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中中國語文課程學與教系列——

選修單元一︰名著及改編影視作品

作品選讀︰《城南舊事》（新辦）

教育局課程發展處 中國語文教育組

2012年6月

1

文學、文化、歷史 經典重讀《城南舊事》

香港中文大學

中國語言及文學系/徐霞

2012年‧夏

2

課程大綱

3

一‧《爸爸的花兒落了》初小課本的迷思

二‧作為高中教材的《城南舊事》

研讀角度

研讀篇幅

研讀方法

延伸活動

三‧回歸文本《城南舊事》小說/電影細讀

小說/電影背景

小說/電影結構

懷舊與抒情

個人與家國

語言文字藝術

女性作為主題

成長作為主題

四‧結語 如何閱讀/欣賞一部小說 如何觀賞一齣電影 如何以紀錄片輔助教學 如何尋找文字與影像的比較焦點 如何建立對藝術作品的個人評價 如何從作品的對讀中設計學生活動/評估 作為經典的《城南舊事》

一﹑《爸爸的花兒落了》初中課本的迷思

4

紀錄片《兩地》播放

動畫版「爸爸的花兒落了」

從林海音生平說起

二‧作為高中教材的《城南舊事》

5

研讀角度

研讀篇幅

研讀方法

延伸活動

研讀角度

6

文化

1920年代的北京城 / 胡同 / 語言文化

1950-1960年代台灣白色恐怖

1980年代中國大陸電影與文學

2000年代台灣文化推廣(文學、博物館、電影)

歷史

軍閥混戰/革命學生

文學

文本細讀

一路走來 從歷史與文化看《城南舊事》

7

1923—1931年北京 (文本內容)

1960年台北 (小說)

1982年上海 (電影)

2011年台北 (作家紀錄片)

2012年 香港 (高中教材)

研讀篇幅

8

《冬陽 童年 駱駝隊》

《惠安館》

《我們看海去》

《蘭姨娘》

《驢打滾兒》

《爸爸的花兒落了》

研讀方法

9

文本背景 / 文本全面細讀

作者研究

中國近代歷史

電影

紀錄片

網上學習

文學散步

延伸活動

國立台灣文學館

穿越林間聽海音——林海音文學展線上版

10

延伸活動

中國現代文學館

11

中國現代文學館︰

傅光明談《城南舊事》的閱讀角度

紀錄片《兩地》傅光明談不同年代看《城南舊事》

12

三‧回歸文本 《城南舊事》小說/電影細讀

13

小說/電影背景

小說/電影結構

懷舊與抒情/個人與家國

語言文字藝術

成長作為主題

女性作為主題

作家、作品、導演

全面對讀

14

林海音《城南舊事》

1960年 台灣 光啟出版社

吳貽弓《城南舊事》

1982年 上海電影製片廠

楊力州《兩地》(他們在島嶼寫作)

2011年 台灣目宿媒體

《城南舊事》出版背景

15

1957年 林海音（39歲）

12月01日，《城南舊事》(上)，《自由中國》17卷11期。

12月16日，《城南舊事》(下)，《自由中國》17卷12期。

1960年（42歲） 7月，《城南舊事》小說集出版

台中，光啟出版社，1960年

台北，純文學出版社，1969年

台北，爾雅出版社，1983年

廣東，花城出版社，1983年

香港，文學研究社，1984年

香港，三聯書店，2004年

小說《城南舊事》與台灣1960

16

台灣社會的白色恐怖

文學上的政治禁區

懷舊文學

參考紀錄片《兩地》

電影《城南舊事》背景

17

1982年 /上海電影製片廠

導演：吳貽弓 (第四代導演，代表作《巴山夜雨》)

1980年代，中國大陸，以文學/電影來表述對文革傷痕的反思

對美好的，人性的，詩意的追求

政治正確——台灣作家對祖國的相思/回歸統一的隱藏訊息

播放《兩地》傅光明/舒乙談《城南舊事》在大陸的傳播情況

小說結構

以英子的眼睛貫穿城南舊事

獨立小故事串珠成長篇小說

18

《冬陽 童年 駱駝隊》(出版後記)

《惠安館》(瘋女人秀貞的故事)

