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新登字１１０号

中国西部人杰实录

李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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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

各地新华书店经销

甘肃发展印刷公司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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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５０× １１６８毫米 大３２开 １４．７５印张 ３７０千字

１９９３年 １２月第 １版 １９９３年１２月第１次印刷

印数：１－３０００ 定价：９． 元９０

ＩＳＢＮ　 ７－５０１２－１９１３－９／Ｇ·９３６

序

朱光亚

近几年，世界各地出现了许多传记写作大师，出版了不少脍炙

人口的传记文学作品，在这股热潮中，我国的作家、新闻记者和历

史学家也不甘落后，一个撰写和出版名人传记、英烈传记的浪潮正

在九州 西部人杰实录》这部传记文学选集，正是这大地兴起《， 中国

股潮流中的一朵浪花。

传记文学写作在我国是有传统的，史圣司马迁写的《 史记》，鲁

迅誉为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历史、文学兼而有之，并臻极致。

近百年来，中国人民为推倒三座大山，涌现出多少壮士和英烈；几

十年来，为了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涌现出多少名人豪杰。我们

应该有今日之《 史记》，今日的司马迁出现，才能无愧于这个伟大的

时代。

本书作者是我的文坛老战友，算来相识已经三十多年了。六十

年代初，我作为军区一个专业创作干部，下部队举办文学写作学习

班时，讲台下有一位身材顾长、举止憨厚的上士文书，听课时神情

特别专注，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就是李敏杰。以后我特别关

心他的行止，在报纸上逐渐看到他发表的文章，后来得知他立了

功，入了党，提了干，晋升为少尉，当了新闻干事，不久又被调到军

区《 人民军队》报社当编辑、新华社当军事记者，随后又任新华社兰

州军区分社社长。随着他的职务不断变化，他写的一些人物通讯和

报告文学也不断问世，他的思想越来越敏锐、成熟，他的笔触深入

到了生活的各个领域，他所采写的文稿，还多次受到毛泽东、周恩

来、邓小平、叶剑英、徐向前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审阅与批示，在读

者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八十年代后期，李敏杰担当了革命烈士传和西北将军传的撰

写任务。这期间，他采访了数十位老将军、老干部，涉猎了大量的革

命历史资料，在中国革命历史的薰陶下，他的思想更深沉了，责任

感也更加强烈了。他深深感到名人和英烈传记的写作是一项严肃

的政治任务，是一桩追思前人、激励后人的很有意义的工作，而且

学问很大，它既是真实的历史，又是生动感人的文学作品，写好很

不容易。近十年来，他十分认真地投入了这项工作，取得了显著的

成绩，其中许多篇章都收集在《 中国西部人杰实录》这本集子里。

《 汉书》司马迁传，说“他 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采

写人物传记，不同于写传奇小说。小说的作者有想象的自由，人和

事完全可以虚构。而历史人物传记，人物、事实则来不得半点虚假，

文章的每一个情节、甚至每一句话，都必须有根据，有资料来源。从

真实性、准确性来说，写人物传记，比写别的文学体裁要难得多，它

的科学性要求更高，为了不把传记写成传奇《， 中国西部人杰实录》

一书，为我们作出了很好的榜样。此书在写作方面有如下特点：

一、书中许多传记实际上是党史、军史的一部分，它们在整个

革命历史背景上再现先烈人杰的英姿，把先烈人杰的斗争和整个

革命斗争的内在联系写了出来。书中的许多传记对传主青少年时

期的描写很简练，而注重选取那些影响最大的人和事来表现传主

的性格，从而全面完整地表现出传主对革命的贡献和所进行斗争

的意义。写历史背景、党的领导没有概念化，而结合了具体事件和

情节，用明快的语言来表现，没有把人物的活动淹没在背景材料之

中。书中收录的有著名的军事指挥员，也有优秀的政治和后勤工作

者，还有英模人物和普通百姓。井冈山上的烽火硝烟 ，长征路上的

风霜雨雪，延安窑洞的灯光，进军大西北的枪林弹雨，中国革命那

辉煌的篇章中，每一章每一节，都有他们闪光的足迹；从延河两岸

到天山南北，从贺兰山下到青藏高原，都洒下了他们的心血和汗

水。他们的经历是我军战斗历程的一个缩影，也是建设和保卫社会

主义祖国一部绚丽的史诗。

二、书中记叙先烈人杰的成长过程、思想境界，能坚持实事求

是，没有任意拔高和夸张的现象；描写先烈人杰的内心活动，都是

通过他们的行动和用具体细节来表现的。在写作中不是平铺直叙，

而是结合人物的出身、经历等特点，选取那些最生动、最感人、最能

表现人物思想性格的事例，进行细节描写。对次要情节和内容做到

了可删则删、可简则简，避免了鉴定式、年谱式和大事记式的写法，

以及千篇一律和千人一面的毛病。书中收录的没留下坟茔的战将

孙玉清、驱赶黑夜的启明星陈潭秋、布衣将军张达志和回族儒将刘

瑞方等等，写得各具特色、栩栩如生，读后令人起敬，催人奋进。５０

多位传主那种无私无畏的高贵品质、艰苦拼搏的革命精神，为读者

树立了一尊尊生动而高大的塑像。

三、真实性是传记文学的生命。书中叙述的人物和历史事件，

作者都经过 地点反复查证，连时间、 、姓名、职务，以及有关部队番

号、数字等细微之处都尽量做到准确无误。有些稿件往往因这些小

地方不准确，影响到整篇传记的可信性。传记里记叙的主要事件和

细节描写，符合党的政策和有关规定，有些细节在搜集材料，特别

向知情人采访时，都进行了深入的发掘；符合当时当地的实际，写

得合情合理，使熟悉情况的读者觉得非常亲切，真实可信。作者为

文办事，严谨认真，朴实无华，他常常为了写好一篇数千字的传记，

要查阅数十万字的资料，走访数不清的当事人及其子女、亲属。有

时他宁肯搁笔不写，也要反复核实，尽力把真实的历史和自己真挚

的情感全部倾注于作品之中，以此来感染读者，引其共鸣。

四、书中撰写的历史和现代人物，作者基本上是按照时间顺序

来写的，没有采取专题式的写法，即把英烈人杰的同类事件编在一

起，进行评述；而是很注意结构的完整性和事件的连续性。叙述方

法多种多样，但情节集中，坚持用事实说话，不用浮泛、溢美之词。

《 传奇将军韩练成》一文，《 诤友》等杂志曾选载过，此文不到一万

字，没有对传主进行任何评述和艺术渲染，但是韩练成将军早年从

戎于马鸿逵麾下，结识了共产党人刘志丹；蒋冯大战中“ 救驾”有

功，担任蒋介石的侍从室高级参谋；后来又是白崇禧的心腹干将，

得到白的鼎力支持；然而却身“在 曹营”心“在 汉”的传奇生涯，刻划

得十分生动传神。

李敏杰同志在写作园地辛勤耕耘，终于取得丰硕的成果，这几

年先后出版了好多本著作，作为老战友，深为他高兴。希望他百尺

竿头，更进一步，今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至于《 中国西部人杰

实录》一书的思想性、可读性和史料性，不用赘述，读者开卷一定会

收到意想不到的效益的。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于兰州

序�

壮士唐澎殒三秦�

血染陕南的陈浅伦

“老杨哥”—杨琪�

没留下坟茔的战将孙玉清

五十年后祭英灵�

娘子军壮歌�

从童养媳到团政委的吴富莲

驱赶黑夜的启明星陈潭秋�

红色财魁毛泽民�

冀东抗战包“诸葛”

模范团长陈冬尧�

陇东虎将高永祥�

战星卢冬生在黎明前殒落

难不到的“粮草官”吴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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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亚（1）

目 录

商县出了个巩德芳�

徐根竹在手术台前倒下

李清业碧血染红山丹丹

秋宏奋战在友军之中�

江水滚滚哭亚生

学礼忠骨回故里�

子午岭养育了李锡贵�

黄埔军校走来了张宗逊

布衣将军张达志�

传奇将军韩练成�

“开小差”开出个杨老将

红军骑士康健民�

成长在刘志丹麾下的高维嵩

关西名将徐国珍�

“六多”之将范明�

慕生忠魂系青藏路�

从马夫到将军的鲁瑞林�

从洮河之畔到珠江之滨的李化民

瓦窑堡赤子李赤然�

情系大西北的张午将军

牢记朱老总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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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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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识途”牛化东�

黎秀芳把花粒撒向神州大地

吉安“三梁”轶事�

吴老将军铁笔写春秋�

朱老将军为先烈留英名

回族儒将刘瑞方�

郑维山畅谈国防与森林

郑维山拜访农民科学家

刘吉尧与王银生�

槐树铭志�

寿星李志安生涯�

张瑞岐忘不了领袖情

永葆红军本色的吴沛�

杨植霖畅谈开发西部文学艺术宝藏

祁连山麓访牛犇�

叶桢远与山丹马�

口腔科名医艾克海

女篮巨人陈月芳�

杂家·人梯·祝愿�

—访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王创业

从刷标语的战士到书法家�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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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标拔志气 黼藻情灵”�

—一位书法家的道路和抱负

薛家宽耘墨耕石六十载�

（445）

（453）�

（461）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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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唐澎殒三秦

易水多豪俊，

唐澍剖丹心。

堂堂人中杰，

碧血沃三秦。

这是１９８８年５月，陕西人民在纪念渭华起义６０周年的日子

里，敬献给西北工农革命军总司令唐澎烈士的一首颂歌。

１９２８年７月１日，中国共产党的第七个生日这一天，参加渭

华起义的工农革命军的勇士们，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顽强战

斗，用他们不怕牺牲的精神，向党表示了自己的忠诚。牺牲得最为

壮烈的，是这次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唐澎。他牺牲后，穷凶极恶的敌

人割下他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目睹那惨状，革命群众悲痛欲绝。

熟悉唐澎的人们，不禁回忆起他那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 一）

唐澎，１９０３年诞生在河北省易县南贾庄（ 现属徐水县瀑河

乡）。父亲是个清贫的知识分子，当过学徒，后在一家商店当记帐先

生。少年时代的唐澎，先跟父亲读私塾，后来到离家十多里的东邵

村读高级小学。他学习刻苦，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深得具有进

步思想的吴伯卿校长的喜爱和器重。高小毕业后，经吴校长的推

荐，唐澎回到家乡的小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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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２２年夏天，１９岁的唐澎考取了保定河北省立第二师范学

校。这个学校距北京较近，“受 五四”运动的影响较大。中国共产党

诞生后，以李大钊为首的北方党组织，曾派人到这个学校进行革命

活动，北大等高等学校毕业的进步学生也来校任教。因此，学生们

的思想非常活跃，反帝爱国活动也比较多。唐澎受到进步思想的影

响，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进步书刊，如李大钊的《 史学概论》《、 唯物

史观》，以及马列主义的通俗读物《 共产主义ＡＢＣ　》》。他开始懂得了

阶级压迫、阶级剥削和阶级斗争的道理，懂得了中国贫穷落后的根

源。革命真理象一盏明灯照亮了唐澎前进的道路。他以崭新的姿

态，积极投入了学校进步师生反对反动校长刘绪增迫害学生的斗

斌请愿争。他被推选为学生代表，到天津向直隶督军王丞 ，揭露刘

绪增的种种丑行。斗争胜利了，刘绪增被撤职，但唐澎却受到反动

校方的迫害，被开除出校。

唐澎被迫辍学了。这对他是一次多大的打击啊！但是，唐澎没

有悲观丧气。保定二师的进步师生非常同情他，大家给他捐助了

２０多块银元，鼓励他辗转到上海大学学习。

唐澎一到上海，就听到了广州黄埔军校招生的消息。他十分兴

奋。经上海大学地下党组织的介绍，他怀着一腔热血，直奔广州。

１９２４年夏天，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黄埔军校，成为这个学校第一

期步兵科学员。

在龙腾虎跃的军校里，唐澎和左权、徐向前、陈赓等都是同期

同科同学。他们在一起探讨革命理论，学习军事知识，接受严格的

军事训练。唐澎积极追求进步，在１９２４年年底，加入了中国共产

党。第二年３月，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留校工作。

１９２５年２月和１０月，唐澎同黄埔军校的学生们一起，两次参

加东征，讨伐叛徒陈炯明。在激烈的战斗中，他冲锋陷阵，英勇顽

强，被战友们誉“为 易水壮士”。一次，部队在东江地区和敌人发生

战斗。鏖战中，唐澎和几个战士冲入敌人的阵地，同大部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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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战斗结束了，还不见唐澎的踪影，大家以为他牺牲了，都十分

悲痛。不久，唐澎却披着满身硝烟回来了。大家又惊又喜。原来，

他和大部队失散后，带领几个战士独立作战，靠着他的机智和勇

敢，杀伤敌人，最后胜利地归队了。

这年秋天，中共广东区委调唐澎担任省港罢工委员会工人纠

察队总教练，兼任模范大队队长。唐澎按照军队编制，对纠察队进

行了改编，在纠察队中既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又注重政治思想教

育，教学形式灵活多样。他还经常组织队员参加有意义的社会活

动，提高他们的觉悟。

为了争取省港大罢工的胜利，工人纠察队对港、澳进行了封

锁。英帝国主义支持下的反动武装，经常向纠察队挑衅，发生冲突。

每有紧急情况，唐澎总是亲临前线指挥。在枪林弹雨的战斗中，他

勇敢作战，沉着指挥，给反动派以沉重的打击。

１９２６年，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开始了。唐澎率领的工人纠察

队，一部分人随北伐军先遣队—叶挺独立团参加北伐，大部分作

为运输队员随北伐军踏上征途。

（ 二）

秋天，北伐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进入了两湖地区。随军征战的

唐澎，突然接到命令，让他返回黄埔军校。他意识到有新的任务，立

即赶回军校。党组织负责人告诉他“：西北军首领冯玉祥将军，愿意

率领他的２０万人马参加国民革命，进行北伐战争。同时，他要求我

们党派一批军事和政治干部，到他的军队里去工作。你是合适的人

选，党决定派你去！”唐澎十分兴奋，当即表示一定圆满完成党交给

的任务。

两天后，参加北伐的刘志丹等二三十名共产党员也风尘仆仆

地赶来了。刘志丹一见唐澎，劈头便问“：召咱来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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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澎紧握着刘志丹的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之

后，刘志丹高兴地连声说“：好啊，太好了！这一来，北方的形势也要

大变了！”

唐澎点着头说“：对！咱们这些北方汉子，要打回老家去，干它

一番事业！”

几天后，唐澎告别妻子杨洁珍和出世不久的女儿，踏上了北去

的路途。

唐澎到张家口以后，在冯玉祥部的军官学校任政治部主任。不

久，学校随军进驻陕西西安，改为国民军联军军事政治学校，唐澎

任政治部主任兼主任教官。他以讲授军事课为主，同时兼授政治

课。他讲课条理清晰，感情丰富，很有鼓动性，深受学员欢迎。讲课

中，他常用孔子“ 吾道一以贯之”的话，说明革命的道理要贯彻始

终，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动摇对革命的信念。学生们因

此幽默地称他“为 唐贯贯”老师。

为了加强与社会的联系，扩大革命的宣传工作，军事政治学校

成立了红色剧团，唐澎担任团长，同时又是导演和演员。他带领剧

团在西安著名的剧社—易俗社进行宣传演出，演出的节目大部

分是自编的具有反帝反封建内容的新歌、新戏。在《 我们的一条生

路》这出戏中，唐澎扮演一名工人领导者，他的表演真切感人，使古

城群众耳目一新。

正当北伐战争胜利发展的时候，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消

息传到陕西，西安城里立即掀起了声势浩大的讨蒋浪潮。唐澎更是

义愤填膺。在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军事政治学校（ 由国民联军军

事政治学校改编）举行的集会上，他作为大会主席团的成员，发表

了慷慨激昂的演说，一针见血地揭露了蒋介石勾结帝国主义、屠杀

共产党人，背叛孙中山的三大政策的滔天罪行。他说“：不要说一个

蒋介石，就是十个蒋介石，一百个蒋介石，也不能阻止革命前进！我

们要搞武装斗争，拿起刀来同蒋介石拚到底！”唐澎扣人心弦的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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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给学员们以强烈的感染和激励。

不久，在冯玉祥的军队里和陕西地区，也进行“ 清党”，唐澎被

“ 礼送”出境。他先到了河南开封等地，后来又几经辗转到西安，参

加了中共陕西省委军委的领导工作。

（ 三）

１９２７年８月，唐澎受省委派遣，来到驻清涧县的陕西军阀井

岳秀部石谦旅任中共党团书记。这个旅的旅长石谦同情革命，全旅

党团力量较强。唐澎除负责制定、实施石谦旅的军事行动计划外，

还负责领导整个陕北的兵运工作，积极进行武装反抗井岳秀的准

备。他在石谦旅地下党员李象九营，以营部军事教官身份作掩护，

开展工作。一场震动西北的革命风暴，正在这里悄悄地酝酿着。

老奸巨滑的井岳秀，嗅出了石谦部队中的革命气味，他怎能容

许共产党在他的部队中活动？于是他派刺客杀害了同情革命的石

谦，任命反动营长康子祥为代理旅长。一时，部队人心浮动，石谦的

旧部下决心要为石旅长报仇。

井岳秀生怕石旅有变，下令李象九营开赴延安改编，谢子长连

从安定开往宜“川 换防”，阴谋消灭这两“支 赤化”了的部队。就在这

节骨眼上，省委指示李、谢部队不能坐等敌人消灭，应立即举行清

涧起义。

唐澎等人立即加紧起义的准备工作。

１０月１１日—预定起义的时间到了。唐澎等领导人先给陕

北各地党组织派来参加起义的人员分发弹药，检查了各项准备工

作。傍晚，全体官兵列队集合，唐澎、李象九相继讲话。他们揭露了

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血腥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的罪行，

介绍了南昌起义的情况，号召全体官兵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打倒井

岳秀，为石谦旅长报仇。接着，唐澎宣布起义和南下命令，要求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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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为民除害，勇敢作战，严守纪律，秋毫无犯。规定参加起义的人

臂上缠一红布袖为标记，还把准备好的标语四处张贴。“ 为石谦旅

长报仇“”、打倒军阀井岳秀”的口号声响彻陕北高原。官兵们欢庆

起义，通宵达旦。

第二天黎明，起义指挥部和四个连以及２００驮辎重，浩浩荡荡

开出清涧城南下。当天下午到达延川县城，会合了共产党员王有才

领导的一个起义连队，乘胜向延长前进。部队出敌不意，一举歼灭

了敌军两个连和一个营部，处决了反动营长齐梅卿。１０月１５日，

唐澎、李象九率起义部队赶到宜川城下。康子祥率部仓惶逃跑，起

义部队和宜川城内起义的三个连队在宜川城胜利会合了。附近许

多农民赶来慰问起义部队，纷纷要求参军。起义部队发展到１０００

多人，长短枪１０００多支，组成了一支相当可观的革命武装力量。

宜川会师后，起义的领导人在部队行动方向上发生了意见分

歧，部队滞留宜川。唐澎带着为党组织筹备的１５００块银元秘密赶

到西安，向省委请示汇报。

省委军委负责人李子洲听了唐澎的汇报，对起义部队中党的

工作及军事行动方向等作了具体指示。军委指定唐澎担任旅参谋

长，同阎揆要、白自强等军事干部一起到宜川整顿起义部队。

唐澎和阎揆要、白自强在去宜川的途中，得知起义的部队遭到

敌人攻击，损失惨重，已被迫转移到韩城西庄镇。听到这个消息，他

们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到部队。唐澎等人在党内传达了省委的

指示，并总结这次起义的经验教训，决定对部队进行整顿。他们以

谢子长营为基础，将部队改编为西北工农革命军游击支队，唐澎和

谢子长分别任总指挥和副总指挥，阎揆要任参谋长。

唐澎、谢子长等率领部队离开了韩城，向清涧、安定一带进发。

途中，他们轻信“了 宜川城里的敌军只有一个连队”的传闻，冒然攻

打宜川县城。实际上，宜川城里守敌有一个营的兵力，而且占据着

有利的地形，战斗打得十分艰苦。唐澎等人指挥部队，不断向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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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攻击，打了整整半天，仍然攻不下来，工农革命军遭到严重伤

亡，只好撤出战斗，向西北退去。

当唐澎等指挥部队行进到延川与延长交界的交口镇，又遭到

了敌人的袭击。部队只好退到瓦窑堡附近，准备到洛河川的深山休

整。不料，敌人的骑兵团尾追上来，部队被迫转移到甘肃省合水县

的豹子川。这时，起义部队只剩下几十个人了，而且处于弹尽粮绝、

强敌追赶的险恶境地。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唐澍、谢子长等决定

将部队分散隐蔽，待机再起。

清涧起义—中国共产党领导西北人民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

派的第一次尝试，就这样失败了。唐澎禁不住痛心疾首。但是，他

没有悲观失望，决心接受失败的教训，迎接新的战斗。

（ 四）

１９２８年１月中旬，在西安涝巷顺义客店（ 党的联络站）里，住

进了一个青年人。只见他中等身材，黑黑的四方脸，头上缚着白羊

肚手巾，穿着没挂面子的老羊皮袄，完全是陕北农民的打扮。他就

是唐澎。清涧起义失败后，他历尽艰险，来到西安，向省委汇报了失

败的经过和教训，沉痛地检讨了盲目进攻宜川的错误，请求省委分

配新的任务。不久，省委决定派他去洛南三要司，到我党掌握的陕

军李虎臣部的许权中旅任参谋长，参加旅党委的领导工作，并派共

产党员周益三和他一起前去许旅。

一天，唐澎和周益三装扮成关中农民模样上路了。他们翻山越

，到了三要司，和早先来到岭，晓行夜宿 这里的刘志丹、谢子长等旅

党委成员一起工作。唐澎、刘志丹协助许权中整顿部队，肃清内部

的不良分子，撤换不称职的基层指挥员，提拔优秀的共产党员、共

青团员担任基层领导。同时，严格训练部队。唐澎亲自担任军训课

目教官。每天拂晓，他和许权中等人率领部队到河滩训练。部队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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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热情高涨，三要司充满了口令声、喊杀声、打靶声，小小的山镇沸

腾起来了。

５月初，渭南、华县农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燃起了武装起义

的熊熊烈火，省委指示许旅开赴渭华地区，配合农民起义。就在这

时，盘踞洛南的李虎臣发动了反对冯玉祥的潼关战争，令许权中旅

开赴潼关参战。在这紧要关头，唐澎和刘志丹、高克林等坚决执行

省委指示，果断地带领部队撤离战场，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到达华

县的瓜坡镇。

唐澎和刘志丹、高克林经过研究和准备，在这里召开军人大

会，宣布武装起义，成立党领导的西北工农革命军。唐澎担任总司

令，军委常委、军党委委员，刘志丹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全军指战员

情绪激昂，举起了红旗，撕碎了国民党的旗子，摘下了国民党军队

的帽徽，愤愤地踩到脚下，振臂高呼“：打倒国民党“！”打倒土豪劣

绅“！”建立苏维埃政权“！”共产党万岁！”

５月中旬的一天黎明，唐澎、刘志丹等率领部队，踏着晨露，斗

志昂扬地直奔华县高塘镇。

渭华起义的群众欢欣鼓舞，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望着这支训

练有素、胸前飘着红领带的队伍，情不自禁地连声说“：咱们的队伍

回来了！”

领导渭华起义的中共陕东特委书记刘继曾高兴地对唐澎、刘

志丹说：“ 你们真是及时雨呀！这里的农民需要这样一支武装力

量。”他详细地向他们介绍了渭华农民起义的情况。唐澎、刘志丹听

了，知道这里的革命正闹得火红，连连称好。

陕东特委和工农革命军在高塘镇召开了有万人参加的盛大军

民联欢 澍大会，欢庆西北工农革命军的诞生。唐 代表工农革命军接

受了陕东特委赠给的绣着镰刀斧头和“ 工农革命军”字样的红旗。

他打着手势，操着河北口音，慷慨激昂地说“：镰刀、斧头是我们的

武器。干革命靠它，用它！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在工农革命军的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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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下，就一定能把革命搞成功！”他的讲话，激起了全场阵阵掌声和

欢呼声。随后，赤卫队员处决了几个恶绅和制造谣言、阻拦群众参

加大会的坏蛋，举行了示威游行。入夜，革命军和群众一起耍龙灯，

踩高跷，欢腾到深夜。

唐澎、刘志丹率领工农革命军纵横驰骋于起义地区。他们张贴

布告，公布政纲，帮助渭华地区的党组织发动群众打土豪，捉劣绅，

分浮财，分粮食，建立苏维埃政权和赤卫队。唐澎经常深入农村调

查研究，与各村苏维埃主席共同分析敌情，指导斗争。当时，各村苏

维埃凡有大的行动，都要和工农革命军联系，向唐澎求援。唐澎有

求必应，派部队配合农民行动。一次，高塘吕胜里、东张里的群众准

备攻打大恶霸孔宪文的庄院。但孔宪文拥有一支乡团，团长薛中和

心毒手辣，十分顽固。唐澎闻讯，立即派出部队去协助作战。工农

革命军和群众刚集中，就被乡团发现。乡团在薛中和指挥下，向起

义军民猛烈射击。起义军民立即分为两路，一路进攻孔宪文的老

窝，一路攻打乡团。经过一场战斗，乡团被击溃，起义军民乘势攻入

孔宪文的庄院，处决了他的弟弟孔石娃，焚烧了他的庄园，取得了

斗争的胜利。

渭华起义沉重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在陕西的反动统治，成了

他们的心腹大患。为了扑灭这股革命烈火，敌人调集大批兵力，配

备机枪火炮，在当地反动民团的配合下，由敌陕西省政府主席宋哲

元亲自指挥，气势汹汹地扑向渭华地区“，围剿”起义军民。

６月上旬的一个拂晓，敌人一个旅的人马，突然从渭南县城向

东进击，围攻陕东赤卫队塔山据点。唐澎闻报，立即命令骑兵分队

和第四大队配合赤卫队迎击敌人。经过一场激战，敌人被赶到龙尾

坡下。

几天后，敌人又出动骑兵师突袭高塘镇，妄图一举攻占工农革

命军司令部。残忍的敌人每到一村就杀人放火，高塘以北变成了一

片血海，一片火海。在这之前，工农革命军第二、三大队外出执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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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内部兵力空虚，情况十分危急！唐澎立即组织赤卫队阻击敌人，

并亲临阵地第一线指挥，奋力抵抗敌人。正在战斗吃紧之际，敌人

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原来是谢子长等率部赶来了。敌人误以为中

计，仓皇逃走。唐澎兴奋地说“：敌人的骑兵并不可怕，被我们打得

摸不着头脑，这是一次很大的胜利！”

６月２０日拂晓，敌人又以三个师的兵力分三路，向起义军民

发动新的围攻。他们用重炮猛轰工农革命军阵地，连续发起冲锋，

激战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唐澎亲临魏家原前沿阵地，指挥革命军

和赤卫队，与１０倍于己的敌人展开血战，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

的冲锋。敌人在正面受挫后，把一个营的兵力换上便服，悄悄地从

魏家原向革命军侧翼进攻，企图封锁革命军的退路。具有作战经验

的唐澎识破了敌人的诡计，命令赤卫队副大队长薛自爽，带领五六

百名起义农民，把这股敌人压了回去。

经过半天苦战，革命军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消灭了大量敌

人，但自身伤亡也很惨重。为了保存实力，唐澎命令部队向秦岭山

中的牛峪口撤退。

中午，敌人跟踪追击而来。唐澎指挥部队经过一场激战后，迅

速撤退到涧峪口，摆脱了敌人。这时，部队只剩３００多人了。唐澎

和刘志丹等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研究部队作战及去向问题。唐澎

说“：革命并没有完全失败！虽然我们离开了渭华地区，但是我们还

有３００多人，还可以战斗！即使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和敌人拚到底，

决不半途而废！”会议决定将部队拉到商洛山中，继续坚持斗争。

７月１日凌晨，驻洛南之敌李虎臣部队七八百人，在反动民团

配合下，向驻在保安镇的革命军一大队发动围攻。唐澎闻讯后，火

速率领１００多人前去增援。黎明时，部队赶到了保安镇外环山一

带，不料被敌人包围。战斗从早晨打到太阳当头，革命军子弹打光

了，部队被敌军冲散，只有少数人突破重围冲了出去，大部分牺 牲

或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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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澎带着４名战士，夺路冲到附近的碾石沟，不料又被民团挡

住了去路。后面的追兵步步逼近，情况万分危急！唐澎面无惧色，

镇定自若，带警卫员利用涝池畔的土坎，举着枪向敌人射击。对峙

中，敌人的子弹多次射中了他的腹部，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坚持

还击，直至倒在血泊中⋯⋯

自古燕赵多壮士。唐澎，这位出生在燕赵的无产阶级的壮士，

把热血洒在了三秦大地。他的血没有白流。他的血，唤起了更多的

民众投身革命。在以后的几年里，陕甘边、陕北、川陕边、鄂豫陕边

的革命烽火接连地燃烧起来，形成燎原之势。

（ １９９１年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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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陕南的陈浅伦

在我军建军早期，有两个红二十九军。一个是活跃在陕南巴山

汉水之间的红二十九军，一个是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重新组

建的红二十九军。

红二十九军从诞生到战斗失败不到一年时间，但人们永远不

会忘记它，更不会忘记这支军队的创始人之一—陈浅伦烈士。

新中国建立后，在陕南西乡、汉中等地设立了陈浅伦烈士纪念

馆和陈列室。汉中地区的党政军民经常采用多种形式，纪念这位不

朽的英雄。傅钟同志曾对陈浅伦烈士作过这样的评价：“ 陈浅伦同

志的英雄形象，是一个共产党员的伟大气质的体现，也是陕南党、

陕南人民英勇不屈的化身。这位英勇的战士倒下去，又有许多这样

的同志站起来。”

陈浅伦牺牲时才２７岁。他短暂光辉的一生，走过了从民主主

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的历程。

（ 一）

１９０６年７月１２日，陈浅伦诞生在城固县庆丰村一个富有的

家庭里，５岁时入私塾念书，１５岁考入城固县天明寺高等小学，毕

业后又考入省立第五师范。陈浅伦的学生时期，中国正处在帝国主

义的宰割之中。陈浅伦的家乡由于连年军阀混战，土匪迭起，恶霸

横行，田租苛重，赋税繁多，百姓生活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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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陈浅伦时常思索：为什么有的人支持外国人到中国横行霸道？为

什么有的人腰缠万贯，花天酒地，而许多人终日辛劳却不得温饱？

他同情劳苦大众，反对父亲扩建家业，下乡收租，为此常与父亲发

生争论。他从书刊杂志中寻找救国之道。他赞成“过 实业救国说”，

也赞赏过资产阶级革命提出“的 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他到汉

中第五师范就读后，有机会阅读了许多汉中旅京、旅沪青年学生寄

回的进步书刊，逐渐认识到，实业救不了中国，不反对帝国主义，不

反对封建制度，中国就没有出路。

１９２７年４月，离开校门不久的陈浅伦，在大革命浪潮的推动

下，离别了新婚妻子，到西安中山学院农民运动班学习。这是中共

陕甘区委为培养西北地区党、政、军和农、工、妇运动干部创办的一

所学校。院长和副院长由我党早期的地下党员刘会初、李子洲担

任。陈浅伦在这里听到了钱清泉、潘自力、杨明轩、魏野畴等教员的

讲课，还听到了邓希（贤 邓小平）、刘伯坚和苏联顾问乌斯曼诺夫、

谢依林夫的报告。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社会进化史、政治经济学概

论，了解中国政治状况和农民运动等等。他还积极参加学院组织的

辩论会、讲演会，到附近工厂、农村、街头去开展宣传活动，悉心探

讨无产阶级革命和中国农民问题，思想觉悟和理论水平提高很快。

１９２８年９月，陈浅伦由中共陕西省委介绍，到上海考入持志

大学，后转入江湾劳动大学学习。上海这时正处于革命低潮，党组

织和工农群众运动遭到敌人的大摧残。有一些不坚定分子，对革命

前途悲观失望，甚至叛变投敌。可陈浅伦对共产党和革命的前途，

却坚信不疑。他怀着坚定的信念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积极地参

加了党所组织的各种活动。

（ 二）

１９３１年，共青团中央派陈浅伦到西安担任共青团西安市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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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兼宣传部长。１９３２年２月，中共陕西省委决定派陈浅伦任陕南

特委书记，负责组织和开展陕南地区的武装斗争。

陈浅伦来到汉中，以《 新秦日报》记者和共立中学训育主任的

身份在教育界开展工作。他在教育界建立“了 左翼教职员联盟”，创

办了《 孤灯》杂志，向广大师生揭露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罪恶，激

发爱国热情，开展学生运动，然后组织进步师生下乡，发动农民起

来反封建、打土豪、抗粮、抗捐、抗拉夫，大大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

和恶霸地主的嚣张气焰。

１９３２年４月，中共陕西省委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召开扩大会

议，讨论成立红二十六军和红二十九军的问题。会议决定把红二十

六军的番号给陕北，把红二十九军的番号给陕南。陕南特委和陕南

军委多次讨论了如何创建红二十九军的问题，根据省委的指示，委

托陈浅伦负责筹备建军的各项事宜。陈浅伦接受任务后高兴地说：

“ 四川军阀田颂尧有个二十九军，是白军，我们的二十九军，是红

军。这两军红白分明，针锋相对，有特殊的意义！”他和同志们研究

了筹备建军的细节，派遣陈明伦、刘传璧到城固、西乡一带勘察地

形，准备组织队伍，建立革命根据地。

陈浅伦经过多方活动，集合了数十名青壮年，进行训练，建立

了一支游击队。同时，开展了争取当地武装组“织 神团”头目张正万

归附的活动。张正万受到西乡县大地主熊振川的赏识，被收认为干

儿子。张依仗熊的势力，借保护山寨为名，纠集１００多人，搞起“ 神

团”，在骆家坝一带拥有一定势力。陕南特委为了开展武装斗争，收

编了这一股武装力量。

１９３２年１０月５日晚上，陈浅伦在西乡县张家坝的阳雀湾召

开干部会议，传达了陕西省委关于“ 集中力量创建红二十九军及川

陕边根据地”的指示，研究了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九军的工

作。会议并决定１０月８日晚到私渡河鸡公田夺取国民党驻军一个

营的武器，举行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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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陈浅伦把红军游击队拉到鸡公田，但等到天亮还不

见张正万带人前来，陈浅伦只好推迟到第二天晚上举行起义。由于

陈浅伦缺乏组织武装起义的经验，防范不严，事机泄露，第二天遭

到敌人突然袭击，起义队伍仓促应战，受到很大损失。

暂时的失利，丝毫没有动摇陈浅伦的意志。几天后，他又绕道

回到城固、西乡交界处的马儿崖一带。

经过长时间的踏勘，陈浅伦熟悉了马儿崖一带的地形，选择这

里作为根据地的中心。陈浅伦对同志们说“：这里退可以守，进可以

攻，大片森林可以隐蔽千军万马，是和敌人打游击的理想地方。”

１９３２年１０月，红四方面军离开鄂豫皖革命根据地西征，两越

秦岭，沿汉唐时期骆谷道西线进入陕南。

红四方面军每到一地，陈浅伦和当地党组织立即动员群众送

粮送草，打扫房屋，成群结队地夹道欢迎。１２月１２日，红四方面军

进驻西乡廷水、私渡河。１４日，四方面军总部移驻钟家沟。１７日，

陈浅伦亲自到四方面军总部欢迎慰问。红四方面军配合陈浅伦在

马儿崖周围建立了１０多个村寨的苏维埃政权，四方面军还抽出刘

绪金、伍述甫等协助扩军工作，并支援了枪支弹药。

陈浅伦收拢鸡公田起义失败后的失散人员，加上新参军的农

民，有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编为８个中队，命名为红二十九军川

陕边区游击队，陈浅伦为总指挥。指挥中心设在马儿崖。

（ 三）

１９３３年初春，陕南特委发给各地党、团组织一封公开信，号召

青壮年参加红军，用枪杆子创建和保卫苏维埃政权。经过陈浅伦和

各级党组织艰苦细致的工作，前来参加红军的青壮年络绎不绝，有

的十二三岁的娃娃也赶来报名，从１月２１日到３０日，每天有六七

十人参军，最多一天达８０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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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员急剧增加，陈浅伦带领１０多人到川北通江，向红四

方面军总部请示正式建军问题。方面军总部任命陈浅伦为红二十

九军军长兼政委。此后不久，中共陕西省委任命李艮为政委。红四

方面军为加强红二十九军的战斗力，还拨给了一些枪支弹药。陈浅

伦回到马儿崖，于１９３３年２月１３日，在马儿崖下的红庙河，将红

二十九军原来川陕边游击队的８个队改编为２个团、１６个连。军

部驻马儿崖。

为把红二十九军迅速建成一支强大的人民军队，陈浅伦和李

艮等针对部队成份复杂，作风不纯的状况，首先进行思想作风整

顿，纠正了军阀主义等不良作风，接着建立了政治工作制度，在连

队增设了指导员和教练长。陈浅伦还在各种会议上，讲解红军的性

质、任务，以提高部队的素质。为严肃军纪，他亲自为部队制定了不

准侮辱妇女、不准打人骂人、不准拉夫等６条纪律。在官兵关系上，

发扬民主，官兵平等，食宿一致。军队还成立了肃反委员会，李艮兼

主任，程子文兼审判长，着手对红军内部和苏区的反革命分子进行

清理。这些措施，对红二十九军开展政治和军事斗争起了很大的作

用。在指战员良好的纪律和优待俘虏政策的感召下，一些民团和国

民党部队掉转枪口归顺红军，使红二十九军不断壮大。

胜利来自奋斗。陈浅伦用自己的心血培育着这支新创建的红

军。他为了战斗的胜利，处处吃苦在先，享受在后，以身作则。他与

战士们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精神，在红二十九军中传为佳话。

有一次，陈浅伦带领１００多名红军战士，去廷水攻打敌军，返

回走到嵩坪，天已黑了，风雪很大，无法再走，而这个地方只有一户

老乡，３间草屋。老乡见是红二十九军的指战员来了，就腾出了２

间来给他们住。但是房小人多，住不下来。陈浅伦把１００多名指战

员安排睡好后，仅剩下门口的小块地方了，他就找来了个背篓扣在

地上，和连长张太安各靠一边睡下，度过了一个严寒之夜。第二天

清晨，战士们看到此情此景，无不感动地说“：老陈真是我们的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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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

陈浅伦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又是一军之长，但他的

衣着非常朴素，身上常穿着棕毛制做的蓑衣，脚蹬草鞋，不认识的

人，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军长。他不但自己经常穿草

鞋，而且一买就是好多双。哪个战士的草鞋破了，他就马上送给一

双。战士拿到军长送的草鞋，往往舍不得穿，看成是一种荣誉，直到

战斗前才穿上它冲锋。

陈浅伦在生活上严格要求自己，在战斗中也是冲锋在前，撤退

在后，使战士们受到很大的鼓舞和教育。在陈浅伦的带领下，红二

十九军以劣等装备和少数兵力，同敌人进行大小战斗２３次，以机

动灵活的游击战术，创造了以弱胜强的范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

里，使马儿崖为中心的游击根据地，迅速扩大到４００平方公里，牵

制了敌人一个师的兵力，对红四方面军在川北的顺利发展起到了

重要的配合作用。

（ 四）

１９３３年３月底，国民党军十七师五十一旅（ 兼敌汉中绥靖司

令部），向马儿崖根据地进“行 围剿”，同时用重金收买已在红二十

九军任游击队司令的“原 神团”头目张正万，阴谋内外夹攻，把不满

周岁的红二十九军扼杀在摇篮里。

张正万参加游击队后，恶性不改，与红军格格不入，常常阳奉

阴违，多次受到陈浅伦的批评，便怀恨在心。张正万被收买后，决心

向陈浅伦下毒手。

１９３３年４月１日，红二十九军举行干部会议。当时，由于国民

党军和西乡县反动民团分４路向马儿崖根据地发动围攻，红军的

大部分兵力被派往根据地边沿作战，同时，李家坪也经常遭受一股

土匪骚扰，主力红九连已被派去剿匪，军部兵力空虚。张正万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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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情况后，就于会议前一日，纠集亲信爪牙张万贵、张登祥、黄朝

汉、曾安发等１０多人，密谋发动叛乱。

４月１日，当张正万率领叛匪窜到马儿崖附近时，参加军部会

议的同志还没到齐，大家正在说笑漫谈，张正万突然冲进开会的祖

师殿里，他借口向陈军长请示打土豪问题，来探听军部虚实。陈浅

伦当即回答“：军部要开重要会议，等会后再谈。”张正万随即退出。

敌一○二团两个营，在民团的协同下，分４路向我冬青树、垭河、五

里坝、五台寺、邱家山等主要据点进攻。张正万率领一群叛匪直奔

马儿崖祖师殿。五台寺方面叛匪打了信号枪，陈浅伦、李艮、程子

文、孟芳洲、杜润滋等同志听到枪响，知有内变，立即持枪向外突

围。我英勇的哨兵余兆征见张正万率领叛匪气势汹汹地向马儿崖

上殿扑来，立即开枪阻击，掩护军首长突围。不料叛匪张登祥从背

后夺去了余的枪支，余兆征全力与叛匪扭住厮斗。叛匪张文建赶来

一马刀砍在余兆征的一只臂膀上，血流如注。余兆征伸出另一只手

臂，全力与敌人搏斗，直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４０多名指战员也在

战斗中壮烈牺牲。军部的几位领导在枪林弹雨中冲出重围。

陈浅伦、李艮、程子文等攀缘陡壁，直下山脚，涉过牧马河，躲

进森林，摆脱了叛匪。但是，叛匪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追捕。程子文

藏在薛家洞附近，次日黎明被叛匪刘忠信捕去。陈浅伦、李艮转入

桃园子，藏身于玉佛洞。５日拂晓，因饥饿数日，到尹家岩路边一户

姓曾的家中，掏出４个银元，要求弄些饭吃。不料曾家儿子过去在

二十九军当战士，因抢劫群众大烟千两，拒不交出，被陈浅伦按军

纪处决。曾家夫妇怀恨在心，就暗使女儿向张正万告密。张正万、

王国安、曾明发等人驰往捕拿。陈浅伦举枪击毙匪徒１名，终因力

寡弹尽，而落入魔掌。

４月６日，叛匪把陈浅伦等带到磨子坪，押上刑场，并强迫附

近群众前往观看。陈浅伦在临刑前大声斥骂张匪“：张正万，你这狗

东西，杀死我一个，杀不完红军。红军会给我报仇，我在鬼门关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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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你的下场。”

张正万给叛匪刘忠信两个银元，令他立即枪杀陈浅伦。陈浅伦

说“：要打就快些打。”他和李艮、程子文一起昂首阔步，走向河畔。

刘忠信心中紧张，双手发抖，第一枪打在陈浅伦的锁骨上。陈浅伦

立而不倒，再次高呼“：乡亲们！不要怕，等红军来了，有冤伸冤，有

仇报仇。共产党万岁！”

突然，枪声又响了，陈浅伦倒在了血泊中。

豺狼成性的张正万，割下陈浅伦、程子文首级，送到西乡县城，

交给国民党五十一旅司令部请功。

当时，正逢清明节赶会，猖狂的敌人把陈浅伦、程子文两位烈

士的头颅，悬挂在西乡城南门外河坝的柳树上示众，围观的土豪劣

绅高兴得手舞足蹈，而穷苦百姓则莫不失声痛哭。陈浅伦在磨子坪

的遗体，被一名红军战士趁着夜色掩埋在山坡上，并在坟地四周植

上夜嵩树４株，以此来纪念这位红二十九军的创始人。

陈浅伦虽然牺牲了，但他开创的陕南革命事业却不断发展。陕

南游击队后来被编进了红四方面军，参加了长征。红二十九军的第

三游击大队、华阴游击队、汉江纵队等人民武装，长期坚持战斗在

巴山、秦岭之间，终于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

（ １９９０年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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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哥”—杨琪

“ 老杨哥”，是当年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对陕甘边和陕北革命

根据地的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杨琪的亲切称呼。这不仅是因为杨

琪比他们年长，更主要的是他处世老成，对革命忠贞不二，英勇顽

们的尊敬和爱戴强，赢得了他 。

（ 一）

１９３３年的盛夏，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暑气弥漫着山野。

渭北高原迤逦的小路上，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头戴草帽，肩扛

锄头，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迈着沉稳的脚步，向北方赶去。

他就是杨琪，当时是红二十六军第二团骑兵连连长。一个多月

前，他率领骑兵连随部队从照金根据地南下作战，遭到敌人重兵包

围，部队被打散了。杨琪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决心回到照金根据

地去继续战斗。他化装成短工，沿途给人干活，有时沿门乞讨。

杨琪是陕西省延川县北原村人，１８９５年１２月出生在一个贫

苦农民家庭。全家祖孙三代９口人，靠租种地主的土地苦度光阴。

他幼年时，父亲患病离开了人世。生活的困窘，迫使他去给地主放

牛，稍大后，便跟着二哥下地干农活了。谁知祸不单行，疾病又夺去

了二哥的生命。从此，杨琪便成了家里“的 顶梁柱”，家庭生活的重

担落在了他一人肩上。他起五更，睡半夜，在那贫瘠的黄土地上挥

洒着汗水，渐渐成了本村种庄稼的一名好手。无论是提垅下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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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锄耕保苗或收割打场，他样样精通，被村里人誉“为 务农状元”。

杨琪性格很倔强，富有正义感，在本村及邻近青年中很有威

信。村里人遇到军队拉丁或地主催租逼债时，常去找杨琪。杨琪总

是尽力为他们排忧解难。他痛恨那个黑暗的社会，渐渐萌发了要铲

除不公平的世道，为贫苦农民消除苦难的思想，盼望着能出去干一

番事业！

１９２５年，杨琪毅然告别母亲和妻子儿女，奔赴河北，参加了冯

玉祥的国民军，当了一名骑兵。由于他刻苦学习军事技术，打仗勇

敢，很快被提拔为排长。

这年秋末，团长郑思诚派杨琪回陕北老家招兵。杨琪早就打算

自己拉起一支队伍，杀富济贫，武装反抗陕北反动军阀井岳秀。于

是，他暗中联络陕北籍的士兵，搞到了１００多支步枪，装在两口棺

材里，由河南经山西运回延川。

谁知事不严密，被井岳秀探知了。当杨琪他们一到延川县塌家

川，就被井岳秀的士兵团团围住。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杨琪带领

的人员大多数牺牲，枪支也被劫走了。他本人也负重伤突出了重

围。杨琪痛心疾首，到清涧县一个亲戚家隐蔽养伤。伤愈后，他回

到了家乡延川县，继续寻找武器，联络人员，准备再干，不料他被井

岳秀逮捕了。敌人威逼他交出枪支，他怒斥道“：老子的枪全叫你们

抢去了，要打要杀，随你们的便！”结果，杨琪被打得死去活来。后

来，经亲友营救，他才逃出了魔窟，去投奔杨虎城的部队。

１９２６年冬，在杨虎城部队当了几个月排长的杨琪，辗转回到

了陕北。他在参与创办宜川县民团时，又搞到了一些枪支，拉起了

一支２０多人的队伍。从此，他带领着这支队伍，活动在晋陕之间，

专门与地主、土豪、军阀作对。

当时，陕北活动着几“支 保运武装”，他们护送商人贩运鸦片、

皮毛等货物，获取报酬维持生计。当地人把他们称“作 土客”。杨琪

为人耿直，办事公道，被家乡的保运武装推为首领。保运武装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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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气很重，纪律涣散，时常侵害群众利益。杨琪对部下很难控制和

约束，感到十分苦恼。

１９２９年冬，中共陕北特委军委书记刘志丹派杨琪的侄儿杨可

（箴 共产党员）到杨琪的保运武装工作。从此，迷途中的杨琪找到了

领路人。他按照陕北特委的指示，带着队伍在黄河两岸开展小规模

的游击活动。

１９３１年秋，拓克宽、杨重远、阎红彦等同志根据党的指示，率

领晋西游击队从山西渡过黄河，来到陕北。杨琪当即给游击队写

信，希望联合行动。游击队向杨琪提出了三个条件：一、听从游击队

队委领导；二、不抢穷人东西；三、不强奸妇女。杨琪表示完全同意。

他对游击队派来的人说：“ 保运武装中不少人乱拉农民的牲口，乱

吃群众的东西，有的还养成了吸毒的坏习惯，真得好好改造改造。

不然，我们没有脸面见陕北的父老兄弟。希望游击队多多指导。”

杨琪的保运武装和晋西游击队会合后，在安定县的营盘山、玉

家湾和保安县的宁顺川、野鸡岔等地袭击敌人，接连打了几个胜

仗，队伍发展到３００多人。

这年１０月下旬，杨琪和杨重远、阎红彦等同志遵照陕北特委

的指示，率领游击队和保运武装，转战到位于甘肃华池县和邻近几

个县交界的南梁，和刘志丹领导的游击队会合了。这时，谢子长也

受陕西省委的委派来到南梁，对游击队进行整顿。杨琪见到刘志丹

和谢子长，心情十分激动。他说“：你们二位都是共产党员，又是有

学问的人，治军有方，只要你们领导部队就好办。我是个大老粗，在

苦难中乱闯了半辈子，没闯出什么名堂。今后一切听党的话，争取

做一个共产党员。”从此，杨琪便在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的领导

下，投身于创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伟大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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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１９３１年冬天，刘志丹、谢子长率领游击队转移到甘肃合水县

的柴桥子。陕西省委根据全国抗日救亡运动日益高涨的形势，将这

支游击队改编为西北反帝同盟军，谢子长任总指挥，刘志丹任副总

指挥，杨琪任大队长。次年２月，西北反帝同盟军在甘肃正宁县三

甲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谢子长、刘志丹、阎红彦等

先后任总指挥，杨琪任副官长兼骑兵队副队长。

陕甘边第一支红军的创建，在陕甘边革命斗争历史上揭开了

新的一页，也是杨琪革命生涯的新起点。这年５月的一天，杨琪在

庄严的党旗下宣了誓。从此，这“位 土客”头领成了无产阶级的先锋

战士，并成为陕甘边区赫赫有名的战将。

５月，陕甘游击队驻地的骑兵训练场上，龙腾虎跃，热气腾腾。

杨琪和骑兵队队长强龙光正在带领骑兵战士训练。杨琪早年当过

骑兵，有训练骑兵的经验和很高的骑术。他给战士们讲解了训练要

领之后，便亲自示范各种骑术动作。他将一些银元放在场地上，然

后骑着飞奔的战马，把地上的银元一块一块地拾起来。他的出色表

演，赢得了指战员们的一片喝彩。在杨琪的带动下，骑兵队的训练

热情高涨，军事技术提高很快，成了陕甘游击队的一支生力军。

杨琪积极协助刘志丹、谢子长、阎红彦等人指挥作战。每次战

斗，他带着骑兵队冲杀在最前面。陕甘游击队成立后短短的１０个

月中，就取得了阳坡头、旬邑县城、马栏、凤凰山、英旺镇、照金等重

要战斗的胜利，打开了游击战争的局面。

这年冬天，陕甘游击队攻打保安失利，被迫撤到甘肃合水县的

白沙川。这里人烟稀少，非常荒凉。部队住在破窑洞里，没有粮食，

没有棉衣。面对这困难的局面，刘志丹和谢子长决定将游击队化整

为零，分散活动，寻机消灭小股敌人；同时筹集粮款，解决冬衣。杨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4

琪和杨重远、阎红彦带领骑兵队到耀县的照金一带活动。他们在老

爷岭打了大土豪，将一部分粮食和财物分给了贫苦农民，为游击队

筹到了大批经费和粮食。

这年冬天，陕西省委根据党中央北方会议的决定，将陕甘游击

队改编为红二十六军第二团。省委书记杜衡（ 后叛变）兼任军政委

和团政委，王世泰任团长，杨琪先后担任团管理处长和骑兵连长。

红二团成立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以照金为中心的革命根据

地很快形成了。

（ 三）

１９３３年５月中旬，陕西军阀调集了４个团和６个县的民团，

分４路向照金根据地“ 进剿”。这时，杜衡极力主张放弃照金，南下

到渭华地区建立新的根据地。在他的错误指挥下，红二团离开了照

金，向南转移。

杨琪率领骑兵连担任南下时前卫。他指挥部队巧妙地消灭了

长安县坝桥的民团，使大部队顺利地进入了临潼县的骊山。第二天

拂晓，部队由骊山出发时，突然遭到敌一个旅和一个团的袭击。杨

琪带领骑兵连掩护部队撤退。他们边打边走，撤退到了洛南县的两

岔口。这时，敌人已经控制了所有的峪口，部队只能在深山密林中

行进，杨琪的骑兵连难以发挥作用。在艰苦的跋涉中，部队又遭到

敌人的突然袭击，大部分人员失散了。杨琪带着一部分战士进入秦

岭深处，以野果、野菜充饥，坚持斗争。时值盛夏，雨水较多，许多人

生了病。一个多月后，敌人向山中“ 搜剿”，情况十分危急。为了保

存实力，杨琪和战士们化装分散突围。

杨琪回到照金不久，照金根据地在敌人的大举进攻下失守了。

陕甘边特委决定红军向陕甘边界的南梁转移，在那里建立根据地；

同时决定成立三路游击队总指挥部。杨琪被任命为第二路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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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指挥。

南梁，地处甘肃的庆阳、合水和陕西的富县、保（安 今志丹县）４

县之交。这里峰峦叠嶂，沟壑纵横，树林遍布，地势极其险要，是建

立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的好地方。

杨琪作为第二路游击队的总指挥，要领导合水、保安、庆阳、安

塞等四支游击队。当时，游击队里新成分比较多。为了尽快提高战

士们的军事技术，杨琪不辞劳苦，亲自组织部队训练。

第二路游击队在杨琪的领导下，军政素质得到提高，队伍也在

战斗中发展壮大。１９３３年１２月初，敌人纠集保安、庆阳等县的正

规军４个营及民团５０００多人，分９路向南梁根据地进行“ 围剿”。

杨琪发动群众坚壁清野，派赤卫队袭扰敌人，同时，命令保安游击

队转到外线作战。在杨琪的领导下，游击队同敌人进行了５次战

斗，给敌人以沉重打击。敌人窜到根据地扑了个空，连一颗粮食也

没有找到，吃住十分困难，只得悻悻而去。

（ 四）

１９３４年７月，杨琪担任了红四十二师第三团参谋长。这时，军

阀井岳秀对陕北苏区发动了第一次“ 围剿”。杨琪和红三团团长王

奉陕甘边世泰， 特委和军委的命令，率领部队开赴陕北，参加“反 围

剿”斗争。

８月中旬一天，敌八十六师一部窜到井武家塌“ 清剿”。杨琪和

王世泰指挥部队，出敌不意地从井武家塌东北面的山头上冲下来，

占领了脑畔山，向敌人发起攻击，打得敌人血肉横飞，哭爹喊娘。这

一仗，全歼敌人一个连，俘敌七八十人，缴获了大量枪支，极大地鼓

舞了陕北苏区的军民，发展了陕北的大好形势，许多村“庄 红”了起

来。

１９３５年１月，陕北独立师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二十七军第八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

十四师，杨琪任师长，张达志任政委。红八十四师一成立，就在根据

地边沿区和敌人接上了火。杨琪和张达志率领部队，在安定县的南

沟岔歼灭了高桂滋部一个连，俘敌１００多人，缴获步枪１００多支，

还缴获３挺机枪。接着，部队东渡无定河，进入清涧县，在高杰村再

歼敌人一个连；在贺家湾截住敌军去延川领饷归来的一个连，将其

全“部 报销”，并缴获了大量银元。这三战三捷，给敌人以有力的打

击，为陕北红军彻底粉碎敌“人 围剿”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１９３５年２月，陕、甘、宁、晋４省的反动军队，又一次对陕北和

陕甘边根据地发“动 围剿”。面对敌人“的 围剿”，刘志丹提出红军向

南发展，将陕北和陕甘边两块苏区连成一片的主张。５月１日，杨

琪和张达志率领八十四师到赤源县，同刘志丹率领的红二十六军

第三团及义勇军胜利会师，成立了红军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前敌

总指挥部，刘志丹任总指挥，杨琪也参加了前总的领导工作。

杨琪、张达志率领部队，同红二十六军并肩战斗。在两个月的

时间里，转战４００公里，取得了吴家寨、马家坪、延长县城、高桥镇、

兴隆寨等战斗的胜利，歼敌３０００多人，缴枪３０００多支，解放了安

定、延长、延川等６座县城，胜利地粉碎了敌人的“ 围剿”，使陕北和

陕甘边两块苏区连成一片。在这次斗争中，杨琪指挥的红八十四师

发挥了重大作用，在陕北人民群众中到处流传着“ 杨琪骑白马、打

红旗”的佳话。

（ 五 ）

杨琪参加革命后，残暴的敌人将杨琪家里洗劫一空，还烧了他

家的房子。杨琪的妻子儿女无家可归，只得沿村乞讨。杨琪得知后，

心如刀割，但他把仇恨埋在心底，从不向别人吐露，只是更加努力

地为党工作。

刘志丹了解到杨琪家眷的悲惨遭遇后，要老杨哥回家安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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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杨琪说“：我参加党，干革命，家里吃点苦算不了什么。等到革命

胜利了，大家就都有好日子过了。”他没有回家，只是托人捎信给妻

子，让她咬紧牙关，把孩子拉扯大，坚强地生活下去。１９３３年的一

天，杨琪带领部队打回了老家延川。受尽煎熬的妻子见到他，不禁

失声痛哭。杨琪忍住悲伤，安慰她说“：这些年，你们老少在家受的

苦，我都知道了。黑暗的日子不长了，为了今后大家能过上好日子，

咱受点苦值得⋯⋯”

红军解放延川县后的一天，部队抓到了一个造谣惑众的坏人。

经过审问，原来此人是杨琪的妻弟。这家伙好吃懒做，抽大烟，干坏

事。部队的同志请示杨琪怎么办，杨琪斩钉截铁地说“：按红军的纪

律处决！”杨琪的岳父和妻兄找到杨琪，苦苦哀求，要他放人。在人

情和原则面前，杨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受到了乡亲们的称

赞。

杨琪身为师长，年龄大，身体不太好，可他为了让马夫多休息，

夜里经常起来喂马，行军中总是把马让给伤病员骑。一次，杨琪看

到警卫员艾娃穿的鞋开了线，脚趾头露出来半个，就叫他去找老乡

借针线补一补。艾娃找来针线后，左穿右戳就是补不好，急得满头

大汗。杨琪见状，笑着说“：拿过来，我补。”他一边熟练地飞针走线，

一边对周围的同志说“：衣服、鞋破了，要早早补好，不会补的要向

老同志学，不然会影响行军打仗的。”

一次，部队攻下延长县城，杨琪带着人清查没收土豪的财物

时，发现了一只金戒指。登记归公后，杨琪怕弄丢了，就顺手套在手

指上，谁知忙着搬东西的过程中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他一面急切地

找着，一面让战士们帮他找，还不住地叨叨“：哎呀！真倒霉！这可

咋办呢？违犯了纪律，违犯了纪律⋯⋯”担任没收委员会主任的张

达志见他急得那副模样，便说“：一只戒指值不了几个钱，找不见算

了！”杨琪严肃地说“：把公家的东西丢了怎么行？我一定要找回

！”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来 汗的时候，一个战士高兴地喊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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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他这才长嘘了一口气，立即把金戒指交给了张达志。

１９３５年８月，在“ 左”倾错误路线的影响下，杨琪被莫名其妙

地免去了师长职务，分配到后勤部门工作，杨琪忍辱负重，顾全大

局，带病往返于韩城、合阳地区，为部队采购棉花、棉布等物资，保

证了部队被服的供给。

不久，王明路线的执行者在陕北根据地进行所谓“的 肃反”，给

刘志丹、杨琪等１００多名党政军领导干部扣上“ 土匪“”、反革命”、

“ 右倾机会主义”等莫须有的罪名，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投进牢

房。杨琪遭到严刑拷打。他对王明路线的执行者说：“ 我和国民党

反动派打仗多年，多次负伤，从没有屈服，我对革命问心无愧。我相

信党会纠正你们的错误做法。”

这年１０月，党中央经过长征到达陕北根据地。党中央、毛泽

东、周恩来很快了解到迫害刘志丹等同志的严重事件，及时作出决

定，立即释放所有被捕人员。杨琪被救出狱了。这位有泪不轻弹的

硬汉子，禁不住泪如泉涌，表示今后要更好地为党工作。

杨琪出狱后，被任命为红二十八军三团团长。１９３６年２月，为

了打破国民党对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包围，扩大红军，推动全国的抗

日运动，党中央决定主力红军渡河东征。红二十八军奉命担任侧

翼。杨琪率领本团，跟随军长刘志丹踏上了新的征途。

３月９日，杨琪率领红三团攻打绥德岱王庙。他到前沿阵地指

挥战士们奋勇杀敌。突然，他的头部中弹，壮烈牺牲。

刘志丹得知自己的亲密战友“ 老杨哥”牺牲的噩耗后，流着热

泪，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号召全军指战员继承杨琪的遗志，奋勇杀

敌，继续东征。

（ １９９２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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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留下坟茔的战将孙玉清

１９３７年５月下旬，青海高原古城西宁。一个漆黑的夜晚，红九

军军长孙玉清，面对敌人的屠刀英勇就义。

在峥嵘的岁月里，同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红军战友，都给他以

很高的评价：

徐向前元帅１９８０年５月说：“ 孙玉清同志作战很勇敢，有战将

之称，他就义在青海，应该纪念他。”

李先念同志１９８３年５月１３日，在给中共青海省党史资料征

集办公室的信中说“：我和孙玉清、熊厚发同志是很熟悉的，也非常

怀念他们。他们是我们党的好党员，是人民的忠诚战士，是我军的

优秀指挥员。”

怀着“对 战将”的无限敬仰，我们沿着他生前的光辉足迹，走访

了他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拜访了他的一个个战友及乡亲，寻

觅着他的英灵⋯⋯

（ 一 ）

中央档案馆对孙玉清烈士的生平有这样一段简短的记述：孙

玉清，湖北红安（ 原名黄安）县高桥乡孙家湾人，１９２９年１１月参加

红军，不久即加入中国共产党。在红军中历任战士、班长、排长、连

长、营长、团长、师长、军长等职。

孙家湾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寨。在这里，我们走家串户，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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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孙玉清的堂叔孙先仁，以及他的一些同龄人。一谈起孙玉清，每

个人脸上都露出自豪的神色，他们觉得孙玉清是孙家湾的骄傲，是

红安县的骄傲。乡亲们说：在烈士短暂的一生中，有许许多多激动

人心的业绩和故事。

１９０９年３月的一个子夜，在孙家湾的一间土坯陋室里，随着

一声婴儿的啼哭，小玉清来到人世。可他哪知道，他是降生在一个

暗无天日的时代，一个民不聊生的社会，一个一贫如洗的穷苦农民

家里。

孙玉清又名宝善，唯一的姐姐因父母无力抚养，从小被送到麻

城一家富户当童养媳。小玉清自幼天资聪明，性情豪爽，坚毅刚强，

受到父母的喜爱。父母勤劳节俭，东贷西借，再加上族人解囊相助，

使小玉清先后在张家田、占家畈读了五六年私塾。小玉清深知上学

机会难得，发奋苦学，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深得老师和同学们

的好评。

因贫病交迫，父亲孙先觉和母亲邓爱姐相继早亡，刚满１８岁

的孙玉清只得辍学，自谋生路。后经多方求人，才在当地一家粮行

当上了学徒。

孙玉清进入青年时期，正逢大革命浪潮汹涌澎湃的年代，黄安

农民群众同湖南、湖北广大农民一样组织起来，向恶霸地主和土豪

劣绅展开了猛烈的攻击。１９２７年１１月，高桥农民佩戴红袖章，手

持大刀长矛，参加了声势浩大的黄安、麻城武装起义，建立了黄安

农民政府和工农革命军鄂东军。孙玉清从小痛恨恶霸地主欺压农

民的暴行，在急风暴雨的斗争中，加入了农民协会，积极参加反霸

斗争。

１９２８年夏，他接受农会交给的任务，以贩卖粮食为掩护，给农

会探听了不少重要情报。孙玉清带领群众对土豪劣绅进行面对面

的斗争，强令他们交出不义之财。孙玉清的行动引起土豪劣绅的极

大仇恨。反动政府多次派民团抓他，但每次他都机智地逃走。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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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团曾三次烧毁了他家的住房。但是，孙玉清并没有被反动派的气

焰吓倒，更加无所畏惧地投入革命斗争。

孙玉清渴望自己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革命战士，跃马挥刀驰

骋战场，为打碎旧世界、建立新世界而斗争。１９２９年，他参加了中

国工农红军，同年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作战勇敢，勤奋好学，在

艰苦斗争的锻炼中，迅速从一个普通的红军战士成长为一名威震

敌胆的红军将领。

（ 二）

在首都北京，我们走访了一个个红三十一军的老战士，其中有

当年孙玉清的首长，还有孙玉清的战友和部属。尽管他们都年逾古

稀，和孙玉清生离死别已有５０多年，但对烈士的音容笑貌、品德情

操、军事才能仍记得清清楚楚。这些老同志一致认为，孙玉清是红

军的一员战将。

１９３１年１１月７日，红四方面军总部第二次组织部队攻打黄

安县城时，孙玉清已经是一名营的指挥员了。孙玉清指挥全营配合

兄弟部队出色地完成了攻占外围据点的任务。部队向黄安守敌发

起总攻后，孙玉清指挥沉着灵活，带领全营首先攻进城池，并活捉

了敌六十九师师长赵冠英。为纪念这一重大胜利，四方面军总部把

黄安县改为红安县。孙玉清因战功卓著，晋升为三十二团团长。

１９３２年６月，蒋介石对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发动了第四次大

“ 围剿”，红四方面军总部决定红军主力向川陕边转移。在转移途

中，孙玉清率部力挫围追之敌，连战皆捷。

这年的１０月中旬，红四方面军主力离开鄂豫皖根据地，于广

水卫家店车站附近越过平汉路，向枣阳以南开进。途中，突然遭到

敌人前后堵截。敌人妄图在襄阳、枣阳、宜城地区围歼我军。孙玉

清奉命率红三十二团在新集阻敌解围，保障总部安全。为摸清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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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部署，孙玉清换上便衣，潜入敌占区侦察敌情，然后回来制定

战斗方案。

战斗打响后，孙玉清率领部队冲入敌阵，英勇 在激烈的拚杀。

战斗中，他负了重伤，鲜血直流。几个战士上来抬他撤离战场，他大

声喝道“：不要管我！”忍着剧疼，继续坚持指挥战斗，直到打退敌人

后，才让战士们给他包扎伤口。李先念在回顾这段历史时感慨地

说“：四方面军西征时，在枣阳、新集的战斗中，（他 指孙玉清）率领

部队英勇阻击敌人，身负重伤，仍然不下火线，为保卫总指挥部安

全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这年的１２月，红四方面军向陕南转移途中，进至关中户县的

彷徨镇时遭到敌人的截击，总部命孙玉清率部迂回敌人侧后，出其

不意，打乱敌人部署。孙玉清率红三十二团赶到炉丹村同敌激战通

宵，在兄弟部队协助下，歼陕军警备旅及第一师一部，俘敌旅长以

下官兵上千人，使总部和红军主力转危为安，继续前进。

１９３３年初，红四方面军到达川陕边，蒋介石和四川军阀大为

恐慌。蒋急忙委任田颂尧为川陕“ 剿匪”督办，给其增拨弹药武器，

加拨军费，妄图乘红军立足未稳，一举将红军消灭。红四方面军总

部决定“ 收缩阵地，诱敌深入”，以粉碎敌人的“ 围剿”。孙玉清指挥

全团扼守侯家梁。战斗中他沉着镇静，同兄弟部队一起坚守阵地，

歼敌黄振贵部三个团，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这年２月，敌人又重整旗鼓，调整部署，向长池一带初建的革

命根据地反扑。在红十一师击溃敌三个团后，孙玉清指挥三十二团

同兄弟部队一起，在中魁山又击溃敌六个团，歼敌约２０００人，随后

又大战青岗梁、得胜山，打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历时４个月

的反“ 围剿”，到６月中旬胜利结束。在整个战役中，孙玉清所指挥

的三十二团象一把利刃，披荆斩棘，所向无敌。为此，在同年８月１

日召开的川陕省第二次工农代表大会上，红三十二团被授予“ 以一

胜百”的锦旗，孙玉清也得到了“ 战将”的美名。孙玉清因军事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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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出众，作战勇敢，不久被提升为师长。１９３４年他刚满２５岁，又

晋升为红三十一军军长。

孙玉清任军长不久，蒋介石委任四川头号军阀刘湘为“ 剿匪”

总司令，纠集２０多万兵力，分六路向川陕苏区发动疯狂的进攻。受

命于危难之际的孙玉清，指挥部队积极应战，打败了敌人的一次次

进攻。

１９３４年夏天，部队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之后，红四方面军

总部审时度势，作出全线反攻的决定。总指挥徐向前亲自勘察地

形，最后选定青龙观为全线反攻的突破口，并且将突破任务的重担

放在孙玉清这位年轻军长的肩上。

孙玉清接到命令后，立即进行部署。他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

善于夜袭的红九十三师二七四团。为打好这一仗，孙玉清亲临这个

团进行周密的准备，组织部队苦练攀岩越沟和夜间作战的过硬本

领，并同师团领导研究后，选定素有“ 夜老虎”之称的二营为突击

队。临战前，徐向前总指挥又来到这个团，在连以上干部会上分析

敌情，作战斗动员，使全体指战员精神大振。

８月９日黄昏，孙玉清指挥红二七四团，趁着夜幕迅速接近敌

人。突击队攀藤越涧，潜入敌阵，一枪未放连摸四哨，于第二天拂晓

前胜利攻占青龙观要隘。接着举火为号，一、三营从两侧突入青龙

观山顶大庙，端了敌人旅部。

奇袭成功，缺口打开，红军立即展开全线反击，把敌人阵地撕

成两半，接着红三十一军、红九军、红四军同时发起总攻，缺口扩展

到１００多里，歼敌１．４万多人，敌人不得不承认“ 青龙观失守，成为

全线总崩溃的导源”。

８月下旬，红军乘胜前进。孙玉清指挥三十一军横扫残敌，收

复南江，直逼广元，恢复扩大了川陕革命根据地。至此，敌人的六路

“ 围剿”计划彻底破产，刘湘被迫向蒋介石引咎辞职。

１９３４年１１月，红四方面军反“ 围剿”大获全胜。在红四方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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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开的政治工作会议上，二七四团被授予“ 夜袭常胜军”的光荣称

号；三十一军的其他部队也因战功卓著，受到总部的表彰。

１９３５年春天，红四方面军开始长征后，孙玉清带领部队奋勇

进击，完成了一次次战斗任务。６月，同中央红军会师，７月，他被调

到红九军任军长。此后，他率部随方面军转战川康边，于１９３６年

１０月，历经千难万险，参加了三大主力红军的胜利会师。

（ 三）

１９３６年１０月，红五军、红九军和红三十军，奉命组成西路军，

并于２６日午夜，由甘肃靖远以北３０里的虎豹口强渡黄河，向河西

走廊一带挺进。

国民党反动派急调胡宗南部由兰州西进，马鸿逵部由宁夏南

下，而以马步芳、马步青部为主的步骑兵共九个旅及一些直属团，

约３万多人，麇集河西走廊，堵截西征红军。

当时，年仅２７岁的军长孙玉清和政委陈海松，率领部队渡河

后由左翼前进。１０月２７日起至１１月中旬，红九军配合三十军，一

路冲击，杀伤了大量敌人后，终于甩开了敌人。

１５日早晨，红九军前卫部队闪电般接近古浪，发起攻城战斗。

随之孙玉清率主力赶到，将城池四面包围，战斗至傍晚，敌人伤亡

惨重，被迫撤出古浪。

第二天中午，敌人纠集了超过红军一倍的兵力向古浪疯狂反

扑。古浪城地势低洼，城垣又低矮残缺，很难防守。敌人从东西两

个豁口突入城内。孙玉清沉着指挥部队展开巷战，并命令部队向城

外撤退，敌人紧追不舍。红九军退出城后，各部队立即分头向四周

的敌人冲杀。敌群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搞得措手不及，顿时散乱溃

退。此时，孙玉清又命令部队掉头向尾追的敌人杀一个回马枪。敌

伤亡６００多，其余抱头逃窜，红九军再次占领古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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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月１８日，这是红九军占领古浪城的第４天，在这短短的时

间里，全军５０００多人拚杀得仅剩２０００多人了。这时得到情报，敌

人正调集三四个旅的兵力向古浪城包抄，情况危急。为保存革命骨

干，孙玉清指挥部队于夜间突围，并根据总部电示，向永昌的红三

十军靠拢。

红九军突围来到永昌，还没等孙玉清他 总部汇报，军政委们向

员会主席陈昌浩竟提出“要 对红九军彻底整顿”。接着他亲自主持

召开红九军营以上干部会，将古浪失利的责任全部推到红九军领

导身上，并下令撤去孙玉清和陈海松的职务。

多么不公正啊！

红九军渡过黄河时有６５００多人，进入河西后，打了许多硬仗，

歼灭的敌人早已超过红九军的总数。关于古浪战斗失利，李先念

说“：主要责任也不在（他 指孙玉清）。”徐向前也说“：在西路军那几

仗没打好，（他 指孙玉清）没有多大责任，那是西路军上级指挥的，

又因强敌突然袭击造成的。”

西路军历时５个月的浴血鏖战，终因敌我力量悬殊，弹尽粮

绝，归于失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于１９３７年３月１４日决定将剩下

的１４００多人分为左、右支队，分散进入祁连山区开展游击战争。

（ 四）

孙玉清被撤职后，调到总部直属队当指挥。他没有动摇自己的

战斗意志。梨园口一仗之后，他和王树声、李聚奎、方强、朱良才、徐

太先等领导干部组成一支小分队，艰难地沿着祁连山向东行进。一

天，他们刚刚准备宿营，突然遭到敌人的袭击。小分队被打散了，孙

玉清也负了伤。在这紧急关头，孙玉清一心想着党中央，带领十多

名干部战士化装去陕北，于１９３７年３月，在酒泉南山三道沟被搜

山的地方民团包围，孙玉清不幸被俘。匪徒们从他身上搜去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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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子弹、指南针和作路费的银元，把他押到敌二九八旅旅部。因被

叛徒告发，敌人弄清了孙玉清的身份。

受审时，他慷慨激昂地回答“：老子就是红九军军长！”

当敌人追问九军的情况时，他坚定地说“：老子不知道！”

马步芳闻报孙玉清军长被俘，即令二九八旅旅长马步康进行

诱降。首先令其参谋长陪同孙玉清洗澡，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以示

“ 亲热”，但孙玉清嗤之以鼻，漠然视之。５月１７日，孙玉清被敌团

长马忠义从张掖押解到西宁。

国民党青海省政府客厅灯火通明，摆设讲究。马步芳同他的军

政要员们，齐集一堂，神态狂傲。他们准备演出一场“ 欢迎“”、会

见”孙玉清的闹剧，并邀请记者广为宣传。随着外边一声吆喝，孙玉

清昂首阔步，穿过大门口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队列走了进来。全场

发出一阵尴尬的掌声后，马步芳故作姿态，出场“ 会见”。

马步芳得意地说道“：你是军长，我也是军长，你今日被俘，有

何话说？”

孙玉清从容自若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从参加红军时起，

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我死而无憾，并引以为荣。”他还乘机义正

词严地揭露了马步芳反动集团征夫抽丁，不抗日、专打红军的罪

行。

马步芳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他策划的“ 欢迎、会见”孙玉清的

闹剧，不得不草草收场。

马步芳劝孙玉清屈服归顺的一个个诡计被戳穿之后，又决定

“以 情”感化孙玉清。他派人带着孙玉清来到敌一百师陆军医院，看

望被俘后在这里服苦役的孙玉清的妻子岳兰芳。孙玉清望着显得

过早衰老的妻子，疼爱、难过、愤恨之情一起涌上心头。岳兰芳也有

许多心里话要说，但身处虎狼窝，怎能将这一切流露给敌人？

孙玉清抑制住感情，鼓励岳兰芳说“：不要怕，战死和被杀一样

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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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话语，给了岳兰芳及周围被俘同志以极大的鼓舞和力

量。她点点头，毅然抹去泪水，用炽热的目光向丈夫诉说埋在心里

的爱和恨。

马步芳亲自出马，陪着孙玉清到西宁南门外和惠宁桥等地，看

望被俘后强迫服苦役的红军战士。孙玉清看着这些衣着褴褛、面黄

肌瘦的战友们，如撕肺般难受。他回想着河西苦战的一幕幕惊天动

地的情景，担心着数以千计身陷囹圄的战友安危。他关切地慰问围

上来的同志。马步芳得意忘形地问“：这些都是你手下的人吗？”

“ 是的，你别看他们年纪小，打起仗来可英勇呢。”孙玉清愤然

答道。

敌人将２０岁左右的被俘红军编到他们的补充团，以扩充反动

力量。但这些红军战士身在虎穴，心向延安，怎肯背叛屈服！马步

芳想让孙玉清去讲几句话，以稳住大家。

孙玉清来到补充团，望着集合在操场上的被俘战友，慷慨激昂

地讲道“：同志们，西路军虽然失败了，但红军仍然存在。陕北的红

军壮大了，党中央在陕北建立了根据地，红军是杀不完的。”他每到

一处，都宣传革命道理，揭露敌人的罪行，鼓励大家英勇斗争。

对于敌人的软化劝降，囚禁审讯，酷刑威逼，孙玉清或以沉默

抗议，或以严词怒斥。马步芳的花招一个个失败了，沮丧地垂头叹

息，确认自己已无法使这位年轻的红军将领屈服，于是凶相毕露，

报请蒋介石批准，下了处以极刑的命令。

１９３７年５月下旬的一个漆黑的夜晚，马忠义接到马步芳密

令，叫参谋长耿文魁带领几名士兵，悄悄摸进小楼，将正在看书的

孙玉清捆绑，押解到第三院的马厩里，又紧绑在马槽旁的木柱上。

孙玉清面对匪徒屠刀，知道敌人黔驴技穷，要下毒手了。他镇

定自若，昂首挺胸，怒睁双目，望着黎明前的黑夜，牺牲在血泊之

中。时年２８岁。

孙玉清被害后，敌人将他的遗体用马车拉到西宁南门外（ 今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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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场一带），推进一个土坑，草草掩埋。第二天，马步芳为向蒋介石

邀功请赏，又派人取回孙玉清烈士的首级，送到敌新二军军部，拍

照后送往南京。

孙玉清烈士带着一腔热血匆匆而来，又洒尽热血匆匆而去。他

没有留下遗骨，没留下坟茔，甚至连一件遗物、也未留下。但他为了

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而血洒疆场的功绩，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不

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将永垂青史，光照千秋！

（ １９８９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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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后祭英灵

１９８５年８月，年逾８旬的魏俊淑老人，带着儿媳袁雪蓉和两

个孙子、一个孙媳，从贵阳千里迢迢赶到甘肃省高台县烈士陵园。

他们在甘肃省和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祭奠了革命先烈的

英灵。当她们来到杨克明烈士纪念碑前时，老人老泪纵横，不停地

念叨着“：陶正，５０多年了，我们寻你寻得好苦！今天，总算找到你

了。你生的伟大，活的坚强，死的刚烈⋯⋯”

这位老人，在土地革命战争血与火的斗争中，同杨克明结为伴

侣，后来加入了共产党。５０多年来，她为了寻找丈夫的下落，四处

查访，百折不挠，受尽了磨难和煎熬。今天，她终于在陵园的陈列室

里知道了她朝思暮想的爱人的下落。这里陈列着一幅三颗烈士头

颅的照片，它真实地记载了发生在１９３７年春的那桩泣鬼神、动天

地、震人寰的历史血案。当时，军阀马步芳、马步青把红五军军长董

振堂和政治部主任杨克明等烈士的头颅在高台示众后，又用烧酒

泡制运往西宁敌一百师师部，同红九军军长孙玉清烈士的头颅摆

在一条长凳上，拍了照片，送往南京向蒋介石邀功领赏。１９４９年８

月２６日兰州解放时，我军从国民党甘肃省警察局刑警大队长范宗

湘家里查获了这件历史罪证。

（ 一）

杨克明本来姓陶名正，又叫陶树臣。为了便于开展党的地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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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还化名为朝阳、洪涛、洪涛尔。直至离开家乡时，才改名为杨克

明。

１９０５年２月１５日，杨克明出生在四川省涪陵县罗家庙一个

贫苦农民的家庭。家中添了第二个儿子，父亲陶银山又喜又愁，不

得不在耕种之余，起早贪黑地织售土布，以维持生计。

陶正从幼年到高小毕业，中国社会正经历着由封建帝制变革

为共和的动荡年代。后来，他辍学务农在家。四川军阀“ 争地以战，

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陶银山一家也难以逃脱战乱的蹂

躏和豪绅的欺压。

１９２１年秋，陶正考进涪陵北岩省立第四中学。在“ 五四运动”

的影响下，他开始呼吸到一些革命的气息，思想观点起了变化。

１９２４年１１月，他积极参加童庸生领导的声讨日寇“ 德阳丸”残杀

中国人民的罪行，宣传废除列强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和反对

军阀横征暴敛等革命活动。１９２５年寒假期间，他组织一些进步青

年到云集乡、华中乡一带演讲，散发传单，宣传孙中山“ 联俄、联共、

扶助农工”的政策，号召农民组织起来和军阀、豪绅、列强斗争。过

后不久，英国水兵在重庆制“造 龙门浩”血案，他闻讯，连日在家乡

组织青年，借逢场日向群众宣传血案经过，揭露英国水兵的罪行。

１９２６年英舰炮击万县的“ 九五”惨案发生后，他萌发了建立武装以

反抗军阀和豪绅压迫的念头。他和程均甫、冉云樵等人，在中心场

荒瓜嘴秘密集会，决定筹集枪械，成立农军。不久，他参加了中国共

产党。

陶正和魏家女于１９２７年成亲。这个女子是普通的村姑，目不

识丁，但陶正认为妇女应该获得解放，为社会作出贡献。于是，他给

有姓无名的妻子取名魏俊淑，闲下来常常教她认字，给她讲革命道

理，说服妻子放下新婚缱缝之情，支持他参加革命斗争。魏俊淑主

动挑起家庭担子，让丈夫投身革命斗争。魏俊淑在陶正的影响和帮

助下，也加入了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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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２７年大革命失败后，陶正等加紧筹集枪支，经过数月的艰

苦努力，一支由３０多人组成的农民武装—武工队终于诞生了。

这支武装在华中乡、罗家庙一带燃起了星星之火。

１９２８年５月，驻涪陵军阀郭汝栋部，被蒋介石编为新二十军。

我党在这个军的秘密支部，以军政治部的名义开办了“ 政治指导员

训练班”，吸收党团员参加训练，涪陵县委书记游动斯派陶正入班

学习军事。结业后，陶正返回家乡，发展程均甫为党员，加强了武工

队的领导力量。地处涪陵县边陲的云（集 今丛村乡），山高谷深，交

通闭塞。恶霸地主兼官僚黄汉清在这一带欺压百姓，兼并土地。还

与军阀勾结，对武工队实行侦察，妄图扑灭革命火焰。１９３０年春节

前夕，陶正率领程均甫、刘绍尼、丁山柏等３０余人，利用黄家祝寿

机会，夤夜攻入黄氏庄园—花院子，一举击毙黄汉清、黄正清等

６名恶霸，夺得长短枪１０多支。方圆百里，贫苦百姓拍手称快，反

动势力为之震惊。为此，涪陵县府悬赏通缉陶正。陶正与程均甫一

起化名隐蔽于丰都、涪陵一带。一次，偶被敌人发现，追捕甚急，程

均甫为掩护陶正而被捕入狱。

１９３０年５月，四川省第二路红军游击队进入涪陵县境。陶正

遵照党的指示，携带劳军物品赶到双河场，并加入了红军，任二大

队副中队长、中队长。不久，第二路红军游击队奉命分散隐蔽，陶正

化名杨克明，以卖土布为掩护，转移到川北活动。他从此改叫杨克

明。敌人虽然探得当年的陶正在营山县一带活动，但由于杨克明胆

大心细，不惧艰险，坚持白天卖布串连，夜间相机行动，敌人终未发

现他的形迹。为了灭一灭敌人的嚣张气焰，杨克明率领游击队突袭

了丰豆铺团防局，毙伤了许多团丁，将团总摔入粪坑。杨克明点燃

的革命之火，迅速燃烧到绿水、安固、柏林、骆马市一带。国民党营

山县府一面派“兵 清剿”，一面四处通缉杨克明，可是他早已隐蔽到

（营 山）（渠 县）交界的农村，巧妙地与敌人周旋。

陶正自化名杨克明离开涪陵后，很少回家与亲人团聚。为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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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老小安全，即使给亲人写信，也只落杨克明的名字，并由姐夫杨

二哥收转。１９３０年后，因叛徒告密，四川军阀王芳舟派部队包围了

陶正家，声言要他们交出杨克明。杨克明的母亲及妻子魏俊淑均遭

毒打，但她们宁死也没吐露半点机密。１９３１年初秋，杨克明带着通

信员蹇洪章、张银臣，悄悄回家探亲。特务李明枢闻讯扑来，幸得张

银臣及时报知，杨克明幸免于害。１９３２年，杨克明任梁山（ 今梁平）

中心县委委员，再次回家探亲。这也是他和母亲、妻子的最后一次

团聚。

１９３２年夏末秋初，四川省委决定将梁山中心县委改为梁达中

心县委，杨克明任书记。杨克明等深入（宣 汉）（达 县）之间的广大农

村，经过一年多的工作，在老君塘、明月场、罗江口等地建立了１０

支游击队和赤卫队，游击区不断扩大；打土豪、分田地、抗捐税、反

征兵以及打击反动势力的革命活动蓬勃展开，使四川军阀在这些

地区的统治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 二）

１９３２年１０月，红四方面军从鄂豫皖苏区越平汉线西进，以千

里铁流之势，穿过大巴山脉，直插川北，迅速解放了大片土地，于

１９３３年初建立了以（通 江）、（南 江）、（巴 中）为中心的川陕苏区。王

维舟、杨克明得知红军入川喜讯，数次派人探查、联系，同时加强游

击活动，以策应红军入川。这年９月，红军靠近梁山、达县，杨克明

欣喜万分，立即派杨文局给中心县委成员详细布置：红军解放梁

山、县达，指日可待，要尽力做好迎接红军的各项工作。

红四方面军发起宣达战役后，王维舟、杨克明指挥游击队，积

极配合红军作战，牵制军阀刘存厚部两个师的兵力，并击溃其两个

团，又截击刘存厚于渡口，缴获弹械及其他军用物资１０余船；同时

派李中权在卜家场碑界河、北山场、李家洼伏击，歼灭了许多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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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敌。

１９３３年１０月１９日下午，许世友率红九军第二十五师解放宣

汉时，杨克明与王维舟正在南坝附近与敌激战，他急派川东游击军

支队长王波到红军总指挥部请援。徐向前即令许世友率部前往，于

１０月２６日全歼南坝之敌，与川东游击队会师。至此，宣、达战役取

得完全胜利，川陕苏区与川东游击区连成一片。

杨克明乘宣、达解放的强劲东风，动员优秀的青年参加红军。

他自己带头奔走，日夜兼程，踏遍百座青山，被群众誉“为 铁脚板书

记”。他深入到（宣 汉）、（达 县）交界处的１０多个乡镇，１０天之中就

有１０００多人报名参加游击队。整个梁、达地区的农民武装迅速增

加到２万多人，出现“了 到处竖红旗，遍地举刀矛”的可喜局面。

１９３３年１１月２日，是川东革命史上也是红四方面军军史上

永远难忘的日子。这天上午，宣汉城西门广场锣鼓喧天，红旗如林，

４万余名军民齐集广场，参加庆祝宣、汉解放和红三十三军成立大

会。当陈昌浩宣布红三十三军成立，王维舟任军长、杨克明任政委

时，全场欢声雷动。红三十三军下辖３个师，１万余人。会后，全军

投入了反“敌 六路围攻”的斗争。

（ 三 ）

红四方面军粉碎了刘湘“的 六路围攻”之后，休整了３个月，又

发动了广昭战役和陕南战役，打乱了蒋介石“ 川陕会剿”的计划。

１９３５年４月底，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开始了艰苦的长征。杨克

明率军穿越了草地。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张国焘坚持反对北上，于

９月中旬率军南返，杨克明随部第二次涉过草地。１９３６年６月，红

四、二方面军会合。在朱德、刘伯承、贺龙等领导同志的坚持下，红

军分为左右两个纵队分路北上，杨克明被编入红五军，任政治部主

任，随右纵队第三次越过茫茫数百里的草地。行军中，杨克明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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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经常与收容队的同志在一起，帮助走不动的战士背背包，扛

枪支。战士们感动地说“：主任成了收容队长。”

１９３６年１０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会宁，结束了举世闻名的二

万五千里长征。杨克明欣喜不已，决心奔赴抗日前线，大展宏图。为

参加“ 宁夏战役”，１０月下旬，董振堂、杨克明奉命率领红五军３０００

余人渡河西进，沿途消灭了数百名敌步兵、骑兵。１９３７年元旦，红

五军攻克河西走廊的卡脖子之地高台，歼敌１４００多人。马步芳、马

步青部在高台被重创，恼羞成怒，孤注一掷。１月１２日，他们调集

骑兵、炮兵、步兵３个师和３个民团共２万余众围攻高台。１５日，

敌军进逼高台城下，用人海战术加重炮轰击，日夜轮翻地向高台猛

攻。董振堂、杨克明身先士卒，率领红军与７倍于己之敌激战。每

打退一次进攻，敌军总要横尸数百具。战斗日益残酷。

到１９３７年１月２０日凌晨，红五军已坚守城池９昼夜，敌人倾

其全力，再次冲上城墙。守城的红军战士前仆后继，浴血奋战，用最

后的手榴弹和捡到的石头瓦块与敌进行殊死的拼杀。在这紧急关

头，红五军破城后收编的民团有人哗变，让出城墙东南角一块阵

地，敌人像蝗虫一样扑进城内，沿城西向南、向东推进。红军在城

墙、巷道、民宅、农舍，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

敌人闯进街巷后，杨克明带领几十名警卫战士，在城东南角的

一座财主宅院里指挥战斗，他登上房顶高呼“：共产党员、共青团员

要坚持到底！”突然，敌人的炮弹将房子击中起火，退守到房舍里的

杨克明头部被烧伤。在烈火中，杨克明依然带伤组织战士们增援西

关，最后中弹壮烈牺牲。他的头颅被烈焰烧得面目全非，这正是烈

士英勇善战、负伤拼搏的真实记载。

高台之战，红五军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十三师师

长叶崇本、参谋长刘培基，前来援救五军的骑兵师师长董俊彦、政

委秦道贤等以下３０００多名将士，除少数同志幸存外，全部光荣战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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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失守后，野蛮、残暴的马家军在这里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马步芳、马步青下令把董振堂、杨克明、叶崇本、刘培基４烈士的头

颅砍下，悬挂在高台县城楼上示众，随后还指令要把董振堂和杨克

明的头颅送到西宁，再向蒋介石报功；红五军年轻的护士长被钉在

街头的大树上，狞笑着的数十名敌人在这并列合影；敌强令几十名

被俘的战士分成两排，前排蹲，后排站，合影；继之打死，倒地，再留

影 ⋯⋯

历史终于掀开了新的一页！

当年送郎上前线的魏俊淑，与儿子相依为命，苦度１７年，才迎

来新中国的诞生，她多么希望丈夫回到她和儿子的身边啊！可是多

方查询，年复一年，仍然毫无消息。１９８３年８月，当年跟随杨克明

长征的红三十三军九十九师师长王波，路过高台悼念烈士，当他得

知老政委杨克明烈士的亲属还未找到时，即返回驻地，查访当年川

东游击军老战士和长寿县的老住户，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在贵

阳市找到了杨克明烈士的儿子陶森林（ １９７４年病故）所在单位，魏

俊淑老人才知道了亲人血洒河西的信息。１９８５年夏初，国家民政

部正式批准魏俊淑为烈士家属。１９８６年９月的一天，魏俊淑老人

病危临终前，对孙子说“：在我有生之年总算找到了你爷爷。他虽死

犹生，我可以放心地走了。”她还一再叮咛孙辈们“：要记住爷爷是

怎样死的。忘记革命的过去，就是爷爷的逆子逆孙！”

（ １９９２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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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军壮歌

朋友，你看过影片《 祁连山的回声》吗？这部撼人心魄的影片，

不是作者凭空虚构，而是以红军西路军妇女先锋团为原型，精心雕

塑和刻画出来的。

在那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行列中，曾经有２０００多名

女战士。其中，在红一、红二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仅有５０多名，大

部分都在红四方面军，而她们中的许多人又都是妇女先锋团的战

士。在访问这个特殊团队仅有几十位幸存者，搜集整理她们事迹的

日子里，我们每时每刻都为一股浩然正气所震撼，所激励！正是这

些巾帼英雄，用汗，用泪，用血，浇灌了祁连山雪莲，以生命写下了

不朽的历史。

（ 一）

１９３３年，春风吹散了川北上空的乌云，红四方面军解放了通

江、南江、巴中地区。革命政权建立了，土地革命闹得红红火火，妇

女们也打碎了捆绑手脚的封建枷锁，和男人们一样，斗地主，分田

地，搞宣传。她们中有的参加政府机构的工作，有的参加了红军，有

的参加了不脱产的地方妇女武装。她们配合部队作战，抬担架，运

弹药，押俘虏，表现十分出色，和男子汉没有两样。

随着形势的发展，川陕省委和红四方面军决定组建一支正规

妇女武装。这样，妇女独立营便在川陕根据地诞生了，陶万荣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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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曾广澜任教导员，总部参谋秦基伟兼任军事教官。

３月底的一天，在通江县城的一个学校操场上，举行了红四方

面军总部直属妇女独立营成立大会。省委领导和总部首长参加了

大会，党、政、军各机关和各县苏维埃都派代表到会祝贺。通江县当

时是四方面军总部所在地，那个操场大家叫“它 红场”。太阳刚刚爬

上树梢，整个通江县城就沸腾了。人们挥舞着彩旗，拥“向 红场”。妇

女独立营４００多名指战员，身穿灰色军装，八角帽上缀着红五星，

衣领上钉着红领章。她们手持长枪或大刀、长矛，个个英姿飒爽，威

武地排列在会场中间。省委和总部首长讲话后，将一面鲜红的战旗

授予她们。

当时，全营４个连。据幸存者回忆，能记下名字的连职干部有：

向翠华、刘桂兰、侯守玉、詹应香、陈五洲等，这些同志大都来自鄂

豫皖苏区；战士全部是川陕苏区入伍的２０岁左右的年轻姑娘。新

诞生的妇女独立营，投入了紧张的军事训练，然后开始担负警卫、

通信联络、运送粮草和弹药、清剿小股土匪及地主武装、押看俘虏、

打扫战场等任务。

１９３３年５月，红四方面军秣马厉兵，准备向军阀田颂尧对川

陕根据地的“ 三路围攻”发动反攻。妇女独立营为准备大反攻的部

队日夜运送作战物资。

一天晚上，她们运粮经过通江附近的鹰龙山，正在山上休息

时，一股敌人突然向山上爬来。营长陶万荣立即命令各连迅速抢占

有利地形，隐蔽待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里，敌人丝毫没有察

觉她们。

这股敌人是被红军击溃的一个团的残部，他们吃了败仗后，慌

不择路地逃窜到了这里。那时，川军大多是“ 双枪兵”，除了钢枪之

外，每人还随身带一杆烟枪。这帮家伙跑了大半夜，又累又困，鸦片

烟瘾发作，一个个哈欠不断，踉踉跄跄地爬到山腰一块草坪上。一

个当官的喊了一“声 原地休息”，敌兵噼里啪啦把枪扔在一边，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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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烟枪，倒在地上过起了烟瘾。面对这伙狼狈不堪的敌人，妇女独

立营决定打他个冷不防。陶万荣命令二连从东侧，三连从西侧，四

连抄后路，一连从正面悄悄向敌人接近。

说话间，排长陈秀芝和班长何文秀摸到了敌人哨兵跟前。只见

她们一纵身，从后面把敌哨兵绊倒，利索地堵住了敌人的嘴。当各

连接近敌人时，陶万荣鸣枪为令，全营指战员一跃而起，枪刀对准

敌人，齐声喊“：缴枪不杀！”“ 红军优待俘虏！”那些“ 双枪兵”顿时吓

得跪倒在地，有的还拿着烟枪高高举起双手，连声叫着：“ 我投降！

我投降！”女战士们迅速缴了敌人的枪。陶万荣命令一连立即控制

山口要道，防备可能出现的增援之敌，二连、三连看管俘虏，四连打

扫战场。这时，兄弟部队闻讯赶到了。在他们的配合下，女战士们

清点了俘虏，收集了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凯旋了。就这样，妇女独立

营没损一兵一卒，首战告捷，缴获了几百条枪。敌人的一个军官懊

丧地嘀咕“：老子今天在共军婆手里翻了船，真倒霉！”

总部首长特地传令嘉奖妇女独立营，并将缴获的钢枪拨给她

们。从此，这支娘子军在川陕苏区声威大震。红军中爱说女战士们

俏皮话“的 同志哥”，也暗暗佩服她们了。

随着形势的发展，川陕苏区扩大到十几个县。苏区的地方机关

需要大批妇女参加工作，同时，红军各医院也急需女战士。这样，妇

女独立营便暂时解散，指战员们一部分调到四方面军妇女工兵营，

其余的分散到党政机关和红军医院工作了。

这年秋天，军阀刘湘对川陕根据地发动了规模空前的“ 六路围

攻”。为了粉碎敌人的进攻，川陕省委决定扩大红军，并组建妇女独

立团。１９３４年初，由原妇女独立营战士为主的妇女独立团在巴中

县成立了。原妇女独立营教导员曾广澜、红军总医院政治部主任张

琴秋先后任团长兼政委。

此时，红四方面军为粉碎敌人对根据地“的 六路围攻”，正在浴

血苦战。西线敌人派兵进攻红军物资补给站旺苍坝。妇女独立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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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赶往旺苍坝一线，配合主力红军坚守阵地，抗击敌人。在长达

两个月的战斗中，女战士们挖堑壕，修工事，转运伤员，常常背着几

十斤、上百斤的军需品，跋山涉水，送上前线，出色完成了艰巨的战

勤任务。

妇女独立团经常派出女战士女扮男装，到白区探听情报，到前

线开展宣传活动。一次在巴中曾口场战斗中，妇女独立团的蔡干事

带领鲜成秀等十几名宣传队员，到前线开展瓦解敌军工作。他们分

成几股，利用战斗间隙，隔河向敌人喊话“：士兵兄弟们，自己人不

打自己人！回家与你们的父母妻子团圆吧！“” 我们都是穷人，不要

为富人卖命！”有时，她们利用夜幕作掩护，到敌人阵地前散发传

单。由于她们工作做得好，敌军中经常有人携械向红军投诚。

１９３５年初，妇女独立团扩编为两个团，她们配合主力部队作

战，立下战功。

（ ）二

１９３５年５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撤出川陕根据地，向川康边境

转移，迎接中央红军。这时，两个妇女团又合编为一个团，随红四方

面军总部开始了艰苦而漫长的长征。

怀着依依惜别的深情，女战士们离开了养育自己的故土，离开

了自己亲手参加创建的根据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真是一支特殊的团队啊！起初两天的行军，女战士们一路欢

