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ＯＵＮＤＡＲＹ ＡＮＤ ＯＣＥＡＮ ＳＴＵＤＩＥＳ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２０１９ 年 １ 月Ｖｏｌ1049008 ４　 Ｎｏ1049008 １　 Ｊａｎｕａｒｙ ２０１９

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1051273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黄惠康lowast

摘　 要 当今全球治理体系变革进入关键阶段ꎬ 制度性权力和未来秩序主导

权之争成为守成大国与新兴大国之间博弈的主战场ꎬ 涉及岛礁归属和海洋划界等

海上热点问题多发频发ꎬ 且呈常态化 多边化 司法化之势ꎬ 国际海底资源勘探

开发竞争激烈ꎬ 极地形势更趋复杂ꎮ 海洋法规则制定和实施正在走实走深ꎬ 围绕

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 公海保护区和国际海

底资源开发等前沿问题受到高度重视ꎮ 新的形势要求我国国际法学界紧密跟踪海

洋法的最新理论与实践发展ꎬ 不断提高运用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目标的能

力ꎬ 丰富和强化我国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依据ꎬ 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指引

下ꎬ 努力推动构建更加公平合理的国际海洋法律秩序ꎮ关键词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和适用ꎻ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ꎻ 国际

海洋法ꎻ 海洋国际治理ꎻ 前沿问题

当今世界正处于大调整大变革大发展的关键时期ꎮ 世界范围内的大国竞争正从传统的

陆地疆域向包括深海 外空 网络和极地在内有形或无形的新疆域拓展ꎮ 在国际海洋法领

域ꎬ 一些重大的前沿法律问题值得学界给予特别关注和深入研究ꎮ

一 在海洋国际治理中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ꎬ 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ꎬ 是党

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外交的重大理论创新成果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ldquo坚持和平发展道路rdquo ldquo坚持

互利共赢开放战略rdquo和ldquo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rdquo的思想被载入宪法ꎮ 这是我国外交政策

理念在国家根本大法上的最高宣示ꎬ 也是中国外交进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新时代的

法律标志ꎮ 准确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国际法内涵ꎬ 积极探索在国际治理的各具体领

域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ꎬ 既是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必然要求ꎬ 也是中国国

际法学界的共同使命ꎮ

lowast 黄惠康ꎬ 联合国国际法委员会委员 中国外交部国际法咨询委员会主任委员 外交部条约法律司前司长 武汉大学

国际法研究所特聘教授ꎮ 本文所表达的观点ꎬ 仅为作者个人的观点ꎬ 不代表作者服务的任何机构或组织的立场ꎮ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ꎬ 不是ldquo另起炉灶rdquoꎬ 也不是推倒重构ꎬ 而是要在以联合国

宪章为核心的现有国际法律秩序的基础上ꎬ 致力于建设一个持久和平 普遍安全 共同繁

荣 开放包容 美丽清洁的世界ꎮ 在海洋领域ꎬ 则是要在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以下简称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laquo公约raquo)的基础上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海洋法律秩序ꎬ 造

福全人类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是国际海洋法律制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ꎮ 制定公约的第三次联合国海

洋法会议是历史上参加国家最多 开会时间最长的一次外交会议ꎮ 几乎所有的发展中国家

都参加了此次会议ꎮ 它是发展中国家反对海洋霸权 维护和扩展海洋权益的一次重要实

践ꎮ 中国政府代表团本着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正义要求 反对海洋霸权 维护我国合法海洋

权益的精神全程参加了会议ꎬ 发挥了重要作用ꎮ 这是新中国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和权利

后所参加的第一个重大多边国际立法活动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缔结以来ꎬ 得到各国的广泛接受ꎬ 被公认为海洋法领域的宪章性条约ꎮ

截止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３１ 日ꎬ 有缔约国 １６８ 个ꎮ①我国政府主管部门对公约的基本评价是ꎬ 它

确立了现代海洋秩序的基本法律框架ꎮ 公约设立的国际海底管理局 国际海洋法法庭和大

陆架界限委员会三大机构运作良好ꎬ 其国际声誉和影响力明显增强ꎬ 为维护公正 合理的

国际海洋秩序提供了重要保障ꎮ② 公约的多数规定是习惯国际法规则的编纂ꎬ 具有普遍拘

束力ꎬ 无论对缔约国还是非缔约国均能适用ꎮ 例如ꎬ 美国虽未签署公约ꎬ 但克林顿 小布

什 奥巴马三届政府均支持加入公约ꎬ 并一直将公约的主要制度视为习惯国际法ꎮ③ 因

此ꎬ 国内外一些学者在讨论应对中日钓鱼岛争端和中菲南海仲裁案问题时ꎬ 对公约进行否

定性评判ꎬ 并主张中国应退出公约的观点ꎬ④是不足为取的ꎮ我国于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签署 １９９６ 年 ５ 月 １５ 日批准了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ꎬ 并相继颁

布了包括laquo领海与毗连区法raquo(１９９２) 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１９９８) laquo海洋环境保护

法raquo(１９８２) laquo海域使用管理法raquo(２００１) laquo石油天然气管道保护法raquo (２０１０) laquo深海海底

区域资源勘探开发法raquo(２０１６)等在内的一系列国内海洋立法及laquo海洋石油勘探开发环境保

护管理条例raquo(１９８３) laquo海洋倾废管理条例raquo(１９８５) laquo海洋观测预报管理条例raquo(２０１２)等

1048944６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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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最新一个缔约国是阿塞拜疆ꎬ ２０１６ 年 ６ 月加入ꎮ 尚未加入公约的国家有 阿富汗 安道尔 不丹 布隆迪 中非哥伦比亚 朝鲜 萨尔瓦多 厄立特里亚 梵蒂冈 伊朗 以色列 哈萨克斯坦 土库曼斯坦 利比亚 列支敦士

登 秘鲁 卢旺达 圣马力诺 南苏丹 叙利亚 塔吉克斯坦 土耳其 吉尔吉斯斯坦 阿联酋 美国 委内瑞拉

等 ２７ 国ꎮ参见黄惠康 laquo构建公正合理的海洋秩序ꎬ 坚定维护我国的海洋权益mdashmdashmdash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开放签署 ３０ 周年纪念

会议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年刊(２０１２)raquoꎬ 北京 法律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ꎬ 第 ６４３mdash６４７ 页ꎮ美国积极推动并主导了 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谈判ꎬ 谈判结果总体满足美方关切ꎮ 但里根政府认为公约第十一部分

国际海底区域制度不符合美国利益ꎬ 拒绝签署公约ꎮ 同时ꎬ 英国 德国 日本等具有深海采矿实力的大国也对海底

区域制度表示不满ꎮ １９９４ 年ꎬ 在联合国海洋法会议的框架下ꎬ 谈判制订了laquo关于执行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laquo联合国海洋

法公约raquo第十一部分的协定raquo(以下简称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对区域制度做出实质性修改ꎬ 排除了美国参加公约的

障碍ꎮ 美国于 １９９４ 年 ７ 月 ２９ 日签署了laquo关于执行公约第十一部分的协定raquoꎬ 并于 １９９５ 年 １２ 月 ４ 日签署 １９９６ 年 ８月 ２１ 日批准laquo关于执行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ls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saquo有关养护和管理跨界鱼类种群和高度洄游鱼类种群的

规定的协定raquo(以下简称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ꎬ 但迄今仍未加入 １９８２ 年公约ꎮ参见马英杰 张红蕾等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退出机制及我国的考量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１ 页ꎮ

行政法规ꎬ 确立了符合公约的基本海洋法律制度ꎮ在国际上ꎬ 我国积极倡导建立公正合理的海洋秩序ꎬ 推动国际海洋治理ꎬ 强调应以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为法律基础和框架ꎬ 科学合理地划分国家管辖海域和国家管辖范围以外海

域的权益ꎬ 妥善处理沿海国 船旗国与内陆国的利益ꎬ 平衡海洋的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ꎬ以和平手段 合作方式解决或处理海洋争端ꎬ 维护海洋和平安宁ꎮ

同时ꎬ 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化以及海洋法领域出现的新情况 新问题ꎬ 公约所存在的一

些缺陷和不足逐渐为各方关注ꎮ 比如ꎬ 公约对某些问题缺乏规定ꎬ 有些规定则比较原则ꎬ有些甚至本身就很模糊ꎬ 难以直接和明确地用于规范和解决新问题ꎮ 但是ꎬ 公约毕竟是代

表大国和小国 沿海国与内陆国以及地理不利国等利益各方妥协平衡所达成的一揽子国际

法律文件ꎬ 具有权威性ꎮ 公约的全面性和原则性也为各方充分利用和进一步发展公约留有

了空间ꎮ 这使得公约能在相当长时间内可以作为国家间相互合作的法律基础或框架ꎬ 反映

了它的生命力ꎮ 对于公约ꎬ 我们不仅着眼公约本身ꎬ 还要着眼于公约条文的解释适用问

题ꎬ 用我国丰富的国家实践为公约条款的解释和适用做出建设性贡献ꎮ当前ꎬ 全球海洋治理问题受到国际社会高度重视ꎮ 随着人类对海洋资源的大规模开发

利用ꎬ 污染排放 过度捕捞 滥采资源等一系列不合理不可持续的行为频发ꎬ 给海洋生态

带来了巨大的压力ꎮ 海上安全风险也呈上升态势ꎬ 特别是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突出ꎮ 台

风 海啸等严重自然灾害多发ꎻ 溢油 危险化学品泄露等海上突发事故增多ꎻ 海盗 非法

捕鱼等事件屡见不鲜ꎮ 在这些危机面前ꎬ 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不能独善其身ꎬ 需要各国

携手合作 守望相助ꎬ 共同确保海洋和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ꎮ 为此ꎬ 中方提出了四点倡

议 继续推动构建基于海洋合作的伙伴关系ꎬ 增进全球海洋治理的平等互信ꎻ 继续推动蓝

色经济合作ꎬ 促进海洋产业健康发展ꎻ 继续推动海洋生态文明建设ꎬ 共同承担全球海洋治

理责任ꎻ 继续推动海上非传统安全合作ꎬ 共同营造和谐安全的地区环境ꎮ①在人类命运共

同体思想的指引下ꎬ 积极推动深化国际海洋合作ꎬ 加强和完善全球海洋治理ꎬ 构建更加公

正合理的海洋法律秩序ꎬ 是当前国际法学界的一项重要任务ꎮ

二 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

按照公约规定ꎬ 各国在公海均享有航行 捕鱼 科学研究等方面的自由ꎬ 但未对公海

生物遗传资源作出明确规定ꎮ② 因而ꎬ 占据地球表面积近一半的公海ꎬ 受困于法律规定的

空白与国际治理的缺失ꎬ 正遭受着过度捕捞 深海资源无序开发以及渔业捕捞纠纷等的威

胁ꎮ 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的法律规制ꎬ 也面临同样的困境ꎮ③ 因此ꎬ 制定一份具有

1048944７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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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宏 laquo深化亚太海洋合作ꎬ 推动全球海洋治理mdashmdashmdash在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海洋法和海洋政策中心第 ４２ 届年会(北京)上的主旨演讲raquoꎬ ｈｔｔｐｓ ｂａｉｊｉａｂａｏ1049008 ｂａｉｄｕ1049008 ｃｏｍ ｓ ｉｄ ＝ １６０１３２８２１９４４５１２９１４８ｗｆｒ ＝ ｓｐｉｄｅｒｆｏｒ ＝ ｐｃｉｓＦａｉｌＦｌａｇ ＝ １ꎬ 登

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七部分ꎬ 第 ８６ 条至第 １２０ 条ꎬ 对公海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仅有第 １１９ 条涉及公海生物资源的养

护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公海公约raquo也未涉及公海生物遗传资源的养护和管理问题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十一部分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对国际海底区域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第 １３３ 条规定的国际海底区域

资源ꎬ 并未明确包括ldquo生物遗传资源rdquoꎮ

法律约束力的公海及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管理协定ꎬ 就成为当前全球海洋治理中的

当务之急ꎮ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ＢＢＮＪ)国际协定被视为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第三份执行协定ꎬ①有关谈判也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立法进

程ꎮ ２００５ 年ꎬ 联合国大会决定就 ＢＢＮＪ 问题开展研究ꎮ 协定谈判进程于 ２０１５ 年正式启动ꎬ谈判预备委员会于 ２０１７ 年 ７ 月完成两年期工作计划ꎬ 向联大提出了一份包括协定实质性

要素建议的报告ꎮ 该建议包括两份清单ꎬ 一份列出各方意见趋同的内容ꎬ 另一份列出各方

仍具较大分歧的事项ꎮ 第 ７２ 届联大于同年 １２ 月决定将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正式转入政府

间大会阶段ꎬ 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到 ２０２０ 年上半年先安排四次会议ꎬ 继续聚焦海洋遗传资源及

其惠益分享 海洋保护区等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 能力建设和海洋技术转让等

议题ꎮ２０１８ 年 ４ 月召开了政府间大会组织会议ꎮ 为推动谈判ꎬ 会议决定政府间大会应竭力

以ldquo协商一致rdquo方式就是否通过协定案文等实质性事项作出决定ꎬ 但也不排除ldquo协商一致rdquo宣告失败时通过三分之二多数投票表决ꎮ 会议决定暂不急于搞出ldquo零案文rdquoꎬ 而是先由政

府间大会主席准备一份简明文件ꎬ 列出协定谈判的重要问题 主要分歧及有关背景等ꎬ 尽

早向各方散发ꎬ 供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举行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ꎮ首次政府间会议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４ 日至 １７ 日在联合国总部举行ꎬ 来自一百二十多个国

家和近七十个国际组织的代表出席ꎮ 会上ꎬ 各方对于生物遗传资源的获取与惠益分享 海

洋保护区的管理模式 海洋环境影响评价的决策与监督等协定涉及的原则和立场问题ꎬ 意

见分歧较大ꎬ 谈判未取得实质性进展ꎮ 可以预见ꎬ 这将是又一场ldquo马拉松式rdquo 的艰苦

谈判ꎮ②

中国代表在本轮政府间会议一般性发言中提出了 ４ 点主张 (１)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谈判

应以协商一致为原则ꎬ 应避免采取投票方式决定有关事项ꎮ (２)应以公约为依据ꎬ 不能偏

离公约的原则和精神ꎬ 不能破坏公约建立的制度框架ꎬ 不能与现行国际法以及现有的全

球 区域和部门的海洋机制相抵触ꎮ (３)应以维护共同利益为目标ꎬ 既要维护各国的共同

利益ꎬ 特别是顾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ꎬ 也要维护国际社会和全人类的整体利益ꎬ 致力

于实现互利共赢的目标ꎮ (４)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制度设计应以合理平衡为导向ꎬ 在各方和各

种利益之间建立合理平衡ꎬ 不能厚此薄彼ꎮ③

目前阶段ꎬ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的谈判主要涉及下列五大问题１ 海洋遗传资源ꎮ 对海洋遗传资源的法律属性ꎬ 发达国家主张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发展中国家主张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还有一些国家比如南非在寻找第三条道路ꎬ提出在公海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则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1048944８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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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约框架下的第一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第二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ꎮ 目前ꎬ １９９４ 年协

定有缔约国 １５０ 个ꎬ １９９５ 年协定有缔约国 ８９ 个ꎮ参见伊民 laquoＢＢＮＪ 养护与可持续利用协定政府间谈判开启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在线raquoꎮ中国代表团团长 外交部条法司副司长马新民的发言全文参见 ｈｔｔｐｓ ｐａｐｅｒｓｍａｒｔ1049008 ｕｎｍｅｅｔｉｎｇｓ1049008 ｏｒｇ ｇａ ｂｂｎｊ￣ｉｎｔｅｒ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ｌ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ｆｉｒｓｔ￣ ｓｅｓｓｉｏｎ 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２ 海洋保护区的划区管理工具ꎮ 核心问题是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有关海洋保护区的制度安

排与现有的一些法律文书和机制之间的关系ꎮ 有三种主要的观点 一是ldquo全球框架rdquoꎬ 新

的国际文书可以直接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制定全球标准和指南ꎬ 要求区域或者是部门性的机