《我們看海去》(小偷的故事)

《蘭姨娘》(姨太太與革命青年的故事)

《驢打滾兒》(保姆宋媽的故事)

《爸爸的花兒落了》(父親與自己的故事)

電影《城南舊事》的結構

19

心理情緒為內容主體

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

打破情節主導(没有開端-發展-高潮-結局)結構

畫面與聲音作主導

散文式影片

小說/電影結構比較

20

相同

串珠式結構

散文抒情結構

相異

減去「蘭姨娘」一節

篇幅上側重「惠安館」，減弱「驢打滾兒」「爸爸的花兒落了」

《城南舊事》小說背景

21

小女孩英子5歲到13歲的童年往事

民國北京1923年至1931年

林海英生平與小說的關係 (紀實與虛構)

1923年（5歲）父親獨立前往北京於日人所辦《京津新聞》工作。

林海英隨父母到北京，定居南城。三妹燕珠出生。

1925年（7歲） 林海英進入廠甸師大第一附小就讀。弟弟燕生出生。

1926年（8歲） ‧四妹燕瑛出生。

1927年（9歲）林海英五妹燕玢出生。

1929年（11歲）林海英么弟燕璋出生。

1931年（13歲）5月，林海音父親林煥文先生病逝於北京日華同仁醫

院，享年44歲。9月，林海音進入春明女中就讀。

林海英生平

小說/電影的再現比較 (紀實與虛構)

22

小說的藝術加工

宋媽

秀貞

居住地點

播放《兩地》林海音女兒夏祖麗談「宋媽」

電影的藝術加工

英子唯一的弟弟

懷舊與抒情

1950——1960年代的台灣

文學與社會

23

《城南舊事》首章

《冬陽‧童年‧駱陀隊》

24

《城南舊事》的抒情首章

25

播放《兩地》以動畫引入抒情首章

動畫畫像來自大陸水彩畫家關維興，影像製作為台灣謝文明。

文字與電影對讀

播放吳貽弓電影「抒情首章」

26

電影對小說文本的再創作

文本的起首定調(台詞/影像)

27

小說 可是，我是多麼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對自己說，把它們寫下來吧，讓實際的童年過去，心靈的童年永存下來。

就這樣，我寫了一本《城南舊事》。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寫。看見冬陽下的駱駝隊走過來，聽見緩慢悅耳的鈴聲，童年重臨於我的心頭。

林海音：《城南舊事．冬陽 童年 駱駝隊》，爾雅出版社（2011 年9月新51印），頁34。

電影 不思量，自難忘。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我是多麼想念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而今或許己物易人非了，可是，隨著歲月的蕩滌，在我，一個遠方遊子的心頭，日漸清晰起來。我所經歷的大事，也不算少了，可都被時間磨蝕了，然而這些童年的瑣事，無論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卻永久，永久刻印在我的心頭。每個人的童年，不都是這樣愉悅而神聖嗎?

圖像隱喻：長城

28

圖像隱喻：蘆溝橋

電影對文字的呈現

29

我站在駱駝的面前，看它們吃草料咀嚼的樣子：那樣醜的臉，那樣長的牙，那樣安靜的態度。它們咀嚼的時候，上牙和下牙交錯地後來磨去，大鼻孔裏冒著熱氣，白沫子沾滿在鬍鬚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齒也動了起來。

播放電影「駱駝進城」

駱駝的鈴鐺 (文字與影像比較) 播放電影「駱駝鈴鐺」

30

小說文字

駱駝隊伍過來時，你會知道，打頭兒的那一匹，長脖子底下總繫著一個鈴鐺，走起來，「噹、噹、噹」地響。

「為什麼要一個鈴鐺？」我不懂的事就要問一問。

爸爸告訴我，駱駝很怕狼，因為狼會咬它們，所以人類給它帶上鈴鐺，狼聽見鈴鐺的聲音，知道那是有人類在保護著，就不敢侵犯了。

我的幼稚心靈中卻充滿了和大人不同的想法，我對爸爸說：

「不是的，爸！它們軟軟的腳掌走在軟軟的沙漠上，沒有一點點聲音，你不是說，它們走上三天三夜都不喝一口水，只是不聲不響地咀嚼著從胃裏倒出來的食物嗎？一定是拉駱駝的人類，耐不住那長途寂寞的旅程，所以才給駱駝帶上了鈴鐺，增加一些行路的情趣。」