声笑语，显得生机勃勃。每天，她们宣传鼓动，筹粮筹款，救护伤员，

不知比战斗部队多吃了多“少 特殊”之苦。战斗部队要打就打，要走

就走，行动自如。可女战士们跟随机关和后勤分队，行动困难，目标

大，经常遭受敌人和敌机的袭击。女战士们还有许多特殊的困难，

有的患妇女病，有的已经结婚怀孕，还有的“是 解放脚”，这给她们

行军、执行任务，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但是，她们靠着对共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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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理想的追求，靠着革命必胜的信念，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战

胜了人世间罕见的困难，用铁脚板丈量了雪山草地、荒原戈壁⋯⋯

妇女独立团进入川西北地区之后，因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

部队筹粮筹款、运输物资以及护理伤病员，需要大批后勤人员；加

上供应困难，部队往往分散活动。于是妇女独立团奉命解散，女战

士们被分配到了各个单位。

红四方面军北上途中，张国焘妄图另立中央，分裂红军，给四

方面军广大指战员也给女战士们带来了无尽的苦难。她们曾三过

草地，四翻雪山，多走了多少冤枉路啊！

这年夏天，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后，两个

方面军混合编成左、右路军。数以千计的女战士被编入左路军，随

军北上过草地。张国焘并没有接受中共中央的批评和劝导，左路军

抵达阿坝地区后，他又命令部队南下，二过草地，到了天全、芦山地

区。不久，左路军被强大的敌人逼到了高原半荒漠地区，使征途受

尽折磨的女战士犹如雪上加霜，更加苦不堪言。粮食没有了，盐没

有了，火柴没有了，连草根也让先头部队挖得差不多了。但这一切

并没有把女战士们压倒。她们用兽皮缝衣，把皮鞋、皮带煮烂了充

饥，从干牛粪中拣没有消化的青稞粒当粮食。她们携带的搪瓷脸

盆，竟成了宝贝。女战士们用它洗脸、洗脚、煮饭，当“ 斗笠”；有一位

大姐临产，还用它接了一个小生命⋯⋯这种类似原始人的生活，折

磨得许多女战士浑身浮肿，连月经也停了，还有一些人倒在沼泽中

再没有起来。

１９３６年春天，在翻越海拔５０００多米的折多雪山时，又有不少

女战士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在道孚、炉霍一带的战斗中，有几个女

战士挂彩掉队，被三面包围上来的敌人逼向鲜水河畔。女战士们一

边顽强抵抗，一边退到河边。等敌人快冲到跟前时，一位女班长投

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高呼着“ 打倒国民党“！”中国共产党万岁！”

和其他女战士一起跳进白浪滚滚的河水中，慷慨赴死。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1

这年６月初，红四方面军在甘孜地区与红二军团、红六军团会

师了。朱德、刘伯承、任弼时、贺龙等同志对张国焘进行了耐心的批

评教育，使张国焘被迫同意北上。这时，党中央派聂荣臻、左权率领

部队西进，接应二、四方面军北上。至此，女战士们才结束了艰苦的

长征。１０月，她们参加了红军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的胜利会师。

１０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总部和主力部队奉命准备西渡黄河，

分散在各单位的原妇女独立团女战士又被集中起来，编为妇女抗

日先锋（团 简称妇女先锋团），全团共１３００多人，由王泉媛任团长，

吴富莲任政委，曾广澜任特派员，彭玉茹任参谋长，华全双任政治

处主任，随四方面军总部行动。

妇女先锋团属于战斗预备队，武器差，弹药少，全团只有两挺

轻机枪，每个战士只配发十几发子弹和两颗手榴弹。但是，这些来

自川陕根据地，经过万水千山考验的女战士，有很高的思想觉悟，

作战勇敢，在困难面前无所畏惧。团长王泉媛和政委吴富莲，都是

一、四方面军在川西北会合后到四方面军工作的。她们曾在中央苏

区党校受过军事训练，有较好的军政素质和一定的带兵、作战经

验。她俩把一方面军的优良作风带到了妇女先锋团，重视部队军政

素质的培养。人们经常可以看到王泉媛扎着皮带，上面挂着那支从

瑞金带来的旧驳壳枪，给女战士们上军事课，教她们掌握射击和投

弹的要领。尽管这支娘子军服装各式各样，枪支长短不齐，但却是

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 三）

妇女先锋团经过短期整训后，对全团１３００多人进行了体检，

编成３个营，下辖９个连。当时，女战士们同主力部队的男战士一

样，留短发，打绑腿，携带装备不超过１５斤，能随时投入战斗。

１０月下旬，妇女先锋团奉命由会宁向靖远进发，准备西渡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2

河。出发前一天晚上，全团集合，团长王泉媛和政委吴富莲先后讲

话，要求大家搞好团结，服从命令听指挥，克服一切困难，完成上级

赋予的任务。全团经过３昼夜行军，赶到靖远虎豹口附近，随红四

方面军总部渡过黄河，踏上了悲壮的历程。

妇女先锋团过河刚到景泰一条山，红三十军就和前来堵截的

敌马步青部队展开了激战。妇女先锋团参战配合，缴获了敌人３０

多峰骆驼。她们组成了一个运输队，运送伤员和弹药、给养。在这

次战斗中，妇女先锋团有一位排长身负重伤，不能行走，晚上部队

撤离时，把她安置在一家地方的土围子里，并给她留了一挺机枪。

第二天，敌人不知红军已经撤离，又包围上来。这位女排长忍着伤

痛，英勇地向敌人射击。子弹打完后，她壮烈牺牲。遗憾的是，她的

英名却没有留下来。

红四方面军渡河部队不久奉命改称西路军。部队一路征战，给

养无着，弹药无补，增兵无望，作战力量日渐削弱。敌军利用这一时

机，发挥其骑兵的优势，沿河西走廊疯狂地堵截、追击、包围西路

军。妇女先锋团的３个营不得不分开行动，同主力部队一起投入战

斗。

西路军撤离一条山后，妇女先锋团随主力向古浪县的大靖和

土门一带进军。行军中，二营被敌马步芳的黑马队拦住了去路。女

战士们面对强悍凶残的敌骑兵，毫无惧色，奋勇迎战。子弹、手榴弹

打光了，她们便挥着大刀，猛杀猛砍，展开肉搏。阵地上，女战士们

的喊杀声和大刀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敌骑兵纷纷落马。后来，兄弟

部队赶来救援，她们才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了敌人的封锁线。但是，

二营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１００多名女战士壮烈殉难！

妇女先锋团的战士们随西路军一路苦战，先后到了永昌、山丹

等地。女战士们深入群众，宣传党和红军的政策，帮助建立地方苏

维埃政权。她们还组织妇女，日夜为红军赶制衣服鞋袜，护理伤病

员。在红九军守卫山丹的战斗中，女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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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送弹药，救伤员，有力地支援了第一线战斗。

当妇女先锋团随方面军总供给部转移到千里走廊的卡脖子地

段—临泽县时，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在县城，情况危急。王泉

媛、吴富莲又一次组织部队轻装。许多女战士把长征中舍不得丢弃

的小梳子、小镜子也抛掉了，有一位女战士忍痛割爱，把孩子送给

了老乡。女战士们荷枪实弹，上了守城第一线。敌人攻城开始了。

她们先用火力打退了敌人的多次疯狂进攻。弹药打光后，她们就用

石头、砖块向敌人猛砸。敌人见强攻不行，便用大炮将城墙轰开了

一个豁口，女战士们冲上去把豁口堵住。城外的敌军官狂叫着“：弟

兄们，冲啊！冲进去一个人赏一个共产婆！”指挥喽罗们攀着梯子爬

上了城 。连续墙。女战士们挥起大刀，同冲上城墙的敌人展开肉搏

激战３昼夜后，只见城下敌人的尸体成堆，城头上洒满了女战士们

的鲜血。

丧心病狂的敌人不惜血本，继续攻城，人越来越多，火力越来

越猛。在难以固守的情况下，总供给部和妇女先锋团按总部的指

示，在夜里突围出城，转战到倪家营子，与红三十军会合。妇女先锋

团一清点人数，全团又少了４００多人。曾广澜和吴富莲向红三十军

政委李先念等同志汇报女战士们英勇献身的情景，她们泣不成声”地说“：没有把她们带出来，揪心地难受啊

１９３７年２月下旬，西路军全部集中在倪家营子固守。马步芳

调集步、骑兵及民团７万多人，将倪家营子三面包围，轮番向红军

猛攻。他们先用大炮轰击寨墙、房屋，接着又发起集团冲锋。妇女

先锋团配合主力，击退了敌人八九次大规模的进攻和不计其数的

小进攻。白天，她们抢救伤员，送给养；晚上，她们巡逻放哨，担任警

戒。敌人把水井填埋了，她们冒着弹雨到河边背冰化水，常常背回

的是冰，付出的是血。有一位女炊事班长挖冰时中了枪弹，当她拚

尽全力背着冰爬回来时，鲜血染红了冰块，她连一句话也没有留

下，就永远地离开了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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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７昼夜的苦战，西路军开始突围。妇女先锋团的一部分战

士担任掩护主力突围的重任。一位女战士手抱着机枪，向敌人猛

扫。大部分撤离了，她却倒在血泊中。还有４名战士顽强地坚守着

阵地，将敌人的火力引向自己。当疯狂的敌人蜂拥冲上来时，她们

在敌群中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空前的悲壮，空前的残暴。连女战士们的遗体也惨遭敌人的践

踏和凌辱。她们有的被扒光了衣服，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割去

乳房，真是惨绝人寰，不忍目睹！凡是有良知的人，谁不对马家军的

野蛮残暴痛恨入骨！

突围后，部队向梨园口方向撤退。在通往梨园口的大道上，黄

沙弥漫，寒风呼啸。妇女团的女战士们扶着轻伤员，抬着重病员，随

先头部队疾进。这时，敌人６个旅、４个保安团前来围攻。妇女先锋

团奉命和红九军余部掩护主力，向祁连山撤退。敌人疯狂地向梨园

口两侧的高地进攻。恶战中，女战士们用石头打击敌人，用大力、长

矛同敌人肉搏，有的口咬拳打，有的和敌人抱在一起滚下山崖⋯⋯

两个多小时的血战，二营一连连长吴国秀和４０多名女战士献出了

年轻的生命！

（ 四）

３月１４日，部队撤进了祁连山。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召开紧急

会议，决定将仅存的２０００多名指战员，分编为左、右两个支队，分

两路在山中打游击。在王 部让她们阻击泉媛和吴富莲的请求下，总

敌人，掩护总部和主力突围。妇女先锋团接替了红八十八师二六八

团阵地，改用二六八团番号。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她们是女兵，女战

士们剪去长发，改成男装。

王泉媛、吴富莲等带领女战士们在芦源口一线挖战壕，修工

事，准备迎击尾追的敌人。下午，敌人向妇女先锋团的阵地发起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5

猛烈进攻“。打！”王泉媛举起驳壳枪一声令下，战士们一起开火，敌

人倒下一大片，败下阵去。但是，敌人不甘心失败，一次比一次更凶

猛地向妇女先锋团阵地上扑来，有的女战士负了重伤，有的英勇阵

亡。六连的阵地被敌人攻破了。女战士们同敌人厮打成一团。连

长刘国英身负重伤，只见她头扎绷带，挥着大刀，同敌人拚杀。她连

续砍倒了４个敌人，自己的腰部被敌人刺中。这时，政治处主任华

全双赶到，狠狠地向敌人的脑袋砍去。刘国英用手捂着伤口，对华

全双说“：够本了，砍了４个⋯⋯”说完，她含笑倒在血泊中。突然，

五连一个战士满头大汗地跑来向华全双报告：“ 我们连伤亡很大，

高指导员也牺牲了，敌人快冲进我们阵地了！”

华全双拔出手枪，对那个战士大声说“：看看去！”便直奔五连

阵地。这时，敌人正集中六七挺机枪和许多掷弹筒，向五连阵地猛

攻。突然，一个女战士端着机枪跳出掩体，向冲上来的敌人猛扫。华

全双认出，这是机枪手李明，急忙喊“：李明，快卧倒！”话刚出口，只

见李明身子一抖，胸前涌出一股鲜血，摇晃着倒了下去。李明，这个

受尽人间苦难的长工女儿，用鲜血染红了祁连山的白雪。

机枪一停，敌人乘机冲了上来“。顶住！”五连长喊一声，一个箭

步窜到李明身边，端起机枪继续向敌人扫射，把冲上来的敌人打了

下去。

敌人发现红军兵力不多，火力不强，便一窝蜂似的向红军阵地

拥来。这时，只见平时说话都腼腆的女战士赵素贞，拉断了手榴弹

的导火索，一跃而起，冲进敌群“。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敌群

中爆炸，赵素贞与敌人同归于尽！

经过两天苦战，二营完成了阻击任务，准备趁黑夜突围转移。

五连在前面开路，六连的战士们背着重伤员，在后面跟进。突然，敌

人开枪了，枪声很乱。营长姜菊昆乘敌人还未摸清红军的虚实，大

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　”大家一跃而起，投出一排手榴弹，向山下

冲去。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6

敌人发现了二营的企图，用重机枪封锁了突围的道路。几个战

士冲了上去，都倒下了。姜菊昆一见，两眼冒着怒火，提了两颗手榴

弹，摸了上去。只见她时隐时现，敏捷地接近了敌人的重机枪。突

然，敌人发现了她，猛烈地向她射击。她机智地一头栽倒，不动了。

乘敌人不再注意时，她一跃而起，将两颗手榴弹投出。随着“ 轰！

轰！”的巨响，敌人的重机枪变成了哑巴。

“ 同志们，快冲啊！”姜菊昆高喊着，带头向前冲去，当她们冲过

一片灌木林时，姜菊昆被敌人的手榴弹炸倒了。华全双又跑上前

去，急切地呼唤“：菊昆！菊昆！　”姜菊昆微微睁开眼睛，颤抖着手，从

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红布包，交给华全双，断断续续地说：“ 我

⋯⋯不行了⋯⋯快⋯⋯领同志们⋯⋯冲出去⋯⋯”话没说完，她就

在华全双的怀抱中咽了最后一口气。

摆脱敌人追击后，华全双含着热泪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两块大

洋，一卷轴线上还别着一根针。华全双明白了：这是姜菊昆交的最

后一次党费，这是她对党的一颗赤诚的心啊！

二营与一、三营会合了，然而，全团只剩下了３００人。几位团领

导研究决定：全团化整为零，分散游击，各找出路。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吴富莲和曾广澜带领三营为前锋，王泉媛

和彭玉茹带领一营和伤病员为中卫，华全双带领二营为后卫，选择

敌人兵力薄弱的方向，冲出了敌人的合围圈。

当时，在祖国内地虽然已经春暖花开，可在祁连山中，依然是

风雪弥漫，天寒地冻。女战士们既缺衣被，又无粮食，许多人赤着

脚，爬冰踩雪；伤员们没有药，没有绷带，更没有担架。一位伤势很

重的伤员对吴富莲说“：把我留在这里吧，敌人很快就要追来，你们

快走，要保存革命的种子⋯⋯”就这样，这位未留下姓名的女战士

为革命献出了生命。

４月上旬的一天，吴富莲和华全双带领的１００名女战士，又被

敌人围困在一个山头上。女战士们虽然身陷绝境，但仍然坚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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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夜深了，吴富莲和姐妹们围着篝火，唱起了山歌：

赤卫军和红军战斗员，

积极行动起来呀，

为了保卫苏维埃政权，

英雄杀敌冲上前。

第二天中午，敌人又开始了集团进攻，又有一些女战士牺牲

了，剩下的人也是多数受伤，部队失去了战斗力。敌人终于扑上了

阵地。

“ 同志们，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投 ”降啊！

“ 死也不能叫敌人污辱！”

伤员们愤怒地呼喊着。一个炸断双腿的战士，静静地躺着，待

敌人用刺刀、马刀对准她时，她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一个炸瞎双眼的战士，举着手榴弹，踉跄地向敌人摸去。敌人

向她连开数枪，她用尽气力，向敌群扔出手榴弹，栽倒在地上⋯⋯

有些伤员吞下了大烟土、金子，自尽殉难；有的用小刀、匕首割

断了自己的咽喉；有几个战士抱在一起，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有几个战士和敌人扭打在一起，滚下悬崖⋯⋯

吴富莲、王泉媛和曾广澜分头带领的几十名女战士，虽然暂时

逃出了虎口，但还是被搜山的敌人俘虏了。

敌人弄清了吴富莲的身份，先是以利禄相诱，后又威逼她投

降。吴富莲大义凛然，宁死不屈，最后被折磨死在监狱中。

其他被俘的女战士被关押了一周后，马步青带着十几个马弁

前来，神气活现地对她“们 训话”，并由他的副官宣布“：从明天起，

”女战士们听罢，怒不可遏，厉声斥责敌请女士们做官太太！ 人的禽

兽行径。敌副官恼羞成怒，咆哮道“：谁敢不从，送她上西天！”在她

们被押往西宁的途中，１２岁的女战士张文秀因走不动路，而被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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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埋于炒面庄。一营营长胡文秀因反抗敌人凌辱，被砍杀于大坂

山下。少数幸存的女战士后来虽然受尽了屈辱，历尽苦难，但她们

始终对党、对人民忠贞不二，保持了崇高的革命气节。

如今，妇女先锋团的番号早已不复存在，大多数死难的女英雄

也没有留下英名，但她们将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那巍巍的祁连

山，正是她们墓前的丰碑！

（ １９９１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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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童养媳到团政委的吴富莲

回忆起长征，红一、四方面军的许多老同志，都知道吴富莲的

名字。她，一个从童养媳成长起来的女红军，在举世闻名的二万五

０千里长征中，走了１７５０公里的路程；在红军西路军悲壮的征程

中，率领妇女先锋团血战河西走廊⋯⋯她的英雄形象，在那些和她

一起战斗过的老红军的脑海里永远难忘。

出色的女干部

１９１１年的一个漆黑夜晚，在福建上杭县吴屋村一户姓吴的茅

屋里，一个幼小的生命坠地了。饥寒交迫的父母看着这个呱呱啼哭

的女婴，不是添喜，而是增忧，发愁没吃食把她养大。他们企盼女儿

将来不再挨冻受饿，便给她起“名 富莲”。

美好的愿望并没有变成现实。就在富莲刚满周岁的时候，父亲

外出到长汀谋生，在路上遭到土匪的抢劫和殴打，含恨离开了人

世。母亲养活不了富莲兄妹３人，便忍痛把她送给上村林家当童养

媳。吴富莲长到七八岁时，便开始担任繁重劳动，上山放牛、割草打

⋯柴、做饭洗衣 ⋯动不动还要遭到婆婆的惩罚。她的童年没有欢乐

和温暖，只有酸楚和眼泪。这非人的童养媳生活，在她的心田里埋

下了反抗的种子，也磨练了她吃苦耐劳的品质和坚强不屈的性格。

共产党把吴富莲救出了火坑。她的家乡是一块革命的沃土，

１９２８年春，郭滴人、朱积垒、邓子恢、张鼎丞等共产党人，就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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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组织了长乐、后田、永定、上杭和蛟洋等地的暴动。第二年春，毛

泽东、朱德、陈毅等率领红四军，跃过汀江，直下上杭，与邓子恢、张

鼎 的队伍会丞 合，建立了闽西６个县的红色政权。

吴富莲的家乡变了，千百年来当牛作马的贫苦农民，在共产党

的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当家做主了。在苦水中泡大的吴富莲，

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欢乐。

乡苏维埃政府主席看到吴富莲富有反抗精神，便对她进行革

命的启蒙教育。吴富莲渐渐地懂得了，只有跟着共产党和红军，穷

人才有好日子。她冲破公婆的阻拦，勇敢地走出家门，参加了少年

先锋队，不久便当了少先队的队长。

吴富莲常到田间地头，到贫苦农民的家里，宣传革命道理，动

员男人参军，妇女支前。她还带领少先队员，帮助红军家属打柴、耕

田；组织妇女运输队，帮助红军挑粮食、送弹药。红军攻打上杭县城

时，她带头参加了担架队，从县城外的小西渡把伤员送到官庄的白

石角乡。在那条５０多公里的崎岖山路上，她总是抬着重彩号走在

最前头。

在火热的斗争生活中，吴富莲自编了许多山歌，用来表达喜悦

的心情，激励妇女们参加革命。官庄一带的妇女，许多人熟悉吴富

莲自编自唱的一首山歌：

槲树叶子两头尖，

今天世界不比先，

今天来了共产党，

该（涯 我）穷人出头天。

母亲见富莲成天风里来，雨里去，不着婆家也不着娘家，心疼

女儿太劳累，又怕女儿出危险。吴富莲对母亲说“：家里的事，请哥

哥多照料，不要依靠我；我是决心跟着红军生，跟着红军死。”

革命的风雨，把吴富莲锻炼成了“ 铁娘子”。她高个子、大块头，

不但办事坚决果断，而且善于联系群众，大胆泼辣，同时很会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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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想问题，在乡亲姐妹中有很高的威信。她被吸收入团，不久又参

加了中国共产党。１９３０年，她被调到官庄区委工作，第二年担任了

区苏维埃政府妇女部长。这年的下半年，她又被调到上杭县委，并

当选为县委委员。

１９３２年４月的一天，闽粤赣省委负责人刘晓、方方、李坚真

等，热情地接待了调到这里工作的吴富莲。他们听吴富莲汇报工作

时，发现她有头脑，有主见，富有创造精神，真不敢相信３年之前，

她还是一个童养媳呢！他们为这样一位有发展前途的妇女干部而

高 兴 。

吴富莲到省委后，就要求到宁化县去工作。宁化是个新区，当

时国民党和地主武装常对这里进行骚扰和破坏，工作很难开展。吴

富莲来到宁化后，看到这里的妇女群众情绪消沉，经过了解，原来

她们害怕地主团丁报复，不敢起来斗争。她便串家走户，从这个村

到那个村，和贫苦妇女们谈心，帮她们做家务，带孩子，以自己的亲

身经历，耐心地启发她们的觉悟。吴富莲还给妇女们教唱《 妇女解

放歌》：

一早起来做到日落西，

遇到风霜又有谁人知！

真正痛苦哦，

真正可怜哦。

字也不会识，

书也不会读，

拿起算盘也不会算，

一生受人欺，

真正不自由。

地主土豪剥削我穷人，

挑拨离间破坏我团结。

劝我妇女快快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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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妇女热心加入工农兵。

吴富莲很快赢得了姐妹们的信任，成了她们的贴心人，姐妹们

也从吴富莲这个解放了的童养媳身上得到了力量，看清了妇女应

走的道路。

妇女们发动起来了，她们动员自己的丈夫、兄弟参加游击队、

赤卫队，还积极支援前线，优抚红军家属。吴富莲还组织妇女们成

立了“ 听话队”，想方设法探听敌人的情报，使赤卫队及时掌握敌

情，开展斗争。

１９３４年初，吴富莲到党校学习结束后，被调到省委担任妇女

部部长。她经常深入农村，到妇女中间去，根据不同情况，创造性的

开展工作。

当时，边界地区比较严重的一个问题“是 赤白对立”。吴富莲弄

清造成对立的原因后，来到妇女姐妹中间，组织她们学习党的政

策，向她们进行宣传解释。她说：参加革命的人多一些，总比少一些

好。十个指头不能一般齐，群众觉悟有早有迟，跑到白区的群众返

回红区，就增加了革命力量，我们就要欢迎。她鼓励妇女们写信、捎

口信，动员白区的亲友回来。通过吴富莲的辛勤工作，许多群众回

来了，就连在白匪中当了团丁的人，有些也回来了。

长征中“的 铁娘子”

在二万五千里长征中，红一方面军干部休养连的事迹曾传为

佳话，被人们誉为“ 特殊连队”。就在这支由老、弱、病、残、妇组成的

队伍中，有一位个子高大、体魄健壮、十分活跃的女战士，她就是吴

富莲。

那是１９３４年１０月的一天，吴富莲和危秀英、邓六金等妇女干

部，提前结束了在中央党校的军事集训，下乡扩红回来。中央组织

部长罗（迈 李维汉）召集她们开会，郑重地说“：你们几个女同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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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到前线去！”

这是简单的一句话，像给她们的脑海里扔了一块石头，激起了

层层涟漪。

“ 是真的上前线吗？”

“ 怎么会叫妇娘人上前线？”

“ 没错，准叫我们去参军。古时候还有花木兰哩！”

吴富莲在少先队时，为了过过当红军的瘾，特地在帽子上绣了

一个红五星，帽子压住剪得很短的头发，连刘海也捋了进去，装扮

成一个红军战士。可那毕竟是闹着玩儿的。现在，朝思暮想的愿望

终于要变成现实了，她怎能不兴奋和激动呢！

出发的前一天，吴富莲和其他女战士被编入中央工作团，在团

长董必武的领导下，与总卫生部一起行动。中央工作团中，有董必

武、徐特立、谢觉哉等老同志，有刚从医院出来的伤员病号，加上一

群女战士，真可谓老、弱、病、残、妇俱全了，部队长征到达贵州黎平

后，中央工作团和总卫生部的休养连合并组建为干部休养连。

初踏上征程的吴富莲，情绪是轻松昂奋的。她穿着一身黑色列

宁装，八角帽下亮着短发，背着７．５公斤重的背包，走前跑后地开

展工作。当时她和邓六金、危秀英等几位身强力壮的女战士是工作

队员，主要任务是跟随担架，照顾伤员，筹粮筹款，宣传群众。为搞

到粮食，请到民夫，她每天不可避免地还要走许多弯路、回头路、冤

枉路。了解她艰辛的战友们，夸奖她是“ 走了三万五千里的铁娘

子”。

路漫漫，敌重重。红军从江西出发到贵州，历时两个半月，几乎

都是夜行军。吴富莲跟随部队渡过水流湍急的乌江，翻越高峻险阻

的老山界，突破敌人设置的四道封锁线。她在董必武的直接领导下

开展工作。在这段行程中，吴富莲和其他工作队员一样，不但要照

顾担架，做伤员的思想工作，有时还要抬着担架。干部休养连经常

落到大队之后，遭到敌人袭击。一次，敌机在天上盘旋，女战士们刚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4

把伤员隐蔽好，趴在地上，敌机就扔下了一颗炸弹，正好落到吴富

莲等几个同志的中间，却没有爆炸。见此情景，董必武幽默地说：

“ 马克思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让同志们继续长征。”董老的话音刚

落，吴富莲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又继续前进了。

１９３５年４月，红军进入云南境内，吴富莲由于劳累过度，连发

高烧，头疼得像要炸裂，身子像散了架，嘴里干渴难忍，但她仍咬着

牙坚持行军。一天，她终于倒在路上。姐妹们把她扶上了担架，她

口里还哼着山歌，大家以为她因难受而呻吟，她强装出笑容说“：我

是唱着山歌治病哩。”

吴富莲是一名出色的宣传鼓动家。红军战士天天行军打仗，生

活艰苦而单调，吴富莲便用自己的歌声鼓舞战士们的斗志。战士们

常常在人困马乏的时候，听到她高亢优美的福建山歌：

山歌（勿 不）唱心勿开，

留在心头一堆堆，

上山呀要上最高处，

站得高来望得远。

５月２９日，红军飞夺泸定桥时，她的歌声又在峡谷中回荡：

红军哥哎—

大渡河水浪滔滔，

铁索桥上扭秧歌；

勇士军马一齐扭，

敌人胆破夹尾逃。

原来，主力部队夺取了桥头堡后，九根铁索连成的铁桥身上，

只铺了些门板、木板，晃晃悠悠，空隙很大，人走上去如打秋千，头

目眩，给队伍和晕 担架通过造成了很大困难。可是，吴富莲的歌声

使休养连的同志们忘记了危险，他们互相搀扶，扶着铁索，顺利地

通过了泸定桥。

１９３５年６月，红一、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了。１０月下旬，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5

吴富莲被调到了红四方面军，担任妇女独立团第一团政委。张国焘

为实现个人野心，大搞分裂，擅自命令红四方面军南下，重过草地，

再翻雪山，向川康边境退却。吴富莲跟随四方面军踏上了令人难忘

的更为艰险的征途。

１９３６年２月，红四方面军被数倍于己的敌人重新压回荒漠地

区。在茫茫草原，吴富莲和战友们度过了极其艰难的６个月。野菜、

草根早被过往部队吃光了，长征出发时穿的军装也破碎了，许多战

士浮肿了。吴富莲被恶劣的环境和艰苦的工作折磨得皮包骨头，眼

眶凹陷，连月经也不来了，这一切，使她越来越看清了张国焘罪恶

活动给革命造成了多么严重的损失。她多么想念一方面军的同志，

多么向往党中央啊！但她压住心头的思念，热心安慰、开导悲观的

战友。她说：“ 革命总是先苦后甜。只要坚持，总能找到胜利的道

路。”

先锋团的英雄政委

１９３６年１０月，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不久，吴富莲被任命

为西路军妇女先锋团的政委。

１０月下旬，妇女先锋团随西路军西征。

吴富莲和团长王泉媛，率领妇女先锋团的１３００多名指战员，

由甘肃靖远县河包（口 虎豹口）西渡黄河。吴富莲操着浓重的福建

口音，要求同志们团结一致，勇往直前，不怕牺牲，不怕吃苦，战胜

一切困难。

西渡黄河后，妇女先锋团随西路军总指挥部行动。吴富莲和王

泉媛带领妇女先锋团，不仅参与群众工作、俘虏工作，还担任了繁

重的战勤任务。部队进入河西走廊之后，很快陷入了马步青、马步

芳等敌军的重围。吴富莲和王泉媛组织全团配合主力作战。

妇女先锋团撤离景泰县一条山后，常常遭到敌人骑兵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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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战士们没有对付过骑兵，开始不免心中发毛，手脚慌乱。吴富莲

就向战士们传授用排子枪打骑兵的方法。她唱道：

敌人骑兵不可怕，

目标又大又好打。

排子枪放一声杀，

我们瞄准它，消灭它，打垮它！

这歌声就是动员令，鼓舞着战士们奋勇杀敌。在古浪县的土门

一带，妇女先锋团突然遭到一支黑马队的截击，吴富莲和几位领导

场血战后，二营一个连人立即组织部队顽强抗击，一 的姐妹，全部

壮烈牺牲！但大部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１９３７年１月下旬，妇女先锋团和西路军的总供给部被数倍于

己的敌人包围在临泽县城。吴富莲和团的几位领导分头带领战士

奔上守城第一线。在这殊死战斗的日子里，随时可以看到吴富莲的

身影在战士中间晃动。由于弹药奇缺，她们就以石头、瓦块为武器，

向扑上来的敌人砸去。敌人沿着梯子和吊索爬上了城墙，女战士们

便用大刀同敌人展开肉搏。吴富莲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姐妹，还奋力

把敌人搭在城墙上的梯子掀翻，登城的敌人嚎叫着摔下城去。

攻城的敌人像蝗虫似的一批批地扑上来，许多女战士杀红了

眼，誓与阵地共存亡。吴富莲懂得，这些阶级姐妹都是经过长征的

巾帼英雄，是中华民族的精英，是革命的种子，不能和敌人拚消耗！

遵照总部的指示，吴富莲和妇女先锋团的战士们血战了３昼夜后，

在一个夜晚突围出城。在戈壁荒野中，她们又与敌人周旋了一天，

转战到倪家营子，和红三十军会合了。３月５日，妇女先锋团随红

三十军主力从倪家营子突围后，吴富莲和全团姐妹在沙河、三道沟

等地一路苦战，于３月１４日经张掖的梨园口撤进祁连山。

但是，敌人犹如打不尽的绿头苍蝇，又向西路军围追而来。

为了掩护主力突围，吴富莲和王泉媛主动向总指挥都请战。她

坚定地说“：让我们打掩护吧，男同志动作快。摆脱敌人容易些。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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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总指挥部批准了她们的请求。妇女先锋团

改用三十军八十八师二六八团番号，接替二六八团阵地。女战士们

剪掉一头黑发，女扮男装，个个斗志昂扬，迎接更加残酷的战斗，吴

富莲和特派员曾广澜负责指挥三营。她们组织战士们挖堑壕、修工

事，准备迎头痛击尾追的敌军。

敌军追上来了。全团战士一齐开火，打得敌人败下阵去。战士

们笑骂道“：不怕死的龟儿子，再上来啊！”这一喊，暴露了她们是一　

群女兵，招来了大祸。敌军官嚎叫着“：弟兄们，冲啊！拿下芦源口，

要钢洋的给钢洋，要婆娘的给婆娘！”敌人被私欲刺激着，一次又一

次地冲上来。弹雨压得女战士们抬不起头。经过３天的浴血奋战，

妇女先锋团完成了掩护主力转移的任务，而全团却仅剩下３００多

人了。这时，她们弹尽粮绝，陷入困境。为避免全团覆灭，吴富莲和

团的几位领导研究决定：化整为零，分散打游击。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妇女先锋团开始突围。吴富莲和

曾广澜带领尖刀分队，按照事先选定的敌兵力薄弱的方向，摸索着

悄悄地前进。快要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时，吴富莲向身后的战士传出

口令“：不许出声，紧紧跟上！”经过一段急行军，她们终于逃出了虎

口。接着，她们在荒无人烟、滴水成冰的祁连山中，受尽了冻饿之

苦。

４月上旬的一天，吴富莲带领的１００多名女战士被敌人包围

在一个山头上。在这危急时刻，吴富莲和几个干部商量后当机立

断：一、护送年龄小的战士下山，叫她们自寻出路；二、把缴获的金

子，分发给每个人，以便到最后时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三、集中仅有

的枪支弹药，给守阵地的同志阻击敌人，其他同志准备用大刀、剪

子、匕首和敌人肉搏⋯⋯

３０多名年龄小的女战士被集中到一起，吴富莲含着眼泪，沉

重地宣布了上述决定。她的话还没说完，小战士们都哭了起来，纷

纷要求“：留下我们吧！敌人冲来，我们五六个对付他一个，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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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反正到哪里也是个死，和你们在一起有个依靠呀⋯⋯”

“ 我们都是跟党长大的，红军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宁死也不离

开妇女团⋯⋯”

小战士们痛哭流涕地恳求着。吴富莲虽然是“个 铁娘子”，可她

也是血肉之躯呀！此时此刻，她泪流满面，实在无法说服她们，只好

将小妹妹们留了下来。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敌人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枪声、爆炸

声、喊杀声响成一片，敌人冲上来了。吴富莲指挥战士们和敌人厮

杀着、拼搏着⋯⋯

经过殊死搏斗，吴富莲和几个战士冲出了重围。她们躲进深山

里，白天隐蔽，夜间活动，以草根、树皮充饥。５月初的一天，她们被

搜山的敌人俘获了。

敌人把吴富莲和几十个女战士押到永昌县西的一座大庙里，

对她们进“行 驯化”。当敌人弄清吴富莲是妇女先锋团的政委时，先

是以官位利禄相诱。吴富莲轻蔑地对敌人说“：贵军的眼睛不准，把

奶奶给看歪了！”敌人用马刀对着她的脖子，威逼她投降。她坦然地

当说“：死有什么，这是早料到的！” 她得知敌军官把被俘的女战士

陆续分配给部属做老婆时，愤怒地骂道“：禽兽不如！”

敌人见她软硬不吃，便把她转押到武威的一个监狱。这所监狱

里，房间阴冷潮湿，连把麦草也不给铺；不让吃饱钣，不让晒太阳。

在敌人的残酷折磨下，吴富莲体质越来越差，肺结核病越来越重。

在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这位获得了解放的童养媳，经过万水

千山和战火锤炼的女战士，怀着对敌人的满腔仇恨，吞针死在了魔

窟里。当战友们收拾她的遗体时，只见她嘴唇微张，双目圆睁。

巍巍祁连向她致哀，茫茫戈壁为她悲泣。她那由童养媳到红军

团政委的坚毅脚印，在祖国的大地上永远不会磨灭。

（ １９９２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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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赶黑夜的启明星陈潭秋

新疆迪化（ 现乌鲁木齐市）南郊八户梁，是个可容纳数百人的

土寨，在它的门口有军阀盛世才部队把守，四周有流动哨监视。

这是１９４２年的秋天，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百余名共产党

人和他们的家属被集中在这里，限制了自由。八户梁成了集中营。

盛世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这些帮助他振兴政治、经济、军事、

文化的功臣们集中起来，显然居心不良。

夜色昏暗，秋风瑟瑟。陈潭（秋 化名徐杰）心情沉重地坐在灯下

思索着。他那原本英俊的脸庞布满愁云，炯炯有神的一对大眼睛此

时却泛着忧郁的光芒。算起来他已经４２岁了，自从离开湖北黄冈

投身革命，凄风苦雨的环境受得了，生命悠关的时刻挺得住，心情

还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感情还从来没有如此压抑过。这位自谓

“ 默默驱赶黑夜的启明星”的人，正回忆着４２年来的艰苦行程。

（ 一）

陈潭秋原名陈澄，１８９６年１月４日诞生于湖北省黄冈县陈宅

楼一户贫寒之家。他的祖父曾是清朝举人，他的父亲是个农民。他

兄弟姐妹１０个，他排行第７。他起初在黄冈上小学，１９１２年考入湖

北省立第一中学，来到武昌。１９１６年考入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

英语部。

１９１９年５月４日，震惊中外的“ 五四”运动爆发了。当时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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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 武汉大学前身）英语部就读的陈潭秋，怀着

炽热的爱国之心，积极投入了这一运动，并和当时正在中华大学中

学部任教的恽代英等学生领袖一起，领导了武汉地区的学生运动。

这年夏，刚刚毕业的陈潭秋，作为武汉学生代表之一，随武汉学生

参观团赴上海交流学生运动的经验，经他同班同学倪则天的介绍，

结识了董必武。他们一见如故，志 董必武从辛同道合，开怀畅谈。

亥革命失败的教训中感到：“ 过去革命工作不依靠工农群众，方向

不对头，要从头来⋯⋯必须唤起民众。”陈潭秋也从自己对马克思

主义和十月革命经验的学习以及参加五四运动的实际斗争中，深

深领会到了这一点。这次会见，他们开始结下了革命的情谊。

从上海回到武汉后，董必武筹办武汉中学，陈潭秋也参加了筹

办工作，并担任英语教师。１９２０年秋，陈潭秋、董必武、刘伯垂等在

武昌建立武汉共产主义小组（ 当时称武汉共产主义研究小组，后称

中共武汉支部），大家推举包惠僧为书记，陈潭秋负责组织工作。

１９２１年７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陈潭

秋和董必武作为武汉共产主义小组的代表，出席了这一具有伟大

历史意义的大会。会上，当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用英语讲话时，陈潭

秋听得很出神，并不时地给坐在旁边的董必武转译讲话的内容。在

会议讨论政治形势、党的基本任务、党纲党章以及发展组织等问题

时，陈潭秋都认真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每次的发言虽然不长，

但都比较透彻和切中时弊。他主张坚持与军阀政府进行不调和的

斗争。在会议最后一天讨论对待孙中山态度的问题时，代表们发生

了激烈的争论，陈潭秋主张应将北洋军阀政府同孙中山所领导的

，得到了多数代南方政府区别对待 表的赞同。这次代表大会，诞生

了领导中国革命、为中国民族解放与社会解放而奋斗的伟大政党

—中国共产党，揭开了中国革命的新篇章。陈潭秋也由一个具有

民族民主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逐渐转变为具有共产主义思想的

知识分子，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在以后残酷的革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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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陈潭秋始终冲锋在前，充当着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坚强骨干。

在中“共 一大”之后，成立中共武汉区委员会，陈潭秋是负责人

之一。

１９２３年２月，陈潭秋参与领导了震惊中外的“ 二七”大罢工。

罢工开始时，陈潭秋发动武汉的工团、大中学校的学生，以及新闻

界、妇女界声援罢工斗争。各界代表组成慰问团，络绎不绝地前往

武汉江岸，慰问罢工工人。２月７日，军阀吴佩孚对手无寸铁的工

人进行了血腥镇压。当反动军警围攻江岸京汉铁路总工会办公室

时，陈潭秋机警果敢地指挥夏之栩等同志，巧妙地撤退到安全地

带，自己却一直坚持到深夜。

罢工失败后，陈潭秋被派到安源煤矿工作，任中共安源地委委

员。这年６月，他出席了党在广州召开的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并

在会上作了领导罢工斗争的报告，总结了经验和教训。他的报告，

对与会代表正确评价罢工斗争的意义和影响，对分析革命形势和

敌我力量对比，对大会确定同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实行合作、建立

革命统一战线的方针，起了重要作用。

１９２４年秋，陈潭秋担任了中共武昌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他

写过一首《 五一纪念歌》，颇受工人欢迎：

五一节，真壮烈，

世界工人大团结！

发起芝加哥，

响应遍全国。

西欧东亚与美洲，

年年溅满劳工血！

不达成功誓不休，

望大家，齐努力，

切莫辜负五一节！

１９２５年１月，陈潭秋出席中共四大。１０月，担任中共武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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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委员会书记。１９２６年５月，成立中共湖北区执行委员会，陈潭

秋任书记；同年秋，改任组织部长。

１９２７年，在武汉举行的中共“ 五大”上，陈潭秋被选为中共候

补中央委员。７月１５日，汪精卫公开叛变革命。陈潭秋机警沉着地

安排好同志们撤退后，根据党中央的指标前往江西。７月２１日，中

共江西新的省委成立，由陈潭秋任书记，根据中央决定，新成立的

省委不公开参加起义，以便坚持地下斗争。南昌起义爆发后，陈潭

秋遵照“ 八·七”会议精神，大力恢复、整顿各级党组织，准备秋收

暴动。由于工作有条不紊，指挥得当，到１９２７年底，就在九江、吉

安、赣州等１０余个县成立了县委，在宁冈、瑞昌等地建立了特别区

委，党员发展到２５００多人。

１９２８年１０月，中共中央决定撤销北方局，由陈潭秋、刘少奇、

韩连会等，以“ 潭少连”的名义代行北方局的职权，领导冀、鲁、晋、

豫、陕、热、察等省的工作。１２月，他和刘少奇主持召开顺直省委扩

大会议，会议通过了陈潭秋主持起草的“ 当前的形势和北方党的任

务”的决议案。会议对克服党内遗留的错误倾向，加强顺直省委领

导，起了决定性的作用。１９３０年１０月，陈潭秋化名孙杰，任中共满

洲省委书记，１２月７日在哈尔滨被捕。他在狱中坚持斗争，于１９３２

年７月被中共党组织营救出狱，回到上海，任中共江苏省委秘书

长。

１９３３年初，由于王明“ 左”倾机会主义的危害，党在白区的地

下组织几乎损失殆尽，中共中央机关被迫迁入中央苏区，陈潭秋也

随之前往。这年盛夏，担任苏区中共福建省委书记的陈潭秋，为了

征集粮食，支援前线，顶着烈日，脚穿草鞋，深入群众，检查、督促和

指导工作。同时，还集中抓了三次大“的 扩红”运动。由于措施得力，

方法得当，顺乎民心，许多县的青年踊跃参军，常常出现妻子送郎、

父母送儿入伍的感人场面。地方赤卫队整团整团地编入主力红军，

开赴前线。此后，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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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秋被代表们一致推举为中央政府粮食部长。一天，一个不幸的消

息传到他那里：国民党在上海大肆捕杀共产党人，上海的地下党组

织遭到破坏，他的夫人徐全直不幸被捕，受尽酷刑和凌辱，但她坚

贞不屈，于１９３４年１月壮烈牺牲于南京雨花台。听到患难与共的

妻子遭此厄运，陈潭秋悲痛欲绝。然而，当时第五次反“ 围剿”战争

正在激烈进行，保证红军的粮食供应刻不容缓，陈潭秋把悲痛化为

拚命工作的力量，领导发起了筹集２４万担粮食的运动，并在中华

苏维埃共和国机关报《 红色中华》上，发表了《 为迅速完成二十四万

担谷子而斗争》的文章。他以身作则，从自己每天１４两口粮中节约

２两，以实际行动影响干部，使节粮支前运动收到很大成效，到

１９３４年秋收之前，就超额完成了筹粮任务。１９３４年１０月，主力红

军转移后，陈潭秋奉命留在苏区坚持游击战争，担任中共江西分局

组织部长。

遵义会议后，陈潭秋以中央分局特派员的身份，和谭震林率红

二十四师一个加强营，由瑞金出发，栉风沐雨，夜行日宿，翻过武夷

山，来到四都，会合了邓子恢部，接着向上杭、永定挺进，准备在闽

西南开展游击活动。当时的闽西，敌人有９个师，加上地方反动武

装，约１０万人。部队一路上被敌围追堵截，战斗异常激烈。一次战

斗中，营长光荣牺牲，陈潭秋跌下悬崖，头部和右耳都负了伤，但他

不顾疼痛，仍带领部队在崇山峻岭里与敌人周旋２０多天。一天拂

晓，部队驻地被敌人包围，情况万分危急，有些同志惊慌失措，陈潭

秋镇定地对大家说：“ 共产党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即使遇到天

大的困难，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为了劳苦大众的解放，我们一定

要冲出去！”当即决定让谭震林带领大部队突围，他留一个警卫班

坚守阵地，进行掩护。谭震林“说 这太危险”，让他带部队突围，自己

掩护。但陈潭秋不容再说，向警卫班的同志一挥手，率先进入了阵

地。战斗打响后，陈潭秋连发几枪，把敌人吸引到自己一边。敌人

越逼越近，陈潭秋沉着指挥，警卫班的同志全部壮烈牺牲，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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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坚持战斗，直到突围部队全部脱离险境，他才从悬崖上滚了下

去，隐蔽在一个山洞里。敌人一无所获，只好沮丧地退走了。后来，

在群众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张鼎丞率领的部队。

（ 二）

１９３５年７月，陈潭秋根据组织安排，到上海医治枪伤。不久，

接到党中央派他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的通知。８

月初，他取道海参威赴莫斯科，同行的还有陈云、杨之（华 瞿秋白夫

人）等七八位同志，约于８月２０日前后到达莫斯科。这时共产国际

第七次代表大会已经闭幕，而少共国际第六次大会正在举行。于

是，陈潭秋就参加了少共“ 六大”中国青年团领导小组的工作。会

后，他奉命留在莫斯科，进入列宁学院研究班学习，并参加中国共

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工作。在莫斯科４年期间，陈潭秋一面认

真学习马列主义，研究中国革命的实际，一面大力宣传我党的光荣

斗争历史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受到许多同志的热烈称赞。

１９３６年７月，陈潭秋作为中共“ 一大”代表，写了《 第一次代表

大会的回忆》，发表在同年《 共产国际》第七卷第四、五期合刊上。这

篇回忆文章，是关于中“共 一大”的早期不可多得的文献之一。

，卢沟桥的枪声揭开１９３７年 ７月 ７日 了全国性抗日战争的帷

幕。随着战事的扩大，抗战的怒火在全国燃烧起来。陈潭秋时刻关

注祖国的命运和前途。１９３９年５月完成共产国际的任务后，奉命

回国。途经迪化时，盛世才正向中国共产党招揽各方面的人才。同

年１１月，经盛世才挽留并经党中央批准，陈潭秋任中共驻新疆代

表和八路军办事处主任，正式和盛世才打上了交道。

在新疆，陈潭秋首先抓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抓“紧 新兵营”的训

练，为抗日前线输送人才；另一件是加强党员的政治思想教育，健

全党的组织生活，增强党的战斗力量。“ 新兵营（” 对外称新疆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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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署新兵营）是由红军西路军左支队转战到新疆后，整编为总支队

的４００多名红军指战员组成的，陈潭秋来到新兵营驻地后，就和战

士们打成一片，无论是宿营地或练兵场上，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大

家称他是新兵营里的老战士。在陈潭秋的领导下，新兵营恢复了政

治部，十分注意加强政治思想教育，发扬民主，改进领导作风。１９４０

年初，新兵营３００多名指战员，在陈潭秋的缜密计划与妥善安排

下，胜利地返回了延安，奔赴抗日前线。

加强对党的政治思想教育，是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中心

一环。在新疆工作的中共党员分散在天山南北的３１个县，交通不

便，联系十分困难。陈潭秋便组织分散在各地的共产党员，按地区

分别成立党小组，严格党的组织生活制度，要求党员密切联系群

众，以模范行为影响和教育新疆各族人民。

１９３３年４月，军阀盛世才利用政变，将当时新疆省政府主席

金树仁赶下台，自己当上新疆边防临时督办。盛世才上台之初，面

临着军阀马仲英与张培元的东西夹击；新疆政治腐败，政局不稳，

经济凋敝，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十分尖锐。盛世才为了摆脱困境，

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势力，向国民党闹独立性，便标“榜 亲苏、反帝”，

在苏共党员和其他进步人士的帮助下，于１９３６年４月制定了“ 反

帝、亲苏、民族平等、清廉、和平、建设”六大政策，作为施政纲领，在

全疆推行，因而站住了脚跟，政权得以初步巩固，社会也有所前进。

１９３９年１１月１２日，陈潭秋给新疆工作的党员的指示信中指出：

“ 根据新疆的国际环境及其在全国抗战中的重要地位”，中国共产

党人在新疆的“ 工作方针在于：１．怎样保持新疆始终成为中国的

领土，不致陷落在帝国主义的血手中；２．怎样巩固这个抗战的重

要后方和国际交通要道；３．怎样推进这个落后的社会前进；怎样

使各民族过着和平友谊的生活。要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只有拥护

和坚持彻底执行‘六大政策’。因为，‘六大政策’是最适合于新疆特

殊条件的革命政策。”在活动中，共产党员沿袭执行了苏联与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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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确定下来“的 不公开党的面目，不发展党组织，不宣传共产主义”

的“ 三不原则”，为“ 六大政策”获得实现，为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

线，完成中共在新疆的特殊任务，倾注了全部精力。

正是借助共产党人的力量，盛世才在新疆才稳住了阵脚，力量

日益壮大，但到１９３９年秋，国际国内形势发生逆转。法西斯德国在

欧洲燃起战火，我国抗战也处于战略相持阶段，国民党反动派掀起

第一次反共高潮。这时，盛世才越来越背离“ 六大政策”，走上反苏

反共道路。１９３９年冬至１９４０年５月，盛世才先后三次发出布告，

假借“ 防止敌探、汉奸、托匪混入新省破坏”之名，下令公务人员及

民众互相监视和检举，鼓励直接向他告密。在两三年内，接连制造

了所“谓 阴谋暴动反政府”案，摧残进步势力，进而把矛头指向了共

产党。陈潭秋要求全体党员“ 不屈服，不消沉，不辞职”，在各自的工

作岗位上尽职。为了保存党的干部，陈潭秋陆续把一批党员干部送

回延安。１９３９年１０月，在新疆工作的韩光（ 韩明光）返回延安。

１９４０年初，又周密地安排了第一批３６０名西路军总支队指战员返

回延安。５月，又将冯铉、曾三、张仲实、沈雁冰等送走，使这些同志

免遭盛世才的迫害。六七月间，安排第二批西路军总支队３１名指

战员返回延安。９月，送在阿克苏任行政长的中共党员黄火青去延

安后，当时有的同志建议他也快走，他说“：中央没有来指示，我就

不能走；环境越是艰苦，越是需要共产党员，在这种情况下我走了，

岂不成了逃兵！”

１９４２年上半年，新疆政治形势逆转情况更加严重，蒋介石与

盛世才秘密勾结，盛世才以“ 另有任用”的名义，于９月１７日将中

共在南北疆各地的党员调回迪化，集中在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新

房子和羊毛湖等地招待所。

夜色深沉，寒气袭人，陈潭秋毫无睡意，觉得自己生死事小，身

后１６０多人的生命和前途事大啊！他的妻子王韵雪几次劝他休息，

都没有达到目的。为了减轻他的思想压力和感情上的刺激，她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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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分忧解愁啊！

王韵雪是江苏金坛县人，１９３８年５月由延安派到新疆工作，

１９４０年任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机要秘书兼译电员。１９４２年春天，

她与陈潭秋结成了伴侣。谁知新婚后只过了一个夏季，喜悦就被白

色恐怖代替了。陈潭秋意味深长地对妻子说“：韵雪，记得文天祥的

诗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王韵雪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说“：看你，事情还没

到那一步，咋就说起了死？时间不早了，睡吧。”

“ 韵雪，周围还有特务监视吧？”陈潭秋岔开话题说。

“ 有，你不睡，他们怎敢闭眼？”说着，她往窗外看了看。

陈潭秋深深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他既要宏观察势，又要

见微知著。当感情激动时，他曾想把人组织起来，设法返回延安。但

在狼窝里，这又谈何容易啊！盛世才的特务多如牛毛，周围又有重

没有党中央的命兵看守，怎能实现？况且， 令决不能有任何轻率的

举动。他明白，在紧要关头必须保持镇定，必须拿出应变的办法，他

焦虑，但并不感到孤单，因为身边有毛泽民、林基路等一批坚强的

革命同志。

陈潭秋和毛泽民是同龄人，互相理解，彼此支持，都深深知道

身处逆境，团结的重要性，当陈潭秋提出成立临时党支部时，得到

毛泽民的积极支持。为集思广益，他又和１９３５年革命低潮时入党

的林基路研究了一番。临时党支部很快成立了，陈潭秋、毛泽民、林

基路领导八户梁的同志展开了整风文件的学习，分析形势，武装思

想，从大处看问题，从最坏处着想，准备和盛世才进行艰苦的较量。

盛世才阴险毒辣，不讲信义。其四弟盛世骐因曾在苏联留学，

倾向进步，对其所作所为持有异议，盛世才便以其亲苏拥共为由，

派员于１９３９年３月１９日将握有兵权的盛世骐杀害于家中，以此

嫁祸于苏联驻迪化总领事、军事顾问等人。５月间，盛世才又诱使

在１月份被捕的前教育厅长、政训处长李一欧，诬供曾在苏联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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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及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同陈潭秋、毛泽民等人召开“ 阴谋暴动”

会议，凭空制造了所谓“ 空前的带国际性的错综复杂的四·一二阴

谋暴动案”，将矛头直指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

盛世才加紧对共产党人进行迫害，陈潭秋也加紧了工作，和党

中央及时联系。１９４２年５月７日，陈潭秋把盛世才在新疆的罪恶

行为以及盛和蒋介石勾结的情况详细报告党中央。鉴于新疆情况

日急，６月２日陈潭秋又向党中央报告，提出在新人员应作好应变

准备。６月２０日，陈潭秋再次致电党中央，说明“：就情形看来，将

我们同志全部辞退已不是可能而是事实了。我们不是傻瓜，在不能

合作的条件下就应当不合作，我们不是绵羊，不能让人无辜宰割”，

应“ 全部撤回我们的同志，并用各种形式声明我们退出工作的原

因”，并就如何撤离新疆提出了具体措施。月底又致电党中央，为抗

议盛世才迫害我在迪化的工作人员，拟全部自动辞职。同时，加紧

了对我党在新人员的教育，结合整风文件的学习，对党员进行革命

气节的教育，使大家作好应变的思想准备。

党中央对陈潭秋的报告和意见十分重视。１９４２年７月５日，

中共中央书记处电告陈潭秋，郑重指出：盛世才“ 诬陷苏联及我们

同志阴谋暴动。我们决定除督办留下的４（人 郑亦胜、蒋连穆、高登

榜及王明朝）外，其余１３６人连你在内准备撤回，你可将这些人集

中于招待处，因由兰州、西安回来无保障，我们正向远方交涉，向苏

联撤退，你们可待命行动。”１９日，陈潭秋致电中央告急，要求从速

决定我党在新人员的行止。２１日，中共中央电告陈潭秋，说明苏联

已派员赴新和盛世才交涉，待其有结果后再定行止。

时不我待，千钧一发。在没有等到命令时，陈潭秋充分发挥党

员的作用，组成了以他本人为主任，张子意为副主任，孟一（鸣 徐梦

秋化名）、马明方、方志纯、谢良、吕黎平为委员的“ 总学习委员会”

（ 简称学 下设四个分会干事会，任委会，实际上就是临时党总支），

命了负责人。一方面对全体人员进行形势教育，一方面继续进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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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陈潭秋多次教育大家，要“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

屈”，“要 士可杀而志不可夺”，要学文天祥、夏明翰、季米特洛夫，保

持共产党员的革命气节。他在一次报告中一针见血地指出：“ 盛世

才已决心向蒋介石投降了，可能把我们全部人员出卖给蒋匪，作为

他投降的献礼，同志们要从思想上作好被捕的准备。”

（ 三）

１９４２年 ９月 １７日，迪化八户梁被敌汤执权带去的卫士严密

包围着，手无寸铁的共产党人机警地发现了外边的动静。陈潭秋、

毛泽民、林基路意识到预料之中的事就要发生了，他们都非常气

愤，但又认为在重兵压境的情况下不能硬拚，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应审时度势，见机行事。他十分沉着地对妻子王韵雪讲“：你是机要

秘书，要严守党的机密，这次后果难以预料，我们已经研究好了，我

被抓走后这里的工作由张子意负责，并让吉合及时报告共产国际

交通站，再转告中央。”不一会儿，敌宋守忠带着士兵首先闯进了陈

谭秋住处，称督办盛世才要请他们谈话。说罢，便被推上了一辆小

汽车。

陈潭秋、毛泽民、孟一鸣、潘（同 化名潘柏南）、刘希（平 化名刘

西屏）等被软禁到邱公馆（ 盛世才岳父邱宗濬的公馆）重兵看守。

陈潭秋到公馆后，就写信质问盛世才，强烈抗议盛世才背信弃义，

并责问盛世才“：既然把我们邀请来谈话，为什么限制人身自由，应

迅速释放所有人员。”

盛世才作贼心虚，不敢正面答复，只用所“谓 保护共产党人的

安全”的话敷衍搪塞。陈潭秋明白，要想让盛世才改弦易辙是办不

到的。为了告诉自己与毛泽民等人被羁押的地方，便给在八路军办

事处的张子意和航空队员写便信，让他们送些钱和布匹来，可是没

有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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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抗议无用，写信质问无着，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只有从

实际情况出发，以应付更加严峻的形势，准备和敌人在任何场合进

行殊死的斗争。就在这种情况下，盛世才觉得将陈潭秋、毛泽民他

们软禁在邱公馆不保险，又把他们转移到刘文龙的公馆。他们的家

属也被“ 请”来软禁在一起。当陈潭秋从王韵雪口中知道了他被关

押后所发生的一切时，气愤地骂道“：这头无耻的狼种猪！”１９４３年

２月７日，盛世才将陈潭秋、毛泽民、刘西屏、潘柏南、孟一鸣投入

第二监狱，将三角地的林基路、李宗林、李云扬、胡鉴、高登榜等人

投入第四监狱，４月１１日，又将马明方、方志纯、刘护平、吉合、冯

家树等人投入第一监狱，他们的家属和南梁八路军办事处的其他

人员，甚至连病残人员，幼儿也相继被逮捕。

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早有坐牢的准备，入狱后便投入斗争，

酝酿成立了党支部，很巧妙地制定了联络方法，并团结先行入狱的

进步人士，坚持不懈地和盛世才抗争。１９４３年２月８日，关押在第

四监狱４号牢房的李宗林等同志，为抗议盛世才的非法逮捕和非

人待遇，率先绝食，坚持了数天，这是新疆监狱前所未有的行动，以

挫盛家的反动气焰。以后，狱中的同志按照陈潭秋的指示，“在 百子

一条心，集体回延安”的战斗口号下，进行顽强、长期的斗争。

陈潭秋等共产党人的被捕，一直为党中央所关怀。２月１０日，

中共中央书记处电告中共中央派驻重庆代表周恩来、林彪：“ 你们

与张治中谈话时，望提出释放迪化被盛扣留之徐杰等１４０余人的

要求。”

３月１０日，国民党当局组成了“ 新疆审判团”，所有成员急不

可耐地由重庆乘飞机抵迪化。行前，蒋介石亲自接见，指令对在新

中共人员首要者杀。与此同时，盛世才对以往的审判组织加以充实

和改组，会同蒋介石派来新疆的人员成立了新的审判委员会。

要使陈潭秋等有气节的共产党人招供决非易事，首先得有个

罪名，于是捏造出“来 危害民国罪”。据当时担任过审讯记录的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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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供述，郑大伦让他和苏连（和 审讯记录人之一）抄过一份名单，是

关于徐（杰 陈潭秋化名）等危害民国案，有五六十人。可见，敌人把

莫须有的罪名事先就定好了。据何贵庭交代：他曾看到过所谓“ 阴

二暴动案）处死人的指令，是蒋介石待从室谋暴动案（”又叫四·一

下达的。这些，一方面说明蒋、盛勾结铁证如山，一方面又说明审讯

具有明显的政治目的。

从３月开始，盛世才亲自指挥对陈潭秋等人的审讯，审讯中软

硬兼施，劝降、诱降、迫降并进，达不到目的便严刑拷打。潘柏南、刘

西屏、徐孟（秋 孟一鸣）经不住酷刑逼供，自首叛变，写了“ 自白书”。

在后来对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的审讯中，敌人用叛徒的“ 自白

书”逼供诱供，还搞“了 对质审讯”。

４月１０日，陈潭秋昂然走进审讯室，对审判官李英奇、李溥

霖、朱树声、季源溥、张光前和记录苏连和不屑一顾。审判官的组成

体现了蒋、盛合流，他们想用五人对一人的大兵压境气氛，迫使陈潭

秋退却“。你是不是八路军的代表？”李英奇阴阳怪气地突然发问。

“ 众所周知，我是中国共产党驻新疆的代表，是八路军驻新疆

办事处负责人，是督办邀请我们来的，这还用我回答吗？”

陈潭秋回答得明快干脆，具有极强的说服力，李英奇顿时尴尬

结舌，李溥霖担心出现僵局以失败告终，便赤膊上阵。

“ 你们与第三国际有无关系？”

“ 这是常识问题，第三国际仅与延安有关系。”

“ 你们的秘密组织怎样？”

“ 我们是坚决彻底拥护和执行盛督办制定的六大政策的，因为

六大政策是最适合于新疆特殊条件的革命政策。所以我们党决定

在新疆工作的任务，不在于发展组织或宣传主义，也不在于扩大自

己的力量，而是要巩固六大政策的政权。这是你们知道的，我们的

行为是光明磊落的，根本没有秘密组织。”

盛世才听了第一次审讯陈潭秋的情况后，对部下的无能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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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但考虑到重庆派的人参加，又不好发作，就又把目标集中到

陈潭秋身上，作为重点进行审讯。１９４３年４月２４日之后，他们又

连续对陈潭秋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审讯。陈潭秋利用审讯不断揭

露敌人的阴谋。敌人捞不到稻草，便对陈潭秋大打出手，采“取 坐飞

机“”、压大杠“”、灌辣椒水”等酷刑，并采取“ 车轮战术”，一连数十

次对他昼夜审讯，稍一合眼，便用烈性阿母尼亚熏醒，敌人几次引

诱他“在 脱党声明”上签字，他针锋相对地揭露敌人，寸步不让。

陈潭秋被敌人严刑拷打，身体明显虚弱，气色不好，但他在敌

人面前仍然是铮铮铁骨。敌人又一次把他拖进审讯室继续审问。

“ 你们的暴动是怎么研究的？”

“ 造谣，绝对没有这回事。”陈潭秋回答得理直气壮。

敌 刽人没有问出口供，气急败坏地乱吼乱喊“：打，拉下去打！”　

子手赤膊上阵，抡起了皮鞭⋯⋯

陈潭秋被打得遍体鳞伤。根据当时被捕入狱的要景春后来证

明“：盛世才得知陈潭秋宁死不屈后恼羞成怒，让打５００皮鞭，陈潭

秋被打得血肉模糊。”

在严刑逼供下，陈潭秋没有说出任何秘密。他被押回了牢房，

同室难友无不对敌人的凶残切齿痛恨，无不对他的坚强意志敬佩。

敌人为了获取共产党人“ 阴谋暴动”的证据和其他革命人士

“ 政变阴谋”的材料，不但对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重点审讯，而且

对其他革命者也不放过，企图用别人的口供，逼迫并证实陈潭秋等

人的所谓罪行。他们或把据理反驳者的舌头割掉；或把火纸蒙在被

审讯人脸上，用火酒喷，活活把人闷死；或把被审者的嘴堵上，把铁

钉钉进脑子里；或把不肯招供的革命者的静脉血管割断，任血涌

流，直至死亡；或把人勒得休克，待苏醒后再勒，反复数次，直至尽

了杀人野性才罢手；或把革命者用乱刀捅死；或将革命者往外提

时，出门便打闷棍，乘人昏迷，套上脖索，挂上绞架⋯⋯

酷刑愈惨，反抗愈烈。１９３５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新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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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务长、库车县县长的林基路，经受了针刺指尖、坐老虎凳等酷刑

后，表“示 指尖刺烂心如铁“”，烈火焚烧见赤金”，用香头写成战斗

诗篇《 囚徒歌》，抒发赍志含忿赴刑场的情怀：

⋯⋯

囚徒，新的囚徒，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砍头枪毙，告老还乡；

严刑拷打，便饭家常。

囚徒，新的囚徒，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掷我们的头颅，奠筑自由的金字塔，

洒我们的鲜血，染成红旗，万载飘扬！

（ 四）

１９４３年的秋天，迪化被恐怖笼罩，人心惶惶。蒋介石掀起了第

三次反共高潮，盛世才无视国内外舆论和中共中央的抗议交涉，要

杀害陈潭秋、毛泽民和林基路。根据敌人档案记载，盛世才对陈潭

秋、毛泽民、林基路等祸心已久，分别于４月１０日、４月１９日、５月

６日作出了“ 被夺终身”的决定，于６月５日密报给了蒋介石，只等

待时机以“ 危害民国罪”加以杀害。盛世才到达重庆参加国民党十

一中全会后，向蒋介石密报了逮捕、审讯在新疆共产党员的详细情

况，并汇报了秘密杀害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的计划，得到了蒋介

石的赞赏。

１９４３年９月２７日，如血的残阳坠入天山的浓云之后，夜幕笼

罩了大地，整个迪化城军警出没，一片恐怖。第二监狱和第四监狱

的岗哨增加了，监狱四周的要道被重兵把守。刽子手们要下毒手

了。

晚上９时，几辆大卡车闪着灯光开到了第二监狱门口，军警特

务从车上跳下来迅速散开，有的则钻进了监狱的大门。接着，几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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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轿车接踵而至，李英奇、李溥霖等凶手陆续从车里出来。监狱科

长刘秉德等人急忙把李英奇等人迎进了监狱门口的办公室。

李英奇等人被迎进办公室后，立即检查了一切设施，认为满意

后，确定就在这间办公室门口行刑。只见墙脚下放着很多绳子和破

毡片，一张桌子上还放着碎布。

李英奇坐阵指挥，首先以惨无人道的手段勒死了毛泽民以后，

又押来陈潭秋，刽子手们扭住了陈潭秋的胳膊，按倒在毡片上，但

他仍在为真理而反抗，用脚和手进行反击。敌人拥上去，把他的脚

和手死死压住，用绳子猛勒他的脖子。然后用毡片将陈潭秋、毛泽

民的尸体捆卷，抬到室外卡车上，拉往迪化北郊六道湾沙梁上偷偷

埋掉。

屠杀持续了四个晚上，被害的有共产党人、进步人士和无辜者

３００余人。他们的尸骨，有的被拉到荒野埋掉，有的被焚烧，有的被

投入荒废的煤井⋯⋯

１９４３年１０月５日，狱内中共党支部经过酝酿，决定举行第一

次大规模的绝食斗争，提出了审判公开、订阅报纸、改善伙食三项

条件。绝食６天后，终于取得了斗争的胜利，鼓舞了人们的斗志。狱

内党支部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又领导了第二次、第三次大规

模的绝食斗争，均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胜利，直至被释放出狱，获得

自由。１９４６年７月１１日，经党中央营救，新疆狱中的１３１位同志

（ 途中死亡２人）胜利地回到了革命圣地延安。他们回到延安的当

天，便获悉在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陈潭秋被选为中央委员。因

为代表们当时并不知道陈潭秋已经被秘密杀害。

陈潭秋烈士的遗骨被安葬在乌鲁木齐南郊烈士陵园，墓前竖

立刻有董必武亲笔题写的“ 陈潭秋烈士之墓”的大理石墓碑。中国

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伟大的共产主义战

士陈潭秋的英名，将如同巍巍的天山，永垂青史！

（ １９９０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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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财魁毛泽民

成千上万因敬仰领袖而踏进湖南韶山毛泽东故居的男女老

少，无不被墙上挂着的毛家六烈士的遗像和他们的精神所启迪，所

震撼，这不仅是因为有毛泽东这颗巨星的映衬，更因为他们受毛泽

东的引导，在为劳苦大众翻身求解放的革命斗争中，在与黑暗社会

的反动势力搏斗中，闪现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辉。他们将永远被各族

人民所怀念和敬仰！

红色财魁毛泽民，就是毛家六烈士中的一位。

（ 一 ）

１８９６年４月３日，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上屋场农民毛顺生家

中，随着一声男婴降临的啼哭，喜气顿生。得子如得福的主人心里

喜滋滋地盘算着，日后田间劳作又多个帮手。于是他赶紧请来族里

的老先生，给这个降临人世不久的二伢子取了个超凡脱俗的名字

—泽民，字润莲。

毛顺生一辈子务农兼营小商，克勤克俭，善于经营，相“信 吃不

穷，用不穷，人无算计一世穷”这样一句老话，亲手教孩子们记帐，

训练他们双手打算盘，学会经商的本领，一心希望儿辈成为精打细

算、继承家业的后生。因此，只让毛泽民读了二年私塾就辍学在家

种田了。敢于“ 离经叛道”的大伢子毛泽东不肯顺从，执意求学，

１９１１年到长沙读中学，为救国救民而储才蓄能。毛顺生的希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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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落在毛泽民的身上。毛泽民虽年幼，读书不多，但智慧过人，体格

健壮，扶犁掌耙，锄地种树，祥样活计都是好把式。他更精于算术，

口算、心算、笔算样样精通。他双手打算盘，得心应手，又快又准，算

得上是韶山冲一绝，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为 神算子”。

１９１９年１０月至１９２０年２月，毛泽民的父母相继谢世。当时

哥哥毛泽东远在长沙，操持家业的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毛泽民

的肩上。他学着父辈的样子，发挥自己的智能，精打细算，量入为

出，勤奋耕作，把家业理得井井有条。

９２１年农历正月初１ 七，毛泽东带“着 五四”运动的一身征尘回

到韶山。他祭过父母的 ，在回家的路上想的很多，从父母艰辛坟茔

的一生，想到全中国的农民，想到革命的意义，又想到毛泽民今后

的生活道路。他轻轻地对身旁的弟弟说“：泽民，小弟泽覃、堂妹泽

健在长沙读书，我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掌事，累得很，我看你还

是跟我到长沙去歇两年，好不好？”

“ 累？没得关系。”朴实的毛泽民真以为哥哥要自己歇两年，连

连摇头。

毛泽东笑了“：这些年来，你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去长沙可以读

点书，也可以帮我做点事，不好吗？”

毛泽民愣住了，原来哥哥是真叫自己到外面去闯世界。过了好

一阵，他才答道“：读书是要得喽，那家里没得饭吃，莫怪我呀！”

毛泽东说“：吃饭你莫管啦，你的伙食费，归我想法子。”

兄弟俩边走边谈，十分投机。此刻，毛泽民格外兴奋，但又担心

他走后家里没人管，土地荒芜了。可是外面的世界又是多么地吸引

他啊！

２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毛泽东和泽民、泽覃、泽健等围在厨房

火炉旁，边烤火边拉家常。毛泽东边用火钳拨着柴火，边描述在外

面的所见所闻。他的话也象火炉里的火焰一样烘烤着弟妹们的心。

受到启发的泽民告诉哥哥说，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自那年家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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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后，第二年冬天修屋，不久又遭败兵勒索和坏人抢劫，家事已是

“ 王老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算什么世道啊！

毛泽东听着弟弟的怨诉，接过话茬儿说“：这世道不太好，岂止

咱一家？国乱民不安生，整个国家都在走下坡路。”接着，他说了祸

害社会的根源，并从铲除恶孽与人生的意义讲到了人生理想，启发

弟妹们想到中国的前途，民族的命运，人民的痛苦，要舍家为国，舍

己为民。毛泽民听得入神入迷，暗下决心：跟哥哥出去闯世界，为穷

人闯天下。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东方微晓，毛泽民跟着哥哥离开了韶山

冲。从此，他走上了一条充满牺牲、充满艰难，而又充满希望、充满

光明的道路。

（ 二 ）

毛泽民跟随哥哥来到长沙后，在湖南第一师范附小担任校务。

１９２１年秋后，转到湖南自修大学任庶务。湖南自修大学是党“的 一

大”后，毛泽东在长沙创办的专为中国共产党培养干部的学校。当

时办校经费每月只有４００元，十分紧张。毛泽民充分发挥善于持家

理财的特长，处处精打细算，节省开支，协助哥哥把学校办得有声

有色。他一面工作，一面参加自修大学附设补习学校的学习。通过

一年多的刻苦钻研，不仅学习到了一些现代科学文化知识，而且初

步掌握了马列主义基本原理，了解了中国共产党的性质、任务和宗

旨，思想觉悟有了迅速提高。这为他以后成为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

者，奠定了牢固的思想和理论基础。

１９２２年秋，湖南的工人运动在毛泽东等共产党人的发动和领

导下，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羽翼渐丰的毛泽民受党的指派，来到

长沙笔业工人中开展工运工作。这是毛泽民第一次亲自投身革命

洪流，第一次执行党的任务。他充满激情地组织并参加了笔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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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的一次大罢工，亲眼看到了工人阶级的觉悟、团结和力量，受

到了很大教育和鼓舞，也经受了锻炼。就在这年冬天，毛泽民加入

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

１９２２年底，为了加强对安源工人运动的组织和领导，党派毛

泽民到安源做工运工作。他一到安源，就深入到工人群众中去，宣

传马列主义，培养工人积极分子，毛泽民为了帮助工人解决生活困

难，减少商贩的中间盘剥，他想到了自己懂经营的特长和共产党人

的责任，报经党组织批准，于１９２３年３月创办了方便群众，为工人

服务的安源路矿工人消费合作社，打击了奸商，保护了工人的利

益。到１９２４年，合作社发展成一个总社和几个分社，它不但帮助工

人改善了生活，而且扩大了我党的影响，加深了党和工人之间的感

情，为发动和组织广大群众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１９２５年２月６日，毛泽民跟随毛泽东、杨开慧回到家乡韶山，

开展农运工作，把革命的火种播到了韶山脚下。这年二三月间，即

开始组织乡秘密农民协会，带领韶山的泥腿子们挺起了腰杆，昂起

了头颅，掀起与旧世界决裂的农运大潮。

这年４月，毛泽民根据党组织的指示，同肖劲光一起，离开安

源路矿工会，经上海奔赴广州。毛泽民参加由彭湃主持的第五届农

民运动讲习所。在那里，他把几年来的革命实践经验与课堂理论结

合起来，加深了对革命理论的理解，革命热情和革命斗志更加高

涨，他决心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１９２６年，在国共合作形势下，北伐战争势如破竹，全国各地革

命运动蓬勃发展。当时，中国共产党的中央机关设在上海。为了迎

接大革命的胜利和准备组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的斗争，中共中央

决定加强宣传出版工作，成立中共中央出版发行部，指派具有斗争

经验和善于理财的毛泽民担任该部经理，同时主持党的总发行机

关—上海书店的工作。出版发行部机关设在上海大统路大统里，

秘密印刷厂设在新闸路斯文里，还有一处是储存印好的报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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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书籍及宣传鼓动传单的房子。秘密作坊设在山海关路，这里是

分发秘密文件，运送到全上海和全国“的 发行基地”。秘密印刷厂由

毛泽民亲自负责管理，为了对外迷惑敌人，他装扮成出版商，先后

化名周泰安、杨杰，工作人员都叫他“ 杨老板”。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印刷红色刊物，进行革命活动，这在当时是十分危险的，但他和工

作人员团结一致，出色地完成了印发党中央理论刊物《 向导》、团中

央刊物《 中国青年》和《 红旗报》，以及党组织临时需要的大量文件、

传单等等。

“ 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后，毛泽民奉党中央之命，离开上海到

了武汉，担任由董必武任社长、沈雁冰任主编的《 汉口民国日报》总

经理，宣传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方针和思想。７月１５日，汪精卫公开

叛变革命后，毛泽民根据党的指示，回到湖南湘潭、湘乡一带从事

农运工作。９月中旬，当他得知毛泽东带领秋收起义队伍上了井冈

山，深受鼓舞，准备前往，但由于革命工作的需要，未能如愿。直到

这年年底，党中央指示他重返上海，主持地下印刷厂工作。

这时的上海，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反动特务、军警肆意逮捕

革命志士，捕杀共产党人。面对险恶的环境，毛泽民毫无畏惧，毅然

带领工人开工生产，很快印刷了大量的马列主义书籍和各种党的

宣传品。在革命处于低潮时期，向广大党员和革命群众输送宝贵的

精神食粮。

１９２９年初冬，秘密印刷厂不幸被敌人发现。毛泽民处惊不乱，

镇定沉着。他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在敌人还没来得及下手之前，迅

速将机器拆运天津，在天津英租界广东道４７号重新办起新华印刷

厂，继续秘密印刷革命刊物和党的文件。这一次，毛泽民总结了上

海办厂的经验教训，采取“了 敌来我（藏 党的文件），敌去我印”的斗

争方法，使印刷厂秘密印刷革命刊物的活动一直没被敌人发现。在

这两年期间，毛泽民还担任了中共中央“的 交通”工作，并兼管中共

顺直省委的财务工作。工作虽然繁忙，但他始终保持着革命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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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

１９３１年初，毛泽民奉党中央之命，离开天津再次返回上海，准

备恢复秘密印刷厂。同年４月间，党内顾顺章叛变。由于顾认识毛

泽民，党中央遂决定毛泽民离开上海。

（ 三）

毛泽民离开上海到了香港，但不久，叛徒顾顺章也窜到了香

港，毛泽民又离港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１９３１年夏，他来到闽粤赣

边区，参加了红军，被任命为闽粤赣军区经理部部长。不久，他又被

调到瑞金参与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在瑞

金叶坪，他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哥哥毛泽东。他向毛泽东详细汇报了

这几年来的工作、思想情况，毛泽东听了很高兴，鼓励他继续为党

为革命多做贡献。

１９３１年１１月７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大

会宣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临时政府成立，毛泽东当选为主席。

根据大会决议，临时中央政府委派毛泽民筹建中央苏区国家银行。

１９３２年３月，中央苏区国家银行在瑞金叶坪正式成立，毛泽民出

任第一任行长。

当时，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对中央苏区的军“事 围剿”和经济封

锁，又由于苏区财政制度比较混乱，税务不足，财政十分困难。红军

战士每天只有五分钱的菜金，全靠打土豪没收来的财物供给。苏区

日用品价格贵得惊人，一只鸡仅能换二两盐，军民生活十分艰苦。

在这样的情况下，办好银行，改善苏区经济的难度可想而知。

在困难面前，毛泽民没有退却，他充分发挥自己善于管家理财

的本领，根据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主席毛泽东发出的“ 统一财政，

筹款支援前线”的指示，在吴黎平为部长的经济部，邓子恢、林伯渠

为部长的财政部，李六如为中央财政人民委员会局长的税务局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91

通力合作下，首先把统一苏区货币作为统一财政、改善经济的突破

口。据此，他在中央银行设立了金库，把由财政部管辖的金库接管

下来。在有金库作后盾的基础上，于１９３２年７月７日，印刷并发行

了苏区统一的货币。为了便于与白区的贸易，他还利用红军缴获的

制币机，铸制了可到白区流通的银元。苏区的新货币发行后，稳定

了物价，为发展苏区经济创造了条件。他还协助党中央制订了战利

品归公的规章，统一收缴、管理和使用战利品。规章写道“：凡属各

级政治部、各直属部队和新区所成立之革命委员会等一切财政之

收入，必须报总政治部及中央财政特派员，以便汇集具报中央财

政，以资财政统一。”毛泽民还以中央财政特派员的身份，深入部

队，了解部队中的实际情况，帮助建立财政系统。在他的努力下，各

部队都设立了银行派出机构。这对及时收缴战利品起到了很大作

用。由于采取了有效措施，苏区的财政很快得以统一，苏区的经济

情况也随之得到改善。

在此同时，毛泽民还在发展苏区生产上下功夫。１９３２年春，他

兼任中华苏维埃政府下辖的钨砂公司总经理，及时调整力量，开发

小垅场矿场，扩大矿业生产。还想方设法利用民间商人组织钨砂矿

出口，换回了大量银元和苏区急需的食盐、布匹、药品等，对打破敌

人的封锁起到了积极作用。

苏区生产逐步恢复，经济逐步好转以后，为了聚集闲散资金，

造福人民，毛泽民及时领导国家银行开展储蓄活动。他为此积极争

取各方面的支持。他在给全国总工会执行局负责人刘少奇的信中

写道：开展储蓄运动，银行可“以 活泼地运用这些社会余资，投放到

各种合作社，尤其是信用合作社，以及工农群众所经营的生产事业

上，大力发展苏区生产，扩大对外贸易，使盐贵、布贵及现金缺少的

问题从速得到解决”。刘少奇对此十分重视和支持，全总及时向苏

区广大工农群众发出了号召，推动了储蓄运动的开展。

接触过毛泽民的人，都夸他是党的红色财魁和革命的好管家。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92

他原则性极强，不但自己从不乱花公家一分钱，而且也不允许别人

多花公家一分钱。１９３３年的一天，闽赣省委、军区、省苏维埃的领

导顾作霖、肖劲光、邵式平到黎川县检查工作，黎川中心县委书记

方志纯破例请他们每人吃了一小碗米粉肉。报帐时，担任闽赣苏区

财政部长的毛泽民执意不答应，他认真地说“：志纯同志，你要从自

己的伙食费里扣除这笔钱。”闽赣省委开会时，经常开到深夜，同志

们早已饥肠辘辘，每逢此时，邵式平总爱开玩笑地说“：泽民同志，

开开恩搞点吃的吧，肚子都要造反了。”毛泽民也总是笑着回答：

“ 不行啊，邵大哥，财务上没这笔开支，你就让肚子唱空城计吧！”

毛泽民对别人严，对自己更严。他生活简朴，烟酒不沾，从不搞

特殊。身为银行行长，每天的菜金照样和大家一样是五分钱。为了

帮助银行工作人员改善生活，他带头挖地种菜，引导大家尽量自食

其力。他总是随身带着一只破旧皮箱，里面装着平常穿的衣服之类

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全部私人家当。

（ 四）

１９３４年１０月，由于王明“ 左”倾错误路线所致，中央革命根据

地在第五次“反 围剿”中失利，党中央和红军被迫撤出根据地，实行

战略转移。为了保障红军供给，不让财物落入敌手，中央苏区国家

银行组成十五大队，携带各种货币、制币机械等物品共１６０余担，

参加长征。毛泽民是十五大队的总负责人。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大转移、大搬家。每天，天上有敌人的飞

机侦察轰炸，地上有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十五大队的后勤战

士，不但要挑着沉重的担子跟上队伍，而且还要千方百计在沿途筹

款，供给全军经费，有时还要用制币机印刷货币，以供急需。

长征路上，毛泽民把贵重物品集中起来，交给素质好、信得过

的同志挑。每当部队宿营时，他总是先跑到部队前面，向群众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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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和红军的政策。当有的同志产生悲观情绪时，他就给大家讲

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最终会取得胜利的道理，坚持做深入细致

的思想工作。他还特别注意教育红军战士要严格遵守“ 三大纪律，

八项注意”。有一次，部队在打土豪时错杀了老乡一头猪。他得知

后，立即前去向那位老乡道歉，并按价给予了赔偿。

在艰难困苦中，毛泽民总是处处以身作则，以自己的模范行动

带动全体人员一同度过难关。红军进入云贵川少数民族地区时，由

于敌人的欺骗宣传，老乡都躲到山里去了。红军买不到粮食，生活

发生了极大困难，于是，毛泽民发动大家挖野菜、剥树皮充饥。红军

打土豪时偶尔弄来些稻谷，但无工具脱粒，毛泽民就发动大家用手

搓，他带头搓，手磨破了也不在乎，每次都要完成比别人加倍的任

务。

越是环境艰苦，毛泽民越发爱护战士。长征途中，毛泽民有一

匹马，但他从不乘骑，总是用来驮物资或让给伤病员骑。他看到，连

续行军打仗，炊事人员十分辛苦，就号召干部轮流到炊事班顶班做

饭，他自己也不例外。四渡赤水后的一天，部队在一片松林里休息，

由于做饭的炊烟被敌机发现，顷刻遭到狂轰滥炸，毛泽民在指挥同

志们疏散时，发现有一名战士被炸弹掀起的泥土埋住了，他不顾个

人安危，冲过去连刨带拉，把那位战士救了出来。过草地时，气候变

化无常，时而骄阳似火，时而大雨倾盆，毛泽民和战士们手拉手，拖

着被泥水浸泡得红肿的双脚，艰难地向前移动。突然，前边传来呼

救声。毛泽民快步走过去，看到有个战士陷进了沼泽地，越陷越深，

眼看就有被淹没的危险，他立即组织警卫排战士救出了这个战士，

由于这名战士又饥又寒又害怕，瘫坐在地上。毛泽民脱下自己的衣

服给他换上，又叫警卫排扎了个担架，抬着他一同走出了草地。

毛泽民的模范行动和细致的思想工作，鼓舞和带动了银行系

统的后勤战士，他们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

终于在１９３５年１０月到达陕北。一大批宝贵的财经人才保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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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来多数都成为党的高级财政干部。

１９３５年底，毛泽民出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

处国民经济部长。那时，一方面军刚到陕北，战士身上穿的都是破

烂不堪的单衣，时值隆冬，解决红军战士穿衣问题成了一项紧迫的

任务。当时的陕北地瘠物稀，布匹、棉花奇缺。面对这种困难局面，

毛泽民果断地组织人员化装成商贩，到敌管区去采购。他通过陕北

红二十七军的内部关系，在山西阎锡山统治区设立商务联络处，又

通过联络处买通敌人，终于购得一批布匹和棉花，运回到当时党中

央所在地陕北瓦窑堡。在当地群众的支持下，几万红军很快都穿上

了崭新的棉衣。

１９３６年５月，中央红军进行西征，解放了陕北的定边和宁夏

的盐池县，在陕北保安（ 今志丹县）一带的一些中央机关和党校等

陆续移到定边和花马池一带。中共中央派董必武、毛泽民、李维汉、

贾拓夫等到定边成立三边特委，开展三边、伊克昭盟和宁夏的工

作。１９３７年，国际援助的捐款，由法国秘密运到了上海。党中央考

虑到毛泽民在上海地熟人熟，又有地下工作经验和多年银行工作

经验，决定派他去把这笔捐款由美钞转换成国民党统治区通用的

法币，秘密运到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当时，国共虽然合作了，内战

也暂时停止了，但蒋介石仍然在反共。他的军队到处制造摩擦，经

常绑架、杀害八路军干部和共产党人。特别可恶的是，一切前往西

安的人员，行李都要严格检查，西安车站出站口，警察就在那里搜

查来往客人。所以，要完成这项任务是艰巨而危险的，要将钱从数

千里之遥的上海取回，弄不好还有人财俱损的可能。毛泽民深知这

笔钱财对党和红军的作用，遂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不顾身体有

病，很快就和钱希均、钱之光、危拱之等同志化装出发了。他到上海

一了解，汇款有几十万美钞。这么大数量的美钞，是难以一次兑换

成国民党的法币的。为确保安全，他采取分批兑换，分批带走的方

法。钱希均后来在《 忆地下交通二三事》一文中说“：在上海，毛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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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以大商人的面目出现，把美钞大部分拿到交易所转换成法币。

这项工作，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因为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美

钞，马上就会引起国民党的注意，很容易暴露目标。所以，我们是分

期分批地到交易所去转换，有时也到银行去买小量的汇票。然后分

批把换来的钱藏到几个地方，再由我和危拱之同志分别从敌人眼

皮底下运往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有时半个月，有时一个星期就要往

返一次。为了安全，每次我们坐火车都是乘包厢，常常乔装打扮成

国民党高级军官的家属，把钱用大小皮箱装上，上面放一些高级衣

料以应付敌人的检查。”就这样，他们分批将款子全部转抵八路军

驻西安办事处，由办事处同志购买军需物资、枪支弹药、药品器械

等，运到各抗日根据地。

（ 五 ）

在艰苦的斗争环境中，毛泽民积劳成疾，患了严重的支气管

炎。当时陕北缺医少药，条件很差，毛泽民的病情越拖越重。为此，

党中央决定让他取道新疆，赴苏联医治。

１９３８年２月２１日，毛泽民从西安乘飞机到达新疆迪化（ 今乌

鲁木齐市）。正准备去苏联时，中苏边境发生鼠疫，边界被封锁无法

通过，他只好暂住迪化八路军办事处。

当时的新疆统治者盛世才，是一个惯于见风使舵的军阀和政

客。当他看到苏联逐步强大和中国共产党迅速崛起时，为了巩固自

己对新疆的统治，打出“了 亲苏拥共”的旗号。中国共产党为了团结

一切力量抗战，促进新疆革命事业的发展，保证西北国际交通线的

畅通，与盛建立了统一战线关系，并在迪化城设立了八路军驻新疆

办事处。在盛世才的要求下，从１９３７年起，中共中央陆续派了１００

多名干部到新疆帮助工作。那时的新疆，政治腐败，各级官吏贪污

腐化成风；经济混乱不堪，市场货币不统一，物价一日数涨，通货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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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惊人，盛世才靠大量印制钞票来苦苦支撑，形成了恶性循环。弄

得天怒人怨，人民生活陷入困境。盛世才一筹莫展，向当时中共驻

新疆代表邓发提出希望共产党派一名懂财政的干部，来帮助整治

财政。毛泽民的偶然到来，使邓发同志十分高兴，他深知毛泽民理

财的本领，即给党中央发报，要求留下毛泽民。党中央批准后，毛泽

民毅然放弃去苏联治病的机会，拖着病躯投入了新疆的抗日民族

统一战线工作。他化名周彬，出任新疆政府财政厅副厅长、代理厅

长。

面对新疆混乱不堪、积弊甚深的财政状况，毛泽民并不惊慌，

他决心“用 快刀斩乱麻，新起炉灶的办法”，降伏新疆经济恶化这只

“ 已出笼作恶的猛兽”，为党争光，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出力，为新

疆各族人民造福。

毛泽民上任后使出的第一招是建立财政机构，培养财政干部。

这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一招。他把原来名义上有２００多人编制的财

政厅，缩编为１００人，以精干的队伍，提高工作效率。又在各地区建

立财政局、各县设税务局，统一由省财政厅领导。他还狠抓省、区、

县三级银行建设，设立县以上银行金库。接着，毛泽民在迪化创办

了财政学校，招收了８０名青年入学，他亲自上课辅导。１９３８年４

月１８日，毛泽民以建业的化名，写信给洛（甫 张闻天）、毛泽东，请

求中“央 设法给我十个党的干（部 赖祖烈、高登榜、郑亦胜三人必须

调来，因银行、金矿、海关，必须有强有力的领导人）”。毛泽东对此

作了批示“：请陈云替他办，财政事情第一重要，不但那里好，将来

也大有助于我们。”中央组织部长陈云满足了毛泽民的要求。后来

中国共产党派去的 工作中，起了这些同志，在帮助新疆统一财政的

关键作用。

为了从根本上制止通货膨胀，稳定物价，毛泽民决心改革新疆

币制，统一新疆货币。这是一件连盛世才想都不敢想的事，难度极

大。他晓以利害，说服盛世才同意，并动员他把收藏的金银财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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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银行展览，以增强人们对新币的信心。新币发行前，他还通过撰

写文章、举办基金展览会等形式，进行广泛深入的宣传。１９３３年２

月，新币正式发行，流通顺利，短期内就统一了新疆货币。这场币制

改革，受到了新疆各族人民的热烈拥护，商界人士在《 新疆日报》上

发表了《 商界同胞拥护新疆纸币的宣言》，宣言中说“：新纸币的发

行，是政府在建设上的一种伟大收获，是我们新疆经济史上空前的

统一币制的新纪元。”

新币顺利流通后，为了防止以盛世才为首的军阀、官僚、地主

继续贪污浪费，横征暴敛，搞垮经济，毛泽民参照陕甘宁边区政府

有关财经方面的规定，结合新疆实际，制定了一整套财经管理规

章。他领导财政厅编制收支总预算，制定三年建设计划和财经制度

条例，成立财经委员会，他经常教育财经干部“：财政纪律要胜过军

事纪律，因为财政是一切的命脉。”毛泽民在财政纪律面前人人平

等，就是对盛世才也不例外。一次，盛世才的岳父邱宗濬让盛世才

将和田街空地卖出去，以这卖地皮的收入作为市政资金，给他建造

一座别墅。毛泽民知道后，立即向盛世才指出“：政府应坚持统收统

支，市政建设也应编制计划，和田街地皮费应上缴财政厅统一调

度“。邱老爷”的如意算盘，被半路杀出的毛泽民给挡住告吹了。

为了支持新疆各族人民的建设事业。毛泽民大胆地领导和实

行了新疆税制改革，减轻了贫苦人民的税务负担。他在主持财政工

作期间，对政府一些不合理的税收，一一进行修正和废除；他任民

政厅长时，在亲自起草公布的通令中规定，对于因天灾歉收的地区

实行田赋额粮豁免；为鼓励合理的个体经营贩运，对行商的贩运牌

照实行订定核减；禁止以各种形式向民众募捐、派款。他还改变省

银行体制，使之成为中国银行一样的官商合办，发行钞票权归银

行；还通过发行建设公债，筹集了大量资金，有力地支持了新疆各

行各业的建设。仅１９３８年至１９３９年，财政厅就给贫苦农民发放农

业贷款８７．５万元，贷种籽７．１万石，还拨出专款从苏联购买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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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机具２万多件套。

通过毛泽民等共产党人的艰辛努力，新疆财政金融得到了统

一，生产迅速发展，经济也出现了初步繁荣。对此，盛世才表面上赞

许，暗地里却心怀鬼胎，他生怕共产党深得民心后会对他不利，特

别是对毛泽民坚持严格的财经制度更是不满。于是，盛世才便使出

了他惯用的调离手段，于１９４１年７月底，将毛泽民调到民政厅当

厅长，割断了毛泽民与财经的联系。

共产党人的胸怀是宽阔的。毛泽民早已看穿了盛世才玩弄的

把戏，更从心底里鄙视他，仍一心扑在为新疆各族人民谋利益和争

取民主权利上。通过他的努力，民政厅废除了压迫新疆人民的“ 农

官乡约”；制定并实行了《 新疆省、区、乡制组织章程》《、 区村选举法

草案》；扩大了新疆救济院；创办了医药速成学校和多所医院等。为

此，新疆各族人民亲切地称“：周厅长亚克西！”

共产党人在新疆卓有成效的工作，受到新疆各族人民的信任，

却使盛世才坐立不安。１９４１年，德国法西斯大举进攻苏联，蒋介石

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国际国内形势发生逆转。此时，盛世才逐

渐露出军阀政客的本质，他撕“下 亲苏拥共”的假面具，投向了国民

党蒋介石的怀抱，走向了与人民为敌的道路。

１９４２年 ９月１７日 ，盛世才将毛泽民等我党在新疆的全部人

员分别集中于邱公（馆 盛世才岳父邱宗濬的公馆）、三角地、八户梁

等处，软禁起来。他不顾我党的多次交涉和警告，又于次年２月，将

他们分批投入第二、第四、第一监狱。

在监狱里，敌人对毛泽民进行了严刑拷问，动用了许多惨无人

道的酷刑。有一次，敌人将毛泽民吊起，两个特务轮流用皮鞭抽打，

一吊就是７个昼夜。敌人还不罢休，又将大土块用绳子挂到毛泽民

的双臂上，号“称 飞机上挂炸弹”。

面对敌人的酷刑，毛泽民铁骨铮铮，大义凛然，坚贞不屈。１９４３

年５月５日敌人审讯记录这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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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表明立场。

答：我是共产党员。

问：你放弃共产党员的立场行否？

答：我不能放弃共产主义立场，因为这是个人思想问题，如蒋

委员长信仰上帝一样。

敌人丧心病狂地又对毛泽民施以“ 坐飞机“”、背杠子“”、坐老

虎凳”等酷刑和疲劳战，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敌人狞笑着问“：你

究竟脱离共产党不？”毛泽民咬紧牙关，瞪大双眼，坚定地回答“：那

是我的政治生命，我不脱离共产党，因为共产党在国际国内都是合

法的。共产党无论在什么地方，为国家、为民族，自有他的气节！”

敌人在这宁死不屈的共产党员面前无计可施，遂于１９４３年９

月２７日，对毛泽民等共产党人下了毒手。我党的优秀党员、红色财

魁毛泽民英勇就义，时年４７岁。他是毛泽东家里为中国革命捐躯

的第四位烈士。

建国后，毛泽民的遗骨被安葬在乌鲁木齐市南郊烈士陵园。墓

前竖立着高大洁白的大理石墓碑。碑上镌刻着董必武题写的《 毛泽

民烈士之墓》七个大字。毛泽民的英名将与天山同存，永载中国革

命的史册。

（ １９９３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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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东抗战包“ 诸葛”

—记包森烈士

在天津市蓟县县城西北１２公里处，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名山

—盘山。它是燕山余脉，平均海拔５００米，主峰８６４米，历史上誉

“为 京东第一山”。山上亭台庙宇，奇泉怪石，美不胜收；山下烈士陵

园，鲜花拥簇，松柏环绕，一座高达３０米的革命纪念塔，拔地而起，

雄伟壮观。塔上镌刻着聂荣臻元帅的亲笔题词，在骄阳之下闪闪发

光。位于塔前墓碑主位的坟茔，就是当年亲自创建盘山抗日根据地

的冀东军分区副司令员包森烈士的陵墓。

他是一位出色的军事指挥员，艺高胆大，长于谋略，被誉为盘

山抗战“一 诸葛”，在冀东抗日游击战争的舞台上，导演出了一幕幕

动人心魄的活剧。

赶走戴季陶

１９１１年７月２１日，包森出生在三秦腹地蒲城县三合镇义龙

乡赵家村的一户农家。他原名赵宝森，又名赵寒，兄妹６人，他为第

三。虽然家境困难，父母还是省吃俭用，将他送进私塾读书。１９２７

年，包森考入蒲城县第一高小，在共产党员和进步教师的启发下，

开始阅读进步书刊，参加革命活动。在学校召开追悼中共创始人之

一李大钊烈士的大会上，他登台演讲，深受师生称赞。１９３０年，包

森又考入富有革命传统的三原县省立第三中学，积极参加进步活

动。１９３１年“ 九·一八”事变后，包森在泾阳带头冲入县国民党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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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强烈要求支持民众抗日救亡，遭到拒绝后，他一怒之下，将党部