构参考和遵守ꎻ 二是ldquo区域主导rdquoꎬ 新的国际文书仅制定一些标准和指南ꎬ 不能对现有的

区域和部门机构发号施令ꎻ 三是ldquo混合模式rdquoꎬ 即海洋保护区主要由区域或部门机构来设

立和管理ꎬ 但新的国际文书可以对区域或部门机构进行全球的监督ꎮ３ 环境影响评价ꎮ 各方已一致同意ꎬ 以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２０６ 条为基础设计有关影响

环境评价的制度安排ꎬ 主要问题是环评由谁来主导ꎬ 环评之后是否允许开展相关海洋活动

的最终决策权又属于谁ꎮ 有观点强调国家来决策和主导ꎬ 也有观点主张由全球性的机构来

审查和决策ꎮ４ 能力建设和技术转让ꎮ 目前讨论较多的是促进信息交流和分享ꎬ 如何在 ＢＢＮＪ 国际

协定建立类似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和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的相关制度和安排ꎮ５ 跨领域问题ꎮ 多数国家认为新的国际文书有必要设立缔约国会议 秘书处 争端

解决机制等ꎬ 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ꎬ 要强调优先适用谈判磋商和通过当事方一致同意的第

三方程序解决ꎮ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１６ 日至 １７ 日ꎬ 由中国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和海洋发展战略研究

所共同主办的ld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rdquo在厦门召开ꎮ 联合国秘书长海洋特使 联合国大会 ＢＢＮＪ 政府间会议主席 中国 美国 俄

罗斯 日本 瑞士 韩国 新加坡 南非 阿根廷 埃及 印尼等 １５ 国外交部代表以及

国内外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参加ꎮ 这是 ＢＢＮＪ 新国际文书进入政府间谈判后的第一次国际性

研讨会ꎬ 与会专家和代表就海洋遗传资源 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等议题作了 ２１个专题报告ꎬ 并就关键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ꎮ①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谈判ꎬ 涉及重大的国家利益ꎬ 许多法

律问题值得深入研究ꎮ

三 关于公海保护区问题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后ꎬ 沿海国逐渐完成了国家管辖范围以内的海域确权ꎮ 随着海洋环

境和海洋资源问题的不断出现ꎬ 国际社会的关注点开始从国家管辖以内海域扩展到国家管

辖以外海域的制度修改和调整上ꎮ 在 ＢＢＮＪ 受到重视的同时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也开始进入

人们的视阈ꎮ ２００２ 年可持续发展世界峰会 ２００３ 年世界保护区大会以及 ２００６ 年第八届

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大会等国际会议均明确提出了ldquo建立公海保护区rdquo的议题ꎮ② ２００３年 １ 月 １５ 日至 １７ 日ꎬ 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 ＩＵＣＮ) 世界保护区委员会

1048944９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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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代表的主要观点参见 la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专家观点集萃raquoꎬlaquo中国海洋报raquoꎬ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２４ 日ꎮ根据 ２００２ 年约翰内斯堡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执行计划ꎬ 各国同意根据国际法和科学信息ꎬ 建立海洋保护区ꎬ 包括到

２０１２ 年建立有代表性的保护区网络ꎮ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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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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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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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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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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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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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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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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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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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ꎬ 不是ldquo另起炉灶rdquoꎬ 也不是推倒重构ꎬ 而是要在以联合国

宪章为核心的现有国际法律秩序的基础上ꎬ 致力于建设一个持久和平 普遍安全 共同繁

荣 开放包容 美丽清洁的世界ꎮ 在海洋领域ꎬ 则是要在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以下简称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laquo公约raquo)的基础上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海洋法律秩序ꎬ 造

福全人类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是国际海洋法律制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ꎮ 制定公约的第三次联合国海

洋法会议是历史上参加国家最多 开会时间最长的一次外交会议ꎮ 几乎所有的发展中国家

都参加了此次会议ꎮ 它是发展中国家反对海洋霸权 维护和扩展海洋权益的一次重要实

践ꎮ 中国政府代表团本着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正义要求 反对海洋霸权 维护我国合法海洋

权益的精神全程参加了会议ꎬ 发挥了重要作用ꎮ 这是新中国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和权利

后所参加的第一个重大多边国际立法活动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缔结以来ꎬ 得到各国的广泛接受ꎬ 被公认为海洋法领域的宪章性条约ꎮ

截止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３１ 日ꎬ 有缔约国 １６８ 个ꎮ①我国政府主管部门对公约的基本评价是ꎬ 它

确立了现代海洋秩序的基本法律框架ꎮ 公约设立的国际海底管理局 国际海洋法法庭和大

陆架界限委员会三大机构运作良好ꎬ 其国际声誉和影响力明显增强ꎬ 为维护公正 合理的

国际海洋秩序提供了重要保障ꎮ② 公约的多数规定是习惯国际法规则的编纂ꎬ 具有普遍拘

束力ꎬ 无论对缔约国还是非缔约国均能适用ꎮ 例如ꎬ 美国虽未签署公约ꎬ 但克林顿 小布

什 奥巴马三届政府均支持加入公约ꎬ 并一直将公约的主要制度视为习惯国际法ꎮ③ 因

此ꎬ 国内外一些学者在讨论应对中日钓鱼岛争端和中菲南海仲裁案问题时ꎬ 对公约进行否

定性评判ꎬ 并主张中国应退出公约的观点ꎬ④是不足为取的ꎮ我国于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签署 １９９６ 年 ５ 月 １５ 日批准了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ꎬ 并相继颁

布了包括laquo领海与毗连区法raquo(１９９２) 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１９９８) laquo海洋环境保护

法raquo(１９８２) laquo海域使用管理法raquo(２００１) laquo石油天然气管道保护法raquo (２０１０) laquo深海海底

区域资源勘探开发法raquo(２０１６)等在内的一系列国内海洋立法及laquo海洋石油勘探开发环境保

护管理条例raquo(１９８３) laquo海洋倾废管理条例raquo(１９８５) laquo海洋观测预报管理条例raquo(２０１２)等

1048944６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最新一个缔约国是阿塞拜疆ꎬ ２０１６ 年 ６ 月加入ꎮ 尚未加入公约的国家有 阿富汗 安道尔 不丹 布隆迪 中非哥伦比亚 朝鲜 萨尔瓦多 厄立特里亚 梵蒂冈 伊朗 以色列 哈萨克斯坦 土库曼斯坦 利比亚 列支敦士

登 秘鲁 卢旺达 圣马力诺 南苏丹 叙利亚 塔吉克斯坦 土耳其 吉尔吉斯斯坦 阿联酋 美国 委内瑞拉

等 ２７ 国ꎮ参见黄惠康 laquo构建公正合理的海洋秩序ꎬ 坚定维护我国的海洋权益mdashmdashmdash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开放签署 ３０ 周年纪念

会议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年刊(２０１２)raquoꎬ 北京 法律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ꎬ 第 ６４３mdash６４７ 页ꎮ美国积极推动并主导了 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谈判ꎬ 谈判结果总体满足美方关切ꎮ 但里根政府认为公约第十一部分

国际海底区域制度不符合美国利益ꎬ 拒绝签署公约ꎮ 同时ꎬ 英国 德国 日本等具有深海采矿实力的大国也对海底

区域制度表示不满ꎮ １９９４ 年ꎬ 在联合国海洋法会议的框架下ꎬ 谈判制订了laquo关于执行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laquo联合国海洋

法公约raquo第十一部分的协定raquo(以下简称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对区域制度做出实质性修改ꎬ 排除了美国参加公约的

障碍ꎮ 美国于 １９９４ 年 ７ 月 ２９ 日签署了laquo关于执行公约第十一部分的协定raquoꎬ 并于 １９９５ 年 １２ 月 ４ 日签署 １９９６ 年 ８月 ２１ 日批准laquo关于执行 １９８２ 年 １２ 月 １０ 日ls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saquo有关养护和管理跨界鱼类种群和高度洄游鱼类种群的

规定的协定raquo(以下简称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ꎬ 但迄今仍未加入 １９８２ 年公约ꎮ参见马英杰 张红蕾等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退出机制及我国的考量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１ 页ꎮ

行政法规ꎬ 确立了符合公约的基本海洋法律制度ꎮ在国际上ꎬ 我国积极倡导建立公正合理的海洋秩序ꎬ 推动国际海洋治理ꎬ 强调应以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为法律基础和框架ꎬ 科学合理地划分国家管辖海域和国家管辖范围以外海

域的权益ꎬ 妥善处理沿海国 船旗国与内陆国的利益ꎬ 平衡海洋的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ꎬ以和平手段 合作方式解决或处理海洋争端ꎬ 维护海洋和平安宁ꎮ

同时ꎬ 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化以及海洋法领域出现的新情况 新问题ꎬ 公约所存在的一

些缺陷和不足逐渐为各方关注ꎮ 比如ꎬ 公约对某些问题缺乏规定ꎬ 有些规定则比较原则ꎬ有些甚至本身就很模糊ꎬ 难以直接和明确地用于规范和解决新问题ꎮ 但是ꎬ 公约毕竟是代

表大国和小国 沿海国与内陆国以及地理不利国等利益各方妥协平衡所达成的一揽子国际

法律文件ꎬ 具有权威性ꎮ 公约的全面性和原则性也为各方充分利用和进一步发展公约留有

了空间ꎮ 这使得公约能在相当长时间内可以作为国家间相互合作的法律基础或框架ꎬ 反映

了它的生命力ꎮ 对于公约ꎬ 我们不仅着眼公约本身ꎬ 还要着眼于公约条文的解释适用问

题ꎬ 用我国丰富的国家实践为公约条款的解释和适用做出建设性贡献ꎮ当前ꎬ 全球海洋治理问题受到国际社会高度重视ꎮ 随着人类对海洋资源的大规模开发

利用ꎬ 污染排放 过度捕捞 滥采资源等一系列不合理不可持续的行为频发ꎬ 给海洋生态

带来了巨大的压力ꎮ 海上安全风险也呈上升态势ꎬ 特别是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突出ꎮ 台

风 海啸等严重自然灾害多发ꎻ 溢油 危险化学品泄露等海上突发事故增多ꎻ 海盗 非法

捕鱼等事件屡见不鲜ꎮ 在这些危机面前ꎬ 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不能独善其身ꎬ 需要各国

携手合作 守望相助ꎬ 共同确保海洋和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ꎮ 为此ꎬ 中方提出了四点倡

议 继续推动构建基于海洋合作的伙伴关系ꎬ 增进全球海洋治理的平等互信ꎻ 继续推动蓝

色经济合作ꎬ 促进海洋产业健康发展ꎻ 继续推动海洋生态文明建设ꎬ 共同承担全球海洋治

理责任ꎻ 继续推动海上非传统安全合作ꎬ 共同营造和谐安全的地区环境ꎮ①在人类命运共

同体思想的指引下ꎬ 积极推动深化国际海洋合作ꎬ 加强和完善全球海洋治理ꎬ 构建更加公

正合理的海洋法律秩序ꎬ 是当前国际法学界的一项重要任务ꎮ

二 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

按照公约规定ꎬ 各国在公海均享有航行 捕鱼 科学研究等方面的自由ꎬ 但未对公海

生物遗传资源作出明确规定ꎮ② 因而ꎬ 占据地球表面积近一半的公海ꎬ 受困于法律规定的

空白与国际治理的缺失ꎬ 正遭受着过度捕捞 深海资源无序开发以及渔业捕捞纠纷等的威

胁ꎮ 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的法律规制ꎬ 也面临同样的困境ꎮ③ 因此ꎬ 制定一份具有

1048944７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参见王宏 laquo深化亚太海洋合作ꎬ 推动全球海洋治理mdashmdashmdash在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海洋法和海洋政策中心第 ４２ 届年会(北京)上的主旨演讲raquoꎬ ｈｔｔｐｓ ｂａｉｊｉａｂａｏ1049008 ｂａｉｄｕ1049008 ｃｏｍ ｓ ｉｄ ＝ １６０１３２８２１９４４５１２９１４８ｗｆｒ ＝ ｓｐｉｄｅｒｆｏｒ ＝ ｐｃｉｓＦａｉｌＦｌａｇ ＝ １ꎬ 登

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七部分ꎬ 第 ８６ 条至第 １２０ 条ꎬ 对公海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仅有第 １１９ 条涉及公海生物资源的养

护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公海公约raquo也未涉及公海生物遗传资源的养护和管理问题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十一部分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对国际海底区域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第 １３３ 条规定的国际海底区域

资源ꎬ 并未明确包括ldquo生物遗传资源rdquoꎮ

法律约束力的公海及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管理协定ꎬ 就成为当前全球海洋治理中的

当务之急ꎮ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ＢＢＮＪ)国际协定被视为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第三份执行协定ꎬ①有关谈判也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立法进

程ꎮ ２００５ 年ꎬ 联合国大会决定就 ＢＢＮＪ 问题开展研究ꎮ 协定谈判进程于 ２０１５ 年正式启动ꎬ谈判预备委员会于 ２０１７ 年 ７ 月完成两年期工作计划ꎬ 向联大提出了一份包括协定实质性

要素建议的报告ꎮ 该建议包括两份清单ꎬ 一份列出各方意见趋同的内容ꎬ 另一份列出各方

仍具较大分歧的事项ꎮ 第 ７２ 届联大于同年 １２ 月决定将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正式转入政府

间大会阶段ꎬ 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到 ２０２０ 年上半年先安排四次会议ꎬ 继续聚焦海洋遗传资源及

其惠益分享 海洋保护区等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 能力建设和海洋技术转让等

议题ꎮ２０１８ 年 ４ 月召开了政府间大会组织会议ꎮ 为推动谈判ꎬ 会议决定政府间大会应竭力

以ldquo协商一致rdquo方式就是否通过协定案文等实质性事项作出决定ꎬ 但也不排除ldquo协商一致rdquo宣告失败时通过三分之二多数投票表决ꎮ 会议决定暂不急于搞出ldquo零案文rdquoꎬ 而是先由政

府间大会主席准备一份简明文件ꎬ 列出协定谈判的重要问题 主要分歧及有关背景等ꎬ 尽

早向各方散发ꎬ 供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举行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ꎮ首次政府间会议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４ 日至 １７ 日在联合国总部举行ꎬ 来自一百二十多个国

家和近七十个国际组织的代表出席ꎮ 会上ꎬ 各方对于生物遗传资源的获取与惠益分享 海

洋保护区的管理模式 海洋环境影响评价的决策与监督等协定涉及的原则和立场问题ꎬ 意

见分歧较大ꎬ 谈判未取得实质性进展ꎮ 可以预见ꎬ 这将是又一场ldquo马拉松式rdquo 的艰苦

谈判ꎮ②

中国代表在本轮政府间会议一般性发言中提出了 ４ 点主张 (１)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谈判

应以协商一致为原则ꎬ 应避免采取投票方式决定有关事项ꎮ (２)应以公约为依据ꎬ 不能偏

离公约的原则和精神ꎬ 不能破坏公约建立的制度框架ꎬ 不能与现行国际法以及现有的全

球 区域和部门的海洋机制相抵触ꎮ (３)应以维护共同利益为目标ꎬ 既要维护各国的共同

利益ꎬ 特别是顾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ꎬ 也要维护国际社会和全人类的整体利益ꎬ 致力

于实现互利共赢的目标ꎮ (４)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制度设计应以合理平衡为导向ꎬ 在各方和各

种利益之间建立合理平衡ꎬ 不能厚此薄彼ꎮ③

目前阶段ꎬ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的谈判主要涉及下列五大问题１ 海洋遗传资源ꎮ 对海洋遗传资源的法律属性ꎬ 发达国家主张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发展中国家主张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还有一些国家比如南非在寻找第三条道路ꎬ提出在公海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则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1048944８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③

公约框架下的第一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第二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ꎮ 目前ꎬ １９９４ 年协

定有缔约国 １５０ 个ꎬ １９９５ 年协定有缔约国 ８９ 个ꎮ参见伊民 laquoＢＢＮＪ 养护与可持续利用协定政府间谈判开启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在线raquoꎮ中国代表团团长 外交部条法司副司长马新民的发言全文参见 ｈｔｔｐｓ ｐａｐｅｒｓｍａｒｔ1049008 ｕｎｍｅｅｔｉｎｇｓ1049008 ｏｒｇ ｇａ ｂｂｎｊ￣ｉｎｔｅｒ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ｌ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ｆｉｒｓｔ￣ ｓｅｓｓｉｏｎ 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２ 海洋保护区的划区管理工具ꎮ 核心问题是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有关海洋保护区的制度安