爸爸想了想，笑笑說：「也許，你的想法更美些。」

電影呈現

駱駝走遠道，掛個鈴鐺，又好聽又熱鬧。

討論：電影/動畫的抒情手法

31

動畫以美感作主導

動畫以快速的節奏交代故事

動畫以抽象/簡約的畫面增加觀眾想像空間

電影增加了小說以外的實像，隱喻大中國概念

電影改寫了起首旁白，在回憶童年的主題外，加強「遠方遊子」對祖國的懷念，暗藏台灣遊子對祖國思念/回歸的訊息

電影改寫了駱駝鈴鐺的對白，降低了文字的的抒情，加快的敘事節奏。

個人與家國

32

小說以小女孩英子的眼光看世界，故看到的瘋女人、小偷、革命學生、姨太太、保姆等的故事都以赤子之心去理解，不以世俗的道德觀作評價，可以說是非常個人，童真的，去標籤的看世界方式。

電影起首抒情一章，以長城、蘆溝橋的大中國影像偷換了英子對故鄉/童年單純的回憶。這種從個人到家國的概念偷換還表現在電影重塑秀貞情人思康的情節上。

負心漢或革命烈士?

33

秀貞瘋掉是因為學生情人一去不返，生下的私生子被父母扔掉了，憶夫/子成狂而瘋。

小說中秀貞的情人思康為何一去不回?

我正站在三屜桌前玩弄著，忽然聽見窗外宋媽正和老婆子在說什麼，我仔細聽，宋媽說：

“後來呢？”

“後來呀，”換洋火的老婆子說：“那學生一去到如今就沒回來！臨走的時候許下的，回他老家賣田賣地，過一個月就回來明媒正娶她。好嘛！這一等就是六年啦！多傻的姑娘，我眼瞧著她瘋的。……”

電影中的思康(影片播放)

34

那學生被抓走後，一點訊息也没有，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電影把個人在情感上缺失的理由從經濟/家庭改寫為革命犧牲，讓秀貞的愛情悲劇從個人上升至家國層面。

小說中秀貞的愛情悲劇是非常個人，平常之事，電影中則加入革命成份，帶有更悲壯的宏觀敘事。

從小說到電影 / 從個人到家國

35

電影有百分之六十的鏡頭是小英子的主觀鏡頭，更以小英子的低視角拍攝，力求做到對成人世界不作價值判斷的童真眼光。

但是，從影片起首遠方遊子對家國思念的旁白與影像，把秀貞的愛情悲劇原因改寫為革命犧牲，都不經意的流露出1980年代中國大陸電影對祖國山河與革命描寫的習慣手勢。

語言文字藝術

36

宗族與方言

媽媽還說不好北京話，她正在告訴宋媽，今天買什麼菜。媽不會說“買一斤豬肉，不要太肥。”她說：“買一斤租漏，不要太回。”

宋媽是順義縣的人，她也說不好北京話，她說成“惠難館”，媽說成“灰娃館”，爸說成“飛安館”，我隨著胡同裏的孩子說“惠安館”，到底哪一個對，我不知道。

“小南蠻子兒！”秀貞的媽媽也笑了，輕輕地指點著我的腦門兒，這准是一句罵我的話，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的口氣對媽說“他們這些北仔鬼”是一樣的吧！

37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二十六，……”我的腦筋實在有些糊塗，只想扔下筷子去床上躺一會兒，但是我不肯這樣做，因為他們會說我有病了，不許我出去。“亂數！”媽媽瞪了我一眼，“聽我給你算，二俗，二俗錄一，二俗錄二，二俗錄三，二俗錄素，二俗錄五，……”在旁邊伺侯盛飯的宋媽首先忍不住笑了，跟著我和爸爸都哈哈大笑起來，我乘此扔下筷子，說：“媽，聽你的北京話，我飯都吃不下了，二十，不是二俗；二十一，不是二俗錄一；二十二，不是二俗錄二……”媽也笑了，說：“好啦好啦，不要學我了。”