牌子砸碎。后因在校内发动罢课，被开除校籍，包森义愤难平，又在

路上伺机追打反动教员，以致又被通辑。这样，包森遂回到家乡。他

结婚后不久，仍继续四处奔走，宣传抗日救国，寻找革命前程。１９３２

年２月，经中共蒲城县委秘书王培荣介绍，包森加入了中国共产

党。不久又进入西安高中，继续从事抗日救亡活动。

１９３２年４月，春暖花开，秀景宜人。国民党中央委员、考试院

院长戴季陶窜到西安游山玩水，还“以 视察西北”为名，疯狂地反对

共产党的抗日主张，为主子蒋介石效劳叫好。国民党省政府教育

厅，定于４月２６日下午在西安民乐园召开欢迎戴季陶大会，并向

西安各校发出通知，让学生按时参加。中共陕西省地下省委得知这

一情报后，连夜开会，研究对策。西安高中地下党组织及时传达了

省委精神，包森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决定发动学友们起来斗争，在

“ 欢迎大会”上把戴季陶赶出西安。

４月２６日中午，２０００多名师生员工集合在西安民乐园，人头

攒动，热闹非凡。这时，戴季陶在省教育厅长李百令陪同下，坐着卧

车来到会场，得意洋洋地发表演说。正当他大放反共媚外的谬论

时，学生们纷纷提出质问，让他解释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内政及外交

政策，戴季陶吱吱唔唔，避而不答，继续胡说八道。包森怒火满腔，

第一个振臂高呼“：打倒狗委员戴季陶“！”打倒国民党反动政府！”

全场学友一齐响应，口号声连成一片，如同滚滚巨雷，直吓得戴季

陶躲进后台。学生们怕他逃走，便包围了民乐园的各处出口。包森

和同学们手持石块、砖头、木棒，准备狠揍戴季陶这个民族败类。李

百令赶快出来劝阻学生，被迎头打伤，包森和同学们一拥而上，推

翻了戴季陶的小卧车，并放火焚烧。这时反动军警赶来镇压，戴季

陶这才狼狈逃走。

包森在这场斗争中，勇敢顽强，站在了斗争的最前列，被师生

们广为赞颂，誉满省城。事后，包森被西安学联推举为代表，赴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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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学求援，他还一度挂籍于北平某大学，从事革命活动，不久因

斗争的需要，又回到了西安。

１９３２年８月１日，西安各中学学生集会，纪念中国工农红军

诞生５周年，大批反动军警包围了会场，包森等３２名同学被逮捕，

后被党组织营救出来。这年冬季，党派包森到泾阳苗嘉祥游击队扩

大红军。不久，又调他到三原新字区，领导农民游击战争。１９３３年

春，再调他到新字区白区，恢复和发展党组织，重建区委。包森任组

织委员。他到这里后，很快展开工作，成立了游击队，扩大了渭北革

命根据地。这年７月，王泰吉骑兵团在耀县起义，编为西北民众抗

日义勇军，党派包森等到起义军政治部工作，为后来加入工农红军

序列打下了思想基础。同年秋，中共陕西省委机关被敌人破坏，包

森又接受了新任务去西安工作。特务发现他后，第二次被捕入狱，

被判刑１０年。在狱中他受尽酷刑，但毫不气馁，仍气宇轩昂地领导

难友进行斗争。被定为“ 首乱分子”，隔离监押，加以重镣。他在狱

中苦熬了３年多，西安事变后才得获释。包森一出狱，就被党派到

西北军，任特务营二连指导 抗日战争爆发后，包森到延安抗日员。

军政大学学习。

奔赴抗日前线

包森在抗大毕业后，被派往敌后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八路军独

立第一师地方工作队，在唐县、定县等地工作。不久，又随军挺进平

西，任邓华部三十三大队总支书记。他身穿灰军装，头戴一顶红军

帽，带领部队奋勇战斗在抗日最前线。

１９３８年７月底，八路军第四纵队（ 由宋时轮部和邓华部合编

的部队）主力即将入长城，包森奉命率一个连４０多人，留在兴隆县

潵河川一带活动。包森有在渭北打游击的经验，灵活机动，来去无

踪，日军拿他毫无办法，而包森却连连得手。他率部首先歼灭佛爷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03

来村伪警察局，开仓放粮；又设伏于罗文峪口外之药王庙，伏击自

佛爷来村返回遵化之敌，俘伪军７０多名。其中１０多个自愿加入了

包森队伍。包森又向南到长城沿线洪山口一带活动，缴了尤山口金

矿矿警的武装。所到之处，张贴布告，宣传抗战，筹粮筹衣。仅两月

时间，包森所部就扩大到２００多人，开辟了兴隆东南、遵化东北游

击区。１０月，八路军第四纵队撤向平西整训，留下八路军３个支队

在冀东坚持活动，包森部为二支队。１２月，二支队一部在遵化东北

部茅山一带被敌包围，血战终日，稍有损失。战后，二支队整编成４

个总队，队伍扩充到８００多人。

在一年多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包森率领二支队英勇作战，先后

以奇袭、奔袭、强攻等灵活战术，相继攻克了潵河桥等１０多个敌据

点，作战数十次，共歼日伪军数百人，缴枪数百支，使部队和游击区

日益扩大，战绩为全冀东之冠，其中以活捉日本天皇表弟、宪兵大

佐赤本最为有名。

那是１９３９年初春，日军派天皇表弟、宪兵大佐赤本坐镇遵化

城，向冀东游击区大举进攻。包森率领二支队化装成老百姓，开展

地下斗争。赤本以为游击队败退了，忘乎所以，竟想亲手活捉包森。

４月２６日，他仅带着２名翻译和１名被俘的游击队员出犯，把日

军守备队远远甩在后面，进入遵化东北的孟子院村时，恰与二支队

侦察员相遇，被俘队员与他们相识，急忙给以暗示，侦察员立即扑

上去，将赤本生擒。等后面的日军赶到时，他们已将赤本处决，及时

转移他乡。赤本被处决，引起侵华日军极大震惊，而华北民众却兴

高采烈。

这年６月间，上级决定由李运昌等组成冀东分区党委，将冀东

抗日联军和八路军第四纵队留下的冀东部队，统一编为冀热察挺

进军第十三支队，李运昌任司令员，李楚离任政治委员，包森任副

司令员。原抗联军及一、三支队调赴平西整训，包森率领二支队

２０００余人仍坚守冀东。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04

１９４０年元旦，在冀东军分区李运昌司令员主持下，在遵化阁

老湾召开了领导干部会议，会上提出重新开辟盘山抗日根据地，并

决定派包森副司令员到盘山去，主持西部军事工作，让抗日的红旗

在盘山顶上再次高高地飘扬起来。

向盘山挺进

盘山屹立在冀东蓟县境内，山势雄伟险峻，风景秀丽清幽。

１９３８年，中国共产党发动领导的冀东人民抗日大暴动，冀东西部

人民抗日起义的指挥部就曾设在盘山，给这座名山又染上了一层

传奇般的色彩。

包森接受重任之后，见军情紧急，立即带领部队向盘山挺进。

一路上山险水恶，连遭伏击，几次死里逃生，真有说不尽的艰辛。

１９４０年６月１０日（ 阴历五月初五）深夜，包森带领通信班１６

人，在进军盘山途中，宿营于城东南的黄台村，由于敌探告密，翌日

午前敌人突然分三路包围而来，南面之敌首先到达。包森留数人在

村内掩护，率８人向东北转移，未能冲出，又向西突围，也被日军堵

击，仅有西南一条生路，包森临危不惧，带领部队左冲右突，终于从

黄台口子冲出重围。山口南面东马各庄群众，见包森刚刚突围出

来，后面有日军追赶，立即推出几辆自行车，送给包森他们骑车迅

速转移，等日军追到时，包森早已无影无踪。

黄台突围之后，包森率领近２００人的队伍，披星戴月，从遵化

南部向盘山挺进。

拂晓前，部队到达田各庄。蓟县的敌人听说包森部队来到，吓

得如同惊弓之鸟，急忙报告日军前来围歼。顿时，蓟县的日伪军全

部出动，还从北平调来飞机助战，包围了田各庄。

包森再次被围，他却一点不慌，沉着应战。他认真分析敌情，作

出正确判断：敌人既然发觉我们要西进盘山的意图，就不只是堵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05

截，还会在路上设置埋伏，若按原定路线前进，将会凶多吉少；若是

退回，士气又将受挫，难振军威，那就更将被动了。包森下定决心，

出其不意，防其不备，挥兵西进，占取盘山。

夕阳西沉，夜幕初降。包森带领部队，未等敌人包围合拢，便神

不知、鬼不觉地从南面悄悄地撤出，渡过果河，向西南挺进，摆脱了

围困之敌，到达玉田县的小王庄。这里远离县城，部队美美实实地

休息了一天。晚上出发，又折回向西北行进，几天之后，终于胜利地

到达了盘山。

包森的机智勇敢、神出鬼没的行动，使日寇精心策划的围歼包

森部队的美梦成为泡影。他那传奇式的英雄行为，在群众中广为传

颂！

占据盘山之后，包森为了巩固这块根据地，不知疲倦地日夜工

作，及时整顿了当地的游击队，剿灭了几股土匪，处决了大恶霸田

秀，打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并加强了瓦解伪军的工作，成立了盘

山地区八路军政治处，还建立了小规模的随营学校，训练军政干

部，使盘山地区的抗战局面迅速改观。

６月下旬，日军一个骑兵中队窜入盘山。包森指挥第十三支队

一部，在盘山百草洼设伏，全歼日军武岛骑兵中队７０余人，首创冀

东八路军全歼整连日军的战例。

这年７月，第十三支队建制撤销，成立冀东军分区，李运昌任

司令员，李楚离任政治委员，包森任副司令员，曾克林任参谋长，刘

诚光任政治部主任。是年秋天，盘山顶上红旗招展，掌声震天，十三

团宣告成立，包森兼任团长。

敌人视盘山为眼中钉、肉中刺，接连“ 扫荡”，放火焚烧，使盘山

美景连遭破坏。第二年春末，一股日军又侵入盘山，包森布阵于南

麓之大石峪，想给以迎头打击，不料狡猾的敌人未中圈套，而是从

山梁上直扑下来。双方展开激战，包森冲在战斗的最前面，头部中

弹。经北大医学院学生王少奇的及时精心治疗，一月之后，伤口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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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包森又投入了紧张的战斗。

伤愈后，包森率领十三团，一直转战于盘山南北，连获胜利。首

先攻克了山前之小孙各庄的伪军据点，后又乘胜挥师南下，接连攻

克了蓟县之上仓、宝坻之新安镇、宁河之张头窝等１０多个伪军据

点。之后又率部北上与日军作战，歼其一部，缴获山炮１门和步枪、

机枪等多种武器。

苦战多年，战斗百余次，终于打开了局面，游击区扩大到蓟县、

平谷全境，南至玉田、宝坻、宁河边界，北至兴隆、密云长城沿线。冀

东全区游击队达７０００多人，解放区人口２００余万，成立了７个县

政府，为把冀东地区建成强大的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智勇双全显神威

包森作战勇敢，指挥有方，在部队中威望很高，当地群众更是

盛传包副司令员能识天体、会审算，赛过了当年的诸葛亮。

１９４０年８月的一天下午，包森带领部队开到王庄子。他亲自

带领几名干部去看地形，他向公路的西端仔细地观察了好一阵后

说“：今天非和敌人打一仗不可！”

“ 为什么？”一个干部不解地问。

“ 我有这个感觉。”包森神秘地笑了笑说。

这位干部根据敌人一般的活动规律，还是不相信地说“：天快

黑了，敌人不会来的。”

“ 那就等着瞧吧！”包森十分自信地说。

果真，不一会儿，一个侦察员骑着自行车飞来报告“：敌人有两

个团的兵力向这里扑来，离这里只有十几里了。”

“ 好，准备战斗！”包森一声令下。天快黑时，战斗开始，由于十

三团早有准备，结果打得敌人狼狈而逃。这位干部佩服极了，急忙

去请教包 包森认真地说“：你们森“：你怎么知道敌人非来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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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观察到公路的西端有长长的一道烟尘吗？兵书讲：远方烟尘弥

漫，必有大队人马行动。咱们的大部队不会大白天行动，那不是敌

人才怪了呢？！我就是根据这一点判断的。”部队官兵心服口服，连

连伸出大拇指说“：神了，太神了！”

在遵化县与蓟县交界的大稻地村，驻着日本老牌皇军的一个

骑兵中队，十分骄狂。包森暗下决心，一定要消灭这支骄兵，给八路

军、游击队长长志气，树树威风。

这年夏季的一天，包森带着一、三营向盘山西部果香峪一带活

动，二营留守营地。这个皇军中队得知情报后，以为有机可乘，便骑

着大洋马，神气十足地开进了盘山根据地。二营巧妙地将敌人诱进

了一条山沟，部队埋伏在东面山头上，准备给敌以沉重打击。这时，

包森恰好带部队返回路经此地，也发现了这股进入山沟的敌人，他

将计就计，将部队埋伏在西山上，用军号和二营取得联系，并派出

一队精兵将山口死死堵住，把这支作恶多端、横行一时的日寇全部

围在山沟，关起门来打狗！包森带领部队居高临下，两面夹击，直打

得敌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仅仅用了４个多小时，除两名敌骑兵

逃跑之外，其余全部被歼，又一次创造了冀东部队整连全歼日军的

战例。

敌人害怕了，发怒了，不断地派出重兵，一定要消灭包森率领

的这支英雄的抗日部队。

金秋１０月的一天，敌人集中了５０００多兵力，在平谷县北鱼子

山与包森部队进行殊死决战。黄昏时，包森率领部队主动撤出战

斗，穿过３０里平川向盘山转移，半夜就到达盘山北坡。这时侦察员

报告：附近各庄都驻着日军，还有万余名敌人正从山前扑来。包森

考虑到部队弹药不多，又和地县机关同行，不能硬拚，得保存力量，

便将部队隐蔽在一个山鞍部，待机突围。直到下午３时，敌人还未

进攻，包森率领部队进入山沟，直奔田家峪，不料部队刚下到沟底，

就发现对面有敌人，并且占领了两侧山头。包森当机立断，即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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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峪突围。这时，突围部队在３里长的沟底里同埋伏的敌人搅在了

一起，形成空前未有的肉搏战，山头上的敌人，有枪不敢打，有弹不

能投，干着急没办法。而包森率领的部队，象一头头怒狮，左冲右

杀，刀刀见红。

在激烈的肉搏战中，一名汉奸发现了包森，向敌人拚命地喊：

“ 戴工人帽的是包森，捉活他！”警卫员杨林急忙换下了包森的帽

子，毫不犹豫地戴在自己头上。这个汉奸又喊“：穿夹克的是包森，

活捉他！” 己身上。这个汉奸还在喊：杨林又脱下包森的夹克披在自

“ 用二十响驳壳枪的是包森！”就在这关键时刻，包森的警卫员、侦

察员们个个挺身而出，把包森紧紧地围护在中间，用手枪掩护着向

前一步一步地冲去，终于登上了盘山的最高峰—云照寺。这时天

色已黑，夜幕四合，敌人无法冲击，包森趁机集合部队，掩护党政机

关，在浓浓的夜幕之中，再次安全地冲破了敌人精心策划的包围

圈。

痛打“伪 治安军”

包森开创的盘山抗日根据地，地（处 北）平（、天）津、（锦 州）、承

（ 德）之间，是卡在侵华日军咽喉上的一根铁刺，日军怕得要死，恨

得要命。１９４１年５月，日军对盘山根据地发动了一次号称“ １０万精

兵扫荡冀东”的疯狂大进攻，６月１日全面开战，由于敌我力量悬

殊太大，包森部及兄弟部队暂时失利。

于是，敌人发狂了，大吹特吹他们的“ 空前胜利”，再不把包森

放在眼里。这时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日军发生兵员危机，不得不

把驻守盘山地区的日军调走，交给伪军驻防，实“施 以华治华”的毒

计。当时，在盘山地区的伪“ 治安军”多达１万多人，而且装备精良。

１１月初，伪“ 治安军”以“ 清剿剔抉”的手段，向冀东根据地“ 扫荡”，

实施第三次“ 治安强化运动”。中共冀东分委、冀东军分区研究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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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乘敌立足未稳之际，给敌以迎头痛击，鼓舞人们斗志，并在实战

中提高部队战斗力，补充武器装备。

１９４１年１１月１４日，攻打“ 治安军”战役的序幕全面拉开，冀

东军分区部队十二团、十三团，在司令员李运昌、副司令员包森、参

城东四十里铺，歼敌两谋长曾克林的指挥下，首战遵化 个营，缴获

大批军用物资，初战告捷。

这时，包森接到命令，率领十三团消灭遵化城东之东双城的

“ 治安军”。东双城“的 治安军”，是伪第三集团第五团的一个加强

营，共２００余人，工事完整，能攻能守，对八路军威胁很大。包森亲

自带领特务连、三营和遵化游击队来拔掉这个据点。

１１月２６日凌晨，包森带领部队发动进攻。战斗由奇袭开始，

未能成功，虽然杀伤了一“些 治安军”，抢占了据点内东南角的一座

碉堡，但突击队伤亡大，战斗由奇袭转为强攻。

初战开始“，治安军”倚仗坚固的工事和精良装备，拚命还击，

用火力将包森指挥的后续部队压制在村外的小河边，无法前进。包

森冷静地分析了敌我双方态势之后，认为：白天利敌不利我，先拖

住敌人，晚上利我不利敌，再狠狠地打。

夜幕降临了，在漆黑的夜幕下“，治安军”一个个变成了睁眼

瞎，恐慌地乱射击。包森率领的这“些 夜老虎”们个个精神抖擞，大

显神通，不一会儿就冲破“了 治安军”的一道道防线，冲进据点，逐

屋争夺。打了多半夜，“将 治安军”团团围住。不多时，大部“分 治安

军”被毙俘，少“数 治安军”连同日军顾问，钻进了村西北角的炮楼

里继续顽抗，被我冲上去的几名队员，一把火给烧了个净光。一个

加强营“的 治安军”，就这样被包森痛痛快快地消灭了。

１９４２年１月１２日，包森得到一个重要情报：驻防玉田县城的

“ 治安军”第二天要进燕山口，到头道山北平安“城 扫荡”。燕山口是

头道山的一个山口，这里南北５里，东西１０里，没有人烟，是消灭

“ 治安军”的好战场。包森当机立断，率７个连的兵力，星夜行军１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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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里，于午夜时分，赶到平安城西南１０公里的果河北岸的蔡老庄

一带设伏。

当包森在果河北岸连夜布阵时，玉田县“ 治安军”集团司令部

和两个团上千人马也倾巢北犯。它的先头连很快闯进了包森十三

团四连阵地，被迎头碰回。大“批 治安军”聚集在果河南岸，一面打

枪，一面叫喊“：天亮就消灭你们！”

包森发“觉 治安军”无意在天亮前进攻，又不见有包抄的迹象，

心中暗喜，他及时调兵遣将，死死地将敌人装进“了 口袋”。

１３日拂晓，朝晖微露。随着东方天际彩霞的映出“，治安军”第

四团便全部暴露在包森部队的火力之下。七连首先从敌人前沿部

队的右后方开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 治安军”阵脚大乱。包森

喜上眉梢，兴冲冲地命令司号员吹起冲锋号。刹那间，各路神兵直

扑敌营，前后夹击，左右堵截“，治安军”机炮连２００余人被十三团

俘虏，其余的“ 治安军”早已吓破了胆，哪儿还敢恋战，撤下４门迫

击炮和４挺重机枪，狼狈地逃回燕各庄。这５００多名“ 治安军”刚到

村头，就听见高喊“：缴枪不杀！”这喊声如同晴天霹雳，把“ 治安军”

吓得目瞪口呆，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交枪投降。

还有２００多“名 治安军”，在几名日军教官的带领下，退到山上

的别古寺里，凭借着山势天险，株守待援。

这时，包森已经摸清了敌人的全部兵力。他决定，乘胜追击，在

敌援兵赶到之前，全歼敌人，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包森来到担任主攻任务的三营阵地亲自指挥。由于山高路险，

强攻几次，均未成功，营长耿玉辉有点儿犹豫了。包森早就摸透了

这位老战友的脾气，故意大声问：

“ 老耿，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 ５０岁了。”耿营长不知是计，就如实地回答。

“ 老了！”包森故意地叹了一口长气。

这激将法果然有效。耿营长最不服气人家说他老了，只见他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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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皮夹克，拔出手枪，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治安军”早已成了惊弓

之鸟，哪有招架之力？他们打死了日军教官，举起白旗向八路军投

降。

围歼第四团“ 治安军”的战斗刚刚结束，战士们正沉浸在胜利

的欢乐之中，敌第二集团司令部和“ 治安军”第三团又正向燕各庄

进犯。包森命令三营迎头痛击，让特务连在果河南岸高地上架起机

枪，向增援“的 治安军”猛烈射击。敌人听“到 治安军”第四团已被全

歼之后，吓得丢下两门山炮溃逃，果河沿战斗全部胜利结束。

果河沿战斗是以少胜多的一个典型战例，是在包森副司令员

兼十三团团长的亲自指挥下取得的，它体现了包森的勇敢精神和

超人的谋略。包森以７个连的兵力，实际参战的仅有５个连，就全

歼“了 治安军”一个团，击溃敌集团司令部和另一个团，毙“俘 治安

军”官兵上千，缴获山炮２门，迫击炮４门，重机枪４挺，轻机枪２３

挺，长短枪７００余支，弹药１０万发以及电台、骡马等众多的战利

品。这一辉煌胜利，在盘山地区传为佳话。

热血洒疆场

果河沿战斗后不久，十三团的三营去遵化县东南部山地整训，

二营回到西部蓟县活动。包森亲自率领一营的一部和特务连转移

到长城内外，准备和“伪 满洲队”作战，收复更多的富饶疆土。

１９４２年２月２７日，包森带领部队驻在遵化县西北２０里的野

户山村时，不幸遭到日军和“伪 满洲队”的突然袭击。包森带领部队

迅速转移到北山上，敌人穷追不舍。包森在山上用望远镜一面观察

敌情，一边布阵设防，准备痛击入侵之敌。不料一股穷凶极恶的日

军，从包森还未来得及设防的一条山沟里凶猛地冲了上来，拚命射

击。包森带领部队，亲自将这股日军击退。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

中了包森的胸膛，鲜血泉涌般流出。包森自知伤势严重，立即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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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继续指挥战斗，消灭敌人。战士们见到包副司令员受重伤，

含着泪水把他轻轻地抬到了马武坟。还未走下战场，包森这位久经

沙场、身经百战、智勇双全的战将，就壮烈地牺牲了。时年３２岁。

包“ 诸葛”没有死，包“ 诸葛”永生！

（ １９９３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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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范团长陈冬尧

当年，八路军三五九旅屯垦南泥湾，开展大生产运动，创造了

我军建军史上的奇迹，也涌现了众多英雄人物。其中一位突出的代

表就是七一八团团长陈宗尧。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亲切地会见了

这位屯垦英雄，并在他的笔记本上题写了四个大字“：模范团长”。

“ 生产忙坏了陈团长”

从１９３９年至１９４１年，由于国民党顽固派对陕甘宁边区实行

全面的经济封锁，解放区军民碰到了极大的困难。正如毛泽东所说

的那样“：我们曾经弄到几乎没有衣穿，没有油吃，没有纸，没有菜，

战士没有鞋袜，工作人员在冬天没有被盖，国民党用停发经费和经

济封锁来对待我们，企图把我们困死，我们的困难真是大极了。”肩

负着保卫党中央和陕甘宁边区重任的三五九旅指战员，响应毛泽

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号召，于１９４１年３月，由绥德开赴

南泥湾，进行大生产运动。

陈宗尧率领着七一八团来到九龙泉。部队一住下，他就带领全

团排以上干部爬山越沟，观察地形，分配任务。陈宗尧望着茂密的

山林和宽旷的荒草地，高兴地对大家说“：有把握！能长出树，也一

定能长出庄稼！”

开荒的战斗打响了。战士们唱着“：南泥湾好风光，红红的太阳

照山岗。革命战士不怕苦，扛起镢头去开荒。生产自给反封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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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头贼老蒋。”陈宗尧扛着镢头，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初春的陕北

高原，一早一晚仍是寒风刺骨，开荒的健儿们布满了南泥湾的山头

田野。南泥湾是一块沉睡了千年的处女地，起伏的丘陵上长满了荆

棘，还有不少碗口粗的树木。在这里开荒困难很大。但指战员们在

陈团长的带动下，个个斗志昂扬，象战场上冲锋陷阵一样，呈现出

“ 春天里来春风吹，满山遍野镢头挥”的动人景象。

陈宗尧号召全团开展大竞赛。他规定，每人每天开荒一亩，任

何人不得例外。他还把团部的参谋长、通信员、警卫员、司号员等８

个人组成了一个开荒小组。由他任组长。每天，陈宗尧起早贪黑，

到各营连布置、检查工作。他镢头不离手，走到哪个连，就在哪个连

边干边了解情况。其他时间，他就带着他的开荒小组，抡起镢头，弯

着腰，挥着汗，不停地挖。树枝戳破了他的手，狼牙刺划破了他的

脸，手上磨出了一个个血泡，他只在双手上缠上纱布，毫不在乎，越

干越猛。有时，大家都休息了，他还在一个劲地挖地。战士们再也

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夺过镢头说“：团长，我们只见你工作，不见

你休息，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今天我们要看着你休息。你的

任务由我们包了。我们每人多挖几下，任务也就完成了！”陈宗尧谢

绝了大家的好意，笑了笑说“：同志，你没有看这是什么时候？毛主

席在杨家岭种地，朱总司令挑着筐子拾粪，周副主席还亲手纺线，

我能休息得下吗？”

陈宗尧的开荒小组，１７天里开荒１３７亩，使全团指战员受到

极大鼓舞，劳动竞赛搞得热火朝天，不断创造出新纪录。有的连队

分 ⋯ ⋯平均每人每天开荒２亩５分，有的战士每天开荒３亩２ 十

连战士还自动发“起 十镢头运动”，他们在收工后多挖十镢头，大声

喊着“：这是给团长代耕的十镢头，使劲挖啊！”

大片的荒坡，在勇士们的手下变成了耕地，种籽也很快播进了

泥土。然而，部队却面临缺粮的困难。上级给七一八团调拨了一部

分粮食，要求他们到百里之外的延长县去背。陈宗尧亲自带领背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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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出发了。

初春的陕北，下了一场大雪，原野一片银白色。陈宗尧和战士

们一样，背起６０斤小米，踩着积雪往回赶。他一边背着沉甸甸的口

袋快步走着，一边向在路旁休息的同志“喊 加油”。当队伍来到延河

边时，由于冰雪消融，河水猛涨，冲垮了木桥，河水中还漂着冰块。

战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着不知怎么办。陈宗尧从后面赶了上

来，见此情景，挽起裤腿，回头一挥手，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

来！”就向河对岸蹚去。战士们一看，都学着团长的样子，跳进了冰

冷刺骨的河里。队伍刚过了河，河水陡然又涨了一丈多。要不是陈

冬尧当机立断，背粮队伍就要被阻隔在对岸了。

１９４１年，三五九旅共开垦荒地１．　 １万亩，平均每人种地５亩。

他们种植了粮食、棉花和蔬菜，供应了自己的需要，节约了公家的

开支，减轻了群众的负担。１９４２年，该旅开荒２．５万多亩，种植了

粮、棉、麻和蔬菜，收细粮５４５１石，蔬菜１０万斤，南瓜５万个，养猪

１８１９头，还有一大群鸡鸭，每连都备下大量的过冬木炭和柴禾。部

队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每人每月吃到２斤多肉，每天１斤半菜，

会餐时常吃到鸡鸭、大米。全旅战士穿上新衣服和鞋袜。陈宗尧带

领全团指战员，年年超额完成开荒、生产任务。到１９４４年，他们做

到全部自给，而且粮食可以积余一年，为粉碎敌人的经济封锁，保

卫陕甘宁边区做出了贡献。七一八团被评“为 生产练兵模范团”。陈

宗尧被评为边区生产劳动英雄。《 解放日报》突出地报道了他的事

迹，并刊登了一首《 生产忙坏了陈团长》的歌曲：

春天里，好太阳，

生产忙坏了陈团长。

听说东山挖得快，

急急忙忙追过来；

报告西山挖得好，

满脸带笑往西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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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里，好春光，

生产忙坏了陈团长，

计划领导已够忙，

还要亲自去开荒。

生产战线上忙坏了陈团长。

战斗中成长

陈宗尧的名字，在三五九旅是人们很熟悉的。当时，报纸上登

的姓名“是 陈宗尧”，但战友们都叫他“ 冬尧”。说起这名字，还有一

段来历呢。

他出生在湖南省茶陵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里，父亲给他取

名冬苟。在茶陵乡村，许多人的名字都带个“ 苟”字或“ 珠”字“、妹”

字。他从小便给一家地主放牛。有一次，地主家的少爷当面叫他狗

（“ 苟”和“ 狗”同音），冬苟气极了，打了少爷一个耳光，跑回家去不

干了。为了生活，冬苟的父亲忍气吞声，提着老母鸡和酒去给地主

礼，又把他送回地主家放牛。地主少爷越赔 发得意了，见了冬苟就

叫他狗。小冬苟一声不响，只是瞪圆了眼睛，咬着牙根。他心想，这

仇恨迟早要报！

１９２７年秋，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上了井冈山，土地革命斗

争在湖南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中共茶陵县委书记谭思聪等人在

茶陵拉起了游击队，搞武装斗争。这年，１８岁的冬苟在尧水参加了

游击队。

冬苟在游击队表现很突出，打了几次仗，都很勇敢。他在斗争

的烈火中很快成长起来。一次，谭思聪要介绍他入党，并任命他当

班长。填表时，冬苟问谭思聪“：我这苟字，怎么解释！”谭思聪说：

“ 这要看怎么用：苟且，是妥协，没有斗志；苟延，是拖⋯⋯”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17

冬苟没有作声，他沉思一阵后，便将“ 苟”字改成了“ 尧”字。他

说“：我是冬天在尧水加入游击队的，取‘冬尧’是为了作个纪念。”

从此，他的名字就成了陈冬尧。

陈宗尧入党后，随游击队活动于尧水、严塘、桃坑一带，宣传发

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成立苏维埃政府。他先后担任过尧水区苏

维埃政府经济委员，桃坑、湖口区委书记。１９３０年秋，陈宗尧进红

军学校学习。第二年结业后，担任了莲花县军事部长。

１９３２年，陈宗尧担任独立营政委。１９３３年，他被调到红八军工

作，任团政治处主任。在反“ 围剿”斗争中，他英勇善战，屡建战功。

１９３４年５月，湘赣主力红军攻打沙市、里田，陈宗尧率领部队担负

伏击敌人的任务。他指挥果断，灵活机智，配合兄弟部队歼灭敌人

一个旅，活捉敌旅长侯鹏飞。战斗的烈火，使陈宗尧锻炼成为一名

优秀的军事指挥员。

医院政委

１９３４年８月，湘赣根据地中心区域被敌人占领，红六军团被

迫离开湘赣根据地，向湖南中部转移。就在这时，陈宗尧被调到红

六军团十七师野战医院当政委。

部队出发前几天，陈宗尧到医院上任。这时，医院的全体工作

人员正在整队检查行装。他在队前一站，打手势叫大家坐下，然后

操着浓重的茶陵腔讲道“：同志们，上级要我到医院来工作。给地主

当长工，我熟；打仗，我会；搞医院工作，我老陈可是头一回。革命同

志，分配工作不讲价钱嘛！”

他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同志们，听说你们把伤病员安置得

很好，轻装也搞得不错，这都好。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每人４双

草鞋都准备好了没有？这是当前的紧急任务。大家站起来，一个个

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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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检查到医务科长潘世征时，潘世征说还没准备好。院长替他

解围说“：我们医务科长工作很忙，自己也不会打。”

陈宗尧立刻严肃地说“：医务科长不行军吗 ？”

潘世征的脸刷地红了。

检查的结果，不少人都没按规定准备好４双草鞋。陈宗尧对大

家说“：当红军不会打草鞋，人家都不信。草鞋没准备好，说明对行

军作战的困难估计不足！”他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三七二十一，不

吃饭，不睡觉，每人４双草鞋，两天内一定要完成！”

两天后，陈宗尧和院长再一次检查，只见每个人身上都背着４

双草鞋。他高兴地笑了“：大家说到做到，好呀，哈哈哈！”

医院随部队出发了。敌人的围追堵截，给行军增加了极大的困

难。陈宗尧作为政委，努力抓好医院的思想政治工作。他活跃在干

部战士和伤病员中间，和他们谈心，了解和解决他们的思想问题。

为了使院长和医护人员能集中精力治疗和看护伤病员，陈宗尧把

行军中的所有行政事务都包揽下来，比如找向导、看地形啦，吃饭

睡觉，收容掉队人员啦，等等。行军中，他跑前跑后，既做宣传鼓动，

又处理具体问题。他的嗓门象一面锣，一二百人的队伍，不论他在

前在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有时敌人的飞机在头上盘旋，炸弹往

下落，他还站在那里喊“：卧倒！同志们不要乱跑！”直到大家都卧

倒，炸弹在地上冒烟，他才扑通一声卧倒。炸弹爆炸后，他又第一个

爬起来，先看有没有人负伤。在整个行军中，他很少穿草鞋，经常打

赤脚，原来他把自己的草鞋送给其他同志穿了。

行军越来越艰苦了。为了不让一个伤员掉队，医院的工作人员

搀着、扶着、背着伤病员，艰难地跋涉。陈宗尧和担架队的于指导员

包一副担架。上山时，他要抬后面，用两手把担架举过头顶，这样担

架就平了，伤员躺着舒服。下山时，他又要抬前面，一小步一小步地

往下迈。被抬的伤员看到陈宗尧累得满头大汗，心里难过极了，忍

不住叫道“：政委，为了革命，请求你把我放 ”下，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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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尧生气了。他放下担架，揭开盖在伤员脸上的斗笠，对伤

员说“：同志，你胡说什么！我们全军在向敌人斗争，向困难斗争。你

的任务是向伤病作斗争。我们要一块儿争取胜利⋯⋯”

伤员默默地躺下了。他们又抬起担架前进了。

一次，部队通过敌人的一道封锁线。医院的队伍基本过完时，

落在后面的医务科长潘世征和尹医生，还有几个掉队人员，被敌人

截住了。陈宗尧得知后，立即带着通信员苟仔跑步折了回来。他们

和掉队的几个同志会合后，便轮番掩护着向山上撤。撤退中，尹医

生被敌人打中了腰部。陈宗尧见状，背起尹医生向山上跑，潘世征

和苟仔在后面掩护。等大家都上山后，他让大家埋伏在树林里，又

把尹医生的血衣脱下撕开，丢在前面几步远的路上。十几个追上来

的敌人看见血衣，便沿着扔血衣的那条路追了过去。

这时，陈宗尧一挥手，招呼大家“：起来，兜屁股追狗养的！”几

个人跟陈宗尧追上了敌人。陈冬尧大喊一声“：冲呀！杀呀！”敌人

顿时懵了，乱成一团。这个漂亮的小仗，消灭敌人两个半班，还活捉

了一个连长。

“ 了不起的英雄”

抗日战争爆发后，红六军团改编为一二○师三五九旅。陈宗尧

奉命率领少数部队和干部。到华北平汉路侧，发动群众，组织抗日

武装。在此之前，早在１９３５年秋，他就从野战医院调到红六军团第

十七师四十九团当政委，１９３６年春，改任第四十九团团长，７月后，

又先后担任模范师（ 由第四十九团编成）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他

随红二、六军团经过长征，到达陕北。陈宗尧到华北后，依靠地方党

组织，很快就组建了一支抗日队伍—河北平山独立团，他任团

长。陈宗尧率领平山团，活跃在滹沱河畔、井陉矿场、平山以东的平

原上，多次重创敌人，给日本侵略军以沉重的打击。这一带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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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幼都知道陈宗尧的名字，一提起他，谁都说“：他打仗真勇敢！是

个了不起的英雄！”

１９３８年１月，平山独立团改编为三五九旅新七一八团，陈宗

尧仍任团长。这时，日本侵略军正沿同蒲铁路南下，妄图消灭抗日

力量。七一八团奉命在原平县田庄一带寻机歼敌。

一天早晨，陈宗尧和团里其他领导及各营干部正在开会研究

作战计划，作战参谋刘仁跑进来向他报告“：鬼子一个中队，拂晓前

由原平乘车向崞县开进。进到田庄附近时，就下车搜索没有前进，

三营正监视着敌人⋯⋯”

陈宗尧一听，立即作了战斗部署，并下令：“ 出发！揍他狗养

的！”

部队立刻开始行动。陈宗尧背上望远镜，跨上战马，就向敌人

的方向飞奔。他的身后跟着刘参谋和政治处李主任等几个人。他

们奔上一个小山头，只见三营的一个连已经和敌人接上了火。

“ 打得正好，要把敌人抓住不放！”陈宗尧大声地说着，回过头

命令刘参谋“：快去告诉三营，再加一个连上去！”刘仁知道，三营的

新兵多，许多人还没有枪，便提醒陈宗尧“：他们的枪少⋯⋯”

“ 上去，上去！新兵靠战斗中锻炼。没有枪，到敌人手里去夺！”

陈宗尧不容置疑地说。

刘仁正要走，李主任叫住他说：“ 我去三营，你跟陈团长在这

里。”陈宗尧说“：那好，刘仁你去二营，叫他们抄敌人的屁股，让八

连从定凤庄南面一直插到忻崞公路上去，把敌人尾巴斩断。”陈宗

尧很了解自己的部队，八连是个老连队，连长顾英洲是个勇猛善战

的指挥员，这任务交给他们保证能完成。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陈宗尧把自己的指挥阵地又向前移了一

些，离三营阵地只隔一条山沟。这时，敌人把炮搬出来了，三营阵地

上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子弹嗖嗖地从陈宗尧的头顶飞过，

山坡上的土块被打得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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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尧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胸有成竹地说“：敌人跑不掉了！”

说完，他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叫司号长吹号，命令三营向后撤。

敌人乘三营撤退的时机，向团指挥阵地攻了上来。敌人的子弹

把站在陈宗尧身旁司号长的帽子打掉了，司号长头部负了伤。陈宗

尧镇定自若，推开要拉他下山的警卫员，说“：现在该我们来挡一阵

了！”说着，他拔出驳壳枪，朝敌人打了一梭子。这时，通信班的战士

已经散开，向敌人射击。陈宗尧一面指挥大家抗击敌人，一面向敌

人投手榴弹。

不一会儿，二营方向的忻崞公路上响起了枪声，三营方向的枪

声也由稀疏转为密集。陈宗尧猛地站起来“：司号长，吹号，全线出

击！”

司号长忘记了伤痛，吹起了冲锋号。全团指战员如猛虎下山，

扑向敌人。日军受到前后夹攻，顿时晕头转向，鬼哭狼嚎，死的死，

伤的伤。战斗很快就胜利结束。

当天晚上，旅政治部给七一八团送来战斗捷报和慰问品。捷报

上写着“：八团首战田家庄，歼灭日寇一个中队，缴九二式重机枪４

挺，轻机枪３挺，步枪１２０余支，短枪１２支，其他胜利品一大批。”

毛泽东看到田庄歼敌的捷报后，十分高兴，亲笔题词表场陈宗

尧“：英勇善战的战斗英雄陈宗尧同志”。

“ 他死得慷慨！”

１９３９年夏，国民党积极反共，经常制造摩擦，延安形势紧张。

三五九旅奉命从华北抗日前线回到陕甘宁边区。陈宗尧率领七一

八团在陕北河防驻守，与国民党顽固派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担负

起保卫党中央，保卫边区的重任。

不久，陈宗尧被选送到延安马列学院学习。这对他是一次多么

难得的机会啊！他如饥似喝地学习，用革命的理论武装自己。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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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还未结业，就因为日军加紧军事进攻，黄河河防吃紧，提前回到

了部队。

１９４１年３月，陈宗尧率部到南泥湾参加大生产运动，出色地

完成了党中央赋予的任务。

１９４４年１０月，党中央决定三五九旅挺进湘南、粤北，开辟以

五岭山脉为中心的华南敌后根据地。三五九旅奉命组成“ 国民革命

军第十八集团军独立第一游击支队（”简“称 南下支队”），王震任支

队司令员，王首道任政委。七一八团３个营组成支队第二大队，陈

宗尧任大队长，罗章任政委。

１１月１日，南下支队在延安机场举行誓师大会。指战员们排

着整齐的队伍，接受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叶剑

英、贺龙等领导同志的检阅。毛泽东发表了讲话，给指战员们以极

大的鼓舞。陈宗尧兴奋地说“：这次打回老家湖南去，一定要赶走日

本鬼子！要克服一切困难，把红旗插到敌后！”

部队出发前，陈宗尧的妻子田英杰无限深情地叮嘱他要多保

重。他抚摸着妻子的肩膀，劝慰道“：你不要因为我走了难受。我从

参加革命的那天起，就把一切交给党了。如果我牺牲了，你一定要

把孩子抚养成人，教育他们不要忘记父辈们的流血牺牲⋯⋯”陈宗

尧还给每个干部家属批了２００元边币，唯独没有给自己的妻子批。

部队出发后，大家才知道了这件事。

部队渡过黄河到达太岳区，通过同蒲铁路封锁线时，陈宗尧带

着侦察班走在全军最前面。经过一夜急行军，行程１８０里，避开日

军的铁甲列车，把部队安全地带到了目的地。一天夜里，部队行军，

陈宗尧和罗章走在前面。当部队来到洛水河边时，天快亮了。侦察

员在河边寻找渡河点。突然，出现了敌情，情况紧急。陈宗尧和罗

章当机立断，脱下棉裤，不顾刺骨的奇寒，踏进冰河，向对岸蹚去。

战士们见了，也脱掉棉裤棉袜，纷纷跳下水，徒涉到对岸。

部队冲破敌人的道道封锁线，于１９４５年１月进入湖北省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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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 今大悟县），与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第五师会合了。部队休息几

天后，又渡过长江，转战于鄂南敌后。在阳新县大田畈，部队与日军

一场激战，歼敌４００多人。接着又在大幕山、大源镇歼灭积极反共

的顽军一部，解放了湘北重镇平江，威胁着长沙、湘潭、岳阳一带的

日军。

就在这时，蒋介石不打日军，却调集６万人马，企图在平（ 江）

浏（ 阳）地区夹击南下支队。６月７日黄昏，集结在岳阳相似山中的

支队准备夜行军，二大队为全军的前卫。天刚黑，突然响起了枪声，

敌人从三面向支队发起了猛烈进攻，部队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前

卫连一边战斗，一边向跟随前卫连行动的陈宗尧和罗章请示。陈宗

尧紧握拳头，用力一挥“：打过去！”他亲自指挥部队，在黑夜为部队

打开了一条通路。第二天拂晓，部队冲出了包围。

天亮了，敌人又猛追上来。这时，二大队由前卫变成了后卫。陈

宗尧指挥二大队抗击敌人，掩护全军行进。他带领部队抢占了一座

小桥，接着又占领了一个小山头，向敌人猛烈开火。敌人集中火力

向小山头射击，密集的弹雨打得人抬不起头。敌人还组织了一次又

一次的冲锋，妄图夺下山头。南下支队趁机迅速摆脱了敌人。

陈宗尧指挥部队打垮了敌人第六次也是最后一次冲锋之后，

突然一颗子弹从他的腹部穿过，顿时，鲜血和肠子一起流了出来

⋯⋯

当抬着陈宗尧的担架经过队伍的行列时，战士们看见队长脸

色苍白，眼窝深深凹陷，腹部的绷带已经全被鲜血染红。大家没有

一个不流泪的，他们低声痛苦地问着“：大队长，不要紧吧！”陈宗尧

忍着剧痛，安慰大家说“：大家不要担心，我不要紧。你们要勇敢地

战斗，消灭来犯的敌人⋯⋯”

陈宗尧被抬进一片竹林中的一个小院。王震司令员正在这里

审问一个俘虏军官。他听到陈宗尧挂了彩，赶紧奔过去，弯下腰紧

紧握住陈宗尧的手，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陈宗尧望着王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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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微弱地说“：司令员，情况紧，你叫部队继续行动吧。”王震含着

泪，轻声对他说“：宗尧，有全军，你放心。”

不一会儿，医生们准备为陈宗尧动手术。这时，他感到一阵恶

心，把刚给他喝的一点水全吐了出来。他一只手紧抓着担架杠子，

想翻身起来，可是没能起来。他对守在身边的医务处长潘世征说：

“ 老潘，我知道，我不能和你们一道完成党和毛主席交给的任务了。

在革命斗争中，总会有流血牺牲，我们不是随时都准备着的吗？

⋯⋯在斗争中，你倒下了，我踏过去，我倒下来，你前进，这就使胜

利一个接着一个地争得来了⋯⋯”他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眼下

情况非常严重，部队行动稍有迟误，就要遭受损失。你们为我做手

术，为了我一个而使整个部队遭受损失，对革命不利⋯⋯”

医生给陈宗尧注射了葡萄糖液，还未来得及做手术，敌人就发

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大家抬起担架又出发了。这时，陈宗尧呕吐

不断，并且滴水不能进了。

部队进入一个村庄，陈宗尧伤势恶化，生命垂危。这时，王震司

令员赶来了。

“ 宗尧！”王震急切地呼唤着，热泪夺眶而出，洒在陈宗尧身上：

“ 你伤重了，有什么话，就给我说⋯⋯”

“ 王司令，”陈宗尧吃力地说“：我没有什么挂念，老婆孩子都在

延安，有党抚养他们，我很放心。请你告诉毛主席，说我再不能为革

命继续奋斗了⋯⋯”话未说完，他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 他死得慷慨！”王震泪流满面，一字一顿地说。他代表全支队

指战员，庄严地向陈宗尧告别。他举起手臂大声说“：宗尧同志，你

永远活在我们记忆里，而我们，将永远活在你的事业中！”

支队政治部副主任低声诵起大家熟悉的一首诗：

牺牲换人类幸福，

革命乃吾侪生涯。

且将点滴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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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遍天下自由花。

（ １９８８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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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东虎将高永祥

在石家庄华北烈士陵园里，长眠着一位出生在陇东高原的虎

将—高永祥。简短、精炼的碑文，记载着这位虎将驰骋疆场、奋勇

杀敌的火热一生：“ 原晋绥军区３６团团长高永祥同志，甘肃灵台县

人，１９３１年１２月于宁都起义参加工农红军，中共党员，历任连、营

长等职，１９４５年７月牺牲于神池，享年３３岁。”

苦命娃的新生

高永祥是个苦命娃。１９２９年，高永祥被抓到冯玉祥部国民军

当兵，１９３０年９月，他随军参加了中原大战，此后冯玉祥部西北军

被编为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南调江“西 剿共”前线，在危难的炮火

之中艰难地生活着。

１９３１年１２月１４日，这是一个令高永祥难忘的日子。二十六

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共产党员赵博生和七十三旅旅长董振堂、七

十四旅旅长季振同，痛恨蒋介石反动政府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

不出兵抗日，反“而 剿共”。博生等同志组成的中共特别支部发动起

义，他们率部１．　 ７万余人，由江西宁都浩浩荡荡开赴中央苏区，参

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编为红军第五军团。高永祥紧紧跟随部队参加

了红军，被任命为红五军团连长，并于１９３２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

共产党。从此，高永祥跳出火海，获得了新生，踏上了为劳苦大众打

天下、建江山的革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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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军部队火热的军营里，在中央苏区这片圣地上，高永祥进

步很快，尤其是在他参加的保卫中央苏区的第四、第五次“反 围剿”

的激烈战斗中，他作战勇敢，身先士卒，表现突出，先后被提升为营

长、团长，很快成为红军队伍中一员能征善战的虎将。１９３４年１０

月，他跟随大部队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历尽艰险，

受尽了人间苦难，战胜了敌人的围追堵截，终于在１９３５年１０月越

过皑皑雪山，穿过茫茫草地，胜利地到达了陕北革命根据地。１９３６

年，高永祥进入陕北最高军事学府—红军大学深造。

在反击顽固军的岁月里

１９３６年岁末，在“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的爆竹声中，以国共第

二次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建成。这时，由于抗日形

势的日益好转，全国到处急切需要一批抗日的武装指挥人员，红军

便派出一批干部到山西，帮助愿意抗日的当地军阀阎锡山训练新

军。高永祥从红军大学刚刚毕业，就被派往太“原 战地总动员会”培

养训练抗日游击骨干。１９３７年１１月，日本侵略军进攻太原，高永

祥随“ 战总会”撤出太原，他积极带领训练班的部分学员到清徐一

带开展游击战，所到之处，及时组织并广泛发动群众，宣传抗战道

理，扩大抗日武装，很快就把部队扩大到６００多人，并在部队中建

立了党的组织，使这支新生的抗日武装，成为我党所领导和掌握的

革命军队。１９３８年４月，部队改编为山西新军暂编第一师三十六

团二营，高永祥被任命为营长。共产党在新军官兵中的威望日益增

高，力量越来越大，这又引起了阎锡山的极大恐惶。阎锡山为了限

制“ 异己”，强令高永祥所属的这支部队到人口稀少、条件艰苦、生

活贫困的晋西北岢岚、五寨一带驻防，企图困死、分化这支部队。高

永祥为了坚持党的统一战线政策，顾全大局，服从了他的调令。为

了粉碎阎锡山的阴谋，部队到达五寨县城之后，高永祥就及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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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训，组织部队学习军事技术和山地游击战术，使指战员的军政素

质明显提高。

阎锡山见分化不了这支部队，又变换手法，使出借刀杀人之

计，想让日军来消灭这支部队。

１９３９年２月，阎锡山下令高永祥带领部队进驻静乐县城外１５

公里处的西马场，以“ 保卫西马场锰矿”为名，企图借日军之手，消

一灭我一支队。 支队进驻马场后，不到３天，静乐县城的日军就出

动数百人，向西马场进攻。高永祥指挥二营英勇奋战，在兄弟部队

的有力配合下，接连两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之后，日军不断进犯

西马场，都没有逃脱失败的命运。

阎锡山见借刀杀人之计未获成功，这年年底，便偷偷地调来自

己的嫡系部队十九军和六十一军来包围消灭高永祥所在部队。这

就是当年曾轰动一时“的 晋西事件”，也“叫 十二月政变”。在这次事

件中，高永祥以高度的政治原则性和革命警惕性，同阎锡山进行了

有理、有节的英勇斗争，他率领部队冲破了阎锡山部队的包围，安

全地转移到晋西北，彻底粉碎了反动分子的投敌分裂阴谋，牢牢地

把这支部队掌握在我党的手中，并把部队全部交给了晋西军区二

分区领导。

１９４０年２月，阎锡山为了阻止我军向晋南挺进，派出精锐之

师骑兵第一军三团扼守在阳坡战略要地，妄想凭借高山险峻的屏

障，切断我军进路。

经过周密侦察，我军制定了多种作战计划。当我军由东山行进

到阳坡山下时，阎锡山的军队如同惊弓之鸟，一面射击阻拦，一面

悄悄后撤。我军抓住战机，立即追歼敌人。高永祥带领二营四连二

排拚命追击，当追到阳坡西山半山腰时，敌人一个排的伏兵，突然

向高永祥部队袭来，高永祥临危不惧，指挥部队奋起反击。为了狠

狠地教训一下阎锡山，全部歼灭这些被围之敌，我军决定连夜布置

“好 口袋”战术，要将敌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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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战斗准时打响，其他部队早已进入埋伏位置。高永

祥带领二营担任主攻和诱敌进入包围圈的艰巨任务。他命令四连

为尖刀连，故意从阳坡整队向北佯退，敌人发觉后，不知是计，拚命

追来，不知不觉钻进了山沟，全部进入我军的包围圈。高永祥当即

命令四连直插阳坡东南面的高山，顺利地切断了敌人的退路。１０

点整，战斗全面展开，敌人四面楚歌，顿时乱作一团。高永祥组织二

营１２挺机枪，左射右击，死死地封住了“ 口袋”口，经过数小时的激

烈战斗，直到下午５时许，阎锡山的顽固军步兵第三团不得不交枪

投降，战斗胜利结束。

抗击日寇屡建战功

高永祥率部在晋西北长达８年的抗战中，长年征战，奋勇杀

敌，屡建战功，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诗篇。

１９３９年４月２０日深夜，日寇从山西静乐县调谴数倍于我兵

力，从东、南、北三面将高永祥所在的三十六团一部包围在西河村。

狡猾的敌人把先头部队伪装成农民，赶着两头耕牛想摸进村来，幸

亏被我哨兵及时发现，当即鸣枪报警。敌人火力很猛，把九连全部

压进村北面的山沟里。在这紧要关头，高永祥带领二营迅速冲上西

河村的北面山头，经过一阵激战，终于将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奋

力掩护九连和全体官兵安全转移。冲破了敌人的包围后，高永祥乘

敌人混乱，不敢抬头发挥火力，及时组织部队一边相互掩护，一边

迅速转移。高永祥的机智果断、指挥有方，受到了全团官兵的齐声

称赞。

１９４０年２月，日本侵略军兵分三路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进行

春季大扫荡。２３日，日军高桥大队７００多人，深夜袭击了五寨县的

大聚会村，包围了我军的一个骑兵连。三十六团奉命从岢岚城北一

带出发驰援解围。于２４日凌晨赶到大聚会村，连夜抢占了三面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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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敌形成反包围态势。

天刚亮时，我军便从村东、西、北三面发起进攻，收缩了包围

圈。敌人发现被我军反包围，便慌忙集中火力，向村西突围，企图夺

路逃走。高永祥带领二营顽强战斗，依据有利地势，与敌展开殊死

激战，连续３次打退了敌人。

团部命令二营担任主攻。高永祥指挥大家同敌人展开肉搏战，

硬是把敌人顶了回去。敌人冲到了二营阵地前沿，坚守阵地的战士

们大部分已挂彩和牺牲，高永祥抱起４个捆在一起的手榴弹，冲出

战壕，迅速向敌群投去，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活着的敌人见势不妙，

纷纷败阵而逃。当全团发起冲锋时，高永祥带领二营首先冲入敌

群，展开白刃格斗，取得了毙伤日军１５０余人、活捉６人的辉煌战

果，还缴获山炮等许多战利品。这是三十六团打的一次硬仗，震动

了晋西北地区，高永祥这员虎将更是威名远扬，不久，他升任为三

十六团团长。

血战小善畔

１９４３年夏，高永祥率领三十六团的一营和三营，冒着酷暑，翻

山越岭，火速赶到临县地区，担任保卫三分区及晋西北行署所在地

兴县南侧安全的任务。在这一年里，他转战南北，连续作战，取得了

一个又一个胜利，尤其是血战小善畔的战斗，打得顽强漂亮，受到

了三分区及晋绥军区首长的表扬和嘉奖。

军向我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发动那是１９４３年的秋天，日 了大规

模的残酷扫荡。我根据地军民在八路军一二○师贺龙师长的指挥

下，粉碎了敌人的扫荡。我军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歼灭敌人。

金秋１０月的一天，一队约有１０００多人的日军，在我军沉重的

打击下，正由兴县向西南方向逃窜。我前敌总指挥周士第参谋长决

定集中主力，消灭这股敌人。上级命令高永祥带领三十六团，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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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１２小时内火速赶到兴县小善畔地区，对敌实施包围。当时，三十

六团驻守在临县，距小善畔还有百里之遥，接到命令后，高永祥亲

自向部队作了战斗动员，就带领部队火速出发，急行军１０个小时，

行程１２０里，于次日凌晨１时提前到达指定位置。高永祥顾不上休

息，就乘着月光，带领干部上山察勘地形，组织部队修筑工事，作好

战斗准备，并在敌人可能通过的山区，埋伏了１２支小分队，准备伏

击敌人。

天刚亮时，早被我军打怕了的日军，害怕再被伏击，蜂涌般地

向小善畔扑来。然而这时，我军包围圈尚未完成，还有几支部队没

有赶到，上级命令高永祥，不惜一切代价，死死地咬着敌人，一定要

坚持４个小时，为兄弟部队赢得时间，完成包围全歼计划。当敌人

窜到小善畔前沿阵地时，高永祥一声令下，命令埋伏在那里的小分

队突然开火，以猛烈的火力向敌人射击，敌人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他们英勇顽强，硬是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周士第参谋

长用望远镜看到三十六团的战斗情景后，异常兴奋，连声称赞三十

六团“：打得好，打得好啊！”

贺龙师长、关向应政委及时派出作战科副科长带上表扬信，当

即送到三十六团一连坚守的主要阵地上，表彰鼓励一连仅仅剩下

的１７名官兵。

经过４个多小时的殊死激战，高永祥带领部队终于顶住了数

倍于己的敌人，圆满完成了战斗任务。１０时许，一二○师主力部队

准时赶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人发起了总攻，全歼了１０００余名

日军。

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高永祥不愧是英勇善战的一员虎将，他横戈跃马，从未间断，

在晋西北他率领三十六团转战在山西五寨、神池、静乐、岢岚、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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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县，指挥战斗上千余次，毙伤日伪军３０００余人，给敌人以沉重的

打击，直至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１９４４年，抗日战争形势日渐好转，我军向日军发动了强大的

战略反攻。在这年的春季反攻中，高永祥带领三十六团首战杨可

庄，歼敌３０多人；在小河头伏击和追歼战中，活捉伪自卫团１８５

人；在前、后五王城多次伏击、阻击、追击战中，共毙、伤、俘日伪军

３００多人，其中还有５名是日军的小队长、曹长。

在秋季反攻中，高永祥率三十六团连续战斗在五寨峰子头、梁

家坪等一带，毙、伤、俘日伪军２００人，拔掉了敌人两个据点，解放

了五寨西南大部分地区。

１９４５年２月２７日，高永祥率领三十六团分别在神五公路上

的老牛坡村外三岔南丈子沟重创日伪军，毙、伤、俘敌４０多人，五

寨县伪县长高士若和警备队长也双双被俘。而后，他又带领三十六

团，在武工队和民兵的大力支持密切配 １５天，先后合下，连续作战

进行了２７次战斗，终于解放了这座被日寇蹂躏了长达６年之久的

五塞县城，共击毙日伪军４０多名，俘敌１３０名，起义伪军８８名。炸

毁汽车９辆，缴获２００多支枪和弹药等其它物资。随后，高永祥被

提升为晋绥军区二分区副司令员兼三十六团团长。

五寨县城解放之后，龟缩在邻近的神池县城之敌，也完全暴露

在我军的直接打击之下，义井镇的守敌更是象热锅里的蚂蚁，惶惶

不可终日。高永祥判断义井镇的敌人很可能要向神池县城撤退，决

定在凤凰山埋下伏兵消灭这股敌人。

１９４５年７月２３日夜，乌云密布，一片漆黑。高永祥亲自带领

三十六团二营全部和一营的一、三连，在凤凰山北麓连夜构筑工事

设伏，布下精兵，二营全部埋伏在义井方向，一营二连埋伏于神池

方向，高永祥率团机关和一连预备队埋伏在凤凰山顶端至横山村

之间。

果然不出高永祥所料，２４日拂晓前，义井之敌倾巢出动，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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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沿着大道向神池县城撤退。这股敌人怕中埋伏，还派出先头部

队从大路南端向横山村搜索前进，二营营长龚福恒发现敌人后，一

时惊慌，未能果断消灭敌人，也未及时向高永祥报告，就擅自带领

二营撤出阵地，敌人继续向山上搜索。这时正值黎明前的黑暗时

刻，伸手不见五指，高永祥只听见二营阵地上脚步声乱作一团，又

看不见人影，很不放心，忙派参谋韩煜快去了解情况，不料韩参谋

在途中和敌人相遇，不幸中弹牺牲，高永祥及其几位随从人员也先

后中弹身负重伤，幸亏参谋申毅带领一连战士将敌人杀退，稳住了

阵地。但是高永祥却因流血过多而光荣牺牲了。

噩耗传来，晋西北军民万分悲痛，军分区许光达司令员亲自来

到五寨县为高永祥烈士主持召开追悼大会，五寨县政府为高永祥

修建了烈士陵园，还将横山村改名永祥村，以示永远纪念。

（ １９９３年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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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落星卢冬生在黎明前殒

（ 一）

１９２６年１０月，北伐大军势如破竹，一举攻克武汉。。在国民革

命军第八军的行列里，有一位十七八岁的战士，他就是卢冬生。

第二年春季的一天，卢冬生遇到一位新调到第八军的军官，觉

得好生面熟，仔细一认，不禁又惊又喜“：二少爷，你也参加了北伐

军？”

那军官也高兴地拍着卢冬生的肩膀“：冬生，想不到是你！以后

再不准叫二少爷了，咱们是同志，就叫我的名字陈赓吧！”

卢冬生是湖南湘潭县人，１９０８年３月出生在一个贫苦的佃农

家庭。卢冬生的父亲当窑工，母亲租种地主的土地，勉强度日。后

来，母亲又生下两个弟弟，苦日子无法维持，７岁的冬生便到与湘

潭相邻的湘乡县柳树铺一户姓陈的人家当了放牛娃。这陈家的二

少爷便是陈赓。陈赓比冬生大５岁，当时正在高等小学读书。他受

新思潮影响，向往民主平等，同情贫苦农民，他象对待小弟弟一样

对待冬生。冬生也喜爱和尊敬这位可亲“的 二少爷”，两人建立了兄

弟般的情谊。后来，陈赓离家出走，到湘军中当了兵，不久，冬生也

离开陈家，到一家工厂当了徒工。１９２５年，１７岁的冬生忍受不了老

板的欺压，学着陈赓的样子，告别父母，到湘军唐生智的第四师当

兵，参加了北伐战争。他没想到，在武汉、在北伐军中见到“ 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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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陈赓；更没想到，陈赓已是有５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了。这时，陈

赓受党的委派，到第八军特务营来任营长。两人久别重逢，自然十

分亲热。

陈赓所在的特务营，实际是共产党掌握的武装，军官中党员不

少，战士多是安源工人。当时，党中央机关就设在特务营的防区内，

特务营担负着警卫中央机关的任务。陈赓了解卢冬生，就把他调到

自己身边当警卫员。他给卢冬生讲自己参加革命后的经历，讲革命

的道理。卢冬生每每听得入神。陈赓还经常带着卢冬生到中央军

委办公处和工人纠察队去，使他有机会认识了周恩来等共产党人。

在陈赓和其他共产党员的熏陶下，卢冬生的思想渐渐进步，懂得了

应当为谁扛枪打仗，还把周围的共产党员当成自己仿效的楷模。

这年７月，唐生智追随蒋介石、汪精卫的反革命政变，到处是

白色恐怖。大批共产党员倒在血泊之中，陈赓也被解除了营长职

务，转入地下。在这严峻的考验面前，卢冬生毅然决定，跟共产党

走。７月下旬，他跟随周恩来、陈赓等同志，乘船顺江东下，经九江

直奔南昌，参加武装起义。

８月１日凌晨，南昌起义的枪声打响了。卢冬生随陈赓负责政

治保卫工作，保证了起义的顺利进行。５日，起义部队撤出南昌，向

广东进军。这时，陈赓被任命为贺龙领导的二十军三师六团一营营

长，卢冬生当了他的副官。

２４日，三师部队在会昌城外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恶战。经过四

小时的激战，部队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被迫撤退。撤退中，卢冬生

和陈赓走在队伍的最后，掩护部队。敌人紧追不舍，子弹呼啸着从

他们头上飞过。突然，陈赓的腿部受了伤，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卢

冬生飞奔过去，只见陈赓腿上鲜血直流，便立即给他包扎伤口。这

时，敌人快要追上来了，卢冬生抱着陈赓，翻身滚进了山下水沟里，

两人隐蔽在茅草丛中，将枪口对准了敌人。幸亏敌人没有发现他

们。下午，后续部队赶来，卢冬生才同几个战士将陈赓抬到会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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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部队冒着酷暑，继续南下。卢冬生用担架抬着陈赓，汗流浃背，

但他始终迈着坚实的步伐，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部队到大埔时，

组织上想把陈赓留下，就地养伤卢冬生说，不能把他一人留在这

里，再难，再累，我也要把他抬到目的地。陈赓也坚决要求跟部队

走。领导见卢冬生态度坚决，词恳意切，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就这

样，卢冬生一路抬着陈赓，于９月２４日到达汕头。陈赓被安排在一

家日本人开的医院里治疗。９月底，起义部队在潮汕失败，部队仓

卒撤出汕头。卢冬生和陈赓同部队失去了联系。当时，敌人搜捕甚

严，危急之中，卢冬生在几位工人和护士的帮助下，照护着伤口尚

未痊愈的陈赓，历尽艰险，从汕头到香港，又辗转到上海，找到了党

中央机关。在上海，陈赓见到了搞地下工作的妻子王根英。他满怀

深情地向她介绍了患难与共的战友卢冬生。

就在这年１２月，卢冬生由陈赓、王根英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

党。

（ 二）

１９２８年１月的一天，一只客船载着２０多人，在湖北监利的观

音洲靠了岸。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魁伟，穿着大衣，戴着墨镜，

围着围巾的阔商模样的人下了船。岸上的团防队长见这些人来头

不小，便带着几个团丁恭敬地迎了上去。

那位戴着墨镜的人威风凛凛，声如洪钟，说“：你们谁是队长？

我是贺龙

他正是贺龙。南昌起义失败后，他于１９２７年也到了上海。在

他的要求下，经党中央批准，他和周逸群等人回湘鄂边开展武装斗

争，开辟根据地。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中央考虑卢冬生熟悉两湖

情况，又勇敢机警，便派他前往护送。卢冬生高兴地接受了这一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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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的任务。一路上，他日夜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天，船到观音洲，贺龙事先打听到洲上只有十几个团丁，便

决定上岸夺枪。

团防队长一听说是大名鼎鼎的贺龙，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

哆嗦，说不出话来。

贺龙声色俱厉，对他说“：今天有件事麻烦你，把枪借给我们用

用！”

正在这时，只听“ 叭”的一声枪响，一个团丁应声倒地。那开枪

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在贺龙身边的卢冬生。原来，就在贺龙同团防

队长说话的时刻，一个团丁举枪对准了贺龙。卢冬生早有防备，他

眼疾手快，先敌开枪，击毙了那团丁。其他团丁惊恐万状，四散奔

逃。卢冬生等人扑上前去，夺过了枪支。团防队长乖乖地将十几支

枪、２００发子弹全部交给了贺龙。事后，贺龙赞扬卢冬生说“：冬生

这一枪打得好，立了一功！”

卢冬生跟着贺龙、周逸群到桑植洪家关，很快拉起一支３０００

多人的队伍，占领了桑植县城。不久，队伍被敌人打散，贺龙和卢冬

生等十几个人退到洪家关，召集失散人员，坚持斗争。这时，他们和

中共湘鄂边前委失去联系，对怎样建立根据地，怎样建设红军，感

到茫然。经过研究，决定派人到上海找党中央，向中央请示。派谁

去呢？贺龙再三考虑，只有卢冬生最合适，于是便把这一任务交给

了他。

卢冬生一路上靠着讨饭、打短工，历尽艰辛，于４月到达上海，

找到了中央机关。

党中央对卢冬生的到来十分高兴，因为他们正在为得不到湘

鄂边的确切消息而焦虑。在此之前，中央曾派４名同志去湘鄂边同

贺龙联系，都未能联系上。卢冬生向中央汇报了湘鄂边的情况后，

中央很快作出指示，派人给贺龙送去。

这时，中共湖南省委遭到破坏，中央考虑卢冬生熟悉湖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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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决定派他先到长沙重建省委，然后再回湘鄂边。７月，湖南省委

机关再次被破坏，卢冬生又回到上海。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担

当起了为党中央机关和贺龙之间传递信息的重任，成了党的“ 红色

交通”。他身藏机密文件，风餐露宿，长途跋涉，靠着机智勇敢，闯过

敌人的重重封锁，每次都圆满完成任务。

１９２８年１０月，贺龙又一次派卢冬生向党中央汇报情况，请示

工作。卢冬生到上海时，周恩来刚从苏联出席党“的 六大”回来。周

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听过卢冬生的汇报，立即写了指示信，对湘鄂西

的工作做了重要指示。卢冬生带着指示信“和 六大”文件，立即返回

湘鄂西。这时，贺龙领导的部队已改编为红四军，部队正处在极为

艰难的境地，中央的指示“和 六大”文件，使贺龙在迷雾中看到了灯

塔，提高了斗争的信心。他按“照 六大”精神和中央的指示，建设部

队，开展斗争，使红四军从此开始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１９２９年初，党中央和湘鄂西间的交通线建立了，湘鄂西前委

特地给中央写报告，专门提“出 冬生同志因云（卿 即贺龙）同志身边

所以我们一致地留冬生在此工作找不着可靠的人⋯⋯ ，请中央照

准”。中央在回信中同意了这一请求。于是，卢冬生不再担任交通

员，在红四军司令部手枪连当了班长。不久，他升任排长、连长。

１９３０年，手枪连扩充为特务营，卢冬生又当了营长。

（ 三）

１９３０年７月，红四军和红六军汇合，成立了红二军团，红四军

改称为红二军。１２日，军团司令部和十六师转战到了杨林寺。一

天，敌人突然向杨林寺发起进攻，以优势兵力从两面夹击红军。战

斗打得十分激烈，敌人冲到了司令部驻地前，贺龙亲自上阵指挥作

战，情况万分危急。在这关键时刻，卢冬生指挥特务营在临时构筑

的阵地上，顽强地抗击敌人。在他的组织指挥下，特务营战士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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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勇敢，奋勇杀敌，终于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使司令部转危为安。

当时，在鹤峰一带活动着一支土匪队伍，首领叫甘占元，有

３０００多人。他们自称“ 共产军”，打家劫舍，危害百姓。贺龙得知这

一情况，决心消灭这股土匪，经研究后，决定设计智取。

几天后，甘占元接受贺龙的宴请，带着几个人来到贺龙的指挥

部。事先，卢冬生已按贺龙的安排，带着十几个精明强悍的战士埋

伏在厅堂的两厢。酒过三巡，贺龙声称要上厕所起身离座，向后院

走去。卢冬生看到这约好的暗号，立即下令，战士们扑上前去，利索

地将甘占元等人抓获。

卢冬生跑到后院，兴奋地向贺龙报告“：总指挥，全解决了，一

个没跑！请下令让二、六军迅速行动！”二、六军接到命令后，将甘占

元的所“谓 共产军”３０００多人包围起来，全部缴械。

１９３１年３月，红二军团改称红三军，卢冬生调任红七师二十

团团长。第二年７月，他担任独立师政委。这时，敌人正在对洪湖

革命根据地进行第四次“ 围剿”。推行王明路线的湘鄂西中央分局

书记夏曦，不听贺龙等同志关于跳出敌人包围圈转到外线作战的

正确意见，坚持“ 寸土必争”的错误方针，分兵把口，处处设防。于

是，贺龙等带领八师、九师等部队到外线作战，夏曦和独立师等部

队在洪湖地区御敌。结果“，围剿”未能打破，根据地日益缩小，夏曦

不得不向外线转移。部队在转移中，遭到敌人袭击，被分割包围，卢

冬生率几百人杀出重围，退到荆门、当阳、远安、兴山一带，同主力

失去了联系。

卢冬生带领冲杀出来的部队，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仍然打着

独立师的旗帜坚持斗争。他审时度势，运用灵活机动的战术，同敌

人周旋。他在地方党组织的协助下，同当地的独立团会合，部队扩

大到１０００多人，接连打了几个胜仗。

１９３３年１月，卢冬生指挥独立师攻克兴山县城，接着南渡长

江，寻找主力部队。他从敌人报纸上得知贺龙带领红三军回到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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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立即率部开往鹤峰。这时的红三军由于长途征战，已由原

来的１．　 ５万人左右减少到９０００人。贺龙看到卢冬生带来一支兵强

马壮的部队，十分高兴。卢冬生还带来了几万块大洋和一些布匹，

为红三军解决了燃眉之急。

部 后，独立师整编为教导团，卢冬生任团长。７月，他又队会师

调任红三军七师师长。第二年１０月，红三军和红六军团在贵州印

江县的木黄会师，红三军又恢复了红二军团的番号，七师改为四

师，卢冬生任师长。

二、六军团会师后，为了创建湘鄂川黔根据地，决定消灭湘西

军阀陈渠珍的部队。１１月中旬，二、六军团主动撤出永顺，向北转

移，以便诱敌深入，尔后歼灭之。卢冬生率领四师在最后担任引敌

上钩的任务。他指挥部队时而同敌人接火，时而“ 败”退。敌人不知

是计，一直追到十万坪地区，进入了二、六军团的埋伏圈。红军从三

面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经过一场激战，歼灭敌人两个旅的大部，

击溃一个旅又一个团，给陈渠珍部以致命的打击。从此，以永顺、桑

植、大庸为中心的湘鄂川黔根据地建立起来了。这对牵制敌人、配

合中央红军的长征起了重要的作用。

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后，敌人为了阻止中央红军与红二、六军团

会合，派重兵对湘鄂川黔根据地 为了打破敌人的围困，进行包围。

１９３５年６月，红二、六军团发动了鸡公垭战斗。鸡公垭一面是武陵

山，一面是澧水，是兵家必争之地。敌人先行占领了鸡公垭。二、六

军团指挥部命令四师担任正面进攻，夺取鸡公垭。卢冬生来到阵地

前沿，仔细观察了地形，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然后，他带领战士们

冲向制高点。敌人的防线被冲破了，一股敌人被压到澧水滩头。敌

人遭到攻击后，疯狂进行反扑。卢冬生镇定自若，指挥部队抵挡。突

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腿，他身子晃了几晃，倒在地上，警卫员

要抬他下火线，他大声呵退了警卫员。人们知道，卢师长有个犟脾

气，在战场上打红了眼，是决不下火线的。最后，大家硬是强行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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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下了火线。他的腿由于受伤过重，从此留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

拐。他以顽强的意志，仍然冲杀在血与火的战场上。

贺龙曾评价卢冬生说：“ 在那些长期的艰苦斗争中，我常常地

体会到冬生同志对革命的忠诚和对人民的热爱，他为了党和人民

的事业，从来不避艰险，不怕困难，坚韧不拔，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

他的每一件光荣任务⋯⋯他以一个工人出身的同志，依靠对革命

的热情，在不断的学习和战斗当中，锻炼成为一个人民军队的坚强

的领导者和指挥者⋯⋯”

（ 四）

１９３５年１１月，红二、六军团退出湘鄂川黔根据地，开始长征。

卢冬生率领红四师担任前卫。部队连续突破敌人两道封锁线后，向

湘黔边界转移。敌人以为二、六军团将北渡乌江，占领遵义，急忙调

集兵力加强乌江防守，卢冬生为了掩护主力西进，派一个团佯装强

渡乌江，同时派１００多名侦察员，急行军１２０里，强占了鸭池河上

的渡口。二、六军团渡过鸭池河后，占领了黔西、大方、毕节等县城，

开辟了新的根据地。

１９３６年４月，二、六军团根据红军总部的电报命令，决定北上

与四方面军会合。４月７日下午，卢冬生率领红四师神兵天降般地

抵达普渡河铁索桥头。敌军张冲部抢先占据了桥头制高点，封锁了

桥面。卢冬生为了减少部队伤亡，命令师特务队和机枪连在桥东吸

引住敌人，亲自率领十团和十二团绕到下游５里远的小河塘渡口，

指挥部队利用夜幕徒涉过河。当十团渡河时，敌人发现了红军，立

即以密集的火力封锁渡口。已过河的卢冬生指挥十二团迂回到敌

人侧背突然发起攻击，掩护十团过了河，占领了白马山高地，同音

翁山守敌相对峙。这时因战局起了变化，二、六军团指挥部命令四

师立即东返。为了迷惑敌人，卢冬生命令部队把一些灯笼挂在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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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树上，佯装进攻音翁山。当敌人发觉上当时，四师已顺利地返

回了河东，与兄弟部队会合去了。

卢冬生率四师会同六军团部队，在普渡河沿岸给滇军孙度纵

队给以沉重的打击，使敌人无力穷追。四师在卢冬生带领下，经过

连日急行军，于４月２４日到达金沙江的石鼓镇。能否顺利渡过金

沙江，是北上的关键。卢冬生到江边观察地形，部署渡江。只见渡

口江宽流急，地势险要，对岸还有敌人一个团防守。敌人不但封锁

了渡口，还将船只全部拖到北岸。卢冬生立即命令部队扎竹排、木

筏。他还亲自给当地的船工做工作，请他们帮助渡江。在船工的支

援下，部队从上游的另一渡口渡江，接着迅速消灭了守敌，夺来了

船只。二军团用两天时间全部渡过了金沙江。卢冬生和所属部队

受到了军团领导人的嘉奖。

７月，二、六军团在甘孜与四方面军会师后，和红三十二军组

成红二方面军，继续北上。

部队过草地时，先头部队把野菜都吃光了，战士们连充饥的东

西也找不到了。卢冬生因为腿有残疾，组织上给他配了一头骡子、

一匹马，一天夜里，几个战士饥饿难耐，便偷偷地把骡子杀了。第二

天，有人要追究这件事，卢冬生下令不准追查。卢冬生骑的马“叫 海

蹄马”，是第二次“反 围剿”时缴获的。卢冬生十分喜爱自己“的 无言

战友”。长征途中，他经常把马让给伤病员骑，自己却拖着一双残疾

的腿，一瘸一拐地行走。一次，师通信连断炊好几天，战士们个个瘦

得皮包骨头，卢冬生抚摸着“ 海蹄马”对通信连张指导员说“：通信

连是全师行军作战的神经和耳目，战士们饿得走不动，我们就变成

了瞎子和聋子。为了坚持到最后胜利，把海蹄马杀给战士们吃吧！”

张指导员知道卢师长一贯说一不二，便难过地把马牵走了。

红二方面军走完了漫长的征程，和红一方面军会师了。卢冬生

见到了周恩来副主席和在红一方面军任师长的陈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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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抗日战争开始后，卢冬生担任八路军一二○师三五八旅旅长。

不久，组织上调他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他到延安后，毛泽东接见

了他，鼓励他努力学习，使他深受鼓舞。

１９３７年年底，中央决定选一批患有疾病、体质较差的干部到

苏联疗养、学习。卢冬生便和刘亚楼等一批同志于第二年５月到达

莫斯科。

卢冬生经过一个阶段的疗养。便到莫斯科郊外的伏龙芝陆军

大学特别班学习。

学习的课程很多，有军事、政治、经济和马列主义理论，还要学

习俄文。放牛娃出身的卢冬生，从小没念过书，只是在参加革命后

才在战斗间隙学了些文化。为了完成学业，他克服困难，刻苦学习，

终于取得了好成绩。

１９３９年秋天，周恩来和邓颖超到莫斯科治病，专程到学校看

望求学的中国同志。他们见到卢冬生，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放，还合

影留念。

经过两年多的紧张学习，卢冬生以优秀的成绩从特别班毕业

了。当时，苏德战争已经爆发，卢冬生一时无法回国，组织上便派他

到驻远东地区的苏联红军第八十八独立骑兵旅工作。这样，卢冬生

成了苏联红军军官。

１９４５年８月，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卢冬生回到祖国的东北。他

先后任长春市政府监督、哈尔滨卫戍司令等职。

１２月的一天，陈云等同志奉中央命令到达哈尔滨，连夜召开

会议研究工作。会上，任命卢冬生为松江军区司令员。第二天凌晨

会议结束后，同志们考虑到当时哈尔滨的秩序还很混乱，请陈云不

要回住所，另派人去取他们的行李。卢冬生自告奋勇，带了一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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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员去搬行李。

卢冬生和警卫员在返回的路上，突然被苏军士兵中的几个败

类拦住，欲行抢劫。卢冬生严肃地批评他们，还出示苏联红军军官

证。那几个士兵知道闯了祸，怕受惩处，把卢冬生和警卫员引到僻

静处，竟凶残地枪杀了他们。

贺龙同志得到卢冬生牺牲的消息后，悲痛地说，卢冬生是和我

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他为中国革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的牺牲

对革命是一个多大的损失啊！

一个身经百战的坚强战士，在革命即将胜利的黎明前不幸倒

下了。他奋战一生，未曾婚娶，无儿无女，牺牲后只留下一张周恩来

同志赠送的照片，一条随他经过长征的毛毯。至今，这两件珍贵的

遗物珍藏在东北革命烈士纪念馆里，供人们瞻仰。

（ １９９０年１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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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倒“的 粮草官”吴先元

陕西省镇安县文家乡东南的黄土梁，象一条巨龙似的横卧在

小仁河畔，周围群山耸立，河水绕山流过，山上青松参天，在这片美

如仙境的翠绿之中，安葬着威武不屈、大义凛然、为革命英勇就义

的新四军五师供给部部长吴先元烈士。

投入农运闹革命

吴先元，乳名仲儿，１９０１年出生在湖北省黄安县紫云区四角

曹门（村 今属河南新县箭河乡）。他是个苦命儿，早年丧父，兄弟４

人，他为长子。靠母亲和姐姐给人家做针线活抚养长大。一年含辛

茹苦，生活十分艰难，吴先元自幼在本村就读私塾两年，因交不起

学费，辍学后随师学土木工手艺。他心灵手巧，做活十分精细。但

因家乡连年灾荒，大多数人家无力盖房，他只好弃艺给地主当长

工、抬轿子、当挑夫，受尽了黑心老财的欺凌。贫寒的身世，使年幼

的吴先元开始萌生对黑暗社会的不满。当时，正值地下党员吴焕先

回曹门村开办三堂红学，宣传穷人要革命，要打倒土豪劣绅的道

理，使吴先元的眼界大为开阔，他立志要为变革这个不平等的世道

去斗争。

１９２７年２月，农民运动的火种从湖南农村传到了大别山区，

随后在吴先元的家乡也蓬勃兴起，他积极报名参加了村里农民协

会，斗土豪、分田地，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农民运动之中。３月下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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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和农会会员们一起，在吴焕先的带领下，突然包围了在箭

场河方圆几十里作恶多端的大地主吴芾村的药铺，破门而入，将吴

芾村活捉，把他五花大绑，头戴高帽押到吴氏祠堂。沿途群众愤怒

地高呼“：打倒土豪劣绅“！”打倒吴芾村！”在强大的农民运动面前，

吴芾村这个平日不可一世的乡霸，此刻两腿发软，哀求饶命。吴先

元毫不手软，一身正气，带领满腔怒火的群众一拥而上，结束了他

的狗命，为民除了一害。

１９２７年１１月１３日，声势浩大的黄麻起义爆发了。吴先元参

加了紫云区农民自卫军，担任攻打黄安城北门的任务。只见他手持

大刀，威风凛凛，一马当先，随突击队率先攻入北门，配合自卫队主

力，直捣县衙门，生擒伪县长贺守忠，攻占了伪警察局，把红旗插上

了古老的黄安城头。黄麻起义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人民，震撼了敌

人。１２月５日夜，敌十二军的一个师突袭黄安县城，起义军与敌激

战拚杀，终因敌众我寡，解放了仅仅２１天的黄安城又重陷敌手，无

数革命战士和群众惨遭杀戮。血的仇恨，使吴先元悲愤满腔，他强

忍着复仇的怒火，被迫转入秘密斗争。

１９３１年，吴先元任鄂豫皖苏区紫云农民合作社经理。他紧紧

依靠群众，大力发展合作经济，千方百计地从白区购买食盐、西药、

布匹等苏区必需的紧缺物资，扭转了苏区供给困难的局面。在活跃

苏区经济的工作中，开始显示了他当家理财的卓越才能。

开源节流好管家

吴先元由于有一手当家理财的好本领，１９３３年５月，被转入

部队工作，正式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任红二十五军经理处总务科

长，从此，他走上了军“旅 粮草官”的艰难生涯。７月，任红二十五军

七十五师经理处主任。１０月，他又继任红二十八军经理处总务科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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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吴先元这“个 粮草官”，正处

在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啥没啥，白手起家非常困难的岁月，他肩

负的担子就更重了。在此期间，敌人对我苏区实行严密的经济封

锁，物资供应极端困难。“ 野菜是我粮，山林是我房，石板是我床

⋯⋯”就是当时真实生活的生动写照。吴先元利用部队在金家寨、

大小马店缴获白军和民团的一些粮食和布匹，巧作安排，精打细

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想方设法地解决部队的供给和穿衣问题，

有力地粉碎了敌人封锁围攻根据地，妄图将我军饿死、困死、冻死

的罪恶阴谋。

１９３４年４月，红二十五军与红二十八军在商城豹子岩会师

后，合编为红二十五军，吴先元任红二十五军经理部主任。１１月，

红二十五军奉党中央指示，离开鄂豫皖革命根据地，长征北上。吴

先元被留在根据地，任皖西道委经济处主任。

红二十五军战略转移后，国民党反动派竟集中了１７万大军对

我鄂豫皖苏区进行残酷的“ 清剿”。敌人的血腥屠杀，加之疫病流

行，使得边区经济更为萧条，物资奇缺，军民的生活更加困难。但

是，苏区军民并没有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倒，没有被重重的困难

所屈服。在高敬亭的领导下，皖西道委成立了红二一八团，继续坚

持鄂豫皖苏区的斗争。此时，大别山区已进入严冬，目睹指战员的

破衣烂衫，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看着一些手脚被冻坏和个别致残

的战士，吴先元不由得阵阵心酸，痛如刀割。他感到当务之急就是

为部队筹制棉衣过冬。但当时我军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哪有布匹

和棉花啊。为弄到一点粮食、一寸布，都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甚至用

血的代价通过重重封锁线，潜入白区，取之于敌。１９３４年底，部队

在九颗松打粮，从地主豪绅家里缴获了不少布匹。吴先元如获珍

宝，组织被服厂的同志，精打细算，用有限的布匹为部队连夜赶做

冬服，或缝制衬衣，或改单衣为夹衣，或改夹衣为棉衣，陆续将冬服

发到指战员手中，解决了部队过冬这个令人头痛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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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３５年３月２４日，我驻赤城熊家河孤山的后勤机关被敌突

然包围，后方机关的同志大部遇害，吴先元也在此次被俘。狡猾的

敌人知道他是经理部主任后，便逼他带路上山找钱、找物、找武器

弹药。吴先元沉着镇静，将计就计，将敌人带到一个山顶上，谎说枪

枝弹药就埋在那里。敌人信以为真，到处寻找，他趁敌不备，一轱辘

滚下山脚下，钻进了深山密林，在这里他藏了整整８天８夜，渴了

喝几口泉水，饿了采几个野果充饥；夜间用枯树叶御寒，历尽艰辛，

战胜遍身摔伤的疼痛，终于摆脱了敌人，找到了部队。

１９３５年４月，重新组建的红二十八军成立经理部（ 即后勤

部），吴先元任经理部主任。在敌人的频“繁 清剿”下，皖西北的医院

等后方机关成了敌人破坏的重点，难以继续存在。为了免遭敌人破

坏，他将后方机关化整为零，分散到主力红军和便衣队中去，既保

存了后勤工作骨干，又保障了部队后勤供给。

在艰苦的鄂豫皖３年游击战争中，吴先元在极端困难的条件

下，领导后勤机关、便衣队和苏区人民群众，开源节流克服重重困

难，为红二十八军、道委机关、后方医院提供了赖以生存的物质基

础。为了保障供给，他吃尽了苦头，想尽了办法，经常找地方党组织

联系，收集情报，筹集粮款，开展游击战争，他常常采取伪装偷营等

方法，摧毁敌炮楼，给便衣队清扫障碍，为受难群众解围。他还经常

亲自带领便衣队，挑着各种物资，时而出现在敌人鼻子底下，而不

被敌人所发觉；偶而被敌人包围，也能巧妙甩掉敌人，摸着小路转

移到安全地区。他斗争方法灵活，尽量避免同敌正规军作战，集中

优势兵力打击地方反动武装，并将收复的土地和缴获的浮财分给

当地穷人和有困难的红军家属，因此他在苏区群众中享有很高的

威望，众口偕碑，夸他是难不倒的“ 粮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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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心尽力为抗战

１９３７年７月７日，抗日战争爆发后，红二十八军奉命改编为

新四军第四支队，吴先元任四支队供给部长。部队改编后，尽管国

民党政府每月发给四支队两万元的军费，但还是满足不了部队作

战的需要，战士生活仍很困难。为了改善供给，保障抗战，他操断肚

肠，费尽心血，想尽了各种法子，巧理粮财。平日，他放手发动群众，

大力发展生产外，还认真贯彻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

部队每到一地，一方面捉拿汉奸和不法地主，没收他们的财产，用

以补充自己；一方面请当地开明地主、名流绅士座谈，向他们宣传

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讲述抗日救国救民的道理，使一些

开明地主和名流绅士纷纷向我军捐粮、捐物、捐钱，支援四支队东

进抗日。同时，他积极创办和扩建医院、兵工厂、被服厂，使四支队

能自力更生和随时应付各种突然情况，独立自主地进行抗战。抗战

初期，他主持组建的被服厂，由开始的几个人很快扩大到４个班，

拥有４部缝纫机，为抗日将士赶制了一批又一批军服。

１９４１“年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军部在苏北盐城重建，淮南部

队改编为二师。吴先元任二师供给部部长。在此期间，日、伪在军

事上不断进攻根据地，在经济上也对根据地实行更加残酷的严密

封锁。为了坚持长期抗战，减轻根据地人民的负担，克服财政和经

济困难，吴先元发动根据地军民利用战斗间隙，开展了大生产运

动。在全师指战员的辛勤劳动下，使千年的荒山变成了的良田，麦

浪翻滚，稻米飘香，生产了大批粮食、蔬菜，改善了部队生活，度过

了暂时的经济难关，粉碎了敌人的经济封锁。

１９４４年，吴先元被调到五师任供给部长，他利用自己在鄂豫

边区情况熟悉、群众基础好的优势，积极组织部队和群众大力开展

生产自救，开荒种地，多种经营，搞活经济，为五师在白兆山战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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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西南战役的胜利，提供了重要的物资保障，熟悉他的老同志都夸

他这“个 粮草官”永远难不倒！

面对匪徒志不移

１９４６年６月，国民党纠集３０万大军包围、进攻我中原解放

区，妄图消灭我中原部队，情况十分危急。为了保存实力，争取主

动，根据党中“央 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

利第一”的指示，中原我军主动进行战略转移，分两路向西突围，经

无数次拚杀，于７月底胜利突破敌人的层层包围。

突围后，部队进至陕西省镇安县境内，敌人尾追紧逼，空中飞

机袭忧，战斗十分频繁，部队日夜转战，加之痢疾流行，少数同志因

年大体弱和疾病缠身，再也无力跟随主力急进。上级批准吴先元、

张成台、李期祥、罗久斌、闵汉清等５位体弱患病的同志暂时离开

部队，换上便衣，化装奔赴延安。同大部队临别时，吴先元语重心长

地对原供给部警卫班长朱德明说：“ 在部队好好干，回到延安我们

”离队的当天晚上，又在一起了，革命一定会成功⋯⋯ 吴先元等５

位同志和一支后卫部队，住在杨泗乡桂林村贫苦农民谭启仁家。为

了让战士们休息好，他悄悄地从干净整洁的屋内搬到谭家房头堆

满杂物的窝棚里。一位年轻的指挥员来到窝棚，以内疚的心情说：

“ 首长年纪大了，要保重身体，还是到屋内住。”吴先元说，让战士休

息好了，好行军打仗。他执意不肯搬到屋内，自己坚持在那三面通

风、十分潮湿的棚子内，冒着秋寒，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为了避开尾

追之敌，第二天，他们又搬到谭家屋后的岩洞里休息。吴先元总是

利用谭启仁送饭的机会，通过拉家常宣传我党打击地主阶级、解救

穷人的政策，使谭启仁很受感动，热情地为他提供了前往延安的行

进路线。

９日早晨，不等天亮，吴先元和闵汉清、罗久斌化装成一家，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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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台、李期祥化装成商人，背着包袱，朝着文家庙方向匆匆地踏上

了征途。他们以顽强的毅力，跋山涉水，穿过荒无人烟的山林小道，

当晚就赶到文家庙，分别在农民杜明月、张吉贵家住下。夜里，吴先

元５位同志不幸被当地反动保长殷克明发现，殷带着狗腿子詹贤

孝赶来盘问。吴先元镇定自若，声称是携眷远道而来找儿子，回家

路过这里。殷克明是当地有名的恶霸，心毒手辣，极为反动凶残。他

从衣着、口音怀疑吴先元等是新四军后，顿生恶念，又起杀机。

８月１０日，吴先元等同志继续向紫阳方向赶路。殷克明、詹贤

孝纠集２０多名匪徒，身带凶器紧紧尾追。当行至小沟口岩下，这帮

匪徒突然拦截住吴先元等同志，殷克明向匪徒气势汹汹地狂叫：

“ 要严加盘查，不能放走一个新四军。”说着，匪徒们在吴先元身上

强行搜查，吴先元义愤填膺，拒力反抗，怒斥敌人“：你们是什么盘

查，是土匪拦路抢人！”在厮打中，匪徒从吴先元身上搜出一张地图

和两块手表，后又抢走了张成台、李其祥藏在包袱里携带的金条、

银元等。终因敌众我寡，吴先元等５位同志不幸被捕，被关押在门

家湾口的一间屋子里。这帮匪徒经过一阵密谋之后，殷克明奸笑着

对吴先元说“：你们是新四军，按（胡 宗南）司令的‘反共法’，得把你

们送到乡公所处理。”吴先元敏锐地感到这帮匪徒要下毒手了。他

大义凛然，斩钉截铁地说“：新四军有啥罪！”众匪徒无话可说，只是

大声吼叫“：把他们押走！”吴先元怒视这帮匪徒，昂首挺胸地向前

走去。途中，凶残的匪徒为了独吞财物，杀人灭口，先是用斧头砍死

了李其祥、罗久斌同志。吴先元望着战友被杀害，心如刀绞，怒不可

遏。他一边痛斥敌人，一边高呼“ 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穷凶极

恶的匪徒更加残暴，竟然把吴先元、张成台、闵汉清同志猛地推进

附近的石灰窑内活埋了。

吴先元等５位烈士遇害后，知情的村民们对他们十分心痛和

崇敬。当夜，有几名贫苦的村民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们的遗体悄悄

掩埋，在没有弄清他们真实姓名之前，亲切地称颂他们是门家湾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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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的新四军５英雄。

１９５４年清明节，当地政府和群众对吴先元等５位烈士的遗体

进行了正骨，并重新安葬在文家乡东南黄土梁的松林之中。

为纪念吴先元等５烈士的英雄业绩，１９８２年清明节，陕西省

镇安县人民政府又为吴先元等５烈士树立了纪念碑，碑文写道：

“ １９４６年，人民解放军吴先元等５位同志，奉命北上延安，辗转途

经此地，被国民党地方武装杀害。５烈士威武不屈，大义凛然，为革

命甘洒热血，为人民英勇就义。”近年来《， 中原英烈》《、 革命烈士

传》第三集和《 浩气颂》等书籍，都登载了吴先元烈士的生平事迹，

他的传记已成为青少年学习革命传统的好教材。他的英名将与中

华山河同存。

（ １９９０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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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县出了个巩德芳

在陕西省商县的城北，屹立着一座峰峦叠起、形似金凤的青

山。山上劲松翠柏，郁郁葱葱，托扶了一座雄伟的烈士陵园；山下丹

江滔滔，滚滚东去，传颂着英烈们不朽的业绩。就在这座烈士陵园

的正中腹地，长眠着这样一位奇特的英魂：

他，生前曾带领商洛人民出生入死，英勇战斗了１０个春秋，敌

人天天想抓他杀他，都没能得逞，而在他病故之后，却被万恶的刽

子手掘墓取尸，惨遭枪杀断头，首级被悬挂在商县城门上示众。

他，全家共有６口人，先后就有父亲巩怀让、哥哥巩德彦、弟弟

巩德胜、母亲和妻子５位亲人惨遭敌人残害，这门革命忠烈之家，

仅只留下了一位年仅８岁的女儿了。

⋯⋯

他，就是当年商洛游击队和商洛游击根据地的创建人之一、原

豫鄂陕边区二分区司令员巩德芳烈士。

踏上革命路

１９０９年５月２９日，巩德芳出生在陕西省商县巩家湾村（ 现归

丹凤县）的一个农民家庭，乳名叫三勋，父亲巩怀让当过地方乡约，

是一位忠厚仗义、称贤乡里的淳朴农民。巩德芳的少年时代，是在

苦水中泡大的。当时的旧中国，外受列强侵略，内受军阀宰割，神州

大地一片黑暗。地处陕西东南的商州山区，地主武装各霸一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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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为了争夺地盘，经常残杀、奸淫掳掠，加上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

使本来就很穷的山寨百姓跌进水深火热之中。这一切，在巩德芳幼

小的心灵里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使他从小就养成了同情劳动

人民，疾恶如仇的性格。他常和本村少年一起，手持木制小刀、长

矛，口中喊着“：杀杀杀，保中华！

１９２０年，１１岁的巩德芳才踏进了大峪寺小学的大门，翌年转

入巩家湾小学读完初小。１９２４年考入两岭村朝阳高小。这是一所

进步的学校，校长周伯干是一个有爱国思想和正义感的知识分子，

他关心国事，经常给学生讲救国之道，使巩德芳受到了爱国主义的

教育。１９２８年，刚满１９岁的巩德芳不甘遭受奴役之苦，离家寻找

出路，首先参加“了 红枪会”，后来又投军到几个地方武装，当过护

兵、后升任商棣仙联保处常备队分队长、副队长等职，近１０年的颠

沛飘游和行伍生活，使巩德芳彻底认清了旧军队的腐败无能和欺

压百姓的反动本质，只因为生活环境所迫，不得不在旧军队里混口

饭吃。

１９３２年到１９３５年间，徐向前率领的红四方面军，贺龙率领的

红二军团，程子华、吴焕先、徐海东率领的红二十五军先后转战商

洛，领导当地人民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权，使年轻的巩德

芳看到了光明，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名字，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

田，他日思夜想，如果能把手中这支旧军队也变成象红军那样百姓

爱戴的队伍，该多好啊。就在巩德芳探索、苦闷之时，１９３７年，中共

陕西省委派王伯栋同志回乡担任商洛工委书记，使巩德芳遇到了

良师益友。从王伯栋那里，他学到了许多革命道理，懂得了只有共

产党才能救中国，只有建立起革命武装，才能抗日救国的真理。巩

德芳仿佛在黑夜之中突见阳光，心情十分激动。他积极投入王伯栋

领导的抗日救亡运动，挑起了组织地下武装的重担。１９３８年４月，

他经王连成和王伯梁介绍，跨进了中国共产党的大门，从此，他处

处按照党的要求朝前奔，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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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旗搞武装