排与现有的一些法律文书和机制之间的关系ꎮ 有三种主要的观点 一是ldquo全球框架rdquoꎬ 新

的国际文书可以直接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制定全球标准和指南ꎬ 要求区域或者是部门性的机

构参考和遵守ꎻ 二是ldquo区域主导rdquoꎬ 新的国际文书仅制定一些标准和指南ꎬ 不能对现有的

区域和部门机构发号施令ꎻ 三是ldquo混合模式rdquoꎬ 即海洋保护区主要由区域或部门机构来设

立和管理ꎬ 但新的国际文书可以对区域或部门机构进行全球的监督ꎮ３ 环境影响评价ꎮ 各方已一致同意ꎬ 以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２０６ 条为基础设计有关影响

环境评价的制度安排ꎬ 主要问题是环评由谁来主导ꎬ 环评之后是否允许开展相关海洋活动

的最终决策权又属于谁ꎮ 有观点强调国家来决策和主导ꎬ 也有观点主张由全球性的机构来

审查和决策ꎮ４ 能力建设和技术转让ꎮ 目前讨论较多的是促进信息交流和分享ꎬ 如何在 ＢＢＮＪ 国际

协定建立类似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和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的相关制度和安排ꎮ５ 跨领域问题ꎮ 多数国家认为新的国际文书有必要设立缔约国会议 秘书处 争端

解决机制等ꎬ 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ꎬ 要强调优先适用谈判磋商和通过当事方一致同意的第

三方程序解决ꎮ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１６ 日至 １７ 日ꎬ 由中国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和海洋发展战略研究

所共同主办的ld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rdquo在厦门召开ꎮ 联合国秘书长海洋特使 联合国大会 ＢＢＮＪ 政府间会议主席 中国 美国 俄

罗斯 日本 瑞士 韩国 新加坡 南非 阿根廷 埃及 印尼等 １５ 国外交部代表以及

国内外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参加ꎮ 这是 ＢＢＮＪ 新国际文书进入政府间谈判后的第一次国际性

研讨会ꎬ 与会专家和代表就海洋遗传资源 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等议题作了 ２１个专题报告ꎬ 并就关键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ꎮ①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谈判ꎬ 涉及重大的国家利益ꎬ 许多法

律问题值得深入研究ꎮ

三 关于公海保护区问题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后ꎬ 沿海国逐渐完成了国家管辖范围以内的海域确权ꎮ 随着海洋环

境和海洋资源问题的不断出现ꎬ 国际社会的关注点开始从国家管辖以内海域扩展到国家管

辖以外海域的制度修改和调整上ꎮ 在 ＢＢＮＪ 受到重视的同时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也开始进入

人们的视阈ꎮ ２００２ 年可持续发展世界峰会 ２００３ 年世界保护区大会以及 ２００６ 年第八届

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大会等国际会议均明确提出了ldquo建立公海保护区rdquo的议题ꎮ② ２００３年 １ 月 １５ 日至 １７ 日ꎬ 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 ＩＵＣＮ) 世界保护区委员会

1048944９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与会代表的主要观点参见 la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专家观点集萃raquoꎬlaquo中国海洋报raquoꎬ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２４ 日ꎮ根据 ２００２ 年约翰内斯堡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执行计划ꎬ 各国同意根据国际法和科学信息ꎬ 建立海洋保护区ꎬ 包括到

２０１２ 年建立有代表性的保护区网络ꎮ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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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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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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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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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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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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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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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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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行政法规ꎬ 确立了符合公约的基本海洋法律制度ꎮ在国际上ꎬ 我国积极倡导建立公正合理的海洋秩序ꎬ 推动国际海洋治理ꎬ 强调应以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为法律基础和框架ꎬ 科学合理地划分国家管辖海域和国家管辖范围以外海

域的权益ꎬ 妥善处理沿海国 船旗国与内陆国的利益ꎬ 平衡海洋的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ꎬ以和平手段 合作方式解决或处理海洋争端ꎬ 维护海洋和平安宁ꎮ

同时ꎬ 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化以及海洋法领域出现的新情况 新问题ꎬ 公约所存在的一

些缺陷和不足逐渐为各方关注ꎮ 比如ꎬ 公约对某些问题缺乏规定ꎬ 有些规定则比较原则ꎬ有些甚至本身就很模糊ꎬ 难以直接和明确地用于规范和解决新问题ꎮ 但是ꎬ 公约毕竟是代

表大国和小国 沿海国与内陆国以及地理不利国等利益各方妥协平衡所达成的一揽子国际

法律文件ꎬ 具有权威性ꎮ 公约的全面性和原则性也为各方充分利用和进一步发展公约留有

了空间ꎮ 这使得公约能在相当长时间内可以作为国家间相互合作的法律基础或框架ꎬ 反映

了它的生命力ꎮ 对于公约ꎬ 我们不仅着眼公约本身ꎬ 还要着眼于公约条文的解释适用问

题ꎬ 用我国丰富的国家实践为公约条款的解释和适用做出建设性贡献ꎮ当前ꎬ 全球海洋治理问题受到国际社会高度重视ꎮ 随着人类对海洋资源的大规模开发

利用ꎬ 污染排放 过度捕捞 滥采资源等一系列不合理不可持续的行为频发ꎬ 给海洋生态

带来了巨大的压力ꎮ 海上安全风险也呈上升态势ꎬ 特别是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突出ꎮ 台

风 海啸等严重自然灾害多发ꎻ 溢油 危险化学品泄露等海上突发事故增多ꎻ 海盗 非法

捕鱼等事件屡见不鲜ꎮ 在这些危机面前ꎬ 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不能独善其身ꎬ 需要各国

携手合作 守望相助ꎬ 共同确保海洋和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ꎮ 为此ꎬ 中方提出了四点倡

议 继续推动构建基于海洋合作的伙伴关系ꎬ 增进全球海洋治理的平等互信ꎻ 继续推动蓝

色经济合作ꎬ 促进海洋产业健康发展ꎻ 继续推动海洋生态文明建设ꎬ 共同承担全球海洋治

理责任ꎻ 继续推动海上非传统安全合作ꎬ 共同营造和谐安全的地区环境ꎮ①在人类命运共

同体思想的指引下ꎬ 积极推动深化国际海洋合作ꎬ 加强和完善全球海洋治理ꎬ 构建更加公

正合理的海洋法律秩序ꎬ 是当前国际法学界的一项重要任务ꎮ

二 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

按照公约规定ꎬ 各国在公海均享有航行 捕鱼 科学研究等方面的自由ꎬ 但未对公海

生物遗传资源作出明确规定ꎮ② 因而ꎬ 占据地球表面积近一半的公海ꎬ 受困于法律规定的

空白与国际治理的缺失ꎬ 正遭受着过度捕捞 深海资源无序开发以及渔业捕捞纠纷等的威

胁ꎮ 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的法律规制ꎬ 也面临同样的困境ꎮ③ 因此ꎬ 制定一份具有

1048944７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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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参见王宏 laquo深化亚太海洋合作ꎬ 推动全球海洋治理mdashmdashmdash在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海洋法和海洋政策中心第 ４２ 届年会(北京)上的主旨演讲raquoꎬ ｈｔｔｐｓ ｂａｉｊｉａｂａｏ1049008 ｂａｉｄｕ1049008 ｃｏｍ ｓ ｉｄ ＝ １６０１３２８２１９４４５１２９１４８ｗｆｒ ＝ ｓｐｉｄｅｒｆｏｒ ＝ ｐｃｉｓＦａｉｌＦｌａｇ ＝ １ꎬ 登

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七部分ꎬ 第 ８６ 条至第 １２０ 条ꎬ 对公海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仅有第 １１９ 条涉及公海生物资源的养

护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公海公约raquo也未涉及公海生物遗传资源的养护和管理问题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十一部分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对国际海底区域制度做了规定ꎮ 其中ꎬ 第 １３３ 条规定的国际海底区域

资源ꎬ 并未明确包括ldquo生物遗传资源rdquoꎮ

法律约束力的公海及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管理协定ꎬ 就成为当前全球海洋治理中的

当务之急ꎮ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ＢＢＮＪ)国际协定被视为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第三份执行协定ꎬ①有关谈判也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立法进

程ꎮ ２００５ 年ꎬ 联合国大会决定就 ＢＢＮＪ 问题开展研究ꎮ 协定谈判进程于 ２０１５ 年正式启动ꎬ谈判预备委员会于 ２０１７ 年 ７ 月完成两年期工作计划ꎬ 向联大提出了一份包括协定实质性

要素建议的报告ꎮ 该建议包括两份清单ꎬ 一份列出各方意见趋同的内容ꎬ 另一份列出各方

仍具较大分歧的事项ꎮ 第 ７２ 届联大于同年 １２ 月决定将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正式转入政府

间大会阶段ꎬ 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到 ２０２０ 年上半年先安排四次会议ꎬ 继续聚焦海洋遗传资源及

其惠益分享 海洋保护区等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 能力建设和海洋技术转让等

议题ꎮ２０１８ 年 ４ 月召开了政府间大会组织会议ꎮ 为推动谈判ꎬ 会议决定政府间大会应竭力

以ldquo协商一致rdquo方式就是否通过协定案文等实质性事项作出决定ꎬ 但也不排除ldquo协商一致rdquo宣告失败时通过三分之二多数投票表决ꎮ 会议决定暂不急于搞出ldquo零案文rdquoꎬ 而是先由政

府间大会主席准备一份简明文件ꎬ 列出协定谈判的重要问题 主要分歧及有关背景等ꎬ 尽

早向各方散发ꎬ 供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举行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ꎮ首次政府间会议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４ 日至 １７ 日在联合国总部举行ꎬ 来自一百二十多个国

家和近七十个国际组织的代表出席ꎮ 会上ꎬ 各方对于生物遗传资源的获取与惠益分享 海

洋保护区的管理模式 海洋环境影响评价的决策与监督等协定涉及的原则和立场问题ꎬ 意

见分歧较大ꎬ 谈判未取得实质性进展ꎮ 可以预见ꎬ 这将是又一场ldquo马拉松式rdquo 的艰苦

谈判ꎮ②

中国代表在本轮政府间会议一般性发言中提出了 ４ 点主张 (１)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谈判

应以协商一致为原则ꎬ 应避免采取投票方式决定有关事项ꎮ (２)应以公约为依据ꎬ 不能偏

离公约的原则和精神ꎬ 不能破坏公约建立的制度框架ꎬ 不能与现行国际法以及现有的全

球 区域和部门的海洋机制相抵触ꎮ (３)应以维护共同利益为目标ꎬ 既要维护各国的共同

利益ꎬ 特别是顾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ꎬ 也要维护国际社会和全人类的整体利益ꎬ 致力

于实现互利共赢的目标ꎮ (４)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制度设计应以合理平衡为导向ꎬ 在各方和各

种利益之间建立合理平衡ꎬ 不能厚此薄彼ꎮ③

目前阶段ꎬ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的谈判主要涉及下列五大问题１ 海洋遗传资源ꎮ 对海洋遗传资源的法律属性ꎬ 发达国家主张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发展中国家主张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还有一些国家比如南非在寻找第三条道路ꎬ提出在公海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则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1048944８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③

公约框架下的第一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第二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ꎮ 目前ꎬ １９９４ 年协

定有缔约国 １５０ 个ꎬ １９９５ 年协定有缔约国 ８９ 个ꎮ参见伊民 laquoＢＢＮＪ 养护与可持续利用协定政府间谈判开启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在线raquoꎮ中国代表团团长 外交部条法司副司长马新民的发言全文参见 ｈｔｔｐｓ ｐａｐｅｒｓｍａｒｔ1049008 ｕｎｍｅｅｔｉｎｇｓ1049008 ｏｒｇ ｇａ ｂｂｎｊ￣ｉｎｔｅｒ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ｌ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ｆｉｒｓｔ￣ ｓｅｓｓｉｏｎ 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２ 海洋保护区的划区管理工具ꎮ 核心问题是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有关海洋保护区的制度安

排与现有的一些法律文书和机制之间的关系ꎮ 有三种主要的观点 一是ldquo全球框架rdquoꎬ 新

的国际文书可以直接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制定全球标准和指南ꎬ 要求区域或者是部门性的机

构参考和遵守ꎻ 二是ldquo区域主导rdquoꎬ 新的国际文书仅制定一些标准和指南ꎬ 不能对现有的

区域和部门机构发号施令ꎻ 三是ldquo混合模式rdquoꎬ 即海洋保护区主要由区域或部门机构来设

立和管理ꎬ 但新的国际文书可以对区域或部门机构进行全球的监督ꎮ３ 环境影响评价ꎮ 各方已一致同意ꎬ 以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２０６ 条为基础设计有关影响

环境评价的制度安排ꎬ 主要问题是环评由谁来主导ꎬ 环评之后是否允许开展相关海洋活动

的最终决策权又属于谁ꎮ 有观点强调国家来决策和主导ꎬ 也有观点主张由全球性的机构来

审查和决策ꎮ４ 能力建设和技术转让ꎮ 目前讨论较多的是促进信息交流和分享ꎬ 如何在 ＢＢＮＪ 国际

协定建立类似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和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的相关制度和安排ꎮ５ 跨领域问题ꎮ 多数国家认为新的国际文书有必要设立缔约国会议 秘书处 争端

解决机制等ꎬ 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ꎬ 要强调优先适用谈判磋商和通过当事方一致同意的第

三方程序解决ꎮ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１６ 日至 １７ 日ꎬ 由中国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和海洋发展战略研究

所共同主办的ld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rdquo在厦门召开ꎮ 联合国秘书长海洋特使 联合国大会 ＢＢＮＪ 政府间会议主席 中国 美国 俄

罗斯 日本 瑞士 韩国 新加坡 南非 阿根廷 埃及 印尼等 １５ 国外交部代表以及

国内外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参加ꎮ 这是 ＢＢＮＪ 新国际文书进入政府间谈判后的第一次国际性

研讨会ꎬ 与会专家和代表就海洋遗传资源 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等议题作了 ２１个专题报告ꎬ 并就关键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ꎮ①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谈判ꎬ 涉及重大的国家利益ꎬ 许多法

律问题值得深入研究ꎮ

三 关于公海保护区问题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后ꎬ 沿海国逐渐完成了国家管辖范围以内的海域确权ꎮ 随着海洋环

境和海洋资源问题的不断出现ꎬ 国际社会的关注点开始从国家管辖以内海域扩展到国家管

辖以外海域的制度修改和调整上ꎮ 在 ＢＢＮＪ 受到重视的同时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也开始进入

人们的视阈ꎮ ２００２ 年可持续发展世界峰会 ２００３ 年世界保护区大会以及 ２００６ 年第八届

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大会等国际会议均明确提出了ldquo建立公海保护区rdquo的议题ꎮ② ２００３年 １ 月 １５ 日至 １７ 日ꎬ 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 ＩＵＣＮ) 世界保护区委员会

1048944９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与会代表的主要观点参见 la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专家观点集萃raquoꎬlaquo中国海洋报raquoꎬ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２４ 日ꎮ根据 ２００２ 年约翰内斯堡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执行计划ꎬ 各国同意根据国际法和科学信息ꎬ 建立海洋保护区ꎬ 包括到

２０１２ 年建立有代表性的保护区网络ꎮ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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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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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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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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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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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法律约束力的公海及国际海底区域生物遗传资源管理协定ꎬ 就成为当前全球海洋治理中的

当务之急ꎮ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生物多样性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ＢＢＮＪ)国际协定被视为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第三份执行协定ꎬ①有关谈判也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立法进

程ꎮ ２００５ 年ꎬ 联合国大会决定就 ＢＢＮＪ 问题开展研究ꎮ 协定谈判进程于 ２０１５ 年正式启动ꎬ谈判预备委员会于 ２０１７ 年 ７ 月完成两年期工作计划ꎬ 向联大提出了一份包括协定实质性

