上兵伐谋： 大学发展中的 战略选择与规划

南京大学高教研究所龚 放

2010.06.06. 苏州

一 “上兵伐谋”：大学战略管理举足轻重

二 大学战略管理成功范例三 我所经历的南大“战略选择” （一）宏观思维不可或缺 （二）“多谋”还须“善断” （三）“奇兵”来自何处？四 学科规划是战略选择的重心所在

运筹帷幄、以计为本，都是指战略管理、战略选择。

带兵如此，治国如此，办大学同样如此

大学管理之要务有三—— 战略选择 选贤与能 组织文化的建设

一 “上兵伐谋”：大学战略管理举足轻重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孙子·谋攻篇》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 ——《汉书·赵充国传》

（一）战略管理的含义 弗雷德• R•戴维在其所著《战略管理》一书中，界定为：

“战略是组织的长期发展方向。它可以被广义地表述为组织应遵循的发展方向和为实现组织具体目标而需要采取的各种行动”。

戴维对战略管理的定义是： “制定、实施和评价使组织能够达到其目标的，果断决策的艺术与科学”。

战略管理是指为了应对环境的变化与复杂性，对组织发展的全局和长远利益进行规划，确定组织的正确定位，为组织找出一个发展的新方向，新谋略，以实现其目标。

它通常表现为中长期发展规划

战略管理通常被看作是一种行为模式，即如何保持长期行动的一致性。战略管理被组织用于统一行动、创造一致性或连续性，但最重要的是：它被用来赋予组织一个新的目标。

（二）战略管理的特点：全局性与复杂性 战略管理的范围比运营管理的任何一个领域都更为广泛，它关注的是在模糊的、非常规的环境中可能影响全组织，而不是某个具体运营单位的复杂问题。这种管理模式对于那些习惯于对所控制资源进行日常管理的管理者来说，是一种挑战。若想在高等教育管理中运用战略管理或影响战略的制定，则管理者需要培养全局观念，能够既看得见“树木”，又看得见“森林”。

战略管理具有一定的复杂性，因此需要在对困难问题“概念化”的基础上做出相应决策和判断。

（三）战略管理的构成要素

1 ．战略定位 战略定位需要考虑诸多因素，主要包括： 外部环境 内部资源和能力 利益相关方的期望和影响

外部环境必须考虑——

学科发展的世界趋势

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中长期规划

国家科技发展的中长期规划 国家教育发展的中长期规划

国家从 2008 年开始启动《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研究制定

温家宝：“这是 21世纪以来第一个必将产生重大影响的教育改革和发展中长期规划。指导规划是本届政府必须做好的一项重要工作。一定要制定一个高质量的规划纲要。”

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提出4% 、 211工程；

1999 年实施《面向 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启动 985 工程，

加快高等教育大众化 全面实施素质教育

2009年 2月第一次“问计于民” 2010年 2月 23日公布征求意见稿； 除了“序言”和“实施”外，共

22章 70条

2010年 4月 14日温家宝总理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

一是形成 20字工作方针： 优先发展，育人为本，改革创新， 促进公平，提高质量。 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 把育人为本作为教育工作的根本要求。 把改革创新作为教育发展的强大动力。 把促进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 把提高质量作为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任务。

二是提出战略目标： 到 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进入人力资源强国行列。

实现更高水平的普及教育。 形成惠及全民的公平教育。 提供更加丰富的优质教育。 构建体系完备的终身教育。 健全充满活力的教育体制。

三是确定战略主题： 坚持以人为本、推进素质教育

坚持德育为先。 坚持能力为重。 坚持全面发展。

四是与高等教育有关的目标与举措

（一）数量与规模 2009 2015 2020总规模（万人） 2979 3350 3550在校生（万人） 2826 3080 3300 其中研究生（万人） 140　 170 200 毛入学率（％） 24.2 36.0 40.0