正当王伯栋、巩德芳点燃起的革命烽火在商县山川燎原之时，

国民党反动派的专员温良儒派匪徒暗杀了王伯栋同志。恶霸地主、

商棣仙联保处常备队队长谢效廉也开始清理内部，排挤我地下党

员，监视巩德芳等人的行动。面对白色恐怖，巩德芳根据地下党负

责武装工作的雷振杰嘱咐，于１９３９年７月４日亲自组织地下党员

和革命进步青年，处决了顽固分子谢效廉，率领近百人向反动的顽

固派宣战。在商山之顶，正气凛然地插起了一杆人民武装的战旗。

面对这支初创的革命武装，反动派怕得要死，恨得要命，千方

百计使出种种毒计，想将这支刚刚出生的革命武装扼杀在摇篮之

中。龙驹寨保安大队长冯林生派商棣仙联保副主任李景蟾找巩德

芳劝降、威胁，被激怒的巩德芳当场干掉。冯林生又密令老君乡乡

长张仰之以商讨抗日大计为名，图谋扣留巩德芳，又被巩德芳识

破，在枪林弹雨之中杀出虎穴。

顽固派接二连三的阴谋，使巩德芳认识到，不除掉冯林生，我

们这支武装就难生存。１９４０年７月２２日，巩德芳组织抗日武装和

人民群众二三百人，乘冯林生由商县开会返回龙驹寨途中，在茶房

以东的四方岭进行了截击。当场击毙了保安大队长冯林生，击溃了

他所带领的３个中队，缴枪五六十支，鼓舞了人民群众的斗志。

这年７月，温良儒又调来国民党一个正规营，和伪保安团勾结

一起，疯狂地妄想消灭巩德芳领导的游击队，都被巩德芳一一击

破。在此之后，巩德芳赴陕甘宁边区的马栏，向省委汇报商洛武装

斗争的情况，并经省委同意化名张玺，潜至河南淅川的荆紫关，去

做地方军阀别廷芳部的统战工作。

１９４２年秋，商县地下党由于叛徒出卖遭到严重破坏，大批干

部被捕，环境更加险恶。为了积蓄革命力量，巩德芳受省委重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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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紫关回商县收集游击队失散人员，送到马栏整训，并参加了边区

军民开展的大生产运动，还办起了以巩德芳名字命名的“ 德记骡马

店”，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１９４４年冬，省委任命巩德芳为教导团

第二队队长，为商洛游击队培养了一大批武装骨干。１９４５年冬，蒋

介石准备发动全面内战，巩德芳受省委派遣，返回商洛，与早期从

马栏返回商县的蔡兴运、田申荣等同志一起，发动群众，发展武装，

不到一个月就组织起一百多人的游击队。巩德芳十分重视统战工

作，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社会关系和联络形式，瓦解敌军，争

取地方武装，收编了丹江以南的竹林关、龙山一带张奎和谭道鹏两

股地方武装，壮大了革命力量。

１９４６年４月，中共商洛工委和商洛武装指挥部宣告成立，王

力任工委书记兼指挥部政委，巩德芳和薛兴军任工委委员和指挥

部的正副指挥，游击队编为３个大队，有六七百人。敌人闻讯后，急

忙出动县保安团５００多人进行“ 围剿”，巩德芳带领游击队巧妙地

和敌人兜圈子、捉迷藏，弄得敌人象一群疯狗一样到处乱窜乱咬。

一天，巩德芳接到情报，又有３００多人从流岭下来追歼游击队，他

及时把部队埋伏在江庙附近的夹沟两边，精心布下口袋阵，等到敌

人全部进入了埋伏圈后，巩德芳一声令下“：打，狠狠地打！”顿时，

子弹和手榴弹象雨点般地落入敌群，打得敌人哭娘叫爹，尸体陈

野。这一仗，痛痛快快地消灭了２００多名敌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

弹药，从此，敌人再也不敢追赶游击队了，巩德芳乘机把游击区扩

大到北起蟒岭，南至赵川、龙山，东到豫陕交界，西至北宽坪板桥的

广阔地区。

接送李先念

１９４６年７月，翠绿沉静的商洛大地突然变得异常的热闹，山

岗上飘起一面面鲜艳的红旗，山坡上走来一队队整齐的队伍，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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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先念统帅的中原解放军在突围胜利之后，浩浩荡荡地开进商

洛，使得这块闭塞、沉睡的土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山笑了，水笑

了，人笑了。

这支浩大的千军万马，挤满了商洛的村村寨寨。为了做好接应

中原解放军的工作，巩德芳忙前忙后，日夜操劳，付出了很大的心

血。李先念带领的指挥所一进入商洛，巩德芳就及时地派出游击队

前去接应和保护。在苗沟岭上，李先念司令员会见巩德芳时说“：突

围前夕，中央领导同志就对我们讲，陕南有一支巩德芳领导的红色

游击队，是一支军政素质很好的武装力量。你们突围后，西进到鄂

陕边界，向北靠，必要时建立一块根据地。”巩德芳见李先念同志有

病，一直护卫了半个月。为了动员游击区军民资助中原解放军休

整，巩德芳几渡丹江，日夜奔忙。大部队进山后的吃饭、穿衣和伤病

员的安置工作成了问题，巩德芳就在苗沟许家庄召开了有地下党

员、地下工作者、游击队家属共２８０多人的会议，要大家出主意、想

办法，共同做好部队的生活保障工作。巩德芳知道，当时的劳苦大

众都生活得很苦很苦，一年四季，经常停炊断粮，哪里还能拿出多

余的粮食给这么多的部队呢？于是在此同时，巩德芳就及时写信联

络各地开明绅士，广泛发动地方保甲等大户人家，给部队筹集粮款

和衣物，终于很快解决了部队的吃粮问题。深秋后，部队棉衣又成

了一大难题，巩德芳担心冻坏了将士们的身体，他又不辞劳苦，号

召群众进城赶集买布和棉花，用草木灰当染料，白天加紧裁剪，晚

上加班缝制，还未等雪花落地、地上结冰时，他就带领乡亲们把一

件件厚厚的棉衣、棉裤送到了将士们的手里。

当时，跟随部队来的还有一大批伤病员，其中包括中原军区领

导人郑位三、陈少敏两位高级将领，他俩都身染重病，不便随军行

动。为了对这些领导同志和勇士们的安全负责，巩德芳亲自登门调

查走访，把领导同志和伤病员一个一个地全部安排在隐蔽、可靠的

群众家里，精心照料，特别是对郑位三等领导同志的隐蔽地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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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路线、食宿治病、护送人员等，都做了精心的挑选和周密的安排，

在两三个月内的多次转移中，都未曾发生过一点差错。由于巩德芳

和刘庚组织群众和部队严密掩护，使国民“党 搜剿”部队处处扑空。

一次，当郑位三和陈少敏同志将要转移到商县麻街原国民党营长

李世华（ 我地下党员）家里时，巩德芳再三叮咛要绝对保证两位领

导同志的安全。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有人给麻街乡公所报告说：

“ 游击队把“ 共军”的两个很大很大的官接走了。他得知后一查，原

来是一个俘虏兵逃跑后透露的。游击队派人当天就把这个坏蛋拉

到山里除掉了。时隔不久，就连国民党第七绥靖公署主任谢甫山路

过麻街时，在李世华家吃了一顿饭也毫无察觉。由于巩德芳等同志

工作扎实，使两位领导同志在商洛地区平安地度过两三个月，又把

他们安全地护送去陕北，还使许多伤病员及时得到治疗，迅速恢复

健康，重新返回前线。解放后，郑位三同志在谈到这段斗争历史时，

曾深有感触地说“：陕南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

巩德芳、王力等同志领导的商洛游击队，用一片赤诚之心接应

了李先念统帅的中原解放军，中原解放军也全力支援了游击队的

发展。积极为游击队训练骨干，抽调干部，补充武器。游击队也积

极配合主力部队四处征战，主动为主力部队提供情报，当好向导，

输送兵员。两支兄弟部队密切配合，并肩作战，从而使商洛游击战

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１９４６年９月２７日，商洛县城红旗招展，鞭

炮齐鸣，在李先念司令员亲自主持下，商洛游击队与中原解放军进

行合编，豫鄂陕边区胜利宣告成立。汪锋任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

委，文建武任军区司令员，辖５个分区，巩德芳任二分区司令员，刘

庚任地委书记兼分区政委，下辖３个游击支队、两个独立大队共

３０００余人。在丹江北、秦岭南，直到豫陕边界一带广泛展开了游击

战。

巩德芳担任二分区司令员后，亲自带领二十二支队主动北出

秦岭破坏敌人铁路，途中不料与敌人保安三团遭遇，在这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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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巩德芳沉着冷静，迅速制定出作战方案，取得了歼敌一

个营的可喜胜利。他所指挥的二十一支队也在洛南三要司箭杆岭

歼灭了敌人一个连。从此，巩德芳的名字威震四方，吓得敌地方武

装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１９４６年１０月，河南地方反动军阀别廷芳部一个团侵袭老林

沟医院，企图杀害游击队掩护的主力部队留下的伤病员。巩德芳得

知情报之后，当即率领游击队与兄弟分区配合，对敌展开了猛烈的

围歼，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苦拚杀，终于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并

抓获敌人数百名。除此之外，巩德芳带领游击队还与主力部队并肩

作战５７次。并在此基础上发动群众，扩兵建政。经过半年多的浴

血奋战，开辟了西至长安子午镇，南到湖北两郧，北至秦岭，东到河

南卢氏、淅川的豫鄂陕游击根据地。

献身为革命

豫鄂陕这块红色根据地的迅速建立和日益发展壮大，就象一

把钢刀插进了敌人的心脏，蒋介石再也坐不稳了，电令催逼胡宗南

进行“ 围剿”。１９４６年底，国民党派出了９个正规旅和１２个保安

团，气势凶凶地向我商洛根据地扑来。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为了

保存有生力量，李先念司令员果断决定：中原解放军主力和游击队

合编为野战支队，转入外围作战。二分区司令员巩德芳和三分区政

委王力奉命率少数游击队就地坚持斗争，牵制吸引敌人。巩德芳胸

怀豁达，顾全大局，他临危受命，意志更加坚定，多次向组织交心

说：“ 主力转移是高瞻远瞩的布局，是保存力量迎接革命新高潮的

战略措施。共产党员应该服从革命需要，在困难面前决不低头。”他

还把长期精心培养出来的游击队的骨干全部无私地输送给了主力

部队，自己身边仅仅留下几个装备尚差的分队。

敌人如狼似虎地扑进了商洛根据地。在敌人重兵压境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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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巩德芳不畏强暴，视死如归。他看到敌人用刺刀逼着群众移民

并村，到处泥门封窗，抢劫财物，水中投毒，粮中浇粪，以残无人道

的手段糟踏妇女、屠杀群众的种种暴行，激起了满腔怒火。他冒着

生命危险率领游击队昼伏夜出，积极出战，经常带领游击队在长坪

公路和边缘山区一带神出鬼没地袭击敌人。随着斗争的日益尖锐，

环境越来越艰苦了，由于敌人封锁很严，迫使游击队联络中断，信

息不通，巩德芳只好带着身边的几个同志进入深山隐蔽起来。由于

转移频繁，条件恶劣，有时几天见不到一粒粮食，只好靠吃野菜苦

度难关，使得巩德芳的胃病复发了，大口大口地吐酸水，有时胃疼

得坐卧不安。没有药品治疗，他只好压着胃部揉一揉，咬紧牙关忍

着。在敌“人 围剿”紧张的时刻，同志们就把巩德芳隐蔽在许家沟许

佐善家的红薯窖里，后来又转移到姜岭山梁的一个破窖洞里，最后

转移到姜岭一个群众的楼上。由于生活艰苦，来回转移奔波，使巩

德芳的胃病更加严重了，咳嗽出来的痰常常带有血丝，行动已经很

吃力了。

在这艰苦的日子里，巩德芳的革命意志坚强无比，他口头上常

吊着这样一句名言：“ 敌人的疯狂是暂时的，革命的胜利一定要来

到。”当他偶尔听到有人唉声叹气时，总要挣扎着爬起来，讲一讲陈

少敏同志在桐木沟对游击队的教诲：“ 你们龙山再硬的岩石都能长

出冬夏长青的铁力木树，因为岩石上有缝，树根能扎下去；反动派

统治再严，总有缝子，你们要扎下去，生根、开花、结果，战胜反动

派。”这言语像号角，如旗鼓，鼓舞同志们树立起战胜困难的信心。

在巩德芳病情恶化的时候，总是“ 黑”着脸对护理他的同志们说：

“ 游击队就是跑着打敌人，不能老守在我身边”，就是到了生命的最

后一刻，他心里仍然想着消灭敌人，催促身边的同志们去战斗。

巩德芳，就是这样一位无畏无私的勇士，敌人重兵反复“ 围

剿”，都没有使他屈从；断粮断水的苦难岁月，也没有能使他低头；

有谁会料到，就是这小小的胃病恶魔，竟然凶残地夺走了这位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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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战士的生命，１９４７年３月２２日，巩德芳不幸病逝，时年３８

岁。

巩德芳逝世后，乡亲们流着泪悄悄地将他掩埋在翠柏丛林的

商山之中。万恶的敌人探得消息后，为了向其主子邀功领赏，竟惨

无人道地将巩德芳烈士的尸体挖出，在他的头上打了一枪，这伙可

恶的家伙为了骗取主子，遮人耳目，又找来鸡血洒在巩德芳烈士头

部的弹孔上。然后凶残的铡下他的头颅，送往商县，悬挂于东城门

外高牌楼上示众。为此，伪商县反动当局还为这伙骗他的奴才们披

红戴花，弹冠相庆，演出了一场令人发指的丑剧。

商山丹江祭英灵。解放后，巩德芳烈士的遗骨被安葬到商县北

山烈士陵园，以表达人们对这位商洛人民的好儿子、坚强的无产阶

级革命战士的深切思念。

（ １９９２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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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根竹在手术台前倒下

您有着一双灵巧的双手，

您有着一身高超的医术，

您不知赶走了多少个病魔，

您不知拯救了多少条生命。

而您，徐根竹，原西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医院院长，却在１９４７年

１０月３０日第二次榆林战役激战之前，正准备抢救伤员时，不幸突

然遭到敌机的袭击，英勇牺牲在手术台前。每逢我们来到野战医院

的手术室里，总是引起对您的思念。

瘸腿走完长征路

徐根竹，１９１６年出生在福建省龙岩县一个贫苦农民家里。他

不满１０岁，扛长工的父亲就离开了世间，为了糊口，母亲只好带着

他寄居在亲戚家里。时过不久，年幼的徐根竹就自谋生路了。他先

是给地主放羊，后来又到一家纸坊当学徒。地主的残暴，纸坊老板

的狡诈，在徐根竹幼小的心坎上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１９３１年，红军队伍路过他的家乡，发动群众，废除租债，使他

懂得了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才有出路。１５岁的徐根竹毅然参加了红

军，在连队当上了司号员，但他还觉得不过瘾，总想要一支枪去当

冲锋陷阵的战士，连长怕他扛不动枪，迟迟没有发给他。别看他年

不点，你还没龄小，志气却很大。平常，同志们都喜欢逗他“：小 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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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咋行！ 。有一次夜间急行军，为了”他总是不服气地跟同志们犟

摆脱敌人的追击，部队必须要跃过一条深沟，同志们都一个个地跳

过去了，唯独他连人带号掉到沟里，可他硬是坚强地爬了起来，及

时赶上了部队。从此，同志们虽然还亲切地叫他“ 小不点”，但再也

没有人说他不行了。１９３２年，徐根竹被提升到营里当号目。由于他

勤奋好学，作战勇敢，１９３３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又升为团

里的司号长，并担任了党支部青年委员。

１９３４年１０月，徐根竹开始跟随红一方面军长征，历尽艰难困

苦，跨越了福建、江西、湖南、云南等省。在川贵交界处的连城战役

中，徐根竹的右脚不幸被炸弹炸伤，造成粉碎性骨折，和部队失去

了联系。为了追赶部队，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和惊人的毅力，用双手

和双膝支撑着伤残的身躯，在深山密林中爬行了四天，饿了，吃几

把野菜；渴了，喝几口泉水。当他找到部队时，身上的军衣已被树枝

挂得丝丝缕缕，双手和双膝被磨得血肉模糊，全部家当只剩下串在

腰间皮带上的一个陶瓷破碗和一个军号嘴了。由于当时药品和器

械困难极了，得不到及时治疗，使徐根竹右腿留下了残疾，成为二

等甲级残废。

但是，徐根竹身残志不残，他含着热泪告别了手中的军号，告

别了那杀敌立功的火热战场，决心做一名白衣战士。在部队进入四

川境内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后，他趁自己在医院治伤的机会，观察学

习医生、护士的操作，主动帮助他们为伤病员消毒、换药、包扎和护

理伤员，初步学到了一些医护知识和技术。伤口愈合后，他就被医

院留下做看护长的工作。虽然他瘸着一条腿，走路不方便，但他从

不畏惧艰难，行军也不掉队，硬是靠着惊人的毅力，拖着一条残腿，

爬过了雪山，踏过了草地，突破了天险腊子口，翻越了六盘山，跟随

中央红军胜利地走完了长征路，于１９３５年１０月踏上了陕北这大

片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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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驰名黄土地

到达陕北革命根据地不久，徐根竹就被党组织送进了卫生学

校。这对于一个小时候从没上过学的看护长来说，是多么的高兴

啊，但是在高兴之余，他也看到了摆在他面前的两座大山，那就是

他要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在搬掉文化山的同时，还要奋力向医

学山进军。在一年半的学习期间，他怀着强烈的求知欲望和革命责

任感，像战士攻碉堡那样，拼命向前，战胜了一个个拦路虎，取得了

良好成绩。１９３６年冬结业时，获得了“ 优秀学员”的称号，被分配到

驻在吴旗镇附近的西北军委第一后方医院三所当医生。在两年多

的实践中，徐根竹大胆探索，刻苦钻研，为部队的伤病员和老百姓

治好了许多顽症，所以有的老乡夸奖他这个瘸子医生是“ 铁李拐神

医”。

１９３９年，延安中国医科大学招生，徐根竹积极报名应试，但学

校嫌他文化低，腿残废，不愿接受。他再三要求，卫生部才批准他入

“校 试读”。在他的那个班里，大多数学员是高中毕业或者上过大学

一、二年级的学生。徐根竹文化基础没有他们好，起初学习很吃力，

功课跟不上。他不耻下问，拜同学为师，让同学帮他补习数学、物

理。夜里同志们睡下了，他悄悄地到部队办公室看书，整理笔记。为

了学好选修的英语课，每天清晨，人们都可以看到他在院子里朗读

英语。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考试时，他考取了第一名，荣获了“ 优

等生“”、学习模范”等光荣称号。这对徐根竹来说，是何等的不容易

啊 。

徐根竹从延安中国医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延安白求恩国

际和平医院内科做主治医生，不管战事再紧，工作再累，他都要挤

时间看书学习，有时行军骑在马上，还手捧书本不放，到达宿营地

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装书和医疗器械的箱子放在顺手的地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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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随时翻阅或工作。他的一个旧皮包里，装着五六“本 马头牌”笔记

本，每一页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由于他锲而不舍、持之

以恒的勤学苦练，很快达到了能够阅读和翻译英文医学书籍的水

平，在艰苦的战争环境里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在当时工农出身的

红军干部中，是很引人注目的。在医疗工作中，他认真细致，态度和

蔼。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总要把一天的工作小结一下，把一些问题

和心得记载下来，使他的业务技术提高很快。１９４４年４月初，延安

县川口区三乡发生了急性传染病，当地“叫 吐黄水病”。患者上吐下

泻，死亡率很高，老百姓极为恐慌、着急。县政府迅速派出了几个防

疫队下乡救治病人，防止传染，调查病源，进行扑灭。徐根竹被派到

槐树庄去调查、防治。他带了两个助手，在乡下辛勤工作了两个星

期，为了及时救治群众，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忙个不停，使许多病危

群众脱离了危险，重获新生；为了查清病源，他不辞劳累，追根查

源，还画了一张很详细的疾病分布图，说明了得病的起因，得出了

这种疾病的发生与饮水有关的科学结论，并将调查情况向卫生部

做了报告。当地老百姓和党政机关对徐根竹和他领导的防疫队给

予了很高的评价。延安的《 解放日报》用大半版篇幅，刊载了徐根竹

写的《 延安县川口区三乡防疫工作的报告》。由于徐根竹的突出贡

献，他被命名为“ 模范医生”，出席了１９４４年中共中央西北局和陕

甘宁边区政府召开的英模大会。

１９４４年５月，国民党反动派侵犯我关中解放区。在爷台山反

击战中，徐根竹率领一支手术队，连夜赶往前线参加战地救护。有

一天夜行军，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中，他连

入带马掉到沟里，身上多处被擦破，同志们劝他在附近老乡家里休

息一下再走，他说“：前方的仗不能等我们到了再打呀，这一点伤算

在前线，他更得了什么！” 是忘我地工作，像姑娘绣花那样，细心地

进行着一个个手术，拯救了许多受伤战士的垂危生命，每次战斗，

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手术台。部队指战员见他工作积极，技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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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使许多重伤员转危为安，都称他是战地神医。

１９４６年夏天，徐根竹由于工作出色，成绩突出，被提升为关中

军区卫生部长，同机关一起驻在马栏。虽然他成了人们敬仰的领

导，可他始终没有放下手术刀，非常热情地继续为每一位患者服

务，被传为佳话。一位腹内长着大瘤子的农村妇女前来求医，徐根

竹亲自为她做了手术，成功地从这位村妇腹中摘除了重达十几斤

的肿瘤。他还受党中央的委托，为被国民党特务暗杀受伤的著名学

者李敷仁进行手术。据黄树则等老同志回忆：１９４６年１０月，他曾

在延安礼堂里听了一次李敷仁同志的演讲，李敷仁叙述了自己在

咸阳被国民党特务暗杀未遂的经过：那是这年５月的一个深夜，他

被国民党特务绑架到野外，一枪打在颈部，倒在深沟里面，特务没

有料到，他还活着。天亮前，老百姓把他救出，转送到关中的解放

区。在医院里，徐根竹给他做了手术，李敷仁当时在演讲的时候，从

口袋里掏出那颗子弹给同志们看，他说：“ 这就是蒋介石送给我的

礼物！蒋介石把我打死，共产党又把我救活了！给我取出这颗子弹

的是华佗再世—徐根竹同志。”

党的优秀工作者

徐根竹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又是党的优秀工作者。１９４６年１０

月，徐根竹被调回延安，卫生部派他到一个外科专家那里进修深

造。他刚学习了两个月，后因胡宗南军队疯狂进攻陕北，为了做好

“ 保卫延安”的战斗准备工作，组织上决定把他调回，任命他“为 白

求恩国际和平医院”院长，随后又被任命为西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医

院院长。徐根竹担任领导职务后，对同志们非常关心，始终保持着

普通一兵的本色，在生活上坚持做到同官兵们一个样。组织大家排

演节目，活跃部队文化生活，及时开展思想工作，帮助每一位同志

解决生活困难。在工作中更是坚持原则，特别是对配药、打针、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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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的小事，更是严格得令人生畏，使医院的全体同志紧紧地团结

在一起，比工作、赛干劲，医疗技术和服务质量提高很快，成为一支

医疗技术精、战斗力很强的野战医院。

据长期同徐根竹一起并肩工作的薛峰等老同志回忆，身为院

长的徐根竹，生活上艰苦朴素，从不特殊，凡是要求别人做到的，他

首先带头做到。１９４４年大生产运动中，他不顾右腿伤残，坚持和爱

人路芝同（志 长征女战士、担任司药工作）开荒种菜，做到蔬菜自给

有余，为了活跃部队业余文化生活，徐根竹把小战士组织起来，成

立了一“支 少年篮球队”，比赛中屡获冠军。他本人也非常喜欢打篮

球，虽然腿不方便，亦常亲自上场角逐和充当裁判，在长期艰苦的

战争年代，徐根竹以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学会演奏口琴、小提琴、

月琴、洋琴等多种乐器，会编排歌舞节目，在部队举办的文艺晚会

上，他经常登台演奏或引吭高歌。平日，徐根竹非常关心同志们的

政治进步和生活疾苦，经常和炊事员、饲养员以及老乡促膝攀谈，

了解情况，做思想工作。大家有问题爱找他反映，心里话愿意对他

讲。他原则性强，勇于自我批评，对错误现象也从不姑息迁就。遇

到行军掉队以及配错药、打错针、消毒不严等医疗事故，根竹都要

对责任者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帮助分析原因，促进医疗、服务质

量的提高。由于徐根竹原则性强，深入群众，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

所以有很高的威信。从他入党直至牺牲的十四年中，他被连选连任

党支部书记长达十一年。在流动性很大的战争环境里，这也是很难

得的。由于他善于发扬民主，注意征求群众意见，因此，他做的工作

计划或总结实事求是，切实可行。在延安整风期间，党的工作生气

勃勃，曾被评“为 模范党支部”。西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医院在解放战

争中形成的团结、紧张、严肃和雷厉风行的作风，与徐根竹院长所

做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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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在手术台前

１９４７年１０月３０日，陕北重镇榆林古城，被我强大的西北野

战军围得严严实实。这就是我西北野战军为保卫延安、保卫党中

央、保卫毛主席，牵制胡宗南的主力北上，策应陈谢兵团南渡黄河，

并相机夺取榆林而发动的第二次榆林战役。徐根竹奉命率领第二

野战医院也跟随大部队马不停蹄地昼夜兼程，向榆林挺进，并在距

榆林城１０多里的三岔湾村安营扎寨。刚到营地，徐根竹顾不上吃

饭、喝水，就马上带领同志们清扫了４孔石窑洞，支起了手术台，摆

起药箱，挂起了绣有红十字的旗帜。不一会儿，一所很象样儿的野

战医院就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了。

下午３时许，忙碌了大半天的徐根竹仍不肯坐下来歇息一下，

立即穿上白大褂，戴好卫生帽，拖着一条伤残的右腿，高一脚低一

脚地察看了各个窑洞病房，检查手术室里的消毒情况、石膏准备以

及夹板够不够用等具体事项，还亲自看望了伤员，并把他们按伤势

的轻重排好了上手术台的顺序。徐根竹要求同志们要做好苦战一

个通宵的准备。为了节约时间，及时抢救伤员，他还叫炊事员到时

把晚饭送到手术窑洞来吃，确保伤员们来一位，就及时抢救一位，

真正地做到了一切为了伤员，一切为了前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徐根竹仔细地洗手消毒，戴上胶皮手套，

登上手术台前，正要亲手为一位重伤员做手术时，突然间只听得窑

洞外枪声大作，爆炸声四起，只见几架敌机嚎叫着从空中突然袭

来，对准我第二野战医院４孔窑洞疯狂射击、狂轰滥炸；机枪子弹

打在手术床卞的石板地上，溅起一串串火花。紧接着，炸弹在窑洞

上爆炸了，两孔半窑洞被炸塌，当同志们赶到现场时，军医刘永利、

护士长杜欣、护士浦俊才、司药徐生方己经牺牲了。杜欣和徐生方

两位同志的遗体都没有找到，只在现场发现了烈士的一条胳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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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是哪位同志的。高统三所长的伤势较轻，经抢救脱险。徐根

竹的头部、颈部、胸部和四肢被炸成重伤，重度昏迷，立即被送到约

二十华里远的谷塔寺二连手术室进行抢救。刚抬上手术台，徐根竹

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就停止了呼吸。因为敌机的狂轰滥炸，野战

医院奉命连夜撤离了三岔湾。在行军途中，同志们将徐根竹等烈士

的遗体掩埋在避静的山沟里，同时，也埋下了同志们对敌人的切齿

仇恨和对烈士的深切怀念。

建国后，徐根竹烈士的遗骨被迁葬到塞上古城榆林烈士陵园

里。虽然，他离开我们已经四十多年了，但他那种工农干部知识化

的精神，那种伤员第一、工作第一的赤诚之心和优良作风，却永远

铭记在人们的心里。

（ １９９１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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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业碧血染红山丹丹

陕北，这片神奇、极不平凡的黄土地，在毛主席、党中央居住的

１３个春秋里，使她出尽风头，威名远扬，成为中国革命的总后方和

指挥中心，全国各族人民把她称作廉洁的圣地。在这个革命的大舞

台上，不知演出了多少幕惊心动魄的革命活剧，不知孕育出了多少

名令人崇敬的革命英烈，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警备第三旅七团副

团长李清业烈士就是其中的一位。先烈的英名，如同星河一般灿

烂；先烈的鲜血，把陕北遍地的山丹丹染得更艳更红。

（ 一）

高原贫瘠，沟壑交错。李清业１９１７年出生在陕北瓦窑堡（ 今子

长县）李家岔乡龙嘴河村一个贫农家里。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李清

业送走了他不幸的童年。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苦难生活，便

出走参加革命，于１９３４年８月参加了陕北红军红一团，１９３８年加

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子弟兵的队伍里，李清业吃苦耐劳，作战勇敢，

进步很快，茁壮成长，在炮火硝烟的浴血战场上，很快从一名普通

战士，被提升为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副团长，成为我军一名优秀

的初级指挥员，胜利地走完了８年抗战的战斗历程。

１９４６年３月，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的教唆支持下，公然挑起

内战，向我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对此，李清业气得牙根疼，恨得摩

拳擦掌。为了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他积极地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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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战，随时准备歼灭入侵之敌。此时，陕甘宁边区部队进行了整编，

警备三旅与三八五旅合并为警三（旅 兼陇东分区），李清业在这个

旅的七团二营任营长。他虽是军事主官，却擅长开展政治思想和宣

传鼓动工作，讲战士们最喜爱听的战斗故事，被誉为全营的宣传鼓

动能手。特别是在当时敌强我弱，陕北敌我力量比例为１２：１，力

量极为悬殊的非常困难时期，李清业十分重视部队的政治教育和

形势任务教育，他十分热爱学习，关心形势，还经常给战士们读报

纸，针对干部战士最关心的问题，他首先在党员、干部和骨干中进

行系统的形势任务教育，还经常给全营官兵做简明扼要、鼓舞人心

的讲座，收到了明显的效果，特别是在当时我军主动撤离延安之

后，无论部队伤亡多么严重，生活多么困难，行军多么紧张，环境多

么险恶，部队都是军心稳定，士气高涨。

１９４６年８月２３日，为了接应从中原胜利突围归来的三五九

旅，陕甘宁边区警备第一旅、第三旅和新编第四旅出击陇东，８月

２９日，在屯子镇与三五九旅实现了胜利会师。在迎接王震部队中

原突围返回陕甘宁边区的一次战斗中，敌新一旅一团三营一个班，

在一名少校副营长带领下，从甘肃镇原县城前来侦察，并和太平镇

被围的敌人联络。当敌人与我二营六连接触时，李清业命令四连从

敌侧后包抄过去，未打一枪，无一伤亡，即将敌少校副营长以下１２

人全部生俘，缴获手枪１支，步枪１１支。战斗结束后，旅宣传队队

长史行创作了有名的《 换枪歌》。歌词是“：蒋介石运输大队长，派人

送来大批美国枪。 ”⋯多捉俘虏，多缴枪，快把老枪换好枪。”李清

业经常指挥全营合唱这首歌，并唱红了整个陕甘宁边区。

（ 二）

李清业所带领的二营素“有 黑旋风”的美称，他们吃饭快，完成

战斗准备快，进攻打得快，撤离战斗快，形成了雷厉风行的战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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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陕甘宁边区部队中是出了名的。在延安保卫战中，二营屡建

奇功，连获全胜。１９４７年１月３０日，我军在关中梁庄歼灭胡宗南

的一二三旅三六八团之后，２月１８日，蒋介石为了加快对陕甘宁

边区的进攻，便从陕西、豫西、山西等地调集来７个旅１３个团，由

敌二十九军军长刘戡任总指挥，分东西两线５路出兵大举进攻我

关中分区，威慑延安，战情十分危急。为了阻击敌人进攻，掩护关中

分区安全撤离。李清业当晚接到团部命令，他立即率领二营连夜出

发，经过一夜急行军，于第二天拂晓赶到刁羚关。李清业顾不上休

息片刻，就来到阵地，查看地形，分析敌情，立即命令部队跑步抢占

了有利地形，采取了以主要兵（力 五、六连和营部重机枪排）扼守要

点，四连在敌侧翼佯动迷惑敌人。这次战斗，由于我军行动快，抢占

了有利地形，敌人虽多我１０倍，并有两架飞机配合助战，其步兵在

飞机、大炮协同掩护下，连续向我阵地发起数次进攻，我前沿阵地

数次易手，但我主阵地巍然不动。从拂晓打起，坚守到黄昏，敌我形

成僵持状态，六连伤亡过半，该连政治指导员段克明光荣阵亡，这

时，新四旅七七一团一营，在李副团长率领下远道赶来支援，和李

清业他们的二营共同完成了掩护关中地区党政军向北转移的任

务。上级奖给二营一“面 坚决执行命令，出色完成战斗任务”的红色

奖旗。

李清业不仅作战勇敢而出名，而且关心战士亲如兄弟的故事

也在部队传为美谈。一次，部队在甘肃合水县大风川休整，副营长

陈明礼将上级照顾给３名营级干部的６斤白面领了回来，请示李

清业营长怎么吃？这时恰巧李清业的妻子和刚满３岁的儿子来队

探亲。当时，部队生活十分艰苦，群众的生活就更加困难，特别是陕

甘宁边区的父老乡亲，都把粮食捐给了部队，只能用土豆、野菜充

饥填肚，能吃上一口白面，那都是过年过节的事了，平时想都不敢

想。面对这６斤白面，李清业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他舍不得自己

吃，也舍不得让受饥挨饿的妻子和孩子吃，而是说“：我主张把这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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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白面叫炊事班做成汤面条。这样，营部的干部战士不都吃上白面

了嘛！”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教导员和副营长都异口同声地说：

“ 这个主意好，赞成。”这顿饭，战士们吃得可香了，真和过年一般高

兴。

（ 三）

１９４７年３月１６日，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解放军总司令朱

德、总政治部主任刘少奇联合签署命令：任命彭德怀为西北野战兵

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张宗逊任副司令员，习仲勋任副政治委员，

张文舟任参谋长，徐立清任政治部主任，共计４．　 ２万余人，艰苦的

延安保卫战战略防御阶段全面展开。李清业率领警三旅七团二营

全力以赴地投入了这场难忘的战斗。

４月１４日，西北野战军在取得了我军主动撤离延安后的青化

砭战投胜利之后，又乘胜出击，集中第一纵队、第二纵队、教导旅、

新四旅等优势兵力，再次拉开了声势浩大的围攻胡宗南整编第一

三五旅著名的羊马河战役。在这次战役中，李清业率领二营担负团

二线抗击任务。敌二十九军在发觉一三五旅突然遭到我军重围之

后，急忙派出一个旅前去解围，接应一三五旅南下。开始由于情况

不明，敌人不敢盲目急进，当一三五旅在我军猛攻告急之际，敌人

也慌忙乘羊马河以南琉璃坡河村方向无我抗击部队之机迅速北

上。敌人北上进展非常迅速，如不及时采取紧急措施，敌南北两旅

将要会师，我军就不能全歼一三五旅。在这紧要关头，新四旅一部

尚难赶到抗击阵地。李清业看到这个情况后，当即组织了一个以干

部战士主动报名参加的３０人精干小分队，轻装快速，越过新庄沟，

抢占了羊马河以南高地，阻击敌人前进，保证了新四旅抗击部队顺

利展开，有力地配合了主力部队全歼一三五旅的战斗。这次战役我

军共歼敌４７００余人，活捉了敌少将代旅长麦宗禹、少将旅参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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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朱祖舒、少将旅政治部主任王文之。羊马河大捷，大灭了敌人的

威风，大长了陕北军民的志气。由于李清业亲自指挥二营，在没有

上级命令的时候，积极主动地阻击了敌人，及时有力地配合新四旅

抗击部队的战斗行动。为此，在羊马河战役胜利结束后，新四旅首

二迫击炮长当天晚上就派人带着感谢信和战利品一部（ 八 两门、电

话机两部和各种弹药万余发），到警七团团部表示感谢。

１９４７年冬，李清业由于战功显著，指挥果断，被提升为四纵队

警备三旅七团副团长。

１９４８年早春２月，我西北野战军自延安保卫战以来，经过９

个月的艰苦内线防御作战，成功地采用“了 磨肉”战术，在运动中歼

灭敌人７万余人，收复了大部失地之后，以存有７．５万余众的优势

兵力，拉开了外围进攻作战的序幕。我西北野战军第一、三、四、六

纵队挥师南下，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第三、六纵队包围了宜川城，

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表明我军拉开战略反攻的第一个战役—

宜瓦战役宣告开始。

宜川，这个陕北重镇，东临黄河，南靠黄龙，地势险要，是延安

的大门，敌人派出两个团把它作为锁钥进行死守。

１月２０日，彭德怀司令员在米脂县杨家沟亲自主持召开了西

北野战军首届党委扩大会议。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

同志亲临会场，并作了重要讲话。

按照毛主席先打宜川的指示，彭总精心安排我第三、第六纵队

突然从东西两面包围了宜川城，围而不打，引敌上钩。第一、第四纵

队则隐蔽集结在洛川、宜川公路两侧。第二纵队也迅速从禹门口强

渡黄河，直奔瓦子街，一张非常严密结实的大网悄悄撒开 万事俱，

备，就等着敌二十九军前来送死。

２月２９日凌晨，攻打宜川、瓦子街战斗同时打响。李清业率领

警备三旅七团官兵向敌人整编二十七师四十七旅一四○团实施猛

烈攻击，他率领三个营在我纵队炮火的有力支援下，轮番进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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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占领了几个重要山头阵地，并连续打退了敌人的４次拼命反扑，

战斗异常激烈，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此时，李清业副团长正在组

织部队发起又一次冲锋时，不幸中弹，流血不止，献出了他３１岁的

年轻生命。

李清业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极大地鼓舞和教育了我军将士。

３月１日，总攻开始，敌二十九军３万余人全军覆灭，中将军长刘

戡用手榴弹自杀身亡，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西北野战军外围作

战，初获全胜，震憾了蒋家王朝。

宜瓦战役胜利结束后，全团干部战士来到李清业烈士的坟茔

前，用胜利的喜讯来告慰副团长的英灵。此时的黄土坡，尽管山丹

丹还未吐绿，但春光已普照大地，很快将会迎来一个草绿花红的世

界。面对陕北高原的美好春光，敬爱的李副团长，您会永远含笑九

泉了。

（ １９９２年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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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宏奋战在友军之中

故乡探友正春浓，

遥望终南山势雄。

往事风云尤展在，

当年卧胆聚三峰。

山河血染怀先烈，

众志翻天缚毒龙。

把酒招魂英魄慰，

举头日照地球红。

这首诗是汪锋同志１９６１年春节探家时，为怀念当年同他一起

在三峰山聚义参加革命的秋宏烈士而作的，它表达了老战友和人

民群众对烈士的深切怀念。

秋宏，学名秋含章，１９１６年出生于陕西省礼泉县李游村一个

农民家庭。这里虽然地处著名的产粮区，八百里米粮川的腹地，但

由于当时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地主残酷剥削，人民生活极度

困苦。加之秋宏幼年丧父，生活更是艰难，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受

尽欺凌。１９２９年，西北地区发生灾荒，颗粒无收，人们无法生存，母

亲带他闯荡西安，由母亲替人做零工维持二人生活，艰难度日。

秋宏少年时代，生活虽然贫寒，但精神生活很充实。由于他的

叔伯侄子秋步月是中共陕西早期党员之一，在１９３０年前后，秋步

月任中共礼泉县委书记，兼任游击支队司令时，秋宏经常给他送

信、转文件、放哨等革命工作。受到秋步月革命思想的影响很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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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当时积极参加革命活动的青少年之一。秋步月不幸牺牲后，秋宏

仍然和秋步月以前联系过的同志继续来往，进行革命工作。

１９３０年，著名的爱国将领杨虎城将军率十七路军入陕。秋宏

听说杨虎城同情人民，支持革命，坚决抗日，就到他的陕西省政府

警卫营当了兵，该营扩充为警卫团后，秋宏仍在该团一连当兵，一

直住在西安南城门楼子上。一连连长翟松生、排长刘志德亦是秘密

党员。秋宏先在该连当兵，后任班长，受到革命思想的薰陶和培养，

１９３１年春，经地下党员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１９３１年夏，经组织联系，当时我西安地下党负责人汪锋和秋

宏接上头，结为好友，一道秘密开展友军里的统战工作。１９３２年

春，秋宏所在部队奉命开往汉中，他也跟随部队一起到达，在警卫

团炮连当班长，进行这个连党的士兵工作。１９３３年七八月间，汪锋

同志到汉中、勉县执行任务时，又和他取得了联系。那时，这个团士

兵党的总负责人是程天鹏，山西稷山县人。负责官长工作的是雷展

如、史唯然等同志。汪锋是陕西地下党的特派员，专门负责对驻在

汉中的国民党军队十七路军、三十八军进行秘密统战工作。１９３４

年秋冬之间，党决定汪锋去上海中共中央局报告工作，秋宏的组织

关系，交由张明远联络。

１９３５年２月，汪锋从上海平安回到西安，秋宏也恰好来西安

招兵。他是从汉中回来的，这个部队扩大为警备第三旅，旅长张汉

民，是我党的地下党员，专派该旅营长孙立功及秋宏等来到古城西

安招募新兵，扩充力量。１９３３年夏，由于陕西省委书记杜衡叛变投

敌，致使陕西地方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但由于秋宏和全旅党员的

组织关系一直秘密的保存在陕西省委军委系统，因而十七路军部

队的地下党组织，没有受到杜衡叛变的影响。汪锋当时在西安见到

秋宏后，经秋宏引见联系，便很快找到了我党在西安市的临时负责

人姜旭初，及时传达了上海中央局的指示，并商谈了西安市委的工

作。次日，汪锋又随秋宏的新兵部队一块来到柞水一带去找警三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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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这时，秋宏已在孙立功营任排长，属于阎揆要任团长的七团

建制。当时，孙营长虽不是共产党员，但比较同情我党。汪锋在跟

随新兵营到达蔡玉窑的当天晚上，就得知了张汉民同志及全旅在

九间房，中了红二十五军埋伏，张汉民及一批秘密共产党员被俘之

事，便连夜启程去红二十五军营救。秋宏就一直在新成立的国民党

阎揆要团继续从事秘密工作。

１９３６年八九月间，中央又派汪锋去十七路军做恢复地下党的

工作。汪锋由苏区保安出发，到西安后，去白水阎揆要团找到了党

组织。就在这里，由汪锋传达了周恩来同志的重要指示，并在这里

成立了全团党的工作委员会，委员有王国、秋宏、张一平、王写剑、

杨信等５同志。王国任团党委书记，张一平分工同阎揆要同志和上

级党组织联系，王写剑分工管宣传，杨信分工管组织，秋宏负责联

络该团军官中党的组织工作。为了保密，防止意外，减少损失，军官

党员和士兵党员是分开成立组织的，党员之间也是单线联系。全团

一个军官党员支部，由秋宏担任党支部书记。士兵党员以连队为单

位成立支部，每个连队都有党支部。全团党员受到民族统一战线政

策的教育，停止了瓦解杨虎城将军十七路军的工作。秋宏和全团的

党员，都坚决执行了党中央对抗战的十七路军官兵，采取团结一

致，巩固、扩大的方针政策。

１９３６年１２月，中央又派汪锋去西安执行一项重要任务，旅途

艰险，关卡重重，要通过赤白边界才能回到苏区。为了安全，杨虎城

将军亲自让注锋经过他最可靠的阎揆要团驻防区淳化，并护送过

边界。到淳化县后，汪锋便当即见到阎揆要、秋宏等同志。当晚由

这个团的党员，秘密护送他安全返回关中苏区。

“ 西安事变”爆发后，阎揆要团立即从白水调到渭南东塬防守。

因为这个部队有好几百名党员，每个连队都有党支部，更令人可幸

的是团长阎揆要是党员，３个营长两个是党员，一个又是进步人

士，连长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秋宏负责党的工作。这时因为何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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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扬言要进攻西安，为了加强这一战略地区，就把这个部队调到渭

南赤水镇源头防守。周恩来同志指示阎揆要，如果何应钦部进入潼

关以内时，特二团必须坚守阵地，要死守一周。于是，阎揆要团抓紧

构筑工事，直到西安事变和平解决。部队才开到蓝田县继而赴耀县

驻防。秋宏的母亲、爱人都随部队到达耀县。

“ 七七事变”爆发后，秋宏在杨虎城所辖的５２９旅由耀县开到

临潼新丰镇乘火车，开赴保定前线抗日。后又经易县转战晋北忻口

镇。秋宏也跟随部队一起到达前方抗日。驰名的山西忻县忻口镇

战役，秋宏所在旅和日军一个师团激战了１５天之久。而晋军一个

军，到忻口战场，坚持不到两天就覆灭了。就在这一次战役中，这个

旅的共产党员死伤约２００多人。之后，秋宏便随三营石纪才同志的

部队，开到一二○师贺龙同志活动的晋西北地区，进行休整，石营

才得以保存。这个旅中的一部分我党伤病员，也被转移到西安治

疗。

太原失守后，５２９旅所辖两个团，１０５７团团长阎揆要，１０５８团

团长韩子芳，退到山西西部离石县交口镇整训。秋宏和在晋西北休

整的部队，归还建制。全旅在交口镇整训两个月。日军向黄河边进

攻时，部队奉命撤到洪洞赵城驻守。不久。十七路军的十七师、三

十八军、九十六军都转移到晋南一带，和陕西东部沿黄河地区驻

守。这时，这个部队党的负责人，同北方局负责人杨尚昆等同志都

有党的工作联系。１９３８年春，汪锋回到陕西省委工作，阎揆要团党

的工作由秋宏联系，同时还同晋城八路军办事处主任朱瑞同志联

系。这时，秋宏已是这个团党委的主要负责人。

１９３９年初，秋宏由１０５７团调了出来，这时正处于第二次国共

合作时期，蒋介石提出为了联合抗日，互相不在对方部队派特工人

员。阎揆要团党的历史最长，党员人数较多，有党的正式支部，许多

老党员已经暴露。中共中央决定，都要撤出友军回延安边区。阎揆

要、秋宏等一批同志，于１９３８年底调回陕西省委机关泾阳县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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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然后去延安学习。毕业后，秋宏任陕西省委机关特务营指导员、

教导员。他在老红军汪洪清的精心培 养下，很快熟悉了我军的政治

工作，成为有很高水平的政治工作人员。

１９４０年春，陕西省委搬回陕甘宁边区关中分区，办了一个人

民的地方武装—教导团。巩德芳、李世华、薛兴军、谈国帆、赵伯

京等同志都在教导团工作。秋宏任副教导员、副政委。教导团为师

一级训练班，秋宏是党的负责人之一。在延安整风运动中，秋宏坚

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坚决反对逼供信，保护了许多干部。

１９４４年１１月，中共关中地委干训队与西府赵伯京带的干部

及三十八军回马栏的干部合编为关中地委教导团。团长赵伯京，政

委秋宏。教导团在中共陕西省委和关中地委领导下，为陕南地区培

养了一批党政军干部。

１９４５年，国民党反共反人民的气焰更加猖狂。为对付敌人进

攻，防止打内战，陕西省委决定，将“ 非法”武装训练班的学员和工

作人员，分配到各山区，组织武装痛击敌人的挑衅。秋宏被派到商

洛地区友军李世（华 中共党员）的“ 民团”工作，他教育广大官兵，准

备回击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进攻。

１９４６年２月，陕南地区革命斗争处于低潮，所建立的政权先

后被敌人破坏。秋宏与豫鄂陕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巩德芳率部

东进豫西与主力部队联系，到河南卢氏县的双槐树，得知五里川主

力已撤走，随又返回商洛，途中，与敌遭遇发生激战，消灭敌人一

。部

同年７月，五师突围到陕南时，秋宏仍在李世“华 民团”协助李

世华做建立交通站的工作，接应中原部队突围过往陕南的干部。后

来秋宏又去商县工作。李世华的“ 民团”实际是我党控制的。１９４７

年２月，五师北上，过黄河休整，秋宏便跟着五师来到晋城。后来，

陕南所有游击队编成陕南教导队，秋宏又调回教导队工作。８月，

中共关中地委派秋宏带领韩彬、楚侠等２０多名干部由陕甘宁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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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北民主联军三十八军工作，秋宏任十七师副政委。

１９４８年４月１６日，中央军委指示第二野战军，立即发起宛西

战役，扩大豫陕鄂革命根据地。秋宏随三十八军十七师投入了这场

战役。

宛西，即河南省南阳的邓县、镇平、内乡、淅川４县，为豫陕鄂

３省要冲，又是河南省主要的产粮区。自古到今，都是兵家必争的

交通枢纽和战略要地。

５月２日，著名的宛西战役准时打响。我军采取了远距离奔袭

和突然包围等战术，迅速占领了敌人苦心经营数十年、设防坚固的

４个县城及西峡口等城镇。秋宏奉命率领十七师攻占西峡口，这是

敌人的主要阵地和指挥核心，是一块最难啃的硬骨头。秋宏深知任

务之急，责任之重，他举着手枪，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带头向敌阵地

猛冲，不幸触雷壮烈牺牲，时年３２岁。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部队

开辟了一条胜利之路。

在秋宏副政委的英雄事迹感召下，全军将士奋力杀敌，勇往直

前。１７日，宛西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敌２．１万余人，解放县城９座，

使豫陕鄂根据地更加扩大和巩固。

（ １９９３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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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滚滚哭亚生

１９４８年年末的一个晚上，南京市雨花台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寒风吹得山林不住地发刺骨的 出一阵“阵 呜呜”的怪叫，使这块本

来昏暗的地方显得更加阴森、恐怖。突然，两道刺眼的汽车灯光划

破夜幕，由远而近，象头怪兽一般吼叫着爬上了雨花台，十几个特

务鬼影似的从车上跳下来，押着一位遍体鳞伤“的 囚犯”向刑场走

去⋯⋯

他，就是八路军三五九旅政治部副主任刘亚生同志。

“ 河北才子”闹学潮

刘亚生，又名刘伟光，１９１０年生于河北省河间县民台头村一

个农民家里。尽管这里是华北平原的腹地，美丽富绕的粮仓，但在

黑暗的旧社会，还是没有穷人的活路。他６岁时丧父，母亲带着他

和３岁的弟弟，处处受人欺凌，过着非人的生活。幸亏舅舅家境较

好，主动拿出学费资助他上学读书。刘亚生十分聪明，深知上学来

之不易，非常珍惜，１６岁就考取保定二师。由于保定地理位置优

越，邻近京津，信息灵通，革 秀才不出命风暴蜂涌而来，使刘亚生“，

门，便知天下事”，懂得了不少革命道理，开始参加革命活动。１９２７

年，刚刚年满１７岁的刘亚生就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更加积极

地在学校里做好宣传组织工作，使一大批进步学生加入了革命的

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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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３０年，保定二师闹学潮，刘亚生被捕入狱。反动当局看到他

在学校里比较活跃，怀疑他是共产党员， 犯进把他当做严重的政治

行看管。但由于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在同志们多方营救之下，于

１９３１年终于获得释放。

出狱后，刘亚生只身来到北京，又很快找到了党组织，根据党

的指示，开始从事秘密工作。

刘亚生在工作中不忘自学，１９３２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

华大学，但因交不起每年６００块大洋的学费，竟无法入学，刘亚生

在困难悲愤之中，不向命运低头，不进高等学府，誓不罢休。接着又

考取了燕京大学。由于他一年考取两个名牌大学而轰动一时，有了

“ 河北才子”之美称。但在当时的黑暗年代，穷人家的孩子没人管，

社会上根本无人过问，全凭孤身一人去奋力争创了。当时，燕京大

学每年学费为４００块大洋，为了筹集这笔钱，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聪

明才智，经常彻夜编写书籍。为了及时拿到稿费，他只好忍受剥削，

把自己用惊人的毅力辛勤编著的《 中国革命史（》 分上下集）一部书

稿，仅取４００元的廉价稿酬，就把版权卖给了出版商，才勉强交上

一名旁听生的学费。日常生活全靠他卖晚报和给人缮写的收入来

维持。

刘亚生在上学期间，一面刻苦学习，一面积极做好党的工作。

他为党传送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从没出过一点差错。１９３２年，在一

次学生运动中，他不幸再次被捕，身体备受摧残，但他革命意志却

日益坚强。一年后，经过党组织千方百计地营救，终于出狱，又回到

燕京大学读书。“在 一二·九”运动中，他对同学们做了许多宣传鼓

动工作。

北平沦陷后，刘亚生“和 燕大”一些学生离开北平到冀中参加

了武装抗日工作。１９３６年来到革命圣地延安，开始了崭新的军旅

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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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王震旅长当秘书

１９３７年８月，刘亚生着一身崭新的戎装，披着明媚的朝霞，迈

着轻盈的脚步，兴奋地来到八路军一二○师工作。由于刘亚生知识

渊博，能写会画，又是名牌学府培养出来的高才生，在工作中脱颖

而出，深受组织上的喜爱和重用，不久就被分配到三五九旅给王震

旅长当秘书。

刘亚生在担任秘书工作期间，办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出色

地完成了旅党委、旅首长交给的各项工作任务。刘亚生是个知识分

子，但他从不摆知识分子的架子，和工农干部、士兵群众能打成一

片，因为他眼睛高度近视，戴着一副深度眼镜，全旅上下几乎都亲

切地称呼他“ 刘瞎子”。空余时间，他常和勤务员、警卫员一起打扫

房子，清理环境，到炊事班帮助做饭、炒菜。后来，同志们夸刘秘书

炒菜味道好，他就主动把烹饪技术传授给大师傅们。１９４２年，旅部

在绥德搞生产，他栽树、挖坑、种菜、施肥、锄草，样样脏活、累活都

抢着干。特别是锄草，由于他眼睛近视得厉害，看不清哪个是草，哪

个是苗，总是十分小心，腰弯得几乎到了地面，象在地里找针。大家

看他这样辛苦，劝他别干了，他总是笑笑说“：没关系，弯弯腰对身

体有好处。”三五九旅的干部战士绝大多数是穷苦人出身，没有上

过学，刘亚生就利用晚上休息时间教大家学文化，无论是首长还是

士兵，几乎每个人都当过他的学生。干部战士都说“：在三五九旅的

所有大学生里，刘秘书是最受尊敬的一个。”

由于刘亚生工作出色，后被提升为宣传科长，１９４４年又升任

为三五九旅政治部副主任，一个学生官，竟成了战士们敬仰的我军

领导干部。部队南征抗战后，刘亚生曾任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宣传

部部长。１９４６年８月，国民党反动派向我各解放区发起了疯狂的

进攻，三五九旅从中原突围出来，边走边打，险象丛生，好不容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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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秦岭深处的黑山镇。但是，到了黑山镇，处境仍然十分险恶，前有

胡宗南堵，后有刘峙追，逼使部队不得不磕磕绊绊走夜路。刘亚生

戴着那副深度的近视眼镜，这可苦坏了他，真是一步一跌。那时，他

又得了严重有肠胃病，一天泻几次肚子不算，还经常肚子痛，只要

一发作，就疼得他满头满脸冒汗珠子，人瘦得简直不成样子，要是

再让他这样拖下去，恐怕生命难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王震旅

长、王恩茂政委、郭鹏副旅长决定把刘亚生和他的妻子留下来，化

装通过蒋管区。虽然化装出走很不容易，但相比之下，还是这样走

出去的可能性要大。

胡宗南一心想消灭战功卓著、赫赫有名的三五九旅，给自己常

败将军的脸上贴点金，可这支劲旅还是从他鼻子底下冲了出去。胡

宗南恼羞成怒，下令：宁愿错抓一万平民，也不放过一个共军。就这

样，刘亚生和他的妻子被敌人扣留起来。敌人的谍报人员从刘亚生

的近视眼镜上，断定他是一个共军的高级人物。于是，就很快把他

押送到西安。从此，刘亚生和妻子陷入魔窟。

视死如归不低头

在狱中，刘亚生首先把狱中的共产党员组织起来，建立了一个

支部，要求大家不要暴露身份，团结起来开展狱中斗争。并且设法

与当地地下组织取得了联系。

大海中有金子，也有泥沙。革命队伍中有英雄，也有败类。大

浪淘沙，现出沉渣。三五九旅司令部参谋尹剑，外号“叫 尹麻子”，中

原突围时被俘，他在敌人的棍棒之下投敌变节，叛变革命，供出了

刘亚生的重要身份和头衔。胡宗南如获至宝，绞尽脑汁，用尽诡计，

立即开始做刘亚生“的 转化”工作。

胡宗南首先把刘亚生请到他的一座公馆里单独“ 优待”起来，

还派来一名高级参谋专门做他的工作，那家伙不知廉耻，还带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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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长得极为妖艳的女特务，说是自己的干闺女，专门来招待刘亚生

的，刘亚生一眼就识破了敌人的美人计，猛拍桌子，怒吼一声“：给

我滚！”女特务一见，吓得赶紧溜了出去。那家伙老奸巨滑，见一计

不成，又生一计。他连忙摆手，脸上装出笑容说“：老兄想到哪里去

了，胡长官还想请老兄任他的少将参议哩！”说着，摆出了一个条

件：胡长官要在被俘人员里组织一“个 反毛小组”，请刘先生做个发

起人，首先在报纸上发表一个消息。没等那家伙说完，刘亚生就气

愤地痛斥说“：要我反对毛主席，休想！”　

胡宗南面对刘亚生这块“ 肥肉”，那里舍得放手。他见软的不

行，就来硬的。灌辣椒汤，坐老虎凳，各种刑具都用尽了，直到把刘

亚生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为止，但他们得到的回答仍是一顿痛斥。

１９４７年９月，本来雄心勃勃准备在刘亚生身上大发淫威的胡

宗南，费尽心计，办法用绝，结果还是水中捞月一场空，只好无可奈

何地以交高级战俘的名义，将刘亚生解往南京交差了事。

在南京监狱里，敌人又采取同样的手段，软硬兼施，妄图让刘

亚生投降。结果，他们得到的只能是胡宗南同样的狼狈下场。

几天时间，刘亚生就被折磨得没个人样，本来瘦弱的身体成了

皮包骨头，两眼深陷，脸色黄里透青，象是一层透明的桑皮纸包着

骨头。难友见了他都十分心疼，可刘亚生总是笑着说“：没关系，只

要敌人给我留下一口气，我就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

敌人为了从精神上搞“垮 囚犯”，断绝他们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不给大家看报纸，还挑选了嘴巴最严的特务当看守。同时，他们还

加紧进行反共宣传，胡说共产党已经被消灭了，刘亚生虽然得不到

外界的确切消息，但他坚信革命在节节胜利。他不仅自己不信敌人

的反共宣传，而且还教育难友们绝不要相信敌人的鬼话。为了帮助

难友们坚定革命信念，他在狱中办了一个马列主义讲习班，经常利

用吃饭、放风的机会给同志们讲几句，对大家进行革命气节教育。

刘亚生还从敌人惊慌失措的神色中，断定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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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大家要看到革命胜利的形势，树立革命必胜的坚强信心。

刘亚生在狱中领导难友同敌人进行了一次次的斗争，使敌人

十分害怕，常常把他当做头儿拉出去严刑拷打，有几次都使他昏厥

过去。刘亚生深知敌人可能要对他下毒手了，有一次苏醒过来时便

深情地对一个同狱的难友说：“ 我可能看不到咱们盼望的那个世界

了，有机会请转告我的战友们，我一直想再看看他们，看来是不可

能了。唯一值得自慰的是，我始终保持了共产党员这个称号的尊

严。但是，我不能以自己有限的生命为党做更有价值的贡献，却是

再遗憾不过了！”

果然，敌人对刘亚生下毒手了。１９４８年底的一天晚上，夜空漆

黑，寒气逼人。刘亚生刚从昏迷中醒来。突然，牢门被打开，冲进来

一群横眉竖眼的武装特务。“ 刘亚生！”一个执行官露出狰狞的面

孔，气势汹汹地吼叫。刘亚生轻蔑地瞪了一眼这帮凶残毕露的畜

牲，知道为革命献身的时刻来到了。他坚强地站起来，从容地整理

了一下那褴褛的衣衫，坦然地走出了牢房。

汽车开到雨花台嘎然而止，敌人恶狠狠地把他从车上推下来。

刘亚生挺胸昂首，站在这曾有无数革命先烈牺牲的地方，怒视着举

枪瞄准他的敌人，奋力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这口号声如雷

贯耳，飞出山林，震破了黑沉沉的夜空。

“ 砰！”残暴的敌人开枪了，子弹从刘亚生头顶“ 嗖”地飞过，竟

没有打中。刘亚生威武地站在那里，脸不改色心不跳，等着第二声

枪响，奇怪，敌人再没有打第二枪。刘亚生明白了，这是敌人恫吓革

命者的一个惯用诡计。

“ 刘亚生，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请你考虑一下！”敌人还不死

心。

“ 要打要杀随你们便，要我投降，妄想！”刘亚生斩钉截铁地回

答。

敌人见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便兽性大发，对刘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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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进行毒打后，押到了燕子矶。那里紧靠长江边，刽子手在他

身上坠了一块大石头，临推下去时，又问刘亚生“：到底有没有一线

转变的可能？”这时，江北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刘亚生手指

江北，愤怒地对敌人说“：这就是我的回答！”丧心病狂的刽子手气

得狂叫起来，蜂拥而上，硬把他捆在麻袋里，居然将他活活地扔进

了浊浪滔滔的长江之中⋯⋯

人民的好儿子，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刘亚生同志为革命献

出了他宝贵的生命。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水滚滚哭英雄。刘亚生的遗体和忠骨虽然

被沉进江海，化作鱼龙，但他的革命精神和优良作风永存。南京雨

花台烈士陵园陈列馆，介绍了刘亚生的生平和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的革命浩气。建国后，先后还有刘忠同志的《 我的父亲刘亚生烈士

青年少年时代》、郭鹏同志的回忆录《 刘亚生》，以及《 三五九旅南下

北上纪实》《、 雨花台革命烈士故事》等许多书籍和文章，记载了刘

亚生烈士的生平业绩，他的英名好似滔滔长江水，将长流不息，永

激后人。

（ １９９３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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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礼忠骨回故里

１９４９年１２月底，凛冽的寒风肆虐地劲吹着西北大地，给这古

老而神奇的黄土高原带来几分彻寒的悲壮。在漫长的驿道上，一辆

马车顶着风，踏着雪，艰难地由南向北行进着。车上覆盖着一层薄

薄的布幔，布幔下是一具崭新的棺木。

马车从兰州出发经西安，跋涉两个多月，于１９５０年１月底到

达陕西省神木县。这天，神木县数千名乡亲出城在沿途迎接，县委

书记王殿威、县长李子科亲自祭灵致哀，人们轻轻地呼唤着：“ 学”礼，你回来了“！”学礼，你安息吧

马车上的棺木里装殓的是在兰州战役中牺牲的第一野战军四

军十一师三十一团团长—人民英雄王学礼的忠骨。神木人民为

了告慰烈士的英魂，表达对烈士的敬意，特地委托烈士亲属把他的

忠骨运回家乡安葬。

（ 一 ）

１９１６年１０月１１日，王学礼出生在陕北神木县南乡王家庄的

一户农民家里。父亲王恩茂在４弟兄中排行老二。全家２０多口人

同吃一锅饭，和睦地生活在一起，靠辛勤耕种祖上传下的上百亩贫

脊的山地为生。

１９２６年，王家弟兄４人碰在一搭商量，推举最有灵性的小学

礼进村公立小学读书，期盼王家会出个能写会算“的 体面”人，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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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祖，不受人践踏。

小学礼天资聪慧，刻苦求学，于１９３０年春天，以优异成绩考入

离家３０多里、座落在黄河岸边的盘塘高小（ 府谷县第五高小），盘

塘高小是陕北早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前哨阵地之一，学校教员、共

产党员刘世英、高洪轩等人经常在学生中宣传革命道理，使少年王

学礼受到了共产主义思想的熏陶。他逐渐认识到，共产党才是真正

救国救民的旗帜，只有跟着共产党干革命，才能叫劳苦大众翻身过

上好日子。５月，王学礼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秋天，学校党组织秘密发动党团员驱赶反动校长贺立本。贺立

本是王学礼的亲姑夫，这位老夫子信奉孔孟之道，崇尚封建礼教，

事事都很守旧，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绝不允许学生在

学校造反，搞什么革命，这成了地下党活动的绊脚石。在这之前，王

学礼多次找姑夫耐心做工作，但他毫无转变，反而训斥了学礼一

通。面对顽固不化的姑夫，王学礼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他带头冲

进贺立本的宿舍，和同学们一起 的铺盖卷，扔出了校门，就卷起他

这样，贺立本被迫辞去校长职务，王学礼不徇私情的壮举也在学校

传为佳话。

１９３１年９月，王学礼转到神木县沙峁镇第三高小读书，吃住

在学校。河峁镇第三高小是神木县南乡秘密区委所在地，校长和教

员都是地下党员。王学礼在这里进一步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教育，经

常阅读《 共进》《、 向导》《、 中国青年》等进步刊物，政治上也不断成

熟起来。当时，党组织的活动经费十分困难，有时连搞宣传贴标语

的费用都没有。王学礼决心尽自己所能，为革命筹集活动经费。他

每周请假回家，借故交学费、买饭票，向家中要钱，回校后捐献给党

组织。仅半年光景，他就向家里要了七十多块大洋。全家人起早贪

黑，勒紧裤带，把节省的每一个铜板都花到他身上去了：连母亲仅

有的一点私房钱也拿出来供他交“了 学费”。不久，家中实在无力供

养他读书，只好让他中途辍学返乡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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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王学礼按照党的指示，先后在地方党组织领导人贾

怀智、王恩慧的领导下，秘密参加革命活动。当时，神木地区党组织

遭到严重破坏，革命处于低潮，党组织面临的任务是继续发动群

众，宣传群众，发展党团骨干，壮大革命力量。王学礼白天参加劳

动，晚上利用说书、讲故事，以及编快板书和信天游等形式，宣传革

命道理，启发劳苦大众，很受老百姓的欢迎。由于王学礼对党忠贞

不渝，工作出色，１９３３年２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天，他

紧紧握住入党介绍人贾怀智的手，激动而又坚定地说：“ 我现在是

党的人了，党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我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为党

的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

（ ）二

中共神木县委于１９３４年２月成立，王学礼在县委的领导下，

积极投身到建立儿童团、妇女会、赤卫队等活动中去，积极带领群

众进行武装斗争。６月２０日，区委组织数百名赤卫队和群众用铁

锹、木棒和仅有的一支枪，伏击国民党伪团长罗德新的运布马队，

决心夺取布匹，支援红军。王学礼在这次行动中一马当先，他手握

大捧带头冲锋，敌护卫班见赤卫队人多势众，仓惶逃命。夺布战斗

取得胜利后，罗德新恼羞成怒，立即派出一个连的兵力进行“ 围

剿”，疯狂报复，目睹敌人疯狂地杀害革命群众，王学礼无比义愤，

毅然告别家乡、告别亲人，参加了陕北工农红军游击队第三支队，

发誓和罗德新真枪实弹的干一场。

这年秋天，由于王学礼作战英勇，进取心强，组织上送他到陕

北特委党团员训练班学习。

１９３５年１月３１日，红二十七军八十四师在安定县西区白庙

岔成立。王学礼从学习班结业，任八十四师十团少年先锋连第一任

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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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先锋连是一支年轻的红军队伍，战士大多是１４至１７岁

的“ 红小鬼”，最小的年仅１２岁。王学礼和连队干部一起带着这支

“ 娃娃”部队，跟着刘志丹打游击。在艰苦的环境中，他以极大的热

情关心帮助战士，教他们唱歌、学文化，提高小战士们的思想觉悟，

把少年先锋连带得朝气蓬勃、生龙活虎，战斗中个个英勇顽强，次

次圆满完成任务。连队在战斗中也不断壮大，由最初的６０多人，２０

多支枪，发展到１４０多人，人手一支枪。

１９３５年９月１８日，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在延川县永坪镇与

红二十六军、红二十七军会师，编成红十五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

少年先锋连被编为八十一师二四一团六连。王学礼调任二四一团

二营教导员。

不久，陕北红军为了粉碎国民党军对我陕甘宁边区的第三次

“ 围剿”，迎接中央红军的到来，于１０月１日，在陕北劳山一带设

伏，打响了著名的劳山战役。在此战役中，王学礼和营长贺吉祥，率

部在白土坡占领有利地形，突然以猛烈的火力从正面打击敌人，截

断了敌人与增援之敌的会合，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突出贡献。

１９３５年１０月１９日，党中央、毛主席率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吴

起镇，王学礼听到这一消息，万分高兴，决心要狠狠地打击敌人，向

毛主席、党中央献礼。１１月，王学礼率部参加了直罗镇战役，这是

王学礼第一次在毛主席的直接指挥下进行战斗，他异常激动地率

部出击，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

１９３６年２月，红军强渡黄河东征，遭到蒋、阎军队的拦击，王

学礼参加了山西孝义县兑九峪战斗，并率部跟随彭总转战石楼、永

和一带，牵制打击晋西之敌。５月，主力红军回师陕北，王学礼随大

部队在稷山等地抗击敌人，掩护主力西渡。随后又随部队挥戈西

征，挺进甘肃、宁夏、陕西三省交界的广大地区，扩大和巩固了陕甘

苏区。

１９３７年４月，组织选派王学礼到延安抗大第二期学习，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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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优秀成绩结业，调任一二○师警备团政治处主任。到任后，他

坚持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积极宣传《 抗日救国十大纲领》，

配合地方党组织放手发动群众，随同部队开创晋西北抗日根据地。

１９４１年秋，王学礼回延安参加了整风和大生产运动，之后担任新

一旅二团政治处主任，警三旅五团政委等职，为抗战的胜利贡献了

力量。

（ 三）

解放战争初期，随着形势发展的需要，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

部于１９４６年 直属炮兵营，王学礼调任该营６月，在南泥湾成立了

政委。面对从未接触过的炮兵专业，他带领全营官兵不畏难、不怕

勤奋训练，刻苦探索，使炮兵营的战士个个成了操炮能苦， 手和神

炮手，炮兵营在历次重大战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由于战绩卓著，

１９４７ 年１０月，王学礼调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警备第三旅五团政

委，１９４８年２月，任该团团长兼政委。在西府战役实行战略撤退

时，王学礼接到了野司参谋长张文舟关于就地组织防御，掩护前敌

指挥部安全撤退的命令。这时，彭总正在靠近五团东南方向不远的

南庄指挥作战，面对数倍于我的敌骑兵、步兵追击，王学礼临危不

惧，毅然带领二营顽强阻击敌人，完成了任务，受到了上级的表彰。

１９４９年２月，全军统一编制，王学礼所在团被编为第一野战军第

四军第十一师三十一团，王学礼仍为团长。

１９４９年７月上旬，标志着西北战场战略决战的扶眉战役拉开

了帷幕。四军的任务是秘密穿插截击，彭总要将这把钢刀狠狠地插

到敌人的要害部位，以切断敌人的退路，达到大兵团围而歼之的目

的。十一师作为四军的第一梯队，担任着打头阵、啃骨头的硬任务，

而三十一团作为十一师的前卫团，更是锋芒毕露。１１日晚，王学礼

率全团从陕西礼泉县出发，朝目的地罗局镇和眉县火车站扑去。１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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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晨，三十一团以一夜强行军１５０里的超常速度，直抵目的地附近

的益店镇。王学礼利用晨幕的掩护，指挥部队化装成敌人，待敌人

打开城门迎接时，一拥而入，未响一枪就使守卫益店镇的一个连缴

械投降。紧接着，他指挥全团和兄弟部队一道猛冲猛打，一举攻占

了罗局镇和眉县火车站。胡宗南做梦也没想到，解放军如此神速，

他的四个军眼看着成了瓮中之鳖。垂死的敌人不甘心就此失败，他

们集中优势兵力，在罗局镇和眉县火车站这个咽喉之地，与我军展

开了争夺战。炮弹、子弹、手榴弹雨点般地落到了三十一团的阵地

上，王学礼沉着地指挥全团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敌

军被我大部队全歼。战后，三十一团三营荣获军授予的“ 钢铁第三

营”的光荣称号。

扶眉战役的胜利，使西北战场敌我力量发生了根本变化，我军

没来得及休整，乘胜进军兰州，于８月下旬，打响了解放大西北的

关键一仗。

古城兰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黄河），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

必争之地，顽固不化的马步芳军队在我大军压城之际，仍妄图死守

兰州，天真地做着等待蒋介石卷土重来的美梦。

８月２１日清晨，我军隆隆的炮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拉开

了攻打兰州的序幕。但由于先头部队指战员求战心切，仓促进攻，

结果伤亡很大。我军没能砸开被敌人称之为“ 兰州锁钥”的沈家岭

阵地。

当天下午，师部召开紧急会议，根据彭总的指示，把主攻沈家

岭的任务交给了“以 啃硬骨头”著称的三十一团，王学礼受命后，立

即带领部队接替了兄弟部队，进入作战地域，并根据上级要求，着

手大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２５日拂晓，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王学礼内心十分激动，他掏

出怀表，遥望东方渐渐泛白的天幕，喃喃自语道“：天就要亮了，天

就要亮了！”５时５５分，我军万炮齐鸣，把仇恨的炮弹砸向敌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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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我军炮兵刚一延伸，王学礼指挥部队冒着枪林弹雨冲向敌阵

地，手擎红旗的尖刀排动作迅猛，仅十几分钟就架设云梯登上断

崖，越过战壕，冲破了敌人第一道防线，沈家岭上杀声震天，勇士们

把成束的手榴弹砸向马家军，与敌人展开白刃战。硝烟弥漫了半边

天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王学礼边指挥边观察着战斗的发展情况，当他看到发起冲击

的一、二营伤亡很大时，果断地命令担任预备队的第三营投入战

斗，全团齐心协力，逐步攻占了沈家岭核心工事。

沈家岭是马家军兰州防线的核心，敌人见沈家岭阵地危急，就

用汽车运来５个团的兵力，想拼命夺回失去的阵地。面对强敌，王

学礼分外沉着，他把全团仅幸存的３００多名指战员组织起来，进行

火线动员，鼓舞士气。战士们个个表示：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

亡。

敌人又一次疯狂的反扑开始了，受毒化很深的马家军，在军官

的强逼下，个个象临死前的疯狗，赤着背，揣着枪，嗥叫着冲向失去

的阵地“。给我狠狠 只见王学礼大吼一声，和战士们一道把地打！”

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正当战斗进行到敌我胶着状态时，我增援部

队十师三十团及时冲了上去，王学礼激动地高呼一声“ 同志们冲

啊”，带领勇士们冲向溃退的敌人。就在这即将胜利的最后时刻，敌

人一发罪恶的炮弹突然在王学礼的身边爆炸，一块弹片穿透了他

的左腰部，他恍惚了一下，重重地倒了下去。

师政委高维嵩闻讯赶来，把王学礼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呼

喊着他的名字。这时，他的手已经凉了，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眼睛半

睁着，好象太疲劳了，就要休息似地望着高政委，望着阵地上飘扬

的红旗，脸上露出自豪而安祥的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兰州解放后，王学礼所在的三十一团被第一野战军暨西北军

区和第二兵团授“予 勇猛顽强“”、真正顽强”英雄团光荣称号。四军

授予王学礼“ 人民英雄”荣誉称号，并制做一面锦旗献给王学礼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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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

王学礼的忠骨虽然返回了故里，但他英勇顽强的献身精神，却

永远留在了兰州各族人民心中。１９５９年１０月１日，甘肃省人民政

府在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为王学礼建立了雄伟庄严的烈士亭，以

纪念他在兰州战役中建立的不朽功勋。

（ １９９３年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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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岭养育了李锡贵

１９４９年８月２５日１２时，兰州战役激战正酣。主攻被敌称之

为“ 兰州锁钥”—沈家岭的我四军十师三十团官兵，冒着炮火弹

雨，浴血奋战，前仆后继。突然，一串子弹击中了前进中的团政委李

锡贵。他在恍惚迷离的瞬间，身躯倒向部队主攻的方向，鲜血染红

了沈家岭焦黄的迷漫着硝烟的泥土⋯⋯。

在纪念兰州战役胜利４０周年之际，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东

侧，矗立起一座庄严肃穆、雄伟壮观的烈士纪念碑。碑面镌刻着原

二兵团政委王世泰手书“的 李锡贵同志纪念碑”八个苍劲挺拔的大

字，背面的碑文，扼要地记载着烈士从放羊娃到团政委的简历，以

及转战西北身经百战的光辉业绩。

纪念碑揭幕的那天，年过八旬的王世泰无比动情地说“：子午

岭南段地区是刘志丹最早创建的根据地，那个地区的人民和从那

里生长起来的革命军人，对党赤胆忠心，革命前仆后继，战斗英勇

顽强，一直奋战到全国解放，李锡贵就是子午岭养育的一员壮士。”

回顾烈士光辉战斗的一生，他的许多老首长、老战友、老部属无不

感慨万分地说“：李锡贵同志虽然没给后人留下一张照片，至今也

找不到记载他事迹的一纸书文，但他可贵的革命精神、高尚的品德

情操、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和卓越的领导才能，将永远留在我们心

中。壮士的英名和他所开创的光辉业绩将流芳百世，永存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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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１９１７年８月的一天，李锡贵诞生在陕西省旬邑县湫坡头乡平

坊村的一个雇农家中。家里穷得没有半分地，祖孙三代１１口挤在

两孔破窑里，靠着父亲和三个哥哥打工熬日。后来生活实在过不下

去了，全家被迫迁到子午岭下—甘肃正宁县三甲塬林家坡当佃

户。７岁时，为了有口饭吃，他离家到一个姓何的地主家放羊，终日

和羊群厮混在一起，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

“ 子午岭，南北长，林深草肥好牧羊，秋割草，冬喂羊，大雪封山

不用忙。”李锡贵１２岁那年秋的一天，在子午岭下放牧割草，突然，

羊群一阵骚动，牧犬也“ 汪汪”地狂叫起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只

灰色的恶狼正咬住一只羊羔，往背上一甩，跎起来就跑。他愤怒至

极，忘记了狼的凶残，抄起牧羊铲，箭一般地追去。牧犬也应声而

上。恶狼被牧犬截住去路，便丢下羊羔，和牧犬厮咬起来。李锡贵

早就听大人说过狼“是 铜头铁背豆腐腰”，对准狼腰猛打。狼受到攻

击，呼地向他扑来，他急忙一闪，大腿被狼爪抓出了三道深深的血

痕。说时迟，那时快，他顾不得疼痛，更没有退让，继续和狼搏斗，在

牧犬的协助下，终于把狼打翻在地。他还不解气，搬起一块大石头，

把狼头砸得稀巴烂，才算罢休。当他一头挑着死狼，一头挑着牧草，

手里抱着受伤的羊羔，赶着羊群凯旋而归时，村上的男女老少纷纷

前来围观，夸他人小胆大，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因此，便得了一个

“ 穷大胆”的雅号。

猛兽似乎有意与这位胆大的羊倌比高低。又过了一年，一个风

雪迷漫的夜晚，和羊群一起睡在村外破窑里的李锡贵，突然被受惊

的羊群踩醒。他睁眼一看“，哎呀，豹子！”只见两只眼睛闪着绿光的

金钱豹，正张着血盆大口嗥嗥直吼，两只爪子摇得档在窑口的木栅

栏哗哗作响，眼看就要被弄倒。此时，敢同恶狼厮咬的牧犬吓得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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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尾巴蔫蔫地往羊群里钻。可李锡贵胆从天边生，抄起牧羊铲，用

尽全身力气往豹子血盆大口里捅去。那豹子更凶，咬住铲子和他争

夺“。咔嚓”，铲柄断了，李锡贵机智地就势将断柄往豹子的眼睛捅

去，豹子被捅痛往后退了几步。他急中生智，趁机点燃了窑口挡风

的牧草。豹子怕火不敢近前，李锡贵把窑里过冬的牧草不停地添到

火上。火乘风势越烧越大，照红了夜空，全村的狗都狂叫起来，村民

们也被惊醒了 喊又叫，终于吓跑了豹子。从此，李锡贵大胆机智又

的美名传遍四乡。为此，他很得意，心想东家这年准会给他加工钱，

但万万没想到，年终时，东家说他全年工钱三元二角，要扣掉驱豹

烧掉的牧草钱两元五角。他肺都气炸了，要和地主说理，父兄怕他

性急闹出人命，硬把他送回老家旬邑县张洪镇当了长工。

在张洪镇姓张的地主家，李锡贵白天和大人一样下地干活，晚

上回到长工屋，听长工们给他讲１９２８年震动渭北的旬邑农民起

义，和领导起义的吕佑乾、许才升等七位共产党人就义的故事。长

工们还偷偷地给他讲述陕北刘志丹等共产党人，带领穷苦老百姓

闹革命的传闻。当他第一次听说天下还有个帮穷人闹翻身的共产

党，高兴极了，每天晚上都缠着长工们给他讲共产党的故事。

一次，李锡贵在张洪镇上听说，那杀害七烈士的刑场在镇东北

角，每到半夜三更先烈们召集冤魂厉鬼开会，发誓要报仇雪恨。有

一次两个民团去捉鬼，吓得半死，丢枪而逃。从此天一黑，谁也不敢

到那个地方去。李锡贵仰慕旬邑暴动的英雄好汉，他不相信有鬼，

想亲眼看个明白。一天，天黑人静，冷风嗖嗖，他悄悄地爬上镇东北

角的一颗大槐树上躲起来。过了好几个时辰，只见一位汉子走过

来，在平展展的一块大石头跟前坐下来，边吸烟边自言自语地说：

”。天黑“ 穷人要造反，老子要报仇⋯⋯ 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那人

起身走时，他悄悄地从树上下来跟在后头，只见那人进了民团的院

子。李锡贵回去后，兴奋得一夜没睡着，他断定那人就是共产党。第

二天晚上，李锡贵决心要找到这个人，便踏着皎洁的月光，朝大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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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走去。不料，他刚走到槐树下，从树后伸出一只大手，把他拉到树

背阴处，亲切地说“：小兄弟，别害怕，我叫崔元平，是崔家河人。”李

锡贵由惊变喜，说“：啊！我叫李锡贵，平坊人。早看出这里闹鬼是

假，闹红是真，你是共产党吧。”崔元平郑重地告诉他，旬邑暴动失

败后，游击队进了石门山，他是来祭奠先烈就义三周年的。他俩悄

悄说着话，点燃三柱香，洒了三杯酒，鞠了三个躬，才各自回去睡

觉。不久，李锡贵听长工们说，民团里丢了两支枪，还跑了个姓崔

的。他暗自高兴，知道是崔大哥回了游击队。从此，他更想念崔大

哥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张洪镇姓张的地主和三甲源姓何的地主一

样恶。他不但要长工们如牛似马地给他干活，而且动辄打骂。一次

麦收，李锡贵因人小力薄，一大捆麦子没有扔上堆得很高的马车。

地主见了破口大骂，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打。李锡贵忍无可忍，夺过

地主的鞭子，怒瞪着双眼道“：老子受够了，早就不想伺候你这个吸

血鬼了！”说着丢下鞭子，扬长而去。

从此，李锡贵以给人打短工、干杂活为生计，走东村，串西寨，

到处打听崔平元和游击队的下落。几次遇上了游击队，人家嫌他年

纪小，个子太矮不收他，但他毫不灰心。１９３３年１０月，他长途跋涉

到耀县的照金，找到了正要北上奇袭合水县城的红二十六军，他那

高兴劲就甭提了，主动给红军带路，沿子午岭山麓，穿密林，越沟

壑，日夜兼程，一直把红军带到了合水县城下。他亲眼看到红军英

勇战斗，一举打下合水县城，消灭了残害百姓的民团和土豪劣绅，

好不过瘾，好不解气。凑巧在开仓济贫的现场，他遇上了日思暮想

的崔元平。他高兴地哭了，两年多来，为了寻找崔大哥参加游击队，

他走遍了子午岭南段的数百个村寨，他有多少话要跟崔大哥说啊！

正当他俩亲热地拥抱，问长问短时，一位中等身材，面目清瘦，

头戴八角帽、腰间扎着武装带，威武干练的红军走了过来，崔元平

告诉李锡贵，他就是刘志丹。李锡贵见到久已敬仰的革命领袖，激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1

动地不知说什么好，只重复着两句话“：我跟你当红军，学许才升造

反闹革命。”刘志丹十分喜爱这位精悍机智的少年，称赞他路带的

好。崔元平趁机介绍李锡贵十二三岁打狼驱豹，十四五岁走遍子午

岭南段村寨寻找红军游击队的事。刘志丹听后，拍着李锡贵的肩膀

说“：学许才升闹革命，好样的！我放你这只‘小老虎’归山，介绍你

回家乡参加游击队，干大事业。”李锡贵高兴得没顾上回家探望父

母，拉上童年时的好友门善德，参加了新正县游击队。

（ 二）

李锡贵参加游击队后被编在六支队，支队领导见他精明能干，

就让他当了队里的通信员。１９３５年６月的一天，他手拿镰刀、肩扛

扁担作掩护，从六支队往七支队送信，中途发现两个赶路的陌生

人，衣兜里露着手枪。他心中暗喜，眼珠子转了几转，放开嗓子高唱

起来“：旬邑人，生来强，不置被子光制炕，下边热，上边凉，烤的焦

了幌一幌。”那两人闻声停下来，询问去永寿县底庙的路，他紧皱眉

头答道：“ 路不远，可这十多里路太凶险，店子河的民团专欺外乡

人，刘家庄里又在闹红⋯⋯”。

这两个人给吓住了，惊问“：你怎么知道？”

他一拍胸脯说“：我打短工，跑小买卖，成年走街串户，方圆几

十里，啥事不知道！”

“ 老弟，那你给我们带路，给两天的工钱。”两人顾不上辨别真

假，连忙恳求道。

他装着抬头看看太阳，说：“ 那路过俺村，我得给家里人说一

声。”两个人跟着他东转西绕，被诱进了七支队驻地缴了枪。

一审问，原来是旬邑县的两名官吏，去底庙催促乡公所把库存

的几百石粮食运往县城，生怕被游击队夺去。

游击队将计就计，利用他俩叫开城门，一拥而进，民团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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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全部被俘，几百石粮食也落到了游击队手中，分给了穷苦百姓。

这年，李锡贵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指导员范树鹏在介绍

他入党时说“：李锡贵刚满十八岁，就能从过往行人中辨明敌我，活

捉了两个差官，缴获两支短枪，为智取底庙立了大功。李锡贵入党

我愿意做介绍人。”

在游击队里，李锡贵虽然是通信员，但练兵习武从来不放松，

射击、投弹、刺杀样样精通。１９３５年底，六支队在一次战斗中缴获

了一挺轻机枪，决定成立机枪班，李锡贵当上了队里第一任机枪班

长。他带领全班苦练机枪射击技术，很快把那挺机枪使得出神入

化。１９３６年春，六支队攻打新正县马栏镇，驻守镇上的敌民团一个

排负隅顽抗，李锡贵架起机枪，一个长点射打出５发子弹，撂倒三

个敌人，敌人见状吓破了胆，纷纷往碉堡里钻，李锡贵和游击队员

们趁势冲过去，敌人乖乖地缴械当了俘虏。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夸

他一眼就能看出好人坏人，一开火子弹就象长了眼睛，真是“ 铁眼

窝（”火眼金晴之意）。从此“，铁眼窝”成了他的绰号，被一传十，十

传百，越传越响。根据地的乡亲们只知道游击队里有个“ 铁眼窝”，

十分厉害，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敌人更害怕遇上“ 铁眼窝”。

１９３９年２月，新正县游击队改编为八路军关中分区新正独立

营，李锡贵先后在二连、三连任支部书记和指导员。他率部先后驻

守淳化县城、新正县下墙村等地，多次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的挑衅

和进攻。１９４３年，蒋介石发动了第三次反共高潮。７月８日拂晓，

驻旬邑县职田镇的国民党军一六七师四九九团，突然对李锡贵率

领一个排驻守的下墙村发动了袭击。下墙村地处旬邑县职田镇通

往新正县府阳坡，是关中分区所在地马栏镇的咽喉要道，也是陕甘

宁边区的前哨阵地。敌人早就把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先用

一个营的兵力偷偷地摸上来，哨兵发现后立即鸣枪报警。正准备带

队出操的李锡贵听到枪声，立即指挥部队进入阵地。他看到黑压压

的敌人利用黎明前的黑暗作掩护冲了上来，立即端起机枪大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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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声“：打 时，反击的枪声、喊杀声响成一片。敌人偷袭不成改为

强攻，轻重机枪狂风一般扫了过来，打得尘土瓦片乱飞，声言要活

捉八路军，打开马栏的大门。李锡贵一面组织反击，一面发挥自己

神枪手的威力，手中的机枪怒吼着，打退了敌人的又一次冲锋。

此时，李锡贵发现千米之外有骡马骚动和手电筒闪光，断定敌

人要用炮兵，立即命令排长门善德掩护乡亲们从村后转移。果然不

出他所料，没过几分钟，敌人的炮弹象雨点般落在村中，而此时乡

亲们已安全转移。连长王根发在距下墙村三里的神崖沟听到枪声，

立即带领连队另外两个排前来支援，敌人正面受到顽强阻击，寸步

难行，侧翼又受到援兵猛力攻击，一时摸不清八路军底细，死的死，

伤的伤，败逃而去。此战，三连打死打伤敌一百多人，缴获机、步、手

枪共６０多支，我仅轻伤二人。战后，关中分区总结了他们用一个排

的兵力打退敌人一个营进攻的经验，称赞三连为保卫边区、保卫党

中央、保卫毛主席立了大功。

１９４７年２月，陕甘宁边区上空乌云密布，大战在即。蒋介石调

集了３４个旅共２３万人进逼陕甘宁边区，并以７个旅的兵力占领

了关中分区。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减轻陕甘宁边区的压力，

王世泰奉命率警一旅三团和警五旅五团南进关中分区，首先收复

失地，然后以关中分区为依托，向敌后方开展游击战争，破坏咸榆

和西兰公路，相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三团作为先遣部队，首先进

击关中。正当担任一营教导员的李锡贵随部队收复赤水，准备回师

北上接应第二梯队时，近百名地方反动武装，在曾凌辱过李锡贵的

财主少东家—“ 何闫王”的纠集下，在细咀子上设立据点，挡住了

部队的进路。

这细咀子地处新正县中心地区的一个山头上，三面是悬崖绝

壁，仅东面有一条三四米宽的山梁与塬上连接。敌人把这仅有的通

道拦腰斩断，靠吊桥通行，易守难攻。一营几次强攻都没凑效。第

二天凌晨，侦察员从后沟擒获一个从据点溜绳子下来的中年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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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称是被拉去的民夫，趁敌人不注意逃出来的。李锡贵心中生

疑，要亲自审问他。在审问中，李锡贵发现那人的手不时摸摸棉袄

右襟，便冷笑一声说“：想活命，把缝在衣襟里的东西拿出来。”

原来这家伙是敌人派出的联络员，衣襟里果真藏着敌人的求

援信和联络信号等。李锡贵立即和营长贾德全商量，决定将计就

计，改强攻为智取。当三连化装成敌正规军在李锡贵率领下，从远

到近放着枪，吆喝着大摇大摆走向吊桥时，贾营长率部假装抵挡一

阵子，便让开了通道。细咀上的敌人见状大喜，通过对暗号，立即给

三连放下了吊桥。待三连通过吊桥，贾营长趁机发起攻击，全营内

应外合，一举将敌歼灭，无一漏网。

此战结束后，李锡贵又率一营在小源子战斗中，和兄弟部队一

起全歼敌整编第十师二四八团第三营，缴获大批美械装备。这是我

军陕北战场南线部队第一次全歼敌美械化部队一个营，给敌以沉

重打击，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其后，敌望风而逃，我军提前收复了关

中。

（ 三）

把功劳让给别人，勇于承担责任，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李锡

贵高尚的品德。抗战初期，李锡贵任三连指导员后，时刻教育战士

严守群众纪律，做到秋毫无犯。他还带领全连官兵帮助驻地乡亲春

播秋收，挑水打柴，待乡亲如父母，深受老百姓的欢迎和称赞。

１９４４年初，军分区宣传科记者里明到三连总结李锡贵开展拥

政爱民的事迹材料，他详细地介绍了排长门善德这方面的事迹，执

意不谈自己。后来，里明科长写了《 拥政爱民模范干部门善德》的长

篇通讯，登在了《 解放日报》上，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还出了小册子，

号召全区部队向门善德学习。对此，门排长不安地对李锡贵说“：我

是你培养的，你又比我做得好，应该宣传你才对。”他听后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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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是革命干部，做好工作是应该的。你做得很出色，我还要向

你学习呢。”

这年，连队开展大生产运动，李锡贵不但自己起早摸黑带头

干，还抓住时机做好宣传鼓动工作，他创造的利用田间地头的大树

“办 榆树报”的经验，得到全团推广。他所在的连队当年就实现了生

产粮食、蔬菜自给。排长门善德和战士王四声还参加了延安劳模大

会。年底，教导员王四海建议团里奖励他和连长。他知道后跑到营

里硬把自己的名字勾掉了。他对王教导员说：“ 奖连长一人就行了，

我们干工作又不是为了得荣誉。我在合水县城第一次见到刘志丹

时，他那么高的干部，还甘心情愿给参谋长当助手。经过这十年我

才渐渐懂得，他为做大事，不为做大官，为干实事，不为名利，那才

是真正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一辈子也学不完。”

１９４７年６月，李锡贵所在营跑了两个兵，被旅直特务营收容

补进了警卫连。营长贾德全一气之下，派人把两个逃兵捆了回来。

此事引起兄弟单位的非议。在处理此事时，旅里要追查领导责任。

李锡贵想：营长是一气之下干的这事，眼下战斗紧张激烈，营里缺

了营长不行啊，再说自己在这事上也有责任。想到这里，他主动到

旅里承担责任说：“ 我当时也说了不能让怕死鬼躲到直属队里去的

错话，责任全在我，要处理就处理我吧。”在旅里整顿纪律的干部会

上，李锡贵为此事被免了职。对此，他毫无怨言，主动给旅里写了深

刻的检查。

８月１５日，由于对敌情判断不准，部队在宁县九岘塬战斗中

受挫折，警一旅旅直机关和特务营被迂回的马家军骑兵冲乱了，主

力部队已撤往子午岭，冲散的指战员东奔西逃，十分混乱。夕阳西

下，东、西、北三面塬上，枪炮声越打越急，眼看部队又要吃大亏。被

免职在旅政治部等待分配的李锡贵，此时心急如焚，他霍地跳到一

个高坡上，高举短枪，用压倒一切的口气厉声高喊“：我是‘铁眼窝’

李锡贵，都听我的命令，按司、政、后、供、卫、特务营的顺序过来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6

合！”新任组织科长许尚志也站出来高喊“：都听李教导员的指挥。”

乱哄哄的人群被镇住了，出于“对 铁眼窝”的信任，好几百人很快集

合起来了。接着，他果断地下达了行动命令。在敌人围追堵截的危

急关头，他利用人熟地熟的优势，带领收拢的机关和部队钻树林、

越山梁，终于把部队带出险境，来到清水塬同主力部队会合。高锦

纯旅长在总结九岘塬失利和动员去黄龙山作战的干部会上高声

说“：共产党员和各级干部，都要学习李锡贵，有功劳先记在别人帐

上，出了差错自己承担责任，危险时刻，挺身而出挑重担子。”会上，

宣布取消了对李锡贵的处分，任命他为旅特务营政委。

谦虚好学、刻意进取是李锡贵的一贯作风。李锡贵是放羊娃出

身，参军“时 斗”大的字识不了一口袋。来到部队后，他硬是凭着一

股韧劲和钻劲，一个字一个字地啃，终于摘掉了文盲帽子，还成了

个“ 土秀才”。同志们夸他记忆力特别好，能过目不忘，是名副其实

的“ 铁眼窝”。李锡贵心里明白，那是苦学硬记的结果。他当了连指

导员、营教导员后，更是干中学，学中干，他常对战士们说“：不学

习，就不能为劳苦人民多做事、干大事。”他把毛主席的有关著作学

了一遍又一遍，提高了自己的理论水平。他讲课或作战斗动员，从

不带讲稿，总是先打好腹稿，然后上台即兴演讲，有时一讲两三个

钟头，台上台下都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１９４７年底，李锡贵被任命为旅政治部组织科长，这是他第一

次到机关工作，他二话没说就走马上任了。他觉得机关干部不应光

在上面摇笔杆子，更应该到基层去，服务于基层，他带头深入到营

连，搞调查研究，宣传新生事物，树立标兵典型，以推动部队的全面

建设。在一次战斗中，他发现刚从瓦子街战役中解放过来的战士魏

志英，在班、排长牺牲后，主动代理排长，按照上级意图指挥全排安

全转移。他认为不能小看这件事，立即组稿登到《 部队工作报》上宣

扬。旅政治部主任胡友之看了后，赞扬稿子写得及时，抓住了新式

整军运动后涌现的新生事物。他当组织科长期间，先后树立了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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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丁兴发、魏志英、吉村才等标兵典型，对部队建设起了极大的推

动作用，以后这些人都成了全军或第一野战军英模大会的代表。为

此，第四纵队政委张仲良称赞说“：‘铁眼窝’文武双全，德才兼备，

是块好料啊。”

（ 四）

李锡贵烈士的碑文写道：“ 他率领的第一野战军第四军第十师

三十团，在扶眉战役和兰州战役中，连续荣获‘能攻能守’和‘长攻

善守’英雄团的称号。”一个团在连续的两次大的战役中，荣获如此

显赫的荣誉，这在我军历史上实属奇迹。这里，凝聚着李锡贵的忠

诚、智慧、勇敢和全部心血。

１９４９年７月初，八百里秦川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而此时，标

志着西北战场战略决战的扶眉战役已拉开了帷幕。一野二兵团四

军的任务是隐蔽穿插、迂回包抄，截断敌人的退路。彭总要把这把

“ 钢刀”狠狠地插到敌人的要害部位，切断陇海线，阻击敌人向宝鸡

撤退，完成对敌大兵团围而歼之的目的。四军十师三十团作为这把

“ 钢刀”“的 锋尖”，此次又出任先锋，担任十师前卫团。战役前，部队

在陕西礼泉县进行短期临战训练。这时，有的干部战士求战心切，

有些急躁。在团党委会上，政委李锡贵听完大家的发言后，严肃地

说：“ 目前部队的求战情绪虽然很高，但战斗意志还没有达到打空

前的大仗、空前的恶仗的要求⋯⋯。领导要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

在深入战斗动员上，使全团真正成为一把尖刀，一只铁拳，行必至，

攻必克，守必坚，追必达。”团长武自升听了他的发言，大手一拍说：

“ 说得好！政委看得深，分析得透，抓住了要害。我看党委常委就按

政委刚才说的意见，马上分头到各单位进行深入战斗动员。”

会议结束后，李锡贵来到三营，他联系自己的经历，带头诉苦，

讲阶级仇、民族恨；讲我军所担负的神圣使命；讲三十团光荣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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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传统，很快把三营“的 一诉三讲”活动推向了高潮，官兵的政治觉