電影對語言的處理

38

電影所有人物都說標準的北京話

失去了小說中因方言差異帶來的輕鬆幽默

失去了方言帶來的族群文化現象

失去了方言/宗族帶來的中國傳統文化意涵

聯想——延伸活動

39

請同學以兩種不同的方言，如廣東話 vs普通話、上海話、閩南話、潮州話等，觀察家族成員/他人在語言表述上的特色，舉一至兩個例子，寫成約200字的小文，感受方言文化的特色。

語言文字藝術

40

兒歌童謠

我哭了一陣子很累了，閉上眼睛偎在媽媽的懷裏。媽媽輕輕搖著我，低聲唱她的歌：“天烏烏，要落雨，老公仔舉鋤頭順水路，順著鯽仔魚要娶某，龜舉燈，鱉打鼓……”她又唱：“飼閹雞，閹雞飼大只，台刂給英子吃，英子吃不夠，去後尾門仔眯眯哭！”那輕輕的搖動使我舒服多了，聽到這裏，我不由得睜開眼笑了。

“雞蛋雞蛋殼——殼兒，裏頭坐個哥——哥兒，哥哥出來賣菜，裏頭坐個姑——奶，奶奶出來燒香，裏頭坐個姑——娘，姑娘出來點燈，燒了鼻子眼睛！”她唱著，用手板住燕燕的小手指，指著鼻子和眼睛，燕燕笑得咯咯的。宋媽又唱那快板兒：“槐樹槐，槐樹槐，槐樹底下搭戲臺，人家姑娘都來到，就差我的姑娘還沒來；說著說著就來了，騎著驢，打著傘，光著屁股挽著髻……”

電影對於童謠的處理

41

電影中只有一幕宋媽唱童謠(電影片段播放)

雞蛋雞蛋殼——殼兒，裏頭坐個哥——哥兒，哥哥出來賣菜，裏頭坐個姑——奶，奶奶出來燒香，裏頭坐個姑——娘，姑娘出來點燈，燒了鼻子眼睛！”

電影中媽媽没有唱閩南語童謠

電影没有帶出原著小說中方言童謠的異地色彩，輕快童趣的語言藝術

聯想——延伸活動

42

欣賞從「天烏烏」到「天黑黑」的再創作。

請同學聆聽歌曲「天烏烏」/「天黑黑」，感受歌曲中的語言藝術及思想情感，(參考英子聽媽媽唱童謠時的情景) 以自己童年時聽過的一首童謠作主題，撰寫文章一篇。

文字意象 (吊死鬼/秀貞妞兒之死)

43

在這像睡不睡的夢中，我的眼前一片迷亂；在跨院的樹下捉蠶，吊死鬼在玻璃瓶裏蠕動著，一會兒又變成了秀貞屋裏桌上的蠶，仰著頭在吐絲，好像秀貞把蠶放在我的胳膊上爬，一發癢，猛睜開眼抬起頭來看，原來是兩隻蒼蠅在我的胳膊上飛繞。我揚揚手哄開蒼蠅，又埋頭睡下了。這回是一盆涼水，順著我的脊背澆下來，涼颼颼的，我抱緊了頭，不行，又是一盆涼水從脖子上灌下來，又涼又濕，我說冷啊！旁邊有人咯咯的笑，我掙扎著站起來，猛下子醒了，睜開眼，鬧不清這是什麼時候了？因為天好像一下子暗了，記得我坐這裏的時候是有陽光的呀！站在我面前的是妞兒，她在笑，我還覺得背脊是濕的冷的，用手背向後面去摸，卻又不是濕的。但身上還是有些涼意，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著又打了兩個噴嚏[……]

我從沒有黑天以後來這裏，推開跨院的門，吱吜吜地一聲響，像用一根針劃過我的心，怎麼那麼不舒服！雨地裏，我和妞兒邁步，我的腳碰著一個東西，我低頭看是我早晨捉的那瓶吊死鬼，我拾起來，走到門邊的時候，順手把它放在窗臺上。