要素建议的报告ꎮ 该建议包括两份清单ꎬ 一份列出各方意见趋同的内容ꎬ 另一份列出各方

仍具较大分歧的事项ꎮ 第 ７２ 届联大于同年 １２ 月决定将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正式转入政府

间大会阶段ꎬ 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到 ２０２０ 年上半年先安排四次会议ꎬ 继续聚焦海洋遗传资源及

其惠益分享 海洋保护区等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 能力建设和海洋技术转让等

议题ꎮ２０１８ 年 ４ 月召开了政府间大会组织会议ꎮ 为推动谈判ꎬ 会议决定政府间大会应竭力

以ldquo协商一致rdquo方式就是否通过协定案文等实质性事项作出决定ꎬ 但也不排除ldquo协商一致rdquo宣告失败时通过三分之二多数投票表决ꎮ 会议决定暂不急于搞出ldquo零案文rdquoꎬ 而是先由政

府间大会主席准备一份简明文件ꎬ 列出协定谈判的重要问题 主要分歧及有关背景等ꎬ 尽

早向各方散发ꎬ 供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举行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ꎮ首次政府间会议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４ 日至 １７ 日在联合国总部举行ꎬ 来自一百二十多个国

家和近七十个国际组织的代表出席ꎮ 会上ꎬ 各方对于生物遗传资源的获取与惠益分享 海

洋保护区的管理模式 海洋环境影响评价的决策与监督等协定涉及的原则和立场问题ꎬ 意

见分歧较大ꎬ 谈判未取得实质性进展ꎮ 可以预见ꎬ 这将是又一场ldquo马拉松式rdquo 的艰苦

谈判ꎮ②

中国代表在本轮政府间会议一般性发言中提出了 ４ 点主张 (１)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谈判

应以协商一致为原则ꎬ 应避免采取投票方式决定有关事项ꎮ (２)应以公约为依据ꎬ 不能偏

离公约的原则和精神ꎬ 不能破坏公约建立的制度框架ꎬ 不能与现行国际法以及现有的全

球 区域和部门的海洋机制相抵触ꎮ (３)应以维护共同利益为目标ꎬ 既要维护各国的共同

利益ꎬ 特别是顾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ꎬ 也要维护国际社会和全人类的整体利益ꎬ 致力

于实现互利共赢的目标ꎮ (４)ＢＢＮＪ 国际文书制度设计应以合理平衡为导向ꎬ 在各方和各

种利益之间建立合理平衡ꎬ 不能厚此薄彼ꎮ③

目前阶段ꎬ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的谈判主要涉及下列五大问题１ 海洋遗传资源ꎮ 对海洋遗传资源的法律属性ꎬ 发达国家主张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发展中国家主张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还有一些国家比如南非在寻找第三条道路ꎬ提出在公海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则适用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ꎮ

1048944８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③

公约框架下的第一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ꎬ 第二份执行协定是laquo１９９５ 年鱼类种群协定raquoꎮ 目前ꎬ １９９４ 年协

定有缔约国 １５０ 个ꎬ １９９５ 年协定有缔约国 ８９ 个ꎮ参见伊民 laquoＢＢＮＪ 养护与可持续利用协定政府间谈判开启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在线raquoꎮ中国代表团团长 外交部条法司副司长马新民的发言全文参见 ｈｔｔｐｓ ｐａｐｅｒｓｍａｒｔ1049008 ｕｎｍｅｅｔｉｎｇｓ1049008 ｏｒｇ ｇａ ｂｂｎｊ￣ｉｎｔｅｒ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ｌ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ｆｉｒｓｔ￣ ｓｅｓｓｉｏｎ 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２ 海洋保护区的划区管理工具ꎮ 核心问题是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有关海洋保护区的制度安

排与现有的一些法律文书和机制之间的关系ꎮ 有三种主要的观点 一是ldquo全球框架rdquoꎬ 新

的国际文书可以直接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制定全球标准和指南ꎬ 要求区域或者是部门性的机

构参考和遵守ꎻ 二是ldquo区域主导rdquoꎬ 新的国际文书仅制定一些标准和指南ꎬ 不能对现有的

区域和部门机构发号施令ꎻ 三是ldquo混合模式rdquoꎬ 即海洋保护区主要由区域或部门机构来设

立和管理ꎬ 但新的国际文书可以对区域或部门机构进行全球的监督ꎮ３ 环境影响评价ꎮ 各方已一致同意ꎬ 以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２０６ 条为基础设计有关影响

环境评价的制度安排ꎬ 主要问题是环评由谁来主导ꎬ 环评之后是否允许开展相关海洋活动

的最终决策权又属于谁ꎮ 有观点强调国家来决策和主导ꎬ 也有观点主张由全球性的机构来

审查和决策ꎮ４ 能力建设和技术转让ꎮ 目前讨论较多的是促进信息交流和分享ꎬ 如何在 ＢＢＮＪ 国际

协定建立类似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和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的相关制度和安排ꎮ５ 跨领域问题ꎮ 多数国家认为新的国际文书有必要设立缔约国会议 秘书处 争端

解决机制等ꎬ 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ꎬ 要强调优先适用谈判磋商和通过当事方一致同意的第

三方程序解决ꎮ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１６ 日至 １７ 日ꎬ 由中国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和海洋发展战略研究

所共同主办的ld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rdquo在厦门召开ꎮ 联合国秘书长海洋特使 联合国大会 ＢＢＮＪ 政府间会议主席 中国 美国 俄

罗斯 日本 瑞士 韩国 新加坡 南非 阿根廷 埃及 印尼等 １５ 国外交部代表以及

国内外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参加ꎮ 这是 ＢＢＮＪ 新国际文书进入政府间谈判后的第一次国际性

研讨会ꎬ 与会专家和代表就海洋遗传资源 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等议题作了 ２１个专题报告ꎬ 并就关键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ꎮ①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谈判ꎬ 涉及重大的国家利益ꎬ 许多法

律问题值得深入研究ꎮ

三 关于公海保护区问题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后ꎬ 沿海国逐渐完成了国家管辖范围以内的海域确权ꎮ 随着海洋环

境和海洋资源问题的不断出现ꎬ 国际社会的关注点开始从国家管辖以内海域扩展到国家管

辖以外海域的制度修改和调整上ꎮ 在 ＢＢＮＪ 受到重视的同时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也开始进入

人们的视阈ꎮ ２００２ 年可持续发展世界峰会 ２００３ 年世界保护区大会以及 ２００６ 年第八届

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大会等国际会议均明确提出了ldquo建立公海保护区rdquo的议题ꎮ② ２００３年 １ 月 １５ 日至 １７ 日ꎬ 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 ＩＵＣＮ) 世界保护区委员会

1048944９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与会代表的主要观点参见 la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专家观点集萃raquoꎬlaquo中国海洋报raquoꎬ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２４ 日ꎮ根据 ２００２ 年约翰内斯堡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执行计划ꎬ 各国同意根据国际法和科学信息ꎬ 建立海洋保护区ꎬ 包括到

２０１２ 年建立有代表性的保护区网络ꎮ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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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③

④

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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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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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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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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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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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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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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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２ 海洋保护区的划区管理工具ꎮ 核心问题是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有关海洋保护区的制度安

排与现有的一些法律文书和机制之间的关系ꎮ 有三种主要的观点 一是ldquo全球框架rdquoꎬ 新

的国际文书可以直接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制定全球标准和指南ꎬ 要求区域或者是部门性的机

构参考和遵守ꎻ 二是ldquo区域主导rdquoꎬ 新的国际文书仅制定一些标准和指南ꎬ 不能对现有的

区域和部门机构发号施令ꎻ 三是ldquo混合模式rdquoꎬ 即海洋保护区主要由区域或部门机构来设

立和管理ꎬ 但新的国际文书可以对区域或部门机构进行全球的监督ꎮ３ 环境影响评价ꎮ 各方已一致同意ꎬ 以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２０６ 条为基础设计有关影响

环境评价的制度安排ꎬ 主要问题是环评由谁来主导ꎬ 环评之后是否允许开展相关海洋活动

的最终决策权又属于谁ꎮ 有观点强调国家来决策和主导ꎬ 也有观点主张由全球性的机构来

审查和决策ꎮ４ 能力建设和技术转让ꎮ 目前讨论较多的是促进信息交流和分享ꎬ 如何在 ＢＢＮＪ 国际

协定建立类似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和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的相关制度和安排ꎮ５ 跨领域问题ꎮ 多数国家认为新的国际文书有必要设立缔约国会议 秘书处 争端

解决机制等ꎬ 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ꎬ 要强调优先适用谈判磋商和通过当事方一致同意的第

三方程序解决ꎮ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１６ 日至 １７ 日ꎬ 由中国自然资源部第三海洋研究所和海洋发展战略研究

所共同主办的ld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rdquo在厦门召开ꎮ 联合国秘书长海洋特使 联合国大会 ＢＢＮＪ 政府间会议主席 中国 美国 俄

罗斯 日本 瑞士 韩国 新加坡 南非 阿根廷 埃及 印尼等 １５ 国外交部代表以及

国内外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参加ꎮ 这是 ＢＢＮＪ 新国际文书进入政府间谈判后的第一次国际性

研讨会ꎬ 与会专家和代表就海洋遗传资源 划区管理工具 环境影响评价等议题作了 ２１个专题报告ꎬ 并就关键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ꎮ①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是当前海洋法领域最重要的谈判ꎬ 涉及重大的国家利益ꎬ 许多法

律问题值得深入研究ꎮ

三 关于公海保护区问题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以后ꎬ 沿海国逐渐完成了国家管辖范围以内的海域确权ꎮ 随着海洋环

境和海洋资源问题的不断出现ꎬ 国际社会的关注点开始从国家管辖以内海域扩展到国家管

辖以外海域的制度修改和调整上ꎮ 在 ＢＢＮＪ 受到重视的同时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也开始进入

人们的视阈ꎮ ２００２ 年可持续发展世界峰会 ２００３ 年世界保护区大会以及 ２００６ 年第八届

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大会等国际会议均明确提出了ldquo建立公海保护区rdquo的议题ꎮ② ２００３年 １ 月 １５ 日至 １７ 日ꎬ 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 ＩＵＣＮ) 世界保护区委员会

1048944９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与会代表的主要观点参见 laquo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养护与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专家观点集萃raquoꎬlaquo中国海洋报raquoꎬ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２４ 日ꎮ根据 ２００２ 年约翰内斯堡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执行计划ꎬ 各国同意根据国际法和科学信息ꎬ 建立海洋保护区ꎬ 包括到

２０１２ 年建立有代表性的保护区网络ꎮ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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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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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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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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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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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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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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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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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ＷＣＰＡ)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ＷＷＦ)在西班牙马加拉联合举办ldquo关于公海保护区专家

研讨会rdquoꎮ 经专家工作组讨论ꎬ 会议确定了 ６ 个自然条件适合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公海保

护区候选区ꎮ ２００８ 年laquo生物多样性公约raquo缔约方第九次大会通过了laquo确定公海水域和深海

环境中需要加以保护的具有重要生态或生物意义的海域的科学准则raquo和laquo建立包括公海和

深海环境在内的代表性的海洋保护区网的选址的科学指导意见raquoꎬ 对建立公海保护区具有

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ꎮ１９９９ 年ꎬ 法国 意大利与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① ２００９ 年 １１

月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设立了南奥克尼群岛南大陆架海洋保护区ꎮ 该保护区位于

南极半岛西部的凹形区域内ꎬ 面积约 ９４０００ 平方公里ꎬ 覆盖了南大洋的大片区域ꎬ 是世界

上第一个完全位于国家管辖以外的公海保护区ꎮ ２０１０ 年 ９ 月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

公约raquo缔约国部长级会议设立了大西洋中央海脊海洋保护区ꎮ②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海洋生

物资源养护委员会决定在南极罗斯海设立海洋保护区ꎬ 总面积约 １５５ 万平方公里ꎬ 是目前

世界上最大的公海保护区ꎬ 分为基本保护区 特别研究区和磷虾研究区ꎮ 在保护区内ꎬ 禁

止捕鱼 ３５ 年ꎮ 这是该领域最新也是最重要的进展ꎮ③此外ꎬ 德国还提议在南极威德尔海建

立约 ２８０ 万平方公里的保护区ꎬ 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推进之中ꎮ 除南极外ꎬ ＢＢＮＪ 也涉及海

洋保护区的问题ꎮ目前ꎬ 各国普遍关注的相关法律问题有ꎬ 设立公海保护区对于非缔约方的效力 ldquo适

应性rdquo保护方法 现有国际机构设立的保护区或划区管理工具 海洋空间规划 禁止性保

护与合理利用的关系等ꎮ在我国ꎬ 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法律研究已有一定的基础ꎬ④ 但尚需深入ꎬ 并密切跟踪相

1048944０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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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７６ 年laquo地中海防止污染公约raquo于 １９９５ 年 ６ 月修订为laquo保护地中海海洋环境和沿海区域公约raquoꎬ 同时通过了laquo特殊保护

区域议定书raquoꎬ 适用于整个地中海区域ꎮ 据此ꎬ １９９９ 年 １１ 月 ２５ 日法国 意大利和摩纳哥在罗马签署了laquo建立地中海

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协议raquoꎬ 共同建立了地中海派拉格斯海洋保护区ꎮ２００８ 年ꎬ laquo保护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raquo的 １５ 个缔约国代表承诺ꎬ 保护大西洋中央海脊最为脆弱 资源丰富但同

时也还有很多区域未曾开发的部分ꎮ 其中ꎬ ３０ 万平方千米的海脊地区和之上的洋面被宣布为海洋保护区域ꎮ 大西洋

中脊查理1048944吉布斯断裂带海洋保护区连同周边的米尔恩海隆(Ｍｉｌｎｅ) 阿泰尔海山 (Ａｌｔａｉｒ) 安蒂阿泰尔海山

(Ａｎｔｉａｌｔａｉｒ)和约瑟芬海山(Ｊｏｓｅｐｈｉｎｅ)以及亚速尔群岛公海以北大西洋中脊等 ６ 个海洋保护区ꎬ 组成了大西洋第一个

国家管辖海域以外公海海洋保护区网络ꎮ 这些保护区自 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２ 日起生效ꎮ提案最早由美国和新西兰在 ２０１２ 年联合提出ꎬ 遭到在相关海域有较多科考和渔业活动的俄罗斯的反对ꎬ 中国 日

本 韩国 智利 阿根廷 挪威等国也对提案的科学依据等问题提出质疑ꎬ 当年未获通过ꎮ 中国作为重要的利益方ꎬ始终和提案国保持密切的沟通ꎮ ２０１３ 年ꎬ 提案国对保护区方案做了修改ꎬ 大幅度缩小了保护区范围ꎮ 在满足中方的

关切之后ꎬ 我未阻碍提案的通过ꎮ ２０１６ 年 １０ 月 ２８ 日ꎬ 由 ２４ 个国家和地区以及欧盟的代表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

养护委员会在澳大利亚霍巴特签署了建立罗斯海保护区的协定ꎮ例如ꎬ 范晓婷 laquo公海保护区的法律与实践raquoꎬ 北京 海洋出版社 ２０１５ 年版ꎻ 姜丽 桂静等 laquo公海保护区问题初

探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９ 期ꎬ 第 ６mdash９ 页ꎻ 姜丽 范晓婷等 laquo关于我国建立公海保护区问题的探讨raquoꎬlaquo环境与可持续发展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６mdash４９ 页ꎻ 桂静 范晓婷等 laquo国家管辖以外海洋保护区的现状及对策分

析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９４mdash２１８ 页ꎻ 白佳玉 李玲玉 laquo北极海域视角下公海保护区发展态

势与中国因应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第 ４ 期ꎬ 第 ２３mdash３１ 页ꎻ 曹惠钦 laquo公海保护区国际实践的法律问题研究raquoꎬ 兰州

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ꎬ ２０１７ꎬ ｈｔｔｐｓ ｍ1049008 ｄｏｃ８８ｃｏｍ ｐ￣４９８３８７４４４４４４０1049008 ｈｔｍｌ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ꎻ 何

志鹏 李晓静 laquo公海保护区谈判中的中国对策研究raquoꎬ laquo河北法学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２２mdash３３ 页ꎻ 史晓琪 张晏瑲laquo公海保护区与公海自由制度的关系及发展进路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７７mdash８６ 页ꎮ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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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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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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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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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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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关理论与实践的发展ꎮ