悟空前提高。其它营采取相似的方法，也收到了同样效果。

？月１１日，指战员们期待的日子终于来到了。１６时正，李锡贵

和团长武自升率三十团指战员们似离弦之箭，和兄弟部队一道朝

战斗目标罗局镇、眉县火车站急驰。　１２日晨４时，三十团一夜强行

军１５０里直抵罗局镇，来了个猛虎扑食，一举攻占罗局镇和眉县火

车站。此时，敌六十五军沿陇海线撤退的前卫团也抵达眉县火车

站，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退路已被解放军堵住了。三十团一阵猛打，

利利索索地歼灭了敌前卫团，毙敌团长，俘敌一千多人。到此，我军

布下“的 口袋”终于扎死了，敌人成了瓮中之鳖。

自古以来，在敌我交火的战场，都有一个焦点，而此时扶眉战

役的焦点就是罗局镇《。 解放军战例选编》中写道“：罗局镇是敌人

大部队西进的主要通道，敌人能否夺取罗局镇是决定其命运的主

要环节，我军能否坚守住罗局镇则是能否歼灭胡宗南主力的关键。

因此，对罗局镇的争夺战成了战役发展的中心 ６５军 西。”敌３８军、

撤宝鸡的退路被三十团堵死后，急得象死到临头的疯狗，集中密集

炮火向三十团刚占领的罗局镇以东阵地狂轰乱炸，敌步兵在炮火

掩护下也展开了拼死的冲击，一场恶战在罗局镇地区展开了。三十

团一、三营在抗敌五六次冲锋后，伤亡较重，激战中电话线被打断

了。李锡贵对武自升团长说“：老武，你同师首长在这里，我去三营

看看。”师首长刚点头，他便一跃而出，象一只飞奔的野兔，顿时消

失在炮火的硝烟中。

来到三营阵地，李锡贵立即指定副教导员善德山代理教导员，

指挥全营打退了敌人又一次密集冲锋。他对营长马成林说：“ 身后

二百米就是军、师、团首长，这里关系着战役的全局，只剩下一个人

也要坚决顶住。”三营官兵敬重他们的政委“ 铁眼窝”，个个表示：三

营一个顶十、十个顶百，敌人休想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他感动地

说“：我相信三营个个是英雄。”说毕，又飞奔左翼一营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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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锡贵看到一营阵地战士们英勇杀敌，已打退敌人多次进攻，

但盛夏酷暑和战斗的激烈，阵地上缺水，有几名战士因干渴而昏迷

过去。他一面叫战士们嚼苞米杆解渴，一面急令民运干事回去想一

切办、法往阵地送水。很快旅机关组成的送水队上了阵地，一营的阵

地更稳固了。此时三营阵地又激战起来，李锡贵急速返回三营。三

营营长马成林牺牲了，眼看阵地有被敌人冲破的可能。他厉声喊

道“：共产党员们要顶住，”他抓起一挺轻机枪，向敌人猛射。此时，

师政委左爱也带着警卫员冲上来堵击敌人。战士们听到师团政委

的呼喊，力量倍增，奋起同敌人拚起了刺刀。

关键时刻，团长带领预备队冲上来了，友邻部队也发起了冲

锋，敌人又一次被打退了。英雄的三十团，誓死扼守敌退路的咽喉，

直至战役全胜。为此，四军十师受到彭总电贺表彰。战斗结束后，

彭总专门到三十团看望指战员，赞扬三十团不愧“为 一把尖刀”。

扶眉战役全团光荣地完成了艰巨的任务，但也付出了伤亡

８００余名指战员的代价。为此，团里补进了一千多名解放兵。但仅

仅六天休整，部队就又踏上了“ 千里夺关隘，浴血破金城”的新征

途。部队进入张家川、通渭、定西等甘肃省中部人烟稀少的贫困山

区，生活一天比一天艰苦，而且随时面临着与凶暴的马家军的生死

决斗，加之部队解放兵多，士气有些低落。如何把全团重新磨成一

把尖刀利箭呢？李锡贵开动脑筋想计策，他在行军间隙集合全团指

战员亲自作动员，大讲形势和任务；布置政治处的股长和各营正副

教导员每人下到一个连，同连队干部一起，按一野政治部下发的攻

打兰州动员提纲，进行动员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要求部队宿营时

先唱《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出发时先唱《 解放军进行曲》。部队通

过一路行军一路教育，抵达兰州城下，精神面貌发生了深刻变化，

求战热情空前高涨。

８月２５日５时５５分，兰州战役总攻开始了，四军十一师与马

匪主力一九六师鏖战沈家岭。沈家岭是一个约百余亩的葫芦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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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马匪在此苦心构筑了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主阵地上有几十个

碉堡组成的碉堡群和堑壕相连，易守难攻。十一师利用各种手段，

攻破敌第一、二道防线，自己也付出了很大代价。此时，马家军惊恐

沈家岭有失，全线难保，又投入五个团的兵力拚命争夺沈家岭失去

的阵地。十一师处境十分艰难。四军首长见状急令担负军预备队

的三十团增援十一师，主攻沈家岭。

长三十团接到命令后，李锡贵和副团 李有益亲率三营打头阵，

团长带一、二营继后，象猛虎一样向敌人扑去。这时，十一师三十一

团正在阵地上与敌争夺，形成胶着，十分残烈。被我攻占的敌第一、

二道堑壕，多处暗火力点又重新复活，在狗娃山、皋兰山炮火的配

合下，把三十团增援沈家岭的必经之路严密封锁起来。三十一团情

况危急，李锡贵立即指挥全营火力掩护，率领部队一个排一个排梯

次跃进，终于把三营及时带上阵地，与三十一团一道打退了敌人疯

狂的反扑，稳住了我军阵地的阵脚。

此时，李锡贵环顾四周，发现敌人挥舞马刀，蜂踊着向我阵地

反扑，我方兵力明显不足，而刚刚通过的这个崾岘上的敌火力点，

仍然封锁着一、二营前进的通道。于是，他向三十一团团长王学礼

说“：你照顾前面，我去把一、二营带上来。参谋郭振民拉住他的胳

膊说“：政委，太危险，让我去！”李锡贵冷静地说“：你在这里协助王

团长，如果我到不了对面，你也要用旗语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团长。”

毕，他冒着炮火弹雨一跃而起，刚跑说 出去二十多米，两侧暗

堡里的敌人疯狂地向他射击，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警卫员跑来抢

救，他左手捂住喷着鲜血的胸部，右手指着疯狂的敌人，断断续续

地说“：不要管我，快去报告团长，一、二营快上⋯⋯”。说着半跪的

身子沉沉地倒向沈家岭主峰方向。

已到达崾观南端的武团长和崔元平营长及战士们，目睹了这

壮烈的一幕，个个怒火胸中烧，高呼“着 为政委报仇”，迅速摧毁了

敌暗堡火力点，和三十一团官兵一起，一鼓作气，猛攻沈家岭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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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把鲜红的战旗插上了沈家岭主峰。

《 解放军战例选编》中写道“：兰州战役，各军都明确了自己的

主攻目标，如第四军，就是因为集中了两个师的主力攻击被敌称之

为‘兰州锁钥’的沈家岭，立即震动全局，对兰州战役胜利起到了决

定性的作用。”

李锡贵为砸开兰州锁钥，流尽了他最后的一滴血。子午岭哺育

的壮士李锡贵，就这样在共和国将要诞生的前夕倒下了。时年三十

二岁。

（ １９９３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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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军校走来了张宗逊

读完《 张宗逊回忆录》，我们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深深为

老将军南征北战、艰苦奋斗的戎马生涯所崇敬、所激励，尤其是翻

阅到书前那一幅幅珍贵的历史照片，仿佛看到了老将军身后那深

沉、扎实、勇往直前的脚印，我们好像又来到了将军的身边。

那是１９８６年的初冬，我们赶到北京总后大院，登门看望了张

宗逊老将军。尽管他当时受风寒感冒，身体不太舒适，但仍然热情

地接待了我们，还挥毫为我们将要出版的《 浩气颂》一书，题写了

“ 继承英烈遗志，保卫西北，振兴西北”１４个大字。当我们请他讲讲

自己的生平时，老将军沉默了一阵，无限深情地说“：我从入黄埔军

校，到参加秋收起义、上井冈山、长征二万五千里；从抗日战争、解

放战争，直至进了北京，都是在毛泽东同志和朱德、彭德怀、刘伯

承、贺龙、聂荣臻、叶剑英等老帅的指挥下，进行战斗和工作，没什

么可说的。要写就写他们，以及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并肩奋战、英勇

献身的同志。”老将军虽然婉言谢绝了我们，但我们还是从搜集的

资料中，为他撰写了这个年谱式的传略。

（ 一 ）

张宗逊，１９０８年２月７日出生在陕西省渭南赤水镇堰头村的

一个农民家庭。６岁时母亲病逝，７岁起在本村念私塾。其兄张宗

适，自幼聪慧，１４岁考上董必武任校长的武汉中学，并在学校创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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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中学月刊》，毕业后回乡进行革命工作。兄弟俩自幼非常友

爱，感情甚好。

１９１８年，堰头村发生一起村民联合赶走县“ 查烟委员”的事

件，使仅有１０岁的张宗逊懂得了一个道理：只要人心齐，那些压迫

人民的贪官并不可怕，都可以被赶走。

１９１９年，张宗逊的叔父张浩如，从广东韶关的云南讲武堂毕

业回乡，在亲友中宣“传 五四”运动和介绍南北军阀混战的情况。张

宗逊觉得很新鲜，也很感兴趣，常缠着叔父给他讲故事。后随其在

赤水镇法济寺小学读书。张浩如以教师身份为掩护，经常向学生灌

输爱国主义、民主主义思想。这对初涉人世的张宗逊产生了难以磨

灭的印象，对他寻找人生的道路起了很大作用。

１９２２年７月，王尚德（ 赤水人，中共党员）与张浩如（ 青年团

员）一起，在赤水镇法济寺小学的基础上，创办了赤水职业学校，以

教师身份进行革命活动。张宗逊随之转入该校第一班学习，受到革

命思想的教育和熏陶。他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政治活动，于１９２４

年５月，在学校第一批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１９２５年春，国民第二军准备进攻西安，驱逐直系军阀刘镇华、

吴新田部。一时百姓奔走相告，刘、吴二人极为惊慌，急忙在陕东一

带构筑工事，企图阻挡进攻，防御阵地就设置在赤水地域。为了配

合国民二军的进攻，张宗逊与同学们一道，装着孩子好奇的样子，

在敌阵地附近侦察工事的构筑情况、兵力部署、火力组成等，回校

后告知张浩如老师，再由张浩如整理转告国民二军。

１９２６年初，张宗逊经王尚德推荐，考入广州黄埔军校。他怀着

学好本领、献身革命的热切愿望，告别父老乡亲，从家乡出发，经潼

关、陕州、开封、上海到达广州。分别时，哥哥叮嘱他“：革命要注意

学习社会科学，要为社会进步，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奋斗到底。”入

校后，他被编入第五期入伍生队，编在二团二营五连。不久，由青年

团员转为中共正式党员。这年３月，蒋介石制“造 中山舰事件”，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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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军校跨党党员要退出国民党或共产党。张宗逊毅然退出国民

党。７月，北伐战争开始，他和其他中共党员一起，利用一切机会，

运用各种形式，动员群众参加和支援北伐战争。９月，张宗逊升入

第五期学生队，编入政治科第二队。１２月，随政治科迁往武汉，编

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

１９２７年４月，张宗逊从武汉分校毕业，被分配到国民革命军

第四集团军第八军第三师九团，任政治指导员办公室干事兼二营

政治指导员。同年７月，汪精卫叛变革命，在武汉搜捕屠杀共产党

员和革命群众。由于张宗逊的党员身份在广州已公开，组织决定让

他到叶挺任师长的国民十一军第二十四师新兵训练处工作，担任

中尉排长。月底，编为武汉国民政府卢德（铭 中共党员）警卫团第三

营，任十连副连长，后升任连长。

９月９日，秋收起义爆发，张宗逊率十连随团一梯队行动，担

任尖兵连连长。后因情况有变，起义部队遭受损失。张宗逊被迫带

领全连转移到浏阳县的文家市，与毛泽东同志领导的三团会合。毛

泽东同志在文家市里仁学校的草坪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传达了党

的“ 八七”会议精神，决定改变攻打长沙的计划，撤离湘东地区，向

南转移，以保存革命力量。在文家市，张宗逊第一次见到毛泽东，他

被毛泽东理论联系实际的讲话所吸引，对革命前途充满信心。

部队在毛泽东的率领下，向井冈山开进。由于途中遭敌伏击，

加之部队缺医少药，组织不健全，弹药缺乏等原因，起义部队剩下

不足１０００人。部队到达江西永新县三湾村时，毛泽东决定对部队

进行整编：由原来的一个师缩编为一个团；建立党的各级组织和党

代表制度；支部建在连上，加强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就是我

军建军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 三湾改编”。改编后，张宗逊任团参

谋，后任特务连副连长。

１９２７年１０月，在工农革命军撤离大汾好时，张宗逊带领一个

排负责警卫护送毛泽东回井冈山。在部队向茶陵县进军途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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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使张宗逊腿部受伤，但他忍着伤痛，仍然坚持随部队行动。

１９２８年４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的两支红色武装在井冈山胜

利会师。会师后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由朱德任军长，毛泽

东任党代表，陈毅任政治部主任。下辖第十师、十一师、十二师。张

宗逊在十一师三十一团一营二连任连长，在毛泽东的直接领导下，

积极参加了开创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１９２８年６月龙源

口大捷；８月，又参加了黄洋界保卫战。

草市坳战斗后，张宗逊调往永新县任游击大队长，他积极工

作，深入县乡发展地方武装，使游击大队很快发展到４００人左右，

并从敌人手中夺到几十支枪。各乡的游击队和赤卫队也发展到几

千人。他带领游击队员在永新境内开展武装斗争，对巩固新区起了

重大作用。在龙源口大战中，他同游击队员一起，连夜出发，配合主

力行动，收缴了敌人１００支枪。

１９２９年，张宗逊随毛泽东、朱德离开井冈山向赣南闽西进军，

先后任红四军三纵队九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红十二军代参谋

长，参加了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１９３０年１０月，红十二军以教导大队为基础，扩编为三十六

师，张宗逊任师长，邓华任政委。在参加中央根据地第一、二、三次

“反 围剿”作战中，他身先士卒，率领三十六师的全体官兵浴血奋

战，粉碎了敌人“的 围剿”。

在第一次“反 围剿”的龙冈战斗中，由于部队人员新，缺乏战斗

经验，身为师长的张宗逊带头跳出阵地，冲向敌人，给部队做出榜

样。在他的模范带动下，全师官兵英勇顽强，全歼了敌十八师师部

和两个旅，活捉了敌师长张辉瓒，取得了第一次“反 围剿”的全胜。

红三十六师共缴获各种枪械７００余支。部队甩掉了全部梭镖和旧

枪，换上了马步枪、驳壳手枪和机关枪。在第三次反“ 围剿”歼敌毛

炳文第八师的战斗中，张宗逊不幸中暑，他临时采用土办法控制病

情，坚持指挥战斗，直到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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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３３年２月，已升任新十二军军长的张宗逊又率部参加周恩

来、朱德指挥的第四次“反 围剿”，成功地取得了黄坡战役大兵团伏

击作战的经验。黄坡战役共歼敌一个纵队又两个师，毙俘敌官兵１

万多人，缴获大炮４０多门，轻重机枪３００多挺，其它枪械１万多

支，还有大批银元和军用物资。在参加草台冈战斗中，歼敌十一师

全部和第九师一个营，毙伤俘敌６０００多人，缴枪５０００多支。取得

了第四次“反 围剿”的胜利。

６月，红十二军军直和三十四师整编为红一方面军独立团，张

１１月，又被调到红宗逊任团长。 五军团十四师，接替程子华任师

长，并兼任广昌警备司令，率部参加了第五次反“ 围剿”。１９３４年６

月，调任中国工农红军大学校长兼政委。

１０月，张宗逊随中央红军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任中央军

委第二野战纵队参谋长。一星期后，又任红三军团第四师师长。长

征途中，红四师的主要任务是掩护中央纵队行军，保护中央机关的

安全。

１９３５年２月，在第二次遵义战斗中，张宗逊腿部再次负伤，并

伴有严重感染，无法行走。在伤势略有好转的情况下，为了减轻部

队的负担，他坚持拄着拐杖自己行走，部队到达四川会理后，他转

到中央休养连休养，并任休养连连长。几个月后，在身体没有完全

康复的情况下，他就给毛泽东、周恩来写信，要求分配工作。６月，

红一、四方面军在达维会师。８月，张宗逊调往红四方面军第四军

任参谋长。９月，党内发生了张国焘反党事件。当张宗逊得知毛主

席、党中央已率红一、三军团北上的消息后，非常懊悔，万分难过，

曾想逃出张国焘部，追赶毛主席，后因道路不熟，不懂藏语，未能如

愿。在反对张国焘分裂党和红军的斗争中，张宗逊受到了张国焘的

打击和处分。

１０月，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成立，刘伯承任校长，张宗逊任参

谋长兼高级指挥科科长，协助刘伯承进行教学组织和行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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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３６年１０月，红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长征结

束。１１月，张宗逊任红军大学第二分校干部队队长。

西安事变发生后的１９３７年１月３日，张宗逊率干部队到达保

安，当天中午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亲切地说“：张宗逊你倒好，革

命把你由南方送回了家。”随后毛主席谈了些关于蒋介石１２月２６

日飞回南京的情况。毛主席说“：蒋介石答应停止内战，国共合作抗

日，但还会有斗争。”并说，释放蒋介石是对的，有（人 指张国焘）主

张杀掉蒋介石是不对的，杀了蒋介石有利于亲日派，不利于抗日。

毛主席安排张宗逊在保安休息了两天后，任命他为中央军委第一

局局长，并兼任延安、延长、甘泉、富县、宜川五县警备司令，统一指

挥这一地区的武装。张宗逊在富县工作期间，曾给家里去过信，这

是他参加革命十年来的第一封家信。其叔父回信的第一句话是：

“ 你还在人间！”当年他的老师王尚德来信说“：十年来，到处打听你

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突然接到你的来信，大出所料，兴奋极了！”

从此，父老乡亲才知“道 为革命捐躯了”的张宗逊，仍然征战在沙场

上。

（ 二）

１９３７年８月，红二方面军改编为八路军一二０师，贺龙任师

长。原红二方面军第六军团和陕北红军第二十八军合编为一二０

师三五八旅，张宗逊任旅长，李井泉任副旅长。９月，张宗逊率部随

一二０师从富平县出发，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开赴晋西北抗日前

线。

三五八旅在张宗逊的带领下，遵照贺龙、关向应的指示，在敌

后发动群众、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开展游击战争，袭击、伏击敌人，

破坏敌人的交通运输线，不断袭扰日军，有力地支援和配合了以国

民党军为主的忻口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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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月１８日，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在雁门关以南的黑石头沟伏

击战中，消灭日军５００多名，击毁汽车６辆，缴获枪械２０多支。２４

日，七一五团在北上冈伏击战中，打死日军７０多人，缴获战马２０

多匹，枪械３０多支。

晋北忻口战役是第一二０师和日军作战的开端。张宗逊组织

三五八旅全体将士在敌后大力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取得多次

战斗胜利，一度扰乱并切断了敌人的交通运输线，使日军在忻口战

役中，军用物资供应发生困难。同时，也使三五八旅的队伍不断壮

大，全旅由渡黄河时的４０００人发展到１万多人。

１９３８年２月，日军分两路进攻古交、河口地区，张宗逊亲率三

五八旅官兵担任打击太原方向的敌人。战斗中，他机智灵活，指挥

果断，根据战场情况，适时调整部署，不断打击敌人。在平社车站战

斗中，他令七一六团从正面突击进攻，七一五团从侧翼截击敌人，

一举歼灭日军４００多名，击毁火车一列，缴获武器物资一部。在参

加收复晋西北七县城的历次战斗中，张宗逊率部严格执行上级的

战斗命令，全旅指战员发扬艰苦奋斗、英勇作战的精神，从同蒲路

北段破击战开始，部队一直没有整休，连续作战４０余次，取得很大

战绩。

３月，日军把进攻的主要方向转向华中，图谋夺取徐州和武

汉。随着战线的延长，日军兵力不足的弱点逐渐暴露出来。朱德总

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命令八路军在敌后大力

开展游击战争，配合正面战场作战。贺龙师长、关向应政委当即决

定，师部率师直属部队和三五八旅七一六团、七一四团，仍留晋西

北继续巩固和扩大根据地，坚持游击战争。三五九旅开赴同蒲路以

东的雁北地区开辟新的根据地。

５月，张宗逊根据贺龙指示，为配合国民党军队傅作义部和何

柱国部“的 反攻绥、包”战役计划，他率七一六团到雁北开展游击战

争，打击牵制敌人，配合国民党军队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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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任务后，张宗逊随七一六团团部和第一营活动在朔县以

北地区，并命令第三营单独活动在怀仁以西的小峪口地区，积极侦

察敌伪军情况，寻找战机，以伏击战为主，打击敌人的交通运输，袭

击日军的据点，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并破坏敌人在大同以南的交

通。他们先后在北周庄、辛庄、马鞍山、西坪口、台子村等地区多次

设伏，共歼灭日军５００多人，缴获枪支６０多件，单机３部及其它军

用物资。后因傅作义“的 反攻绥、包”计划失败，张宗逊又随部返回

五寨整训。

７月，李井泉、姚喆率七一五团组成大青山支队，赴大青山地

区发动群众，打击敌伪和土匪，建立抗日根据地。为保障李支队顺

利进入大青山地区，张宗逊再次率七一六团开赴雁北袭击车站，伏

击敌人，共歼日军３００多人，烧毁火车一列，缴获各种枪械２０多

支。直至李支队进入大青山地区，七一六团奉命撤回。

９月，晋中敌人第二次占领离石、军渡，炮击黄河对岸的宋家

川。三五八旅奉命到方山以南地区活动，以配合河西的守备部队，

阻止敌人扩大其占领区，防止敌人西渡。下旬，日军“在 中攻武汉、

南取广州、北围五台”的作战方针指导下，沿平汉、正太、同蒲、平绥

铁路，分二十五路向晋察冀边区北岳区的五台、阜平、涞源等中心

地区大“举 围攻”，妄图分割、摧毁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在这紧急关

头，师令三五八旅为粉碎敌人进攻，配合兄弟部队作战，开赴忻县

一带活动。张宗逊接到命令后，又率部从晋西北的方山地区出发，

昼夜兼程东进，到达同蒲路西侧忻县南北沿线活动。他们袭击车

站、据点，破坏铁路，所到之处，一边袭扰，一边寻机歼灭日军。

１１月，在得知日军主力蚋野大队７００余人东犯我高洪口地区

的部队时，张宗逊与旅部其他人员一起，研究作战方案。他们判定：

敌人是孤军出动，给养少，后方空虚，必然很快会退回原来据点。敌

人经过整夜长途行军，三日后必然要在高洪口休息，预计敌三日晚

或四日早一定要撤退，并按敌以往的行动规律，撤退时定从原路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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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他们从地图上查到，从高洪口到五台，必经滑石片，这里是两山

之间夹着一条长达数里的山沟，道路就从沟底通过，沟深路窄，我

军在此设伏，以短兵火力突然开火，即可陷敌于不利地位。综合以

上情况，张宗逊决定：七一六团担任伏击任务，七一四团赶到滑石

片西北，负责警戒五台方向准备打援，并限定各部队在１小时内出

发。接受任务后，部队已经做好饭菜，为了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消灭

敌人，战士们没顾上吃饭，就出发了。仅用４个小时，就走完了５０

多公里路，紧接着投入了战斗。这次战斗，共歼灭敌人一０九师团

第一三五联队蚋野大队的７００余人，俘敌２１人，缴获山炮２门，小

炮４门，轻、重机枪３０余挺，步马枪３４０余支，战马１５３匹，电台１

部，其它军用物品甚多。

滑石片战斗的胜利，在晋察冀边区的五台、定襄、忻州地区影

响很大。群众争相传送胜利消息，聂荣臻司令员让边区政府专门派

人慰问张宗逊和三五八旅的全体指战员，部队和地方联欢祝捷。

“ 延安参观团”的王智涛《、 大公报》记者“、联合国赈灾委员会”于璞

等专门前来慰问伤员，赠给慰问伤员费１００元大洋。１１月７日，晋

察冀边区粉碎敌人二十五路“大 围攻”胜利结束。日本侵略“者 北围

五台”的幻梦宣布破产，狼狈地逃出边区。

１９３９年９月，张宗逊又奉贺、关首长之命率部开赴冀中反扫

荡，仅陈庄一战，消灭敌人１０００多名，俘日军１６人，缴获山炮３

门，各种枪支６００余件，战马数十匹。

国民党晋东北第十区专员兼保安司令白志沂，一贯和日伪军

秘密勾结，仗着日军为靠山，和八路军搞磨擦，进行敌对活动。陈庄

战斗结束后，我一二０师首长决定反击这股顽军，并命令由张宗逊

负责指挥这次反击行动。接受命令后，他率旅部和第四团，于１０月

２１日从陈庄出发，并指挥七一五团和雁北支队按计划行动，２４日

晚分别向上下石矾、下关、寨上地区的敌人包围攻击，２５日凌晨结

６５０束战斗，共歼敌１００多人，俘敌 多人，缴获各种枪械１０９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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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地完成了任务。

１９４０年５月，晋西北的敌人纠集两万多人，开始对我抗日根

据地进行夏季“ 扫荡”。一二０师首长令三五八旅指挥独立第二支

队活动于岚县、静乐以南地区，相机收复岚县。张宗逊率部于６月

１２日从白文镇出发东进，在东村附近活动，寻机歼敌。当得知敌人

又去米峪镇方“向 扫荡”的消息后，张宗逊综合分析敌人的情况，决

定在敌人返回时，选择适当地域歼灭敌人。１５日夜，旅部率七一六

团、第四团和第二支队向王光塔、大夫庄地区前进。１６日部队在王

光塔地区集结待机，并令第二支队在大夫庄设伏，向娄烦方向警

戒。此时，敌人在米峪镇休息，张宗逊考虑到敌人从米峪镇返回静

乐有两条路可走，便决定部队分两路向米峪镇推进，一路以第四团

为前卫，七一六团两个营为预备队跟进，１７日凌晨１时出发，经马

家庄向米峪镇前进，准备和敌人打一场遭遇战；另一路由七一六团

一个营和第二支队向罗家岔前进，如该地没有敌人即转向米峪镇，

两路兵力以左路为主，无论那一路与敌遭遇，都可以互相接应，包

围敌人。

１７日，第四团一营在曹家掌附近和敌人遭遇，战斗随即打响，

第一营即迅速抢占曹家掌村东南的高地阻止敌人，跟进的第四团

二、三营也立即占领 练村西北高地，从西北和东南两边夹击敌

人。战斗中，张宗逊指挥部队不断调整部署，围歼敌人。战斗结束

后，共歼灭日军大队长村上等７００余人，缴获骡马３００余匹，各种

枪械１６０余支。接着，三五八旅又随同独一旅、第三大队、第五支

队，由张宗逊和李井泉统一指挥，在兴县以东的二十里铺附近，伏

击东退的敌人，又取得歼敌７６０余人的胜利，粉碎了敌人的夏季

“ 扫荡”，打击了日军的气焰，振奋了军民士气。

在我军著名“的 百团大战”中，张宗逊率三五八旅官兵，协同兄

弟部队进行大小战斗１９次，毙伤敌军２２０人，俘敌１０人，攻克据

点１个，破坏铁路２０公里，公路１５里，桥梁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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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４０年１１月，张宗逊任晋西北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兼三

五八旅旅长。其间，为粉碎敌人的“ 报复扫荡”，他率分区官兵，发扬

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在饱一顿、饥一顿的条件下，在冰天雪地没

有棉衣穿、没有鞋子穿的艰苦环境里，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全分

区部队共与敌人作战６４次，大量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打破了

敌人在兴县、临县、方山建立据点的企图，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

１９４１年，抗日战争处于最困难的阶段。根据当时形势，中央军

委、一二０师指示：三五八旅利用战斗间隙，抓紧整训部队，随时准

备应付一切突然事变，保卫陕甘宁边区，反击日军对晋西北的“ 扫

荡”。

三五八旅在张宗逊旅长的领导下，一手拿枪，一手拿锄，积极

开荒产粮，种菜养猪，纺纱织布，敌人来了就战斗，赶走敌人再生

产。经过一年的艰苦劳动，他们共开荒种地１４万亩，打破了国民党

反动派对边区的经济封锁，对根据地的人民起到了鼓舞和教育作

用 。

８月，日军集中７万人，在空军配合下，举行号称的“ 百万大

战”，对晋察冀边区进行大规模的“ 扫荡”。三五八旅奉命配合晋察

冀部队“反 扫荡”作战，张宗逊派第七团一、二营和第八团全部开赴

忻县、宁武之间进行活动，向同蒲路进行了全面破击，从８月下旬

至９月上旬，先后攻占忻口车站、和轩岗、奇村等敌据点，袭击了楼

板寨、三交镇据点，打击了到据点外活动的敌伪军小分队，破坏了

同蒲路，使敌人半个月不能通车。他还指挥部队组织小分队，深入

敌占区活动，积极打击敌人。１９４１年该旅共作战１２６次，打击了敌

人的嚣张气焰，保护了地方政权和群众利益，牵制了敌人兵力，有

力地配合了晋察冀部队的“反 扫荡”。

１９４３年３月，蒋介石抛出了反共反人民的《 中国之命运》一

书。６月，乘共产国际解散之际，叫嚣“ 解散共产党“”、取消陕甘宁

边区”，掀起反共高潮。为了防止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突然事变，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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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旅奉命就地驻防，扼守延安的南大门—葫芦河地区。张宗逊率

三五八旅来到这里时，田野一片荒芜，只住着几户从四川逃来的难

民。接到部队就地驻防的命令后，他带领全旅官兵，自己动手，削陡

坡、挖窑洞、盖干打垒。经过两三个月的紧张施工，在十几里河川的

崖上，修起了１３００多孔窑洞，９５０多间平房，完成了以营为单位的

新驻地，使全旅在这里安营扎寨。

为了落实陕甘宁边区高级军事干部会议精神，掀起大生产和

大练兵的热潮，张宗逊积极领导全旅官兵在抓好大生产的同时，狠

抓部队的军事训练。部队的战术技术水平提高很快。１９４４年１２

月，在联防军召开的模范学习者代表大会上，三五八旅给与会代表

作了三大技术和战术表演，受到联防军领导和代表们的一致好评。

７月２０日延安《 解放日报》全文登载了《 三五八旅冬训总结》，并印

成单行本转发全军学习。

１９４５年４月，张宗逊参加了在延安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七次

全国代表大会，并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８月１１日，晋绥野战军成

立，贺龙任司令员，张宗逊任副司令员，他与贺龙一起指挥部队参

加对日军的大反攻。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晋绥部队在北起绥南，

南到晋中平川，绵延３００多公里的战线上，与日伪军进行了８０多

次较大的战斗，收复县城９座，摧毁敌据点８０个，毙伤俘日伪军

５０００余人。

（ 三 ）

１９４５年９月，晋绥军区组建了吕梁、雁门、绥蒙３个二级军

区，张宗逊任吕梁军区司令员兼政委，下辖４个军分区和８个支

队。１９４６年８月，由张宗逊、罗瑞卿、杨成武组成大同前线指挥部，

统一指挥晋绥、晋察冀军区部队发起的大同集宁战役，歼敌１．７万

余人。１１月，晋绥野战军和晋北野战军统一组建成晋绥野战军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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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纵队。张宗逊任晋绥野战军副司令员兼第一纵队司令员。

１２月，国民党军队继续向解放区进犯，胡宗南集团抽调了１０个旅

和１个装甲团，企图偷袭延安，消灭中共中央领导机关。为了迎击

敌人，中央军委急令张宗逊率一纵队进驻陕甘宁边区。他接到命令

后，立即组织部队从阳高附近开往临县，补充物资和弹药，准备粉

碎敌人进攻延安的阴谋，保卫党中央和陕甘宁边区。

部队在临县休整后，便出发上路了。他们从碛口渡黄河，经吴

堡、绥德，到达延安，驻守在延安南边的七里铺进行休息整训，１２

月７日，张宗逊组织全纵队官兵在东郊飞机场召开保卫延安、保卫

党中央的动员大会。那天，张宗逊接到了毛主席要来检阅部队的通

知，他和纵队其他领导便到清凉山下静候。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林

伯渠等领导同志乘汽车来到后，他立即上前向毛主席报告。随后，

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很高兴地冒着寒风检阅了部队，给予全体官兵

以极大的鼓舞。

１９４７年２月，陕甘宁野战集团军成立，张宗逊任司令员、习仲

勋任政委。３月，陕甘宁野战集团军改称西北野战军，彭德怀任司

令员兼政委，张宗逊任副司令员。在粉碎国民党向陕甘宁解放区大

举进攻，保卫延安的战斗中，张宗逊协助彭德怀司令员指挥陕北的

两万多指战员，和十倍于我的敌人作战，在人员和武器都处于劣势

的情况下，西野部队根据中央指示，暂时放弃延安，依靠陕北优越

的群众基础和有利地形，与敌人周旋，寻机歼敌。

从３月１３日起，我教导旅、警备第七团在延安以南节节抗击

胡宗南部队，经过６天的激战，在掩护中共中央机关和群众安全转

移、疏散完毕后，于１９日主动撤出延安。国民党侵占延安后，急于

寻找我军主力决战。西野部队采取神奇莫测的运动战法，以一小部

分的兵力佯装主力边战边退，把敌人主力诱向延安西北安塞方向，

而将主力隐蔽集结在延安东北的甘谷驿、青化砭以南设伏。３月２５

日，国民党军担任侧翼掩护的第三十一旅旅部及一个团２９００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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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我伏击圈，被我全歼，无一漏网。

青化砭战斗后，国民党军发现我主力在延安东北地区，急向东

北追击，扑空后又以１０个旅的兵力西折追歼，并留一三五旅南下，

企图歼灭我西北主力于蟠龙、青化砭西北地区。彭德怀、张宗逊决

定“ 虎口夺食”，命令一纵队抗击敌人，把敌人主力引向蟠龙、子长

大道以西，二纵队和教导旅、新四旅在敌一三五旅南下必经的羊马

河设伏，又全歼敌４７００余人，取得了羊马河战斗的胜利。

接着，张宗逊协助彭总遵照中共中央指示精神，又组织西北野

战军在延安、定安、瓦窑堡、清涧、永坪之间与国民党军队继续周

旋。以三五九旅一部、警四团、警六团节节抗击敌人，引诱敌人北

上。５月２日，我军以第一纵队、二纵队独四旅、新四旅向蟠龙守敌

发起进攻，经两天三夜激战，又歼敌军６７００余人，缴获大量粮食和

军用物资。

我西北野战军在彭德怀、张宗逊的直接指挥下，在４０多天的

时间内，连续取得了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的三战三捷，共歼灭国

民党军１．　 ４万人。粉碎了国民党当局企图摧毁中国共产党和人民

解放军首脑机关，消灭西北解放军的狂妄计划，稳定了西北战局，

为粉碎国民党对陕北的进攻打下了基础。随后，张宗逊又率领部队

参加了陇东、榆林、沙家店、黄龙等战役，歼敌１．　 ５万余人。粉碎了

敌人对陕北的重点进攻。接着，他又协助彭总指挥了宜川战役，共

歼敌３万余人，缴获甚多。这是西北野战军新式整军以后取得的第

一个大胜利，仅仅一年时间，敌我力量就发生了根本变化。

宜瓦大捷后，我军自宜川地区向西南方向分三路出击。身为西

野副司令员的张宗逊，又亲率第一、第四纵队，向黄陵、宜君守敌发

起进攻。在进攻宝鸡的西府战役中，他率二、四纵队为左路兵团，攻

占了永寿常宁镇，全歼敌二０三师的两个团，截断了西安至宝鸡的

铁路交通，并歼灭了扶风守敌。

４月２６日黄昏，我军全歼了宝鸡守敌。但后来由于敌人骑兵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26

的突然反扑和地形不利我军等原因，野司决定撤出宝鸡，摆脱敌

人。遵照彭总的部署，５月４日，张宗逊率二纵队向北合镇、玉都庙

前进，６日占领荔镇。为摆脱敌人，野司决定部队全部迅速从肖金

镇东移，令张宗逊率二纵队占领肖金镇，掩护主力向南庄李家集

结，随后在肖金镇集结东进。荔镇和肖金镇在南北相对的塬上，中

间是深沟，部队只要占领两侧塬上，主力就可安全东进转移。但是，

狡猾的敌人已占领了肖金镇，部队在荔镇撤离过程中，后续部队又

与赶来增援的敌三十五师和马继援的骑兵一团发生激战，情况万

分危急，东进转移的道路若被堵死，我部主力就有被敌围歼的危

险。在这紧急关头，张宗逊与二纵队领导王恩茂、郭鹏当机立断，改

变了原来的部署，命令部队围攻荔镇和肖金镇的敌人，并派出一个

团抢占了这两个镇以东的高地，构筑工事，保障野战军主力通过。

经过激烈战斗，打退了敌人，使整个野战军部队脱离了险境，摆脱

了敌军马继援部和钟松部的纠缠。直至７日下午，张宗逊从西野赵

寿山副司令员口中得知彭总仍随一纵队行动，经三五九旅指挥所，

已安全回到野司机关，他才稍松了一口气。西府陇东战役，我军连

续作战一个月，收复了革命圣地延安，解放了洛川等１４座县城，毙

伤俘敌中将师长徐保以下官兵和地方武装２．１万多人，缴获了大

批装备、枪弹和军用物资。

１９４９年２月，彭德怀前往平山县西柏坡出席中共中央大届二

中全会，张宗逊副司令员负责主持一野工作。他遵照彭总制订的计

划，率一野部队发起春季攻势，解放了铜川、蒲城、淳化、耀县、富

平、大荔、朝邑、平民等县。接着又进行了陕中战役，解放了西安，歼

敌３．５万余人。

在解放大西北的战略追击阶段，张宗逊协助彭德怀制定“了 钳

马打胡、先胡后马”的战略方针，发起了扶眉战役，歼灭敌人４．４万

余人，解放了８座县城和八百里秦川西部广大地区，改变了敌我力

量对比，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打开了西北解放战争的新局面。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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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战役胜利后，他们又及时制定“出 打马阻胡”的策略，迫使敌人的

“ 平凉决战”流产。迅速组织指挥部队进击到兰州城下。

１９４９年８月２６日，兰州战役胜利结束。张宗逊任一野第一副

司令员，负责一野日常工（作 彭总驻西安主持军政委员会工作）兼

任兰州市军管会主任。他从军队抽掉干部支援地方工作，建立新政

权，发动群众，清剿残匪，逮捕特务，进行了一系列重大工作。为了

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巩固社会治安，保证解放区革命和建设

的顺利进行，张宗逊在建国初，主要负贵陕甘宁青新五省区的剿匪

肃特和守卫边防等工作。其间，他曾多次随彭德怀司令员深入新

疆、甘肃、青海、宁夏检查工作，并指示各部队，对顽匪坚决采取以

军事打击为主的工作方针。从１９５０年元月到１９５１年３月，一野暨

西北军区总共剿灭土匪７．２万余人，缴获各种枪械３．５万余支，粉

碎了美蒋图谋在西北地区建立反“共 根据地”的美梦，基本肃清了

西北境内敌人的残余力量。

（ 四）

１９５２年１０月，张宗逊同志奉中央军委命令，调任中国人民解

放军副总参谋长兼军委军校部部长，主要负责全军军事训练和军

队院校方面的工作。到任后，他亲手制定教学大纲，编写教学计划。

凡我军组建新的院校，无论他工作多忙，都要坚持亲自操办，从学

校的选址、调配领导成员、制定教学计划等各个环节，严格把关，为

我军院校正规化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１９５３年８月５日，斯大林

同志逝世，中共中央决定周恩来总理率中国代表团前往莫斯科参

加葬礼，张宗逊作为代表团成员随团前往，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活

动，受到了苏联朋友的友好接待。

１９５５年４月，张宗逊出任军委训练总监部副部长。９月，他被

授予上将军衔，并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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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章。１９５６年９月，在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

中央委员会候补 年９月、１９５９年４月和１９６４年１２月，委员。１９５４

在第一、二、三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均被任命为国防委员会委

员。１９７３年８月，在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

央委员。１９８８年６月，被推选为全国政治协商会议第六届委员会

委员。１９８８年中央军委授予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几十年中，张宗逊同志把全部身心

都投入到了人民军队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中。在负责军

队院校工作期间，他参加了我军筹建高等军事学院、军事工程学

院、海军学院、空军学院、炮兵学院、装甲兵学院、工程兵学院、电信

工程学院和军事科学院的工作。在部队训练上，他强调要培养严格

执行各种条令的正规作风；提高部队的各种技术水平和掌握各种

新式武器装备的能力。并着重抓好全军合同战术的演习，着眼于提

高各军兵种联合作战的能力。张宗逊同志一贯重视抓好军队的军

事训练，重视培养部队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在我军建设受到

“ 左”倾错误影响的年代，他协助罗瑞卿总长狠抓部队演练，组织全

军开展大比武，受到毛主席、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检

阅。后来，受到林彪的破坏和干扰“。文化大革命”初期，张宗逊被

林彪一伙指控“为 罗瑞卿的同伙“”、彭德怀的黑干将“”、贺龙的心

腹“”、三反分子”等等，对他进行了残酷打击，无情斗争，抄家、罚

跪、抹黑脸、戴高帽子游街，无所不施其极，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他

在忍受屈辱的时候，坚信真理，相信历史会做出公正的结论。

１９７１年１月，毛主席询问张宗逊哪儿去了？黄永胜谎称已到

济南军区，遂被任命为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后，

组织上基本查清了强加在他头上的不白之冤。１９７３年６月，周总

理和叶剑英同志找他谈话，中央军委调他任总后勤部部长。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张宗逊同志坚决拥护和贯彻党的

一系列方针、政策，尽管他年事已高，但他年老不服老，积极地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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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献计献策，为革命军队现代化建设操心尽

力，还挤出时间撰写革命回忆录，为教育后代留下宝贵的精神财

富。老将军出生在大西北，又在这片黄土地上战斗过１５年，所以他

热爱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和这里的各族人民，时刻关心着大西北

的经济发展和国防建设。他说：大西北的土地，大西北的人民，在艰

苦的战争岁月，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今天全国的形势大

好，日子好过了，但不要忘记他们。我们的党、政府和军队要重视大

西北的开发，要关心那里人民的冷暖，要加速老区的建设和改变那

里的面貌。有恩不报是天理不容的。

（ １９９２年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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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将军张达志

１９４９年夏天，西北的土皇帝马步芳为了固守兰州，调集了其

最精锐的部队一九０师镇守沈家岭、狗娃山一线，准备与我解放大

军决一死战。敌扬言：“ 沈家岭是兰州大门上的一把锁，有沈家岭

在，就有兰州在“”，誓与兰州共存亡”。

在一野彭德怀司令员的统率、指挥下，当时任四军军长的张达

志与政委张仲良率领指战员担任了主攻沈家岭、狗娃山的战斗任

务。他们在兄弟部队的密切配合和支援下，仅用两天功夫，就砸开

了兰“州 铁门”的大锁，把胜利的旗帜插上了兰州城头。

事后，彭老总在兰州“的 三爱堂”接见张达志时，拍着他的肩膀

说“：你一来四军就打胜仗，好呵！我彭德怀向你祝贺！”。

在１９９１年欢庆兰州“ 八·二六”解放纪念日的前夕，我们特地

访问了素“有 布衣将军”之称的张达志同志。他无限深情地说“：我

第一次见到彭老总是在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红十五军团协同打完

直罗镇战役之后。他对部属要求是很严的，很少称赞部属尤其是高

级干部。兰州战役是解放大西北的关键一仗，打了胜仗，彭老总显

得分外高兴。我才有幸得到他的赞誉。”

老将军尽管年近八旬，眉须挂霜，但他对自己几十年来如火如

荼的战斗历程却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对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

家给他的帮助和同他的情谊，更是记忆犹新，回顾起来情真意切，

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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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１９１１年古历３月１６日，张达志出生在陕西省佳县店镇乡南

坬村的一孔土窑里。早在１９２６年，当他还在店镇高小读书的时

候，便积极投身于反帝、反封建和打倒军阀刘振华的革命大潮，参

加了第一次国共合作时的国民党。

１９２７年２月，张达志考入绥德陕西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同年３

月由学友乔鼎铭、高再位介绍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并担任了

绥师共青团的组织委员。１９２９年转为中共党员。

绥师—当年陕北革命的摇篮。早在北京大学就已入党的李

子洲同志出任绥师校长，杨明轩担任教务主任。来自四面八方的教

员中，大部分是共产党员。这所学校培养出一大批革命干部，他们

曾 路。　１９２７年大革命失在这里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踏上革命道

败后，陕北和全国各地一样，处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绥师被查封

了。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进步的教职员工被迫离开学校。张达志

是其中之一。

面对险恶的形势，陕北党组织适时地把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

农村去。１９２８年春，张达志接受党的派遣，在佳县王成家村、郭家

圪劳村和南坬村一带，以任小学教员为名，从事发展党、团组织活

动。他还根据党的指示，开展了兵运工作。１９３２年，陕北形势更加

严峻。在榆林敌驻军八十六师里，我党的地下士兵支部遭到破坏，

数十位革命同志惨遭杀害，致使陕北特委机关已很难在榆林等县

城立足。当时，特委书记赵伯平来到南坬村找到张达志，巡查了那

里的工作。不久，赵伯平调离陕北特委，由马明方代理特委书记，之

后遂将特委机关迁至张达志的家乡南坬村。由于南坬村和周围各

村党团组织比较健全，群众基础较好，张达志家成了秘密接头的联

络点。他办的冬书房成了特委机关的所在地。他一方面负责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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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区工作，另一方面负责特委的联络接头工作。

为了党组织的安全，每当特委在张达志家召开会议、进行活动

时，张达志的双亲就主动站岗放哨。对组织上存放在他家的文件、

经费等，憨厚的父亲张文华格外小心，始终把革命事业放在心上，

视为己任。陕北特委在南坬村活动期间，各地党的负责同志虽与

特委往来频繁，从未发生过一次意外事件，保证了特委机关的安全

和党的工作顺利进行。这是与张达志及其家人的努力分不开的。那

时，敌人曾悬赏要买张达志的头颅，他的家院被敌人搜抄过多次，

父亲被敌人抓住绑吊起来，几乎被拷打致死。党的地下负责人为了

他家的平安，特地为他父亲办了一次假丧葬，堆了一座假坟，才把

敌人蒙骗过去。

１９３３年５月，张达志被任命为佳县县委书记。７月，中共陕北

特委第四次扩大会议在佳县高起家坬召开。张达志作为佳县代表

出席了会议。这次会议是陕北斗争史上，一次极为重要的会议。它

对以后在陕北创建红军、开展革命游击战争和建立苏维埃政权产

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在这次会议上，张达志被选为中共陕北特委

委员，负责农民运动工作。

特委四次扩大会后不久，由于叛徒的告密又有６位同志被敌

人逮捕，惨遭杀害。在腥风血雨中，陕北特委崔田夫、马明方、马文

瑞、张达志、高长久、常学恭等领导同志置生死于度外，在佳县寨子

沟召开了特委紧急会议，决定派常学恭去天津向中央北方代表汇

报工作，其他领导同志分赴各地巡查，组织革命武装。１９３３年底，

张达志参与组织领导了木头峪暴动。

１９３４年春天，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派谢子长同志以军事特派

员的身分回到陕北，带领广大军民胜利地粉碎了敌人对陕北苏区

的第一次反革“命 围剿”。这年１０月，陕北特委决定成立西北革命

军事委员会。刘志丹同志到陕北主持军委工作，统一领导和指挥陕

甘、陕北这两个苏区的革命武装力量。年底，陕北组成了红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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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八十四师，杨琪任师长，张达志任政治委员兼红一团政委，随即

接连打了三次胜仗。１９３５年４月，红二十六军三团和义勇军北上，

与陕北的红二十七军八十四师会师陕北，成立了前敌总指挥部。刘

志丹任总指挥，张达志任军委委员、总指挥部党委书记。在刘志丹

同志统一领导指挥下，接连打了许多胜仗，粉碎了敌人对陕北苏区

的第二“次 围剿”，并解放六座县城，把陕北和陕甘两个苏区连成一

片，扩大了革命根据地。之后又同晋军作战，打了两次胜仗，从此揭

开了第三次“反 围剿 ，斗争的序幕。

１９３５年９月，红二十五军长征到达陕北，与西北红二十六军、

二十七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张达志先后任十五军团八十一师、七

十八师政委，十五军团地方工作部部长。参加了著名的劳山战役、

直罗镇战役和东征。那时，刘志丹和张达志朝夕相处，并肩战斗，直

到劳山战役后，由于王明左倾路线的迫害，刘志丹同志被捕入狱，

他俩才暂时分开。尽管刘志丹遭到了不白之冤，但他的高风亮节却

深深地留在了张达志的脑海里。

就在直罗镇战役的前夕，敬爱的周恩来同志来到了张村驿。此

时，张达志正为肃反扩大化要抓他，和一些革命同志遭到活埋和迫

害窝了一肚子火，一见到早就仰慕的周副主席，他好像受委屈的孩

子见到了娘，汇报了自己的思想和看法，要求调离红十五军团。周

副主席安慰他说“：肃反扩大化的错误正在纠正，你有意见可以提，

但不要火！共产党人应能屈能伸，经得起委屈。你要继续在１５军

团 这是张达志第一次见到这位蓄着大胡子的首长，首好好工作！”

长虽然言语简短，但却如春风化雨，给他增加了进取的力量和信

心。

（ 二）

１９３７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张达志任中共陕北东地区地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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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这年９月，中央军委任命张达志为八路军一二０师警备六团

政委。临离开延安时，毛主席在凤凰山麓的窑洞里同张达志谈了

话，勉励他到前线奋勇杀敌，要讲究战术，学会打游击战。还亲笔在

麻纸上，给他开了委任状。张达志一行１０余人，东渡黄河到达太原

八路军办事处后，见到了周恩来和北方局的刘少奇、彭真、杨尚昆

等领导同志。周副主席同他亲切谈话中，特地交给他一封密信，要

他亲手交给贺龙、关向应同志，并送给他一匣火柴，要他遇上危急

情况把信烧掉。周恩来同志虽然日理万机，但他为同志却想得很细

很细。那时，张达志一行每人只有一个背包，穿的破破烂烂，周恩来

同志便叫办事处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块钢洋、一条毛毯、一套军装、

一袋干粮。其间，每逢日本飞机轰炸，周恩来同志总是首先下到防

空洞里，打着手电把每个人安顿好。在太原停留期间，张达志得了

疟疾，在医药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周恩来同志还叮咛医生给他打了

两针奎宁。

张达志第一次知道贺龙同志的英名是在１９２７年。当时，他从

报纸上看到了南昌起义的消息，知道起义的领导者之一的贺龙留

着小胡子，长得很魁梧，给人一种威严庄重的印象。这次他们赶到

神池县一二０师师部，见到敬爱的贺龙同志，他举止潇洒，谈吐爽

直，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对部下关怀备至，丝毫没有架子。在神池，

张达志患了疥疮，每天要搽药，而后用火烤，行军难以骑马，贺老总

得知后，特地派了一副担架把他送到雁北前线。雁北有三宝：莜麦、

洋芋和老皮袄。张达志遵照贺龙、关向应的指示，不畏环境艰苦，克

服重重困难，带领部队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创建抗日根据地。在马

寨战斗中堵击了日军向国民党何柱国部的进攻。参加了收复七县

的石板沟战斗，粉碎了日军对我晋西北地区多次的血“腥 扫荡”。

１９３８年，以孙超群为团长、张达志为政委的警备六团两上雁

北，两打厂汉营，歼灭了当地的伪蒙军。积极配合李井泉支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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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夜袭平绥铁路以北的沙坝车站，掩护姚喆同志率领的七一

五团一营，顺利地与李井泉指挥的大青山支队主力会合。

１９４０年９月，张达志调任大青山骑兵支队政治部主任。大青

山远看 骑马一蹦子，步行得半天。它是晋绥的是座山，近看如平川

前哨，晋察冀的后卫，通往蒙古的要道。１９４２年，日军用２．　５万 兵

力对我大青山抗日游击根据地实行铁壁合围的大“ 扫荡”，在敌众

我寡、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张达志率领骑兵支队，同数倍于我之

敌，不分昼夜浴血奋战，胜利地突出重围，保存了有生力量和指挥

机关，为尔后恢复绥蒙大青山抗日游击根据地打下了基础，受到了

贺老总的通令嘉奖。之后，张达志任塞北军区副政委、绥蒙军区副

司令员兼副政委、政治委员，中共绥蒙区党委书记。张达志在坚持

大青山抗日游击战争中，在极端艰苦的整整八年的日日夜夜里，风

餐露宿，驰骋疆场，和各族人民并肩战斗，为开辟、建立、扩大雁北

和坚持大青山这两个抗日游击根据地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解放战争初期，张达志继续担任绥蒙军区副司令员、副政治委

员，参加了绥包和集宁战役。随后，张达志任陕甘宁晋绥５省游击

司令员、陕甘宁边区绥德分区司令员、警备二旅旅长、陕北军区司

令员等职，参加了晋中和太原等重大战役。在晋中战役中，张达志

率部一举消灭敌暂编三十九师及忻州所属的保安团队、地方武装

近万人，忻州全境得到解放，受到了陕甘宁晋绥五省联防军司令部

的通报表扬。在太原战役中，张达志率部攻克风阁梁、牛驼寨等重

要据点，为解放大原创造了条件。

风阁梁是阎锡山为固守太原城设置的一个坚固的防御阵地。

该地位于太原城北２０多公里处，西面岐子山、东面看山，是两山之

间的隘口，号称太原的北大门。１９４８年夏，张达志率领警备第二旅

的四、六两个团，东渡黄河，进军山西，１０月份奉命攻克风阁梁。张

达志组织部队对敌防御阵地进行了全面周密的侦察，选择了突破

口，拟定了攻击计划，确定以四团为主攻，六团为预备队。经过七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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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激烈战斗，消灭了敌军一个加强营，占领风阁梁的全部防御工

事。这一胜利，为我军扫清了太原北线一大障碍，使我军可以有效

地以地面炮火控制太原北部飞机场，封锁敌人的空中运输和联系。

接着，张达志遵照徐向前司令员的命令，率领二旅接替三旅对太原

东山的制高点牛驼寨进行强攻。防守牛驼寨敌兵力约一个团，两个

炮碉主阵地被阎锡山改编的日本侵略军第十总队固守着。张达志

根据敌我双方的实际，确定首先以四团为主攻，六团作第二梯队。

战斗打得异常艰苦，付出了很大代价。最后他集思广益，发动指战

员献计献策，攻敌不备。六团二营挑选了一个善于攀登的排长带领

一个班，从敌侧翼攀崖而上，出其不意地打乱了敌人的阵地，我正

面部队乘机一举攻破。

太原解放后，张达志组织部队进行了短期休整，又日夜兼程返

回陕北，包围了榆林城，促使国民党二十二军举行起义。

建国后，张达志继续任第四军军长，１９５２年后任西北军政委

员会委员、西北公安部部长、西北公安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为保

卫社会的安定、保卫各族人民的胜利果实，为顺利恢复和发展新中

国的经济建设，建立新的革命铁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１９５４年，张达志由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系学习结业后，重返西

北出任兰州军区司令员，后兼任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处书记。同年

９月，张达志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

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那次贺老总来兰州军区给干部们授衔，就下

榻在张达志住所的隔壁。张达志在任兰州军区司令员的１５年中，

为巩固西北边防和开发建设西北作出了重要贡献。

１９６９年１１月，张达志奉命调离兰州军区，任中国人民解放军

炮兵司令员、党委第一书记，为建设强大的人民炮兵做出了不懈的

努力。

建国以来，张达志历任一、二、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第四届全

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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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是党的八大候补中央委员、中

央委员，九大、十大中央委员、军委委员，十二大、十三大为中央顾

问委员会委员。１９８８年，中央军事委员会授予张达志同志一级红

星功勋荣誉章，以表彰他对军队建设所做出的重大贡献。

（ 三）

“ 布衣将军”是大西北的军民送给张达志司令员的雅号。不论

是在严酷的战争年代，还是在火热的建设时期，张达志对党、对人

民始终坚贞不渝，忠心耿耿。他作风正派，光明磊落，艰苦朴素，廉

洁奉公，平易近人，密切联系群众，充分表现了一位身经百战的共

产主义战士的高贵品德。

那还是１９３５年古历５月２８日，红军打开延长县城后，张达志

担任没收委员会主任，收缴地主反动派的金银财宝存满了三孔窑

洞，但他分文不沾，公事公办，除把白糖分送给伤病员，把一块手表

分配给刘志丹使用外，其余的白洋、元宝等贵重物品，统统组织骡

马队安全转移到后方，上交给苏区财政。其间，红八十四师师长杨

琪把一个金戒指给弄丢了，着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几天过后找

到了，才经张达志之手上交给公家。解放战争初期，西北野战军的

经费异常困难，为了解决部队燃眉之急的穿衣吃饭问题，贺老总任

命张达志为陕甘宁晋绥五省游击司令员，令他带领绥蒙军区两个

骑兵团到关中、晋南一带销售特货，同时掩护关中、陇东地区商业

部门的负责同志开展活动，筹集资金。他四处奔忙，费尽心机，搞到

了数以万计的经费。他每分钱掰成两半花，使每分钱都用在了刀刃

上。平日，他生活非常俭朴，穿的是补丁衣，吃的是粗粮饭，甚至有

时喝酒都舍不得让炊事员做点下酒菜，而是拌个辣椒干着喝。张达

志真诚地说“：我是农民的儿子，是在黄土地上吃小米饭长大的，牢

记着‘粒粒辛苦’的祖训，牢记着共产主义的远大目标始于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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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老家伙责无旁贷地应该身体力行，把艰苦奋斗的延安精

神作为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传给子子孙孙。”

枪林弹雨中，张达志和广大军民建立了深厚的血肉情谊。行军

中，他的坐骑不是驮病号就是载伤员；驻防后，他是老百姓炕头和

田边的常客。张达志是一位驰骋沙场的老骑兵，和军马也有着深厚

的感情。一下到基层，不是抓马术训练，就是检查马厩。哪个单位

的马匹饲养得好，训练得好，他就笑逐颜开，非常高兴；哪个单位在

军马管训方面出了问题，他总是严加处理，从不含糊。１９４５年，张

达志由大青山乘马回延安参加党的七大，张闻天同志见到他的坐

骑后非常喜爱，但张达志却没有吐口赠送，后来贺老总下了指示，

他才忍疼割爱，把朝夕相处“的 无言战友”送给了张闻天同志。１９４５

年以后，有一匹枣红马陪伴着张达志东征西战，１９５０年进驻临洮

后，枣红马年老寿终，为此他难过了好几天，特地让战士们把它安

葬入土。

随着职务的不断变化，张达志普通一兵的本色始终没变。他坚

持和群众打成一片，足迹踏遍了陕甘宁青四省区，连自然环境非常

艰苦的玉树、果洛和唐古拉地区，他也到过。每到基层，他不是下伙

房、看猪圈，就是到俱乐部和战士们下象棋、打扑克，在同指战员的

为基层亲切接触中，他听到了群众的呼声，了解了群众的疾苦， 办

张达志在生活上从不搞特殊，小米、土豆、酸了许多实事。 菜、红枣

是他喜爱的吃食；微服布衣是他喜欢的穿戴。因为他身材削瘦，没

“有 首长体态”，所以下部队节假日穿便服外出时，有的哨兵误把他

当成老百姓，出过笑话。张达志非常厌恶用公款请客。一次在军区

党代会上，给与会人员多加了一个狗肉菜，别人有意见，他决定谁

“ 拍板”谁出钱，自己特地给会议补交了１７０元。驻守在大西北的部

队，条件比较艰苦，为了改善部队训练和生活的基础设施，张达志

号召和发动部队开石棉、挖硼砂、采硫磺，大搞农牧业生产，到

１９６９年底他调离兰州时，为军区积累了７０００多万元资金。张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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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地说“：兰州军区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是和彭老总、贺老总的

精心培养、言传身教分不开的。”两位老总最反对大吃大喝、请客送

礼！彭老总遇到奢侈浪费的现象，常常疾言厉色，火冒三丈，甚至有

时使有关领导和搞接待的人员下不了台。一次在西安召开党政军

座谈会，管理部门给每个房间多摆了一盘苹果。彭老总见到后就毫

不客气地开了‘炮’。贺老总密切联系群众、艰苦朴素的作风在西北

部队中是出了名的。在晋绥时，他曾亲自指示取消干部小灶，同指

战员“ 有盐同咸，无盐同淡”，一起吃黑豆；任西北军区司令员时，虽

然条件有了好转，但他仍然是粗茶淡饭，生活极其俭朴。

张达志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坚持生活上低标准，可是对于支

援社会主义建设和有困难的战友却愿意慷慨解囊。１９６０年，他获

悉家乡的农民发展生产遇到了困难，便主动捐赠２５００元。乡亲和

老部下来城里办事、看病，他常常主动地为其解决食宿和路费。战

争年代曾经跟随过张达志后来复员回乡的警卫员，大多数在经济

上受过他的接济。抗战时期在张达志身后马前一起与敌人拼搏的

警卫员尚斌承转业地方后，妻子多病去世，家里生活十分困难，他

不仅先后两次给他寄款，而且在尚斌承后来病危逝世前，建议政府

民政部门为他待业的儿子安排了工作。张达志说：“ 我深深地爱着

祖国西部这大片国土，我和许多战友在这里流过血，洒过汗，我所

在的绥德师范八班同时参加革命的６０多位同学，建国时只幸存了

２０多人，要是他们活着，肯定会有好多是将军和党的高级干部。他

们为了革命早日胜利，过早地血染黄泉，没能看到胜利的这一天。

我的同窗好友、红八十四师二十二团政委刘光显，１９３５年１０月在

三皇峁战斗中倒下时年仅２３岁，要是还活着，可以为革命做多少

事呵！他牺牲得实在太早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己。张达志同志战争年

代曾负过伤，长期的革命工作又使他积劳成疾。他十分关心祖国的

改革、建设与发展。张达志身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一刻不忘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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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民的重托，多次风尘仆仆，不辞辛劳，深入革命老区和内蒙、山

西、陕西、宁夏、甘肃等地调查研究，反映情况，解决问题，并亲自接

待和处理了大量的群众来访、来信。撰写了《 怀念刘志丹》《、 忆贺

龙》《、 姚喆奋战大青山》等１０多篇革命回忆录，先后被《 人民日报》

和有关党史刊物选用。张达志非常珍惜我党我军所走过的光辉道

路，非常重视历史的真实。他诚恳地说“：我爱看《 开国大典》《、 巍巍

昆仑》这样的电影，我希望西安电影制片厂多拍些歌颂黄土地、歌

颂大西北、歌颂延安精神的传世之作！”

１９９２年元月１５日，张达志同志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８１岁。

西北有一位老作家称赞他当年“是 火焰驹”，暮年“是 老马识途”，确

实是如此。他为党为人民的事业整整战斗了６２个春秋。他实现了

自己的诺言“：生命是有限的，事业将永远长存。只要生命不息，我

就要为革命拉车不松套！”　

（ １９９２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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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将军韩练成

时刻关心着祖国统一大业的韩练成，１９８４年２月２７日，安详

地仰卧在翠柏鲜花丛中。这位被称“为 神秘人物”的将军，传奇般走

完了自己的一生。从“他 后事从简，不举行追悼会”的遗嘱，人们感

受到他可贵的品质；从他以一笔黄金和两万多元人民币缴纳的党

费，人们清楚了将军坚定的信念、执著的追求⋯⋯

１９８４年３月７日下午，杨尚昆、王震、习仲勋等领导同志向曾

任解放军兰州市军管会副主任、西北军区副参谋长、兰州军区第一

副司令员、解放军训练总监部科学与条令部副部长、军事科学院战

史研究部部长、甘肃省副省长、第一、二届国防委员会委员的韩练

成将军的遗体默哀告别；宁夏的乡亲和韩老的好友杨思德、张保

祥，也从老远赶来为韩将军送终；兰州军区机关郑重地给韩将军的

家属送来了一些收费单据—韩将军加入中国共产党后缴纳党费

的凭证⋯⋯

说韩练“成 奇”，有的说是因为他当过两次中将，有的说是因为

他在虎穴中能与党巧妙地保持着联系，还有的说是因为他在解放

战争的莱芜战役中建有奇功⋯⋯

据熟悉韩练成的同志介绍，十年动乱前，他曾以自己传奇的身

世，写下了近百万字的著作文稿，但遗憾的是没人读过，连他的子

女亲属也没来得及过目。人妖颠倒的岁月，批判所谓的资产阶级军

事路线时，韩将军忧心文稿招来麻烦，便统统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了。从此，他不仅懒于动笔，而且对所有来访的记者、作家统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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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静悄悄地过着安稳的日子。近年来，为把韩练成将军传奇的身

世弄清楚，我们特地查阅了他的档案，走访和查询了和韩练成有过

交往的许多老同志，以及他的独生子韩兢。从所搜集到的大量材料

中，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他不仅是一位传奇式的将军，而且是一

位忠心不二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当他认准了一个目标，即使要冒天

大的风险，也要为之奋斗到底。

从戎马鸿逵部下

祖籍山东的韩练成，１９０８年２月出生于宁夏固原县。父亲韩

正荣早年孤儿无依，幼年投师习武，后入满清军队当兵，中年以后

流落固原县城，以小贩谋生。母亲樊氏，陕西省乾县人，１６岁时正

值荒旱，被族人卖给韩正荣为妻，生有子女４人，夭亡３个，只剩下

韩练成独子一人。因他家境贫穷，无力进学堂，只读了几年私塾，自

小就拣柴、牧羊，从事超体力劳动。稍大做店铺学徒时，因不愿给店

主婆娘看护小孩，引起争执，打伤店主，被解雇失业。父亲由于贫病

交集，时常断炊，对他迭有烦言。１９２５年１月，他借了韩圭璋甘肃

省立第二中学毕业文凭，考入马鸿逵的陆军第七师军官教导队。

韩练成作战勇敢，有胆有识，不到两年就被晋升为营长。这引

起了马鸿逵左右一些人的忌妒和非议。年轻气盛的韩练成不愿受

窝囊气，正想解甲还乡，另谋生路时，结识了共产党在西北军的地

下党员刘景桂（ 即刘志丹）和刘伯坚，还与马鸿逵素有世交的开明

人士周士观先生结下了情谊，促使他的思想有了转变。

１９２７年之后，他随部队出潼关转战于河南、山东等地。在冯玉

祥的第二集团军中，北伐时期共产党是很活跃的，韩练成此时加入

共青团，还学会了《 国际歌》，受到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他处事干

练果断，很有军事头脑，很快又被提升为团长。但由于他有进步民

主思想，被军队里的国民党特务诬“为 共产党潜伏分子”。只是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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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机智斡旋，才免遭于难。

“ 救驾”立功

１９２９年，军阀混战全面爆发。蒋、冯决裂，蒋收买马鸿逵等倒

冯投蒋，马鸿逵被提升为讨逆军十五路军总指挥，把守徐州。１９３０

年，蒋、冯主力在豫东鏖战，冯军包围了蒋介石在归德车站“的 列车

行营”。韩练成奉命率部前“去 救驾”，混战一夜，拂晓攻入车站，蒋

介石化险为夷。蒋见韩练成后，连忙握住他的手说“：你很好！你很

好！”继问“：你是几期的学生？”韩练成瞠目结舌，莫知所答。蒋不忘

韩练成救险之情，誉他“为 白袍将军”。事后，蒋介石得知韩练成并

非黄埔学生，就给军校毕业生调查处下了一“道 手谕”，上写“：六

十四师团长韩圭（璋 即韩练成），见危授命，志勇可嘉，特许军校三

期毕业，列入学籍，内部通令知晓。”

１９３２年秋，蒋介石在汉口召见马鸿逵部上校级以上军官，蒋

当着韩练成的面对马鸿逵说“：他是个很好的青年将领，应以旅长

提升任用。”马唯唯应诺。可是韩练成万万没想到，马鸿逵不仅没有

照办，还买通特务，把韩诱骗到南京军校软禁起来，给他戴上“了 红

帽子”，企图置于死地。历经４０多天，快到年底时，蒋介石回到南

京“，驾临”军校，韩练成以喊冤方法见“到 委员长”，蒋甚惊异，询问

经过情形后，臭骂特务们一顿。韩要求去济南看妻子，蒋慷慨许诺

并赠他５００元作路费。

韩练成在济南住了８个月，得悉故乡母亡父病，自己又受到这

般委屈，思想非常混乱，忽而想做和尚，忽而想投奔与自己曾有过

交往的白崇禧。后来没钱花了，生活逼着韩练成再去找蒋介石，得

到蒋的提携。那是１９３３年秋，韩练成到南京拜见蒋介石，蒋手谕江

苏省主席陈果夫“：学生韩圭璋，着以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尽

先任用。”陈果夫派他为江苏省保安团队干部训练团主任，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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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Ｃ与复兴社分子互争雌雄，暗斗甚烈，中间插进他这么个“ 程咬

金”，虽然双方都不乐意，然因系“ 救驾功臣”，又是“ 钦命”人物，高

官低用，不得不敷衍他。他采“取 中立”态度，在江苏蹲了一年多，其

间曾做过省保安处副处长、镇江警备司令。此时韩圭璋更名为韩练

成。

从蒋系到桂系

１９３５年，韩练成考入陆军大学，遇到白崇禧的副官长石化龙，

因他与石化龙北伐时相识，今又同窗，所以过从甚密。石不断向他

宣传桂系建设广西的成绩和他们的爱国运动，以及李宗仁、白崇禧

如何开明，如何礼贤下士，言外之意，是劝说他投奔桂系。当时，蒋

介石政权的腐败，特务的横行，确实令人发指。韩练成从个人利益

出发，究“竟 事齐乎？事楚乎？”非常迷惘，整整犹豫了两年。

韩练成和开明人士周士观早年就有交往。又因为周士观同何

应钦的关系很深，并曾在何的面前赞赏韩练成的才干，所以何对韩

的印象也很深。后来，何应钦同白崇禧闲聊中，向他推荐了韩练成。

白崇禧是一位很爱才的人，而且对韩练成也有印象，因此要求何应

钦把年轻有为的韩练成介绍给他。

韩练成言词敏捷，引经据典，尤其是军事知识和战略思想的根

基深厚，而且并不陈腐。白崇禧推崇运动战与阵地战相结合的战术

思想，在国民党中知音甚少，如今有韩练成赞同，当然“有 相见恨

晚”之感。何应钦见白崇禧爱韩练成之才，就同意忍痛割爱了。

１９３７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大规模战争爆发，白崇禧

被蒋介石任命为副参谋长，白崇禧到南京约韩练成倾谈彻夜，韩奉

命担任了李宗仁的高级参谋。１９３８年１月，李宗仁以第五战区司

令长官的名义，委任韩练成为一一七师副师长兼三五一旅旅长。师

长李守维是个复兴社分子，他虽不悦，但还不敢公然抗拒李宗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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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韩练成到职３个月，与师长貌合神离。他反对师长与汉奸嫌

疑分子的暖昧关系，吸收了一批进步的知识青年，清洗了三五一旅

的复兴社分子。在这场斗争中，师长派其爪牙暗杀韩练成，虽未击

中要害，却被打伤了左臂。李宗仁、白崇禧闻讯，派人急驶苏北把他

抢救了出来。在汉口３个月的医院生活中，韩练成阅读了一些进步

书刊，受到了人们的慰问、鼓励和教育。白崇禧时常来看他，谈话中

对蒋介石表示不满，由此，冲淡了他对蒋介石的好感，遂去广西，被

任命为四十六军一七０师副师长兼五０八旅旅长。韩练成初来乍

到，在桂系里没有任何根基，又是单枪匹马匆匆上任，一般 ，是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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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恩来单独会见

早在１９３１年夏天，韩练成与山东省立第一女子职业学校教员

汪啸（芸 又名汪萍），结为秦晋之好。她是一位很有学识、非常贤慧

的内助。在重庆期间，他正好和妻子住在马鸿逵在重庆办事处的代

表周士观先生的家里。周士观是一“个 多棱镜”，既同国民党的要员

关系很深，又同周恩来、董必武、王若飞、叶剑英等共产党人是朋

友，也是进步人士沈钧儒、黄炎培、章伯钧的座上宾。韩练成居住在

这样的环境中，有机会接触和了解各方面的情况，将国民党人与共

产党人作比较，他对国民党的腐败看得更透。因此，他请周士观先

生将他介绍给周恩来同志。

１９４２年，在重庆一幢破烂的小楼上，周恩来同志秘密地同韩

练成单独会见，给他讲理论，谈时局，使他从共产党高级领导人身

上，看到了中国的出路和希望，明确表示要投身革命，当韩练成迫

切要求加入共产党时，周恩来同志解释说：“ 目前的中心任务是抗

战，团结国民党人一同打击侵略者是尤为重要的。”周握着韩练成

的手，希望他在那边为党工作，还深情地说“：这样作你会受些委屈

的。”韩练成爽快地答道“；委屈我是不怕的。只是国民党如此腐败，

我要替它背黑锅了。”周恩来同志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有人会

误解你的，也许时间很长。不过，我希望你理解，认准一个目标奋斗

到底。”

这次会面，使韩练成的进步倾向更加明显了，他对周恩来产生

了一种由衷的敬爱之情。在此之后，韩练成一天一天加深了和共产

党的联系，他和王若飞见面次数最多，逐步提高了对革命的认识，

为党初步做了一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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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 曹营”心“在 汉”

韩练成挂“着 国军”中将军衔，却千方百计地为共产党自觉办

事，给了李克农、潘梓年许多资助。１９４５年７月，他奉命率领四十

六军反攻雷州半岛，依靠官兵的智慧，歼灭日军一个联队。

日本被迫宣布投降的１９４５年９月，韩练成被任命为海南岛防

卫司令官，率部渡海受降。蒋介石给他的任务是“：彻底消灭海南岛

共产党游击队。”并指示海南岛伪军詹松年部的近５０００人，编成独

立十三旅，作为剿灭游击队的向导部队。韩练成立即派人到重庆将

上述情况告诉周士观，请其转告周恩来并请示如何做法。周士观转

达周恩来的指示：不久将有一个姓黄的来联系，一切面谈。其间，何

应钦、宋子文、张发奎等国民党要员到海南督促韩练“成 剿共”，他

在没有接到党的指示的情况下，每次都借口没有主要目标，只有零

“星 散匪”搪塞。可国民党要员哪会知道，他本身竟是共产“党 赤化

分子”呢！国民党的反动文人曾“以 可怕的零星”为标题，在当地的

报纸上攻击“韩 按兵不动，坐视‘共匪’猖獗”。同时，粤系军阀、官

僚、政客、党棍联名向蒋介石告状。蒋即派员到海口坐“镇 督剿”。

菜芜战役“中 送礼”

１９４６年冬末，国民党反动派要发动内战了，韩练成的四十六

军被调到山东。

乱云飞渡，大有乌云压城之势。韩练成当机立断，确定不惜一

切同党取得联系。他先是设法与周恩来同志联系，但没成功。１９４７

年初，四十六军经航海运输开往胶东围攻解放军，路过上海时，韩

练成顺道看望了周士观先生，还通“过 红卫记”的联络暗号，托人悄

悄找到董必武，商妥了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和他联系的方法，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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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青岛。

陈毅得讯后，先后派魏文伯、舒同和当时任敌工科长的杨思德

化装潜入四十六军，与韩将军接上了头。

按照蒋介石的部署，四十六军应和第二绥靖区副司令李仙洲

部会合，实行南北夹击。进军途中，韩练成接受陈毅派员传达的意

图，主动向华东野战军提供情报，设法避免同解放军作战，同时又

向李仙洲提出一“些 建议”，使李陷入圈套。此时，陈毅派出两个纵

队在临沂附近阻击，并且造成西进的假象，诱使蒋介石作出错误判

断；同时派出７个纵队包围口镇以南山区。因此，蒋介石也敦促李

仙洲快速南下。在蒋介石的严督和韩练成的催促之下，李仙洲于

１９４７年２月２０日前后，到达韩练成所选的莱芜县城以北、口镇以

南的山区，被华东野战军的７个纵队紧紧围住。在激战中，韩的四

十六军和李仙洲率领的３个军、７个整编师的精锐部队６万多人，

一举被歼。

在战斗打响之前，杨思德遵陈毅司令员之托，劝韩练成撤出战

场，离开指挥，韩练成带了一个排，借“口 到后卫看看”，安全到达华

东野战军司令部。

当时，华东野战军政治部秘书长康矛召先行会见了韩将军一

行，转达了陈毅同志对他们的问候和热热欢迎。并说明陈司令员暂

时还离不开指挥所，一俟战场情况进一步明朗，他将亲自来看望。

表示要把韩将军对战场的分析和设想，立即报告陈司令员。６天后

的一个黄昏，陈毅和华东野战军政治部唐亮主任赶来看望韩将军，

为他对莱芜战役的胜利做出的贡献给予高度评价，并热情接待，亲

如兄弟。韩将军要求再回南京，在敌人内部为党工作。陈毅认为全

军覆没的将军，回去凶吉难卜，再三劝韩将军留下来，但韩坚信蒋

介石对他有好感，更相信白崇禧会全力保他，就很自信地对陈毅

说“：我回去一定能再带兵，再给解放军‘送礼，，为党多做贡献。”

陈毅同志赞许韩将军的行动和胆量，关切地说，战地不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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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后会有期。要求康矛召协助韩将军料理其它有关事宜。

陈毅和唐亮同志告辞韩将军后，康矛召很快为韩将军备好了

吉普车，请他立即前往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处。舒同主任已为

他准备好了一切必须的交通工具和多种备选的方案，供韩将军视

机抉择。

韩将军说他见到舒主任后这些都好解决，只是随同他一块儿

来的一个警卫排，都是广西的普通士兵，他们都是好人，务请妥加

爱护，以利安全。康矛召当即表示“：为了你的安全和革命的利益，

我知道如何妥为处置，请将军放心。临别时韩练成将军以皮手套相

赠。康矛召目送韩将军偕同他的联络官乘吉普车疾驶而去。这位

联络官便是以后担任总政治部联络部长的杨思德同志。

重人虎穴

遵照陈毅司令员的旨意，经过周密的安排，在敌工部工作的青

年共产党员张保祥，接受送韩将军回南京的任务。组织上要求他一

切听从韩将军的指挥，韩征询了张保祥的意见，果断地决定张保祥

改名为王忠杰，伪称他的父亲王汉卿是韩练成在济宁时结拜的把

兄弟，王为老大，韩为老七。张保祥非常机灵，顿时亲切地叫“韩 七

叔”。

韩将军微微一笑，又编造了他们在战火中逃离到青岛，返回南

京的经过“。王忠杰”对韩将军的安排非常满意。

韩练成带着王忠杰回到国民党四十六军驻青岛留守处。留守

处负责人是四十六军政治部少将主任屈伸。他也是西北人，和韩练

成有同乡之谊，加之平时韩将军对部下体恤，因此，他对韩将军忠

心耿耿。

当坐镇济南的总指挥王耀武得悉韩练成回到青岛后，要派专

机接他去济南。但韩考虑到回济南，王耀武就可能把莱芜一战的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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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推给他了。屈伸对韩的看法非常赞成，马上给“韩 叔侄”二人买了

去上海的船票，并发电报告王耀武“：韩将军已于今晨去沪。”

到了上海，韩练成直奔四川路白崇禧的公馆，并同南京的白崇

禧通了电话。白崇禧要他在上海住两天，还极力安慰他，答应一定

在蒋介石面前为他开脱。

韩练成到南京后，很快就向蒋介石汇报了莱芜战役的情况。因

为韩练成是白崇禧爱将，加上他当“年 救驾”有功，因此，蒋介石表

面上对韩还算客气，称他是“ 莱芜战役唯一生还的英雄”，并说“：如

无过人的胆量和超群的智慧，怎么能从陈毅铁桶似的包围中逃出

来呢？”称赞韩“：一俟跑出，即刻返京，极其忠勇可嘉。”蒋还叫韩给

中央训练团作报告，以此来激励士气。不过蒋介石却没再给他兵

权，并撤销了四十六军的番号，只委任他为国民党总统府参军，明

升暗降。

韩练成装出一副于仕途无心的样子，每日上班读报品茶，沉默

寡言。闲来无事，不是到白崇禧那里饮酒，就是在家里挥毫习字，有

时还把珍藏的岭南木刻版二十四史浏览几页。此时，这位表面上与

世无争的将军，心里却在琢磨着为党再立新功。

脱险归来

白崇禧同蒋介石的关系十分微妙，韩练成就设法策反白崇禧。

１９４７年秋天，正当他努力作白崇禧的工作时，跟随他的邢副官突

然跳了长江。据王忠杰了解，邢副官曾说过，他虽不是军统，但按规

定必须定期向他们汇报韩将军的情况，可他一家待我这么好，我咋

好⋯⋯邢副官左右为难，只得以死保护韩将军。因此，邢副官的自

杀，很可能意味着军统对韩加紧审查。

不久，敌我双方交换战俘时，白崇禧提出要把他的外甥海竞强

和四十六军军官放回来。我军有关部门忽略了韩练成的处境，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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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了。

四十六军的军官陆续回到南京后，对韩将军无疑是很大的威

胁。海竞强曾在四十六军任旅长，他见到白崇禧后说“：韩练成有问

题，咋能把部队装进口袋里让人家去消灭呢？”白崇禧相信外甥的

话，却嘱咐外甥不要乱讲。

一天晚上，韩练成把王忠杰叫到书房，说“：我要去西北行营当

副参谋长兼警备旅长，这回用得着你了，你负责同彭德怀联系。”

１９４８年夏季的一天，韩练成满怀希望地离开南京，飞到西北。

此时，白崇禧的内心十分矛盾。用不着海竞强讲，更用不着蒋介石

表示什么，韩在莱芜的大败，本身就太值得怀疑。

随着战局急转直下，中统、军统破译了我军一些往来电报，加

之经过一年多的审查，蒋介石通过我军被俘的一个团政委的自供，

确认韩练成已被赤化。

白崇禧得知情报，弄清了韩练成的面貌，立即采取措施。也许

由于韩为桂系骨干，自己的亲信，或由于他的爱才之心，赶在蒋介

石下决心之前，白崇禧便把韩推荐给了张治中。

白崇禧和张治中是保定军校老同学，虽思想观点不一致，可私

交甚好。此时，张治中乃西北行营主任。因白崇禧的推荐，张治中

同意了韩练成来西北的愿望。白崇禧不容韩推延，催他立刻动身。

韩练成到了兰州，抵张治中官邸报到。张治中深深地打量着这

个佩戴了三年中将军衔的人，年仅４０，仪表不凡，张治中想说的话

很多，但不便说，只归纳成一句“：韩将军，明天给您洗尘！”

第二天，酒宴场面冷清。宴毕辞行，张治中亲自将韩练成送到

声说“：走好！”门外，双手紧紧握住韩的手，留下一纸卷，细 在车上，

韩展开看时，竟是两张兰州飞往香港的机票。

原来，韩离开南京的消息传到蒋介石耳朵里，蒋就恼火异常，

赶紧向张治中发电，说韩已投靠共党，立即逮捕解回南京处置。

韩将军见到机票，便明白了白崇禧催自己快走的苦心。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2

在南京，幸亏靠周士观等老朋友周旋，王忠杰才带着夫人及其

三个孩子，悄悄绕道上海，飞抵香港。

投入党的怀抱

１９４８年１月，中共华南党委将韩练成送往东北，后由大连渡

海到烟台，经济南、石家庄，到达平山—党中央的所在地。

在平山，韩练成住在李克农那里。据韩事后回忆说“：李克农确

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党的联络工作者，他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五脏六腑全被他看清楚了，帮助我学习，对症下药。”这期间，韩练

成始终是愉快的。一天，他和社会部副部长李少文见到了朱总司

令，朱老总给他讲了一些人民军队与人民战争的道理，勉励他好好

学习。这次，他向总司令提出了入党问题，总司令以肯定的口气回

答“：完全可以。”当他和李少文回到住处时，周恩来同志正在那里

等着他。韩练成见到周，真像受到委屈的孩子见到了母亲一样。当

时，屋里还有李克农等几个同志，周恩来同志似乎意识到韩有许多

话要说，急忙约他到村外散步。周批评他莱芜战役中不该冒险去南

京，欢迎他申请入党，亲切地说“：如果需要我当介绍人，请把材料

送给我。”并要李克农帮助韩练成解决这一问题。１９５０年５月，由

张宗逊、甘泗淇同志介绍，经中共中央批准，韩练成加入了中国共

产党。

当时，组织上根据凡国民党将领起义有功人员，都有奖励的规

定，拿出黄金奖励他。韩得到领取黄金的通知后，难以言状。他说：

“ 我不是起义将领，是没办入党手续的共产党员！难道我还要为国

民党背黑锅吗？”他没有去领这笔黄金，只是写了个报告，全部交作

党费。

建国以来，韩将军担任过一、二、三、四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

届全国政协常委和六届全国政协委员。“在 左”的错误泛滥的年代，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3

韩练成对于文艺、新闻界的“ 假、大、空”，和一些违背历史真实的作

品是非常反感的。有一部电影竟把他写成是兵临城下、插翅难逃的

俘虏，大大地伤害了他的感情和自尊心。他感慨地对朋友说“：我们

的电影、戏剧作品，往往把党的地下工作看得太容易、太简单了。似

乎我们不用做上层关键人物的工作，只要和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副

官、太太勾搭上，就取得胜利了。斗争是需要很高的艺术的，光凭一

套衣服和一副漂亮的脸蛋是不行的。那样，距离现实生活太远了。”

１９６５年，韩练成经军委批准在军队离职休养。此时，他虽然年

事已高，但仍然关心国家四化建设和军队建设，怀念在台湾的亲朋

故旧，渴望祖国早日实现统一。１９８４年２月９日，韩练成的莫逆之

交周士观先生不幸在北京病逝。他得知后因万分悲痛，也病倒了，

廖汉生、余秋里、韩先楚、汪锋等领导人到医院看望了他。当月２７

日，韩练成匆匆走完了他传奇般的一生。

（ １９９０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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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小差”开出个杨老将

在西安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榻上，身经百战的杨嘉瑞

将军，被万恶的病魔折磨得两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喘气、说话有时

也很吃力，但当他的精神稍有好转，就给我们回顾起贺老总的指挥

艺术、贺老总的高风亮节。他无限深情地说“：贺老总不单单是我杨

嘉瑞可敬可爱的师长，而且是我革命征途上的指路人！即使我不久

将离开这人世间，我的幽灵还是会投奔到贺老总的麾下去战斗

的！”

可是人们哪里会想到，就在杨老将讲这番话之后不到４个月，

他便于１９８８年５月６日，在四医大附属医院的病房里咽下了最后

一口气，走完了他奋斗、坎坷的一生，终年８４岁。

杨老将遗体告别仪式，于５月１８日在西安三兆公墓举行。党

和国家领导人以及陕西省、甘肃省、洪湖市、吕梁地区的党政机关

献了花圈和发来了唁电。

“ 杨老将走了！”地处八百里秦川的兴平县乡亲们派出代表，沉

痛地向他致哀。杨嘉瑞同志出生在一个贫寒之家，１９０８年６月的

一天，母亲挺着肚子在兴平县城沿门乞讨，把小嘉瑞生在城门洞

里。刚满７岁，小嘉瑞就挑起了谋生的重担。１９２３年由于生活所

迫，他参加了国民军邓宝珊的部队，不久升任班长、排长；被选送到

军官传习所受训。当时的教官多数是苏联顾问，杨嘉瑞曾亲耳聆听

过马和池叶夫、瓦林等苏联同志的授课，懂得了一些军事知识和革

命道理。后来他担任了邓宝珊的随从副官，与地下党员、邓的秘书

长葛济云接触较多，于１９２７年春，由葛济云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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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随部队转战于河北、河南、湖北、湖南等地。１９３０年，杨嘉瑞在

国民党军新编三师教导团任连长，中国工农红军攻打湖北监利时，

他策动两个连为内应，参加了红军。当时，由于没有组织介绍信，不

能证明他是共产党员，又由阎泽柱同志介绍重新入党。从此，他就

一直在贺龙总指挥的领导下进行战斗。曾任红六军四十九团营长、

副团长，参加了洪湖革命根据地一至四次“反 围剿”战斗。

杨嘉瑞在世时，常常向人们回忆他第一次见到贺老总时的情

景：那是１９３１年９月２８日，坚持洪湖斗争的红九师，与贺龙总指

挥率领的主力部队，在荆门以北１００多里的刘猴集胜利会师，杨嘉

瑞所在的红九师回到了贺总指挥身边。

战地相逢，格外高兴。段德昌师长兴奋地说“：好消息！你们不

是早就想见贺总指挥吗？今天下午就跟我一起去见他。”杨嘉瑞想

象着这位传奇式英雄的模样，思考着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心里怎么

也平静不下来。

这天傍晚，段师长带着营以上干部来到贺老总住处。杨嘉瑞一

股劲想：他可能问什么话，我怎么回答。想着，想着，不觉走进了房

门，突然看见贺老总就站在面前。他身材魁梧，方脸大眼，上唇蓄着

浓黑的短髭，穿着整洁的灰布军衣，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他是那样

的庄严威武，又是那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贺老总一面抽着烟斗

听汇报，一面向大伙介绍转战鄂西北的战斗情况。当段师长汇报到

杨嘉瑞所领导的独立团一营与主力部队失掉联系后，冲破敌人重

围，回到洪湖苏区与游击队配合，在七八个县搞得敌人不得安宁

时，“ 嘣嘣！”贺老总高兴地用力在桌上磕掉烟灰，大步流星地走到

杨嘉瑞的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嘉瑞，你的路走对啦！你们营

打得漂亮。对敌人就是这么个搞法，搅得它晕头转向，东奔西跑，然

后瞅准机会猛咬它一口，吃掉一股！过去，我和卢冬（生 南昌起义时

贺的警卫员）也是这样，两个人，四把盒子枪，把敌人搞得没有办

法。”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6

杨嘉瑞把这几次主要战斗的情况向贺龙同志作了简要汇报，

然后说“：这是按照贺总指挥的军事经验，才打了胜仗。”贺龙同志

一听哈哈大笑，说：“ 我有啥军事经验？你这个杨嘉瑞真是乱弹琴！

那都是朱毛在井冈山创造的经验，我们是学着干的。”

１９３１年，红二军团组编了红三军九师二十七团，杨嘉瑞被任

命为这个团的团长。但就在这前后，被王“明 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控

制的中央，派夏曦到洪湖苏区大“搞 肃反”“和 左”的一套。杨嘉瑞看

到许多革命的同志受到迫害，非常不理解，就悄悄地向团政委打问

“ 自首”二字是啥意思，从而引起了夏曦他们的注意，招来了麻烦，

致使这位作战勇敢、屡建战功的红军团长被扣了起来。夏曦他们审

问杨嘉瑞“：你打问‘自首’二字是啥意思？有什么问题要自首吗？”

还用“ 老虎凳”和“ 香火烧”，叫他承认“是 改组派”，逼他口供。就在

夏曦他们准备处决杨嘉瑞和田志俊同志的当晚，他俩相互帮助，解

开了捆绑双臂的绳索，趁着夜色逃之大吉。尽管幸免一死的杨嘉瑞

充满了委屈，但丝毫没有动摇他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的信念，他

又经历了千难万险跑回西安，投奔葛济云同志，第三次秘密地加入

了共产党，在陕西、甘肃一带为党开展兵运工作。直至红二方面军

长征到达陕北，贺老总打听到杨嘉瑞的下落后，又去信将他召回陕

北。在传达学习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决议时，组织上对杨嘉瑞逃离洪

湖苏区的问题作了公正的结论。贺老总在一次大会上风趣地宣布：

“ 杨嘉瑞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开小差是马列主义的。不然，是自己送

死！”

束缚在杨嘉瑞身上“ 左”的枷锁被砸烂了，他又跟随贺老总奔

向火与血的战场。从１９３７年起先后担任第二方面军教导团区队

长，八路军一二０师支队长、团长，晋绥军区河防司令部司令员，分

区司令员，晋绥野战军旅长，第一野战军八师师长、副军长等职。抗

日战争时期，他曾带领特务团，参加了击毙日军中将阿部规秀的黄

土岭战斗，歼灭了大量敌人，保证了拔点战斗的胜利。解放战争时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7

期，他充分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在大同战役、运城战役、太原战

役、扶眉战役和兰州战役中均担重任，屡立战功；他作战英勇顽强，

机智灵活，歼灭了敌人大量的有生力量，为革命战争的胜利建立了

功勋，曾受到华北军区徐向前司令“员 执行命令坚决，完成任务出

色”的通电表扬。

建国后，杨嘉瑞毕业于军事学院高级速成系。后任陕西省军区

司令员，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顾问。１９５５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是第

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甘肃省第五届人大

副主任。可是十年动乱中，杨嘉瑞又被打“成 贺龙在西北地区的黑

干将”，惨遭迫害，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在他被罢官受审期间，有人

要他交“待 和贺龙的黑关系”，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贺龙是红二方

面军的总指挥，我和他是红关系。”有人要他交“待 在苏区叛逃的罪

行”，他直言不讳地说“：那是革命的开小差，组织上早给作了结

论。”１９６９年的盛夏，杨嘉瑞听到亲友传闻，得知贺老总在林彪一

伙的迫害下，含冤离开了人世。这位向来很少流泪的铁汉子，顿时

老泪纵横，把眼睛都哭肿了。但在那乌云压城的日子里，他哪里能

前去北京向贺老总的遗体告别呢？只得在更深星稀的深夜，面朝北

京，向贺老总的英灵，深深地三鞠躬，以寄托他的无限哀思。

罪恶滔天“的 四人帮”被粉碎了，组织上给杨嘉瑞平了反，给他

恢复了职务和名誉。杨嘉瑞把自己对贺老总的怀念深深埋在心底，

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贺老总的恩惠。他不计个人得失，一如既往

地忠诚为党工作，表现了一个老党员的高贵品质。离职休息后，他

识大体，顾大局，保持革命晚节，严格要求自己，即使有时到高级宾

馆住宿，也从不点吃什么山珍海味，喝两碗浆水面就算饱了口福。

杨老将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坎坷的一生。在向

他的遗体告别时，有两位兴平乡亲泣不成声，他们沉痛地说“：假如

杨老将九泉有灵，该到贺老总麾下报到了！”

（ １９８８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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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骑士康健民

在解放大西北的战场上，彭老总麾下有一支所向无敌的骑兵

部队，打“得 马家军”闻风丧胆，这就是闻名全军的骑兵第一师。骑

一师的师长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骑兵。他就是１９５５年９月被授予

少将军衔、１９６２年１２月被任命为兰州军区副司令员的康健民同

志。

１９１６年的数九隆冬，康健民出生在甘肃省榆中县回回沟村

（ 现归定西县）的一间土屋里，按康家的排行，他父亲给他取名廷

文。这里是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干旱山区，全家１３口人在饥寒交

迫中挣扎。康健民七八岁时，开始给财主养牛放马，凭着他的勇敢

和健壮，可骑着光背马在黄土坡上奔驰。所以当时小伙伴们称赞他

是“ 草上飞”哩！

１９３０年，康健民刚１５岁，国民党雷仲田部到榆中县一带招

兵，说当兵吃得好，穿得好，每月发军饷，还可以游山玩水。这对于

缺吃少穿的康健民颇具吸引力。可是，他从军之后，所见所闻并不

像招兵的说得那样好。在旧军队里，当官的打骂士兵，欺压百姓，赌

博、抽大烟的事屡见不鲜。康健民吃了不少苦头，但跑也跑不了，只

好耐着性子混日子。令他高兴的是，他所在国民党甘肃警备第十一

旅，有共产党的地下活动，在同他们的接触中，懂得了许多做人的

道理。１９３２年，康健民这个连在甘肃省合水县西华池（ 今甘肃省合

水县城）举行起义，穷苦出身的康健民积极地参加了这次行动。

当时，康健民所在的国民党甘肃警备第十一旅三营一连，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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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建立了中共特别支部，秘密开展各种活动。连长高鹏飞、排长

曹胜勇、班长宋延璧都是共产党员，康健民在他们的影响下，积极

向党的组织靠扰，并懂得了一个革命道理：只有打倒国民党的腐败

统治，才有劳动人民的出路。１９３２年春，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

总指挥谢子长，派共产党员杨林、苏建如等人来到警备十一旅策动

兵变。当时，该旅旅部驻在庆阳县城，三营驻在西华池，该营只有两

个连。杨林等人来到西华池，即与一连连长高鹏飞取得联系，向他

传达了谢子长关于起义的指示。一连特别支部召开会议，进行了认

真讨论，并作了具体部署，决定由排长曹胜勇带领一连收缴第二连

的武器，由杨林带领康健民等几名进步青年，收缴营部的武器。７

月８日下午全营操练，第一连按事先计划迟去１小时，由曹胜勇集

合全连进行动员，然后全副武装跑步进入操场，趁士兵架枪练习空

拳时，迅速将二连包围，没打一枪就收缴了二连的武器。与此同时，

杨林带领康健民等几名进步士兵，全副武装来到营部，见潘营副

（ 当时没有营长）正在院子里打麻将，康健民机智勇敢，端上步枪一

个箭步跑到潘营副跟前大喊“：不许动！”正在打麻将的几个军官，

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陪潘营副打麻将的共产党

员、一连连长高鹏飞掏出手枪说“：我们起义了。”他接着说“：你们

被逮捕了，马上把武器、文件交出来！”康健民等人以迅雷闪电之

速，把几个反动军官捆绑起来。前后不到一小时，就收缴了营部的

枪支弹药。康健民从营部走出来，撕了国民党的帽徽和胸章，高兴

地说“：从现在起，我们解放了，再不受国民党军阀的压迫了。”

在红军队伍里，官兵平等，团结友爱，纪律严明，作风紧张。康

健民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好学上进，作

战勇敢，于１９３３年１１月，由刘约山同志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组织上根据他善于骑射的特长，把他编入红二十六军骑兵连。

骑兵战士最“爱 无言战友”。康健民当初的坐“骑 花鼻梁”是一

些战友都不敢乘骑“的 烈货”，但他不畏难，不怕苦，耐心调教，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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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 花鼻梁”驯服下来，还学会了乘马射击、飞马劈刺、跨越障碍、蹬

里藏身等难度较大的课目。之后，他乘骑“ 花鼻梁”转战陕甘苏区，

冲锋陷阵，传送文件，一次次胜利地完成了任务。在马背上康健民

也随之由战士、班长、排长晋升到连指导员。１９３４年１月，康健民

所在的骑兵团在合水县柳村塬，与国民党马家军的骑兵旅遭遇。由

于情况很突然，战士们没有准备就匆促投入战斗，在激战中团长赵

国卿身负重伤，致使全团失去指挥。在这紧急关头，敌人又一次组

织冲锋，只见尘土飞扬，敌人黑压压的骑兵冲过来了。这时，康健民

向政委高锦纯提出了作战对策，高锦纯说“：对，就按你的意见办！”

康健民一面挥动着手臂，一面大声喊道“：同志们不要慌，立即组织

前三角队形，重新组织火力。机枪在两侧，冲锋枪在前面卧射，步枪

在后面跪射⋯⋯。”他接着说“：大家隐蔽好，沉着应战，等敌人靠近

再收拾他们！”敌人的骑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了，大约距两百米时，

康健民一声令下“：打，狠狠地打！”机枪、步枪、冲锋枪一齐开火，顿

时敌人纷纷落马，骑兵队形大乱，后面敌人见势不妙，立即掉头直

往后跑。敌人的冲锋被打退了，康健民说“：这次虽然给敌人当头一

棒，但他们杖着兵马多，武器好，还会组织进攻的。我们要利用这短

暂时间，迅速后撤。”他带领部队翻过一个山梁，很快转移到安全地

。政委高锦纯满意地对康健民说带，使部队转危为安 ：“ 这次遭遇

战，你沉着勇敢，组织指挥得很好。”为此，经高锦纯提名，上级批

准，康健民由连指导员破格提拔为骑兵团代理团长。

１９３５年９月，红二十五军长征到达陕甘边根据地，与红二十

六军、红二十七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骑兵团被编为军团直属部

队，康健民被正式任命为团长。这月下旬，他率领骑兵团参加劳山

（ 属陕西甘泉县）战役。战役发起前，骑兵团隐蔽在劳山不远的山沟

里，战斗打响后，他跨上战马，挥动马鞭，带领骑兵团飞速赶来，象

一把尖刀直插阵地，一个猛冲，就占领了前沿山头。他跳下战马，指

挥战士向敌人展开猛烈射击，敌人被压在一个山沟里，为主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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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灭敌人创造了有利条件。这一仗，红军歼灭了东北军一个师，击