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

高等教育承担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现代化建设的重大任务。提高质量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核心任务，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基本要求。到 2020年，高等教育结构更加合理，特色更加鲜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整体水平全面提升，建成一批国际知名、有特色高水平高等学校，若干所大学达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学水平，高等教育国际竞争力显著增强。

完善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 完善治理结构。公办高等学校要坚持和完善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

健全议事规则与决策程序，依法落实党委、校长职权。

完善大学校长选拔任用办法。 充分发挥学术委员会在学科建设、学术评价、学术发 展中的重要作用。探索教授治学的有效途径，充分发挥教授在教学、学术研究和学校管理中的作用。

加强教职工代表大会、学生代表大会建设，发挥群众团体的作 用。

重大项目和改革试点 组织实施重大项目。 2010－ 2012年，围绕教育改革发展战略目标，着眼于促进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以加强薄弱环节和关键领域为重点，完善机制，组织实施一批重大工程。

组织开展改革试点。成立国家教育体制改革领导小组，研究部署、指导实施教育体制改革工作。根据统筹规划、分步实施、试点先行、动态调整的原则，选择部分地区和学校开展重大改革试点。

高等教育质量提升工程 实施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计划，加强中西部地方高校优势学科和师资队伍建设；

实施东部高校对口支援中西部高校计划，加大对中西部高校的扶持力度；支持建设一批高等学校产学研基地；

实施基础学科和应用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

继续实施“ 985 工程”和优势学科创新平台建设，继续实施“ 211工程”和启动特色重点学科项目；

继续实施“高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繁荣计划”和“高校高层次创新人才计划”。

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改革试点

探索贯穿各级各类教育的创新人才培养途径；

鼓励高等学校联合培养拔尖创新人才； 支持有条件的高中与大学、科研院所合作开展创新人才培养研究和试验，建立创新人才培养基地。

现代大学制度改革试点 制定、完善学校章程，探索学校理事会或董事会、学术委员会 发挥积极作用的机制；

全面实行聘任（聘用）制度和岗位管理制度；

实行新进人员公开招聘制度； 探索协议工资制等灵活多样的分配办法； 建立非事业编制合同制专职科研队伍，推进管理人员职员制；

完善校务公开制度等。

2 ．战略选择 战略选择是了解整个大学层面战略和学科层面战略的制定基础，并识别未来战略的发展方向和方法。

（ 1 ）大学最高层的管理者需要考虑大学层面的战略选择问题，即组织的战略范围、教学、科研和服务各项职能之间的关系和大学如何为其确定价值、创造条件等等。

其次，大学也面临着在学科层面的战略选择，这就需要在了解国内外学科发展的态势和动向的基础上，识别本校的比较优势和比较劣势，以及某些特色和能力。

再者，战略可能在未来向不同的方向发展，因而需要考虑多样化和差异化的因素。

最后，大学也面临着不同的战略发展路径和方法的选择。

战略发展方向的选择非常重要，因为它关系到大学战略定位和决策的成败，所以需要慎之又慎，仔细考虑。

事实上，在制定战略的过程中，潜在的危险是管理者只考虑哪些最显而易见的行动方案，而忽略一些重要的、但尚不明显的需求。但是，最明显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评判战略选择优劣的标准包括：

1.战略的适宜性 2.战略的可行性 3.组织的利益相关方对这一战略 的接受程度

3 ．战略实施 战略实施是确保战略定位和战略选择转化为实践的必须途径。战略不只是一个好理念、一份陈述或一个计划，战略的意义只有通过战略实施才能得以体现。

战略实施的过程主要包括—— 改进组织架构、组织流程，厘定界限，理顺关系，促进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

调动资源并优化配置，确保战略的成功。 战略通常需要变革的过程，包括：改变组织日常惯例的需求、改变组织文化特征的需求及克服组织变革遇到的阻力等

4 ．战略评估 战略评估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的问题： （ 1 ）检查战略基础 以了解构成现行战略的优势与弱点、机会与威胁等是否发生变化？发生了何种变化？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生了