四 关于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问题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关于专属经济区制度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ꎮ 一方面ꎬ 沿海国

在专属经济区内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主权权利ꎬ 对建造和使用人工设施 海洋科学

研究 海洋环境保护和保全行使管辖权ꎬ 而其他国家ꎬ 不论是沿海国还是内陆国ꎬ 则享有

ldquo航行和飞越的自由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rdquoꎬ 以及利用诸如ldquo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

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rdquo或者和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及其他国际合法用途的自由ꎮ① 但公

约未对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活动作出明确规定ꎮ 在此背景下ꎬ 一国是否有权在

他国专属经济区从事军事演习和军事测量等活动ꎬ 换言之ꎬ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是否享

有对外国军事活动的管辖权ꎬ 在国际法上一直存在争议ꎮ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 ８ 日美国ldquo无暇号rdquo海洋测量船闯入中国专属经济区事件ꎬ 更引起了中美两国间的外交纠纷ꎮ②

发展中国家多主张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必须获得批准ꎬ 以巴西为

代表ꎮ 巴西在签署公约时声明 ldquo公约的条文并没有授予其他国家未经提前通知和获得沿

海国的同意时ꎬ 在专属经济区内擅自执行军事任务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的行为rdquoꎮ③

而发达的海洋强国则以捍卫ldquo海洋自由rdquo为由予以抵制ꎮ 比如ꎬ 意大利在签署公约时发表

了针锋相对的声明 ldquo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并不享有剩余权利ꎮ 尤其是沿海国的权利和管

辖权不包括(外国)进行军事行动时需要事先通知或许可ꎮrdquo④美国虽未加入海洋法公约ꎬ 但

承认并实施了专属经济区制度ꎮ 美方主张ꎬ 除海洋法公约明确规定由沿海国行使的主权权

利和专属管辖权外ꎬ 专属经济区等同于ldquo国际水域rdquoꎬ 适用公海自由原则ꎮ 和平军事活动

为国际法所允许ꎬ 外国军舰可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自由活动ꎮ鉴于海洋法公约未能满足其安全关切ꎬ 一些国家通过国内立法对他国在本国专属经济

区内的军事活动加以限制ꎮ 据不完全统计ꎬ 至少有 ３０ 多个国家通过国内法或政府声明等

方式ꎬ 对外国军舰进入本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作出了限制ꎮ⑤

对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测量是否属于海洋科研ꎬ 是否应受沿海国管辖ꎬ海洋法公约也没有做出具体规定ꎬ 实践中则存在争议ꎮ 近年来ꎬ 美国ldquo鲍迪奇号rdquo ldquo黑森

1048944１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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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⑤

在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关于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自由和权利的公约第 ５８ 条ꎬ 是根据原苏联 美国

等海洋大国的主张制订的ꎬ 虽然曾经遭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ꎬ 但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ꎮ参见管建强 laquo美国无权擅自在中国专属经济区进行ldquo军事测量rdquomdashmdashmdash评ldquo中美南海摩擦事件rdquo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４期ꎬ 第 ５０ 页ꎮＧｅｏｒｇｅ Ｖ1049008 Ｇａｌｄｏｒｉｓｉ ａｎｄ Ａｌａｎ Ｇ1049008 Ｋａｕｆｍａｎꎬ ldquo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ｎｇ 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Ｄｅｆｕｓｉｎｇ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rdquoꎬ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1049008 ３２ꎬ ２００２ꎬ ｐｐ1049008 ２５８￣２６７1049008Ｉｂｉｄꎬ ｐｐ1049008 ２７６￣２７７1049008例如ꎬ 巴西在其国内立法中明确规定ꎬ ldquo在专属经济区内ꎬ 只有在巴西政府许可的条件下ꎬ 外国政府方可采取军事行

动ꎬ 尤其是使用武器或爆炸物rdquoꎻ 印度在宣布批准公约时声明ꎬ 外国在印度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军事活动必须获

得印度的同意ꎻ 马尔代夫 １９７６ 年通过法律ꎬ 只承认外国军舰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享有无害通过权ꎻ 马来西亚也主张外

国未经许可不得在马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演习ꎻ 朝鲜 １９７７ 年宣布东海岸之外 ５０ 海里和西海岸专属经济区为军事

安全区ꎬ 任何外国船舶和飞机在安全区内的航行和飞越必须征得朝鲜的同意ꎮ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③

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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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号rdquo和ldquo无暇号rdquo等军事测量船多次进入我国专属经济区进行测量和抵近军事侦察活动ꎮ 这

些活动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ꎬ 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ꎮ 我就此采取了相应的管制措施ꎬ并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ꎮ 美方辩称ꎬ 军事测量是航行自由的一部分ꎬ 不属于一般海洋科

研ꎬ 因此不需要征得沿海国事先同意ꎮ①此等辩解ꎬ 我方不予认可ꎮ我国在批准海洋法公约时明确声明ꎬ 外国军舰在通过我国领海时必须获得我国政府批

准ꎬ 但声明未提及外国在我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军事活动的问题ꎮ 我国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架法raquo也未对此作出明确规定ꎬ 仅在第 １１ 条中原则性规定ꎬ ldquo任何国家在遵守国际法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法规的前提下ꎬ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 飞越的

自由rdquoꎮ 实践中ꎬ 我国一贯坚持在专属经济区内的军事测量活动属于海洋科研ꎬ 应受沿海

国管辖ꎮ 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航行不是历史性的权利ꎬ 更没有得到习惯国际法的

认可ꎮ 沿海国在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安全利益ꎬ 未经沿海国的许可ꎬ 他国不得借军事测量为

名在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从事危害其国家安全的活动ꎮ 这种军事测量活动不仅与laquo海洋

法公约raquo中ldquo和平利用海洋rdquo的宗旨相悖ꎬ 而且也不在ldquo海洋航行自由rdquo之列ꎬ 中国可以对此

进行必要的拦截ꎮ②需要指出的是ꎬ 中国政府并非绝对排除外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

权ꎬ 而是要求外国军舰和政府船舶在通过专属经济区时ꎬ 遵守中国的法律ꎬ 尊重中国的安

全利益ꎬ 不得从事可能威胁中国安全的活动ꎮ中国拥有广阔的专属经济区ꎬ 专属经济区内的安全关系到我国的整体安全ꎮ 可以预

见ꎬ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ꎬ 特别是中美之间ꎬ 围绕他国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内从事

军事活动的合法性和管辖权问题的法律争论将会持续存在ꎬ 美国在我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

测量和抵近侦察活动也不会停止ꎮ 为应对和解决此类争端ꎬ 依法维护我国正当的安全权

益ꎬ 相关的法律研究应予以加强ꎮ

五 关于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八部分第 １２１ 条规定的岛屿制度ꎬ 岛屿是四面环水并在高潮时高

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ꎬ 原则上与其他陆地领土一样享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

区和大陆架ꎻ 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则不应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

1048944２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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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９ 年 ３ 月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发生后ꎬ 一些美国学者认为ꎬ 美国军舰在专属经济区进行例行航行是历史性的权利ꎻ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已经授予了美国在外国专属经济区内航行自由的权利ꎻ 美国已经和一些国家签订了双边条约ꎬ 这些条约中

肯定了美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内有航行自由权ꎻ 专属经济区内沿海国的权利仅限于经济性和资源性的权利ꎻ 根据不禁

止即许可的原则ꎬ 只要海洋法中没有禁止外国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军事活动ꎬ 则美国船舶就有权在他国专属经济区

内自由航行ꎬ 不受沿海国的限制ꎮ 因此ꎬ ldquo无暇号rdquo在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内享有完全的航行自由ꎬ 中国的执法船舶不

应干预 ldquo无暇号rdquo 自由航行的权利ꎮ Ｓｅｅ Ｊｏｈｎ Ｃ1049008 Ｍｅｙｅｒꎬ ldquo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ｏｎ Ｎａｖａｌ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rdquoꎬ Ｎａｖａｌ Ｌａｗ Ｒｅｖｉｅ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４２ꎬ １９９２ꎬ ｐ1049008 ２４４ꎻ Ｒａｕｌ ( Ｐｅｔｅ ) Ｐｅｄｒｏｚｏꎬ ldquo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Ｎａｖｉｇ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Ｆｒｅｅｄｏｍｓ 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rsquo ｓ 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rdquoꎬ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９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１１￣１６ꎻ Ｊｏｎａｔｈａｎ Ｇ1049008 Ｏｄｏｍꎬ ldquoＴｈｅ Ｔｒｕｅ lsquoＬｉｅｓrsquo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ｅｃｃａｂｌｅ Ｉｎｃｉｄｅｎｔ 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ＨａｐｐｅｎｅｄꎬＷｈｏ Ｄｉ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ａｎｄ Ｗｈｙ Ｅｖｅｒｙ Ｎａｔｉｏｎ (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rdquoꎬ Ｍｉｃｈｉｇａｎ Ｓｔａｔｅ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ꎬ Ｖｏｌ1049008 １８ꎬ ２０１０ꎬ ｐ1049008 ４４２1049008参见郑雷 laquo论中国对专属经济区内他国军事活动的法律立场mdashmdashmdash以ldquo无暇号rdquo事件为视角raquoꎬ laquo法学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期ꎬ 第 １３７ 页ꎮ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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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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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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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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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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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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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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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架ꎮ 但公约并未规定岩礁的定义及其与一般岛屿的区别ꎬ 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

生活rdquo这一标准始终难有公认的解释ꎬ 地质构造 面积 自然状况等因素均无法作为判定

岩礁的依据ꎬ 国家实践并不一致ꎬ 也缺乏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例ꎮ 因此ꎬ 岩礁问题至今仍是

海洋法上的一大盲点和难点ꎮ岩礁与一般岛屿的差别关系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海域及其资源的归属ꎬ 在国家间海域和

大陆架划界过程中ꎬ 往往成为当事方争论的焦点ꎮ 即使在不涉及海域或大陆架划界问题

时ꎬ 确定某个海洋地物属于岩礁还是一般岛屿也会引发争议ꎮ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ꎬ 有关

岩礁法律属性的讨论虽有不同解释ꎬ 但主要限于学术层面ꎬ 并非热门话题ꎮ ２００８ 年以来

的冲之鸟礁案使得这一问题迅速升温ꎬ 并进入到外交领域ꎬ 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ꎮ冲之鸟礁属于日本ꎬ 是孤悬于西太平洋上的一块岩礁ꎬ 高潮时仅有两块总面积不足

１０ 平方米的岩石露出水面ꎮ① 尽管国际上对岩礁尚无统一的判定标准ꎬ 但多数国际法专家

认为冲之鸟礁显然ldquo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rdquoꎬ 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

陆架ꎮ 因此ꎬ 该岩礁 １２ 海里领海以外的区域应属于公海和国际海底ꎮ 然而ꎬ 日本为扩大

自身管辖范围ꎬ 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起投入巨资对冲之鸟礁进行加固和改造ꎬ 并将该礁划归

东京都小笠原村ꎬ 注册户籍 设置邮编和电话区号ꎬ 还补贴日本渔民到此打鱼ꎬ 以显示冲

之鸟礁可ldquo维持人类居住或其自身经济生活rdquoꎮ 日本不仅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 ２００ 海里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而且在其于 ２００８ 年 １１ 月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的外大陆架划界

案中ꎬ 部分区块依据冲之鸟礁主张 ４７ 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和约 ２５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的

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ꎮ 按照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规定ꎬ 如果大陆架界限委员会认可日本外大陆架

划界案ꎬ 日方即可在此基础上划定有确定性和拘束力的大陆架外部界限ꎬ 从而借委员会之

手ꎬ 使其涉冲之鸟礁非法主张披上ldquo合法外衣rdquoꎮ对此ꎬ 多个国家提出异议ꎮ 中国与韩国分别向大陆架划界委员会提交了反对照会ꎬ 强

调冲之鸟礁不应拥有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ꎬ 否则将侵占属于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的国家

海底区域ꎬ 损害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ꎮ②围绕冲之鸟礁案ꎬ 中韩等国与日本展开了为期 ４年的外交和法律斗争ꎮ 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１９ 日ꎬ 大陆架划界委员会第 ２９ 届会议作出决定ꎬ 在

冲之鸟礁地位问题解决前ꎬ 推迟对日方外大陆架案中以冲之鸟礁为基点主张九州￣帕劳海

岭南部区块的审议ꎮ ５ 月 １５ 日ꎬ 委员会公布了会议主席声明ꎮ 声明表示ꎬ 委员会对与南

九州￣帕劳洋脊区块有关的内容采取行动的提案进行表决ꎮ 该提案没有得到三分之二多数

票的支持 委员会 １６ 个成员中ꎬ ５ 票赞成ꎬ ８ 票反对ꎬ ３ 票弃权ꎮ③ 九州￣帕劳区块是日本

1048944３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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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鸟礁位于东经 １３６ 度 ０５ 分ꎬ 北纬 ２０ 度 ２５ 分ꎬ 在东京南偏西约 １７３０ 千米 冲绳东南约 １０７０ 千米 关岛西北约

１２００ 千米ꎮ 退潮时东西长 ４1049008 ５ 千米 南北长 １1049008 ７ 千米ꎬ 涨潮时ꎬ 只有两块礁石露出水面ꎬ 即东露岩(日本称ldquo东小

岛rdquo)和北露岩(日本称ldquo西小岛rdquo)ꎬ 面积分别为 １1049008 ６ 平方米和 ６1049008 ４ 平方米ꎮ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２４ 日ꎬ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重申ꎬ 依据其自然地理状况ꎬ 冲之鸟礁高潮时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足 １０ 平

方米ꎬ 有人形象地将它比作不过两张床大小ꎮ 日方以区区两张床大小的岩礁ꎬ 非法主张近 ７０ 万平方千米的管辖海

域ꎬ 未免心太贪ꎬ 胃口太大ꎬ 这是对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的大面积侵蚀ꎬ 是对国际社会整体利益的严重损害ꎮlaquo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推迟处理日本冲之鸟礁外大陆架主张raquoꎬ 中国日报网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６ 日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月 １ 日ꎮ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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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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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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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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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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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申请的 ７ 个区块中唯一的一个以冲之鸟礁为基点的区块ꎮ 委员会推迟

审议该区块ꎬ 即从实质上否定了日本主张冲之鸟礁为ldquo岛rdquoꎬ 并以冲之鸟礁为基点扩大日

本海底资源开发和专属经济区的计划ꎮ 日方图谋未能得逞ꎬ 但并未放弃其非法主张ꎮ①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ꎬ 我国科考船在冲之鸟礁附近海域活动ꎬ 日方向我提出外交交涉ꎮ 我回应称ꎬ中国科考船系在公海航行ꎬ 与日本无关ꎮ

冲之鸟礁案引发的关于海洋法岛屿制度中的岛屿与岩礁的法律地位的争议ꎬ 在我国海

洋法学界引起强烈反响ꎬ 一批研究成果相继问世ꎮ ２０１３ 年菲律宾非法炮制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ꎬ 学界有关岩礁法律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ꎮ 专家学者围绕仲裁庭的管辖权和实体问

题ꎬ 对仲裁庭的所谓ldquo裁决rdquoꎬ 包括ldquo南沙群岛中没有任何一个高潮地物属于有完全资格的

岛屿rdquo的认定ꎬ 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ꎬ 为我外交斗争提供了法律支撑ꎮ②

冲之鸟礁案和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ꎬ 从国家实践的角度凸显岩礁的法律属性问题在laquo海洋法

公约raquo建立的岛屿制度中的重要性和敏感性ꎬ 相关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ꎮ

六 关于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

与岩礁法律属性相关联的还有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ꎮ 低潮高地的概念是在 ２０ 世

纪中叶以后才得以确立的ꎮ 此前ꎬ 低潮高地曾被视为岛屿的一类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领海与毗连区

公约raquo首次以公约条款形式确立了现代海洋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概念ꎮ 该公约第 １１ 条规

定 ldquo(１)称低潮高地者谓低潮时四面围水但露出水面而于高潮时淹没之天然形成之陆地ꎮ低潮高地之全部或一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不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低潮线得作为测算领