悲劇預告——吊死鬼意象

44

英子捉秀貞院子裡樹上的蟲子(名曰吊死鬼)喂小雞。

以吊死鬼作秀貞/妞兒死前的氣氛鋪排，吊死鬼在文字中再三出現，製造悲劇來臨前的詭異氣氛。

以夢境中的吊死鬼變成秀貞房裡的蠶預告悲劇

電影對的意象處理

45

電影中刪去了吊死鬼這一情節，把重點放在當時傾盆大雨的環境。(電影片段播放，秀貞/妞兒之死)

電影以大雨作為悲劇的背景，是較為傳統的手法，没有小說文字中鋪排得細膩。

女性作為主題

46

秀貞

妞兒

宋媽

惠安館的故事

《兩地》「惠安館」動畫播放

47

女性作為主題

48

瘋女人秀貞

剛一進胡同，我就看見惠安館的瘋子了，她穿了一件絳紫色的棉襖，黑絨的毛窩，頭上留著一排劉海兒，辮子上紮的是大紅絨繩，她正把大辮子甩到前面來，兩手玩弄著辮梢，愣愣地看著對面人家院子裏的那棵老洋槐。幹樹枝子上有幾隻烏鴉，胡同裏沒什麼人

賣唱女孩妞兒

文字/電影 秀貞出場比較 電影播放

49

我跟在媽的後面，一直看瘋子，竟忘了走路。這時瘋子的眼光從洋槐上落下來，正好看到我，她眼珠不動地盯著我，好像要在我的臉上找什麼。她的臉白得發青，鼻子尖有點紅，大概是冷風吹凍的，尖尖的下巴，兩片薄嘴唇緊緊地閉著。忽然她的嘴唇動了，眼睛也眨了兩下，帶著笑，好像要說話，弄著辮梢的手也向我伸出來，招我過去呢。不知怎麼，我渾身大大地打了一個寒戰，跟著，我就隨著她的招手和笑意要向她走去。——可是媽回過頭來了，突然把我一拉： “怎麼啦，你？” “嗯？”我有點迷糊。媽看了瘋子一眼，說： “為什麼打哆嗦？是不是怕——是不是要溺尿？快回家！”我的手被媽使勁拖拉著。 回到家來，我心裏還惦念著瘋子的那副模樣兒。她的笑不是很有意思嗎？如果我跟她說話——我說：“嗯！”她會怎麼樣呢？我愣愣地想著，懶得吃晚飯，實在也是八珍梅吃多了。但是晚飯後，媽對宋媽說： “英子一定嚇著了。”然後給我沏了碗白糖水，叫我喝下去，並且命令我鑽被窩睡覺。

秀貞出場/文字與影像比較

50

電影忠實地呈現了秀貞的樣貌與行為舉止

電影把小英子初次遇見秀貞，刻劃得毫不惧怕，充滿好奇，非常清醒。理想化了現實。

小說中把英子初遇秀貞時描寫為有點迷糊，打了一個哆嗦，較為現實地描繪了瘋子與現實社會的關係，也強化了秀貞這個瘋女人對英子的迷惑。

賣唱女妞兒

51

油鹽店的相遇 (影片播放)

妞兒，我第一次是在油鹽店裏看見她的。那天她兩隻手端了兩個碗，拿了一大枚，又買醬，又買醋，又買蔥，夥計還逗著說：“妞兒，唱一段才許你走！”妞兒眼裏含著淚，手搖晃著，醋都要灑了，我有說不出的氣惱，一下竄到妞兒身旁，插著腰問他們：

“憑什麼？”