变化？

（ 2 ）衡量战略绩效。将预期目标与实际结果进行比较，研究在实施战略目标过程中取得的结果。其中的关键是建立明确的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同时，需要回答以下关键问题：战略是否与大学内部情况相一致？从当前利用的资源角度看，战略是否恰当？战略涉及的风险程度是否可以接受？战略实施的时间表是否恰当？战略是否可行？等等。

（ 3 ）战略的修正与调整。 在战略检查与绩效衡量的基础上，做出是否持续战略、调整战略、重组战略或终止战略的决定 。

二 大学战略管理的成功范例

哈佛、 MIT在二次大战期间的战略选择与蓬勃发展

斯坦福大学曾经错失良机，但是战后果断改变战略，迅速崛起，被人视为“冷战大学”

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后来居上

特曼与斯坦福大学的战略选择

特曼父子皆为美国科学院院士 路易斯 · 特曼是教育心理学创始人， 19

10年到斯坦福大学教育学院任心理系主任，他首创了‘智力商数“（ IQ ）的概念并发明了 IQ量表。

他的儿子特曼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电机系，后到 MIT深造。 20年代末回到斯坦福，决心效法MIT ，将斯坦福大学建成研究开发中心。他

出任斯坦福大学工学院院长之职，提出 两个重要的办学理念和一个天才的构想。

其一，要改变斯坦福的落后局面，必须改变自己的观念。大学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象牙塔” ，而是“为公共服务的机构” 。要认识到联邦科研经费对大学发展的重要性，改变“耻于与联邦政府为伍”的态度。

其二，预感到战后科技和工业会有长足发展，斯坦福大学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斯坦福应当将研究重点向应用领域转移，特别是无线电通讯、电话、电视、飞机导航系统等电子工业。

“政府资助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妙 的机会。”

特曼将战时哈佛的无线电研究实验室工作的人员征召到斯坦福；并主动征求联邦主管单位的意见，看谁有获取合同的可能，就马上聘请到斯坦福来。 统计学

斯坦福大型不再象高贵的公主那样等着别人来求婚，而是主动推销自己，在华府上下奔波。因此仅仅在 1946年他就与军方签订了 50余万美元的合同。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美国的军费开支急剧膨胀，用于科研的开支增长两倍，高达 15亿美元。斯坦福的军事电子技术的科研军费也增长近两倍，达到 200万美元。

特曼的一个天才的创意就是将斯坦福大学的土地划出一片，创建了斯坦福工业园。特曼将这一创意称为“我们的秘密武器”。

他鼓励自己的得意弟子惠莱特和派卡德在帕洛·阿尔托建立自己的企业：惠普

公司（ HP）。这一公司后来称为硅谷 电子工业的重心。他俩后来给斯坦福 各捐了 1亿美元。

斯坦福大学是 IT业的圣地，创设了历史上第一个研究园区，毕业生年人均收入居全美大学之冠， HP创始人， NIKE总裁， YAHOO创始人，GOOGLE创始人…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皆出于此。

在斯坦福工业园内的公司给斯坦福的馈赠远远超过了斯坦福从他们那里收取的地租。

1953 年，特曼在斯坦福建立了“优先合作项目”（ Honors Cooperative Program），允许大型附近的企业排自己的雇员到斯坦福业余攻读硕士学位。 50年代末，特曼的工程学院又建立了一个“企业联合项目”。

诸多优惠政策，地理上的接近，斯坦福逐渐强大的科研能力……使得园区企业对斯坦福的信任和依赖更深。

1966年建立了归能源部所有、由斯坦福大学代管的线性粒子加速器中心。不久即为斯坦福争得了两项诺贝尔奖。

1968 年联邦政府给大学提供的研究开发经费统计，斯坦福大学获得 4140万美元，仅次于 MIT而居第二，超过哈佛（ 3917 万）、伯克利（ 3403万）等高校。

三 我所经历的南大“战略选择”（一）宏观思维不可或缺 全球视野： 防止“只知有汉，无论魏晋” 全局意识： 中原逐鹿，捷足者先登 历史责任感： 后人视今，犹今人视古