海宽度之基线ꎮ (２)低潮高地全部位于距大陆或岛屿超过领海宽度之处者ꎬ 其本身无领

海ꎮrdquo１９８２ 年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基本上沿袭了 １９５８ 年公约的规定ꎮ 依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３ 条的

规定ꎬ 低潮高地是在低潮时高于水面但高潮时没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陆地ꎬ 因此它不属于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１２１ 条所述的岛屿ꎬ 不能拥有领海 毗连区 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 但

1048944４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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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 年 ４ 月 ２７ 日ꎬ 日本外务省于收到委员会对其划界案审议的当天发表声明ꎬ 虽承认委员会尚未对南九州￣帕劳洋

脊区块作出建议ꎬ 但强调委员会已认可位于冲之鸟礁北侧的四国海盆区块ꎮ 日本媒体广泛报道ꎬ 并妄称委员会已

经认可冲之鸟是ldquo岛rdquoꎮ 但是ꎬ 事实是ꎬ 委员会认为四国海盆区块系基于日本其他陆地领土的外大陆架ꎬ 与冲之鸟

礁无关ꎮ例如ꎬ 贾宇 laquoldquo冲之鸟rdquo涉及的法律问题raquoꎬ laquo海洋开发与管理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８ 期ꎬ 第 ３mdash６ 页ꎻ 金永明 laquo岛屿与岩礁的

法律要件论析mdashmdashmdash以冲之鸟礁问题为研究视角raquoꎬ laquo政治与法律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９９mdash１０６ 页ꎻ 薛桂芳 laquo岩礁应

拥有多大的海域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mdash５９ 页ꎻ 黄瑶 卜凌嘉 laquo论海洋法公约岛屿制度中

的岩礁问题raquoꎬ laquo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１７４mdash１８８ 页ꎻ 张骁天 laquo日本低潮线和离岛保全的

相关法律制度研究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 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０mdash９５ 页ꎻ 丘君 柳文华 laquo冲之鸟礁是否应有大陆

架 mdashmdashmdash２００ 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中无居民岛礁的对比研究raquoꎬ laquo中国海洋法评论raquo２００９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１９mdash３０ 页ꎻ张湘兰 樊懿 laquo国际法公约下的岛礁之辨raquoꎬ laquo中国海商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６４mdash７０ 页ꎻ 张卫彬 laquo联合国海

洋法公约中ldquo岩礁rdquo的演进解释与南沙群岛问题raquoꎬ laquo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１１５mdash１２７ 页ꎻ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４mdash２５ 页ꎻ 黄靖文 laquo南海仲裁案所涉低潮高地诉求的管辖权问题mdashmdashmdash评析本案管辖权的可受理性裁决raquoꎬ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３６mdash５４ 页ꎻ 高圣惕 laquo论南海仲裁管辖权裁决之谬误raquoꎬ laquo国际问题研究raquo２０１６ 年

第 ２ 期ꎬ 第 １００mdash１２５ 页ꎻ 白续辉 laquo解读岩礁问题的ldquo东南亚特色rdquo 以学者观点为视角raquoꎬ laquo东南亚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

第 ３ 期ꎬ 第 １１mdash１７ 页ꎮ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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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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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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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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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部分处于沿海国陆地或岛屿的领海之内ꎬ 则该低潮高地可作为领海

基线ꎮ然而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或其他国际条约均没有规定低潮高地是否具有领土地位ꎮ 此外ꎬ

对于界定低潮高地自然属性的潮汐基准面的选择 低潮高地是否可以被占领以及海洋的自

然变迁对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影响这三个重要问题ꎬ 上述两公约也未给出明确的规则ꎮ 相

关的国家实践和国际司法判例也不统一ꎮ① 历史上ꎬ 英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曾将临近

海岸的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ꎮ 在 １９３０ 年国际联盟召集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ꎬ 仍有一

些国家将低潮高地视为岛屿ꎬ 因而构成沿海国领土的一部分ꎮ 时至今日ꎬ 南沙群岛中的一

些被南海声索国占领的低潮高地还被有关声索国视为其领土ꎮ 加勒比海地区也有类似情

况ꎮ 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界rdquo判决之前ꎬ 国际法院或国际仲裁庭曾在几个案

件中涉及到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问题ꎬ 但均以各种理由回避对该问题的判定ꎮ 比如ꎬ 在

ldquo英法大陆架案rdquoꎬ 仲裁庭依ldquo禁止反言rdquo原则判定埃迪斯通礁可以作为划界的基点ꎬ 但对

埃迪斯通礁是否具有领土属性的问题避而不谈ꎮ 在 ２００１ 年的ldquo卡塔尔诉巴林海洋划界与

领土问题案rdquo中ꎬ 国际法院对于ldquo吉塔特杰拉代rdquo是低潮高地还是岛屿的界定ꎬ 也完全回避

了潮汐基准面的选择问题rdquoꎮ 法院判决指出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能否作

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ꎮ 根据海洋法ꎬ 沿海国对其领海拥有主权ꎬ 因而

对其领海内的低潮高地也有主权ꎮ②在 ２００７ 年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２００８ 年ldquo马来西

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的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仅重复援引了ldquo卡塔尔诉巴林案rdquo判决中的结

论ꎮ③总体而言ꎬ 国际条约对低潮高地是否可以作为领土的问题保持沉默ꎬ 国家实践也未

形成允许或禁止将低潮高地作为领土的习惯法规则ꎮ 正如日本学者田中所指出的ꎬ 当出现

有关界定低潮或高潮高地的争端时ꎬ 国际法院和法庭可能会面临ldquo法律不明rdquo的风险ꎮ④

然而ꎬ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rdquo的判决出现了明显的转

折ꎮ 在该案判决中ꎬ 国际法院首次明确提出了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的论断ꎮ 法院指出国际法上非常明确的是ꎬ 岛屿无论多小都可以被占有ꎮ 相反地ꎬ 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ꎮldquo尽管沿海国对于位于其领海之内的低潮高地拥有主权ꎬ 因为沿海国对领海本身拥有主

权rdquoꎮ⑤但围绕低潮高地法律地位的争论并未因此而停止ꎮ 我国学者认为ꎬ 低潮高地能否被

一国视为其领土ꎬ 不是有关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的解释或适应的问题ꎬ 也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

法庭管辖的范围ꎬ 而应根据规范领土主权问题的一般国际法予以确定ꎮ⑥

国际法院既然在 ２００１ 年ldquo卡塔尔诉巴林划界案rdquo及此后的ldquo尼加拉瓜诉洪都拉斯案rdquo和

1048944５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④

⑤⑥

参见包毅楠 laquo低潮高地的法律地位辨析raquoꎬ laquo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２１mdash３９ 页ꎮＳｅｅ 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Ｑａｔａｒ ａｎｄ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Ｑａｔａｒ ｖ1049008 Ｂａｈｒａｉｎ) (Ｍｅｒｉｔｓ)[２００１]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４０ꎬ ｐ1049008 ９９1049008参见包毅楠ꎬ 同上ꎬ 第 ２６ 页ꎮＳｅｅ Ｙｏｓｈｉｆｕｍｉ Ｔａｎａｋａꎬ ldquo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 Ｓｅｌｅｃｔｅｄ Ｉｓｓｕｅｓrdquoꎬ Ｏｃｅａｎ Ｙｅａｒｂｏｏｋꎬ Ｖｏｌ1049008 ２０ꎬ２００６ꎬ ｐｐ1049008 １９６￣１９７1049008Ｓｅｅ 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Ｃａｓｅ (Ｎｉｃａｒａｇｕａ ｖ1049008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ꎬ [２０１２]ꎬ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 ６２４ꎬ ｐｐ1049008 ６４２ ￣６４３1049008参见高健军 laquo南海仲裁案中的领土主权问题mdashmdashmdash以菲律宾的第 ４ 项和第 ５ 项诉求为例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３期ꎬ 第 １５ 页ꎮ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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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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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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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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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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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ldquo马来西亚诉新加坡白礁岛案rdquo等多个案例中认定ꎬ 国际条约和习惯法均未规定低潮高地

能否作为领土ꎬ 因而无法对该问题作出明确判定ꎬ 其在 ２０１２ 年ldquo尼加拉瓜诉哥伦比亚划

界案rdquo判决中认定低潮高地不具领土地位时ꎬ 理应从国际条约和习惯法两方面举出相应的

依据ꎬ 但法院未对此进行任何具体说明ꎬ 而是武断地认定ldquo低潮高地不能被占有rdquoꎬ ldquo在国

际法上非常明确rdquoꎮ 这一结论难以令人信服ꎮ 国际法院的这一判决能否适用于历史上遗留

的低潮高地主权问题ꎬ 以及该判决对今后的相关国家实践将起到何种影响ꎬ 尚难确定ꎬ 需

要进一步跟踪研究ꎮ

七 关于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的新动向

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界原则一直存在较大分歧ꎮ １９５８ 年laquo大陆架公约raquo规定ꎬ 海

岸相向或相邻的两国ꎬ 其大陆架界线应由这些国家之间的协定予以确定ꎻ 在无协定的情形

下ꎬ 除根据特殊情况另定界线外ꎬ 应由中间线或等距离线予以决定ꎮ 这项规定后被称为

ldquo中间线原则或等距离原则rdquoꎮ 但是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ldquo北海大陆架划界案rdquo中并未采用

ldquo中间线原则rdquoꎬ 而是采用了公平原则ꎬ①法院认为ꎬ ldquo那种认为等距离必然是大陆架基本学

说的思想是错误的rdquoꎬ 等距离概念不具有内在必然性 优先性ꎮ 在 １９７７ 年ldquo英法大陆架划

界rdquo仲裁案中ꎬ 仲裁庭表示ꎬ ldquo等距离规则不是一项在习惯法上也可适用的规则10490181049018在习

惯法上ꎬ 划界的根本原则是ꎬ 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ꎬ 边界应依公平原则予以决定rdquoꎮ ② 为

了实现公平划界目的ꎬ 等距离或任何其他方法ꎬ 都可被单独或联合运用ꎮ 划界方法的适宜

性ꎬ 由每个案件独特的地理或其他有关情况决定ꎮ２０ 世纪 ７０ 年代ꎬ 在发展中国家争取 ２００ 海里海洋权运动的推动下ꎬ 专属经济区制度

被广为接受ꎬ 其划界问题与大陆架问题交织ꎮ 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ꎬ ldquo公平原

则集团rdquo和ldquo中间线 等距离线集团rdquo围绕海洋划界规则的争执导致海洋法公约的谈判久拖

不决ꎮ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ꎬ 形成了关于专属经济区划界和大陆架划界的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第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ꎮ 该两条规定的内容完全相同ꎮ③据此ꎬ 在涉及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之间大

陆架 专属经济区权利主张重叠或冲突的情况下ꎬ 划界需要当事方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进行

协商ꎬ 通过协议或者国际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等形式ꎬ 寻求公平解决ꎮ 解决之前可达成临

时性安排ꎮ 临时性安排不损害各自立场ꎬ 不影响最终谈判结果ꎮ上述划界规定只是原则性的规定ꎬ 即在国际法的基础上通过协议公平解决ꎮ 公约并未

1048944６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国际法院在 １９６９ 年 ２ 月 ２０ 日以 １１ 票对 ６ 票判定 等距离的划界方法并不是必须遵守的ꎬ 也没有在一切情况下都必

须遵守的其他单一划界方法ꎻ 划界应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ꎬ 依照公平原则ꎬ 通过协议来划定ꎬ 使构成当事国陆地

领土的自然延伸部分的大陆架归其所有ꎮ Ｓｅｅ ＩＣＪ Ｒｅｐｏｒｔｓꎬ １９６９ꎬ ｐ1049008 ３1049008ldquoＣａｓｅ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Ｕｎｉｔｅｄ ｋｉｎｇｄｏｍ 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Ｉｒｅｌａｎｄꎬ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rdquoꎬ ｉｎ Ｕｎｉｔｅｄ Ｎａｔｉｏｎｓꎬ Ｒｅｐｏｒ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ｂｉｔｒａｌ Ａｗａｒｄｓꎬ Ｖｏｌ1049008 ＸＶＩＩＩꎬ ｐａｒａ1049008 ８２1049008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第 ７４ 条和第 ８３ 条规定 １1049008 海岸相向或相邻国家间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的界限ꎬ 应在laquo国际法院

规约raquo第 ３８ 条所指国际法的基础上以协议划定ꎬ 以便得到公平解决ꎮ ２1049008 有关国家如在合理期间内未能达成任何协

议ꎬ 应诉诸第 １５ 部分所规定的程序ꎮ ３1049008 在达成第 １ 款规定的协议以前ꎬ 有关各国应基于谅解和合作的精神ꎬ 尽一切

努力作出实际性的临时安排ꎬ 并在此过渡期间内ꎬ 不危害或阻碍最后协议的达成ꎮ 这种安排不妨害最后界限的划定ꎮ４1049008 如果有关国家间存在现行有效的协定ꎬ 关于划定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界线的问题ꎬ 应按照该协定的规定加以决定ꎮ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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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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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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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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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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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对使用什么划界方法作出具体规定ꎬ 无论何种方法ꎬ 只要能达到公平结果ꎬ 都可以成立ꎬ并且实际上也只有能够导致公平结果的划界方法才能为当事国所接受ꎮ

半个世纪以来ꎬ 专属经济区 大陆架划界的理论和实践一直在逐步演进之中ꎬ 出现了

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动向①一是根据ldquo陆地统治海洋rdquo和ldquo陆地通过海岸统治海洋rdquo的原则ꎬ 地理因素(海岸之间相

互关系 海岸线形状 长度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在划界中一直起着主导作用ꎬ 并且

构成划界应予考虑的最重要的有关情况ꎬ 不同的地理因素在划界中的作用正朝着具体化规范化 明确化的方向发展ꎮ

二是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建立对大陆架法律制度产生了冲击ꎬ ２００ 海里距离标准削弱了

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作为划界有关情况的重要性ꎮ 在 １９８５ 年ldquo利比亚和马耳他划界案rdquo以后的大陆架划界案中ꎬ 国际法院反复表达了一个重要观点ꎬ 即考虑到专属经济区制度业已

建立及其所适用的 ２００ 海里标准这一因素ꎬ 在相向海岸之间距离不足 ４００ 海里的情况下ꎬ大陆架划界可不再考虑有关划界区域的海底地质和地貌因素ꎮ 对于自然延伸原则ꎬ 国际法

院一方面抽象肯定ꎬ 确认它仍然构成权利基础ꎻ 另一方面却具体否定ꎬ 否认它可以在划界

中产生作用ꎮ 这一观点颠覆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两种法律制度之间原有的逻辑顺序和主

次关系ꎮ三是各国划界实践和国际司法实践中ꎬ 多倾向于用一条线同时划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

区ꎬ 而忽视大陆架划界与专属经济区划界在性质上并不完全相同的事实ꎮ 本来ꎬ 两国间的

大陆架分界线和专属经济区分界线完全可以是两条线ꎬ 因为沿海国主张大陆架的权利基础

有自然延伸和 ２００ 海里距离两个标准ꎬ 而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基础仅是公约规定的 ２００ 海里

距离标准ꎮ 正是基于上述不同的权利基础ꎬ 两国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中完全可以

依据划界海域的所有客观情况ꎬ 区别对待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ꎬ 实现划界的公平结

果ꎮ 但在实践中ꎬ 受专属经济区制度的影响以及出于管理等方面的考量ꎬ 划界的结果往往

是用同一条线划分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ꎮ四是划界步骤逐渐清晰化ꎬ 划界结果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 第一步ꎬ 划出一条临时性

的中间线ꎻ 第二步ꎬ 适用公平原则ꎬ 考虑所有有关情况ꎬ 特别是划界区域的特殊地理情

况ꎬ 例如海岸线长度比例 海岸外是否存在岛屿等ꎬ 对临时性的中间线进行适当调整ꎻ 第

三步ꎬ 以公平原则为指导ꎬ 对经过调整的分界线进行检验ꎬ 在此基础上形成最终的分界

1048944７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国内学界已有一批研究成果ꎬ 其中包括 史久镛 laquo国际法院判例中的海洋划界raquoꎬ laquo法治研究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１２ 期ꎬ 第