就這樣，我認識了妞兒。

小說中妞兒的身世

52

有一天，我睡覺了，聽我爸跟我媽吵架。我爸說：“這孩子也夠拗的，嗓門兒其實挺好，可是她說不玩就不玩，可有什麼辦法呢！ ”我那瘸子媽說： “你越揍她，越不管事兒。 ”我爸說：“不揍她，我怎麼能出這口氣！撿來的時候還沒冬瓜大，我捧著抱著帶回家，而今長得比桌子高了，可是不由人管了。 ”我媽說：“你當初把她撿回來就錯了主意，跟親生親養的到底不一樣，說老實話，你也沒按親生那麼疼她，她也不能拿你當親爹那麼孝順。 ”我爸歎了口氣，又說：“一晃兒五、六年了！我那天也真邪行，走到齊化門，屎到屁門了。 ”我媽說： “是呀，你說一大早兒撿點煤核來燒，省得讓人看見怪寒磣的，每天你不都是起來先出恭才漱口洗臉嗎？那天你忙得沒上茅房，饒著煤沒撿回來，倒撿了個不知誰家的私生的小崽子來。 ”我爸又說： “我想著找城根底下蹲蹲吧，誰知道就看見個小包袱了呢！我先還以為我要發邪財了，打開一看，敢情是她，活玩意兒，小眼還咕碌咕碌直轉哪！ ”我媽媽說：“哼！你如今打算在她身上發財，趕明兒唱得跟碧雲霞那麼紅，可不易。 ”

小說中妞兒的生活

53

“他們有什麼可講的！”妞兒撇了一下嘴，“我爸爸在前清家有皇

上的時候，不用做事，一天到晚吃喝玩樂，後來前清家沒有了，他

就窮了，又不會做事，把錢全花光了，就靠拉胡琴賺錢，他教我唱

戲，恨不得我一下子就唱得跟碧雲霞那麼好，那麼賺錢。——嘿！

小英子，我現在上天橋唱戲去了，圍一圈子人聽，唱完了我就捧著

個小筐籮跟人要錢，一要錢人都溜了，回來我爸爸就揍我！他說，

給錢的都是你爺爺，你得擺個笑臉兒，瞧你這份兒喪！說著他就拿

棍子掄我。”“你說的那個碧雲霞也在天橋唱呀？哪兒呀！人家在

戲院子裏唱，城南遊藝園，離天橋也不遠，聽碧雲霞的才都是大爺

哪！可是我爸爸常說，在戲園子唱的，有好些是打天橋唱出來的。

他就逼著我學，逼著我唱。”“你不是也很愛唱嗎？怎麼說是他逼

的。”“我愛隨我自己，願意唱就唱，願意給誰聽就給誰聽，那才

有意思。就比如咱們倆在這屋裏，我唱給你聽。”

電影與文字中呈現的妞兒比較

54

小說中的妞兒身世生活交待得非常清楚

電影只側重妞兒與英子玩樂的情節，刪去正面描寫妞兒唱戲及被撿來的情節。

小說中的妞兒角色較為豐滿，電影中的妞兒形象塑造得較為單薄。

保姆宋媽

55

小說中宋媽的試工面段 (電影中刪去了此情節)

我還記得她剛來的那一天，是個冬天，她穿著大紅棉襖，裏子是白布的，油亮亮的很髒了。她把乳頭塞到弟弟的嘴裏，弟弟就咕嘟咕嘟地吸呀吸呀，吃了一大頓奶，立刻睡著了，過了很久才醒來，也不哭了。就這樣留下她當奶媽的。過了三天，她的丈夫來了，拉著一匹驢，拴在門前的樹幹上。他有一張大長臉，黃板兒牙，怎麼這麼難看！媽媽下工錢了，摺子上寫著：一個月四塊錢，兩付銀首飾，四季衣裳，一床新鋪蓋，過了一年零四個月才許回家去。穿著紅棉襖的宋媽，把她的小孩子包裹在一條舊花棉被裏，交給她的丈夫。她送她的丈夫和孩子出來時，哭了，背轉身去掀起衣襟在擦眼淚，半天抬不起頭來。媒人店的老張勸宋媽說：“別哭了，小心把奶憋回去。”宋媽這才止住哭，她把錢算給老張，剩下的全給了她丈夫。她又囑咐她丈夫許多話，她的丈夫說：“你放心吧。”他就抱著孩子牽著驢，走遠了。到了一年四個月，黃板兒牙又來了，他要接宋媽回去，但是宋媽捨不得弟弟，媽媽又要生小孩子，就又把她留下了。宋媽的大洋錢，數了一大垛交給她丈夫，他把錢放進藍布袋子裏，叮叮噹當的，牽著驢又走了。

宋媽騙弟弟吃藥 (影片播放)