（二）“奇兵”来自何处？

SCI是一成功案例

南京大学决定采用 SCI指标的初衷—— 其一，强化“取法乎上力争第一”的意识。 基础研究只讲国际领先，不讲“国内首创”。南京大学从事基础研究的教授，必须有能力在国际学术舞台上进行竞争，接受检验。

其二， SCI等是国际公认的权威检索工具，具有科学性和客观性。

其三，南大在高校学术竞争中具有突破的可能和“显示度”

1987 年前后，每年 SCI 论文数超过百篇的中国大陆高校尚不过 10 ，位居第一的北大每年约为 170 篇左右，南大则仅仅与北大相差十几篇。超越北大并非难事。

其四，期待产生“水涨船高”的效应。 SCI所收录的期刊，在学术水准上也等等不一。期刊的影响因子有很大差距。南大的设想是，如果一般的教授都可以发表 SCI 论文，则高水平的教授必然会努力争取在更高水平，甚至在 Science和 Nature等国际顶尖刊物发表论文。

90年代南大在“学术榜”率先突破并“八连冠”

《 1992年中国科技论文统计与分析年度研究报告》：被 SCI 收录的论文数统计，“南京大学有225篇，比上一年增长 63 ％，并且在全国高校中首次做到年发表国际论文 200 篇以上而荣登榜首。”

此后的 7 年中，南京大学保持了这种崛起和超越的强劲势头，连续率先突破年发表 SCI 论文300 篇、 400 篇、 500 篇和 600 篇，连续八年在中国大陆高校中高居榜首。

从 1994 年起，在论文引用这一重要指标评估中，南京大学也获得第一并“领跑”至 2000年。

20052004200320022001200019991998199719961995199419931992199119901989

年份

1500

1400

1300

1200

1100

1000

900

800

700

600

500

400

300

200

100

篇数

SCI收录南京大学科技论文的篇数

2005200420032002200120001999199819971996199519941993199219911990

年份

6000

5500

5000

4500

4000

3500

3000

2500

2000

1500

1000

500

0

次数

SCI南京大学前五年发表的 论文在当年被引用的次数

20052004200320022001200019991998199719961995199419931992199119901989

2200

2100

2000

1900

1800

1700

1600

1500

1400

1300

1200

1100

1000

900

800

700

600

500

400

300

200

100

0

篇数

SCI南京大学前五年发表的 论文在当年被引用的篇数

排名 1992 年 1997 年 2003 年 大陆 台湾 大陆 台湾 大陆 台湾

一 南京大学225

台湾大学659

南京大学682

台湾大学1129

清华大学2212

台湾大学1652

二 北京大学184

清华大学422

北京大学448

成功大学606

浙江大学1553

成功大学1120

三 兰州大学157

成功大学337

清华大学407

清华大学494

北京大学1481

清华大学681

四 复旦大学151

交通大学263

中国科技大学 375

交通大学390

南京大学1170

交通大学677

五 中国科技大学 14

4

中山大学102

复旦大学320

中央大学220

中国科技大学 1087

中央大学359

六 清华大学138

台湾理工学院 80

浙江大学220

阳明大学182

上海交通大学 1019

中山大学346

（三）“多谋”还须“善断”成功范例： 南大－霍大中美文化研究中心 重点放在学科建设而不是管理体制改革 学术榜的突破

遗憾之例： 与东大的合并：“三起三落” 80年代－ 90年代－ 05、 06 新校区的选择

四 学科发展是战略规划的重心

（一）学科发展的战略选择取决于战略定位

“ 多科性”、“综合性” “ 仰望星空”与“关注脚下” 比较优势与比较劣势的消长或转换

（二）学科发展的定位与战略选择 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舍，才有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两个层面的考虑—— 争一流？抑或争市场？ 国家目标 ,还是民生需求？

（三）如何发展？ 老树新花 集珠成链 内联外合 重联合，先科研，缓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