毙了敌军师长，俘虏２０００余人。这时骑兵团又接受新的任务，康健

民发扬不怕疲劳、不怕牺牲和连续作战的作风，带领部队飞速向南

奔驰，又投入了榆林桥战斗。他们以迅猛的动作，对敌人进行迂回

包围，配合主力歼敌１８００余人。在这次战役中，康健民率领骑兵战

士，英勇顽强，机智果断，时而正面冲杀，时而迂回出击，充分发挥

了骑兵的优势，使敌人闻风丧胆，对这次战役的胜利，起了决定性

的作用。

１９３５年１０月，毛泽东同志率领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与红

十五军团会师。敌人在劳山、榆林桥失败后，又以５个师组织新的

“ 围剿”。毛主席决定在直罗镇一带，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为把中

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大西北奠定基础。骑兵团长康健民参加了这

次战役，他决心以战斗的胜利欢迎毛主席。１１月的一天，敌一０九

６架飞机掩护下师师长牛元峰带着部队在 ，来到了直罗镇。毛主席

下达了命令，中央红军从北向南，红十五军团从南向北，紧紧包围

了直罗镇。两路红军象两只铁拳，从南北两山砸了下去，在猛攻之

下，敌人纷纷缴械投降。最后敌师长牛元峰逃到镇东小寨，指挥一

个多营负隅顽抗，企图夺路逃跑。红七十五师和康健民率领的骑兵

团跟踪追击。康健民带领骑兵团一口气跑了２０多里，投入战斗后，

势如破竹，横扫逃跑残敌，为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的 奠基礼”添了光

彩。

抗日战争爆发后，康健民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先后任

八路军留守兵团骑兵团团长、陕甘宁边区保安司令部骑兵团团长

兼政委。１９４２年年底，骑兵团扩编为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骑兵旅，他

被任命为首任旅长。康健民指挥这支骑兵部队，长期战斗在陕甘宁

边区北线，并深入绥远南部地区（ 今内蒙伊克昭盟），发动蒙、汉各

族人民，开展抗日游击战争，还挫败了国民党军队制造的多次“ 摩

擦”事件。１９４５年春，中央军委决定，将骑兵旅拨归绥蒙军区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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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健民率骑兵旅进入绥中、绥东地区，并一度兼任绥中军分区司令

员，先后参加了察素齐、集宁、黑脑包、包头等多次战斗，充分发挥

骑兵的优势，粉碎日本侵略军对绥中地区的进攻，同时歼灭了吴士

儿、鄂友三等伪军一部，巩固了抗日根据地。１９４５年，他被选为中

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康健民按照上级命令，

率骑兵旅急奔晋北，参加了大同集宁战役，与进犯解放区的国民党

军队作战。他机智果断地指挥铁骑战士，猛打猛冲，大显神威，迭次

获胜，绥远军区给他记大功一次，同时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

１９４９年２月，骑兵旅改称第一野战军骑兵第一师，他任师长，同年

５月，骑一师调归华北军区建制，继续在绥远一带打击敌人。９月，

国民党绥远部队起义，他奉命参加对起义部队的改编工作，坚决执

行中央的方针政策，团结爱国起义官兵，顺利地完成改编任务，并

担任由起义部队改编的第三十六军政治委员。１９５１年，他与代军

长王建业一起，奉命率三十六军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回国后入军事

学院高级指挥系学习，毕业后任六十三军第一副军长兼参谋长、军

长职务，并兼任石家庄卫戌区司令员。１９５５年９月被授予少将军

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１９６２

年１２月调任兰州军区副司令员，１９６８年以后，兼任宁夏回族自治

区革委会主任、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他曾当选为中共第九届、第

十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

康健民同志是红军、八路军、人民解放军的优秀指挥员，在长

期的革命斗争中，作战骁勇，指挥果断，敢打硬仗。他是人民军队中

，为骑兵的组织建设和战最早的高级骑兵指挥员之一 术指挥，作出

了重要贡献。他认真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坚持党性原则，联系群众，

艰苦奋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直到１９７７年１月１８日心脏病突

然发作逝世前夕，还在忘我地工作。他去世后，解放军副总参谋长

李达，受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委派，专程前往银川参加了康健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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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的追悼会，向他的家属李成远转达了党中央、中央军委和叶剑英

等领导同志的亲切慰问。

康健民走了！他一句遗言也没留下。亲属们说他像当年出征

一样，骑着战马静悄悄地匆匆出发了。

（ １９９２年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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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在刘志丹麾下的高维嵩

“ 他忘不了陕北小米香。”这是原兰州军区副政委高维嵩的老

伴郭瑞云，见到我们的开场白。

在西安南郊一所安静的寓所里，我们拜访了这位女八路。一谈

起高维嵩将军的生平，郭瑞云的泪止不住，话也止不住⋯⋯

（ 一 ）

高维嵩祖籍在陕西省米脂县，他家祖祖辈辈和土疙瘩打交道，

以种地为生。民国十八年米脂闹灾荒，高维嵩的父母带着全家逃到

安定（县 今子长县），在黑疙瘩村定居下来，给地主当佃户。小维嵩

的父亲叫高克富，饱尝了旧社会受压迫、受剥削之苦。

黑疙瘩村有个姓冯的地主儿子要上学，没人陪伴，就让高克富

派小维嵩陪其儿子上学，还要给先生做饭。读的是《 三字经》《、 百家

姓》《、 论语》等。小维嵩深知这样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因而非常勤

奋好学。但好景不长，他只学了一年就又给地主去放羊。高克富见

小维嵩在兄弟几个中特别聪明和好学，就把希望寄托在维嵩身上，

一心想让他多喝点墨水，也许将来有出息，能使家庭摆脱困境。为

此，全家甘愿节衣缩食，给地主扛长活，也要供他上学。于是，高维

嵩１９３０年升入安定县城第一高小读书。他勤奋努力，学习成绩在

全班总是名列前茅。

因为家中贫穷，交不起伙食费，父亲就让高维嵩背着小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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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蛋、芥菜疙瘩当干粮，还要走２０多里的山路去上学。除此之外，

家中变卖点谷子给高维嵩凑二三十个铜板作零用。尽管学习环境

非常艰苦，但高维嵩的求知欲望却很强，常常废寝忘食读书到深

夜。学写毛笔字，没有钱买笔、墨、纸、砚，他就用黄土拌成泥浆当

墨，把麻捆成刷子当笔，在石板地上练习写字。

说到这里，郭瑞云理了理她那花白的头发，接着说“：安定县城

第一高小的校长是我的父亲郭朗亭。他是大革命时期的地下党员。

我父亲对农村出身的学生非常同情、支持。哪个学生在学习上、生

活上有困难，他都乐于帮助解决，尤其对高维嵩的帮助教育很大，

使他毕业回到农村后，成了我父亲在基层开展革命工作的联络员，

有时还让他到城里为红军购买枪支弹药和药品。”

当时反动政府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地方民团和杂牌军借口

抓共产党，经常到村镇抢粮抢牲口，大肆搜刮老百姓的财物，搞得

民不聊生。高维嵩同大哥、二哥和弟弟都先后投身于革命，参加了

共产党。因而敌人每次下乡“ 围剿”和扫荡，都把高维嵩家当作重

点。家里的盆盆罐罐被打得破破烂烂，粮食被抢得一干二净，使全

家人少吃没穿，少铺没盖，生活更加艰难。

高维嵩１９３３年１１月加入党组织后，担任过支部书记、青年团

的区委书记、县委书记等职。第二年１１月由陕北团特委派到红军

部队继续作青年团的工作。１９３５年６月调到陕北义勇军大队任政

指，１０月到红七十三师一团任政委（ 实际是营建制），１２月调回陕

北红二十七军八十一师一团四营任政教。１９３６年２月改任师政治

部宣传科长和红三十军二六三团政委、二六四团政委等职。在第二

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高维嵩曾参加过陕北游击战争和１９３５年的

劳山战役，以及１９３６年的东征、西征等战役。作战中他英勇顽强，

表现了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在冲锋陷阵中，跟随高维嵩的警卫员

先后有４位中弹牺牲。一位名叫崔振华的同志，在敌人的炮弹飞来

时，把高维嵩一下推倒，用生命保护了老高的安全。每逢回忆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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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倒在血泊中的战友，高维嵩总是难过地说“：我们这些幸存者，没

有任何理由忘记过去，没有任何理由居功骄傲，没有任何理由不严

格要求自己。”

（ ）二

高维嵩和郭瑞云是抗战初期结婚的。他们婚后没有卿卿我我，

而是在战斗和四处奔波中度过的。

１９３７年年初，高维嵩就读于抗大第二期。毕业后，留在陕甘宁

边区部队中工作。参加了保卫延安和保卫党中央的多次战斗，曾任

陕甘宁边区东地特委军事部部长，边区保安二团团长，警三旅八团

政委。１９４３年大生产运动中，高维嵩领导的八团从甘泉县清泉沟

移防到吴（起 今吴旗县）金佛坪，开垦荒地，开展生产运动，基本做

到了自给自足。为了调动广大指战员的生产积极性，开展比学赶

帮，涌现出八团二连班长、人“称 气死牛”的郝树才等劳动模范，从

而使大生产和军事训练都取得了显著成绩，受到了上级的多次表

扬和嘉奖。

１９４５年部队打下宁条梁城以后，高维嵩没有回金佛坪，被直

接调到警三旅任政治部主任。１９４５年以候补代表的身份，出席了

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参加了１９４６年的迎王战役（ 即迎接

南下的王震部队返回边区）。

毛主席和党中央转战陕北开始后，高维嵩任晋绥野战军警三

旅政委，后来这个旅和三八五旅合编为十一师，他担任了该师政

委，先后参与指挥了瓦子街、西府、兰州等解放大西北的战役。

１９４９年８月的兰州战役，是西北解放战争中最后一场恶战，

当时十一师三十二团担任主攻兰“州 咽喉”沈家岭的任务。当敌人

的主阵地久攻不下，双方处于相持状态时，高维嵩来到前沿指挥所

亲自指挥。他向团长冯友才、政委李庆寿询问了情况，察看敌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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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正在重新部署作战方案时，突然遇到敌人的疯狂反扑。三十

二团前沿的一营退下来了，敌人直扑团指挥所，眼看敌人挥舞大刀

杀来，在这紧要关头，高维嵩从警卫员小高手中要过驳壳枪还击，

并命令迅速组织部队反击，把敌人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经过一场

激战，当李庆寿政委向高维嵩报告敌人垮了时，他高兴地说“：打得

好呀，把敌人赶回老窝去！”这时，三十二团的大炮也向敌人猛轰，

敌人留下大批尸体，狼狈窜回主阵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团里

领导为了确保高维嵩的安全，劝他回师指挥所，但他坚持不肯离

去，直到师指挥所来电话催他回去商定重大部署，他才匆匆离开。

但一开完会，他又冒着弹雨来到三十二团指挥所，认真征求大家对

进攻沈家岭作战方案的意见。

战斗英雄、三十一团团长王学礼烟瘾大，又爱喝酒，为部署作

战计划，熬了好几个通宵。高维嵩便亲自来到团指挥所，送给王学

礼五“盒 哈德门”香烟和两瓶烧酒，并亲切嘱咐王学礼“：要抓紧时

间休息，才能精神饱满地指挥战斗。”１９４９年８月２５日拂晓，总攻

开始了。经过一天血战，担任主攻的十二师在友邻部队的密切配合

下，攻占了号称兰州钥匙的敌主阵地沈家岭。敌人溃不成军，我军

乘胜猛追猛打。８月２６日，解放了兰州城。这次战斗总攻前，高维

嵩一直在三十一团的前沿指挥所，我军发起总攻后，他和王学礼团

长带领全团向沈家岭主峰冲了上去。王学礼团长中弹后，就是牺牲

在高维嵩的怀中。激战中，老高的一个耳膜也被敌人炮火震破。由

于十一师在解放兰州的战役中英勇善战，敢打敢拼，因而再次得到

野司和彭“总 再建奇功”的赞扬。

（ 三 ）

建国后，高维嵩带领部队在甘南参加了剿灭马良股匪的战斗。

之后，任西北军区组织部部长。１９５７年从南京军事学院政治系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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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后，先后任青海省军区政委、陕西省军区政委、兰州军区副政委。

他是中共九届中央委员，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１９５５年１０

月，陈毅元帅到军事学院授衔，高维嵩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

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此时他才３９岁。

高维嵩虽然成了将军，但他并没有因此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连他父母亲病故，都因为忙于工作，没能回家送终。平日，高维嵩保

持着战争年代的优良作风，联系群众，团结同志，平易近人，勤俭朴

素，烟酒不沾，即使生活在条件优裕的大城市，还经常离不开酸菜、

小米饭。一次，他和当时的兰州军区张达志司令员，因病住进军区

总院的高干病房，两人还缠着伙房给做小米饭、山药蛋吃。所以护

理人员幽默地说他俩是“ 爱吃小米饭的将军”。在老家的弟弟知道

哥哥没有忘本，喜欢吃小米饭，每逢过年过节，常常让顺路人给哥

哥捎来小米和红枣。

１９６０年，高维嵩带着老伴和孩子回了一趟老家。路过延安，他

领着全家人到枣园、杨家岭、王家坪等当年党中央、毛主席的旧居

参观学习。到中央礼堂给孩子们讲述他当年参加党的“ 七大”的盛

况和心情。在他们瞻仰延安革命历史博物馆时，高维嵩在一件旧黄

呢子大衣前久久不愿离去。

那是１９３５年，已经到了５月，陕北黄土高原上的气候还是很

冷的。陕甘革命根据地红军总指挥刘志丹同志，除了身上穿的那套

旧军衣，只有一条破毯子。警卫员看他穿得单薄，就把刚缴获的一

件黄呢子大衣拿来给他。刘志丹同志不要，非叫警卫员送回去不

可。同志们劝他收下，并告诉他，还有几件就要分给最需要的同志。

刘志丹这才把大衣收下，让它代替了那条毯子。

这年７月间，部队要去打靖边，行军当中，刘志丹看到高维嵩

夜晚披着被子行军，硬要高维嵩把这件黄呢子大衣穿上，并笑着

说“：你个头大，穿上正合适。留下这个纪念品吧！”刘志丹关心下级

的模范行动，深深地打动了高维嵩的心。他揩着感动的眼泪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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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把自己的被子送给了刚入伍的一个新战士。

在１９３６年东渡黄河作战当中，刘志丹同志为革命事业流尽了

最后一滴血。高维嵩得知以后，热泪滚滚，一夜没睡着，他下决心好

好干革命，来回答首长生前的关怀；并且决心把大衣保存好，作为

最珍贵的 从此以后，他随身带着这件大衣，经历革命纪念品⋯⋯。

了许多次战斗。别的什么都丢了，但这件大衣却一直保存着。１９４０

年，他怕大衣有失，托人捎回老家保存。１９４７年胡宗南匪军进攻延

安时，全家人挖了地窖把大衣埋了起来。一直保存到新中国成立，

才献给延安革命历史博物馆。

刘志丹艰苦朴素的作风和爱兵精神，在高维嵩身上生了根。建

国后的３０多年中，他坚持奋斗在西北高原，同这里的军民同呼吸

共命运，始终保持老红军的本色。高维嵩常说：“ 黄土高原生育了

我，小米饭滋养了我，虽然这块国土眼下还比较贫困，但我咋能离

开生我养我的地方呢。”恶劣的环境、紧张的工作使高维嵩身患多

种疾病。七十年代初期调到北京工作，但他坚决向组织上要求又回

到了西北。直至１９８５年１月１８日，他病危咽下最后一口气。

高维嵩逝世后，老伴给他骨灰盒前没有敬酒，也没有放烟，只

给骨灰盒周围撒了一撮小米，表示对老高艰苦奋斗一生的敬意。

同郭瑞云握别时，她送给了我们一张高维嵩正在革命博物馆

给战士们讲传统的照片，深情地说“：我不迷信，也知道老高再也闻

不到小米香了，但他那种精神，那种品质，始终保持老红军的本色，

却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

（ １９８６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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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名将徐国珍

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这是历史的结语，即使在现代革命史上，

我军甘肃籍的将军，也有７位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徐国珍就是

其中之一。近６０年来，他伴随着我军的成长、壮大，倾注了满腔心

血，在身后留下了奋勇进击的足迹。在同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将军长

谈中，他反复强调“：在半个多世纪的革命斗争中，培养和形成的我

军优良传统，是无数先烈用鲜血凝成的精神财富，是我军战无不胜

的传家宝。老同志应该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向新一代讲传统、讲

经验，并以自己的模范行动搞好传帮带，使优良传统在新形势下放

射光彩。新一代年轻干部战士，特别是已经走上领导岗位的同志，

要努力学习我军光荣历史，严格要求自己，积极探索开拓，以扎扎

实实的行动，把我军的优良传统继承下去，发扬光大。”

徐国珍，１９１３年９月出生在天水马跑泉一个贫苦农民的家

里，１９２９年夏天被冯玉祥的部队抓了丁。不久，部队进驻陕西，接

着又开往河南、山东一带，整编后改为国民党二十六路军。这个部

队的士兵，绝大多数来自陕、甘、宁、青的贫苦农民，他们中也有一

部分是民国十八年，从自然灾荒下死里逃生后，在冯玉祥“ 耕者有

其田”的口号下当了兵。他们对蒋介石的整编十分反感，特别是听

到整编后要开到南方去，一个个议论纷纷“：济南有日本人的租界，

为什么不打日本人，而要去南方？”

二十六路军从浦口乘船到九江，又从九江乘火车到南昌。到南

昌后改为步行，部队磨磨蹭蹭地向红军革命根据地进发。到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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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是１９３１年夏天。士兵们初到南方，天气潮湿，水土不服，疟

疾、疥疮不断地袭击着部队，许多人在疾病中死去。当时，徐国珍在

七十四旅三营部当传令兵。王铭五是三营机枪连的副连长，学生出

身，能写一笔好字，对人很和蔼，从不打骂士兵，知道徐国珍和他是

同乡，就有意地接近他，和他交朋友。徐国珍觉得他平易近人，就把

他当作大哥哥一样看待，心里话也愿意给他讲。一次，徐国珍跟他

上街，看到墙壁上画着许多谩骂红军和共产党的漫画，有一幅把朱

德、毛泽东画得青面獠牙，十分可怕，他就悄悄地问王铭五“：红军

长得真是这样吗？”王铭五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孙中山先

生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俄就是苏联，共就是红军，如果红军真象

漫画上那样杀人放火，孙中山先生能说他好吗？能和他联合吗？”他

见徐国珍听得入了神，又接着说“：红军主张人人平等，谁也不欺负

谁，是专门为穷人办事的！”　

浅显明了的几句话，使徐国珍心里豁然开朗。他猜测王铭五可

能就是共产党。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党在二十六路军

里成立了一个特别支部委员会，下设一个官长支部、一个士兵支

部。他们活动在总部、师部、电台、执法队等要害部门。当时，正是

红军粉碎蒋介石第三次“ 围剿”的大好革命形势，共产党对远道而

来的二十六路军采取了积极的争取工作，针对部队到南方后思想

不稳定，特别是赵博生、董振堂、季振同等人对蒋介石的反感情绪，

作了大量的工作。

１２月１４日上午，王铭五对徐国珍说：“ 你到街上转转，有什么

情况马上向我报告。”晚上，总参谋处召开了团以上军官的紧急会

议。总部门口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哨兵有的手持明晃晃

的马刀，有的平端着冲锋枪，保持着随时准备拼杀格斗的姿势。见

此情况，徐国珍立即给枪膛里压满了子弹，正要上街，王铭五又来

找他了，王铭五把徐国珍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你熟悉营部的情况，

找几个和你相好的，去看住营长，别让他乱动。”营长是个国民党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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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平常经常打骂士兵，克扣军饷，弟兄们早就恨透了他。现在出头

之日到了，谁能不高兴！徐国珍立即带了几个人去执行任务了。夜

幕降临，初冬的寒风嗖嗖地刮着，城里显得异常安谧宁静。城北角

总参谋处的小楼上灯火通明，徐国珍焦急地等呀等，夜已经很深

了，终“于 砰”的响了一枪，接着是一“阵 噼噼叭叭”的枪声。他看到

总部火光闪闪，紧接着二十五师师部和总参谋处也响了一阵枪声，

起义的勇士按照预定的方案，勇猛地扑向师部和电台、机要部门。

个别顽固分子仗着手中的自动火器顽抗，当即被起义战士击毙。为

了迫使动摇分子起义，勇士们都朝天放枪，进行火力威胁。一个小

时后，起义者占领了所有机关，枪声平息下来，战斗结束了。起义部

队立即将口令改为“ 解放—自由”，起义圆满地成功了。

部队在夜幕中前进，两天后，徐国珍他们到了西江圩。在这儿，

他们按照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指示，重新调整队伍。上级颁

发了毛泽东、朱德同志签发的委任状和红军军旗。这支１．　 ７万多人

的军队，从此走上了为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的解放而浴血奋战的

道路。

第二十六路军起义后，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团，并任命

季振同为军团总指挥，肖劲光为军团政委，董振堂为副总指挥。党

对起义军从政治、组织、思想上进行了改造，每个连队都成立了党

支部和士兵委员会，组织政治学习。在红军队伍里，徐国珍进步很

快，于１９３２年加入共青团，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历任通信员、排

长、连长兼指导员、红军大学学员、红五军团十三师三十九团二营

营长，中央军委二中队侦察参谋、红一军团教导营三连连长、红一

军团警卫连连长，陕西宜、洛、韩三县军事部长兼独立营政委，红二

十九军一科长、团长。参加过中央苏区第四、五次“反 围剿”和长征。

讲到这些，徐老似乎又驰骋在当年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他深情

地说“：红五军团的指战员作战有个特点，擅长用马刀拚杀，雪亮的

马刀常常杀得敌人丢盔卸甲。在赣州、龙门、漳州等战役中，都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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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显著战绩。特别是水口战役，在朱总司令的亲自指挥下，战士们

打得非常顽强，粤军虽然很能打仗，但被红五军团、红一军团杀得

尸横遍野，溃不成军。”

“ 我们的八一军旗确实是英烈们用鲜血染红的。为了中国革命

的胜利，许多战友用生命创造了人间奇迹。在长征路上，红五军团

一直担任后卫，以自我牺牲精神，掩护了其它军团北上。我清楚地

记得，我那个营（ 徐任营长）从兴国打到遵义，７００多人的加强营，

打得只剩下二三百人了。现在每想起他们，我心里就难过，也鞭策

我继续奋进。因为忘记他们就意味着背叛！”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徐国珍同志在陕甘宁边区任警备

二团营长、副团长兼参谋长、警备五团团长、陇东军分区副司令员、

司令员，他组织指挥所属部队歼灭了进犯我三边地区的匪徒和盘

踞在环县甜水堡的土匪，巩固了革命根据地。其后，参加了解放大

西北的战役。老将军不愿摆自己的过五关斩六将，反复强调说“：群

众是英雄，人民是靠山，离开他们军队便一事无成。”红军长征经过

甘肃和以后的战争年代，因为徐国珍是当地人，情况熟，组织上曾

多次委派他开展兵运和民运工作，不仅为军队解决了军需、给养的

困难，还靠着统战工作和开明绅士的帮助，他从敌军手中搞来了十

万分之一的作战地图，为大西北的解放做出了突出贡献。为此，曾

受到彭老总和贺老总的好评。

建国后，徐国珍历任甘肃军区副司令员、兰州军区副司令员兼

甘肃省军区司令员、工程兵顾问和全国政协委员等职。１９５５年９

月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

解放勋章。在西北工作期间，他坚持深入第一线调查研究。甘肃的

七十四个（县 市），除阿克塞外，都留下了他的汗水和脚印。年过七

旬后，他年老不服老，撰写了《 宁都霹雳》《、 长征路上筹粮》等多篇

回忆录，先后被江西和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老将军的经历可以说

是一部史书。他指着自己头上和腿上的伤疤激动地说：“ 许多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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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冲锋陷阵中倒下了，我是个幸存者。我热爱甘肃这片辽阔的土

地，它是战友们用鲜血浇灌过的。本来离休我可以在首都安度晚

年，但我还是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我要同驻守在西北的指战员

及年轻一代携手共勉，牢记先烈遗志，发扬光荣传统，以开拓和拚

搏的精神，不断为八一军旗添彩。”

１９９３年２月２２日，徐国珍老将军在兰州不幸逝世，终年８１

岁。熟悉他的人们称赞他始终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崇高品格和

道德风范。

（ １９９３年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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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多”之将范明

老梅愈老愈精神，

一树红花发早春，

不畏风寒不畏雪，

暗香竦影伴松筠。

这是８３岁高龄的我国著名书画家宫葆诚，赠给范明将军的一

幅梅花名画旁款的铭诗。就在梅花吐红的季节，我们在古城西安朱

雀南路的陕西省干休所，拜访了一生传奇、坎坷的范明将军。尽管

老将军已年近八旬，眉发皆白，但他耳不聋、眼不花、步履矫健，精

神矍铄，仍然保持着当年儒将的气质和风彩。范明将军在哲学、文

学、医学和农业科学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近年来，他曾任陕西

省政协常务副主席，全国政协委员，西京中医药科技开发研究会理

事长，西京孙思邈国医药自修大学校长和于佑任书法研究会会长

等职。虽每天门庭若市，社会活动繁忙，但他仍然锲而不舍地挤时

间，重写了曾被焚毁了３次的历史剧《 司马迁》，并在此基础上创作

了《 史圣司马迁》和司马迁的广播剧，由陕西省文艺出版社出版发

行后，受到了社会各界和国外广泛的好评。他撰写的《 护送班禅大

师荣返西藏》《、 把五星红旗高高地插在喜马拉雅山上》等革命回忆

录，成为今天人们研究解放西藏的重要史料。怪不得因范明将军曾

写《 新西游记》小说提纲，被打“成 反党纲领”的冤案于１９８０年大白

天下之后，李维汉在接见他时感慨地说：范明是一“个 多才多艺，多

灾多难的典型人物”。此后的１９８４年，李维汉特地托童小鹏同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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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给范明照了一张相片，带给他留作纪念。当他得知范明身体很

好，工作很忙，便亲切地称范明是一个“ 多才多艺、多灾多难、多福

多寿”“的 六多”之将。

毛主席为他取名范明，凭着他家与杨虎城、

赵寿山将军有世交的特殊身份，以及他的聪明

才智和奋斗精神，为国民党三十八军起义和白

区地下党的派遣布点，立下了汗马功劳。

范明，原名郝克勇，字若庸，１９１４年１２月４日，出生在位于

“ 三秦”中秦的临潼县栎阳镇郝邢村一个耕读世家，父亲郝鹏程在

辛亥革命前，就读于武备军官学校，是杨虎城西北军的创始人之

一，曾在爱国将领杨虎城麾下任连长、特种兵营长，他们是至死不

渝的结拜兄弟。建国后，范明的父亲曾任陕西省政协委员，于１９５６

年８月病故。由于范明自小受到家庭的良好教育和熏陶，加上他天

资聪颖，１０岁便能通“背 四书“”、五经”和唐诗宋词数百首，还可以

撰写叙事明理的短文，由此在家乡成了有名的神童。

１９２９年陕西大旱，范明高小毕业后，失学在家务农。他的胞兄

郝克俊大革命时期，在西安由当时任中山大学政治部主任的邓小

平同志介绍，同王炳南、张策一起加入共产党，毕业后党又派郝克

俊到杨虎城部任一连指导员。１９２７年初清党时，郝克俊又随部队

到他父亲处隐蔽，１９２８年杨虎城供给学费，送郝克俊到上海政法

大学上学，并成为该校共产党的负责人。就在范明失学期间的

１９３０年，哥哥郝克俊回到临潼栎阳家乡，把范明接到上海考入建

国中学上学。１９３２年上海“ 一· ”淞沪事变爆发，他和哥哥参二八

加了十九路军的抗日义勇军，２月失败后，北上返回西安，转学到

西安中山中学。这个学校的校长和教员中有许多是共产党员，有

“ 红色中学”之称。到这个学校后，范明积极组织同学们示威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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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传单，开展“了 四·二六”反戴季陶活动和抗日救亡运动，并于

同年５月参加了共青团。１９３３年毕业之后，复回上海继续升学，考

入复旦大学，主修中文和哲学。

在复旦，范明因参加打倒法西斯的革命活动，被特务发现，只

好于１９３５年冬考入国民党财政部开办的盐务税警官佐学校，这所

学校的教官全是冯玉祥送到美国西点陆军大学的毕业生，和张学

良东北讲武堂的毕业生，其中还有一批共产党员，王任、王政和副

官长等均和范明相交默契。在这里，军事方面学的全是美国西点陆

军大学的主要课程；政治主要是抗日救亡歌曲和抗日救国宣传品，

不挂蒋介石像，不作纪念周。图书馆全是马列、黑格尔、费尔巴哈、

亚丹斯密氏富源（论 即经济学）的辩证法与唯物论等。范明在这个

由美国盐务关税所办的学校，得到了良好的学习机会，打下了坚实

的基础。毕业后，他被分配到贵州天柱县当盐务税警分队长。不满

数月，因扣留了湖南省主席何健的走私盐船，得罪了何健。１９３６年

“ 西安事变”爆发后，何健乘机把范明打“成 小杨虎城”，迫使他于

１９３７年３月返回西安，考入东北大学政经系三年级继续学习，并

加入了民先队，组织了抗日救亡团“体 夏艺学会”，由他担任会长。

１９３７年秋，范明率“领 夏艺学会”大多数学员，转到了安吴青训班，

见到了冯文彬、胡乔木，沟通了与共青团的关系，把夏艺学会的成

员名单，交给了组织，担任了四中队的政治指导员。１９３８年２月，

赵寿山批 ５月准在陕西三原成立抗大分校式的十七师教导大队（

间赵任三十八军军长后，改为三十八军教导大队），党中央因范明

与杨虎城和赵寿山有特殊关系，派他到教导大队任政治教官。６月

间，教导大队开赴抗日前线的山西中条山与军部会合。赵寿山见到

范明后非常高兴和器重，９月间即将教导大队的实际权力移交给

了他。

１９３９年春，党的陕西省委正式成立了三十八军地下工作委员

会，由蒙定军、胡振家和范明３人组成。范明当时分管军部、军直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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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干训班和三十五师党的组织工作。这给范明创造了大展宏图、

以显身手的大好时机。于是，他充分利用《 新华日报》《、 群众》《、 大

公报》和《 大众哲学》，以及三十八军出版的《 新军人》等进步刊物，

对部队进行政治教育，同时还利用电台收抄来的新华社消息、社

论，以及毛主席的《 共产党人发刊词》《、 新民主主义论》等为依据，

针对部队党员中发生的腐化、堕落、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和违犯党

纪等不良倾向，写出了《 党的建设和三大法宝》、《 中国走向何处

去》《、莲出于污泥而不染》《、 共产党员须知》等教材，对党员和进步

军人进行经常性的思想教育和政治培训，引导他们走向光明大道。

在这里，范明连续举办了５期训练班。他始终坚持毛主席给抗大提

出的“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风，开设了抗日政治工作、游击

战术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课程。与此同时，他还在教导队建立了

党的组织，先后担任过军官支部委员、教导大队总支书记，秘密开

展党的兵运工作。

１９４０年１２月上旬，蒋介石侍从室通过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

立煌，给孙蔚如发了一份绝密电报，指名三十八军蒙定军、范明等

３７名军官为共产党的嫌疑分子，着令押送洛阳审讯处理。蒙定军

与赵寿山商议后，认为这批名单中只有在孙蔚如部的范明不安全，

当即决定通知范明即日装病请假离开教导大队，到三十八军的教

导连隐蔽起来。

１９４１年５月形势缓和后，赵寿山又委任范明为教导连连长，

即第三期教导队队长。这年秋天，赵寿山将军与共产党密往之事被

蒋介石嗅出点气味后，蒋即派其嫡系汤恩伯的６个军，将三十八军

团团包围起来。１９４２年８月，为了挽救部队日益恶化的处境，赵寿

山向三十八军工委要求派代表直接向党中央汇报工作。经工委研

究讨论，请示省委和中央后，党中央指示，要三十八军派一个既能

代表赵寿山，又能代表工委的负责同志，到延安向中央汇报。最后

经工委研究，赵寿山同意，决定派范明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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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４２年９月，工委派保卫队日伏夜行，将范明护送到陕西临

潼，然后由中共陕西省委交通卫平历经千辛万险，将他护送到延

安。抵达延安后，范明先向西北局的李维汉、贾拓夫等同志作了初

步汇报，紧接着毛主席又多次召见范明，听取了他详细的汇报和请

不。

毛主席在听取范明的汇报时，非常仔细地询问了每个细节，特

别是以赵寿山将军为首的上层统战对象的历史背景与思想动态，

并对三十八军工委每一个主要党员都作了反复详细的了解，同时

对工委提出的统战工作、对敌斗争的策略以及应变方案，作了反复

的研究和讨论，对三十八军工委作了全面的指示。就在最后一次交

谈时，主席问范明“：你舅家姓啥？”范明有点莫名其妙，随口答道：

“ 姓 范！”

主席便接着说：“ 为便于你隐蔽和开展工作，以后你就叫范明

好了。”从此“，范明”二字越叫越响。解放后，他曾申请改用原名，毛

主席认真地说“：范明这个名字现在名扬中外，还是不改为好。”

在此之前，范明受周恩来、李维汉同志直接领导，多头联系，打

这以后，他只与毛主席单线联系。我们在采访范明时，还亲睹了他

开展统战工作和白区布点工作时主席给他的１００余份电函。

１９４３年，冰消雪融的时节，范明辗转千里从延安返回了三十

八军，向工委和赵寿山将军传达了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根据中央

指示，赵将军同意送蒙定军同志到陆军大“学 镀金”，工委书记由范

明担任。此时，这支部队的官兵尽管穿的是国民党的衣，吃的是国

民党的饭，但实际上却是在党领导下的一支进步和爱国的军队。

１９４４年４月中旬，在蒋介石的精心策划下，国民党反动分子

张耀明接任了三十八军军长后，将教导队强令解散。从１９３８年２

月至１９４４年４月，范明等共举办了５期教导队，为党为革命共培

养了约２０００名干部，其中发展党员５００余人，加上部队起义后入

党的党员６００余人，共１１００余名。这批干部，不但对改造旧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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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为新三十八军和１９４４年的十七师“ 七·一七”故县起义，１９４６

年第三十五师“的 五，一五”巩县起义，都起了骨干作用，而且在尔

后的解放战争和解放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特别是石油战线中

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教导队解散后，范明即调往第三集团军，以给赵寿山当营长的

名义，与赵寿山同时离开三十八军，经西安到达延安，完成了对赵

将军的统战工作。到延安后，范明被任命为西北局统战处处长。

１９４５年９月日本投降后，中央决定大力开展白区布点工作，

西北局又派范明到马栏地区负责派遣以三十八军的干部为基础，

进行西北５省以及河南和川北白区地下党的布点工作。范明经过

周密细致的工作，共派遣了百余人，建立了１０８个武装据点。这

１０８个武装据点，如一丛丛耸立的尖刀，使国民党坐立不宁，其中

胡宗南的随身副官张德广就是他一手安插进去的一个关键性人

物。这种秘密的但又无时不在、无处不有的的敌后工作，搞得国民

党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敌人虽然对范明恨得咬牙切齿，却苦于找

不到他的踪影，难于对他下手。他真成了卡在敌人喉头的一根钢

刺。

彭总称他范大人，在一野政治部秘书长兼

联络部长的岗位上，他为党的统战工作费尽了

心机，十世班禅经他联络、保驾送返西藏。

解放大西北的战争展开后，范明被任命为第一野战军政治部

秘书长兼联络部长，经常出现在彭老总的车前马后。平时，范明是

彭总的笔杆子和高参，经常为彭总撰写各种重要公文，所以，彭总

亲切地称范明为解放军翰林（ 进士）或范大人。祖国大西北是多民

族的聚居区，彭总指示范明搞好调查研究，对马家军在军事打击的

同时，做好政治争取和民族宗教工作，范明在部队进军、战斗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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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很快写出了《 战时政治工作》《、 心战》和《 回族工作手册》等材

料，加强了对部队的统战工作和民族政策教育。

兰州战役胜利结束后，范明先后参加了宁夏和新疆国民党起

义部队的谈判和签字仪式。

还在兰州解放前夕，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大师的行辕官

员，虽对国民党政府一直没能解决班禅大师返藏的问题，和在青海

深受马步芳当局的压迫而不满，但因受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共宣传，

对共产党仍有很多顾虑，怕共产党“ 杀害班禅、毁坏寺庙、清算财

产”。因此，他们曾以“ 避免战乱和自身安全”为由，离开塔尔寺，避

到海西都兰县的香日德。

８月上旬，毛主席在给彭总的《 关于解放西北方针的指示》电

报中明确指出：请十分注意保护并尊重班禅及甘、青境内的藏族

人，为解决西藏问题做好准备。于是，彭总便将争取班禅集团这一

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范明。

范明受领任务后，便先后派李天民、陈康民等同志前往青海，

配合青海省委、省军政委员会到塔尔寺，做班禅堪布会议厅留守人

员的工作，并通过他们做班禅的工作。经过各方面的努力，使班禅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之际，向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及彭总发

出了致敬电，代表西藏人民向毛主席致“ 崇高无上之敬意，并矢拥

护爱戴之忱”，还请彭总“：恳领义师，解放西藏，肃清叛国分子，拯

救西藏人民。”

１９４９年１１月２３日，毛主席代表中央人民政府复电班禅，赞

扬西藏人民是爱祖国而反对外国侵略的“。希望先（生 班禅）和全西

藏爱国人士一致努力，为西藏的解放和汉藏人民的团结奋斗。”同

一天，彭总也复电班禅，希望班禅号召西藏人民加紧准备，迎接西

藏解放。

此后，范明等又帮助班禅及其行辕人员，于１９５０年８月２５日

在人民解放军的护送下，离开香日德，返回塔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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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１０月初，彭总由新疆返回兰州，限范明用一周时间去

迪化（市 今乌鲁木齐市）任党委书记兼市长，但在范明将要出发时，

彭总又留住了他。彭总对他说“：我要抗美援朝去，迪化你不去了，

下一步要你带西北军区的部队进军西藏。”

１１月１３日，西北局和西北军区根据毛主席和中共中央的指

示精神：不管西藏解放的形式如何及达赖集团的变化如何，我们必

须积极使班禅集团和他们所能影响的人民和我们合作。因此，所有

派去他那里工作的人员，必须加以选择和加以必要教育，使他们充

分认识党的民族政策，具有热忱地帮助西藏人民的决心和良好的

工作态度。考虑到范明对民族工作比较熟悉，且又长期从事统战工

作，经验比较丰富，再加上他当时仅有３６岁，年富力强，被战友们

誉为“ 骡羔子”，便任命他为西北西藏工委书记和西北军区进藏部

队的司令员兼政委，筹备进藏事宜。１９５１年２月２７日，西北军政

委员会又根据中央的决定，任命范明兼任西北军政委员会驻班禅

行辕代表，从此，他便与班禅结下了不解之缘。

中央派驻班禅大师行辕代表的任务，除了部署班禅返藏的筹

备事宜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组织班禅晋京向毛主席和中央人民

政府致敬。

３月２７日，范明等经班禅及班禅堪布会议厅官员们的多方商

议，以班禅的名义致电毛主席请示晋京事宜。４月７日，中央人民

政府秘书长林伯渠复电同意班禅进京。

４月９日，范明飞车塔尔寺与班禅等研究晋京的各项准备事

宜时，班禅堪布会议厅人员便提出班禅晋京的接待规格，不能低于

过去北洋军阀和国民党政府接待九世班禅的规格。如果低于这个

规格，不仅对班禅入藏不利，而且对争取达赖也不利。

４月１２日，范明将此事电告西北局和中央，中央复电，要求班

禅途经青海、甘肃、陕西时，各省须按过去迎送九世班禅晋京时的

规格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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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甘肃省委接到这一通知后，立即行动，派专人到塔尔寺，

请范明及一些知名人士专门研究历代班禅晋京所经之地的迎送形

式、规格，搭什么 时，为了体现帐篷，街道彩牌要搭多高等事宜，同

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和争取班禅起见，甘肃省委还作出决定，在

《 甘肃日报》第一版发表欢迎班禅的社论，并第一次称班禅“为 班禅

活佛”。

１９５１年４月１９日下午７时许，太阳依依不舍而去的时候，范

明陪同班禅一行经过长途跋涉到达兰州，受到了第一野战军暨西

北军区副司令员张宗逊、甘肃省委书记张德生、甘肃省人民政府主

席邓宝珊和兰州市市长吴鸿宾等党政军领导，及兰州各机关干部、

群众团体代表、民族学院师生，还有穿着架裟、手持香柱的佛教徒

和喇嘛４０００余人的热烈欢迎。时年刚过１３周岁的班禅大师俨然

一副大将风度，老早就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向欢迎的人群，边走

边和欢迎的人们亲切握手祝福，并和张宗逊、张德生、邓宝珊、吴鸿

宾等互赠了哈达。

班禅在兰州新盖的西北大厦小憩了３天后，又由范明陪同乘

飞机抵达西安，接着于４月２７日改乘火车抵达首都北京，受到了

朱德、周恩来、李济深、李维汉，以及机关干部、民族学院师生、北京

市的居士、喇嘛和在京的藏族人士代表极为庄重而又热烈的欢迎。

周总理在与班禅互赠哈达后，走到范明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

“ 你为中国的统一立了一次大功，我代表毛主席和中央人民政府感

谢你。”

“ 五一”国际劳动节，范明又与李维汉一起陪同班禅登上了天

安门城楼，受到毛主席的接见。在班禅向毛主席敬献了哈达后，毛

主席很高兴地对班禅说“：在西藏，你比我说话管用，所以西藏的解

放主要还得靠你！”紧接着又严肃地说“：很久以来的中国历史，西

藏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过去清朝政府和国民党政府，维护

了我们国家的统一，使西藏没有被帝国主义霸占去。”并说“：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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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达赖搞好团结，可以给达赖发个电报，宣传一下我们共产党的政

策，就说我们共产党主张和平解放西藏，保护寺庙、宗教信仰自

由。”同时，主席对范明的精明能干也赞赏了一番，并要求他３年时

间学会藏语。

从５月２日开始，中央人民政府全权代表与西藏地方的的全

权代表，经过十多天的会谈磋商，终于恢复了十世班禅的固有地位

和职权，达成和平解放西藏的协议。５月２４日上午，班禅及堪布会

议厅主要官员，又向毛主席敬献了用藏汉两种文字书写的“ 中国各

族人民的大救星”红缎锦旗一面，和镶嵌“有 毛主席万岁”几个金光

闪闪的大字的金盾一座，藏制长寿铜佛一尊和金丝缎、鹿茸等西藏

名贵产品。

接着，范明又陪同班禅一行到天津、上海、杭州等地参观，于６

月２０日返回兰州。在兰州举行的欢迎班禅大师的会议上，范明代

表中共西北西藏工委，将一座金盾赠送给班禅大师。金盾上刻有西

藏高原的喜马拉雅山，山上插着红旗，红旗上镶嵌着金色的毛主席

像。金盾上还刻着“ 同心协力、团结一致、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

为解放西藏，建设新西藏而努力”的铭文。

和平解放西藏的协议达成后，为了贯彻执行协议，促进西藏内

部的团结，实现班禅荣返西藏，范明进北京、下西南，向周恩来和西

南局书记邓小平等领导同志汇报进军西藏的筹备、道路的勘探等

情况，并亲自执笔编写了至今被视为经典的《 入藏工作手册》，下发

部队，组织学习。经过两个多月的电报交涉，终于得到达赖喇嘛和

西藏班禅系统的政教官员和全体僧俗民众欢迎班禅返藏的消息。

１９５１年７月，西藏班禅系统的政教官员致电班禅：“ 达赖告诉

我们，佛座确是班禅转世正身，并命从速欢迎我佛返藏，我们极度

欢腾，将这最吉祥的消息，照例通知全藏人民热烈庆祝，恳请我佛

在很短时间内回到西藏，使西藏人民得到安居乐业和幸福。”

根据中央对班禅入藏，工作人员先去、班禅后去的指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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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５１年７月组织了班禅行辕２００余人，命名为“ 班禅行辕入藏工

作委员会”，随范明率领的西北军区入藏部队十八军独立支队入

藏。

８月１日，范明一行数千人离开兰州，浩浩荡荡向西藏进军，

范明还专程到塔尔寺向班禅辞行。班禅向他们介绍了西藏的情况，

并提醒他们进藏后，要注意预防瘴气等。

８月２８日，范明率部及班禅行辕入藏委员会一行４０００人，

８０００头牦牛、骆驼，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香日德，穿越柴达木盆

地，攀上终年积雪的昆仑山和唐古拉山，踏过黄河、长江的源头，历

经４个月的千辛万苦，行程３０００多华里，于１２月１日胜利抵达西

藏拉萨，２０日与张国华率领的十八军在布达拉官前的广场上举行

了胜利会师大会，并根据中央和西南局的指示，将西南西藏工委和

西北西藏工委合并，组成统一的中国共产党西藏地区工作委员会，

张国华任书记，范明任副书记。并于１９５２年元月１０日，在拉萨举

行大会，正式宣布西藏工委成立。同时，还于２月１０日成立了西藏

军区，范明被任命为西藏军区第一副政治委（员 大军区级）。

１９５２年６月，班禅一行近两千人离青返藏。抵达拉萨东郊胜

利塘时，范明和西藏的党政军领导同志到驻地看望班禅，并祝贺他

荣返西藏。

班禅进入拉萨时，反动分子暗中打石头，并散布谣言说班禅是

毛主席的三儿子，是假班禅。班禅驻在大昭寺的第二天，“伪 人民会

议”分子又暗中与藏军勾结，企图袭击大昭寺。范明了解到这一情

况后，迅速组织力量进驻大昭寺对面楼上，日夜守卫着班禅的安

全。

班禅在拉萨共停留了４３天，经过范明等同志艰苦细致的说服

工作，和堪布会议厅官员进行商讨安排，于６月９日，由仪仗队打

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及宗教旗帜为前导，在我党我军领导同志、噶厦

僧俗官员和拉萨民众倾城出动的欢送下，班禅大师离开拉萨，于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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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２３日回到了日喀则，在扎什伦布寺历代班禅举行坐床大典的大

庭内，隆重地举行了参禅仪式。

班禅荣返扎什伦布寺后，西藏人民群众爱国热情高涨，对范明

等为班禅返藏做出过巨大贡献的汉族人士，非常感激，一律呼之

为“：阿乡拉（”舅舅），以表示对毛主席、共产党的爱戴之情。舅舅这

个称谓，是从文成公主时代传下来的，表达着汉藏民族之间的亲

情。

在那“极 左”的年代，范明和班禅都先后受到了不白之冤。直到

２６年之后的１９８４年４月，复出不久的范明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在

北京参加全国政协召开的会议时，才见到了日夜思念的班禅大师。

班禅一见范明激动得连话也不知该咋说，紧紧地抱着范明大哭了

一场，而后在北海公园的御膳餐厅，设宴招待了老朋友。当时，在座

的还有一些中央领导同志，班禅将范明同志拉到餐厅中央介绍说；

“ 这是我们的‘出土文物’—范明老将军。”

彭总布置他撰写一本《 新西游记》，成了他

遭受磨难的导火索，但他又靠彭总革命精神的

鼓舞，终于熬到冬去春来。

范明将军是建设新西藏的第一代拓荒者。那时由张国华主持

西藏的全面工作和军队工作，范明负责地方的党政领导工作。在他

们的领导和辛勤工作下，西藏的民主改革结出了硕果，百万农奴翻

身得解放，民族上层人士和宗教领袖增强了团结，川藏和青藏公路

相继通车，整个世界屋脊和西藏高原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可喜

局面。１９５６年，范明参加了中央召开的关于西藏工作的座谈会，协

助中央起草并制定了关于西藏工作的决定，为新西藏的政治、经济

和文化建设描绘了光辉的蓝图。

１９９１年６月，西藏和平解放４０周年大庆时，当年党政军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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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领导同志张国华、张经武、谭冠三等同志都已作古，唯独７７岁高

龄的范明，千里迢迢赶回他的第二故乡拉萨。范明将军作为西藏和

平解放时唯一的历史见证人，应邀出席了庆祝盛会。在会上，中央

代表团团长、国务委员、国家教委主任李铁映同志拉着范明的手向

大会介绍说：“ 这是我们的革命老前辈、解放西藏的唯一活宝—

范明将军。”

范明老将军能够活下来，是和他对党和人民的无限信赖与坚

韧不拔的毅力分不开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英明政策把他

拯救出来的。

事情还得从４０年前说起。那是１９５３年的初夏，张国华和范明

同志一起被选为党的八大代表，经西藏亚东，绕道印度，新加坡和

香港赶到北京参加会议（ 会议因故推迟到１９５４年）。在首都，范明

忙里偷闲，看望了彭德怀、李维汉和张德生等同志，范明向他们汇

报了西藏的党政军建设工作，张德生同志给他介绍了苏联一本歌

颂共产党人开展民族工作的小说—《 阿里泰到山里去》，该书说

的是共产党员阿里泰，遵照党的指示，深入到一个还没有文字的少

数民族地区，扑下身子和他们一起吃鹿肉、穿兽皮，生活和战斗在

一起，帮助他们过上了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彭总听后插话说“：范

大人多才多艺，也应写一部体现毛主席的民族政策在西藏胜利的

小说。国际上不少人关注着西藏，要把和平解放西藏作为东方民族

工作的典范来写，书名暂拟为《 新西游记》，限你３年完成任务，不

把进藏部队的英雄业绩写出来，对于我们共产党人来说是一个罪

过。”

遵照彭总的意见，范明趁每次进京开会的机会，多次到故宫博

物馆等处，查阅和搜集了有关西藏的历史文献，开始整理进藏部队

的事迹和自己的进藏日记。但是，由于他政务繁忙，迟迟没能动笔。

直到１９５６年，他在百忙中坚持每天清晨４时起床，整理和撰写两

个小时的材料，截至这年的１１月底，终于写出了３万多字《 新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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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的创作提纲，还写下了第一回的两万多字。

１９５８年４月，正当范明这头“ 骡羔子”埋头拉车，大干苦干，为

西藏各族人民奉献才华的时候“，左”的风暴也翻过雀儿山、二郎山

刮进了西藏，因为他同当时西藏几位主要领导在民族政策等问题

上的政见不一，又加上他好强争胜，从不认输的性格，被打成了右

派。在对他的１００多天的大会批、小会斗中，为他抄写《 新西游记》

写作提纲的同志又揭发了他写有“ 毒草”的这件事，于是把他的家

抄了个底朝天，把他的写作“ 提纲”定为反党纲领，把和他同时进

藏、当时担任西藏组织部长的白云峰同志，以及他１９３７年参加革

命的爱人、时任西藏共青团委书记的梁枫等同志，一同被打成反党

集团。范明被定为极右分子，撤销了党政军的一切职务，并被开除

党籍、军籍，由行政７级一下子降到１８级。梁枫也被打成右派，由

行政１２级降到１７级。夫妻两人被押到长白山劳动改造，后因病又

被转到陕西大荔劳改农场。

１９６２年，党的７０００人大会之后，范明同志受到的不白之冤，

经过多次给周总理和党中央申诉，得到了平反。他们全家由大荔劳

改农场搬进了西安市西华门的书记楼居住，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又

飞来横祸，彭老总的所“谓 反党集团”案又牵扯到了范明。这年的９

月１９日，范明被戴上了手铐，银铛入狱。不久，同白云峰同志一起

被转到秦城监狱。

这是因为彭老总在庐山会议的一次小组会上，对小资产阶级

的狂热性进行了批评，对反右扩大化也很有意见。他严厉地说“：像

范明这样的好同志要是右派，那我就是老右派了。”结果，专案组把

彭总和范明联在了一起，把范明打成了“ 彭德怀的黑干将”。接着，

又在西北军区进藏的干部中清理了范明反党集团的“ 毛毛根”，结

果使６００多名干部无一幸免。范明的两个儿子和二哥为此也受牵

连，两个儿子分别被判了８年和６年有期徒刑，二哥郝伯雄在“ 文

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母亲也被迫离家出走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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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进铁窗的范明，开始又气又急。但此时，彭老总对他的一

些教诲便在耳边响起“：从某种意义上讲，血的考验、火的考验和胜

利的考验还容易承受些；但蹲监狱的考验、委屈的考验和失败的考

验，却往往使人难以承受。有的共产党人坐国民党的牢房还能想得

通，但是坐共产党的牢房却想不通，受委屈不病而死，倒下了“。”我

们国家正在进行史无前例的大革命，所以在革命中难免误伤一些

好同志，委屈一部分人，这都是很正常的，就跟锄地一样，谁能保证

每锄下去锄的都是草，而不伤到苗呢？”每当想起彭老总这些富于

哲理的教诲，范明就增强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天天都用这些道理调

整自己的心理平衡：“ 公道自在人心，公道自在党心。不能责怪党，

要顾全大局。”基于上述认识，范明决心要活下去，活到最后，笑到

最后。他坚持以马列全集、毛泽东选集和毛主席赠送他的中医书为

伴，把牢房作为提高自己政治理论和医学水平的熔炉与课堂，使自

己每天３个窝窝头的囚禁生活过得苦中有乐，分外充实。

在我们对范明的多次采访中，他不愿意摆自己的传奇、坎坷身

世，总是滔滔不绝地介绍彭老总为党为国的赤胆忠心和丰功伟绩，

赞颂彭老总表里如一和勇往直前的高尚人格。他无限深情地说：

“ 我能活到今日，全凭着彭老总革命精神的鼓舞，可是，万万没想

到，我出狱后才知道，彭老总于１９７４年１１月２９日被林彪、江青反

革命集团迫害致死，我难过地大哭了一场。”为了使彭老总流芳百

世，含笑九泉，范明出狱后没顾上给自已落实政策，积极协助浦安

修同志为彭总撰写传记搜集和整理资料。拍摄电影《 彭大将军》，范

明是总顾问，他不但为影片的拍摄提供了许多珍贵的历史文献，并

且同浦安修一起在西北５省（ 区）筹款１２００万元，保证了影片拍摄

的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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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鼎铭先生认他为弟子，毛主席送了他一

吉普车医书，二十二年囚禁面壁破卷，如今成了

古都西安杏林一杰。

花有开有落，月有圆有缺，到古城西安旅游观光者亦随着季节

的变化潮长潮落。然而，在西安市红埠街那条偏僻、狭小的巷道，却

十年如一日，长兴着一种风景，且风景这边独好。

自１９８１年１２月下旬以来，每逢星期四太阳初升的时候，在那

从成千上万个家门涌出汇成的车水人流中，总有一辆银灰色的上

海牌小轿车，从西安城东南的建国路，七拐八弯地流向城西北的红

埠街，停在陕西省卫生厅招待所东邻“的 老中医门诊部”前。

每次，当这辆小车一驶进街口，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人们簇

拥着，他们象一群久渴的孩子看到了水，不顾一切地里三层外三层

将车围得举步维艰。但当车一停，骚乱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自觉

地闪开一条道。此时，车上走下一位身材魁梧、眉须皆白的老人，在

人们至诚至敬的注视中，健步走“进 老中医门诊部”，熟练地换上一

件特大号的白布褂，戴上小巧玲珑的金丝边眼镜，开始一天紧张而

又忙碌的义诊。有谁知道，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就是曾叱咤风云

的老将军范明呢？

１９８０年，身为陕西省政协常务副主席的范明，与全国政协委

员乔明甫一起，在全国政协六届三次会议上，提出了关于振兴中医

药的提案。同年７月，又与陕西省、西安市中医药界著名人士，和热

爱中医药事业的各界人士，发起成立了“ 西京中医药科技开发研究

会”，范明因德高望重，被公推为理事长。为早日实现振兴中医药的

夙愿，范老在为研究会诸事奔波的百忙之中，还坚持每周抽出一天

时间，到研究会创办的老中医门诊部挂牌义诊。此举在古城西安不

胫而走，并波及全国各地，登门求医预约看病者络绎不绝。近１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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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先后有近万人得到过他的诊治。范明这位传奇将军，为何在中

医学方面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呢？

１９２９年高小刚毕业的范明，初识人情世故，正逢上关中历史

上少有的大旱。由于缺医少药，霍乱横行乡野，短短数月时间，渭北

高原上便万户萧疏鬼唱歌，田野里增加了一座座新坟。这一切给范

明幼小的心灵来了一记重创。恰逢这时，一位山东长胡子老道，云

游天下路过渭北，落脚在范明的家里，用精湛的医术普渡深陷在苦

难之海的灾民，竟使大部分患者保住了性命。这时的范明，人虽小，

却是远近有名的神童，不仅能断文识字，而且初通古文。由于受那

位山东道士神奇医术的吸引和好奇心驱使，有事没事他总爱与那

位道士套点近乎，很快成了忘年之交，也就是在此时，他第一次接

道士随身携带的《 汤头歌触了医学，翻阅了 》和《 医宗金鉴》两部医

药书籍。

一天，夜已很深，道士外出巡诊归来见小范明抱着《 医宗金

鉴》，凑在昏暗的油灯下看得入神，这使道士大为感动。当他问到小

范明能否读懂这些医书时，范明不但将这两本医书中的大部分章

节熟记于心，而且还有自己一些独特见解。从此，那位道士外出行

医时，范明只要有空，便背起搭裢跟上那位道士当助手，学着给病

人把脉、开处方和进行针灸，并在那位道士的传帮带下，循序渐进，

慢慢地也能给一些患者开处方看病了。就这样，他便与中医学结下

了不解之缘。

１９３８年之后，范明到赵寿山将军率领的三十八军开展党的地

下工作，由于环境极为艰苦，教导队缺医少药，学员们患病的很多。

于是，范明便利用自己若干年前跟随那位道士学的医术，经常为一

些学员治病，结果往往是手到病除，妙手回春。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从此，不但教导队的学员，连三十八军的其他官兵也经常找他看

病，有时老百姓也闻讯来求医。

１９４４年，范明到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当毛主席得知他懂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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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医术时，便对他说“：陕北有个叫李鼎铭的老先生是进士出身，对

中医颇有造诣，你去请教他，相互交流一下，会大有益处的。”毛主

席的话使他很受鼓舞，当即便拜访了李鼎铭先生，第一次即彻夜长

谈，李老先生满口答应认他为杏林弟子。

李老先生很赞赏范明的刻苦钻研精神，临别时告诉范明“：《 黄

帝内经》和《 伤寒论》是中医的指南和经典，应该好好一读，这里边

不但有很深奥的医术，而且可说是中国古文化的集成。”同时，李老

先生还给他介绍了几种医学经典，从而使他在中医学理论上有了

很大的飞跃。

在那艰苦的战争年代，范明携带着《 陈修圈七十二秘》等医书，

东征西战，闲时读一会儿，睡觉作枕头，经常给官兵和老百姓看病

开处方。建国后，范明曾用中医药为其父亲医治癌症，效果甚佳，并

经常为中央机关的领导和家属看病，特别是在治疗高血压、心脏病

和男女不育症等疑难病方面，取得了一些突破。此消息不知怎么又

传到了毛主席的耳里，引起了毛主席的重视。

１９５３年，范明与甘肃省著名中医张汉翔，应邀进京为毛主席

会诊，毛主席对范明在中医学方面的见解很赏识，曾饶有兴趣地对

他说“：从今以后，你用一半脑子搞政治、军事，用另一半脑子好好

地研究一下中医学。”并说“：给你１０年时间，把癌症攻下来。”毛主

席当即指示当时任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杨尚昆同志，买了一吉普车

数百本医学书籍，赠给了范明，要他刻苦钻研。同时，还推荐当时中

医界四大名家之一的施今墨，让范明去好好向他请教。受到主席的

勉励和鼓舞，加之自己锲而不舍的勤奋努力，范明的医术有了突飞

猛进的提高。

进军西藏以后，范明在学习藏语藏文的同时，又接触了一些藏

医方面的知识，还通读了文成公主出嫁时带到西藏，如今珍藏在布

达拉宫药王山的《 皇宫内经》等著名医学经典。并利用工作之便，攀

登到海拔４５００米以上的雪山高地，采集和考察雪莲等名贵的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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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

从被强制劳动改造和关押监狱，直到１９８０年平反的２２年间，

范明所有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唯独当年毛主席赠送给他的那车医

书没人敢收，所以，在长达２２年的囚禁生涯中，他总是与这数百本

书相依相伴。在这里，他除了象别的犯人一样被看押劳作外，剩余

的时间便全部用在了对中医药的研究上。他不仅熟读了毛主席送

的那些医学经典著作，翻破了厚厚的两本中国医学辞典，还在自己

身上摸索了指诊（ 用指头代针）疗法和穴位按摩法。在农场劳改中，

他获得了上山采药、行医看病的特权，不仅医治了近万人千奇百怪

的疾病，还把中药学方面的知识用于小麦、棉花的增产，以及对牲

畜的疾病医治上，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采访中，当我们询问到他这么多年给病人看病的效果时，老将

军顺口给我们介绍了几个病例：

一位李姓妇女，婚后１５年没有生育，当她听说范老治男女不

育有绝招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范老，范老给开了两剂药方，

半年后这位妇女便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礼品来给范老报喜说：“ 吃

了您的药，不到３个月便有了。”象这样的例子，经常可以看到。但

他拒绝收礼，只要小孩的一张照片就满足了。

一位六旬老太太马继英患心脏病多年，走了不少医院，也花了

不少钱，可病情有增无减。她儿子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自行

车将老人推来让范老看了后，只吃了１０付草药便基本痊愈。

患咽炎１０多年的杨培成，只服了范老开的５剂汤药便治愈

⋯⋯

在采访时，范老还让我们看了他保留的两大包病人寄来的感

谢信。一位名叫李学庆的离休干部在给老中医门诊部的信中写道：

“ 我患心脏病已达２０年之久，西医确诊为二尖瓣双损及心房纤颤，

多年来一直在不断治疗，但病情时好时重，治疗效果甚微。得悉范

大夫医术高明，经其多次精心医治，服汤药２０余剂，自觉症状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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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精神大为好转。为此特写此信，以表示对郎中将军衷心的感

谢。”

当我们问到范老几十年来共为多少人看过病时，他爽朗而豁

达地一笑说“：多了，难以记清了。”可范老看病从来是分文不取，只

要谁的病好后给他报个信就很欣慰。

采访归来，每当回想起范老那坎坷而充满传奇的一生，就不由

想起了老将军客厅墙上挂的那首《 观范老义诊有感》的诗来：

银丝两鬓一老翁，伏案斗室济世穷。

忆昔神弓杀九日，喜今妙笔救众生。

平生偏遭史迁祸，晚年深谙华佗功。

事虽无奇人却奇，谁信郎中是将军。

（ １９９３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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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生忠魂系青藏路

两千公里的青藏公路，穿越了人迹罕至的江河源头，爬上了万

山之祖的昆仑和唐古拉，通过了终年封冻的万古荒原，它是祖国内

地联结西藏的纽带。青藏公路通车近３０年来，担负着西藏与内地

物资交流的主要运输任务。西藏百万翻身农奴，把这条公路比作吉

祥的哈达，美丽的金桥。但当我们访问当年开辟这条幸福路的慕生

忠将军时，他却不摆自己的过五关斩六将，十分激动地说“：修成这

条路全靠彭老总的支持，可以说没有彭老总就没有幸福路。”

慕生忠，１９１０年生于陕西省吴堡县，１９３０年参加革命，１９３３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陕北红军五支队政治委

员、红五团政治委员，红二十五纵队政治委员，陕北省委委员、白区

工作部副部长，陕北红军第二作战分区司令员，佳吴米中心县委书

记。抗日战争时期，任延安以东地区作战司令员，山陕特委军事部

参谋长，洛川地委宣传部长，晋绥军区四分区副政治委员，九分区

司令员。解放战争时期，任第一野战军政治部民运部长、秘书长。建

国以后，任西北铁路干线工程局政治部主任，西北军区进藏部队政

治委员，中共西藏工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西藏运输总队政治委员，

兰州军区后勤部政治委员，西藏工委工交部长等职。１９５５年９月

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

放勋章。这位当年叱咤疆场、闯入“ 生命禁区”的老将军，尽管他眼

下已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年过八旬，但他讲起话来，仍然不减当年

将军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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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１９５３年春天，西藏军民吃粮告急。很快，西北局成立了运

粮总队，并建议中央调当时西藏工委组织部长、原西北军区进藏部

队政治委员慕生忠担任运粮总队政委。在向西藏运粮的征途上，狂

风呼啸，冰雪弥漫。慕生忠率领着１０００多名民工，拉着２．　 ７万峰骆

驼，驮着大批粮食，步履在雪山边沿的进藏路上。七八个月跑一趟

下来，不说失落的粮食，仅骆驼就“ 牺牲”了４０００多峰。当时全国只

有２０多万峰骆驼，这是个不小的数字。这时慕生忠萌发了一个强

烈的念头：援助西藏建设，必须修筑一条真正的公路。

这年，彭德怀同志刚从朝鲜战场胜利归来，曾在彭德怀部下当

过民运部长的慕生忠，趁去北京开会的机会，特地看望了老首长。

言谈间，慕生忠对彭总说“：根据这几年的经验，从青海向西藏用牲

口运粮，困难很大。从长远考虑，要根本解决内地和西藏的运输问

题，靠骆驼驮总不是好办法，非修公路不可。为此，我想拉辆木轮车

探一探险，闯一条路。彭总听完他的话，走到中国西部地图前，目视

了一会儿后，高兴地说“：那好嘛！干脆拉一辆胶轮车。人不要多，

免得人家说你是抬过去的！”

１９５３年１０月，慕生忠回到青海，立即带领人马，在短短的４

天里，沟通了从香日德到格尔木３００公里的公路运输。接着又派运

粮总队副政委任启明带了３个人，赶着一辆胶轮大车，翻越昆仑

山、唐古拉山，向藏北重镇黑（河 那曲）探路进发。

５０多天后，任启明从９００公里外的黑河发来电报，报告他们

已胜利到达。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说“明 世界屋脊”上是可以修公路

修路的经的。 费从哪里来呢？慕生忠决定立即进京。

１９５４年１月，慕生忠到北京与有关部门联系，但都碰了“ 钉

”子 。无奈，他只好去找彭总，详细汇报了青藏高原的地形特点和筑

路前景。彭总站在一张地图前，久久地疑视着祖国的西半部。只见

他举起右手，从甘肃北部到西藏南部，用食指自上而下有力地划了

一道“：这么一大片国土，都是公路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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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划，使慕生忠蓦地为之一震。他知道彭总从战略上看得更

远。停了一会，彭总转过身来，问他有什么具体想法。慕生忠说：这

条路我是有决心把它全线修通的。但是经费问题，要把它纳入国家

计划，看来很困难。我想先修通格尔木到可可西（里 五道梁）的３００

公里，大约需要３０万元。彭总沉思了一会儿，说“：可以，你写个报

告，我转呈总理。”

３天后，彭总的秘书打来了电话，让他去一趟。慕生忠三步并

作两步赶到彭总那里。彭总正式通知他：“ 总理已把你的报告批下

来了。看你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慕生忠想了想说“：能不能拨给

我１０辆十轮大卡车和１０个工兵？最好再给一辆吉普车。”彭总爽

快地说“：好，都给你。由西北军区帮你解决。”

临走时，慕生忠对彭总说“：这一线许多地方还没有名称。今后

地图上的名字可要由我们自己取了。”彭总握手反问说“：你们不取

谁取！”

１９５４年５月，慕生忠在青海格尔木经过一番紧张筹备之后，

带领筑路的１０００多名民工、工兵和１０辆卡车，向那“ 生命禁

区”—世界屋脊进发了。

筑路部队的大本营设在格尔木。如今的格尔木已是１０多万人

口的城市，可是在那时，却是风暴和沙石统治的天下。慕生忠同志

无愧于青藏公路的奠基者，他为大家描绘了一个欣欣向荣的格尔

木，在这里，他栽下了第一批树木，开垦了第一块良田，种下了第一

片青菜。这些倔强生存下来的树木、粮草和蔬菜，不仅装点着格尔

木的春天，在当地也拯救了不少人的生命。

开工后不久，遇上了第一场硬仗，格尔木以南的雪水河两岸，

尽是坚硬的沙渍石，一镐下去，直冒火星，至多能刨下核桃大一块。

民工们满头大汗地刨，加之蚊子、虻虫的轮番叮咬，没几天就躺倒

近１００人，没倒下的，也染上一种怪病，腿上现出一块块紫斑，流浓

出水，疼痛难忍。慕生忠好不焦急。就在这时，留守格尔木的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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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了第一批收获的水萝卜，那是慕生忠从兰州带来的种子。萝卜

吃完了，肿块消失了，不少人也爬起来了。后来一了解，才知是长期

缺少蔬菜得了这种病。大家情不自禁地感谢慕生忠想得周到。

穿过雪水河，慕生忠把队伍摆成一字长龙阵。最远的已经翻过

了昆仑山，距后方１７０公里，每人带上２０天的口粮，分段进行施

工。１７天过去了，公路按预定计划向前延伸，只是中间横着的大裂

谷无法逾越。大裂谷宽８米，深达３０米，奔腾的雪水河终日轰鸣。

慕生忠现地观察后，下了一道死命令：必须在３天之内架起这座

桥。邓工程师左思右想，决定采取土办法，在两侧峭壁上打筑石槽，

再插上木桩架桥。工人们以“ 让高山低头，叫雪水河让路”的英雄

气概，经过昼夜苦战，硬是在３天之内架好了桥。邓工程师爬上汽

车，通知试车。慕生忠抢步上前，把邓工程师拉了下来“：你是唯一

的工程师，下来“。”你是一军之帅，不能上。”邓工程师争辩着。慕生

忠装作没听见，关上车门，把车开上了还没安装扶栏的昆仑桥，两

侧几百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惊险的场面。

７月３０日，公路通到了可可西里（ 五道梁），慕生忠高兴地发

出了电报：彭总并转中央，我们的汽车已经开上了可可西里。接着

他到西宁拿起话筒，向彭总汇报了修路进展情况，彭总高兴地说：

“ 你放心好了，要人我给你调人，要钱我再给你拨钱⋯⋯”慕生忠同

志立即赶到北京，见了彭总，详细汇报了把公路继续往前推进的设

想。彭总听完汇报，十分感慨，同意他的方案，并说“：修路的经费，

不要给总理打报告了，都从军费里解决。”慕生忠要求拨款２００万

元，再调给１００辆汽车、１０００名工兵，彭总一一答应，并说“：你只

管往前修路，有困难直接找我。”

慕生忠满怀信心地回到了格尔木。先导的测量队开上了长江

源头沱沱河。这时正是洪水季节，大家被阻在岸边。慕生忠赶了上

来，望着那滔滔的洪水，寻思了一会。他叫人用绳子拴住自己，另一

头交给大伙，然后大踏步向河心走去。刺骨的雪水冻得他直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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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他挺住了，坚持了好几个小时。在他的带领下，水位终于测出来

了。

１０月，筑路队伍开上了唐古拉山，这里被称为“ 生命的禁区”。

气候异常恶劣，筑路工人常常受到狂风卷着雪团和冰雹的袭击，每

当风雪打来的时候，他们就用铁锹遮脸，冰雹袭来的时候，就用铁

皮桶或土筐盖头。空气中的含氧量，只有内地的一半，不要说甩大

锤，就是站着说话都吃力。火也常常点不着，点着了也烧不开水。慕

生忠和大家一样，白天甩大锤，晚上睡帐篷，嘴唇干裂，脸色黑紫。

就在这时，上级来了一个电报，就是要他回去检讨运输队的问题，

为什么会死那么多的骆驼。慕生忠气极了，把电报撕了，随手又抓

起一把大锤，一口气甩了七八十下。他扔下大锤，气喘嘘嘘地说：

“ 修筑青藏公路的决心不能动摇，就是死了也要头朝拉萨。”全体筑

路员工闻讯，无不感动流泪。

１０月２０日，汽车开上了唐古拉山顶，慕生忠在这高山之巅，

向北京发出了电讯：中央，我们已战胜了唐古拉，在海拔５７００米以

上修筑公路３０公里，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一段公路。彭总把电

报送给周总理，总理非常高兴。不久派来了慰问团。

筑路大军情绪非常高涨，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克服了一个又

一个困难，仅仅２０天，公路又向前延伸了３００公里，到达黑河。以

后１０天，又推进了　２００公里，于１１月２３日，抵达羊八井。从这里

到拉萨，只有最后一段艰苦的工程，２０公里的大石峡。此时，慕生

忠要求派的１０００名工兵到达了，还带来了机械设备，全体人员艰

苦奋战２０天，打通了石峡。当人们穿越这段石峡时，望着公路两边

犬牙交错的岩石，无不深切地感受到修筑公路的艰辛。

在西北军区和西藏工委的领导和支持下，在慕生忠的组织下，

青藏公路以奇迹般的速度向前推进。１２月１５日，筑路大军开进了

拉萨。慕生忠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坐汽车进拉萨的人。从格尔木

算起，１３００公里路只修了７个月零４天。藏族人民把青藏公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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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通往幸福生活“的 金桥”，赞誉慕生忠是建“造 金桥”的筑路将军。

甘共苦的战慕生忠望着那些和他同 友，感慨万分，决定拿出一笔

钱，买了２００块手表，奖励那些为青藏公路作出贡献的人，让大家

记住这段艰难的历程。

１２月２５日，拉萨隆重举行了康藏、青藏公路通车典礼，藏族

同胞翻过雪山草地，赶来亲眼目睹这庄严的场面。从此，进出拉萨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的历史结束了。今天，在拉萨西郊耸立着一座

巍巍的“ 川藏、青藏公路纪念碑”，上书“：高原公路，世界奇迹，四海

闻名，五洲赞叹。”

１９５５年夏天，慕生忠在北京利用开会的空隙，专程去看望彭

总，彭总欣喜地问慕生忠“：你真把路修通了？”他笑着说“：我是坐

汽车到拉萨的，又是跟车队从拉萨回到兰州的。”很少表扬人的彭

总这次夸奖说：“ 好，就是要有这么一股子劲，这么一股子拚命精

神！”

吃午饭了，彭总拿出一瓶泡着人参的白酒，给慕生忠倒了一大

杯，足有２两，他自己也倒了小半杯，高兴地说“：这是我泡的好酒，

给你补补身子。”慕生忠一饮而尽。彭总又连斟几杯，他又喝了个底

儿朝天。慕生忠酒后吐真言，向彭总汇报了他在公路沿线开煤矿、

办林场、建砖厂的情况。还说“：我已在格尔木拆了帐篷，修了几孔

二层楼式的窑洞。”彭总听后高兴地说“：你把延安作风也带到青藏

高原了！有机会我要到你的窑洞住住。”

过了两年，毛主席邀请慕生忠到中南海商议西藏边防问题。慕

生忠站在一幅中国地图前，如实汇报青藏公路的情况：“ 这是爱己

沟，那是雪水河⋯⋯青藏公路上这些地名都是我们起的。”主席问：

“ 这里为什么叫开心岭？”慕生忠说“：我们把公路修过了沱沱河，大

家很开心，名字就出来了。”主席接着又问“：如果打起仗来，青藏公

路上的桥怕不怕炸？”慕生忠回答“：青藏公路上的桥不多，高原越

往高处越平，水流越往上越小。”主席说“：你怎么想出来的？”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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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回答“：按主席教导调查研究得来的“。”你说几千里无人烟，向谁

调查？”“ 向大自然调查。就说红柳吧，我刨开过有６０多圈年轮的

⋯⋯”主席连连点头，并以鸡丝面款待慕生忠。

１９５８年秋，彭总去青海视察工作。１０月的一天，彭总乘坐的飞

机降落在察尔汗盐湖机场。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下飞机，站在平整

坚硬的盐湖上，放眼四望，看到一辆辆汽车在“ 万丈盐桥”上奔驰。

彭总操着很重的湖南口音，对周围的同志说：“ 嗬，这机场好气派，

这公路也非同一般哟。”

到了格尔木，彭总就住在慕生忠修的窑洞里，有两百多个筑路

工人和战士闻讯后，来到窑洞前的院子里。彭总挥手高声地对大家

说“：同志们辛苦了，我向大伙表示慰问。人总要有一点精神，做一

番事业。你们在世界屋脊上修通了公路，在柴达木建起了新城，这

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希望同志们继续奋斗，不断进取。”

第二天，彭总在慕生忠的陪同下，实地考察了青藏公路，并登

上了昆仑山口。彭总离开格尔木后，还念念不忘高原建设，指示总

政将当年军事院校数千名毕业生，分配到青藏高原参加建设。筑路

将军能战胜世界屋脊上的坎坎坷坷，却未能躲过政治运动中的风

风雨雨。　１９５９年秋后，一架军用飞机在格尔木机场降落了，慕生忠

兴冲冲地迎上前去，以为是上级来验收机场的。不料，下来两个神

情严肃的军人，不容分说，就将他带上飞机，连向老伴告别一声都

不允许。慕生忠被诬“为 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彭德怀的黑干将”，彭总

住过的那座窑洞式的二层楼，也成“了 反党罪证”。慕生忠受到了无

休止的审查批判。这一去。就是整整２０个春秋。

１９７９年，慕生忠平反后回到家里，已是满头霜发。他欲哭无

泪，欲怒无火。中学时期，他就投身革命，反动派杀害了他一家４口

人他发誓雪恨，化名艾拯民，拉起游击队，砍掉过不少反动土匪的

头颅。刘志丹夸其胆大，反动派却闻之丧胆，悬赏１０万元捉拿他。

他是在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身上留下了２７处伤疤。可他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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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建国后修了一条青藏公路，竟被扣押了２０年。回忆到这

里，慕生忠深沉地说“：历史是篡改不了的，也是抹杀不了的！”

慕生忠平反后任甘肃省政协副主席，后为省顾委常委。１９８２

年秋天，高原新城格尔木市好一派迷人的风光，年逾古稀的慕生忠

将军旧地重游。当他目睹昔日洒下汗水的荒原漠地，如今已是一片

欣欣向荣，灰色的“ 将军楼”依然俯视着大地，一幢幢新楼崛起，一

条条道路铺展，当年手植的树木已有合抱之粗，他心潮澎湃，激情

满怀，禁不住脱口而出“：彭老总若在黄泉有灵，再来视察一下今日

的幸福路该多好呵！”

是啊，今日的青藏高原何处没有渗透先辈们的血汗？何处没有

英雄们艰苦创业的足迹呢？岁月沧桑，历史是会记住他们的，人民

是会永远感谢他们的。

（ １９９３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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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夫到将军的鲁瑞林

数九隆冬的西北大地寒气袭人，可是此时此刻的羊城广州，却

春意盎然，一派生机。我们这两个“ 兰州客”，初来乍到这郁郁葱葱

“的 花花世界”，顾不上游览市容，急匆匆地首先看望了同祖国大西

北有着血肉联系的老将军鲁瑞林。

鲁瑞林在人生的旅途上已经跋涉了整整８０个春秋，尽管他南

征北战已经６０余年，但乡音未变，一举一动仍然是条铮铮的西北

汉子！当我们来到他幽静的二层楼寓所时，老将军精神格外振奋，

紧紧握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放，幽默地说“：见到‘黄土高坡’的亲人

格外亲！”

“ 八旬老翁，您老身子骨还这么硬朗，真想不到！”

“ 我是外强中干，缺胃少胆，这条命全是党给的！”老将军请我

们就坐后，接着说“：当然，我要把党给我的这条命全部献给党。”

恰在这时，他老伴乔书泽送来了贵州人民出版社的《 从马夫到

将军》的样书，这是鲁老的革命回忆录专辑，姬鹏飞同志题了书名，

黄镇同志写了序，可以说这本书是鲁老将军戎马一生的真实记载。

老将军看着这册书的目录，思绪随之展开，他好象又回到生他养他

的太子山下、大夏河畔。

受骗被抓壮丁

那是１９１１年１０月１３日的凌晨，鲁瑞林出生在甘肃省临夏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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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约１０余里的民主乡鲁家沟一户贫苦农民家里。他祖上姓顾，

原籍在甘肃靖远顾家台，父亲鲁秉义３岁时被鲁家收养，遂入籍临

夏，成年后与高邓村邓玉春结婚，生有４子２女。由于生活劳累，父

母亲双目失明、鲁瑞林排行居三，只读亲于１９３７年去世 过一年半

私塾，８岁就开始放羊、割草和拣柴。如今鲁家兄弟俱已亡故，妹妹

和侄辈现仍在家乡务农。

临夏是一个回汉杂居的地方，素有中“国 麦加”之称。当时由于

反动统治阶级的压迫剥削，各族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１９２７

年临夏的回族群众揭竿而起，造了统治者的反。甘肃省当局就派政

府军第二编遣局一个旅到临夏来镇压。由于反动统治者的挑拨和

历史的原因，回民和汉民之间也闹起了摩擦。因为鲁瑞林家住在乡

好逃村的回民聚居 进临夏城里去避难。区，只 他们离家出走时，两

手空空，在城里既 突然、一天军缺吃的，又缺烧的，生活十分艰难。

乡下逃来的年轻人，可以在他们阀开恩，告诉 部队的保护下，出城

拣拾柴禾。鲁瑞林同１００：多名男青年去了，但谁也没有料到，柴禾

运回城里后，却演的是一场黄鼠狼给小鸡送礼的悲剧。这１００多名

青年，把柴禾集中到一个院子里后，被强迫抓了兵。这次被强迫抓

了兵的还有鲁瑞林同村的李学义，他们后来一起参加了红军，经历

了两万五千里长征。

去当时，鲁瑞林还不满 １６岁，经过短期训练后，被分到第二编遣

局某团一着二连当了二等兵，后随部队开到兰州，转战西安。后来

该部改编为吗玉祥的西北军，隶属于孙连仲部下。到１９３０年前后，

冯玉 倒蒋，孙连仲部奉命开往中原参战祥、阎锡山 。联合 鲁瑞林也

随军东下，历尽艰难。冯军失败后，孙部被蒋介石改编为二十六路

军，辗转调往江西，参“加 围剿”红军“。九·一八”事变后，二十六路

军官兵多为北方人，志在抗日，不愿内战。在前线的二十六路军总

部和所属的两个师六个旅，共约１．７万多人，由二十六路军参谋长

赵博生、七十三旅旅长董振堂，七十四旅旅长季振同等率领举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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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加入了红军的行列。鲁瑞林这次也积极地奔向光明，参加了红

军。宁都起义，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鼓舞了各族人民，壮大

了红军队伍，巩固和发展了革命根据地，使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形

势起了极为有利的变化。

在红军中成长

鲁瑞林在宁都起义时，还是二十六路军七十五旅一团迫击炮

连的一个马夫。在连队改编进行阶级教育时，他被选为这个连队的

士兵委员会主任。他以西北汉子的朴实性格，表现出对革命事业的

无限忠诚。原来的连长是个思想反动的军官，想拉拢与其关系较好

的人员密谋哗变。一天，连长和几个排长、班长在楼上密谋，企图将

新派来的指导员、采（买 党支部书记）打死，把部队拉走。这时鲁瑞

林正在楼下休息，闻此情况即刻报告了指导员。由于事先有了防

范，第二天，使他们的哗变阴谋未能得逞。后来，鲁瑞林又被选为士

兵代表之一，到瑞金临时中央政府所在地参观，受到林伯渠同志的

接见，聆听了讲话，熟悉了苏区情况。随着思想觉悟不断地提高，

１９３２年２月，鲁瑞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二十六路军起义后，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团，鲁瑞林仍

在迫击炮连当驭手。他发挥一个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每

次战斗，都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哪里最危险，就出现在哪里。１９３２

年赣州之役，红三军团担任主攻，红五军团抽调迫击炮连配合作

战。这个连在战斗中，主动冲杀，打垮了敌人的夹击，掩护红三军团

顺利撤离赣州城。这是他们起义后的第一次战斗，表现了勇敢顽强

的战斗作风，受到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好评。之后，红一、三、五军

团紧密配合，参加了龙岩、漳州、水口等重要战役，均取得重大胜

利。在第四次“反 围剿”中，红五军团参加了黄陂、东陂两个战役，与

红一、三军团密切配合，歼灭了蒋介石嫡系部队五十二师、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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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十一师等部，粉碎了敌人的“ 围剿”。

在革命战争的烈火中，鲁瑞林经受了考验，迅速锻炼成长。

１９３２年４月，鲁瑞林被选送到江西瑞金的红军学校政治营第四期

学习，４个月期满后，仍回到第五军团十三师三十八团一营三连任

党支部书记、副指导员等职。１９３３年初，在江西黎川 、福建泰宁之

间的巫廖、新桥战斗中，鲁瑞林因作战有功，受到《 红星报》表扬，升

为营长，在第五次反“ 围剿”中，参加了江西兴国、赣州，广东南雄、

水口等战役。在保卫兴国的战斗中，鲁瑞林见到了刘伯承同志。当

时，刘伯承同志来到他们营，并趁勘察地形的机会，把当时所谓的

“ 新原则”提出来和鲁瑞林商讨，抵制“了 左”倾错误，减少了在部队

造成的损失。

长征途中，红五军团一直担任后卫，鲁瑞林带领战士们经常与

数倍于己之敌生死搏斗。１９３４年１２月１２日，他们曾掩护主力部

队安全通过湘江；在赤水之战中，他们机动灵活，坚守阵地，阻击了

敌人的进攻。部队在遵义整编之后，鲁瑞林在第五军团任教导队队

长、营长，三十九团敌工股长、团总支书记。１９３５年１０月，鲁瑞林

随三十九团调到三十一军九十一师。

过家门而不入

１９３６年８月初，鲁瑞林所在的红三十一军九十一师，越过天

险腊子口，开抵 鲁瑞林曾在这一带逃过荒，长哈达铺地域。小时候

征路过这一带，他感到分外亲切和激动，虽然过家门而不入，但总

觉得是到家了。

部队刚出腊子口，行军中在山坡上遇见一放羊的尕小伙，鲁瑞

林见他头戴小白帽，便两手在胸前作成一个弓背形，施了个回族礼

说“：萨拉马礼（孔 你好的意思）！”小伙很吃惊地问“：红军里也有回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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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鲁瑞林介绍了红军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和习惯，　 小伙还真

把他当“成 回民”了。尕小伙羊也不放了，拉着鲁瑞林直奔他家去作

客，饭后还给他炕了一个大锅盔，作为他第二天的干粮。刚走出草

地，能吃上这样的大饼，真是终生难忘的一顿美餐。从此，他这个

“ 回民”便在领导和同志们中问传开了。不久，组织上任命他为师里

的民运科长，也可能是他这“个 回民”的缘故吧！

经过几天的行军，红三十一军在四方面军副总指挥兼军长王

树声、政委詹才芳率领下，自哈达铺经岷县、漳县，于８月２３日进

入武山地区，抵达鸳鸯镇。鸳鸯镇地处渭河与榜沙河汇集的丁字

谷，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此时，任师政治部民运科长不久的鲁瑞林，

突然受到师长徐深吉、政委桂干生和政治部主任黄立清的召见，要

他带领由全师抽调的１００多人组成民运工作队，在武山县的山丹、

马力、新寺等一带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在积极分子中发展党员，发

展进步势力，为创建苏维埃政权创造有利条件；同时为部队筹粮筹

款，扩大红军，装备红军，随时准备协助部队完成开进和作战任务。

早在１９３３年，武山地区就有过党的地下组织，是一个具有光

荣革命传统的地区。这次鲁瑞林带领民运工作队首先在山丹区活

动，发展了马鸿九等７位共产党员和一批积极分子，建立了区苏维

埃政府，各村寨也普遍建立了农会和妇女组织，整个武山还成立了

县苏维埃政府。山丹区政府成员马鸿九、马世成等同志，冒着生命

危险，配合红军攻克了土豪隐藏财物的山洞，惩办了作恶多端的地

主恶霸刘根定等匪徒，大长了各族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反动派的威

风。筹粮筹款的任务完成得既快又好，仅渭河村就筹集到粮食２．２

万多斤。一个月后，形势发生了变化，红军继续北上。在当地公开

了身份的同志，参加了红军；没暴露的同志转入地下工作。１９４９年

新中国成立后，马鸿九、马世成等同志从报上看到鲁瑞林担任了临

夏军管会主任的消息后，高兴地写信联系，问他是不是当年那个

“ 鲁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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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邓指挥下

红军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胜利会师后，鲁瑞林随红三十一军

参加了西征。红军于１９３７年８月，改编为八路军。鲁瑞林所在的

三十九团改编为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七七二团。鲁瑞林先任该团组

织股长，后任三八五旅、三八六旅政治部组织科长及一二九师政治

部组织科长，北方局党校第一期队长等职，１９３９年任先遣支队副

司令员。１９４０年以后，历任太行军区二、三、五分区司令员、政委等

职，１９４１年还兼任抗日决死三纵队副司令员。在（刘 伯承）、（邓 小

平）首长的直接指挥下，鲁瑞林参加了太行山区各次重大战役和战

斗，如娘子关、七亘村、长乐村、响堂铺、神头战斗，以及百团大战和

围困蟠龙、安阳战役等。在作战中，他所率领的部队，遵照刘邓首长

的部署，积极完成了任务，取得了重大胜利。安阳战役是太行军区

一次大规模的反攻。由５个军分区的９个团和地方兵团共约１．５

万多人，编成３个支队，协同作战，还组织了民兵自卫队３万人参

战。三支队由鲁瑞林和政委王一伦指挥，于６月２９日开始攻击，至

７月７日战斗结束，历时８天。各支队互相配合，英勇作战，共生俘

日军、伪军２５００余人，毙伤日军、伪军８００余人，攻克据点３０余

处，解放领土面积１５００余平方公里，人口约３５万。特别是在北流

寺战役中，干部战士猛打猛冲，全歼了日军第七十四大队士官训练

队，这次战役可以说是太行军区在抗日战争中进行大反攻的一次

演习。

鲁瑞林在一二九师期间，刘、邓首长经常找他谈话，言传身教，

使他的思想水平和领导能力有了很大提高。１９３９年６月，鲁瑞林

从中共北方局党校学习回来，被任命为先遣支队副司令员。在他还

没有到职的时候，刘、邓首长突然交给他一项任务：要他以刘伯承

师长的名义，到河北省武安县拜访国民党冀察游击第二路第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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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范子侠，请范到一二九师师部，刘师长有要事面议。范子侠倾向

我八路军。当时国民党顽固派鹿钟麟也在拉范子侠。刘邓首长派

鲁瑞林去请他同刘师长会面，主要是想进一步摸清范子侠的态度，

以便更有效地做工作。正当鲁瑞林心中无数、为难之时，刘、邓首长

找他谈话，亲切鼓励他在走马上任前，先把这个联络任务完成好，

并教给了联络的办法，嘱咐他对范子侠既要尊重本人的意愿，又要

采用激将法鼓励他走向革命。两位首长的谈话使鲁瑞林增加了完

成任务的信心和办法，他很快拜访了范子侠，照着两位首长的交

代，同范子侠作了深谈，范诚恳地表示，明天就去见刘师长。鲁瑞林

即把范的态度向刘、邓首长作了电话汇报。不久，范子侠主动请求

把他的部队改编为一二九师平汉抗日游击纵队，范子侠任司令员。

１９４２年，范子侠同志在对日作战中英勇地献出了生命。

在刘、邓首长的帮助和严格要求下，鲁瑞林的文化程度也提高

很快。在紧张的战斗空隙，他坚持理论学习，还按照刘伯承同志的

具体指导，看完了《 水浒》《、老残游记》和《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３

本书，并且坚持天天记日记。十年内乱中，鲁瑞林的６０多本日记被

查抄了，粉“碎 四人帮”后，在余秋里同志的过问下，又找了回来。这

是他向文化、理论高峰攀登留下的足迹呵！

返故乡建新政

日本投降后，太行军区的二、三、四分区合并为太行第二军分

区，由鲁瑞林任 ，他被调任太行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１９４７年２月

兼参谋长，后任军区司令员。１９４９年任华北第一兵团十三纵队副

司令员、十八兵团前委委员，参加了上党战役。随后又在徐向前同

志的直接指挥下，带领部队参加了解放临汾、晋中和太原诸战役。

１９４９年春，任十八兵团六十二军政委。太原解放以后，十八兵团、

十九兵团奉命编入第一野战军序列，受彭德怀司令员指挥，配合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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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野战军主力进军祖国大西北，参加了咸阳、扶眉等战役。进军甘

肃后，遵照彭总的部署，一野第一兵团与六十二军为左路，取道陇

西、临洮、临夏，直捣高原古城西宁，切断兰州守敌退路。六十二军

按照彭总的指示，越过陇山，沿甘谷、武山、临洮向临夏前进。一路

上，尽管鲁瑞林军务繁忙，但他看到长征时曾经走过的山，涉过的

水，心情格外激动。

１９４９年８月２２日，第一兵团开进临夏，因敌韩起功的新编军

渡过洮河后，士兵即溃散回家，所以没受阻拦，和平解放了临夏城。

王震司令员率部于第二天抵达马步芳的老巢临夏，受到各族人民

的热烈欢迎。８月２３日，六十二军由康乐向临夏进军途中，在松鸣

岩地区与从天水逃来之敌九十一军六九一团、工兵二十七团、宪兵

营遭遇，敌军一触即溃。俘敌７００多人，我军无一伤亡。在胜利的

欢乐之中，王震司令员派汽车到和政接鲁瑞林去临夏。鲁瑞林从军

离开故乡已经２０多年了，这次凯旋，他咋能不高兴！根据一野前委

的决定，鲁瑞林被任命为临夏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及临夏督察专

员公署专员。２５日，在临夏东教场召开的５０００多人庆祝临夏解放

的大会上，宣布了这一任命。六十二军各师抵达临夏地区之后，鲁

瑞林和军长刘忠作了认真研究，除留一八六师随同鲁瑞林驻守和

开展群众工作外，该军主力迅速北渡黄河向西宁挺进。９月５日进

至青海省民和、乐都时，西宁被一军、二军解放，六十二军遂停止前

进。

可能是历史的巧合，也许是党的知人善任，鲁瑞林万万没有想

到，他这个穷苦出身的放羊娃，今天竟然在生他养他的黄土地上，

打垮了反动派，掌握了印把子。他深深地懂得自己肩上担子的分

量，在接受任命的当天，他即从六十二军抽调大批干部组成工作

队，分赴宁（定 今广河）、和政、永靖、康乐、夏河等县广泛宣传党的

各项政策，筹建新生的地方政权。他要求各级军管干部，严格遵守

当地民族风俗习惯，认真做好民族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努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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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民族中有影响的人物的支持，如张质生、张乐（山 回）、马全钦

（ 回）、卢曜天、马（斌 东乡）等，积极协助政府，在收缴武器、维持治

安、筹备粮款、支前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并深入做好在夏河的

国民党中央候补委员黄正清的工作，使夏河县于９月２２日和平解

放。

这年的１１月４日，鲁瑞林奉命率部离开临夏，带领一八六师

到陇南地区休整，准备向西南进军。

奋斗在大西南

１９４９年１２月４日，在军长刘忠和政委鲁瑞林的率领下，六十

二军从岷县出发，直插陇南山区，１２月９日，进入武都，随即挥师

入川。当时国民党军逃至四川、西康的残余部队尚未全部肃清，各

地的恶霸豪绅与土匪也很猖獗，六十二军遂投入了剿匪反霸斗争。

１９５０年初，鲁瑞林被任命为西康军区副政委、西康省人民政府副

主席。之后，遵照中共中央西南局的决定，顺利进行了整编起义部

队、支援进藏部队、减租退押、建立政权等工作。

１９５１年初，鲁瑞林奉命前往南京军事学院第一期速成班学

习，历时年余，增加了新的军事知识，提高了指挥才能，毕业时被评

为优等生，获得了刘伯承同志的嘉奖。鲁瑞林１９５２年７月毕业之

后，被任命为西南地区公安军司令员、西南军区副参谋长、凉山地

区工委书记。当时凉山工委辖四川的乐山、云南的昭通、西康的昭

觉。鲁瑞林和工委的同志们为安定地方秩序，加强民族团结，做了

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曾受到西南局的表扬。１９５５年，西南军区撤

销，鲁瑞林调任昆明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昆明为我国西南重

镇，外事活动较多。鲁瑞林协助昆明军区秦基伟司令员负责边防战

备，认真执行中央的援越抗美政策，恪守原则，从容应付，在昆明军

区连续工作了２０多年。１９６７年，鲁瑞林任昆明军区党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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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委书记、云南省革命委员会副主任。１９７７年转任贵州省委

第一书记、贵州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其间，他先后当选为中国共产

党第九届、第十届中央委员和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１９７７

年７月，鲁瑞林调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后任顾问。１９７８年到中央

党校学习。

１９５５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度，鲁瑞林被授予少将

军衔，同时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

章、一级解放勋章，以及华北、西北、西南解放纪念章等。１９８８年

“ 八一”前夕，鲁瑞林又荣获中央军事委员会颁发的一级红星功勋

荣誉章。

把一切献给党

回忆起艰苦的岁月，鲁瑞林让我们看了他身上的一道道伤口，

禁不住激动地说：“ 革命的战旗血染成，我这条命是从枪林弹雨中

拣来的，也是党给我的。”他掰着指头说“：１９３１年参加宁都起义有

１．　 ７万多人，其中有许多是陇原儿女，他们大多数都为革命流尽了

最后一滴血。如和我一起被抓兵、后来又一起参加红军的陈德胜、

刘宝金在反“ 围剿”战斗中英勇牺牲，回族战友马金福在抗日战争

中光荣献身⋯⋯，到１９８３年调查时，参加过宁都起义的老战士仅

有８０多人在世了，而甘肃籍的只有徐国珍、李化民、张明远、赵安

泰、唐万成等６位同志健在。”

“ 我能活到今天是和周总理的关怀分不开的！”鲁老的话匣子

又打开了。

那是１９７３年６月间，鲁瑞林在北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会议

结束前一天，他发现大便出血。会议保健医生第二天就带他去检

查，经过专家们会诊，确诊为胃癌。解放军３０１医院按惯例很快将

他的病情、治疗方案，以及如果手术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向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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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写了报告。总理当即批示医院作进一步研究，要认真、细致、负