56

小說

宋媽假裝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走嘍！回家嘍！回家找俺們小栓子、小丫頭子去喲！”“我喝！我喝！不要走！”弟弟可憐兮兮地張開手要過媽媽手裏的那碗蘆根湯，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碗。宋媽心疼得什麼似的，立刻摟抱起弟弟，把頭靠著弟弟滾燙的爛花臉兒說：“不走！我不會走！我還是要俺們弟弟，不要小栓子，不要小丫頭子！”跟著，她的眼圈可紅了，弟弟在她的拍哄中漸漸睡著了。

電影與文字中宋媽的呈現比較

57

小說中的宋媽出場交待得細緻動人，以顏色畫面及具節奏感的短句呈現女性的哀歌。電影刪去這一情節減弱了宋媽後來失去兩個孩子時的對比感染力。

宋媽喂藥一段電影忠實地呈現了文字版中宋媽內心的悲苦。

成長作為主題

58

主旋律 《送別》

於是我唱了五年的驪歌，現在輪到同學們唱給我們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我哭了，我們畢業生都哭了。我們是多麼喜歡長高了變成大人，我們又是多麼怕呢！當我們回到小學來的時候，無論長得多麼高，多麼大，老師！你們要永遠拿我當個孩子呀！做大人，常常有人要我做大人。宋媽臨回她的老家的時候說：“英子，你大了，可不能跟弟弟再吵嘴！他還小。”蘭姨娘跟著那個四眼狗上馬車的時候說：“英子，你大了，可不能招你媽媽生氣了！”蹲在草地裏的那個人說：“等到你小學畢業了，長大了，我們看海去。”雖然，這些人都隨著我的長大沒有了影子了。是跟著我失去的童年一起失去了嗎？

送別

59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電影片段一：畢業禮

電影片段二：音樂課

爸爸的花兒落了 / 我要做大人了

60

小說結尾

瘦雞妹妹還在搶燕燕的小玩意兒，弟弟把沙土灌進玻璃瓶裏。是的，這裏就數我大了，我是小小的大人。我對老高說：“老高，我知道是什麼事了，我就去醫院。”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鎮定，這樣的安靜。我把小學畢業文憑，放到書桌的抽屜裏，再出來，老高已經替我雇好了到醫院的車子。走過院子，看到那垂落的夾竹桃，我默念著：爸爸的花兒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電影結尾

61

小說/動畫/電影 (結局)比較

62

小說與動畫含蓄地以爸爸的花園作結，以花兒落了暗喻父親的離逝。

電影後續了父親的葬禮，寫實地呈現了英子與父親/宋媽的離別。

電影以滿山紅葉/父親的墓地，英子坐著馬車離去時的眼神，渲染離別哀愁。

小說與動畫突出「成長」這個主題，不寫父親的葬禮，而只突出英子「我不再是小孩了」予人想像的空間，突出英子的成長。

電影寫實地描述了葬禮哀傷的場面，更加入宋媽的離別，渲染了林家的哀傷處境，弱化了英子的堅強與成長這一主題。

四﹑結語

63

如何閱讀/欣賞一部小說

文學技巧(語言文字/敘事/結構/思想主題….)

文學感悟(人性/情感/家國…..)

如何觀賞一齣電影

影像特色(敘事/結構/鏡頭……)

聲音與畫面的感悟(人性/情感/家國……)

如何以紀錄片輔助教學

基本資料的補充

歷史/實物畫面的呈現

人物訪談中不同的觀點

64

如何尋找文字與影像的比較焦點

尋找兩者的同與異

在異中思考為甚麼會不同

不同帶來的呈現效果

如何建立對藝術作品的個人評價

多讀多看

多思考

如何從作品的對讀中設計學生活動/評估

聽/說/讀/寫

觀察相異處

延伸討論/思維邏輯

延伸寫作

作為經典的《城南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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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讀經典?

文辭優秀/文學技巧

主題動人/引人深思

一讀再讀，不同年代，不同年紀讀出新意

讀經典的態度與方法

抛去固有觀念

回歸文字，細讀文本

作為高中文本的《城南舊事》

完整性

文學‧文化‧歷史

文學作為藝術，從中了解世界與人生，再回歸觀察與反省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