３mdash１１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海洋划界司法实践的新动向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２ 年孟加拉湾划界案评析raquoꎬ laquo法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１２期ꎬ 第 ８０mdash９２ 页ꎻ 黄瑶 廖雪霞 laquo国际法院海洋划界的新实践mdashmdashmdash２０１４ 年秘鲁诉智利案评析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mdash４８ 页ꎻ 盛红生 laquo论国际海洋划界中的ldquo公平原则rdquoraquoꎬ laquo江西社会科学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３ 期ꎬ 第

１３３mdash１３８ 页ꎻ 于金星 张新军等 laquo典型国际海洋划界案例相似性研究raquoꎬ laquo海洋测绘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７５mdash７８ 页ꎻ张华 laquo国际司法裁决中的海洋划界方法论解析raquoꎬ laquo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１４１mdash１５４ 页ꎻ 张

卫彬 laquo海洋划界的趋势与相关情况规则mdashmdashmdash黑海划界案对我国海域划界的启示raquoꎬ laquo华东政法大学学报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ꎬ 第 ４８mdash５６ 页ꎻ 张卫彬 laquo公平原则及相关情况规则探讨mdash兼析中国东海大陆架划界基本主张raquoꎬ laquo当代亚太raquo２０１０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１４０mdash１６０ 页ꎻ 匡增军 laquo２０１０ 年俄挪北极海域划界条约评析raquoꎬ laquo东北亚论坛raquo２０１１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４５mdash５３ 页ꎻ 邱文弦 laquo孟加拉湾划界案对我国未来海域划界之启示raquoꎬ laquo法学评论raquo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ꎬ 第 ８１mdash９０ 页ꎮ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③

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④

⑤

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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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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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线ꎮ 如此划定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界限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当事国的接受ꎮ我国是陆海兼备的大国ꎬ 海上与 ８ 国相邻或相向①ꎬ 东南两面濒临黄海 东海和南海

以及西北太平洋ꎬ 大陆海岸线自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ꎬ 长达 １1049008 ８ 万多公里ꎬ 沿海面积大于

５００ 平方米的海岛 ７３００ 多个ꎬ 主张管辖的海域面积约 ３００ 万平方公里ꎮ 由于自然地理方

面的原因ꎬ 我国与周边邻国之间的海上距离都不超过 ４００ 海里ꎬ 海域管辖权主张相互重

叠ꎬ 从而引发海洋划界争端ꎮ １９９９ 年底ꎬ 我国与越南就北部湾划界达成协议ꎬ 这是迄今

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海洋划界案例ꎮ 我与邻国的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划界仍面临复杂

严峻的形势ꎮ 如何在公平原则的基础上ꎬ②划定我与海岸相邻或相向国家间的大陆架和专

属经济区界限ꎬ 是一个需要国际法学界持续关注的问题ꎮ

八 关于第三方争端解决机制问题

国际司法机构ꎬ 特别是联合国国际法院ꎬ 被许多国家视为公平正义的化身ꎬ 在国际法

的解释与适用中发挥重要作用ꎬ 不仅决定有关争端个案的解决ꎬ 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际

法的发展方向ꎬ 一直是大国博弈和争夺的重要阵地ꎮ 近年来ꎬ 国际性司法裁判机制趋于加

强ꎮ 越来越多的条约规定了以司法手段解决争端的义务和程序ꎬ 主权国家接受国际司法机

构管辖的压力增大ꎬ 在人权 环境 海洋法领域尤其明显ꎮ 普遍司法管辖权趋于扩大ꎬ 对

侵犯人权的追诉趋于国际化ꎮ 最新趋势是将所谓侵犯人权的罪行列入所谓的ldquo普遍管辖

权rdquoꎬ 并限制司法豁免的适用范围ꎬ 对一国现任或前任领导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案例增加ꎮldquo国家主权与全球治理rdquo ldquo不干涉内政与保护的责任rdquo ldquo国内管辖与国际管辖rdquo三组矛盾

激烈折冲对撞ꎮ 国际管辖的范围在扩展ꎬ ldquo国内和国际混合管辖区域rdquo在增多ꎬ 深刻影响

国家决策空间和行为模式ꎮ③ 而国际法院 国际刑事法院 联合国海洋法法庭 欧洲人权

法院 美洲人权法院等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ꎬ 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了一些国际热

点问题或敏感问题ꎬ 争权 扩权 滥权倾向日趋明显ꎮ 甚至联合国大会都有了建立具有独

立刑事侦查权的辅助机关的冲动ꎮ④因此ꎬ 有必要结合国际形势与我国发展现状ꎬ 提高我

国在国际司法活动中的影响力ꎮ 作为政府和学界共同努力的方向之一ꎬ 从人才培养 制度

建设 机制创新多角度入手ꎬ 寻求突破ꎮ 还要高度重视国际法学的研究方法ꎬ 无论是理论

研究还是法律实务ꎬ 都要十分重视对国际法院案例的研究ꎮ 这是我们过去关注不够的

问题ꎮ与国际或区域司法机构愈来愈多地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国际热点或敏感问题的趋势相一

1048944８１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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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从北向南依次是朝鲜 韩国 日本 菲律宾 马来西亚 文莱 印尼 越南八国ꎮ我国在批准 １９８２ 年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raquo时声明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向或相邻的国家ꎬ 通过协商ꎬ 在国际法

的基础上ꎬ 按照公平原则划定各自海洋管辖权界限ꎮrdquo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ｎｐｃ1049008 ｇｏｖ1049008 ｃｎ ｗｘｚｌ ｇｏｎｇｂａｏ ２０００￣１２ １６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００３５７１1049008 ｈｔｍꎬ 登陆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 １９９８ 年laquo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raquo规定 ldquo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海岸相邻

或者相向国家关于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主张重叠的ꎬ 在国际法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以协议划定界限ꎮrdquo参见黄惠康 laquo当代国际法的若干发展趋势mdashmdashmdash在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系成立 ２０ 周年学术报告会上报告raquoꎬ laquo西安政

治学院学报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ꎬ 第 ９０mdash９３ 页ꎮ参见朱利江 杨承甫 laquo论联大设立叙利亚ldquo国际公正独立机制rdquo的不法性raquoꎬ laquo武大国际法评论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５ 期ꎬ 第

５４mdash７０ 页ꎮ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②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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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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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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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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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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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致ꎬ 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框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ꎮ 国际海洋法

法庭和其他第三方争端解决机构或机制在受理 审理国家间涉海争端时的ldquo争权 扩权滥权rdquo倾向日趋明显ꎮ①一是越权ꎬ 暴露出越权管辖的倾向ꎬ 其管辖范围超出了有关公约的

解释和适用的争端ꎮ 二是侵权ꎬ 侵犯当事方优先自主选择程序的权利ꎬ 有关的司法仲裁机

构在确定管辖权时认为最低限度的交换意见就可以满足公约第 ２８３ 条规定的义务的要求ꎬ而忽略了公约第 ２８６ 条规定的尊重当事方自选程序的优先性ꎮ 三是扩权ꎬ 公约并没有规定

国际海洋法法庭全庭拥有咨询管辖权ꎬ 但法庭擅自扩大了这一权力ꎬ 遭到很多国家的质

疑ꎮ② 上述新动向在南海仲裁案中有明显的表现ꎬ 但不仅仅局限于该仲裁案ꎬ 这是涉及整

个海洋法公约争端解决机制的问题ꎮ 相关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近期ꎬ 尤其要关注国际

海洋法法庭ldquo巴拿马诉意大利lsquo诺斯塔rsquo号案rdquo③ 国际法院ldquo索马里诉肯尼亚案rdquo④ ldquo东帝

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⑤的最新发展ꎮ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６ 日ꎬ 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与东帝汶副总理佩雷拉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

署了新的海上边界条约ꎮ 至此ꎬ 澳大利亚与东帝汶长达十余年的海上划界争端得以解决ꎮ这既是双方通过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从仲裁走向调解ꎬ 最终就海洋划界和共同开发油气资源达

成共识的结果ꎬ 同时也是公约框架内以调解机制解决争端的首次成功尝试ꎮldquo南海仲裁案rdquo后续法律问题也需要继续予以关注ꎮ 我应对南海仲裁案的政治 外交

与法律斗争已告一段落ꎬ 但不会一劳永逸地终结ꎮ 中国与东盟国家就ldquo南海行为准则rdquo的磋商还在进行之中ꎮ 美西方和个别南海声索国仍会伺机发难或捣乱ꎬ 国际法学界也会不时

就相关法律问题发表评论或意见ꎮ 我国不宜再主动发起南海仲裁案法律问题之公开论战ꎬ但对于个别南海声索国重燃南海问题司法化的可能图谋应保持警惕ꎬ 并始终保持政治和外

交上的高压态势ꎮ 与ldquo仲裁案rdquo裁决相关的法律问题值得继续深入研究ꎮ

九 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问题

国际海底管理局于 ２０１１ 年启动国际海底资源开发规章的制定工作ꎮ ２０１７ 年 ８ 月ꎬ 在

海管局第 ２３ 届会议期间ꎬ 秘书处首次公布了开发规章草案ꎮ 各方对此反应积极ꎬ 共向海

管局提交了 ５５ 份书面评论意见ꎬ 其中 １９ 份由国家提交ꎮ ２０１８ 年 ３ 月ꎬ 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

议召开了第一期理事会会议ꎬ 专门讨论开发规章问题ꎮ 各方在开发规章制定所涉开采矿区

申请制度 企业部独立运作 担保国责任 惠益分享 缴费机制 环境保护等问题上的观

1048944９１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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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 laquo仲裁庭扩权滥权严重损害国际法治raquoꎬ laquo人民日报raquoꎬ ２０１６ 年 ５ 月 １１ 日ꎮ参见丁洁琼 张丽娜 laquo国际海洋法法庭管辖权发展趋势审视与探究raquoꎬ laquo太平洋学报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６ 期ꎬ 第 ４４mdash５４ 页ꎻ卢芳华 laquo试析国际海洋法法庭的咨询管辖权raquoꎬ laquo学理论raquo２０１３ 年第 １４ 期ꎬ 第 ９８mdash９９ 页ꎮ国际海洋法法庭决定自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０ 日起对本案实质问题开始进行口头程序ꎮ Ｓｅ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ｉｂｕｎａｌ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ａｓｅ Ｎｏ1049008 ２５ꎬ ｈｔｔｐｓ ｗｗｗ1049008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ｏｒｇ ｅｎ ｃａｓｅｓ ｌｉｓｔ￣ｏｆ￣ｃａｓｅｓ ｃａｓｅ￣ｎｏ￣２５ ｃ２８２３1049008Ｓｅｅldquo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Ｄ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ａｎ Ｏｃｅａｎ (Ｓｏｍａｌｉａ ｖ1049008 Ｋｅｎｙａ)ꎬ Ｓｕｍｍａ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Ｊｕｄｇｍｅｎｔ ｏｆ ２ 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２０１７rdquoꎬ laquo中国

海洋法评论(中英文版)raquo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ꎬ 第 ２９７mdash３１１ 页ꎮ参见杨文澜 laquo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强制调解第一案mdashmdashmdashldquo东帝汶与澳大利亚强制调解案rdquo述评raquoꎬ laquo国际法研究raquo２０１８年第 ３ 期ꎬ 第 ５０mdash７０ 页ꎮ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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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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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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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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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点和立场仍然存在较大差异ꎮ① ７ 月 ２３mdash２７ 日举行的海管局第 ２４ 届大会继续讨论相关

问题ꎮ中国代表在发言中指出 当前ꎬ 国际海底事务仍处在从勘探向开发过渡的关键阶段ꎮ

各方正就深海矿产资源开发规章进行深入而热烈的讨论ꎬ 不少问题已达成共识ꎬ 同时还有

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ꎮ 中方始终认为ꎬ 开发规章涉及采矿 法律 技术 环境

等多个领域ꎬ 不能一蹴而就ꎬ 其制定须遵循ldquo充分讨论 协商一致rdquo原则ꎬ 在具备坚实的

事实和科学依据基础上循序推进ꎮ 开发规章本身应全面 完整 严格地遵守laquo海洋法公

约raquo和laquo１９９４ 年执行协定raquoꎻ 应当体现全人类利益 担保国及其承包者利益之间的合理平

衡以及深海开发利用与深海环境保护之间的合理平衡ꎮ 开发规章的核心目标是落实ldquo人类

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作为该项原则关键要素的惠益分享应该在开发规章中作出规定ꎮ 此

外ꎬ 企业部独立运作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具有特殊意义ꎬ 开发规章应对此

作出安排ꎮ 根据公约ꎬ 海管局有义务采取措施ꎬ 确保海洋环境不受ldquo区域rdquo内活动可能的

有害影响ꎮ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作为一种积极的划区管理工具ꎬ 是海管局在战略层面采取的

重要环保措施ꎮ 中方认为ꎬ 开发规章应对区域环境管理计划这一重要环保事项作出具体规

定ꎻ 区域环境管理计划的设立需要海管局的引领和承包者之间的合作ꎻ 有关标准应与拟议

中的 ＢＢＮＪ 国际协定谈判相协调ꎮ②

关于草案结构问题ꎬ 中方认为ꎬ 惠益分享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重要内容和体

现ꎬ 制定国际海底区域内资源开发规章ꎬ 不能将惠益分享排除在外ꎮ 深海采矿的收益和分

享是密不可分的ꎬ 两者最好同时在一个法律文件中予以规范ꎬ 单纯地强调深海采矿收益ꎬ而不讨论其分享问题ꎬ 在逻辑上是有欠缺的ꎬ 在结构上也是不完整的ꎬ 不利于人类共同继

承财产原则的落实ꎮ关于开发规章草案第七 八部分ꎬ 中方代表表示ꎬ 中国政府坚持草案在规定特许权使

用费的同时ꎬ 增加特许权使用费与盈利分享相结合的制度ꎬ 以为承包者提供更多选择ꎬ 并

就缴费率 缴费范围 特许权使用费率等具体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ꎮ关于国家立法问题ꎬ 中方强调ꎬ 国家对ldquo区域rdquo活动的立法行动ꎬ 关乎国际海底制度

在国家层面的落实ꎮ 中国作为担保国ꎬ 一贯致力于努力健全和完善相关国内立法ꎬ 积极履

行相关国际义务ꎬ 并支持国际海底管理局推进国家立法数据库建设以及开展相关研究ꎮ③

自 １９９６ 年成为国际海底管理局成员以来ꎬ 我国充分利用公约予我权利ꎬ 积极落实

ldquo人类共同继承财产rdquo原则ꎬ 大力开展国际海底工作ꎬ 推动国际海底资源勘探规章反映我

利益关切ꎬ 及时提出矿区申请ꎬ 抢占国际海底资源勘探开发先机ꎮ 目前我国已分别在东北

1048944０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参见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第一期理事会会简报ꎬ 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处ꎬ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１８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团长 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田琦大使在海管局第 ２４ 届会议大会ldquo秘书长报告rdquo议题下的发言ꎬ２０１８ 年 ７ 月 ２４ 日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 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参见中国代表团在国际海底管理局第 ２４ 届会议上就开发规章草案的各次发言ꎬ 见常驻国际海底局代表处网址ｈｔｔｐ Ｃｈｉｎａ ￣ｉｓａ1049008 ｊｍ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ｅｍｂａｓｓｙ1049008 ｏｒｇ ｃｈｎ ꎬ 登录时间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ꎮ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太平洋和西南印度洋获得总面积为 ７1049008 ５ 万平方公里多金属结核矿区和总面积为 １ 万平方公

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ꎮ ２０１２ 年 ７ 月 ２７ 日ꎬ 我国又率先提交了富钴结壳勘探矿区申请ꎬ面积约 ３０００ 平方公里ꎮ 该申请于 ２０１３ 年 ７ 月 １９ 日获得海底管理局理事会的核准ꎬ 我国

成为较早在两大洋拥有三个具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开采权的国际海底资源矿区的国家ꎮ 我

国深海载人潜水器ldquo蛟龙号rdquo成功完成了 ７０００ 米级海试ꎬ 增强了我国从事大洋事业的装备

和技术能力ꎮ 积极参与国际海底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是我建设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