责，不能粗疏，应就动不动手术提出意见。

医院遵照周总理的批示，请有关专家再次进行讨论，确定为他

作手术治疗。医院把意见报告总理后，总理要求医院更细致一些，

作出方案来，谁是手术的一把手，谁是二把手，谁是预备手，都要定

下来。

医院对周总理的批示很重视，很认真。院领导和有关专家对鲁

瑞林作了研究，精心为鲁瑞林设计了手术方案。总理批准了医院第

三次提出的报告，并指示当时的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过问、检查手

术的准备工作，要昆明军区王砚泉副政委到京处理有关事宜，还让

通知鲁的亲属来京照顾。

６月２９日，专家们以精湛的技术和高度的负责精神，用了整

整８个小时，成功地给鲁瑞林做了手术。医护人员不仅耐心细致地

对他进行了科学护理，而且还为他输了他们宝贵的鲜血。手术后，

又为他进行了中西医结合治疗，特别是为了增强他身体的抵抗力，

尽量避免感冒，周总理又关照给他注射了一段时间进口的丙种球

蛋白。当时这种药物我们国家还生产不了。就这样，在周总理的深

切关怀下，在专家们和医护人员的认真负责治疗下，鲁瑞林的健康

恢复得很好，不久即重新投入工作。

就在这年的８月２４日，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吸收各省的第

一把手参加。鲁瑞林作为贵州省的一把手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开

会之前，鲁瑞林来到会议休息室。

“ 你的身体行不行？”周总理走近他，关切地低声问道“。行，总

理！”鲁瑞林感激地回答。

总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慈祥地看着他，从面部到身上，注视

了好一阵，又悄声对他说“：我害的病，和你一样。”

“ 哦？”鲁瑞林一下怔住了，看着总理说不出话来。

这天晚上，鲁瑞林一直不能安然入睡“。我害的病，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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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一样，你不能害这种病！”朦胧中他听到了周总理亲切的话

语，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说到这里，鲁老深情地说“：周总理把我救活了，他却无私地离

开了我们。至今总理已经去世１５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却常常出

现在我的眼前。”

如今，鲁瑞林虽已到耄耋之年，但精神矍铄，仍然保持着普通

一兵的本色，保持着党的优良作风。他为培养革命的后一代，忆当

年，讲传统，尽心尽力。他决心象周总理那样，活到老，学到老，奋斗

到老，把一切献给党。

（ １９９１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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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洮河之畔到珠江之滨的李化民

李化民将军，出生在陇原大地的洮河之畔。他参加宁都暴动之

后，艰苦转战了大半个中国；抗战时期他曾率部与日军激战五昼

夜，三进三出敌人合围圈，掩护刘伯承师长、李达参谋长冲出重围；

辽沈战役锦州之战，他是主攻师师长，平津战役他们师是东线的主

攻师之一，率部连战连捷，由黑土地上直打到珠江之滨。我们怀着

对老将军的无限崇敬，摘取他在革命征程中的几个闪光的片段。

１９１５年８月２５日，甘肃省临洮县尕堡子村一个贫农家庭，喜

得了一个男婴。尽管家里穷得叮 响，但靠着父母的疼爱和抚养，

小生命硬是活了下来，他就是李化民。打他记事起就开始拣柴割

草，稍大一些就帮父亲上山开荒，给有钱人家放羊，从小过着受苦

挨饿的生活。后来家境稍有好转，父亲送他到邻近庄上的私塾读了

三年书。军阀刘郁芬部进驻甘肃与回民发生冲突，他家跟着遭殃，

房子被烧，田地荒芜，一家人过着流浪生活。１４岁那年因生活所

迫，李化民不得不投奔到冯玉祥的西北军当兵，先是给连长喂马，

后来在班里卖命。进行讨蒋战争时，熬了个下士班长。１９３１年１２

月，共产党员赵博生将军率领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的万余名官兵，

举行了宁都暴动，李化民参加了红军，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加入红军后，起义部队改编为红五军团，李化民在红十四军四

十师当班长，不久被调到军特务连当警卫员，后又调到军团宣传队

当分队长。１９３２年５月加入共青团，第二年转为共产党员。在中央

苏区第四、五次“反 围剿”战役中，参加过围攻赣州，东征福建，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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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水口，坚守长元庙及建宁、广昌阻击战等战斗；红军长征中，李

化民任红十五师（ 少共国际师）宣传队队长，红一军团宣传大队副

大队长，培训俘虏兵连的排长。到达陕北后，李化民先后任补充师

青年干事、红十五军团教导营政治教导员、回民师代政委、红十五

军团司令部政治协理员等职，参加过东征、西征战役。

抗日战争爆发后，红十五军团被整编为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三

四四旅，李化民被任命为旅司令部协理员。曾参加过平型关战役，

袭击阳明堡的战斗。１９３８年６月，李化民被任命为一一五师三四

四旅六八八团司令部参谋，参加了反日军九路围攻。同年，领导上

派他到豫北组织群众开展游击战争，任豫北游击队二支队政委。香

城固战斗后，该支队被编人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六八八团。李化民任

该团一营营长兼教导员，参加“了 百团大战”。１９４１年，李化民所在

团改为一二九师新一旅一团，他被任命为一营营长，后任二团参谋

长、副团长，参加了保卫黄崖洞的战斗。１９４２年２月，日军三十六

师团向我根据地进攻，李化民所在团奉命掩护八路军总部和边区

政府转移。在马子滩与日军激战五昼夜，终于完成了任务。６月

军对晋东南进行了更大规模的残酷扫荡，李化民带领两个营在外

线作战，为了掩护旅部和师部突围，在刘伯承师长、李达参谋长的

指挥下，曾三进三出合围圈，分别掩护旅部、刘伯承师长、李达参谋

长及师部突出重围。

那是部队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强行军之后，他们掩护韦杰旅长

和唐天际政委率领的旅部突破黎涉公路。李化民和团政委任小风

调整部队下山时，从东山梁上过来了几个人，由于天黑看不清楚，

对方首先开了腔“：千什么的？”李化民一听是李达参谋长的声音，

急忙答道“：参谋长，是我呀“。”啊，是化民同志吗？”李化民快步迎

了上去，把行动向李达参谋长汇报后，李参谋长说，刘师长在后面，

你们下一步的任务是掩护师长突出合围圈。听到这句话，他和任小

风感到情况复杂，任务也更加重了。原来在日军开始扫荡前，刘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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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师长就病了，既不能走，也不能骑马，师部从王堡向黎涉公路、神

头村和后雪寺转移时，都是用担架抬着的。李达参谋长接着说“：这

次敌人的行动很凶，他们首先以总部和师部为第一个合围圈。敌人

的企图没有实现，现在又兵分两路，搞了南北两个合围圈，妄图消

灭我统帅机关，破坏抗日根据地。你们旅部已突出了重围，下一步

你们打算从哪突围？”李化民说，北边由旅部突围后，敌人一定要加

强兵力，完成新的合围，东、南两方是敌人扫荡的重点，而且有清漳

河、浊漳河的障碍，不易出去，看来只有从西面走了。李参谋长想了

“ 　一下说： 好。”

这时，刘师长的担架到了。任小风和李化民迎上前去向师长问

好，李参谋长把情况简要地向刘师长作了汇报，经师长同意，他们

决定从西边突破敌人的合围圈，然后去南委泉。李参谋长说“：现在

师长就由你们负责了，到南委泉后，找到陈锡联同志，就由他负责，

你们明白了没有？”李化民说：“ 明白了，反正我们的行动听你指

挥。”李参谋长截住他的话说“：不，我马上回去找师直属队，只要你

们团还有一个人，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师长掩护出去。”这时躺在担

架上的刘师长微微抬起了身子说“：李参谋长，你去吧，相信他们会

完成任务的。”听了师长的话，李化民心里觉得一阵发热，从这诚挚

而亲切的对话中，李化民体会到了首长与部属之间的相互关心、爱

护和信任。最后，李参谋长说“：我走了，你们对师长一定要保证绝

对安全。”李化民望着李参谋长匆匆离去的身影，他那不畏艰险，传

奇般的活动在敌合围圈的英雄形象，使李化民产生了一种军人独

有的敬佩之感，他真不愧是人们称誉的“ 白马将军”啊！

送别了参谋长，任小风和李化民研究了他们的行动部署。突围

的方向定了，可是走哪条路线呢？山上根本无路，白天行走都十分

困难，何况这漆黑的夜晚。山下的村庄已被敌人占领，大小道路也

被封锁。如果光他们团行动那倒好办，关键是要掩护刘师长突围，

绝对保证师长的安全。此刻，李化民掂出了肩上担子的份量。他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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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天空，时间大概到了晚上１０点左右，天亮前一定要突破敌

人的合围圈。经研究决定顺山梁走，虽然无路，为了安全也只得如

此。李化民带二营的两个连走在前面开路，任小风和团直属队与师

长一起行动。二营的另一个连担任后卫。

６月的晋东南夜晚，气温较低，行军在山梁上，更感到透心的

凉。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这根本没有路的山梁上，不断传

着“ 跟上、跟上”的口令。但就在这样的险路上，还先后两次与敌人

狭路相逢，但靠着他们的大智大勇都逢凶化吉。待他们的队伍到达

松树山地区时，天已大亮。由于一夜的奔波，部队距离拉得较大，刘

师长的担架还在后头，大家都很疲劳，在他们赶到时，李化民命令

部队原地休息，一小时内吃完饭，并要二营布置好警戒，随时准备

战斗。

趁部队在开饭时间，李化民和任小风去看望刘师长。师长也在

吃饭，见他们来了，热情地叫他们吃饭。不知管理员从哪搞来点东

西，给师长做的鸡蛋面。李化民瞅了一眼饭盆，那点面一个人顶多

吃个半饱。师长朝着他俩说“：你们很辛苦，现在的任务⋯⋯”他用

筷子点点碗说“：是吃饭。”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师长，我们吃过

啦。”刘师长放下筷子，轻声说“：你们在说谎，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了。”看来这饭不吃过不了关，李化民和任小风都后悔不该这个时

候来，还是机灵的警卫员给他们解了围，他拿来碗筷放在他们跟

前“：首长，你们吃过了再少吃一点吧。”李化民和任小风拿起了碗

筷，每人盛了一点，细嚼慢咽起来。

刘伯承师长一面吃饭，一面和他们唠，他们顺便把昨天晚上的

情况向师长作了汇报。当汇报到在１２７９　 。７高地西面后撤时，师长

说“：你们看过《 水浒》吗《？ 水浒》中林教头与洪教头对垒，两军对垒

后撤就看出了破绽么，按照军事理论，和敌人遭遇应当是先敌展

开，先敌占领阵地，先敌开火，迅速歼灭敌人。而你们这次却另辟蹊

径，来了个撤退，这就符合毛泽东同志倡导的机动灵活的战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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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看来战争这个东西并无固定的模式。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

们后来夺取那个小村庄则是趁敌不备，出其不意，我们不是常说国

民党怕戳，日本鬼子怕摸吗？你们夜间突袭的打法，使敌胆战心惊，

试想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能根据敌人态势变换斗争策略，

这是永操胜券的法宝。”

听了刘师长的精辟分析，真如上了堂生动的兵法课。难怪人们

说刘师长通晓古今中外兵法，在军事理论上造诣很深，具有“ 仁、

信、智、勇、严”的军人品质，赞扬他为人正直，赏罚有信，足智多谋，

骁勇善战，号令严明，是出奇的军事家“、常胜将军”，难得的帅才。

李化民想这与他刻苦钻研军事理论，认真摸索战争规律，坚持在战

争间隙抓紧时间学习，随时总结实战经验是分不开的。想到这，李

化民有些内疚，因为在昨夜行军中，给师长驮书籍资料的一头骡子

掉到山涧里，他知道那些书都是师长精心保管，经常翻看的宝贝，

丢了多么可惜！其中不仅有中国的兵法和他对游击战、运动战的论

述，而且还有很多他翻译的俄文军事著作手稿，在那紧张而艰苦的

抗战烽火中，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心血。想到这里，他心中悔恨万分，

鼓足勇气向刘伯承同志报告说“：师长，我没有尽到责任，行军中一

头驮书的骡子掉到了山涧里，现在已派人找去了。”刘师长听后一

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这些书我是带了不少年，能找回些

更好。算了，好在我们的人还健在，这是无价之宝呀！”师长的话，使

李化民稍宽慰了一些。

刘师长和他们边吃边唠，半碗面条，他们吃了很长的时间。接

着师长又和他们详细研究了通过黎涉公路和应付突然情况的方

案。

经过几天的周折，李化民他们团终于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把

师长护送到了三八五旅，这时李化民才感到肩上轻松多了。他和任

小风站在刘师长跟前，听候对下一步任务的指示。师长说“：你们这

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各种情况处理得也很正确，你们应该很好地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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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经验，毛主席就是非常重视从实践中总结经验，他给我们做了模

范。”

师长喘了口气，接着又说“：你们掩护了旅部突围，紧接着又掩

护我们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任务完成得所以这么利落，我想有这

么几条经验：第一、你们对敌情的分析判断是正确的，这与你们摸

透了敌“人 扫荡”的特点是分不开的；第二、你们平时对作战地域的

地形摸得很熟，取得了行动的自由；第三、你们把打与不打和上级

赋予的任务正确地结合起来；第四、你们团的指战员很吃苦耐劳，

作战勇敢，执行命令很坚决。”听到这里，李化民深深感受到了刘师

长对他们无比关心和重视。他记得在“ 百团大战”关家脑战斗结束

后，刘师长亲自组织干部到现地去总结经验教训，那一情景至今在

李化民脑海里还留有深刻的印象：“ 师长不但指挥着我军对敌斗

争，而且也指挥着敌人，使敌人听从摆布，尽管师长身处险境，但安

然自如，指挥若定，胸有成竹。致使敌人长途跋涉，处处扑空，而我

们在刘师长的指挥下，行动自如，在被动中掌握主动。打一次总结

一次，提高一步，每次都使我们受到很大教益。”刘师长又问“：你们

累不累呀？”李化民说“：我们已休息半天了，不累。”师长说“：你看，

，想现在李达参谋长他们还在合围圈内。你们再辛苦一趟 办法把他

们迎接出来。这次困难一定不少，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

务。”李化民说“：这次任政委和团直属队就不要去了，我带着二营

就可以了。”师长同意李化民的意见。告别了师长，他与二营向敌人

的合围圈进发了。

宋家庄是个山村，在群山环抱之中，当李化民到达宋家庄时，

李达参谋长带师直属队已经提前到达了这一地区。看到李参谋长

和师直属队，他们没有受损失，都很安全，李化民十分高兴。他把掩

护师长的经过向参谋长作了汇报，又报告了黎城方向的情况。李达

参谋长决定，当天黄昏通过黎涉公路。

夜幕降临，远处近处的山峦都笼罩在淡淡的雾霭之中，趁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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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于我的良宵，他们整装出发了。部队前进的速度很快，过黎涉

公路几乎是一冲而过，没遇到什么麻烦。待部队过了公路后，李参

谋长把李化民叫去说：“ 你们团这次兵分两路，团长带一个营在北

面掩护党校和一些机关安全转移，你和政委在南面掩护旅部和师

部安全转移，任务很重、很艰苦。”李化民说“：只要领导机关和首长

们安全，我们累点算不了什么，执行这样的任务我们感到很光荣。”

李参谋长说“：是呀。可是你们还要辛苦一次，现在杨秀峰主席可能

还在合围圈内，听说在清漳河以西，你们还要想办法把他迎接出

来。这是你们第三次钻到敌人的心脏里去。”

接到这个指示，李化民觉得担子不轻，既然首长有命令，就要

千方百计去完成。他带着部队又返回了合围圈。困在敌人合围圈

中心，活动更加困难，所以他们只好派出精干的侦察小分队，分散

到各处去寻找边区杨主席的所在位置。并逐渐向清漳河以西的大

片地区渗透 没有结果。，找了一天，

正当李化民他们筹划下一步如何寻找杨主席的时候，李参谋

长又派师部通信科长来传达新的任务，说：“ 边区政府和杨主席已

在北面突围了，参谋长要你们随我去把师部隐蔽的两部电台找回

来，以便与各部队联络。”李化民问电台在什么地方，科长说“：具体

位置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们在夜晚撤离时，把两部电台隐蔽在大

神头村和前后雪寺这条沟里，李参谋长说找到一部也好。”完成这

个任务比打仗更难，偌大的一条山沟，长达八九华里，找两部电台

实在似大海捞针。但是他与二营长带领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

终于找到了一部电台，并击退了一股遭遇的敌人。部队迎着晚霞转

移了。这次为了找到电台，二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仅派出去的六

连的一个班就有１１位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李化民站在高山之

颠，回首凝视着战友牺牲的地方，心中默念道：战友们，安息吧！你

们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牺牲在晋东南的大地上，不愧为是中

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你们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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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扫荡”胜利后，李化民被任命为冀中十六团团长，参加过武

潘战役、林南战役。后来这个团改编为三十二团，１９４２年奉命调到

晋北归建一二０师，１９４３年又调到佳县保卫陕甘宁边区。

１９４５年９月，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李化民率领全团在晋西

北进行过清水河战斗、左云战斗、梁城战斗等。之后又奉命率团挺

进东北，进驻沈阳市，被任命为这个市的西区卫戌司令。这期间，大

批被日军抓去的劳工和当地群众要求当兵，部队发展很快，以李化

民所在团和独立团为基础扩编成两个保安旅，李化民任保安第一

旅副旅长。１９４６年冬，蒋介石大举进攻东北，１２月下旬，部队奉命

撤出沈阳之后，李化民旅又参加了攻占四平和保卫四平战役。１９４７

年李化民任七纵二十一师师长，率部参加了夏季战役、秋季战役和

冬季攻势，两次四平的攻坚战役。１９４８年参加了辽沈战役和平津

战役。天津解放后，七纵整编成四野第四十四军，１９４９年李化民任

该军副军长，率部参加了衡宝、广州战役，饮马珠江之滨。

建国后，李化民任广州市防空司令员，１９５４年进入南京军事

学院战役系学习３年，毕业后于１９５７年任某军军长，１９６３年任广

州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１９６８年任武汉军区副司令员，１９７８年任

沈阳军区副司令员，１９８３年任武汉军区顾问。为革命军队的现代

化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

１９５５年，李化民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

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１９８８年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在

党的第九、十、十一、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候补中央委

员，在党的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近年来，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关心和支持祖国的四化建设和国

防建设，挤时间撰写了《 在刘伯承师长和李达参谋长的指挥下》、

《 大战雄关外》等革命回忆录，为子孙后代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 １９９３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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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窑堡赤子李赤然

经万水千山长征到达中国革命落脚点—陕北的毛泽东、周

恩来和张闻天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于１９３５年１２月１７日，

在中央机关驻地安定（县 现为子长县）瓦窑堡镇，召开了著名的中

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史称瓦窑堡会议。从此，瓦窑堡这个陕北贫瘠

广袤的黄土地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便闻名遐迩，为世人所崇

敬。其实，早在大革命时期，深受官僚军阀、土豪劣绅欺压的瓦窑堡

人，在中国共产党陕北地方党组织的领导下，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

革命活动。

那是１９２７年７月的一天，在瓦窑堡第二高级小学高低不平的

操场上，聚集着全校５００多名师生，一位个子不高，但看去十分刚

毅、自信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挥舞着拳头，做着即兴演讲，那架

式，俨然象一位将军对士兵作出征前的动员。原来，这里正在进行

该校儿童团成立誓师大会，演讲的少年是儿童团员们刚推选出来

的第一任团长、青年团员李赤然。

二十八年弹指一挥间。１９５５年９月，当年瓦窑堡的儿童团长，

出生入死为中国革命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李赤然，被授予少将军

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成为瓦

窑堡人的骄傲。

盛夏的一天，在古城西安兰州军区空军干休所，我们慕名走访

了早已从南京军区空军副政委岗位上退下来的李赤然同志。老将

军不顾八旬高龄和炎炎酷署，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当他了解到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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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意后，转身走进书房，拿出５倍放大镜和珍藏的相册，指着一

张张已泛黄的珍贵照片，讲述了他那瓦窑堡赤子的人生。

（ 一）

李赤然，原名李宗贵，１９１４年３月４日出生在子长县瓦窑堡

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８岁时，父亲觉得自己不识字受地主老财欺

压，决心让儿子读书识字，便省吃俭用，把小宗贵送到当地的私塾

读书。穷人的孩子早明世理，李赤然人小志不短，他刻苦学习，立志

长大后干一番事业，为穷人伸张正义。１９２６年，李赤然以优异的成

绩考入瓦窑堡第二高级小学。

那时，陕北各地马列主义的火种已开始传播，革命运动风起云

涌，特别是知识分子集中的学校，马列主义的传播更为迅速，有些

地方已经建立了党、团组织。一天，李赤然在学校听一位老师说共

产党是穷苦人的党，带领穷苦人民打天下。他高兴极了，跑回家就

跟父亲说：我要当共产党。父亲疼爱地叫他等长大后再说。从此，

李赤然对共产党组织的革命活动非常向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

他得知共产党人谢子长在镇上组织农民协会时，就跑去听谢子长

给农民讲革命道理。学校组织社会活动，更少不了他。１９２７年７

月，李赤然在学校经李登榜、王思温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

团。同月，该校在地下党领导下成立儿童团，李赤然被选为团长。

为了配合党组织在瓦窑堡进行的反对土豪劣绅的革命斗争，

年少气盛的李赤然带领两个大队六个中队的上百名儿童团员，走

街串户，组织群众，宣传革命道理。党组织发动群众斗争安定县反

动县长张鸣盛，他就带领儿童团员当面质问张鸣盛，揭露他侵吞教

育经费等劣行，发动群众，灭了敌人的威风。李赤然和小伙伴们还

找来绳子，套到高利贷者麻子厚脖子上牵着他游街，为饱受其欺凌

的群众出了一口气。党组织发动“扫 六毒”斗争，李赤然带领儿童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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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见长辫子就剪、见妇女裹脚就放、见烟枪就砸、见赌场就扫、见神

汉巫婆就赶、见高利贷者就斗。儿童团的行动有力地配合了党组织

的革命活动，一时使瓦窑堡及附近的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再不敢横

行乡里，为非作歹。被群众誉“为 谢青天”的谢子长，夸李赤然带的

儿童团是一群赤子。

１９２７年１０月，谢子长、唐澎、阎揆要等领导的清涧起义失败

后，陕北地区革命形势急转直下，白色恐怖笼罩大地，共产党员、共

青团员成了反动军阀井岳秀及其爪牙捕杀的对象。在险恶的形势

面前，党内的一些软骨头害怕了，有的甚至变节叛变了。但李赤然

坚信：共产主义社会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社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是

暂时的，党领导人民最终会取得胜利。遵照党组织的指示，他离开

学校，转移到镇上德和染坊当店员，并以此为掩护，与陕北特委派

来瓦窑堡的毕维洲、刘光贤和当地刘昌汉等同志，组成党的地下临

时工作委员会，继续进行革命活动。１９２９年在陕北共产党最困难

时期，李赤然转为党员，成为一名革命的先锋战士。

１９３０年２月，李赤然考入当时被敌人视为赤色大本营的绥德

第四师范学校。在校期间，他担任了党的小组长，与校长马继川、教

务主任李卓如、绥德中心县委书记崔淮德等共产党人，一同开展党

的地下工作。１９３０年１２月１１日，绥德师范被敌人查封，李赤然先

是回到老家以种田为掩护，负责安定县部分地区的建党工作。后

来，他以薛家渠二十三小学校长兼教员为掩护，担任了安定县北二

区区委书记，领导该区的建党工作和群众工作。

１９３３年农历５月１３日，是安定县南沟岔的庙会。这一天，李

赤然夹杂在人群中早早来到南沟岔，趁人不注意，把早已准备好的

革命标语贴到醒目的树干上、墙壁上。顿时，庙会就象热油锅里撒

了一把盐“，炸”开了，人们纷纷围拢去看标语。就在这时，阴险狡猾

的安定县民团团总折可达、敌区长雷致富带着一帮人来到这里，见

到革命标语，他俩气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下令逮捕共产党。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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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李赤然虽然已贴完标语，敌人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但还是被定

为嫌疑犯抓了起来。

在审讯室里，敌人为了得到我地下党的名单，对李赤然施用了

种种酷刑。李赤然义正辞严，大义凛然。敌人见他坚硬如铁，便将

他押送至安定县县政府，使出了更为毒辣的手段。敌人把被火烧得

通红的烙铁烙在李赤然的脸上、身上，发出“ 咝咝”声响，冒出缕缕

白烟，剧烈的疼痛使他昏了过去，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仍然是“ 不

知道”。敌人咆哮了，又“ 请”他坐老虎凳。李赤然的双腿在敌人的

老虎凳下被压得咯咯作响，通夜连续７次，敌人狞笑着问他招不

招，他在裂骨钻心的剧疼中咬紧牙关回答“：不知道。”在生死关头，

李赤然始终抱着宁可自己死，也不能出卖组织和同志的坚定信念。

几天过去了，敌人见来硬的不行，就使出软招，用高官厚禄来引诱

李赤然。敌人提出，只要他交出全县共产党员的名单，便立刻“ 荣

任”县教育局局长，并有厚赏“。不知道！”李赤然用鄙视的目光看着

敌人回答。

敌人见李赤然软硬不吃，榨不出什么，为了邀功领赏，就给李

赤然编造了几项罪名，于８月５日将他押解到国民党榆林军法会

审处。那天，他刚被关进一间黑洞洞的牢房，浑身的疼痛使他躺在

地上呻吟起来，这时只见一位衣衫褴褛、圆脸庞、白皮肤的不相识

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把碗、筷和羊皮褥子等物件递给他，说“：你刚

来，没有这些东西不方便。”李赤然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只见那人

停了停又说：“ 兄弟，这里关的都是共产党嫌疑犯，只要自己不胡

说，就不怕。”原来，这人是被敌人当作共产党嫌疑犯关押在这里的

共产党员曹力如。危难时刻，同志的帮助和鼓励好似雪中送炭，温

暖了他，使他更加坚定了对敌斗争的信心和决心。不久，李赤然被

关进榆林国民党第三监狱，在那里，他参加了狱中共产党人组织的

马列主义学习小组。

正当李赤然在狱中同敌人进行坚决斗争之时，陕北特委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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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志等同志前来探监，鼓舞狱中坚持斗争的同志。安定县党组织也

在进行紧张的营救工作。在党组织的努力下，１９３４年６月，李赤然

终于被保释出狱，他跨出敌人监狱大门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找党组

织去。

同年７月，出狱不久的李赤然担任了瓦窑堡市委书记。为了配

合陕北红军正在进行的第一次“反 围剿”斗争，他奉谢子长之命，把

红军游击队的标语、布告、传单等藏在草帽里，带进敌人严密控制、

封锁的瓦窑堡城，四处张贴、散发，扩大了红军的影响，打击了敌人

的嚣张气焰。８月，谢子长和王世泰率领的陕北红军主力在安定县

两战两胜后，决定攻打清涧县的河口镇。此时，李赤然被敌追捕离

开瓦窑堡来到安定北区。在这里，他找到陕北红军游击大队八支

队，和支队领导商量如何配合红军主力作战问题。当红军主力攻打

河口镇时，敌驻瓦窑堡的张建南营前去增援。为了减轻主力红军攻

打河口的压力，李赤然和八支队领导商定乘虚袭击瓦窑堡，吸引敌

人回撤。当晚，他们直奔瓦窑堡的河东村，八支队虽然只有十来支

长枪、两三支短枪，但在赤卫队的配合下，袭击的声势很大，使瓦窑

堡守敌连连告急。第二天，张建南营果然调回了瓦窑堡，而河口镇

守敌却被我主力红军痛痛快快地吃掉了一个连。

河口战斗结束不久，李赤然到杨道峁看望在战斗中负重伤的

谢子长，当他看到谢子长伤势十分严重，心里很难过。谢子长强忍

剧痛，告诉他：安定县崖窑沟于９月４日将成立陕北红二十七军红

一团，叫他立即去红一团担任一连指导员。没想到，此次见面竟成

了他们的诀别。

９月初，李赤然遵照谢子长的嘱咐，来到贺晋年任团长、马佩

勋任政委的红一团，任一连指导员兼二连政治教员。当时红一团仅

两个连百余人，四五十支枪，其余都是长矛大刀，红军战士大部分

都是参加赤卫队的农民。李赤然一到部队，就把所有的热忱和智慧

用到部队的政治教育和思想工作上。在他和其他指挥员的精心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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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下，这支初创的红军队伍很快提高了战斗力，并养成了严守纪

律、热爱人民的好作风。当时陕北的一支《 信天游》唱道“：鸡娃子

叫、狗娃子咬，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唱出了军民之间的鱼水深

情。年底，红一团在取得董家寺战斗胜利后，李赤然率红一连在高

朗亭领导的九支队配合下，开辟了安定东区革命根据地。尔后，他

率部来到延川，再次与九支队配合，开辟了清涧与延川交界的大片

根据地。

１９３４年１２月，红一团归红二十七军八十四师建制。１９３５年５

月，李赤然任八十四师二团政委。在刘志丹指挥下，他率部参加了

粉碎敌人第二次“ 围剿”的杨家园子、马家坪、延长、甘泉、安塞、靖

边、保安、三皇峁、慕家园子等十几次战斗，解放了六座县城，把陕

甘和陕北两个苏区连成一片，为建立、扩大和巩固陕北革命根据地

作出了重要贡献。

１９３５年９月，红二十五军长征到达陕北，与红二十六、二十七

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委，刘志丹任

副军团长兼参谋长。李赤然任八十一师二四一团政委。１０月１日，

著名的劳山战役打响，李赤然和团长刘明山奉徐海东之命，率部在

白土坡一线堵击延安敌一一０师何立中增援之敌，使之不能与甘

泉之敌会合。战斗前，徐海东亲临二四一团阵地检查，强调此战能

否全胜，关键是二四一团能否堵住延安之敌。李赤然深知此战的重

要性，鼓动和教育全团千名官兵，誓与阵地共存亡。战斗打响后，他

亲临一线，指挥全团官兵打退敌人５次进攻，抗击敌人４个多小

时，出色地完成了堵击任务，为赢得战役全胜建立了功勋。其后，他

率部参加了直罗镇战役。

１９３６年红军东征时，李赤然任八十一师政治部主任，１９３６年

５月红军西征时任该师政委，在党中央、毛主席的直接指挥下战

斗，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双十二”事变后，组织上选派他到延安抗

日军政大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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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１９３７年１０月，李赤然从抗大毕业后，担任陕北独立一师政

委。不久独一师改编为八路军留守兵团警备第五团，担负保卫河

防、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任务，李赤然仍为政委。

１９３８年７月２８日，是李赤然特别高兴和难忘的日子，这一

天，毛主席亲自参加了八路军留守兵团第一次军政首长会议，并和

与会人员一起合影留念。李赤然作为会议代表，第一次与毛主席留

影，他心情十分激动，心中暗暗表示，一定要保卫好毛主席和党中

央，决不叫敌人踏进解放区一步。

１９４１年初，留守兵团组织临时训练团，赴华北各抗日根据地

训练新兵，任命李赤然为团长兼政委。在多年的战斗生涯中，他参

加了多次战斗，两次负重伤，三次负轻伤，加之坐牢时所受的摧残，

使他健康状况很差，膝关节脱臼、头痛等，但从没有影响他接受党

交给的任务。３月８日，李赤然率１０００多名干部骨干从延安出发，

直奔晋西北、晋察冀、晋鲁豫等革命根据地，执行新的任务。

１９４２年初夏，在冀中的李赤然接到中央军委转来的命令，要

他率部护送３００万伪币回延安。这是一项特殊的任务。１９３８年以

后，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他们调遣几十万大军层层

封锁陕甘宁解放区，为了帮助陕甘宁边区度过难关，晋察冀抗日根

据地军民，克服重重困难，千方百计筹集了３００万伪币，准备送往

延安（ 当时陕甘宁边区政府颁发的边币在蒋管区不能流通）。要将

这３００万伪币送到延安，一路上要通过据点、碉堡林立的敌占区和

敌人控制极严的十几道封锁线，组织上曾两次派部队押送都没能

通过，还牺牲了一些同志。

李赤然感到肩上担子的份量。他认真分析前两次兄弟部队未

能完成任务的教训，仔细察看军事地图，亲自选定行动路线，制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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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的行动方案。他把１０００多人的部队分成侦察警戒队、前卫营、

运送营、后卫营４部分，在对部队进行了深入动员后，将３００万伪

币分由运送营的每个官兵 切安排打进背包携带，决心以奇取胜。一

妥当后，他率部从险峻的无人攀越的五台山北侧翻过五台山，跳出

敌人的第一层包围圈。之后，昼伏夜行，跋山涉水，在我地下交通站

向导的引导下，出敌不意地越过滹沱河、沙河、同蒲路等敌人封锁

线，来到忻口（ 忻州市北）与余秋里率领的前来接应的三五八旅八

团胜利会合，连夜急行军至阳平。当时，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

昆恰在兴县，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称赞李赤然是一位智

勇双全的指挥员。随后，李赤然率部在三五八旅八团的掩护下，跨

过黄河顺利到达延安。当他们把３００万伪币送到延安时，留守兵团

司令员肖劲光还特地将蒙古旗王送给他的一匹名为千里藏针的宝

马奖励给了李赤然。

１９４３年１月，李赤然从抗日战场调回延安中央党校一部学

习，开始了两年多的学习生活。在这里，他多次聆听毛主席、周副主

席、朱总司令的讲课，系统地学习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从思想

上和理论上加深了对共产主义的认识。这为他以后担任更重要的

工作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１９４５年４月，李赤然光荣地出席了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

会。１０月，李赤然以优异的成绩从中央党校毕业后，被任命为警三

旅副政委兼七团政委，由于形势需要又奉命到关中分区任三团政

委，１２月改任关中分区政治部主任。１９４６年１月，他调任陕甘宁晋

绥联防军民运部长兼敌工部长。６月，国民党撕毁停战协定，发动

全面内战，我陕甘宁边区面临敌胡宗南部直接进攻的威胁，李赤然

被调至陇东分区任副政委。１９４７年９月，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成

立，李赤然任政治部主（任 未到职），不久改任四纵队骑兵第六师政

委。其间，他率部参加了陇东、黄龙、宜瓦、西府等战役，为粉碎国民

党反动派对陕甘宁边区的进攻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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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４９年２月，李赤然任一野第四军十二师政委。７月１１日，扶

眉战役拉开了序幕。根据彭总制定“的 钳马打胡、先胡后马”的作战

计划，李赤然和郭宝珊师长率十二师官兵以１２小时推进１５０里的

速度，勇猛穿插，配合兄弟部队一举攻占罗局镇、眉县火车站等敌

要害部位，截断了陇海线，胜利完成了战役穿插堵击任务，受到彭

总电贺表彰。随后，十二师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蔡家坡、岐

山、风翔之敌，于１４日晨２时解放西北工业重镇宝鸡市。战后，当

彭总来到宝鸡，看到宝鸡完整地回到人民手中时，欣慰地笑了，并

将宝鸡卫戌任务交给十二师担任。

８月２０日，十二师官兵和我数路大军在彭总指挥下千里跃

进，直抵兰州城下，此时，由于部队长途跋涉，后勤供给一时跟不

上，生活发生了困难，一连数天，十二师官兵和兄弟部队一样，靠吃

洋芋、野菜充饥。一天，外出筹粮的同志买回２斤小米，要司务长送

给师首长补补身子。李赤然了解此事后，严肃地对司务长说“：战士

们吃洋芋，我怎能咽下小米呢？快把小米倒到大锅里，大家一起

吃。”司务长无奈，只好照办。没过一会儿，疯狂的敌人向师指挥所

附近打了一阵炮，炮弹把煮洋芋的大锅给炸翻了，炊事班无奈，只

好把流了一地的洋芋糊糊一碗一碗刮起来。洋芋糊糊沾满了泥土，

只有两碗稍干净一点。大家一合计，决定把这两碗给师首长送去。

李赤然见到这两碗干净的洋芋糊糊，很纳闷，便问炊事员“：炮火不

是把锅打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干净的糊糊？”炊事员照直说了。李

赤然说“：战士们在一线战斗，我们怎能搞特殊呢？快把饭端给伤员

去吃。”炊事员还在犹豫，他又说“：回去加点水，放小锅里热热再端

去。”

８月２６日，在嘹亮的军号声中，我军冲破敌防线，杀进兰州

城。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兰州城内一片狼藉。战斗结束后，

彭总考虑急需一支作风好、纪律严的部队来肃清残敌，安抚百姓，

维护秩序。十二师被选中了。傍晚，李赤然兴致勃勃地从野司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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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回来，就和郭宝珊师长连夜研究行动方案。第二天，兰州大街

小巷便贴上了李赤然亲手拟制的布告。深受马家军欺骗宣传的兰

州市民，看到解放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打消了顾虑，纷纷上街欢

迎解放军。３０日，我军举行了隆重的入城式，高原古城兰州沉浸在

一片胜利的气氛中。

建国后，李赤然任四军副政委兼 １９５２年７月，四政治部主任。

军改为轻装军，他被任命为军委三部政治部主任，正当他准备赴任

之际，中央军委根据防空军司令员周士第的建议，决定以四军军部

为基础筹建城防高射炮兵学校，尽快培养出我军的防空人才，打击

美蒋的空中侵扰，并任命李赤然为该校政委。艰巨的任务又摆在李

赤然的面前。他二话没说，风尘仆仆率四军机关南下。当他们来到

上海时，受到上海市陈毅市长的热烈欢迎，陈毅市长在欢迎会上风

趣地说“：今后上海的防空就交给你们了，美蒋的飞机再来，你们就

给我狠狠地揍下来。”

空手办校，困难重重，一无教材，二无设施，三无充足师资，仅

有的是从四面八方调来的３０００多名干部战士。李赤然凭着他那非

凡的组织指挥才能和政治工作经验，与孙超群校长一起，仅用４个

月时间，就组建起我军第一所防空专业学校并招生开课。１９５４年

１０月，该校培养出我军第一批高射炮兵指挥军官。

１９５４年底，李赤然调任军委高级防空学校政委，参与了我军

这所高级防空学校的筹建工作，成为我军名副其实的城防高射炮

兵学校和高级防空学校的创始人。两所防空学校合并后，李赤然即

被调任空二军政委，为我军防空和空军的建设付出了心血和汗水。

（ 三）

爱憎分明是李赤然将军高尚人格的集中体现。他常说：“ 作为

一名共产党人，要有对党的事业有高度负责的精神，要敢于坚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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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敢于与党内错误的东西作斗争。否则，就不是一名真正的共产

党人。”在半个多世纪的革命斗争生涯中，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

做的。

早在１９３５年１０月，劳山战役后，红十五军团在洛河川、夏市

湾召开了一次连支部书记以上军政干部会议，会上，少数同志因受

“ 肃反”扩大化的影响，指责李赤然所在二四一团三营营长李玉亭

在劳山战役中贪生怕死，冲锋不勇敢，要抓起来处以死刑。面对这

突发的情况，李赤然怒火中烧，他深知这位被全团官兵誉为“ 士兵

老李”的营长，是在敌强我弱的险恶环境里带领４０多人参加红军

队伍，对革命忠心耿耿。在劳山战役中，他率三营坚守正面阵地，打

退了敌人数次进攻，在被敌炮弹炸昏后，一醒来就又投入战斗，带

领全营胜利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对这样的同志怎能说是贪生怕死

呢？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有意整人。他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理直气

壮地申述真实情况。这时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训斥他是“ 反革命分

子”的后台，要把他同李玉亭一起枪毙。面对被牵连的危险，李赤然

大声地说“：我是共产党员，有责任陈述事实，我坚持正确的意见。”

后来，搞极“ 左”的同志迫于李赤然是从小跟随谢子长闹革命的老

党员，没敢对他下毒手。

１９６４年“ 四清”运动，中央明文规定参加“ 四清”的干部要与群

众实“行 五同”。叶群假惺惺地跑到江苏太仓县“搞 四清”蹲点，住在

县招待所。其追随者、空四军政委江腾蛟频献殷勤，把上海锦江饭

店的山珍海味一次次运到太仓，供叶群享用。时任南京军区空军党

委副书记、副政委的李赤然对此十分反感，当即批评了江腾蛟。江

挨批后跑到叶群那里打小报告，叶群听了非常恼火。为了考验李赤

然对“ 林副统帅”是否忠心，她指使江腾蛟把此次锦江饭店开出的

所有发票，找李赤然签字报销。李赤然深知签与不签这些发票意味

着什么，但仍然以一名老共产党员的凛然正气拒绝了签字，招致叶

群怀恨在心。１９６７年，他被林彪、江青及其死党打成“ 三反”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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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被揪斗批判，受尽了折磨和摧残。直到１９６９年，在毛主席亲

自过问下才得以平反，恢复工作。

林彪反革命集团见打不倒李赤然，就想方设法来拉拢他。１９７０

年１月，林彪暗示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派空军政治部副主任任某到

南京，对李赤然百般拉扰、封官许愿，并说“：林副主席称你是活着

的李玉和，要把你树为全军的典型。”在 滚打的李政治风浪中几经

赤然更加成熟了，他对这种过分的热情没有理睬。１９７０年８月，李

赤然再次被免职。对此他并不后悔。１９７１年９月中旬，当林彪反革

命集团篡党夺权阴谋被彻底粉碎的消息，传到李赤然耳边后，他高

兴地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应了陈毅元帅在此前曾说过的一句话：

“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１９８２年李赤然离休后，回陕西安家。戎马一生，他应该好好享

享清福、安度晚年了。但他征尘未掸，征鞍未下，怀着高度的革命责

任感又踏上了新的征途。他说：“ 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只要一息尚

存，就应当努力为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尽一个党员应尽的义

务。官不当了，革命照样干。”他发挥自己文化基础好，又亲身经历

了革命斗争的优势，不顾年老体弱，撰写革命回忆录。他认真地回

忆，勤奋地写作，初稿写出后还分寄给一些老战友，征求意见，反复

修改，务求事实准确。十几年来，他已经写出并发表了《 粉碎敌人围

剿，发展壮大红军—我所经历的陕北革命根据地三次“ 围剿”斗

争》《、 红二十七军八十一师在东征、西征中》《、 劳山伏击战》等回忆

文章１０余篇，约２０多万字，为党史资料的征编工作做出了贡献。

１９８６年，李赤然和几位老同志共同发起组织了西安市关心下

一代协会，被选为副会长兼革命传统报告团团长。在西安，许多单

位作思想政治工作的同志都熟悉这位老红军，每个月都少不了三

五个单位找到“市 关协”，或直接登门来请他作报告。李赤然虽然年

逾古稀，但他总把这看成是送上门来的群众工作，每请必去，从不

摆架子，而且不用招待，不收报酬和礼物，每次随身带一个空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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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作水杯，从家里装些茶叶，约好时间就去了。

李赤然讲革命传统，特别注意遵照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

路线、方针、政策，以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为指针，联系青少年的思

想实际，帮助青少年解决存在的思想问题。１９８９年３月，李赤然在

西安市青少年宫作了革命传统报告以后，一个青年人找上来提出

了问题：台湾没搞社会主义，生活怎么那么富？是不是我们革命革

坏了？李赤然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说是大学二年级学生。问他

知不知道“ 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知不知道“ 水、旱、蝗、汤”四大

灾害。他说有的听说过，有的不太清楚。李赤然就给他讲旧社会劳

动人民的苦难，也给他讲豪门生活的骄淫奢侈；给他讲蒋介石逃向

台湾时搜刮走大量黄金、美元、珠宝、国宝，宋子文就带走２００多亿

美元，还有美国和西方国家支援几百亿美元等，也给他讲新中国接

收的是个烂摊子；给他讲解放后国民经济的长足发展；也给他讲我

们工作中的一些失误⋯⋯末了，还劝那位青年学生学一点近代史，

学一点政治经济学。二三十分钟的耐心讲述，直说得那青年人连连

点头说“：你不是‘训’我，也不是用‘大帽子’吓我，你说的有些情况

我过去不了解。你这位老同志我服了！”

李赤然对延安精神有深刻的了解，时时处处用延安精神教育

下一代。１９９０年７月，他应邀参加辅导西安市中小学夏令营，又一

次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当他与１００余名三好学生一同登上宝塔山

时，在诗碑前他又一句一句地讲解朱德同志１９４６年写下的一首

诗“：历年征战未离鞍，赢得边区老少安。耕者有田风俗厚，仁人施

政法刑宽。实行民主真行宪，只见公仆不见官。陕北齐声歌解放，

丰衣足食万家欢。”他感到这首诗可以看作延安精神比较全面的描

绘。青少年们在总结参加夏令营的收获时说“：过去说起延安精神，

只想到艰苦奋斗，想到小米饭。李爷爷讲的真好，延安精神还函盖

着政治民主、经济发展、党风淳正等许多方面，确实是光辉永存的

传家宝。”十余年来，李赤然的足迹遍及陕甘宁青四省区的机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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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厂矿、部队，共作革命传统报告３０００余场。１９８８年１０月荣获

西安市及陕西省老有所为精英奖，１９８７年９月及１９８９年１０月，

两次被评为西安市关心下一代协会的优秀会员和先进个人，１９９１

年荣获兰州军区空军先进离休干部等光荣称号。１９８８年８月，中

央军委向李赤然授予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当我们快要结束采访时，李老将军指着近几年在谢子长纪念

馆前、刘志丹塑像揭幕活动中照的彩色照片说“：最近几年，我虽然

年事已高，行动不太方便，但每年都要到陕北、到瓦窑堡看看。温故

而知新嘛！”从老将军的话语里和流光溢彩的眼神中，笔者似乎领

悟到了将军离休后为什么不恋南方风光好，却偏偏到陕西安家的

奥秘。

（ １９９２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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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大西北的张午将军

１９８９年初冬，在沈阳军区总医院一套宽敞明亮的病房里，我

们看望和访问了年已七旬的张午同志。老将军虽然西征东战５０多

年，但乡音未改。他操着陕西关中口音说“：屈指算来离开西北军区

快４０年了，但至今还常常思念延河水、宝塔山和陕北的小米饭，想

凭吊当年跟随彭老总转战陕北、进军大西北的战场，哀悼作战中长

眠在那片黄土地上的战友。我和西北的那些山、那些水有着深厚的

情谊。所以每逢见到大西北的来客，心里总是热乎乎的，感到分外

亲切。”

１９２０年农历正月２０日，张午（ 原名张继先）出生在西安市未

央区汉城乡楼阁台村一个清贫的耕读之家，家里仅有８分地。父亲

离家９年杳无音信。全家主要靠祖父张明德教村学的微薄收入艰

难地维持生活。１９２６年河南反动的镇嵩军进攻陕西，围攻西安，为

避免兵灾，张午随母亲、姑母逃进西安城。杨虎城将军坚守西安８

个多月，城内断粮，６岁的张午几乎饿死。大兵之后瘟疫流行，全家

患伤寒，７岁的张午又几乎病死。病刚好，又遇到１９２７年到１９２９

年的西北大旱，在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灾难中，全家靠树皮、草

根、糠菜存活下来。１９３０年初，承蒙叔祖父张亮德的关怀爱护，把

穷困失学的张午送进第一模范小学读书。由于他勤奋好学、刻苦攻

读，高小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西安一中。当时日本帝国主义的

魔爪已由我国的东北伸向华北，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激励着张午

投入了学生爱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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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３５年冬，在北平“ 一二·九”爱国运动的影响下，西安各校

学生成立了“ 抗日救国联合会”，张午被推举为一中参加学联工作

的３个代表之一，多次带领同学上街向民众演讲，开展募捐活动，

支援当时的绥远抗战，并积极参加西安学生多次游行、示威、请愿

的组织领导工作。其间，他还在课余阅读了《 大众哲学》《、 政治经济

学》和鲁迅、巴金、高尔基的著作，以及《 生活杂志》等进步书刊，初

步接受了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１９３６年１１

月，张午参加了我党领导的“ 抗日民族解放先锋队”。西安事变后，

张午代表学校常驻学联工作，除组织学生宣传队下乡宣传抗日和

张、杨“的 八项主张”外，每天清晨还到我党“的 红色中华通讯社”领

取新闻稿，编辑油印小报，分发各校宣传队。

谈到这里，张午好象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他若有所思地说《： 西

安事变》的电影我看过几遍，那次西安学生几千人纪念“ 一二·九”

运动一周年的游行请愿，我是主席团成员之一，游行中学生们群情

激愤。学生们的爱国热情感动了许多市民也来参加，发展到后来要

到临潼向蒋介石请愿。电影反映了那段真实的历史，每当看到那些

镜头，我都感到格外亲切和激动。我们不能忘记革命的过去，忘记

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张午的五叔张志坚原在我红十五军团当副营长。１９３６年在陇

东板桥战斗中腿负重伤被俘“，西安事变”后获释出狱回家。他在归

队前和张午长谈了３个夜晚，使张午了解了中国工农红军在党的

领导下，为阶级为民族英勇奋战的光辉业绩和陕甘苏区的许多情

况，使他从共产党和红军身上看到了救国救民的希望，并萌发了参

加红军的念头。恰好１９３７年初“，抗大”的招生广告贴出，为了更直

接地投身于革命斗争，他和同窗好友任秉璋商量参加红军，还联络

了一中、二中１０多名同学及几位工人、士兵共３０人，在１月下旬

的一天，分组步行百余里，赶到泾阳县云阳镇“ 红军西北办事处”，

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经办事处主任彭加伦谈话审查，张午被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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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处当收发员兼警卫连文化教员。这虽然没有达到他人“ 抗大”

和到部队工作的要求，但做收发工作使他有机会阅读到党中央和

总政编印的《 斗争》《、 红星》半月刊和《 列宁主义概论》等油印读物，

使他开阔了眼界，对党的认识又进了一步，更坚定了革命的信心。４

月中旬，张午被送“入 抗大”二期四大队十二队学习。当时董必武同

志是四大队政委，他代表组织和张午谈话，考察了他的社会关系和

经历，鼓励他为共产主义的崇高理想奋斗终生。７月初，张午参加

了中国共产党。８月２日，他又被抽调到桥儿沟中央党校第五班学

习。党校五班的学员，都是红军的高级干部和地下党省、市委的老

同志，张午是全班年龄最小的新党员，老大哥、老大姐们都叫“他 小

弟弟”。在这里，张午不仅努力学习马列主义基本理论，而且老同志

们讲述红军的反“ 围剿”、长征等英勇顽强、艰苦卓绝的经历，以及

地下党和共产党员在监狱、法庭斗争的故事，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使他受到革命人生观和革命气节的生动教育。

１９３７年年底，根据抗战形势迅速发展的需要，党校五班提前

结业。张午坚决要求上前线，中组部长李富春同志找他谈话说“：革

命工作前后方都需要，党员要服从组织分配，你是陕西人，又是西

安来的青年学生，青年工作很重要，组织决定你到西北青年救国会

工作，明天就出发。”１月１日，张午和同行的同志到达云阳镇西北

青年救国会，在儿童部工作了两个月，又被调到吴堡战时青年训练

班，先后担任职工大队支部书记、分总支书记、总支宣传委员。１９３９

年７月，任总支书记兼人事科长，后又任生活指导处长兼支部书

记。１９４０年４月，青训班撤回延安并入毛泽东青年干部学校后，他

被调到中央青委干部部当干事，曾荣获“ 模范青年”奖章。回忆起这

段往事时，张午说“：那时在国民党统治区办‘抗大，式的学校，环境

恶劣，工作紧张，生活艰苦，可是我和同志们一样，党叫干啥就干

啥，从不讲价钱，凭着革命热情，夜以继日地工作，随时准备应付国

民党的突然袭击，准备流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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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４１年春，陕甘宁边区实行精兵简政，中央青委缩编，张午坚

决要求到前方部队去，到血与火的斗争中去锻炼自己，经再三要

求，被调到关中分区青年营，不久被编入八路军留守兵团警备第一

旅兼关中警备第三团，历任副教导员、教导员、代理指导员，组织股

副股长等职。１９４３年６月，国民党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调集胡宗

南部１０多个师，包围陕甘宁边区。关中分区是插入敌人腹地的一

心腹大个“ 囊形地带”，敌人历来视为“ 患”，必欲去之而后快，这次

敌人在这里首先对西坡店子、深崖沟、下墙等 试探性进地进行了

攻。６月下旬，张午临战受命，连夜冒着大雨到远离营团８０里外驻

守西坡店子要地的第一连去代理政治指导员。他到职后立即动员

备战，军民一起利用崾岘，加修防御工事。果然，在他到职后第６天

即６月３０日，驻山河镇之国民党第一六七师五０三团向我一连进

攻。战斗开始，敌人用炮轰我方阵地和村庄的同时，将该连在３里

外担任游动哨的王玉虎班长带领的第三班，包围在东屋畔村，张午

趁敌主力尚未接近前沿之际，与三排长穆世德率两个班冲出阵地，

从敌翼侧插入东屋畔村，将三班接援回到主阵地。接着他和连长呼

声荣一起沉着指挥抗击，击退了进攻之敌。５天后该敌再次发起攻

击，因为我地形有利，工事坚固，指战员英勇沉着抗击，敌人未能得

逞。这两次防御战斗受到团、旅的表扬。７月１２日毛主席《 质问国

民党》文章发表，在全国全世界揭露了国民党的阴谋，第三次反共

高潮终于被打退。１９４５年日本投降后，张午被调到陕甘宁晋绥联

防军政治部宣传部任宣传教育科长，后又调任骑兵第六师一团副

团长、西北野战军政治部宣传部宣教科长和第四纵队警一旅第三

团政治处主任、团政委、师政治部副主任等职，先后参加过出击陇

东，收复三边，攻打榆林、沙家店、清涧、瓦子街、扶眉、兰州等战役

和战斗。

在回顾这段血与火的战斗历程中，张午同志不愿谈自己的功

劳、苦劳，却怀念起一个个英勇牺牲的战友。他深情地说“：战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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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多少好战友为革命光荣牺牲了哇！我在一连当政指时的三个排

长，都是红军干部，先后在战斗中牺牲。记得我当过教导员的三团

二营，在九岘原战斗中抗击马匪，伤亡惨重，战后只编成一个连，五

连的穆光成排全排壮烈牺牲；我的五叔张志坚也是任连长时在平

型关大战中牺牲的。攻打兰州时，为了支援兄弟部队攻占兰州沈家

岭，在师指挥所受领任务时，几个团的领导和我一起吃早饭，可是

一个多小时后，在部队攻上敌阵地时，三十团李锡贵政委和三十一

团王学礼团长都在全国胜利的前夜，英勇地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

命；和我一起参加红军的２０位同志，有七、八位牺牲或残废了。尤

其令我难忘的是同窗好友任秉璋（ 后改名成黎）和同在一个政治处

工作过的宣传股长许政，都是做地下工作时惨遭敌人暗杀了，至今

连尸骨在何处都不知道。我自己算什么？没有毛主席等老一辈革

命家的正确领导，没有千百万烈士的鲜血和生命，没有亿万人民群

众的支援和奉献，哪会有今天的社会主义祖国！我们永远不能忘记

他们的功绩啊！”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张午同志历任某师副政委兼政治部

主任、某炮兵师政委、沈阳军区炮兵政治部主任、副政委、某军政

委、沈阳军区副政委。１９６４年晋升为少将军衔；１９５５年授勋时，获

八一纪念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１９８８年又获一级

红星功勋荣誉章。被选为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他的职

务虽然不断变化，但普通一兵的本色没有变，和老战友以及干部战

士保持着密切联系。尤其是离职休息以后，他仍然坚持学习政治理

论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关心党和国家的大事。他在生活上不搞特

殊化，对子女要求非常严格，时刻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自觉要求

自己。他说：“ 我一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坚信共产主义一定胜

利，死后什么头衔都不要，只要一个‘共产党员张午’，就心满意足

了。”１９８８年他在一次党小组会上，对一位党的高级干部不把坚持

四项基本原则作为全党全国的“ 精神支柱”的发言，进了严肃的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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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言词铮铮，表达了一个老党员高度的党性和责任感。

张午同志十分关心我国的教育事业，多次捐款资助，累计达１

万余元。当我们请他谈谈想法时，他说“：这些事本不值一提，我这

一辈子。除了参加战斗、参加作战指挥，大部分时间任指导员、教导

员、政治部主任、政委，还任过文化教员和军区自修大学校长，一直

热爱教育事业。当前我们国家在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现代化靠

人才，人才靠教育，所以我尽微薄之力，为教育事业捐了一点钱。”

１９８７年，张午同志给家乡楼阁台村小学捐赠一万元，作为奖学基

金，每年拿利息奖励品学兼优的娃娃和优秀教师；１９８８年给老部

队的幼儿园捐了４００元；给沈阳市“ 发展中小学幼儿教育基金会”

捐了２００元。他接着说：“ 我的钱也是国家给的，拿出来赞助教育

事业是应该的。”

在同张午同志依依惜别时，他深情地说：“ 我这个人虽然长得

很瘦，但大家都说我有精神。我非常怀念延安时代和延安精神，总

觉得那种革命精神、革命传统不能丢！人老了喜爱怀旧，我经常怀

念在西北的老战友以及西北淳朴善良、勤劳勇敢的人民群众，请你

们把我的怀念之情带回西北，带给西北的父老兄弟们。”

（ １９８９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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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记朱老总的教诲

４月的乌鲁木齐，在经历了漫长的隆冬时节后，正呈现出一派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景象。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们前去拜

访曹达诺夫·扎伊尔同志。刚刚踏进曹老的公寓，曹老就快步从书

房里迎了出来，拉着我们的手说：知道你们要来，我专门安排了时

间，真高兴能和你们在一起谈谈。

在客厅里坐下后，曹老告诉我们，他刚从北京参加全国七届政

协会议回来。他带着兴奋的口吻说：“ １９８５年我从军区领导班子退

出来后，党和人民给了我很高的荣誉，我还担任着全国七届政协常

委、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大副主任的职务，这次在北京听了李鹏总

理的报告，很受鼓舞，为祖国四化，为民族团结，我要做的事还很

多，应该老当益壮，跨上骏马朝前跑啊。”

曹老虽然年已古稀，但给人的印象是身体仍然很健壮，头脑反

映敏锐，目光炯炯有神，言谈举止干练爽快。即使长期担任领导工

作，曹老的业余生活仍然丰富多彩，年青时喜欢踢足环、骑马，现在

不仅下得一手好国际象棋，打台球的技艺更是精湛。就连在北京开

会期间，都不忘抽暇到军事博物馆俱乐部、民族文化宫娱乐一番。

曹老１９２０年出生于新疆伊犁一个维吾尔族铁匠家里，生活的

艰难和劳动的磨炼，造就了他强壮的体魄、充沛的精力和勤奋好学

的精神。曹老１９４２年毕业于新疆学院畜牧系，１９４４年参加新疆三

（区 伊犁、塔城、阿勒泰）革命，曾任民族军营、团参谋长，军政治部

主任。建国后，任五军副政委。１９５０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１９５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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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新疆军区政治部副主任，１９５６年入中央党校学习。后任新疆军

区副政委、乌鲁木齐军区副政委。１９５５年９月被授予少将军衔。

“ 曹老，请说说您为军队建设和新疆民族团结所做的贡献！”我

们直截了当地提问。

曹老谦和地说：维吾尔是团结联合的意思。几十年来，我这个

维吾尔族人民的儿子，虽然在维护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方面做过

一些工作，但说是贡献还谈不上。”他不愿意为自己评功摆好，却转

开话题，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珍藏的照片，深情地说：“ 这是我１９５０

年国庆节赴京观礼时拍下的。每逢看到这些照片，我就会想起朱总

司令接见我们时的情景！”

王震同志率部入疆不久，新疆三区民族军奉命整编为中国人

民解放军第五军。党中央、中央军委对五军各族指战员极为关怀。

１９５０年９月，总部特邀五军组成一个观礼代表团，到北京参加建

国一周年的庆祝活动。当时，曹达诺夫得知自己也是代表团成员

时，激动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他抚今追昔，浮想联翩。解放前，

国民党统治者长期歧视和压迫维吾尔、哈萨克等少数民族。人民共

和国刚成立，我们少数民族指战员，竟得到党和政府如此亲切的关

怀，能到首都观光，真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国庆前夕，五军观礼代表团乘飞机到了北京，住在当时最豪华

的宾馆—北京饭店。１０月１日，参加国庆观礼之后，接到通知，

朱总司令要接见五军观礼代表团。喜讯传来，同志们感到欢欣鼓

舞，大家聚在一起，就如何向总司令汇报，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代表团乘车到了朱老总住处。汽车刚在门口停

下，总司令就面带笑容从屋里走出来迎接。朱老总边和大家握手边

说“：欢迎你们从边疆来北京！同志们辛苦了！”

“ 感谢总司令和军委、总部首长的关怀。”列斯肯军长通过翻

译，代表大家向朱老总致谢。接着，他代表五军指战员，向总司令敬

献了维吾尔族裕拌和马刀等礼品。总司令接过裕袢，高兴地披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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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连连说“：很合身、很合身！”

这是曹老第一次见到朱总司令。朱老总魁伟的身躯，和蔼可亲

的面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介绍了代表团成员的姓名、职

务之后，同志们开始给朱老总汇报五军的工作。当讲到部队整编

后，新疆军区王震司令员给五军派了一批汉族政工干部，把人民解

放军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带到了部队，目前，指战员士气高昂，团

结一致，较好地完成了剿匪、建政和施工等任务时，总司令显得十

分高兴。他说“：这样做很好，你们和汉族干部要互相学习，搞好团

结，齐心把五军建设好。”他接着说“：解放军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

形成了一整套政治工作制度，这是我军的传家宝，五军要结合实际

加以运用。”

总司令还详细询问了部队的编制、装备和驻防情况。当得知五

军只编有步兵和骑兵，缺少炮兵、通信、医务等专业人才时，总司令

说“：在新疆，骑兵部队还是需要的！你们每年可派一些年轻、有文

化的干部战士，到内地军队和专业技术院校来学习，师以上干部将

来可以到军事学院、中央马列学院学习，这方面可以给你们以特殊

照顾。”

朱老总一席话，使同志们感到心里热乎乎的，谈话气氛也更加

热烈起来。总司令语重心长地说：“ 新中国成立刚一年，困难不少，

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只要全国各族人民紧密团结，就一定能

把新中国建设好。”分别时，总司令气愤地说“：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美国最近扩大侵朝战争。１０月１日越过三八线向中朝边境的鸭绿

江和图门江进犯，还轰炸了我国东北边境的城镇，直接威胁我国的

安全，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因此，你们在

北京参观学习之后，要尽快返回新疆，对部队深入进行爱国主义和

国际主义教育。”

“ 总司令话音刚落，我们立即表示，一定不辜负总司令的期望，

要以实际行动抗美援朝。朱老总听后很满意，拉着大家一起合影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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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

回忆到这里，曹老激动地说：“ 我永远忘不了总司令这次亲切

的接见，永远牢记着他老人家的谆谆教导。”返回新疆后，曹老就这

次北京之行的心得感受，向中共新疆分局干部学校的学员作了专

题报告。随后五军进行了政治整军，增强了民族团结，部队建设取

得了显著成绩。从１９５１年起，每年都有一批少数民族指战员到内

地军事院校、中央马列学院学习，新一代少数民族指挥员、专业技

术干部茁壮成长起来了。

“ 我虽然不再担任军区的领导职务了，但对军队还有着深厚的

感情，还想多做点工作。”曹老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尽管这

几年地方的工作担子很重，但他还挤时间撰写了近１５万字的革命

回忆录。其中《 五军的革命历程》、《 中国共产党对三区革命的影

响》等文章，先后被解放军出版社和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他无限

感慨地说：“ 我至今仍记着朱老总的教导，争取多为我们的子孙后

代留下一些精神财富。”

（ １９９０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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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马识途”牛化东

在凤凰城银川的干休所里，我们拜访了目前兰州军区党龄最

长的共产党员牛化东同志。牛化东原名牛杰，曾用名牛殿英、牛光

远、 光 ⋯ ⋯到底叫过多少名字，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因为他武 曾

长期在国民党的军队里从事兵运工作，为了斗争的需要，经常要改

名，甚至要换姓。还因为牛化东姓牛属马，所以他非常喜欢“ 老黄

牛”和“ 千里马”。１９４５年率部在定边起义后，依然改成姓牛。尽管

他如今已经年逾八旬，但照他的话说“：仍然‘牛脾气’不改，老马识

途！”

牛化东１９６４年４月由大校晋升为少将，离休后是副兵团职待

遇，想来他的家里一定很阔气，可是他普通一兵的本色不变，家里

的摆设极其简朴。他卧室和会客室的用具，依然是当年的老式床

铺、箱柜和桌凳，似乎席梦思、沙发、地毯和组合家具同他无缘。假

如你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还真会把

他当成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呢！仅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位老党

员的优秀品质。

１９０６年的农历２月１２日，牛化东出生于陕西省定边县贺圈

乡王来滩村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他排行老三，为了有个出头的日

子，全家人勒紧裤带供他上了定边高等小学。１９２５年７月，他在这

个学校读书时，由周梦熊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多次

聆听过刘志丹、谢子长的教诲。１９２７年组织上决定派牛化东到国

民党的西北军开展兵运工作，起初他还有点想不通，觉得当红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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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当白军丢人。刘志丹找他谈话说“：搞兵运是在敌人的营垒里闹

革命，外白内红，暂时受一些委曲，但组织上会理解的，你一定得把

这项任务完成好。”牛化东不负党的重托，在西北军里他积极开展

工作，把一些进步的士兵团结到了自己的周围。但就在这时，西北

军中的反动分子“以 共产党嫌疑分子”的罪名，把牛化东逮捕入狱，

经过３个多月的关押审讯，由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只好把他释放。

牛化东出狱后从兰州辗转回到陕北，组织上对他审查后，由刘志丹

给他谈了话“：你在敌人的监狱里斗争很坚决，很艺术，组织上决定

再派你回西北军去。”

第二次来到西北军，牛化东先后担任排长、连长等职，斗争艺

术更成熟了。他利用矛盾展开“了 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多次挫

败了叛、特的阴谋活动。后来部队整编，牛化东又在邓宝珊将军所

指挥的新编十一旅任参谋、军械官、副团长、团长等职。１９４５年１０

月２５日，参与领导该旅于定边起义。

那是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撕毁“ 双十协定”，发动全面内战。胡

宗南按照蒋介石的指示，调兵遣将，严密封锁我陕甘宁边区。但是，

对驻防榆林地区的邓宝珊所指挥的二十二军及驻防三边的新十一

旅很不放心，他一面通知邓将新十一旅调至包头改编为正规师，一

面通知该旅副旅长吴芬及二团团长史舫城等复兴社分子，对新十

一旅进行分化瓦解。当时，新十一旅唯有一团党的力量较强，营有

支部，连有小组，党的负责人有牛化东、李树林、胡立亭、冯世光、高

宜之、高昆山、谢友德等同志。因此，敌人确“定 一团若不接受改编，

二团便于本月２８日以长途野营之名进驻安边，乘机以武力解决一

团”。为此，经定边地委请示，党中央决定：十一旅于１０月２５日提

前起义。１０月２４日晚，葛申、牛化东、冯世光、王子庄等同志，根据

党中央的决定，制定了起义方案，成立了起义指挥部，由牛化东任

总指挥。

２５日拂晓，起义开始。首先扣押了十一旅副旅长吴芬、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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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佩九和伪县党部书记谢永鹏等人，复兴社分子张鼎臣因拒捕被

击毙。随即，部队迅速占据了全城制高点和要害部门。当日下午，

我军警三旅张文舟参谋长率部入城，支援起义。在起义之前，地下

党为了让在榆林的代旅长曹又参返回部队参加起义，牛化东急电

邓宝珊“：二团要以武力解决一团，现正在对峙中。”邓急派曹回部

处“理 冲突”。曹又参回到安边后，立即参加起义，在《 解放日报》上

发表了起义通电。之后，毛主席在延安接见曹又参时说“：你们是火

车头！《” 解放日报》为此发表社论，充分肯定了十一旅为反对蒋介

石打内战而起义的意义和功绩。朱总司令和彭副总司令设宴招待

了曹又参代旅长。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员贺龙专门为曹又参组

织了欢迎晚会，任命他为旅长，并于１９４７年入党。党中央为加强这

个旅的工作，又派郭炳坤任旅政委，牛化东任副旅长，王子庄任参

谋长，苏效蒙任政治部主任，团、营、连中也配备了政工干部。这支

部队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浴血奋战，为解放全中国，做出了应有的

贡献。

１９４８年，三边军分区主力部队开赴陇东作战，兼任着军分区

副司令员的牛化东，只带了一个警卫排和一些游击队在三边地区

留守。敌人探明情况后，向他们发起了猖狂的进攻。但牛化东遵照

彭老“总 寻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的指示，率

领部队和游击队打了好多次漂亮仗。一次在定边张家峁战斗中，敌

人认出了牛化东的战马，分三路向他合围。狂叫“：活捉牛化东，吃

牛肉，啃牛头，喝牛汤！”但牛化东幽默地说“：我是革命的‘老黄

牛’，这牛肉、牛头、牛汤只能奉献给人民，狗强盗想占我老牛的便

宜—没门！”他集中兵力专打敌人的中路，歼敌一个连，俘敌３０

多名，突破了敌人的合围。

建国后，牛化东历任宁夏军区参谋长，银川军分区司令员，宁

夏军区副司令员，为宁夏各族人民的解放和建设事业，献出了自己

的力量。建国初期，国民党一小撮反动军官、潜伏特务、惯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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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向我军假投降，内心却对人民政权恨之入骨。据当时侦察，宁

夏南部山区共有大小股匪２０多股，计５００余众。他们为非作歹，鱼

肉百姓，甚至偷袭我宁夏军区所属部队达２６次之多，我方伤亡

１７０多人。１９４９年１２月中旬，我军及时部署了剿匪工作，成立了同

、海原、固原地区剿匪指挥部，由当时的独心 一师师长黄罗斌和牛

化东担任正副指挥，率一团及骑兵连奔袭南部山区，进行清剿。牛

化东教育部队认真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坚持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

相结合，经过８个多月的艰苦奋战，基本肃清了南部山区的２０多

股土匪，捍卫了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

１９６５年，组织上确定牛化东同志离休。他说“：虽然我休息了，

但还是一个共产党员，思想不能退坡。”他老马识途，坚持按照共产

党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除积极参加有关的社会活动外，还认真读

书看报，练习书法。他作风廉洁，生活艰苦朴素，从不向组织上伸

手、搞特殊化，受到同志们的敬仰和尊重。近几年来，他体弱多病，

在右眼失明，左眼视力只有零点二的情况下，仍然积极响应党的号

召，秉笔疾书，先后撰写了两篇革命史料和个人回忆录，被宁夏军

区评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被总政评为“ 优秀离休干

部”，受到兰州军区通报表扬。

临别前，我们的视线禁不住在牛化东书写的条幅前停住了：

“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鲁迅的名言正是对牛化东同

志的写照。他多么像一头老黄牛，不图名，不图利，埋头拉车，勤奋

耕耘，把血、把汗、把智慧无私地奉献给党和人民。

（ １９８９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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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秀芳把花粒撒向神州大地

这是１９８３年夏初的一天。一辆崭新的上海牌小轿车从黄浦江

畔的延安饭店驶出，迎着金灿灿的朝霞，穿过闹嚷嚷的市区，向上

海火车站开去。

轿车在候车室门前刹住，一位戴着银丝眼镜，显得文静而慈祥

的女军人从容地下了车。她虽已年过六旬，两鬓添霜，却仍然一脸

朝气，精神矍烁，不失当代军人的飒爽英姿。她就是甘肃省护理学

会理事长、中华护理学会副理事长、终身从事护理教育工作的黎秀

芳。此刻，她刚从福州主持全军护理工作会议结束路过上海，又马

不停蹄，带着南国乡土的芬芳匆匆去赶乘火车，返回她的第二故乡

— 兰 州

（ 一）

黎秀芳挂着喜盈盈的笑容同司机告别后，正欲迈步进站，忽然

被迎面扑来的三十多名中年男女拦住了去路。“ 黎校长、黎校长

⋯⋯”的亲切呼喊声把她给包围了。

黎秀芳呆呆地望着这群簇拥在身边的男女，尽管她们个个显

得稳重老练，言谈举止已经和青少年时期大不相同，但她还是从那

一张张兴奋得泛起红晕的笑脸上认出来了。当年他们那一个个稚

气的脸蛋，一个个扎着的小辫子，一个个淘气的举止，又展现在她

的眼前。她激动得声音颤抖着说“：怕耽误你们的工作，悄悄路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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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咋让你们给知道了？”

学生们顾不得回答老师的提问，抢着给她提行李，有的紧紧地

拉着她的手，叙说着阔别之情，欢声笑语淹没了老师的问话。

面对如此亲热的场面，许多候车的旅客都投来羡慕的目光。黎

秀芳的学生，何止这几十个，在４０多年的护理教育生涯里，她培养

出的医护人员，少说也有４０００多人，如一把花粒撒向神州大地，竞

相开放，他们在四面八方的医护岗位上发挥着骨干的作用，做出着

突出的贡献。

岁月在飞快流逝，学生们同老校长已经离别二十多年了，但他

们却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园丁进行耕耘、播种、整枝、除虫的感人情

景：

那是在果甜谷香的金秋时节，天高气爽，风柔日丽。在兰州军

区卫生学校的广场上，一位佩戴着少校军衔的女军人，严肃认真地

检查着一个个刚刚穿上军装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的个人卫生。

她检查得很细很细，连扣在帽子里的长辫子、留着的长指甲、没洗

净的小手绢也给检查出来了。

过后，她站在队列前，身板笔挺，开始了娓娓动听的讲话：当你

们高兴地穿上绿军装，兴奋地跨进卫校大门的时候“，护士”这个美

好的字眼就向你们招手了“！护士”这两个字来自拉丁文，意思是保

护、养育、供给营养及保持生命力。只有具备一定学识的人，才能胜

任这项工作，也才称得“上 士”。提到白衣战士，人们常常想到一个

亲切、和气、温文尔雅的形象。但是过去由于传统的旧观念，这个可

爱的形象被蒙上了一层灰，不少人瞧不起护士，觉得他们干的是些

侍候人的工作，没多大学问。其实，要当一名合格的护士，并不是轻

而易举的。护理学是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理论指导下发展起来

的一门综合应用科学，它的服务对象是人。这是人类生老病死过程

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专业。要掌握它，必须熟悉基础医学、临床医学、

心理学、社会学等多门学科。从某种意义上说，护士是医疗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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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官。

⋯ ⋯

校长的讲话，使刚入校的学员们听得入了迷。队列里秩序井

然，鸦雀无声。她就是这样循循善诱地对学生进行专业思想和专业

技能的传授。一年、两年、三年，一批批年轻人学得了专业知识，成

为合格的护士，到天南海北各个部队医院里去工作。

是啊，和同学们朝夕相处整整三年，结下的情谊是深厚的。当

黎秀芳把她们送出校门时，就如同工人、农民把优质产品交给国家

时那样兴奋、骄傲。可她的产品毕竟不是钢铁、机器、粮食，而是一

个个生龙活虎的人材啊！为此，当学生们走出校门时，她的心情是

非常复杂，既对自己“的 产品”感到无尚光荣，又对她们的离别感到

难分难舍，常常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心。她全副身心致力于护理教育

工作，终生没成过家，至今孤然一身，但她对学生却充满了伟大的

母爱。她把那些已经养育成材的学员送到祖国四方之后，仍和许多

人保持着书信联系，寄学习资料，解答问题，鼓励她们好好工作，不

断进步。同时，她也从学生寄来的一封封立功喜报和科研发明证书

中得到了安慰和鼓舞。

一批毕业生离开了学校，又一批入校的学员如同一代新生儿

迫切地等待着母亲的乳汁去喂养。一批又一批，一代又一代，就象

长江的波涛，永不停息，使她在培育白衣护士的田园里，不能有丝

毫的停歇和喘息。

学生们最能够体谅老校长的心。她们没有埋怨老校长，也没挽

留她停征歇息，只好噙着两眶依恋的泪水，把黎秀芳小心翼翼地搀

上火车，慢慢地松开了她那双温暖的双手，目送她踏上归途。

车轮滚滚，思绪万千。黎秀芳闭目沉思，想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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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黎秀芳是个苦命儿。１９１７年３月，她出生在石头城南京。当时

的神州大地上，军阀、列强横行，灾害、瘟疫猖獗，国家混乱，民不聊

生。黎秀芳在凄风苦雨中送走了她辛酸的童年，出脱成一位温柔、

俊俏的大姑娘。在她的身上，除了具有中华妇女勤劳、善良的美德

外，还有着珍贵的爱国救国之志。１９３６年，当时还扎着一根长辫、

年仅十九岁的黎秀芳，怀“着 医学救国”的美好愿望，考进了原南京

国立高级护士学校。然而，她那美好的愿望很快就被卢沟桥上的枪

声震碎了。在日寇残暴的铁蹄之下，祖国的半壁河山沦陷。她的故

乡南京遭到了日寇的大屠杀，劳苦大众生活在血泊火海之中。黎秀

芳不得不随着学校的老师、同学，踏上了迁校的苦难旅程。

一路上，退向大后方的国民党要员和军队，背井离乡的难民，

冻饿而死的尸骨，深深地刺痛了黎秀芳幼嫩的心。她这个柔弱少

女，也忍不住从内心向当时的政府发出质问：祖国的秀丽河山，我

们的中华民族，为什么竟会这般软弱无力？那么多军队不上前线抗

战，咋这样如同丧家之犬，跟着老百姓夺路逃生？从此，她那纯洁的

心灵上蒙了一层暗淡的阴影。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变得深沉了，

不爱讲话了。

学校迁往长沙后，她们碰上了一批批从抗日前线上转来的伤

兵，有的缺臂少腿，有的头颅和内脏受伤，奄奄一息，惨不忍睹。以

往见了血都吓得心惊肉跳的黎秀芳，此时象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似的，背起药箱，抬起担架，主动投入当时开办的中央重伤医院的

工作，日夜奔波在抢救爱国将士的病房里。

重伤医院在长沙办了七个月左右，她有幸聆听了著名青年导

师吴玉章同志激动人心的演讲。那是深秋时节一个迷人的下午，橘

红色的秋阳遥挂在西天，绚丽的光芒给长沙湘雅医学院的大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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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了一层悦目的金辉。吴老站在主席台上，显得格外精神。他用

那超人的讲演才能和火一般的革命激情，为同学们展示了一条光

明之路，号召有志气的爱国青年到祖国的西北去，开发抗战的大后

方。老教育家一席慷慨激昂的演讲，犹如迷雾中闪出的一盏明灯，

使黎秀芳振奋了精神，看到了希望。毕业后她被留校任教员，但她

的心却早已飞到了祖国的西北。她常常接到奔赴延安去的同学的

来信，信上所讲的轰轰烈烈的抗日运动，互敬互爱的民主生活，多

么令人向往啊！后来她打听到一个老师在兰州工作，便于一九四一

年冬毅然离开条件比较优越的留校生活，和两个同学结伴，辗转数

千里，来到高原古城兰州，揭开了自己生活中崭新的一页。

（ 三）

当时的兰州市，房屋建筑低矮破旧，黄土铺面的主要街道狭窄

简陋。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统治和剥削，生产萧条，民不聊生，

哪里能有人力、物力举办护理教育呢！当时的高级护士学校，不用

说没有什么高级设备，就连几幢象样的校舍也没有。她所抱的“ 医

学救国”壮志，无形中被泼上了一瓢冷水。但是，黎秀芳不灰心，不

退缩，认准了一条道儿走到底。１９４５年，她被保送到北平协和医院

护士师资进修班深造，是全国选出的十名学员之一。１９４７年底毕

业，又回到兰州，继续做教务主任的工作，１９４８年担任了校长。

正当黎秀芳带领着师生在黑暗中摸索、挣扎的时刻，金城儿女

盼来了曙光—鲜艳的红旗插上了兰州城头。黎秀芳胸怀的大志，

有了实现的希望。她们所办的那所学校，在党和人民的怀抱里得到

了高度的重视。组织上拨款重建了校舍，扩招了学员，还被正式命

名为西北军区总医院附设高级护士学校，黎秀芳被任命为校长。她

的才智的蓓蕾从此展蕊怒放了。

创业的历程是艰辛的。那时，刚刚诞生的新中国，经济上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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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困难，办学的条件全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黎秀芳在上级领导

下，不畏难，不怕苦，敢想敢闯，聘请教师，扩建教室，编写教材，邀

集有经验的同志座谈，商讨教学计划。

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明媚的春天里，黎秀芳赴京参加了全

国第一届卫生行政会议。在这次会上，她幸福地见到毛泽东主席等

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亲耳聆听了周恩来总理的重要讲话。

会议结束时，她万万没有想到，周总理和担任中华护理学会名

誉理事长的邓颖超大姐从百忙中赶来为大家送行。周总理亲切地

握着每个同志的手，问长问短，再三嘱托“：护理工作很重要，很光

荣。 ”这毛主席亲自为你们题了词，你们是人民健康的保卫者⋯⋯

是多么高的评价和多么大的鞭策啊！黎秀芳激动得热泪盈眶。

１９５３年，黎秀芳去北京参加全国护士代表大会时，周总理迈

着矫健的步伐，神采奕奕地走到黎秀芳的面前。黎秀芳兴奋得满脸

通红，想要说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了。总理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说：

“ 你还在西北吗？能坚持在西北搞护理教育，不简单哪。西北还很

落后，全靠你们去改造了！”黎秀芳流着热泪，坚定地向总理点了点

头。

黎秀芳从北京回来后，心中象燃起了一团火，连走路也是小

跑。办公室的灯光常常是彻夜通明。她向同事们说：“ 一想起总理

的话，我心里急哪。”对照总理的关怀和寄予的希望检查自己，她常

常觉得惭愧不已。她怨恨自己没有做出成绩，离总理的希望差得太

远。为了完成总理的重托，黎秀芳立足改革，敢于创新，废寝忘食，

探讨精蕴。她在学校实行了班主任责任制，把边学理论边实践的制

度，改为先学理论，课间见习，最后集中时间实习的制度，提高了教

学效果。她还和同志们一起到医院实践、研究、摸索。她根据病人

病情危、重、轻三种情况，首先提出了“ 三级护理“”、三查五对”，执

行了保护性的医疗制度，不仅护理教学质量有了提高，而且医疗护

理的差错、事故也明显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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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改革中，无论是讲台上或是实验室里，黎秀芳总是亲自实

践。在学员们面前，她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少女，边讲边做给

学生看。连如何走路，如何开门，如何说话，如何操作，都示范给学

生们。她说“：同样的话，你讲得热情、诚恳、亲切、艺术，病人就乐于

接受，会增加他们的愉快；相反，你态度冷淡，粗声粗气，就会使病

人受到恶性刺激。”在病房里，凡是她遇到有的学员开门不是轻拉

轻放而是用脚踢，搬凳子不是轻搬轻放而是拖着走时，总是态度严

肃地立即纠正，不允许有丝毫的放纵和马虎。

一天上午，黎秀芳要去课堂听课，在快到解剖室时，忽然听见

一阵 的嬉闹声。她循声而去，原来是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学

生，正牵着一条狗朝解剖室走去。

黎秀芳顿时严肃起来“：眼下你们是去为‘伤员’进行手术包

扎，咋能这样嘻嘻哈哈！”学生们愣住了。她诱导说：侦察“员 米沙”

负伤了，怎么办？机灵的姑娘们终于理解，马上取来担架，把“ 米

沙”扶上去捆绑好，然后象对待伤员那样，“把 米沙”抬进了手术室

⋯⋯

隆冬后一个下午，雪花落向静谧的校园。学员们正在上护理技

术课，练习着如何给病人做床上沐浴、注射。同学们热情很高，把

“ 病人”洗得舒舒服服。但是黎秀芳并不满意，她“给 白如雪”盖上了

和善地说“：天这么冷，被子盖不被子，“给 黑过炭”掖好了被角⋯⋯

好病人不冻感冒了吗？”

黎秀芳就是这样严厉而耐心地给学员们讲解、示范，直到他们

全部接受、掌握为止。

（ 四）

在一些人们的心目里，好象搞技术的人都是些孤傲清高、无所

谓政治信仰的书呆子。这实际是一种偏见。黎秀芳对共产主义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58

信仰，对政治的关心，并不亚于她对事业的追求。

解放初期，黎秀芳就以敏锐的目光从生气勃勃的解放军队伍

里，从周围的共产党员身上，看到了国家的未来和自己的前途。她

下决心跟共产党走，把一颗圣洁的心奉献给亲爱的党，把自己的生

命和党的事业溶铸在一起，第一次向党组织递交了申请书。

十年动乱的急风恶浪，把正处在事业黄金时期的黎秀芳给吞

没了。她被诬“为 反动学术权威”“和 修正主义教育路线推行者”，受

到了无情的打击和残酷的迫害。她被画成大花脸，挂上牌子游街示

众、批斗，人格和身心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污辱和摧残。许多好心的

同志担心黎秀芳忍受不住而寻短见。她说：“ 我孤独一人，眼睛一

闭，两腿一蹬，也不会有什么牵挂，但我想到事业，想到１９６２年总

理同我合影时对我的叮嘱，我就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死，不能死，不

然咋向总理汇报？”

在那乱云翻滚的日子里，尽管有时她困惑、消沉，但她坚信乌

云遮不住太阳，真理必将发光。她心头的信念始终没有泯灭，也丝

毫没有动摇过自己的追求。

一个时期里，黎秀芳被下放到医院搞护理工作。她毫不埋怨，

把这当成自己理论和实际结合的极好机会。她跟随医疗队到农村

去，一方面积极向各族群众宣传卫生知识，一方面热情地为他们治

。一次，她和同伴背着病 药箱，挎着背包走了三十里山路，累得精疲

力尽。正准备歇息片刻，只见一个老乡气喘吁吁地跑来，请她们去

抢救病危的孩子。黎秀芳和护士小杨一口气跑到病人家里，发现患

儿是个才十九天的新生儿，家里人已失望地用破棉絮把患儿包起

来，放在地上了。患儿的母亲伤心地流着泪。

黎秀芳马上把患儿抱在怀里，经过仔细诊断，孩子患的是肺

炎。她立即采取抢救措施，尔后，又进行了精心的护理，喂药、喂水，

整整忙乎了一夜。孩子得救了。孩子的父母感激地说：“ 这是解放

军救了孩子的命，就给他起名叫‘军娃’吧。”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59

万恶的“ 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又得到了落

实。黎秀芳又重新返回到护理教育岗位上来。她按捺不住内心的

喜悦，为事业献身的精神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她兴奋得第三次向

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子里，一位领导同志满面春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 风地走进了

黎秀芳的办公室，当她得知这位同志是党组织派来跟她谈话时，素

有“ 铁女人”之称的黎秀芳止不住泪流满面。在她所走过的坎坷道

路上，无论是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委屈，她都没有掉过泪。可今天，她

怎么也遏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潮水了。

“ 秀芳同志，这些年来，无论环境多么艰苦，你对党都始终如

一，能谈谈这是为什么吗？”

“ 这很简单，我觉得一个有志之士，应该有信仰，有理想。我经

历过两个社会，深深感到我们的党靠得住，有希望。所以我才这样

崇拜她。”黎秀芳擦擦眼镜说“：我上无老，下无小，入党不是为了光

宗耀祖，是为了在党的怀抱里得到精神营养，为祖国培养出更多的

人材，完成总理交给我们的任务。我知道，象我这样在旧社会过了

三十多年的旧知识分子，离党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但我愿意做进一

步的努力，接受党组织对我的长期考验。”

１９７８年９月２日，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黎秀芳三十多年

的夙愿终于实现了！这一天，当她站在鲜艳的党旗下，庄严地举起

右拳向党宣誓的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上心田。她决心在

有生之年，为祖国浇灌出更加绚丽的护理之花。

（ 五）

生活，是光怪陆离的，有时它会象黄连一样苦，有时却又似蜜

汁一般的甜。１９７９年４月的一天，一封书信从海外飞来。喜从天

降，黎秀芳竟然找到了失散三十多年、现居美国的母亲和弟、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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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的关怀下，她兴奋地登上了飞往美国的国际班机，越过万水千

山，踏上了大洋彼岸那块陌生而神秘的异国土地。

中国人是有志气的。黎秀芳在美国的弟弟妹妹们，都成了教

授、专家、学者，拥有高级的住宅，漂亮的轿车，日子过得十分富裕。

他们依偎在母亲身边，为秀芳姐姐的到来精心地安排着游览的项

目和日程。

妈妈盼来了女儿，弟、妹盼来了姐姐，三十年来亲人第一次团

聚，该是多么的欢乐！弟弟说“：姐姐，咱们去看看超级市场，登登世

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吧。”

“ 不，咱们先去海滨，看看世界上第一流的现代化公园。”妹妹

说。

而黎秀芳的回答，却使弟、妹们大吃一惊“：我想去看看这里的

护士学校和医院。”

“ 啊！去那儿干吗？”弟、妹们惊呆了。

“ 我想参观参观，长长见识。”

“ 姐姐，你来这儿是探亲，不是进修的。应该珍惜时间。”

唯有妈妈理解女儿的心思。她把黎秀芳紧紧地揽在身边，自豪

地夸道“：芳儿还是小时候那股犟劲，妈支持你！”黎秀芳幸福地笑

了。

黎秀芳追逐科学事业的火一样的热情，使她没有只顾与亲人

的团聚和游山玩水，而是借此良机，抓紧时间，寻求有益于祖国护

理事业的先进科学知识。她托人联系，自费参观访问了美国西部和

中部的六所医院、三所大学、一所普通大学和一所小学，考察和了

解当前美国护士教育工作的水平。这期间，她过的是黄金岁月，整

个身心沉浸在求知的海洋里面。她每天访问回来，便抓紧时间整理

访问笔记，翻译资料。她象蜜蜂一样贪婪地采撷于知识的百花丛

中，以酿制芬芳馥郁的知识蜜糖！她要把这些带回祖国，传授给战

友、学生。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61

时间在忙碌的参观学习中悄悄地流失了。光阴似箭，一晃就四

期越来越近了。个月，离归 妈妈知道女儿终生未成家，孤独一人，不

由脸上泛起愁云。她把一个存折塞到女儿的手里，流着泪说：“ 芳

儿，这是你爸爸留下的，你就留在妈妈身边吧。”弟、妹们也争先给

她腾房子，苦苦哀求姐姐留下。

“ 不，妈妈，我离不开祖国，离不开我的学生，就跟妈妈您离不

开儿女们一样。妈妈，您跟我一块回家吧，祖国欢迎您回去。”

“ 傻孩子，这里有他们一大群缠着手脚，妈妈离得开吗？你是搞

事业的，妈妈不勉强你。再说，你在祖国，妈妈也放得下心。”

黎秀芳忍痛谢绝了妈妈和弟、妹们的盛情挽留，在探亲假还没

有到期时，就提前十天返回了祖国。她说“：我留恋妈妈和弟弟、妹

妹，但我更思念祖国和朝夕相处的学生。”

回到学校后，黎秀芳向大家介绍了美国护理工作和护理教育

的情况。她说，美国平均１３０个人，就有一个护士。可是我们十亿

大国，却只有５６万护士，平均两千人中，才有一个护士，而且这些

护士绝大多数是中专毕业生。因此，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和发达国

家之间的差距，面对我国卫生事业发展的需要，从质量上和数量上

迅速加强护理队伍的建设。

近年来，黎秀芳更加勤奋了。她除了担负一些教学课程外，还

担任着《 中国医学百科全书》护理分册和《 中华护理杂志》以及《 人

民军医》《、 兰后卫生》等几家医学书刊的编委，参加了《 部队医院》、

《 医疗护理技术操作常规》《、 战伤护理》等几部医学著作的撰写和

审改。为了编写好这些书，把更多知识的结晶留给后代，她不辞辛

苦，多次到北京、上海、成都、西安等地的一些医院进行临床实践，

搜集整理资料，还坚持每晚阅读各种书籍。她从美国探亲归来，除

带回大量资料外，还自费购买了许多护理书籍。她说“：我虽然年逾

花甲，但我仍然要用自己的夕阳之光，为振兴中华散发出一份光和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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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８７年元月，黎秀芳的老同学、兰州军区总医院护理部主任

张开秀逝世了。生前，她与黎秀芳联合言志，留下遗嘱，愿将她俩积

蓄的４万元人民币捐赠兰州军区，设“立 双秀”奖，作为护士班优秀

毕业生和医院优秀护士的奖励基金，并表示去世后将遗体捐献，作

为病理解剖之用，为发展医学事业作最后的贡献。

这年８月，黎秀芳光荣地出席了全军英模大会，作了大会发

言，并留京作了２０多场报告，在首都引起强烈反响，受到军委首长

的高度赞扬。１９８８年５月１２日国际护士节，黎秀芳被兰州军区党

委授“予 模范护理专家”的荣誉称号。

（ １９８８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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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安三梁”轶事

兰州军区原副政治委员梁仁芥，因病于１９９１年１１月８日在

西安逝世。终年７９岁。

梁仁芥去世后，总政原副主任梁必业万分悲痛地说：我与仁芥

少年从戎，情同手足。他来京治病期间，我几次去医院探望。我们

在一起，忆过去，看现在，想将来，开怀畅谈，感慨万千。他离京回陕

后，我写下《 古稀话衷肠》欲与仁芥共勉。但信未发出，获悉仁芥不

幸逝世。噩耗传来，十分震惊。我怀着极为悲痛的心情，谨以没寄

出去的诗文对梁仁芥同志表示沉痛哀悼和深切怀念：

我与仁芥是老乡，家居隔壁还同窗。

沿街叫卖命相怜，贫苦少年俩互帮。

己巳同入共青团，庚午携手把兵当。

特委介绍到四军，共进红军大学堂。

辛未分离常思念，长征巧遇黔路上。

丙子西征甘宁边，防空重逢民宅旁。

戎马生涯六十载，战斗工作各一方。

人民公仆子弟兵，献身政工乃同行。

共产主义宏传业，终生奋斗永弘杨。

坚持毛泽东思想，继承传统事业旺。

人生短暂历史长，一代将比一代强。

中国特色建设路，社会主义蒸蒸上。

神州灯塔放异彩，五星红旗高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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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民团结齐奋进，试看天下谁能挡。

那还是１９７５年，梁仁芥在甘肃农村蹲点支农扶贫时，笔者曾

采写过他艰苦奋斗的事迹，稿件经新华总社编发后，受到了叶剑英

等军委领导同志的批示，梁仁芥受到总政的通报表彰和鼓励。１９８８

年我军第二次实行军衔制的时候，我们又一次到西安干休所看望

了他。他一见到我们就深情地说“：我军这次实行新的军衔制，是件

大喜事呀！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不能再戴牌牌了，但我衷心祝愿年

轻的一代，在换上新装、戴上军衔之后，千万不要忘记过去，不要忘

记先烈，应该珍惜这崇高的荣誉，牢记自己的责任，不负祖国和人

民的重托。不能光关心自己肩膀上有几颗星。不然，先烈如果有知，

问你：‘你当兵就是为了捞星星？’你又该怎么回答！”

所“谓 吉安三梁”，就是全军闻名的梁必业、梁兴初和梁仁芥三

位将军，他们都是江西吉安人。

梁仁芥于１９３０年由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

党员。历任宣传队分队长、独立营政治委员、团政治处主任、科长、

县游击队政治委员、县委书记、团省委书记、旅政治委员、地委书记

兼军分区政治委员、师政治委员、军政治委员、省军区政治委员等

职。他是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

代表大会代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梁仁芥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至

第三次“反 围剿”斗争和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他坚持进

行敌后游击战争，参加了百团大战和晋绥军民“反 扫荡”等战役、战

斗。解放战争时期，他率领部队转战陕北，参加了晋北、榆林、宜川、

扶眉、兰州等战役，为夺取西北解放战争的胜利建立了战功。全国

解放后，他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回国后积极参加社会主义革命和

建设，为巩固国防，加速部队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做出了贡

献。

那次，老将军回顾自己１９５５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时的情景说：

“ 当时，和我同时入伍的梁必业、梁兴初都被授予中将军衔，我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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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少了一颗星，但我不能和他们比星星多少。我觉得我们都是幸存

者。参军那时，谁能想到当将军？１９２９年前后，我们江西吉安县富

田乡美陂村参加红军的青少年有三百多人。当２０多年后的１９５２

年，我带着老伴孩子回家乡时，才知道和我同时参军的这三百多

人，只剩我和梁必业、梁兴初及当时在广州军区工作的梁必殿四个

人了。”

老将军有点激动地对我们说：“ 我们这些当上将军的，哪一个

不是从死神身边闯过来的！哪一个身上没有挨过子弹！我算是幸

运的，只负过一次伤。梁兴初就负过七次伤，身上被子弹穿了十七

个窟窿！那些成千上万的烈士，他们中的许多人军政兼优、文武双

全，本来也可以当将军，可是他们都没能看到革命的胜利。然而，他

们是中国人民的光荣和骄傲。”

梁仁芥谈起梁必业和梁兴初的经历，如数家珍。他说：梁必业

是一员儒将，建国后曾任中南军区政治部第一副主任兼干部部部

长，解放军政治学院教育长兼政治部主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副政治

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济南军区副政治委员、第二政治委员，总政治

部副主任兼组织部部长、解放军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军事科学

院政治委员。还是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四、五届全国

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十二届中央委

员。为军队的政治工作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梁兴初铁匠出身，是

一员战将，他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战时期，出生入死，打了数不清的

硬仗，１０年中，梁兴初从战士到团长，负了９次伤，升了９级，正好

是负一次伤，晋一次职。长征打腊子口时，他是侦察连长，缴获一批

书报送给了毛主席，得知了红二十五军与陕北红军会师的重要情

报，毛主席才作出了中央红军向陕北根据地挺进的决定。解放战争

时期，梁兴初任东北民主联军第一师师长，第六纵队副司令员兼十

六师师长，第十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三十八军军长。率领大军

从黑龙江畔打到珠江之滨。打了一系列的漂亮仗，其中最著名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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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山阻击战。抗美援朝战争中，梁兴初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

兵团代司令员，率领三十八军英勇作战，获得彭总电“令 万岁军”的

嘉勉。１９５４年，荣获朝鲜一级国旗勋章的梁兴初回国受到毛主席

的亲切接见。当周总理向毛主席介绍梁兴初时，毛主席紧紧握住梁

兴初的手说“：久仰，久仰，‘万岁军’军长！”

那次临别时，老将军告诉我们：“ 梁兴初已经在１９８５年逝世

了，梁必业还担任中顾委委员，我早在五年前就离休了。新一代将

军中有些人虽然没有经受过战争的锻炼，但是他们经过自己的努

力学习和实践，一定会超过老一代，比我们干得更好！”

虽然那次相见后，再没见过梁仁芥将军，但由于同他的女婿陈

斌和女儿梁敬军是挚友，所以从他们口中也常听到老将军的一些

信息。梁仁芥离休后，仍然时刻关注着祖国的四化事业，对党和政

府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注意从思想上保持党性的纯洁。梁仁

芥病重期间，仍然关心党和军队建设，十分注意用革命传统教育下

一代。并告诫亲属，自己的后事从简办理，表现了一个优秀共产党

员的高尚情怀。遵从他的遗愿，梁老将军去世后，没开追悼会，没举

行遗体告别仪式。他的遗体由亲属、身边工作人员和治丧办公室的

同志，于１９９１年１１月１３日护送到西安市长安殡仪馆火化，骨灰

深埋于群众公墓，并植松柏一株，以遂他的心愿。

（ １９９１年１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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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将铁笔写春秋