部分ꎮ对于学术界而言ꎬ 可就开采矿区申请基本制度 环境保护的程序和标准制定 承包者

缴费机制 担保国责任 资源开发惠益分享等问题积极开展研究ꎬ 为我国参与开发规章制

定建言献策ꎮ

十 关于南北极的国际治理

１９５９ 年laquo南极条约raquo冻结了各国对南极的领土主权要求ꎬ 规定南极只用于和平目的ꎬ确立了南极科考自由原则ꎬ 建立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协商会议ꎬ 作为各协商国共同管理南极事

务的国际机制ꎬ 从而开启了人类合作协商南极事务的新时代ꎮ① 只有在南极开展实质性科

研活动的国家才能成为协商国ꎬ 在协商会议享有决策权ꎮ②起始ꎬ 南极治理主要体现在对

南极的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两方面ꎮ ２０ 世纪七八十年代ꎬ 南极条约体系迅速发展ꎬ 重点

推进对南极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管理ꎮ 南极条约协商国先后缔结了laquo南极海豹保护公约raquo(１９７２) 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约raquo(１９８０) laquo南极矿产资源活动管理公约raquo(１９８８)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 (１９９１)等一系列公约 议定书以及相关决定和措施ꎬ形成南极条约体系ꎮ 以 １９９１ 年议定书为标志ꎬ 南极国际治理重心转向环境管理ꎮ 此后ꎬ南极区域管理和保护措施 规范南极科研 旅游和生物勘探等人类活动ꎬ 应对气候变化带

来的环境挑战等逐步成为加强南极治理的主要议题ꎮ中国是南极国际治理的重要参与者 南极科学探索的有力推动者 南极环境保护的积

极践行者ꎮ 中国于 １９８３ 年 ６ 月加入laquo南极条约raquoꎬ １９８５ 年 １０ 月获得南极条约协商国地位ꎬ１９９４ 年加入laquo关于环境保护的南极条约议定书raquoꎬ ２００６ 年加入laquo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公

约raquoꎬ 成为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及其南极环境保护委员会 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等

重要南极机制成员ꎬ 参与相关机制和框架下的项目与合作ꎮ 中国一贯坚持以南极条约体系

1048944１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２０ 世纪初ꎬ 英 法 挪 澳 新西兰 智利 阿根廷等国分别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ꎬ 美国 前苏联不予承认ꎬ 并保

留权利ꎮ １９４８ 年ꎬ 英国提出共管建议ꎬ 遭到苏联 阿根廷等反对ꎮ １９５６ 年ꎬ 新西兰提议各国放弃南极领土主张ꎬ 交

联合国托管ꎬ 印度也提议将南极问题纳入联大议程ꎬ 以确保南极仅被用于和平目的ꎮ 美国反对联合国介入南极事务ꎬ于 １９５８ 年召集苏联 英国 法国 澳大利亚 新西兰 挪威 比利时 日本 阿根廷 智利 南非等 １１ 个在南极

从事过实质性科考的国家在华盛顿就南极共管方案进行谈判ꎬ 并于 １９５９ 年 １２ 月 １ 日签署了laquo南极条约raquoꎮ截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ꎬ 南极条约缔约国共 ５３ 个ꎬ 其中澳大利亚 阿根廷 比利时 智利 法国 日本 新西兰 挪威南非 英国 美国 俄罗斯 波兰 德国 巴西 印度 中国 乌拉圭 意大利 瑞典 西班牙 芬兰 秘鲁 韩

国 荷兰 厄瓜多尔 保加利亚 乌克兰等 ２９ 国享有协商国地位ꎮ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为基础ꎬ 平等协商 一致决策ꎬ 努力推动南极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包容 理性 合作的方向

发展ꎮ①

南极条约体系至今已走过 ６０ 年的发展历程ꎮ ６０ 年来ꎬ 南极治理不断面临新的挑战ꎮ全球气候变暖 海洋环境污染等问题对南极的影响日趋明显ꎻ 随着人类探索和利用南极的

能力和需求不断增加ꎬ 人类在南极活动也日益广泛和多元ꎬ 南极的经济社会价值越来越受

到关注ꎬ 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型活动纷纷兴起ꎬ 给南极治理带来新的压力ꎮ② 如何有

效应对这些挑战ꎬ 是南极治理中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ꎮ 为此ꎬ 中方在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在北京

召开的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上提出如下五点倡议 一是坚持以和平方式利用南极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ꎻ 二是坚持遵守南极条约体系ꎬ 完善以规则为基础的南极治理模式ꎻ三是坚持平等协商互利共赢ꎬ 把南极打造成国际合作的新疆域ꎻ 四是坚持南极科学考察自

由ꎬ 进一步夯实保护和利用南极的科学基础ꎻ 五是坚持保护南极自然环境ꎬ 维护南极生态

平衡和实现南极永续发展ꎮ③

关于南极的保护与利用ꎬ 中方进一步主张ꎬ 应正确认识和看待南极保护与利用的关

系ꎮ 加强保护是和平利用南极的基本前提ꎬ 合理利用是发挥南极价值的题中之义ꎬ 平衡兼

顾是南极国际治理的基本理念ꎮ 在未来南极治理中ꎬ 要坚持南极保护与利用兼顾ꎬ 切实做

到在保护中利用南极ꎬ 在利用中保护南极ꎻ 要坚持以规则为基础ꎬ 加强保护与利用的法律

制度ꎮ 坚持现有南极条约体系ꎬ 包括ldquo冻结rdquo南极矿产资源开发等制度ꎬ 同时因应形势变

化ꎬ 针对南极旅游 生物勘探等新问题和新挑战ꎬ 探讨制定相应的法律规范和监督机制ꎬ不断完善南极治理法律框架ꎻ 坚持以科研为先导ꎬ 夯实保护与利用的科学基础ꎻ 坚持以合

作为支撑ꎬ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相互促进ꎮ④

除南极国际治理外ꎬ 北极问题也需要给予高度的重视ꎮ⑤ 在经济全球化 区域一体

化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ꎬ 北极在战略 经济 科研 环保 航道 资源等方面的价值

不断提升ꎮ 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ꎬ 涉及北极域外国家的利

1048944２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２ 日ꎬ 国家海洋局发布laquo中国的南极事业raquoꎮ 报告指出ꎬ 自 １９８４ 年派出首次南极考察队以来ꎬ 中国的南

极事业从无到有ꎬ 由小到大ꎬ 在南极基础建设 文化宣传 科学研究 环境保护 可持续利用 全球治理 国际交

流与合作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成就 初步建成南极考察基础设施体系ꎻ 大力开展南极文化宣传和科普教育ꎻ 持续提

升南极科学研究水平ꎻ 有效保护南极环境和生态系统ꎻ 积极参与南极全球治理ꎻ 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ꎮ 中国长

城站 中山站与周边邻国站点在交通运输 物资支持 医疗援助 人员培训等工作方面保持经常性的互助合作ꎮ ldquo雪龙rdquo号考察船和ldquo雪鹰 ６０１rdquo固定翼飞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ꎬ 多次参与南极救助行动ꎮ南极旅游飞速发展给南极环境和南极治理带来的挑战日益突出ꎬ 主要南极活动大国在南极旅游相关重要问题上分歧

严重ꎮ 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关于南极旅游问题的讨论近十年来一直无实质性进展ꎮ第 ４０ 届南极条约协商会议于 ２０１７ 年 ５ 月 ２３ 日mdash６ 月 １ 日在北京举行ꎮ 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题为

ldquo坚持南极条约原则ꎬ 共谋人类永续发展rdquo主旨讲话ꎮ 讲话全文载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０mdash１９３ 页ꎮ张业遂 laquo共担南极治理责任 再谱保护利用新篇mdashmdashmdash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在ldquo我们的南极 保护与利用rdquo特别会议

上的主旨发言raquoꎬ laquo中国国际法实践案例选编raquoꎬ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ꎬ 第 １９６mdash１９９ 页ꎮ北极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ꎮ 地理上的北极通常指北极圈(约北纬 ６６ 度 ３４ 分)以北的陆海兼备的区域ꎬ 总面积约

２１００ 万平方千米ꎮ 在国际法语境下ꎬ 北极包括欧洲 亚洲和北美洲的毗邻北冰洋的北方大陆和相关岛屿ꎬ 以及北

冰洋中的国家管辖范围内海域 公海和国际海底区域ꎮ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责任编辑 黄　 伟

1048944４２1048944 边界与海洋研究　 第 ４ 卷　 第 １ 期

益和国际社会的整体利益ꎬ 攸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共同命运ꎬ 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

影响ꎮ近年来ꎬ 全球气候变暖ꎬ 北极冰雪融化加速ꎮ 国际社会对北极事务关注度持续增加ꎮ

北极国家纷纷加强北极战略规划ꎬ 非北极国家也加大对北极事务的参与ꎮ 虽然ꎬ 北极域外

国家在北极不享有领土主权ꎬ 但依据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在北冰洋公

海等海域享有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等权利ꎬ 在国际海底区域享

有资源勘探和开发等权利ꎮ 此外ꎬ 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缔约国有权自由进出北极特

定区域ꎬ 并依法在该特定区域内平等享有开展科研以及从事生产和商业活动的权利ꎬ 包括

狩猎 捕鱼 采矿等ꎮ我国在地缘上是ldquo近北极国家rdquoꎬ 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ꎮ① 我国在北冰洋公

海 国际海底区域等海域和特定区域享有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

条约和一般国际法所规定的科研 航行 飞越 捕鱼 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 资源勘探与

开发等自由或权利ꎮ 我国在北极与北极国家利益相融合ꎬ 与世界各国休戚与共ꎮ 我国积极

开展与包括北极国家在内的各方的互利合作ꎬ 深度参与国际海事组织关于laquo极地水域作业

船舶强制性守则raquo谈判制定工作ꎬ 为北极地区的和平 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ꎮ 我国

自 ２００７ 年起作为临时观察员参与北极理事会活动ꎮ 经过多年努力ꎬ 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１５ 日ꎬ 北

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一致同意中国作为永久观察员加入北极理事会ꎮ②

与南极国际治理不同ꎬ 北极事务没有统一适用的单一国际条约ꎬ 它由laquo联合国宪章raquolaquo海洋法公约raquo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等国际条约和一般国际法予以规范ꎮ 我国国际法

学界对于北极问题的研究亟待加强ꎮ

结　　语

２１ 世纪是海洋世纪ꎬ 我国确定了海洋强国战略ꎮ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ꎬ ldquo坚持陆海统

筹ꎬ 加快建设海洋强国rdquoꎮ 海兴则国运兴ꎬ 海富则民众富ꎬ 海强则国力强ꎮ 建设海洋强

国ꎬ 既需要以综合国力 科技实力为基础ꎬ 也离不开法律保障ꎮ 我国要不断提高运用国际

海洋法服务建设海洋强国奋斗目标的能力ꎬ 尤其需要不断丰富和强化海洋权益主张的法理

依据ꎬ 紧密跟踪国际上有关国际海底资源开发 外大陆架划界 公海生物资源管理 海洋

争端解决 极地国际治理等方面的最新理论与实践ꎮ 作为国际法学者和法律外交实践者ꎬ既要从战略层面提出用好国际法服务大国外交的思路 建议ꎬ 也要从微观层面就国际法的

前沿问题提出中国方案ꎬ 将我国提出的全球治理 国际法治理念转化为国际法领域的具体

立场和主张ꎮ

1048944３２1048944黄惠康 国际海洋法前沿值得关注的十大问题

①

②

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由来已久ꎮ １９２５ 年ꎬ 中国加入laquo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条约raquoꎬ 正式开启参与北极事务的进程ꎮ 此后ꎬ中国关于北极的探索不断深入ꎬ 实践不断增加ꎬ 活动不断扩展ꎬ 合作不断深化ꎮ北极理事会 １９９６ 年成立于加拿大渥太华ꎬ 迄今只包括加拿大 丹麦 芬兰 冰岛 挪威 俄罗斯 瑞典和美国 ８ 个

创始国ꎮ 其宗旨是保护北极地区环境ꎬ 促进该地区在经济 社会等方面的持续发展ꎬ 探讨相关各国在北极的行为准

则ꎮ 法国 德国 荷兰 兰 西班牙和英国 ６ 个非北极国家最先成为北极理事会的正式(永久)观察员国ꎮ 正式观察

员不具投票权ꎬ 但在北极议题上有发言权ꎮ ２０１３ 年中国 韩国 日本 欧盟等 １４ 个实体获得永久观察员地位ꎮ

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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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ｅｎ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ｔｈｅ Ｓｅａ

ＨＵＡＮＧ Ｈｕｉｋａｎｇ (Ｗｕｈ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ｅａｓ ａｒｅ ｓｏ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ꎬ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ｈｏ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1049008 Ｆｏｒｃｅｎｔｕｒｉｅｓꎬ Ｓｔａｔｅｓrsquo ｃｌａｉｍｓ ｏｖｅｒ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ａ ｍａｊｏ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ｒ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ｉｔｓ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ｍｏｔｉｖｅ ｆｏｒｃｅ ｆｏｒ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ｅｎｄｅａｖｏｒ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ｉｎ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ｓｐｕｒｒｅｄ 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1049008 １９８２ ＵＮＣＬＯＳ ｒｅｓ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 ｌｏｎｇ￣ｔｉｍｅ ｃｏｎｔｒｏｖｅｒｓｙ ｏｖｅｒ ｔｈｅ ｖａｒｉｏｕｓ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ｚｏｎｅｓ ａｎ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 ａ ｎｅｗ ｏｎｅꎬ ＥＥＺ1049008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ｅｘｔｅｎｓｉｖｅ ｄｉｓｐｕｔｅ ｓｅｔｔｌｅｍｅｎｔ ｃｌａｕｓｅｓ ａｎｄ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ｓ ＩＴＬＯＳ1049008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ｓｉｎｃｅ ｉｔｓ ｉ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1049008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ｓｅａ ｓｈａｌｌ 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ｉｎ ｌｉｇｈｔ ｏｆ ｎｅｗ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ꎬ ｓｕｃｈ ａｓ ｓｅａ￣ｌｅｖｅｌ ｒｉｓｅꎬ ｏｖｅｒ￣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ｍａｒｉｎ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ｇｒａｄｉｎｇ1049008 Ｆｏｒ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ｌｅｇ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ꎬ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ｄｒａｗｎｔｏ １０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ｌｅｇａｌ ｉｓｓｕｅｓ ｓｕｃｈ ａｓ ｉｎ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ｓｈａｒｅｄ ｆｕ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ｍａｎｋｉｎｄ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ꎬ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ｕｓｅ ｏｆ ｍａｒｉｎｅ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ｅａｓ ｂｅｙｏ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ＢＮＪ)ꎬ ｒｅｃｅｎｔ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ｐｒｏｖｉｓｉｏｎｓ ｏｆＵＮＣＬＯ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ｇｈ ｓｅａｓꎬ ｃｏｎｔｉｎｅｎｔａｌ ｓｈｅｌｆꎬ ＥＥＺｓꎬ Ｒｏｃｋ ａｎｄ ｌｏｗ￣ｔｉｄｅ ｅｌｅｖａｔｉｏｎ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ｉｎｅ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ｅｘｐｌｏｉ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ｄｅｅｐ ｓｅａｂｅｄ ａｒｅａ ｂｅｙｏ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ｕｒｉｓｄｉｃｔｉｏｎ1049008 Ｓｐｅｃｉａｌ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ｉｓ ａｌｓｏ ｄｒａｗｎ ｔｏ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 ａｎｄ ｎｏｒｔｈ ｐｏｌｅ ａｒｅａｓ1049008 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ｃａｌｌｆｏｒ ａ ｆａｉｒｅｒ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ｉｔａｂｌ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ｏｒｄｅｒ1049008 Ｌｅｇａｌ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ｒｅ ｅｎｃｏｕｒａｇｅｄ ｔｏ ｐｒｏｖｉｄｅｓｕｉｔａｂｌｅ ｌｅｇａｌ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 ｔｏ ｍｅｅｔ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ｍａｎｋｉｎｄ1049008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ＵＮＣＬＯＳꎻ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ｌａｗ ｏｆ ｔｈｅ ｓｅａꎻ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ｃｅａ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ꎻ ｆｒｏｎｔｉ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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