曙色微明的清晨，百鸟啁啾，烟村树雾。当我们驱车来到老将

军吴华夺的宅前刹车时，他早已站在门口等候了。虽然这位当年驰

骋疆场、小有名气“的 红小鬼”，已经年近古稀，但身板笔挺，精神矍

铄，言谈举止仍不减军人英姿。

我们的话题是从纪念红军长征胜利五十周年开始的。他沉思

片刻，心潮澎湃，仿佛脑海里重现了当年杀声震天的战场，叠影出

英勇拚击而倒在血泊中战友的身躯⋯⋯我们透过那晃动的晶体，

也感到他心中滚动着一团火，掀起奔涌的浪花，追忆往事的缕缕柔

情正向我们面前飘来。

吴华夺的经历浪漫而传奇。１９２９年夏天，他刚刚十二岁，饥肠

辘辘，便死缠硬磨参加了家乡农民暴动刚成立的队伍。那时，他站

着没有枪高，五十来斤粮食背不起，只好给炊事班拣柴、烧火。这年

寒冬的一天，大雪纷飞，部队要奇袭龙盘寨。他耸肩缩头迈大步，但

还是拉在后面。担任党代表的父亲于心不忍，连赶三次让他回家，

他靠眼泪硬是融化了父亲的铁石心肠，再加上高华团长说情，他总

算留在部队。

然而，“ 祸”不单行。有一次部队来到油炸河以北的小村庄驻

防，他趁父亲不在，便好奇地拿枪玩“。叭！“”，顶膛火”让他给拨弄响

了，不长眼睛的弹丸却击中了村民的一头老黄牛。

闯祸了。他吓得要死，忙去求团部司务长帮忙。司务长憨厚老

诚，平时最爱逗红小鬼，虽在气头，还是掏出十四块光洋给老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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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赔偿。父亲回来，一听此事，可发了大火，顺手掴了他两个耳光，

还把他关了起来。当时，他脸上火辣辣的，没哭，心里却很犯愁，秉

心刚强的父亲再次要撵他回家。后来，又是高团长和一群叔叔给他

说情、解围，才把他放了出来⋯⋯

打那时起，他迎着血雨般的战斗，踏上了遥远漫长的人生之

路；又凭着执着追求和勇敢机智，参加了鄂豫皖、川陕革命根据地

反“ 围剿”、长征和八年抗战，以及解放战争的莱芜、孟良崮、济南、

淮海、渡江等战役，由战士当上了连长、营长、团长、师长，率部浴血

奋战数百次，先后四次负伤。１９４１年，在淮南路西定远大桥战斗

中，他率团全歼守敌，被授“予 铁锤子团”称号。建国后，他先后任军

事学院队列部长、教育长，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顾问等职，走出一条

由放牛娃到将军的道路。

吴华夺１９５５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时，正好三十八岁。闪光的勋

章，笔挺的礼服，威武潇洒，令人钦慕。这时候，他担任着军事学院

队列部长，从１９５６年至１９５９年的每个国庆大典，他都要率领院校

方队首先通过天安门广场，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特别是建

国十周年大典，新闻照片，通讯特写，以及电影新闻记录片突出地

报道了这次阅兵的盛况。受阅队伍中，走在最前边、军衔最高、年龄

最大的吴华夺，更引人注目。事后，贺龙、陈毅等元帅在北京饭店接

见了他，称赞他进行队列训练有方，带的队伍壮了国威、军威。

访问中，每当我们根据自己的思路催问他过五关、斩六将的事

迹，他一句话里似乎多点了一两个顿号和逗号；往往话题被他岔

开，去述说他记忆的荧光屏上那难以忘记的战斗和他的战友。无

奈，我们只好从熟知他的领导、部下和史料里把他的话题抓了回

来。

“ 岁月无情人有情，战争残酷出英雄”。吴将军呷了一口茶继续

说下去“：和我一起参军的人，幸存无几。长征五十年的历史应该回

顾，总结。回头看是为了朝前迈。不然，咋对得起长眠于九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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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烈呢！”

此时，他话锋一转，便向我们述说起自己撰写第一篇回忆录的

经过“：我没喝过几滴墨水，参军时大字识不了两口袋。那时组织上

把同我一样大的三四十个小鬼编成一个连，平时不打仗，就教我们

学文化，上政治课。什么是阶级，穷人为什么穷，富人为什么富⋯⋯

这些最基本的革命道理，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解放后，日子安

定了，组织上又选送我到军事学院高级速成系深造。现在我顶多是

个初中生。”

“ １９５４年，在军事学院我工作繁忙而紧张，还要挤出时间晚上

上夜校。一次，语文教员梁祥民要求学员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一篇

作文。那时，我精力旺盛，开了两个夜车，写了一篇题为《 我跟父亲

当红军》的作文。评卷时，梁教员说这篇作文有五大优点，打了个满

分。后来，不知咋弄的上了《 人民日报》。”

我们请他说清登报的来龙去脉，他笑着说“：谈那没意思。”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建军三十周年前夕总政搞征文，军事学院

宣传部把他写的这篇作文推荐上送，很快在《 人民日报》《、 星火燎

原》报刊上发表了。当时，他正在北京某地训练受阅学员，看了报马

上给军事学院打电话，追问事前为啥不给他打招呼。他想，我军将

帅那么多，谁的经历不是一首诗，一出戏！自己的作文登报多么丢

人显眼。后来，这场“ 官司”打到院长兼政委刘伯承那里，刘帅赞扬

这篇回忆文章写得好，是传统教育的好教材。他才再没追问这件

事。

１９５８年，中国作家协会主席茅盾也称赞这篇文章朴实生动，

特别是对文中“ 枪走火打死老百姓黄牛”的细节描写，更是赞不绝

口，说这一段写得真实感人。他还幽默地说“：那时要是把吴华夺撵

回家，现在我军就少了一位将军啦！”

谁料，吴华夺的这篇得意之作，在那人妖颠倒的岁月，竟被打

成“ 大毒草”，他也成了“ 政治骗子”，他的家庭出身由贫农变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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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为此曾先后派人三十多次到他的家乡—河南省新县陈店乡

细吴家去调查，仅路费一项就耗资两万多元。结果故乡的乡亲否定

了这些烂言，证明回忆文章是真实的，可信的。当年苏维埃暴动时

的土地委员吴文桥老人还把珍藏在屋梁上的“ 分地登记”拿给调查

人员鉴别，他气愤地说“：那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富农！”

浩劫的余痛使他从凝聚的疑团中猛省、振奋。尤其是他退居二

线后，军务、文电、会议减少多了，生活的节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他本来可以孙孙绕膝，享清福了，以充实自己有点空虚、寂寞的心

情。欣喜的是五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吴华夺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

惯和工作作风。他每天从不睡懒觉，即使节假日和星期天，他也是

天麻麻亮就起床到室外活动，而后伏案写作。过去自己经历的战役

战斗和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一幕幕、一个个从记忆中活生生地跳到

他的眼前，激情难抑，跃然纸上。几年来，不论是星光灿烂的深夜，

还是霓霞初露的黎明，人们总见他不是漫步林荫之中沉思，就是坐

在写字台旁奋笔疾书。

去年十月，兰州军区某红军师举行建师五十周年的纪念活动，

吴华夺应邀到这个师的各团给讲传统，讲作风，把自己的经验教训

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青年一代，他讲的真切朴实，使小伙子们听得

入神，很受教益。他联系自己这几年讲传统、写回忆录的实际说：

“ 回忆录是对往事的回忆和记录，自己经历和感受很深的事，难忘

记，眯上眼，就能想起来。”诚然，老将军并不否认已经遥远的往事，

特别是重大战役、战斗的一些事例，有时难免疏露或记不准确，但

这不要紧，他自有办法。他接着说“：我这个人老上级和老部下多的

很，家里电话机又没撤，打个电话问一问，聊一聊，既经济，又便当，

比带着老伴、子女跑到那里给人家添麻烦好得多。”

老将军又点了一支烟严肃地说：“ 老同志写回忆文章，必须坚

持实事求是的作风，不能贪功说假话，更不能为自己树碑立传，而

是要缅怀英烈，追思先辈，澄清事实，教育后代。如果史料搞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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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把史料当成面团捏，那就会给后人带来很多麻烦。”

将军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他坚持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写

不出来不硬写，不是停笔到菜园一边劳动，一边回忆，就是就近去

查阅资料，或请与自己共过事的同志帮助回忆，不把历史的本来面

貌搞清楚绝不罢休。十年动乱中，吴华夺被抄过十一次家，许多珍

贵的历史资料都遗失了。但他并不因此马虎从事，总是在动笔之前

要把所写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发生和发展的经过搞清楚，

即是一个细微末节，他也要认真查阅当年的作战命令、电报和地

图，请老战友共同探讨回忆。１９８１年，淮阴地区征委会约他写一篇

回忆１９４７年初攻打白塔埠的文章，其中有个连队进攻的时间拿不

准，他便通过打电话、查资料、访战友，反复核查了几个月才定稿。

有时，他请年轻的同志帮他整理和加工回忆录，也不允许他们有丝

毫的夸张或添枝加叶。他强调“：凡我署名的文章，我都要对它的事

实绝对负责。”

辛勤笔耕总有丰获。近年来，吴华夺用长征精神撰写出《 忆抗

日战争中的新四军二师第四旅》、《 抗战中新四军二师的地位和贡

献》《、 忆大桥战役》《、 火烧来安鬼子兵》等八篇回忆史料，总计十七

万字，先后被军内外报刊、杂志选载。今年５月，他撰写革命回忆录

被兰州军区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评为一等奖。

回忆的史料在报刊上变成铅字，闻到油墨的芳香，使老将军充

满了喜悦；但他更乐于停下笔来接待那些上门征集史料的来访者。

每当碰上这种差使，他总是有问必答，从不怠慢。

有一次，济南军区党史办来人向他了解淮海战役的有关情况，

当时吴华夺任华野二纵六师师长，率部参加了围歼杜聿明集团的

郭楼守备战。他向征集人员提供了一个至今没人知晓的重要情况：

在敌人向郭楼发起进攻之前，吴华夺突然接到了华野副司令员粟

裕的一个电话，明确指出了六师所守阵地的重要性，要求他们寸土

必争，不准后退。接到这个电话，他们师立即调整了部署，将所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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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团全部放到了第一线，取得了这次作战的胜利。老将军提供的这

个情况，对于进一步了解当时华野首长的作战决心，提供了可贵的

依据，受到了全军党史征集委员会的好评。

在亲切地交谈中，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临别时，吴将军

紧攥着我们的手，深有感触地说“：登‘梯子格’也是艰苦的长征，我

要发扬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精神，活到老，学到老，用余热使新的长

征路不断向前沿伸。”

离开吴将军的住所好远好远了，经历了五十多年风云变幻的

“ 红小鬼”，像一株不老的劲松，依然笔挺的站在他的家门口，目送

我们归去。回首凝望，将军那威武的身影，滚烫的情怀，刀刻般的留

在我们的脑海里，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奋进。

（ １９８６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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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将军为先烈留英名

朱家胜，１９１４年生于江西省莲花县。１９２９年加入中国共产主

义青年团，１９３２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参加工农红军。土地革命

战争时期，任游击队政治委员，警卫营政治委员，红八军第二十四

师七十一团宣传干事、连指导员，红六军团模范师政治部技术书

抗日战争时期记，军团政治部总务处长。参加了长征。 ，任八路军

一二０师三五九旅指导员、教导员，八路军南下支队营政治委员，

第三五九旅政治部组织科长。解放战争时期，任西北野战军第二纵

队政治部组织部长，第一兵团组织部部长。建国后，任新疆军区政

治部组织部长、后勤部政治委员，南疆军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

任、政治委员，新疆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乌鲁木齐军区政治部顾问。

１９６１年晋升为少将军衔。曾因为献出一万元支援家乡建设和交纳

党费，登报受到赞誉。１９８３年１０月离休。

朱家胜常说，每逢见到迎风飘扬“的 八一”军旗和五星国旗，我

的心总是平静不下来。确确实实这如血似火的红旗，是千百万的革

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他参加革命后，一直随红六军团和其所沿革

的部队南征北战。红六军团从江西出发长征时，有将近一万人，可

是到１９６１年红二方面军战史编委会登记当年参加红六军团的在

世人员时，却仅剩下二百多幸存者了。所以一见到红旗，他就想起

那些没见到革命的胜利，没尝到今天的甜蜜日子，早已血染九泉，

长眠在皑皑雪山、茫茫草原和祖国大地上的战友，觉得忘记他们就

会倒退，忘记他们就意味着背叛。因此，他离休后把为英烈树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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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育后代，当成自己义不容辞的职责。几年来，他撰写了约二十

忆万字的烈士传记和回 史料，还搜集整理了四本《 革命烈士英名

录（》 共两千多名）。其中《， 多才多艺的宣传家刘光明》《、“ 猛张飞”

吴正卿》《、 怀念苏杰师长》等四篇烈士传记，被《 解放军烈士传》等

军内外的刊物登载。最近，受到了兰州军区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的

表彰和奖励。

也许有人知道他写的《 飘动的篝火》等回忆文章，曾登载在《 星

星燎原》上，著名作家杜鹏程称赞《 飘动的篝火》是一“首 英雄的抒

情诗”，它还被作为范文选进中学生的语文课本；以为他识文端字，

是个能写会画“的 老秀才”。其实，他入伍前是个大字识不了两口袋

的大老粗。开始手握钢笔写传记和回忆录时，觉得它沉甸甸的比椽

还重，因他小时候在中药铺熬学徒时，只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参

军后靠着在行军打仗的间隙，抓紧时间学文化，才脱掉文盲帽。如

今要为英烈立传，确“实 拦路虎”很多。于是，他以英烈坚韧不拔的

顽强精神写英烈。写作中有时心里想的，嘴里说的，与笔下写的总

是“ 一致”不起来，写一篇传记往往得修改五六遍，乱得如同“ 天

书”，只有自己才能看懂。如果遇到一些语法修辞上的问题，他能够

不耻下问，经常向自己的子女请教。子女不在身边时，字典、词典就

成了他“的 无言老师”。为了写好烈士传，他每年要花２００元订阅和

购买有关报刊，非常重视对各种资料的收存和使用。近几年他搞了

两个大事记：一个是红六军团１９２７年至１９３６年一百二十多次战

斗的时间、地点细表；一个是三五九旅和二军１９３７年至１９４７年一

百五十次战斗的时间、地点细表。按“ 表”索“ 骥”，用起来就方便多

了。

在为英烈撰写传记的过程中，朱家胜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

把历史的本来面貌搞清楚不动笔，写不出来不瞎编。为了查清一些

烈士的生平和有关事迹细节，他经常星期天带着平时积攒的问题，

走访家在乌鲁木齐市的老战友，不把有关问题弄明白，决不善罢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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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就这样，先后访问过２００多位老同志，核实和充实了有关材料。

有的情节在当地实在查不清楚，他就用书信向外地的老战友求教，

还利用外出疗养和探亲休假等机会，重走了长征路和三五九旅当

年南下北返的部分路线和战斗过的地方，总计十多个（省 区）的三

万多华里。因为作风扎实、一丝不苟，撰写的传记和回忆录，材料翔

实，具体生动，没有发现什么差错和不实之处。

先烈占去了朱家胜的心，也占去了他的时间。他离休以来始终

很忙。写烈士，学烈士。比比先烈的牺牲和奉献精神，总好像前面

有事业在呼唤，后面有年轻一代在催促。他决心永葆革命青春，活

到老，笔不停，让英烈们的名字和伟绩永载史册。

（ １９８９年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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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族儒将刘瑞方

在１９５５年至１９６５年我军实行军衔制期间，被授予将帅军衔

的 １６１３人中，仅有一名是回族，他就是素有儒将之称的刘瑞方同

志。

我是六十年代初期知道刘瑞方的“ 芳名”的，随后被调到兰州

军区机关工作，才知道他是位堂堂的男子汉，战争年代头部和双手

负过伤，右手仅有３个指头。他虽然身残，但实干精神好，多才多

艺，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口才更棒，作政治报告台下没有打瞌睡、

开小会的，而且业余生活中游泳滑冰、打球跳舞、书法装裱，样样都

会。后来和他交往的时间长了，才搞清了他的军政生涯。他于１９３６

年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１９３８年参加

新四军。曾任兰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主任，解放军政治学院副教

育长兼政治经济教研室主任等等。不用赘述他的诸多头衔了，就来

“个 回头看”，寻觅一下这位回族儒将身后的足迹吧！

（ 一）

刘瑞芳又名刘济光，曾用名刘耀堂，于１９１５年９月１０日，生

于 　同４号的一个贫穷的回族家庭。父亲天津河北金家窑海潮寺胡

刘少舫是师范毕业的小学教员，祖父刘琴舫在当地是一个小有名

气的老中医，因此一直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供应他和哥哥刘火

（ １９２９年参加革命，曾任中央直属党委常务书记）上学，５个妹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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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几年 学就辍学了，刘火上大小 学是靠勤工俭学解决的，刘瑞方

上学只勉强维持到高中毕业。他们的祖父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

全家虽然说的是汉语，但参杂着不少阿拉伯语古兰经里的词汇。按

照回族和伊斯兰教的规矩，男孩子在学龄前五六岁时，必须到清真

寺上学，主要是学阿拉伯文字母和拼音，刘瑞方上了两个多月这样

的学。他还跟随祖父到清真寺作过几“次 乃麻孜”（ 礼拜），祖父还教

他背会了几段经文，在奶奶去世的日子里，经常念经，他也跟着念。

祖父几次讲给他伊斯兰教的教义，诸如穷人之间要互相帮助，有钱

人要帮助穷人，不能称王称霸。他问对日本侵略中国怎么看？爷爷

说，真主要惩罚他们的。当时，刘瑞方已有了一般的科学文化知识，

对宗教迷信是不信的，但对祖父说的这些，他觉得还是言之有理

的。

早年，刘瑞方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因兵荒马乱，人口膨胀，

全家发展到１４口人，祖父和父亲的收入用来糊口都不够了。“ 九一

八”事变以后，尽管家中的生活越发困难，但仍没有动摇刘瑞方发

奋读书的决心，他的目的是考取法商学院的商职（部 高中），毕业后

当教员，实行教育救国，结果考了第一名被录取。由于哥哥刘火年

年得奖学金可以自给，他便在哥哥的鼓励下，继续上学。开课买不

为他的功课起书本，他便与同学曹锡辰合看一套，因 好，每一次会

考都是第一名，所以交不起学费，学校对他既不开除，也不过问。

日军的铁蹄向西侵占察哈尔、绥远，向南越过了长城直逼平

津。国难当头，人民涂炭，华北之大，已摆不下一张稳定的书桌。全

国人民抗日情绪高涨，北京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一·二九运动，迅速

普及到全国各大中城市。天津学生的抗日爱国示威游行，是在１２

月２９日举行的，那天刘瑞方他们正在上第一节课，校门口一群摇

旗呐喊的学生冲了进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产除汉奸卖国贼”

的口号声不绝于耳，他在商职部课堂上也喊了起来，不愿当亡国奴

的同学们，参加示威游行去！于是，同学们便潮水般地拥进游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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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中去了。这天游行到西南城角，同学们面对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心中感到无比的痛快。

游行示威后，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成立了天津的学联、妇联

和工联等，还成立了各界救国会，刘瑞方被选为商职部的学生会主

席和出席学联的代表。在校外的一系列活动中，地下党员阮务德给

他帮助很大，指教他在辩证唯物论、政治经济学等一类读物中寻找

真理。

１９３６年的暑假，刘瑞方集中力量阅读了近百本革命书籍，思

想豁然开朗。这时，他参与发起成立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天津地方

队部，任宣传部长，参加领导了民族解放先锋队在天津西郊搞的游

击战争演习，以及组织学习革命理论的讨论会和演唱救亡歌曲等

活动。当时的核心人物有刘增（奎 刘野亮）、田雨（霖 田仲）、孙鸿志，

还有位三八女中的学生王爱（珍 薛明）、她是抗日救亡的积极分子。

９月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刘瑞方给刘增奎说“：最革命、最先进的

组织是共产党，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要革命就要加入中国共产

党，要加入中国共产党就要贡献一切。我现在总想如果我牺牲了，

我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办？”不久，阮务德跟他谈话解决了这个问题。

阮务德认为要把民族解放、人民解放与家庭解放统一起来，不能顾

“ 小家”而误“了 大家”。于是，由阮务（德 对日作战牺牲）和可与之介

绍，刘瑞方被批准为中共正式党员。随后即担任了法商学院商职部

的党支部书记，先后介绍了孙鸿志、田雨霖、马树春、田瑞珍等人入

党。一次，他和刘增奎谈话时谈到是否可以考虑介绍薛明入党时，

他笑着说“：她比咱俩早几个月就入党了。”

入党后，刘增奎代表商职部学生会参加天津学联，任学联的党

团成员；刘瑞芳参加民先天津地方队部，仍任宣传部长，为民先党

团成员。当时民先天津地方队部的大队长是南开大学的李明义（ 李

哲人），组织部长是扶轮中学人称阿比西尼的张（琪 因皮肤黑）。他

们都有很高的理论和思想水平，在党的领导下，把天津民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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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展得非常活跃。

七七事变爆发，天津的形势极为紧张，报纸登载国民党地方军

二十九军在卢沟桥英勇抵抗日军侵犯的消息。刘瑞方与党的上级

领导同志老许失去联系，于是，他就找刘增奎、薛明商量，都认为因

他们参加抗日救亡工作活跃，在敌人的黑名单里已榜上有名，便决

定不宜留下做秘密工作；因不懂得游击战，也没在郊区扎根，所以

为下一步的前途和出路焦急。

９月２８日下午，刘瑞方正躺在床上看书，日军飞机在上空盘

旋，忽然听到不远的地方有爆炸声，几分钟后一声巨响把他家的东

屋给炸了个半倒，他在床上被炸得蹦起一尺多高。年迈的祖父从东

屋的废墟里爬了出来，好在没伤。刘瑞方把他安置到北屋休息，迅

即找薛明、刘增奎商量。大家认为日军占领北平后，对天津也要下

手了，敌机轰炸国民党天津东五区派出所不准，炸毁了周围的民

房。根据老许的意图，决定由刘瑞方和薛明徒步离津到杨柳青，尽

可能多带些党员、进步青年，到南京逼蒋抗日。

刘瑞方离家时内心极为矛盾，父亲已经病故，上有祖父、寡母

和未出嫁的大姐，下有５个小妹，全家没有固定收入，他这一去，家

里咋办？他流下了难过的眼泪，决心先革命后家庭，革命不胜利家

庭没出路，毅然和薛明踏上了去杨柳青的大路。

在杨柳青汇合了党员孙鸿志、马树春，北洋大学的黄麻子和他

的未婚妻章辩，还有杨柳青的刘学智等许多不愿当亡国奴的学生，

徒步南下，由刘瑞方和薛明、孙鸿志组成了党小组，带领大家步行

到沧州抢上火车，到济南，经过一番斗争又抢上火车到南京，随后

刘增奎带着党的关系来了，在党的领导下，组成平津流亡同学会，

展开逼蒋进行全面抗战的斗争。

１９４９年春，天津解放。到１９５１年冬，刘瑞方才有机会到北京

开会顺便到天津探亲。这时，祖父已经去世，姐姐早出嫁了。十多

年来，靠母亲做针线，六、七、八妹做工赚取微薄工资度日，直到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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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母亲哭诉着日本特务和叛徒对全家的迫害。日军侵占天津，刘

瑞方离家不久，一个参加学生运动曾几次来过他家的青年当了汉

奸，带领日本特务等六七人来到他家，要母亲把刘瑞方交出来，或

交待他躲藏的地方。母亲说“：我还想我的儿子呢，谁知他跑到哪里

去了！”狠毒的特务动手打母亲的咀巴，翻箱倒柜，打烂坛坛罐罐，

接着把母亲、姐姐带去特务机关审讯。祖父躺在床上要触电自杀，

被小妹妹劝阻。全家陷入凄惨悲戚之中。这时，多亏街坊邻居出面

向“ 维持会”说情，特务们确也逼不出什么口供，才由乡亲们把母

亲、姐姐保释出来。

（ 二）

南京失陷后，刘瑞方在湖北省委领导下做了一段秘密工作，

１９３８年春，在担任湘鄂北特区书记时，在襄阳被捕坐牢四个多月，

在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后由八路军驻武汉办事

处保释出狱。武汉失守前，刘瑞方即转移到河南竹沟，参加了彭雪

枫领导的新四军四师。

参军不久，部队于１９３８年９月出征，进入敌后，开始了豫皖苏

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建立和建设工作。这一段刘瑞方担任过新四军

游击（队 后改为第六支队）的政治处宣传干事、司令部副官、警卫连

指导员、营政委、宿县独立团政委、五旅警卫营教导员等。是彭雪枫

师长教会他从事政治工作的。刘瑞方当指导员前，彭师长对他说：

要做好政治工作，指导员的位置应在最危险、最困难的地方，要用

自已的行动教育部队。从此，刘瑞方基本上每次打仗都带着突击

队，战斗在最前沿，身体力行，为部队做出了好样子。抗战初期他先

后带领部队参加了窦楼和板桥战斗，以及王六子阻击战、西三铺围

歼战和炮击焕集等等，打了许多漂亮仗。１９４０年，日伪军从开封、

徐州、蚌埠等据点集中了五六千人，向我河北淝河两岸阵地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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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瑞方任十一旅警卫营教导员，随旅部驻蒙城北的板桥，敌集中兵

力由北向南攻击板桥。滕海清旅长命令刘瑞方带一个连前伸到淝

河南岸阻击敌人。地形对我有利，刘瑞方认真地布置了火力和兵

力，形成交叉火网，敌进行了三次集团冲锋，均被我击溃，他及时变

换阵地，予敌大量杀伤。这次阻击，敌炮火甚猛，刘瑞方和全体干部

战士极为顽强，敌死伤近百，多数为日军。而我方仅伤两人，取得重

大胜利。当奉命撤退后，隐蔽吃饭，敌机三架轰炸，扫射肆虐。刘瑞

方当即组织对空射击，组成三角火网，计算好提前量，击落一架敌

机，当时兄弟部队也实施了对空射击，有的说敌机是他们击落的，

刘瑞方解释说：没关系，反正敌机被新四军击落了。这次作战，刘瑞

方所在营表现突出，受到上级通报表彰。

在胜利之中，刘瑞方也遇到了一次最残酷的遭遇战。那是

１９４１年４月２１日，在今日濉溪县罗集东南的小王庄一带，国民党

蒋介石更加丧心病狂地实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新四军四师

司令部在龙亢集、河溜集的北 河两岸活动。国民党除汤恩伯部队

外，还从青海马步芳那里调来骑兵第八师，归汤恩伯指挥打头阵，

这股敌人对四师司令部及直接指挥的部队构成很大威胁。

这时，刘瑞方担任四师第十一旅警卫营教导员，营长是老红军

出身的杨德隆，副营长王振邦，是个解放兵。４月１８日，营奉彭师

长的紧急命令，要当夜急行军由十一旅的活动地区孙町、青町一

带，向东到达龙亢以北的淝双桥集一带彭师长处接受任务，一夜急

行军一百来里路，彭师长见到我们说“：你们按时到达集结地点很

好。现在这里的形势发生了变化，除了南边的汤恩伯和马彪骑八师

的骑兵外，地方顽军牛肃久带领的第十四游击纵队第一支队和顽

杂八队徐先肇支队共九百余人，占领我活动地区的中心大小郭家。

敌人的狂妄意图是在我区安下这个钉子，待站稳脚根后，汤、马顽

军即北上向我进攻，在日伪军的夹击下将我主力歼灭，师决心于今

夜拔掉这个钉子，务必将其全歼，然后全力对付南边的顽军。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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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郭家土顽由十旅二十八团和十一旅的三十二团主攻，你营担

任师预备队。”杨德隆营长当即提出要求参加主攻。彭师长说“：不

必啦！仗有你们打的。”

当天打了一夜，４月２１日拂晓前将大小郭家之敌全部歼灭。

战斗结束后，彭师长即指挥部队南下到达淝河北岸一线布防。全营

宿营后，杨营长去检查警戒，刘瑞方到各连简单了解了一下思想情

况，知道战士们的情绪很高，回来倒头就睡着了。刚睡下约半个时

辰，师部通信员说“：彭师长有要紧的事，请刘教导员即去师长那里

接受任务。”他立刻起来随通信员前去，心里感到很奇怪，有战斗任

务为什么不让营长去呢？

彭师长已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但看上去毫无倦容，他正在整理

文件，见刘瑞方便放下文件说：“ 你带一个排和全营的卫生人员去

执行一项政治任务，即做好大小郭家敌伤兵的包扎工作，做好宣传

解释，讲清楚要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这次内战是国民党顽

固派发动的，打内战只利于日军而不利于国家民族。然后每人发些

钱，动员轻伤员自己回去，对重伤员要组织群众用担架把他们送

走。”师长最后交代“：这样做的重大意义，不必我多说了。”

回来后刘瑞方和杨营长商量，按照彭师长的指示精神，由刘瑞

方和副营长王振邦带二连一排前去，还有特派员高锋随行。这个小

分队经过简短的动员便出发了，虽然非常疲劳，但依然是人人精神

抖擞。午饭前到达大、小郭家后，立即展开工作。经过包扎治疗和

宣传教育，顽军伤兵很感动，对蒋介石强令他们打内战表示极为不

满。工作结束时已经是下午４点钟了，遂即整队向驻地进发。

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忽然发现东方一里多路 ０多匹战马有１５

的骑兵在由南向北前进。刘瑞方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马彪的骑八

师，因为新四军四师的骑兵此时不会向北执行什么任务，即跟王副

营长商量对付这股敌人的方案。这时敌人已发现了他们，而他们的

位置恰在离开村子的旷野上，而这对骑兵作战是有利的。这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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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分成两路向刘瑞方他们扑来，幸好的是在附近有一个几十米

长，五六米宽的天然肓沟，刘瑞方立即指挥小分队占领肓沟，组织

好火力迎击敌人。

敌骑没敢直冲到肓沟跟前来，只是在距肓沟七八十米的地方

下马徒步作战。我部虽然遭到敌人从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的夹击，

但因肓沟的有利地形，易于隐蔽自己发扬火力。战斗开始后，即压

住了敌人，使之不敢冒然前进。

顽敌从两个方向轮番向刘瑞方他们发起进攻了，排长李卓明

是个老机枪射手，他象猛虎一样抱着机枪沉着应战。东南方向的敌

人攻上来，他就向东南方向打；西南方向的敌人攻上来，他就向西

南方向打。战士们也在分别不断地向敌人打排子枪。看来马彪骑

兵徒步作战的战术动作是不行的，在刘瑞方他们的火力压制下，始

终没有攻上来。

刘瑞方感到要坚持到天黑就有办法了，但还有一个多小时，要

注意节约子弹。此时，通信员向刘瑞方报告“：李卓明排长牺牲了，

牺牲前说了声‘我做了赚钱的生意，算对得起百姓和父母了。’”经

检查，轻机枪子弹只剩下一梭子了，每个战士仅有两三发或三四发

子弹。肓沟里已有四五个同志牺牲了，还有几个负伤的。伤员都是

好样的，没有一个喊疼、乱叫的。

刘瑞方看到形势非常危急，便下了一道死命令“：为党为人民、

为国家为民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到了，要人人当英雄，跟敌人

拼到底，准备拼手榴弹，准备拼刺刀，没有刺刀也要用枪杆子跟敌

人拼。”大家都表示跟敌人血战到底。

顽敌继续向肓沟逼来，刘瑞方指挥部队迅速占领北面不到百

米的小王庄。部队刚一跃出沟外，后面负责掩护的战斗小组就跟先

头的敌人拼开刺刀了，打死了几个敌人，小组成员全部牺牲。这时

特派员高峰问刘瑞方“：教导员，我皮包里的秘密文件怎么办 刘？”

瑞方说“：把它毁了，绝对不能叫敌人拿去。”说话间一颗子弹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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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了。这时，敌人拢了上来，一场白刃战遂即展开。刘瑞方看到

一股敌人挤到一起离他只有十米远了，便开枪打倒了三四个，随在

他身边的通信员也用盒子枪向敌射击，但从侧面闯来一个敌人，把

通讯员打倒，这时只剩下刘瑞方一个人了。

一个瘦瘦的矮个子敌人提着马刀向刘瑞方冲来，他瞄着敌人

扣动扳机，但枪里已无子弹。只见当面那个敌人用全力向刘瑞方的

头部砍来，他敏捷地躲开，敌人脱手马刀插在了地上。他上去抱住

小个子敌人厮打起来。这时，从刘瑞方的右边又窜出来一个敌人，

待他转身发现时，敌人正举刀向他砍来，他慌忙用手保护脑袋，敌

人一刀砍在他的头上，砍断了他的两个手指和砍裂了头盖骨，刘瑞

方立即晕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抱着头。这两个敌人轮流在他头部、

肩部乱砍了一起，便扬长而去。

天麻麻黑以后，敌人的集合号声使刘瑞方从休克中苏醒，他觉

得身上还有劲，摸了摸腿还没有受伤，便支撑着站起来。阵地上躺

刘瑞方问他怎么着英雄们的遗体，忽然高峰同志喊“：快救人啊！”　

样，他说腿被打断了，刘瑞方告诉他即找人来救护。

４月２２日拂晓，刘瑞方辗转由担架抬着来到营部。他把战斗

经过向杨德隆营长作了通报，营长安慰说“：高峰同志已救了回来，

我一定负责把你安置在医院好好地养伤，部队马上要接受新的战

斗任务，饭后即派人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卫生员给刘瑞方简

单地换了换药，把连着肉的一个无名指用土剪刀剪掉。到医院医生

检查后告诉他“：伤口虽有十五处之多，但无内伤，是不难医治的。”

住院期间，刘瑞方托人代笔向彭雪枫师长写了一份请求处分

的报告。几天后，彭雪枫给他写的亲笔信上说“：革命战争是个大熔

沪，要在这个熔炉中锻炼得更为坚强！”

１９４４年初春的一天，担任泗玉灵凤县独立团政治处主任的刘

瑞方，接受了攻打新集的任务。当时新集是敌五河县伸占到我抗日

根据地内，是淮河上的重要据点。五河之敌在这个县西的新集（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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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０里）设立一据点，作为护卫。新泉驻伪军一个连，经常到我根据

地抢劫骚扰，对我威协很大，几次都没打下来。这天，军分区司令员

滕海清下令必须拔下这个据点，歼灭新集的敌人。团党委商定让刘

瑞方带一个连去打。他带领主力七连南下渡过淝河，到新集以北双

河集以西集结。当时天骤冷甚阴，有下雪的可能，敌人没能发现我

军动向，遂决心于天黑后东渡双河到新集东北方向集结，趁大雪已

盈半尺，从后面向新集西门挺进，突击班没鸣一枪俘敌哨兵，主力

跟进，敌正熟睡，七连没伤一人，将敌全歼，东炮楼的敌人在我政治

攻势下缴枪投降。这次战斗受到淮北军区和七分区的表扬。

日军投降后，１９４６年秋，蒋介石破坏双十协定和停战协议。调

动大军循津浦路大规模北上，在徐州以北一带集结，妄图歼灭我华

东野战军主力。陈毅同志率部活动在徐州以北、滕县以南地区，准

备大规模歼灭敌人，但蒋军连续北上，压力很大，便令准北七分区

派部队炸断徐州南符离集的铁路桥梁，以阻止敌人向北增援。

当时，符离集驻有蒋军重兵，正等待乘火车北上，周围村庄都

驻有蒋军部队，这个任务落在时任二团政治处主任刘瑞方的头上，

他详细了解了敌情后，即率一个连出发了，因作战地区狭窄，大部

队施展不开，关键是小分队的行动要秘密、果断、迅速。接近敌驻地

时已近午夜，刘瑞方他们不走村子，一直沿河堤南岸接近大桥。刘

瑞方的指挥所就设在离大桥三十米处，月光不强，可隐隐约约看到

对岸的敌碉，他即下令第一爆破组出动，一声巨响将敌南碉炸断大

半截，俘敌五人。这时对岸北碉堡和周围村子敌打起枪来，刘瑞方

下令第二爆破组炸桥。不到三分钟，又一声巨响将大桥从中间炸

断。为了可靠起见，刘瑞方用长简手电照亮观察，看清确实把桥炸

断，才下令按预定方案，从另一条路撤回。

此时，周围各村轻重机枪响声象炒豆一般，直到刘瑞方他们回

到营地，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这晚，分区首长也一夜未睡，见

到刘瑞方带领连队返回，急不可待地询问情况，他迅速回答“：桥已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86

炸断，俘敌五人，我无伤亡。”刘瑞方拖着疲备的身子，吃点东西倒

头便睡了，两小时后，一位参谋把他叫醒说“：报告主任，陈老总来

电嘉奖，表彰我们完成任务果断、彻底。”

（ 三）

解放战争全面展开后，淮北军区七分区二团处于敌后，刘瑞方

奉命率七连坚持五河县浍南区的斗争。由于敌军大规“模 围剿”，加

上水灾的不利条件，刘瑞方带领七连从淮北跳到淮南路西根据地，

派一个排与当地游击队汇合，坚持当地的武装斗争，刘瑞方仅带两

个排又跳到二师淮南路东根据地。一路上，他们连续作战，最后在

陈岗西北的高山中，被国民党军包围，经过激烈战斗，刘瑞方突出

重围，部队却失散了。

此后，刘瑞方克服了重重困难，化装找到中共驻南京代表团

（ 梅园新村），汇报情况后，乘中共代表团在军调处执行部借美国方

面的一架运输机到达延安，从此，便投入了西北地区的革命斗争。

保卫延安期间，刘瑞方先后任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 后改为一军）

卫生部政委、军政治部民运部长、宣传部长，我军主动放弃延安后，

随部队参加了清化砭、蟠龙歼灭战，陇东和榆林战役，以及沙家店

战斗等等。在新四军和华东野战军时，刘瑞方就十分重视部队的政

治思想工作，曾被评为模范指导员和优秀政工干部。调到西北野战

军后，刘瑞方非常注意学习西北老部队的政治工作经验，特别是

１９４８年一军一师、二师创造发动群众进行阶级教育的经验，更使

刘瑞方收益匪浅。毛泽东同志批转全军学习辽东三纵队某部九连

诉苦教育的经验后，刘瑞方参加了一个团的诉苦三查运动试点，在

此同时，学习了毛泽东同志的《 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

运动》一文。从宜川战役开始打入蒋管区解放西安后，参加了西府、

大荔、扶眉和兰州战役，一直到解放西宁和青海全境。西宁军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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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刘瑞方任文教处长。

建国后的１９５１年，刘瑞方担任了一军三师政治部主任，参加

了剿匪战斗，一年后被调到总政参加政工条例的起草工作，１９５３

年被调到西北军区政治部任文化部长、宣传部长，１９５５年被调到

长春第二政治学校任训练部长，１９５８年又被调回兰州军区任政治

部副主任。在任副主任期间，刘瑞方着重抓了平叛斗争中的政治工

作，以及部队中的忆苦运动，这项工作 广泛的影在军内外产生了

响。

那是１９５９年到１９６１年期间，由于各种原因，我国国民经济发

生了严重的困难。１９６０年夏天，兰州军区部队出现了少数干部对

经济困难意见较多，革命意志衰退的问题。刘瑞方总结炮兵十五师

八团的经验，发现采用忆苦对比的教育方法见效快。于是，他立即

给军区党委作了汇报，张达志司令员说：“ 党委支持你们到部队进

行教育试点。”他随即带领一个很大的工作组，先后到骑兵一师、六

十二师和甘南军分区二团开展忆苦教育，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年秋天，林彪来兰州视察，军区首长指定由刘瑞方汇报军区部队

开展忆苦运动的情况，汇报结束后，林彪认为这个教育好，把兰州

军区的忆苦运动归纳为“ 两忆三查”，即忆阶级苦、民族苦和查立

场、查斗志、查工作。１９６０年１１月７日，总政批转了《 兰州军区党

委及军区部队工作团关于在部队开展忆苦运动的经验》，要求全军

部队，在所有连队开展一次以增产节约和战争与和平问题为主要

内容的“ 两忆三查”运动。１９６１年１月７日，总政召开电话会议，提

出了全军开展“ 两忆三查”教育应注意的几个问题。

开展民族工作，也是刘瑞方政治生涯的一部分。因为刘瑞方出

生于回族家庭，参加革命后，领导经常指定他做好回族战士的工

作，和开展回族聚居区的群众工作。在那艰苦的战争岁月，环境恶

劣，战斗频繁，出现了个别回族战士不承认自己是回民，只是坚持

不吃猪肉和猪油炒的菜，遇到连队改善伙食，即躲着吃点主食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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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刘瑞方发现了这类问题后，立即向干部和战士讲解党的民

族政策，要求同志们尊重回族战士的风俗习惯，连队改善生活，要

求给回族战士做清真菜。部队驻防回族聚居的地方，刘瑞方总是教

育干部战士坚决执行党的民族政策，搞好民族团结。如果军民之间

发生了误解和矛盾，他总是亲自出马去解决。１９５８年秋，刘瑞方代

表兰州军区出席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大会，会见了当时自治区刘

格平主席，谈起来，他们还是原籍沧州的老乡，刘瑞方向他介绍了

部队回族战士的情况，他听后很高兴，赞扬在党的领导下，部队历

来重视这项工作，并亲切地说：回族群众离不开解放军，一定要搞

好拥军优属。接着，刘瑞方看望了中央代表林伯渠同志，林老专门

讲述了部队执行党的民族政策的重要性，指示说：兰州军区防区有

很多少数民族，回族占的比例也很大，要特别强调民族平等与民族

团结。

１９６４年，刘瑞方被提升为兰州军区政治部主任，军衔由大校

晋升为少将。但“是 十年动乱”开始后，有人诬陷他“是 三反分子”，

从此带来了１１年的靠边站。直到１９７８年１０月上访后，他才被分

配到解放军政治学院任副教育长兼政经教研室主任，按正军级待

遇。由于在靠边站期间，刘瑞方反复阅读了毛泽东选集四卷，通读

了马恩全集、列宁全集、斯大林全集，特别是《 资本论》三卷，打下了

坚实的理论基础，加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进一步焕发

了刘瑞方的革命青春和调动了他的积极因素，扑下身子着重研究

社会主义理论的问题，他编写的教学材料有《 中国哲学史》《、 欧洲

哲学史》《、 资本浅说》等小册子，另外还发表了数十篇论文。

从１９９１年起，刘瑞方撰写了《 毛泽东建党思想》《、 党员的党性

修养》《、 关于党史教学的探讨》等十七篇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

想的演讲材料，除呈送有关领导参阅外，还是给青少年进行传统教

育的讲稿。凡请刘瑞方作报告的，他从不拒绝，约请的单位大到海

军政工委员会、国防科工委机关，小到县武装部、仑库等等，人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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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千人以上，少的只百把人。他去作报告坚持三条原则：一不吃

请，二不接受报酬，三不要派车接送，受到了各单位的一致好评。

１９９２年，刘瑞方外出调查，在河南周口千人干部会上，宣讲党的光

荣传统，反映强烈，事后河南电视台作了报道，在按语中说“：老干

部回到老区讲传统，很好，值得提倡。”

刘瑞方酷爱学习，勤于思考。早在青少年读书期间，他就喜欢

历史，十年动乱中，使他有时间集中精力通读了《 二十五史》《、 资治

（》 含续篇）和《 通鉴通鉴 纪事本末》，以及有关的书籍，作了大量标

记、摘录。准备了８年，撰写４年，编著出版了《 中国农民革命思想

史（》 ２８万字）和《 中国皇帝史（》 ５８万字）姐妹篇。刘瑞方认为，中华

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应该包含这两方面的内容，主要用马克思主义

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分析农民革命运动的思想变迁，分析中国

封建皇帝朝代变迁，得出规律性的东西“。两史”的先后出版，弥补

了出版界在这方面空白。在此同时，刘瑞方还主编了《 解放军的精

神文明建设》《、 人口理论与计划生育》《、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五百

问》等十多本理论书籍。这些书籍都能密切配合党的路线、方针、政

策宣传和贯彻，如《 人口理论与计划生育》一书，发至全军每个从事

计划生育工作的干部，他们看了这本书后说“：有了这本书，工作就

好做了。

１９８３年夏天，政治学院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刘瑞方被免职

离休，恢复了正兵团待遇。由学院聘为特约研究员，　１９８５年合并为

国防大学后，仍为特约研究员，安排到北京市政协任委员。另外，刘

瑞方还担任了中国人口学会理事、北京市关心青少年教育协会理

事等职，每年都要挤出时间到地方和军队调查研究三至五次，每次

都要写成材料或论文，作为教学研究资料或供领导参考。他撰写的

安徽怀远县和新疆少数民族地区的人口问题调查，以及开发新疆

边境地区经济的建议，都先后在《 中国人口学会通讯》等杂志上发

表。１９８９年，刘瑞方到海军南海舰队调查，发现一些水兵伙食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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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于出海作业，即将调查情况向中央军委作了报告。在中央军委

的关怀下，这些问题较快得到了解决，海军的领导同志对他的这次

调查深表感谢。

建国后，刘瑞方曾被授予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

离休后又被授予红星功勋劳誉章。尽管他如今年事已高，但他仍然

年老不服老，每天坚持学习不止、耕耘不止、拼搏不止，实践着自己

入党时“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誓言。当我多次到他的寓所看望

他时，他总是爽朗地说“：夕阳近西山，理应更珍惜。”

（ １９９３年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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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维山畅谈国防与森林

元月中旬，在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司令员郑维山行将赴任的

时候，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曾提出：兰州部队应制定一个支援地方

建设的规划，下决心拿出二十年时间，协助地方搞好大西北的绿化

工作，改变西北高原的自然面貌，为子孙后代造福。

如今，郑维山同志上任已经五个月了，兰州军区贯彻落实邓小

平同志的指示有何进展？为此，我们走访了这位在战争年代长期驰

骋疆场的将军。

这是初夏的一天，司令员在他的住所接见了我们。他的脸庞被

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晒黑了。原来，他赴任后，不顾西北严冬的奇寒

和早春的风霜，走陕西关中、延安、榆林，踏甘肃中部干旱地区和河

西走廊，赴宁夏银南、银北和固原地区，访青海等地驻军的营区，行

程两万公里，作了两个月的现场调查。他目睹绵亘千里的光山秃岭

和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深深感到，邓小平同志的指示太符合大西

北的实际了。他感慨地说，绿化西北高原，这不仅是发展生产、实现

四化的需要，而且也是国防建设的需要，是国家和民族长远利益之

所在。西北一些军事区域和重要军事工程设施，多数处于毫无植被

的地域，这对实施战略防御方针是很不利的。因此，协助地方搞好

绿化，也应当同时考虑到国防林，这是保卫祖国的事业，是军队和

广大民兵一项责无旁贷的光荣任务。

郑维山打开地图，边指图边说，兰州军区驻防的陕甘宁青四省

区，地域辽阔，资源丰富，经济发展潜力很大。但是，有四分之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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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积是光山秃岭和戈壁沙漠，植被面积微小，虽然祁连山、贺兰山、

六盘山等地有少量块状或片状分布的林木，但大都在海拔一千七

百到二千八百米的阴坡、半阴坡地带。这对西北的经济建设和战场

建设都是极其不利的。因此，部队要把协助地方搞好绿化同营造国

防林结合起来，切实做出成效。

长征以后，郑维山来到西北，曾在许多地方打过仗。红军西路

军兵败河西后，郑维山靠着祁连山的森林昼宿夜行，跑回延安；抗

战和解放战争的岁月，活跃在华北的深山密林之中，后来又挥师西

北，参加了解放兰州和解放银川的战役。建国后，他率军赴朝参战，

己、战胜敌人的战例。他联创造过许多用森林隐蔽自 系亲身经历

说：革命战争的历史告诉我们，军事行动与森林有着密切的关系，

军队是离不开森林的。红军时期，敌众我寡，我们之所以能生存下

来，发展起来，粉碎敌人“的 围剿”，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依靠了

山高林密。我当时在红四方面军，可以说，没有草丰林茂的大别山，

抗战时期，我在冀西的太行四方面军的生存和胜利就不易得手。

山，凡是有森林有山的地方，敌人来“ 扫荡”都不易得逞；凡是地面

没有隐蔽物的地方，我们就只有钻到地下打地道战。

说到这里，司令员情不自禁地哼起《 游击队之歌》“：在那密密

的森林里，到处都安排着同志们的宿营地⋯⋯”他说，这就是当时

的真实写照。解放战争时期，虽然绝大部分战场在平原，但有森林

和“ 青纱帐”的地方，对我们就更有利一些。抗美援朝中：朝鲜连绵

的高山和茂密的森林，使敌人的空中优势、坦克装甲都不能发挥应

有的作用。我们还利用满山遍野、随时可取的树木来构筑地下坑

道，隐蔽行动企图，取得了重大胜利。

随着人类的进步和现代化战争武器的发展，森林对国防的价

值是否有所减少呢？

谈到这个问题，司令员递给我们一本书—《 国防森林》。他告

诉我们：这是中国科学院林业土壤研究所工程师陈传国的专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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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年２月从沈阳寄给他的。书中对于森林与国防的关系阐述

得很清楚。在未来战争中，军队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防护能力，对

森林、植被等自然条件的依赖更是有增无减，特别是对于以防御为

主和开展人民战争的我国来说，森林更有其重要作用。侵略者的机

械化也好，制空权也好，在进入森林面积巨大的地带，都将不能充

分发挥其优势。森林这道天然屏漳，将会阻碍他们的运输、调遣和

战斗。从防御的观点来说，森林是无形“的 碉堡”、地上“的 战壕”，这

样的比喻是毫不过分的。

我们请司令员谈谈营造西北国防林的设想，他说，这个问题还

没考虑成熟。根据一些林业专家的意见和兰州军区未来所担负的

作战任务，觉得应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

在预设歼敌战场及其附近地区’营造大面积的林区。平时绿化

荒山，促进生态平衡，战时利用林区集结部队，部署兵力兵器，出其

不意地打击敌人；

在既设阵地的要点、要塞之纵深，营造林区、林带。平时防风

沙，保护军事工程设施，战时可隐蔽目标，牵制敌人向纵深进攻；

在平川，结合农田水利和道路建设，于沟渠、道路两侧营造纵

横交错的林带，使树木成为纵深梯次的障碍网。平时抗风沙，促进

农牧业发展，战时依托树木，迟滞敌人行动，削减其大纵深、宽正面

进攻的速度和势头；

在不利于坚守而利于打游击的城镇、村庄，营造若干片林，平

时美化环境，战时作为依托，打击、消耗敌人；

⋯ ⋯

营造西北国防林当然有很多有利条件，但也有更多的困难。郑

维山说，营造国防林要估计到它的长期性、艰巨性，这并不象喊口

号那样轻而易举，最大问题是国防林面积大，而西北又高度干旱，

很多的实际工作要有胆有识地去做。例如，西北年降雨量只有三百

毫米，因此，随意植树和种草就不易成功，要因地制宜，尊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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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尽快培养一批既懂军事、又懂林业的技术干部，以便研究指导绿

化西北的一些重大技术和规划问题。要大力宣传森林对国防的作

用，增强军队和民兵植树造林的自觉性，争当绿化西北的突击队。

今年初，兰州军区领导机关制定了协助地方绿化西北的三年

规划和八年设想，要求１９８５年前，重点绿化营区和所有军事设施，

做到营内“和 四旁”《 路旁、水渠旁、房屋旁、训练场旁》无空地、荒

地，绿化面积达到总部的要求。到１９９０年，各部队首先协助地方绿

化好驻地十公里内的范围，然后逐年扩大，向十五公里、二十公里

扩展。郑维山同志告诉我们，兰州军区已超额完成了今年春季的植

树计划，截至５月中旬，营区植树总数达二百七十一万棵，成片植

树五千六百亩，育苗两千五百多亩。这些数字都大大超过了往年。

可以说在绿化大西北的征程上，今年已初战告捷，迈出了可喜的一

步。

当我们要同司令员告别时，他的秘书拿来厚厚一叠群众来信。

这些信来自全国十五个省市的林业专家、工程技术人员、教师和干

部等各界人士，其中有的还附了一些有关林业的专著。他们纷纷为

绿化大西北献计献策。

司令员指着这些信件激动地说：“ 他们都是有识之士，这些信

里充满着知识和力量，许多信读后催人泪下，令人奋进。”我们从中

抽出一封，信是甘肃定西地区一位退伍军人、人民教师写的。信中

列举了清代左宗棠进兵新疆，沿途植树的史绩；还有冯玉祥在驻军

徐州、倾力植树时写下的打油诗“：老冯驻徐州，大树绿油油，谁砍

我的树，就杀谁的头。”然后写道“：左宗棠和部属当年种的柳树人

称‘左公柳’，这是对他们的真诚赞誉，是连万能的金钱也买不到的

光荣。”他希“望 在未来的春秋，西北大地代之以‘左公柳’的将是

‘郑公柳’。”当我们不由得把后面这两句读出来时，郑司令员激动

地说“：这对我和广大指战员是信任，是鼓舞；同时，也是无形的压

力！我们要变压力为动力，努力完成这大有希望的事业，以实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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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答谢各界人士对我们的祝愿和支持。”

（ １９８３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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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维山拜访农民科学家

３月７日下午，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司令员郑维山为贯彻中

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关于绿化西北高原的指示，专门向农民科学家

刘亚之登门请教。

刘亚之住在兰州市郊雁滩的滩尖子。当郑维山走进刘老汉的

庭院时，正在整理苗圃花木的刘老汉急忙拍打了身上的泥土，迎了

上去。

“ 我是来向你请教的，你是育林专家，有理论、有实践，给我们

当个顾问好吗？”郑维山开门见山地说。

刘老汉笑道“：绿化西北，实现邓小平同志的指示，我当尽心尽

力。”说罢，领着司令员参观自己栽培的果树、花草。

郑维山兴致勃勃地边看边请教有关果树剪枝、灭虫、嫁接的知

识。刘老汉在一棵半抱粗的树下告诉他，一般苹果树三十年就不结

果了，这棵树之所以年过四十不衰老，是采取了矮壮剪枝，科学管

理。

“ 还是得靠科学哟！”郑维山摸了摸斑驳的树干，正要去参观刘

老汉的温室花卉，被刘老汉请进了堂屋。

郑维山是在接到甘肃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张思温写给他的一

封信以后，前来请教刘亚之的。信中谈到，中国农学会副会长张心

一举荐的刘尔晏，就是刘亚之。今年八十八岁的张心一，四十年代

曾带领刘亚之在徐家山试验用挖水平沟、鱼鳞坑等方法种草植树，

取得成效。两个月前，他因患胃癌，入院手术，信是在病床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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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专家大病手术之后，首先关心绿化西北的精神，使郑维山深受感

动。郑维山联系自己一个月来在甘肃、青海、陕西进行的现场调查，

阅读了全国十五个省、市许多林业专家和群众的来信，还拜访了一

些林业界人士，深感自己虽然小时种过地，但十五岁就参加了红

军，打了几十年仗，对于科学植树种草可是外行。于是，他决定请几

个行家里手当顾问，广听众议，博采群芳，以便带领部队完成小平

同志赋予的重任。这几天，尽管工作日程排得很满，但他还是抽空

访问了刘亚之。

刘老汉见司令员如此爽直和平易近人，初见面时的拘谨完全

消失。他先是从书架上取下自己写的两本著作递给司令员，一本是

四十年代写的《 兰州荒山造林经验谈》，一本是１９７９年甘肃人民出

版社出版的《 苹果矮壮修剪技术》，然后滔滔不绝地说“：据史书记

载，早年兰州两边山上都有原始森林，由于历代战乱，火旱灾荒，使

这两架山几乎推了光头。眼下要绿化，可以引水上山，大量植树，但

花费太大，以我之见，最好的办法还是以旱治旱“。”所谓以旱治旱，

就是在干旱环境下植树，一要选择抗旱树种，二要培育抗旱树苗，

三要使用抗旱栽培方法，四要采取抗旱管理措施。这办法西北高原

都适用。”

以旱治旱，是刘亚之四十年经验之谈。郑维山以浓厚的兴趣询

问如何选抗旱树种，山顶怎么种，山坡如何栽，刘老汉扳着手指头

举了红柳、侧柏、柠条、白刺、枸杞等，并详述了育苗、栽种、管理方

法，还说，选这些树苗，不但春季能造林，四季都可以造。

“ 四季造林可是一个大胆的改革呵！”郑维山翻开手中的书说

道“：刘老，你的以旱治旱的经验很好，我回去推荐给部队，好好研

究和借鉴。这书就借给我们看看。”

这时，刘老汉的老伴端来了他们亲手培育的苹果，让客人品

尝。刘老汉说“：建国以后我主要是搞苹果栽培。春暖花开后，请司

令员到我们的果园里来参观。”郑维山还征求刘老汉对部队营区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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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的意见。刘老汉建议说，营区绿化，除了种植速生树和成材树木

外，还要因地制宜，多种些水果树和经济树，这样用不了十年，就可

实现花果化、园林化、林带化。郑司令员微笑着连连点头说“：以后

少不了让你费心呵！”

刘老汉说“：小平同志说绿化西北，为子孙后代造福，我们共同

努力嘛！”

（ １９８ 月）３年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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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吉小与王银生

国庆节前夕，我们访问了全国战斗英雄刘吉尧。他在谈了建国

３５周年的感想后，又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和民兵英雄王银生的战斗

情谊。他深情地说“：我和王银生的结识，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

是同龄的。

那是１９４９年５月的一天夜晚，担任侦察参谋的刘吉尧和６名

侦察员，由王银生引路，趁着夜色，斩荆棘，攀悬崖“，打破了华山自

古一条路”的神话，出奇不意地登上华山，打垮了敌人多次反扑，控

制了登上华山的要道“ 千尺幢”，配合主力部队消灭了华山的全部

国民党残匪，取得了整个华山战斗的胜利。

说着，刘吉尧取出一张王银生的照片指着说“：那时，王银生一

听说要打华山，就自告奋勇当向导。其他几户农民有的为我们烙馍

馍，有的送来了新麻绳，有的扛来了绑好铁钩的长竹竿。小分队能

登上华山险峰，没有当地群众的帮助，甭说打华山，就连登华山的

路也找不着呢！我啥时候也忘不了这位向导，忘不了华山脚下的乡

亲们。”

老英雄接着说：“ 你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谋利益，群众就支持

你。”他告诉我们，开始小分队来到星星沟时，群众就躲得老远。同

志们从山上砍来树枝、割来茅草，在王银生的场院搭起草棚住下

来，不给群众添一点麻烦。几天后，老乡们感到解放军和国民党军

队完全两样，关系越来越热火。后来，王银生干脆把铺盖搬来和刘

吉尧睡在一起，拉家常，听他讲革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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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刘吉尧和王银生成了至亲好友。刘吉尧的爱人是华

山脚下一位老中医的女儿，给他俩当红娘的，正是王银生。说到这

里，刘吉尧的老伴王智芳插话说：“ １９４９年８月，我和老刘结婚时，

王银生还在我们的结婚证上签了名呢！”

３５年过去了，刘吉尧和王银生常来常往，亲如手足。就是十年

动乱中，王银生受了不白之冤，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撤了职，被开除

党籍，刘吉尧也不怕旁人说闲话，受牵连，常常买上糕点、糖果看望

王银生。在那“ 穷过渡”的岁月，老王家没啥好吃的招待刘吉尧，只

好让老伴做一顿苞米面浆水搅团款待老战友。

“ 四人帮”垮台后，组织上给王银生平了反，恢复了党籍，今年

初他又被选为华阴县政协委员。老人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常坐上

火车，带着责任田里收的新苞米、红薯、柿子送给刘吉尧尝鲜。

刘吉尧和王银生情深谊长，也和华山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几

乎每年都要上两三次华山，给年轻一代讲传统，用心血浇灌着年轻

一代，老英雄告诉我们“：在攀登华山的第一个歇脚站青柯坪，已请

能工巧匠刻好了解放华山纪念碑，智取华山的经过，将镶刻在北峰

的石碑上。”

说到这里，老英雄的眼眶湿润了。那是今年４月１５日，华山肃

立，草木含悲。７１岁的王银生，因患再障性贫血与世长辞了。

噩耗传到北京，正在春游的刘吉尧顿时泪流满面，马上匆匆赶

到华山脚下，怀着依依惜别的深情，看了老战友最后一眼，当时，他

哽咽着说“：你们６位都先走了！智取华山的‘八勇士’，就留下我和

班长路德才了。我们活着的人要加倍努力，完成你们未竟的事业，

你宽心地走吧⋯⋯”

现在，刘吉尧虽然离休了，但他仍然深深地扎根群众之中，经

常骑着自行车深入基层，过问民兵工作。还常常带着青少年参加公

益劳动。

去年１２月，刘尧吉坚决支持自己的四姑娘刘英秦，嫁给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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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农民郭发育为妻。女儿过门那天，老英雄语重心长地说“：华山

地区是爸爸战斗过的地方，我爱那里的山，那里的水，你到那里落

户，我打心眼里高兴。你要保持革命家风，不能给爸爸丢脸呵！”

临别时，老英雄又一次指着王银生的遗像说：“ 老王虽然离开

了我们，但我永远离不开华山脚下的乡亲们。人民是靠山啊！”

（ １９８４年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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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　　树　　铭 志

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张照片，既不是风景照，也不是艺术照。可

是，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钱锡侯却把它当成宝贝，珍藏在

身边。照片上这位身材魁梧、精神焕发的军人，就是钱锡侯。他身

后的那棵大槐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苍劲壮观。

翻过照片背面，一行清晰有力的钢笔字作着如下记载：“ 两棵

槐树系我１９４３年春，南泥湾大生产时所栽，分别三十八年后合影。

１９８１年５月。”

那是１９４２年的５月，钱锡侯被编到三五九旅七一九团，跟随

部队开进南泥湾，执行大生产任务。１２月，他被调到十二连任副指

导员。当时，连队住在南泥湾九龙泉前的北山坡上，钱锡侯和战士

们一起挖了十二孔窑洞，安上放射式的窗户，平整了窑前的场地。

钱锡侯想：要是给场地四周再栽上树木花草该多好！

开春后的一天，钱锡侯和战士们在后山开荒时，在杂草丛中，

发现了两棵有指头粗的槐树苗。顿时，同志们都围了上来，议论开

了“：这槐树苗，南泥湾很少见，有点象山西洪洞的大槐树“！”槐树

木质好，盖房子，做家具，都能派用场。等革命胜利，用它作大栋梁、

盖大厦。”

同志们你一句，我一句，象开了锅。钱锡侯便提议“：把这两棵

小槐树移栽到九龙泉旁的窑洞前，用它来表达我们打败日本强盗、

解放全中国的决心。如果我们谁能活着战斗到革命成功，定要来看

看这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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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都同意副指导员的意见。下工时，钱锡侯和文书李敏、

通讯员李铁亮一起，把两棵小槐树连根带土掘了起来，小心翼翼地

带回驻地。他们脸也没顾得洗，就挖坑的挖坑，挑水的挑水，把两棵

树苗栽到连部的门前。从此，钱锡侯和连部的文书、通讯员，常常在

饭后工余挑水浇树，剪枝除虫，使小树深深扎根在九龙泉旁的沃土

中，一天天长高、长粗。同志们亲切地称它是“ 理想树“”、纪念树”。

１９４５年５月，部队要开赴抗日前线，已经担任了十二连指导

员的钱锡侯和战士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同“ 陕北的好江

南”—南泥湾告别。开拔之前，钱锡侯抚摸着已经长到一人高的

小槐树，暗暗发誓“：我们是大槐树下华夏的后裔，炎黄的子孙，一

定要为中华民族争气！”

钱锡侯和十二连的同志们，从西北到东北，又从松花江畔，一

直战斗到祖国的南疆广东。全国解放后，他们又奔赴抗美援朝的前

线。在这一次次战斗中，十二连的同志们有的为革命献出了生命，

有的挂了花。文书李敏，就在解放四平的战斗中光荣牺牲了。其他

的幸存者也都服从革命需要，散布到祖国的天南海北，没有机会到

南泥湾来再看一看。

钱锡侯后来随同部队又返回西北，他要看看“ 纪念树”的心愿

终于实现了。那是１９８１年５月，钱锡侯野营训练来到陕北，特地赶

到南泥湾，瞻仰了九龙泉旁的烈士纪念碑，然后来到当年十二连的

驻地。当他看到当年连部的三孔窑洞时，好象又回到了大生产的年

代。已长到二十多米高、树干比腰粗的两棵槐树，举着那茂密“的 树

伞”，恰似在欢迎当年和它同时沐浴南泥湾春风雨露的战友。钱锡

侯围着两棵槐树转了好几圈，抱着树干比了比，自言自语地说“：没

想到你长得这么高、这么粗了，比我进步的快呵！”他坐在树荫下，

情不自禁地向年轻的干部战士们讲起了开辟“ 陕北江南”的故事。

这一次，一位参谋特地为钱部队长在大槐树前拍下了这张纪念照。

火红的５月，在钱副司令员的办公室里，我们请他讲了九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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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两棵槐树的故事，夸他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听后，却连连摇

头“：不！不！还没有到乘凉的时候，而是前人栽树，后人盖屋，要继

续建设富强的社会主义大厦，画最新最美的四化蓝图。”

（ １９８４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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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星李志安生涯

在闻名中外的南泥湾，我们三次登门采访了１０４岁的红军老

战士李志安。李老体态魁梧，目光炯炯有神，胸着佩挂着陕西省老

龄协会授予他“的 寿星”纪念章。他的经历横跨两个世纪。

绝望中找到了救星

李志安原籍贵州省毕节县。他的生日真可谓世间难逢：１８８８

年古历９月初９。 但是吉利的年月日，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吉利，

的是牛马力，咽的是糠和从小就给地主放牛、干零工，出 泪。眼看

４０岁了，仍是光棍一条。

１９３３年，也就是李志安４５岁那年，他听说毕节附近的金沙一

带来了工农红军，帮助穷人打土豪、闹翻身，便动了心。一天，他趁

上山放牛的机会，扔掉牛鞭，给家里连招呼都没打，就一股脑儿投

奔红军去了。这一走，使他找到了救星共产党。从此，他跟着红军

走东闯西，南征北战，没有忧愁，没有牵挂，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１９３４年，他被提为班长，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王震的战马他骑了三个月

李志安从当红军到离开部队，一直是王震将军的老部下，他对

王震同志艰苦奋斗、爱兵如子的优良作风记忆犹新，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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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无限感慨地说：那时国民党反动派调兵遣将围追堵截我

们，飞机从天上炸，步兵在地上围，跟着王震同志几乎天天打仗。长

征时爬雪山、过草地，更是苦不堪言，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再不要

说穿了。路上啃草根、嚼树皮、吃死马肉，能塞肚子的东西都想着法

子吃。一次长途奔袭之后，穿过一条长沟，就在大家又饥又饿时，看

到一池清水，许多同志趴下就喝，结果喝得肚子发胀，不少人被胀

死了。前些日子有一篇文章说，红军长征中没有吃过皮带、皮靴。李

老反驳说“：谁说没吃过，我和我们那个部队的许多同志就吃过，连

马鞍子上的皮子都煮着吃了！”

当时，李志安比王震年纪大２０岁，职务却比王震低得多，然而

他们的革命情谊却没有被年龄大小和职务高低的问题所割裂。一

次与敌人遭遇，营长被炸掉一条腿，排长也牺牲了。我们班就剩下

我一个人了，王震同志便让我代理排长带领同志们突围，我挂了

花，但还是打了出去。在涉过一条冰河时，敌人的炮火像疯了一样，

我的胳膊三处中弹，右大腿被炮弹片削掉一块肉，伤势严重，不能

行走，王震同志就将他的战马让给我骑。一骑就是三个月！

三五九旅在南泥湾开展垦荒劳动竞赛那阵子，李志安正在这

个旅的七一八团政治处当司务长。他看到其他战友干得热火朝天，

也不甘于寂寞，除抓好伙食管理外，经常抽空投身于大生产运动。

在垦荒比赛中，李志安的战友、劳动英雄赵新义一天开地３．７亩，

而他三天开了９．９亩。

为此，李志安的名字也登上了光荣榜。王震旅长夸他是好样

的，他却感激地说“：要不是旅长的战马把我驮出草地，我哪会榜上

有 ”名！

“ 这地是毛主席批给的”

１９４４年，日军向我河南、湖南、广西等省发起新的战略性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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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国民党军队节节溃败，毛主席、党中央指示：三五九旅组织南下

支队，前往敌占区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当时，因部队老弱病残较

多 那，行动不方便，确定有２００人留了下来，李志安就是其中之一，

时，李志安已５６岁了，战斗中又负过三次伤，已不适应南下作战，

组织上决定把他留在延安。要让李志安离开战斗集体，他真有点想

不通。禁不住倔劲上来了，找王震旅长耍脾气说“：要么就跟部队

去，要么就让我回老家。”王震笑着劝他说，这又是一次长征，免不

了又会天天打仗，危险性很大，你年大体弱，还是留在延安为好。但

是，说啥他也听不进去。出于无奈，王震只好报告了毛主席。主席

对这批老同志很关心，很快给王震打电话：拨给李志安几十亩地，

妥善安置，留在南泥湾从事革命工作。李志安虽然脾气倔犟，但对

毛主席的指示却从不马虎，不打折扣。就这样，王震旅长将开垦的

二十亩水地、四十亩旱地和两头牛、一个销货店拨给了李志安，使

他成为马坊村的一“名 特殊公民”。

打这以后，他更加牢记着毛主席的恩情，常对人说是毛主席批

给他的地，是党交给他“的 任务”。坚持勤勤恳恳耕种着这几十亩土

地，按时交纳着公购粮，即使在后来的合作化和人民公社化高潮

中，当地党政领导磨破了嘴皮子，他依然没有交地入社，直到１９６４

“年 社教”运动开始，生产队强行没收了他的土地和耕畜，他才结束

“了 个体户”的生活。当时，他一口一“个 是毛主席批给我的，要没收

必须经过毛主席批准”，他还准备好了干粮和路费，要上北京找毛

主席告状，后来在省上来的领导的干涉和制止下，才算罢休。

王震将军后来依然关心着三五九旅当年南下留在陕北的那批

老同志。１９７２年他到西北视察工作时，听说李志安还健在，便借道

南泥湾登门看望了李老。当他听说李老当时每月只有１５元生活补

助后，亲自过问，给他增加到４５元。１９８８年，李老去北京参观毛主

席纪念堂，王震同志听说后，派专车把李志安接到家中，共叙旧情，

还派人陪他游览了故宫、北海、天坛等景点。又是王震同志出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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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决了５０元的护理费。提起这些，李老总是滔滔不绝，满意地

说“：我扎根在山沟沟里，王旅长远在北京，但老首长没有忘记我，

我就知足了！”

他有了一个满意的家

据了解，李志安曾找过两个老伴，但都没把他伴下来。第一个

老伴是河南逃荒到陕北的，在一起过了不到十年就病故了。第二个

是陕北绥德人，跟了他几年病了几年，到头又去世了。现在的第三

个老伴是陕北吴堡县人，于１９７６年结合到一起的。老伴带来三个

儿子，大儿子高全发一直与老人住在一起；二儿子另立门户，但经

常过来看望老人和帮他干活；小儿子是个聋哑人，被照顾安排在延

安市工作。孩子们对他都挺孝顺，所以李老心中倒也愉悦。

李老没有亲儿女，但他有一个比亲闺女还要强的儿媳妇，她就

村里人都说他是飞来是高全发的妻子刘翠珍。 的儿媳赛闺女。

刘翠珍娘家在距马坊村不远的南泥湾村，她是共产党员，也是

老红军的后代。１９７８年，翠珍２１岁时，多少小伙子踏上门求爱，但

都被她婉言谢绝，唯独瞅准了李老的养子高全发。１９７９年，他俩拜

了天地、拜了李老，双双挑起了赡养李老的担子。

翠珍和全发待李老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尽心尽力，体贴入微。

尤其是翠珍，每天按时做吃送喝，定期洗衣晒被，就连给李老洗脚，

倒便盆也成了她的份内事。老人爱吃米饭和肥肉，她每顿做饭都要

蒸一碗米饭，把大肉烧得烂烂的；老人喜欢睡硬板床，小俩口在窑

里盘了火炕又在炕上支了床，床上铺了三层厚棉被。还给老人购

了一套沙发和组合家具。老人高兴地说：想不到我也能享受一下

“ 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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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尽交好运

随着国家经济的逐步好转，政府对退伍老红军、老八路的生活

作出了较好的安排。李志安老人的生活待遇也不断提高，政府对他

的补助费由每月的１５元、４５元、８０元，增长到现在的１２０元，还拨

给了他５０元的护理费。

“ 人活七十古来稀”。李志安为什么年过古稀而不老，寿高百岁

而不衰？李老的儿媳刘翠珍归纳了这么几条：热爱劳动最重要，饮

食习惯求自然，清心寡欲图清幽。

李老每天起得很早，从不睡懒觉。数十年来，他一人耕种着几

十亩土地。啥时天黑啥时回家，饿了就啃几口带去的干馍，渴了便

爬在水渠边喝凉水。就这样，他逐渐养成了闲不住、吃冷饭、喝凉水

的习惯。至今也没有改变。老人说，他要力争活到２０００年。

李老不嗜烟酒，胃肠功能很好。有人说，吃肥肉可使胆固醇增

高，易发心脏病、高血压，但李老偏爱吃肥肉。刘翠珍说，老人一年

要吃一头猪（ ２００斤）。

李志安一生心胸开阔，六十年代国家困难时期，有的人曾鼓励

他向国家伸手，向政府要待遇，可他始终没有动心。李志安居住的

马坊村在南泥湾的腰部，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新鲜，环境幽静。李老

非常留恋这里的山山水水，更眷恋当年的战斗生活。他甘栖山沟图

清闲，这也是他少生病、能长寿的一个潜在因素。

（ １９９１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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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岐忘不了领袖情

满含深情的风，从黄土地上漫过来，扬起了他半白的短发；饱

经风霜的皱纹，酷似犁沟一样爬满了他黝黑的脸膛；磨着厚厚老茧

的大手捧着一封北京的来信：这是纪念毛泽东诞辰１００周年座谈

会筹备处寄给他的通知，邀请他这位曾在毛主席身边工作过的人

进京参加座谈，而后将回忆记录，编纂成《 毛泽东的故事集》。

他，就是曾被誉为“ 天下第一班”班长的张瑞岐。那是１９４８年

５月，中央社会部召开了一次警卫工作会议，毛泽东警卫班的班长

张瑞岐出席了会议。会上，社会部李克农副部长向大家介绍了毛泽

东警卫班的功劳，并要张瑞岐坐到主席台上。张瑞岐推辞不去，李

克农风趣地说“：张瑞岐同志，你是天下第一班的班长，应该坐到主

席台上来。”会后，张瑞岐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笑了笑说“：就

是嘛，中国人民解放军有成千上万个班，你这个警卫班就是第一班

嘛！”

张瑞岐，１９１７年出生于陕西省清涧县双庙河乡张家山村，

１９３５年５月跟随刘志丹参加红军，１９４４年１２月２８日，由中央警

备团四连调到枣园给毛主席当警卫员，并担任班长。从撤离延安到

转战陕北，从西柏坡到北京香山，他一直跟在毛主席身边。１９４９年

５月１７日，毛主席为他题词并亲自将他交给贺龙同志，让他乘贺

龙的飞机经山西回家成亲⋯⋯

此刻，张瑞岐就站在家乡这块贫脊的黄土地上。弹指间，离开

领袖已经４３年了，斗转星移，沧桑浮沉，时代的大起大浮，又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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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６０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掀起了“ 毛泽东热”。当我们千里迢迢

来到陕北高原这个不通公路、不通电话和没有电灯的村寨时，张瑞

岐捧着北京的来信，思绪又回到了当年毛主席的身边。

（ 一）

多么遥远啊！但一切都清晰可见。１９４９年５月１６日傍晚，北

京香山，张瑞岐和其他１６名警卫战士围坐在小餐厅里，静静等待

着毛主席的到来。突然，主持欢送会的李银桥跑来告诉大家，主席

因有重要事情不能到场了，说着将主席送的一条五台山牌香烟和

一包北京产的水果糖交给了张瑞岐。在场的警卫战士都被感动得

流下了热泪。啊，主席百忙中竟还没有忘记给一个普通的战士送

行。这时，进来一位眉清目秀、浑身干练利索的年轻人，他便是毛主

席的长子毛岸英。他受父亲之托，递给李银桥一个笔记本，只见扉

页上毛主席亲笔写着：

张瑞岐同志：

回到陕北继续工作，永远忠实于人民的事业。

毛泽东　　　　一九四九年五月十六日

张瑞岐捧着领袖的题词，泪水夺眶而出，跟随领袖的一幕幕情

景也浮现在眼前：他早年丧母，是一个沿门乞讨的苦孩子，１９３５年

夏天，在毛主席书写《 沁园春·雪》的清涧袁家沟参加了游击队，后

改编为六纵队，跟随毛主席参加了东征、西征等巩固陕甘苏区的军

事斗争，１９３７年在延安参加了教导队的学习，后由中央警备团调

到枣园毛主席身边。

张瑞岐第一次见到毛主席是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晨。主席走

出窑洞活动，先是扩展两臂，后舒伸双腿。张瑞岐多么想跟主席说

句话呀，可他又不敢，主席彻夜没合一眼啊！他们警卫班的１０多个

同志轮流站岗，张瑞岐既要站岗，又是带班员，所以责任很重。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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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主席好几次了，但还没和主席说话哩！

１９４５年春天的又一个早晨，毛主席走出窑洞活动，信步走到

一棵开白花的梨树下，笑咪咪地问哨兵“：名字叫什么？啥地方人？”

“ 张瑞岐，清涧人。”他终于跟主席说上了话。接着主席一边活

动，一边同他拉家常，知道了他的父亲已在老家为他订了亲。

１９４６年初夏的一天，天还没亮，张瑞岐接到李银桥的通知，说

主席要到杨家湾看望身患重病的八路军一二０师政委关向应，叫

他立即准备车子出发。张瑞岐不顾刚下岗的疲劳，立即通知司机周

西林，很快和主席同坐一辆车，来到了关政委住的地方。毛主席和

关政委畅谈了三个多小时，关政委让人给主席准备了饭菜，但主席

怕麻烦同志们，怎么也不吃。主席给张瑞岐使了个眼色，便同关政

委依依不舍地告别，赶回了枣园。张瑞岐处事厚道，为人随和，毛主

席挺看重他，有时还教他识字，学文化。这样他见了主席也不拘束

了。那时，张瑞岐常抱着李讷玩，主席见了他总是对女儿说“：看把

叔叔累的，快自己走。”小李讷下来了，而张瑞岐总是对主席说他不

累。

１９４７年春初，蒋介石投入胡宗南等部２５万人的兵力，向延安

发动进攻。陕北我军的兵力只有敌军的十分之一，但他们在延安以

南顽强地进行了６昼夜的阻击战，掩护中央机关和人民群众安全

转移。在毛主席还没有离开延安时，张瑞岐为保证毛主席的安全，

几乎整天整夜高度警惕地守卫在毛主席的院旁窑前。

２月１７日黄昏，在延安已变成一座空城的情况下，毛主席才

离开他居住的窑洞，开始转战陕北。细心的张瑞岐怕路上有地雷，

建议让社会部派两匹快马，为毛主席在前边探路。

有一天，他们来到了绥德县田庄镇。在一孔半新不旧的石窑洞

里，毛主席召开碰头会，决定所有汽车和随军家属全部东渡黄河到

山西；他和首长一律改骑战马，继续北上。在此，张瑞岐和战友们制

作了一副简易担架，准备必要时抬毛主席走。可一路上始终没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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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用场。

就这样，张瑞岐他们警卫着毛主席和中央机关日宿夜行，经过

好几个月的跋涉，到了绥德小河村。这时，从安塞一带又窜来一股

敌人，他们只好一路小跑，提前过了绥德城，来到了新店，后转移到

佳龙河边时，遇上洪水。在群众的支持下，张瑞岐他们架起了简易

小桥，保证了毛主席和中央机关顺利地渡过了河，指挥我军在沙家

店打了一个歼灭战。国民党军队陕北的重点进攻基本被粉碎。中

央机关在佳县高高兴兴地过了一个中秋节，而后转移到神泉堡、杨

家沟。

（ 二）

冬去春来，到了１９４８年３月，毛主席和中央机关要离开陕北，

经山西前往河北平山西柏坡。毛主席在杨家沟学校的疙瘩下，给警

卫战士说“：同志们，我们要到河北去，路途很远，途中还要经过敌

人仍然占领着的一些地区，我们只能凭着两条腿步行，这个困难同

志们大概不会怕；只是要离开家乡，热土难离嘛，这是人之常情。不

愿离开的，可以留下来，在陕北也是革命，这里也需要人，请你们自

己酌定吧。”

跟随中央机关的人员，原来编为一个支队，第二天下午，毛主

席让把全支队排以上干部集中起来，请周恩来副主席给大家作了

一次动员，讲了形势和下一步的任务，而且表明了家在陕北的同志

愿去愿留，统统欢迎。

周副主席讲完，警卫排在一起讨论，毛主席走了过来，他对几

个河北人说：“ 这下子河北的同志高兴了。”然后又对陕北的同志

说“：你们几个咋办呢？”主席看着他们风趣地说：“ 还没出过远门，

想不想看看火车？”

站在主席右边的张瑞岐低头不语，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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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功，决不离开毛主席。

可毛主席一扭头发现了他，说“：张瑞岐，家里给你订亲已好几

年了，都３０出头了，还没顾得上结婚，你不要去了！”

张瑞岐立即回答“：我要把主席送到河北再回来。”

主席迟缓了一下说“：好，那就照你说的办，去看看华北大平原

吧。下一步我们就该解放北平、天津、上海和南京了。过些年你再

来我这里看看，逛逛大城市，游游故宫。”

中央机关到了西柏坡，从６月到１１月，解放战争发展迅速，毛

主席日夜操劳，运筹帷幄，指挥着全国各战区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

利。

一天黄昏，毛主席在村边的小路上散步，忽然想起了张瑞岐，

于是问身边的警卫排长阎长林“：张瑞岐走了没有？”阎长林回答说

没有。毛主席便让阎长林叫张瑞岐来见他。

张瑞岐跑步来到毛主席的住处。这是一个农家大院，三面平

房，东面一堵墙与任弼时同志隔开，往东再有一墙之隔是周恩来同

志的住处，三家连在一起，房后是一面长满古柏的柏树坡，房前是

一块稻田，田地旁是波浪翻滚的滹沱河。

“ 主席，您找我吗？”

“ 张瑞岐，你还没走？”

“ 我要把主席送到北京再回家。”

俄而，主席说“：那也好，反正很快就到北京了，去看看故宫，那

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回去以后好对你的老人、堂客讲一讲北京的故

事。”

张瑞岐没有料到主席说的“ 很快”是如此之快。三大战役一眨

眼胜利结束了。七届二中全会在西坡坡开过了，他跟随主席来到西

柏坡没到一年，形势竟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１９４９年３月他

又跟随毛主席一同进了北京。

毛主席住在香山，一方面指挥全军扫除残敌，一方面忙于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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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的成立，常常是通宵达旦地工作，依旧抽晚饭后的空暇散

步，当他见到了正在放哨的张瑞岐时，便说“：感谢你把我送到了北

京，怎么还没走呢？”

“ 我舍不得离开主席。”

主席笑着说“：我给叶子龙说一下，这一次一定得送你走了，再

拖下去，你的对象，你的老人说我的不是了。”

张瑞岐的头低下来，脸也红了。原来在张瑞岐参加红军前，他

的父亲就给他订了亲。已经进北京了，得回家完婚呵。

在此之后，毛主席、毛岸英和李银桥，同张瑞岐吃了一顿便饭，

还叮咛李银桥给张瑞岐送点什么礼物。

１９４９年５月１７日，毛主席把张瑞岐交给贺龙同志，让他乘贺

龙的飞机，经山西回陕北。临别时，主席握着张瑞岐的手说，回去

后，代我向陕北的老乡问好。

此时此刻，张瑞岐哭了。

（ 三）

张瑞岐乘飞机、搭汽车和步行５００多里，于盛夏暑天回到清涧

县双庙河乡张家山村。

谁知一路辛苦，到家里得了重感冒，卧床难起，一躺就是两三

个月。这样，曾和他订亲的姑娘嫌他年龄大，又得了顽症，干脆吹灯

了。这使过惯了军旅生活的张瑞岐又急又气，不幸成了神经病。幸

亏老父亲给他精心调养，好言开导，两年后他才病情好转。

此时，父亲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位烈士的妻子白玉兰。成婚那

天，乡亲们祝贺他娶了个好媳妇，要他赶快给毛主席写封信，汇报

一下情况。

“ 三年多了，我咋好意思打扰他老人家！”于是，他就在穷得兔

子都不打窝的山沟里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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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面对家乡的黄土高坡，他心焦，他激愤，他不安。但很快

就坚定了信心—主席叮嘱过的啊，永远忠实于人民的事业。每

天，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修水利，造梯田，挑土种树，平整荒地，

经过数十年的奋斗，造林５００多亩，被推选为行政村林业队的负责

人。如今，张瑞岐带领乡亲们栽下的经济林，如枣树、花椒树，已成

了村民们“的 摇钱树”。清涧县在这里开了造林致富现场会，给张瑞

岐奖了一把老镢头，命名他“为 绿化功臣。”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当地老乡说得好“：天下第

一班的班长”张瑞岐绿了张家山，白了自家头。目前７６岁高龄的张

瑞岐，仍然忘不了毛主席的领袖情，忘不了忠实于人民的事业，他

每天除了坚持体力劳动，还在夜晚口述，让儿女记录整理了《 离延

安》《、“ 四多”支队》和《 过黄河》等毛主席率领千军万马转战陕北的

革命回忆录，用以教育子孙后代。

欣逢毛泽东主席诞辰１００周年之际，张瑞岐的头脑里又浮现

出在毛主席身边的日日夜夜。临离别时，老人握着我们的手无限深

情地说：毛主席的脚印永远留在我们陕北大地，他永远活在我们心

中。要抵制书报出版领域里一些歪曲损害和粗制滥造领袖作品的

行为，让历史留下一个真实的面貌！

（ １９９３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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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葆红军本色的吴沛

优秀共产党员吴沛于１９７４年１２月２７日凌晨，因冠心病突然

发作，经多方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吴沛是一位老模范。他生前曾被兰州军区树为离休干部标兵，

《 人民日报》《、 解放军报》等都登载过他的事迹。吴沛同志去世后，

兰州军区政治部立即发出向吴沛同志学习的通知，号召大家以他

为榜样，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为革命事业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 一）

１９１６年７月１６日，吴沛诞生于四川省南江县唐家河的一个

雇农家里。他七岁丧父，十岁开始给地主扛活，受尽了人间的辛酸

苦辣。直到１９３２年１２月他十六岁时，红旗漫卷唐家河，他才跳出

苦海，尝到了新生活的甘甜，报名参加了红军。

吴沛入伍后的第二年６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在四

方面军先后担任公务员、通信员、副连长、指导员，带领连队参加了

举世闻名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曾经三过草地，两翻雪山，一次还带

队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架起人桥，让大部队踏在自己的肩上通

过。一路上历尽千难万险，于１９３６年１２月到达陕北。长征途中，

吴沛因巩固部队工作做得好，被评为模范支部书记。

“ 七·七”卢沟桥事变之后，吴沛随部队奔赴华北抗战前线。开

始，他担任了和顺县游击大队长，做了一些扩军的工作。１９３８年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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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太行五分区保卫科长，坚持和群众打成一片，打仗身先士卒，不

怕牺牲，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受到干部战士的好评。

１９４２年“ 反扫荡”时，我主力转入敌战区，敌人乘机偷袭分区

机关，吴沛率领分区警卫连阻击敌人，掩护分区机关人员安全转

移。当时，有四百多日军包围了他们坚守的山头，吴沛带领同志们

沉着应战，坚守了整整一天。他的头部负伤后，还组织了一次反冲

击，缴“获 歪把子机枪”一挺，歼敌十多名。战后，警卫连受到八路军

一二九师通报表扬，吴沛同志荣获二等战功奖章一枚。

在太行“山 摸天岭”一带的深山里，有八路军的兵工厂和仓库。

１９４４年９月，日军妄图摧毁八路军的这个后方基地。吴沛组织军

民展开了一次次的保卫战，他们采用打冷枪、埋雷、诱敌等多种战

法，粉碎了敌人一次次扫荡，活捉了几个前来扫荡的日本兵。在太

行山区的七年中间，吴沛同志艰苦奋斗，工作成绩显著，被评为模

范干部。

１９４４年１０月，吴沛同志千里迢迢赶到中央党校学习，参加了

延安整风运动。通过这次学习，使他学到了革命理论，懂得了理论

联系实际。

吴沛原名唐卓然，曾用名唐化南。１９４５年９月在党校毕业后，

组织上准备派他到四川白区去工作，才改名为吴沛。但是由于形势

的发展，不久组织上又改变了这个决定，他奉命奔赴东北前线。

此时，日军已宣告投降，蒋介石正派兵到东北抢夺人民的抗战

胜利果实。吴沛到黑龙江不久，被任命为三旅十团政治委员。当时，

这个团只有二十几名干部，当地广大群众还没有充分发动起来，处

境艰难。吴沛在当地党政机关的帮助下，克服扩军中的种种困难，

使十团很快发展到一千四百多人，并接受了攻打泰安县城的任务。

战斗中，吴沛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组织全团猛打猛冲，迅速夺

取了城池，首战告捷，歼敌一千四百多名。

吴沛重视思想政治工作，在诉苦三查运动中，他用活生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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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对新武装起来的农民进行阶级教育，激发了他们的战斗热情，肩

负起剿匪任务。吴沛对战士们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部队缴获了

敌人一台缝纫机，他就把机子架起来，拿出自己的津贴费买线，亲

手为战士缝补军装。每次行军，吴沛的马经常给有病的战士和伤员

骑，而他自己则坚持步行。由于他的坚强领导，十团很快就成为一

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因剿匪有功，三次受到上级通令嘉奖。

１９４６年８月，部队开到黑河地区与“ 座山雕”之流的国民党残

匪作战。１２月，刘山东匪部一千六百多人包围了爱辉县城，吴沛和

团长闻讯后，立即带领部队从三百多里外直奔爱辉。当时，守护爱

辉县城的我军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幸亏十团及时赶到，打散了匪

徒，解救了军民。在乘胜追击之中，他们缴获马、骡两千多匹，俘敌

一百多人。后经两个多月清剿，终于全歼，并活捉匪首刘山东。事

后，黑河地委通令嘉奖了十团。

黑河地区解放后，吴沛于１９４８年接受了开办金矿的任务。他

和工人一样地过着吃小米、喝凉水的生活，常常是一身汗水一身

泥。仅短短的八个月，他们就开采了两万八千两黄金，超额完成了

组织交给的挖金任务，为南下作战部队提供了经费。

（ 二）

当美帝国主义把侵略的战火烧到鸭绿江边的时候，吴沛正在

住院。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立即出院回到辽东军区干部部工

作，组建新部队参加抗美援朝。

１９５９年７月，沈阳军区装甲兵调吴沛到某兵工厂担任军事总

代（表 师职），组织上交给他一项紧急任务，要求这个厂“在 十·一”

以前，用进口的零件和材料装配三十辆坦克，送交受阅部队通过天

安门，庆祝建国十周年。那时，由于技术条件限制，影响了产品质

量，在该厂工作的苏联专家说：弄不好坦克会停在天安门前，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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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游行队伍过完了，再用牵引车拉走吧。听到这个话，在部队速

成中学毕业的吴沛受此重任，心中既担心又不平静。为此，他虚心

向专家和工人们请教，和总工程师一起检查，一起操作，边干边学。

工人们说“：吴总代表，你工作忙，你往后来看看就行了。”吴沛说：

“ 是党派我来工作的。大家都在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力流汗，我不干

憋得慌啊！”他逐步熟悉了生产过程，协助厂里严格了各种规章制

度，开展技术攻关活动，不仅按期超额多装配了两辆坦克，而且保

证了生产质量。国庆节那天，三十辆坦克顺利地通过了天安门广

场。

１９６０年，苏联撕毁合同，突然停止向该厂洪应一种冶炼“ 装甲

钢”的原料，眼看就有停炉的危险。吴沛找苏联专家组长，请他帮助

我们再买几吨原料，得到的回答是“：现在无货！”这位专家组长很

不高兴地说“：不要问我，问你们毛泽东！”吴沛气愤地说“：不供应

原料，我们自己搞配方，要压着我们跟他们的指挥棒转，永远办不

到！”

吴沛向厂党委详细地汇报了这件事，决定：自力更生，用国产

原料试炼“ ！吴沛怀着为中国人民争气的豪情，立即投入了装甲钢

试炼国产钢的工作。他刻苦学习冶炼合金钢和制造坦克的知识，与

总工程师紧密配合，查资料，找数据，常常通宵达旦，战斗在生产第

一线。

一天，炉膛出了毛病，需要抢修。炉膛温度高，不能近身，吴沛

抱着自己的被子，往冷水里一浸，披在身上钻进了炉膛。在他的带

动下，大伙一齐动手，修好了炉膛，试炼又开始了。吴沛就是这样以

拼命的精神带领工人们艰苦奋斗，战胜了重重困难，终于在１９６２

年１２月试制成了国产“ 装甲钢”，命名为六○一号钢。当国家科委

向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和军委叶剑英副主席报捷后，总理亲自打电

话向该兵工厂表示祝贺。国“产 装甲钢”的诞生，使我国的兵器生产

如虎添翼。它渗透着吴沛的汗水和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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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１９６３年６月，组织上决定吴沛同志离职休养。接到通知的那

天，当时年仅四十八岁的吴沛同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反复考虑着

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共产党员，是图一个有益于人民的晚年，还是

吃吃喝喝坐享清福？”他觉得“：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来说，离职休息

只是换了一个战场，那能前半辈子为人民做了些工作，后半辈子就

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坐吃老本？”

“ 如今我虽然为革命添斤不行了，添两也要干。”他决心要向雷

锋学习，用有限的精力，为人民做一辈子好事。

离休十多年来，吴沛见到对党对人民有利的事就干，能为人民

服务的活就学。干休所附近工厂在盖房子，他就一声不吭地和工人

们一起运灰和泥。他还特地买了一套泥瓦匠工具，做了一个工具

箱，经常背着它找活干。他先后学会了木工、电工、瓦工、修理工等

技术。干休所的灯、灶、门、窗坏了，他修；工人们的自行车坏了，他

也修。在西安的几年，他经常带着修车工具，在住所附近的路上给

过客修自行车，给进城的农民修架子车。人们要交修车费，他总是

这样说“：我是为大伙服务的，不要钱。”天长日久，吴沛的家也就成

了“个 综合修理店”。

１９７０年４月，他由西安被林彪所谓的“ 第一个号令”，疏散到

陕南的城固县城以后，又到处奔走，为四邻八舍、工厂、学校、部队

服务。一天，驻地下水道坏了，沟里的污水烂泥散发出熏人的臭气，

老吴冒着夏季的酷热，跳到臭水沟中和大家一起掏沟挖泥，修理排

水眼。水沟修好了，老吴又拿着铁锹把街道垫平，打扫得干干净净。

驻地三口水井，多年失修，群众吃水很不方便。老吴便同其他的离

休干部抬来沉重的石块，同工人们一起把井口修好。他担心石光路

滑，老人、小孩打水出危险，就拿上工具象老石匠那样，一锤锤地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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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凿出一道道石纹。有的群众打水时，感动地说“：别看老吴

整天弄得浑身都是泥，可是他的心就象井水那样清亮亮的，一眼就

看到了底！”

１９７１年春季，吴沛同志参加汉中地区劳模大会之后，决心要

为农业机械化做点事。他要求城固县委分配他力所能及的工作。县

委理解他的心情，就让他到农机厂当“ 顾问”。

这一年，吴沛在农机厂劳动了一百二十五天。人们说“：老吴说

他要为革命添两，可他添的比斤的分量还重！”

（ 四）

吴沛同志参加革命的四十二年中，为党和人民的事业流汗流

血，先后五次负伤，但是，他没有因此把功劳作为摆架子、图享受、

要照顾等谋私利的筹码，而是始终保持着普通一兵的本色。

建国初期，吴沛一家只有一担挑“的 家当”。二十五个年头过去

了，吴沛一家除添了几床铺盖外，生活依然很简朴。汉中地区木材

比较好买，但他没有搞不正之风，借人熟地熟为自己大做家具。吴

沛不是没有钱，而是富了不胡花钱，尽量把钱用到对人民有益的事

情上。那些年，吴沛为同志们花了自己多少钱，谁也算不清楚，熟悉

他的人只知道他在某兵工厂工作期间，看见一些生活比较困难的

干部，住所离工厂较远，往返步行影响工作，他一次拿出三千块钱，

帮助同志们买了十七辆自行车，让他们上下班骑。

在那十年动乱的岁月，国家发给吴沛的特需证，吴沛从来不用

它，他按照国家供应群众的标准，来采购自己的物品，从不搞任何

特殊。论经济条件，吴沛家是很宽裕的。可是他从不让孩子们乱花

一分钱，处处教育他们注意艰苦朴素，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他家

里有一台缝纫机、一套修鞋的工具、两个打草鞋的耙子。常常逢星

期天和节假日，老吴不是教孩子们裁缝衣服、修鞋补袜，就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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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传授打草鞋的技术。他的几个孩子上学时，用的是粗布被褥，吃

的是粗茶淡饭。他不知多少次对孩子们说“：你们都是红旗下生，甜

水里长，没受过旧社会的苦，没经过战争生活的锻炼，决不能躺在

老一辈人的‘功劳簿’上过日子，得靠自己去闯！”那些年，他处处严

格要求自己，从没有为自己子女的工作、住“房 走后门”，拉关系。

吴沛家里的小黑板上，常常记着他近期给一些学校和民兵连

队作传统报告的时间，坚持按时赴约。

一天，老吴应邀给一个民兵连讲传统，讲着讲着，突然觉得心

里堵得慌，绞得疼，冷汗从额头上浸了出来。主持会议的同志赶忙

递给他一杯水，说“：老吴，你的病又犯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吴

沛拿起毛巾擦了一下头，把手一摆说“：没啥，没啥，大家集合一次

不容易，还是讲完吧！”就这样，他忍着病痛，坚持给大家讲了四个

小时。

死亡时刻威胁着吴沛，他却从不把它放在心上。看着他一股劲

的勤奋工作，人们多么心疼！硬是在组织和医务人员的再三督促

下，他才于１９７４年１２月１９日住进了工程兵某师医院。

就在他生命垂危的日子里，老伴王文真去看护，他不要，还要

让她去上班；就在他生命垂危的日子里，王文真从汉中军分区卫生

科多给他拿了几片药，他还要让退回去；就在他生命垂危的日子

里，他仍要挣扎着给重病号倒水，同医务人员谈心⋯⋯

１２月２６日，是吴沛同志生命的最后一天。这天，汉中军分区

几位离休干部去看他，他满有信心地说“：我现在感觉很好，病痛解

除，很快就能出院。有许多事情等着做啊！”在这天晚上，他还写了

一千多字的日记。他出院后，给那些单位讲传统，给居民区做那些

好事⋯⋯谁能想到，他的日记竟成了他临终的遗言！

（ １９７５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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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植霖谈开发西部文学艺术宝藏

早在大革命和抗日战争时期，内蒙古大青山地区的蒙古族和

汉族人民，就传说着杨植霖投身党的地下活动，找贺（ 龙）老总搬

兵，举义痛歼鬼子兵等许多神奇的故事。尤其是六十年代初期，他

撰写的《 王若飞在狱中》，更是流传全国，成为激励当代青年奋勇进

取的生动教材。这位当年叱咤疆场、血气方刚、硬铮铮的汉子，如今

已七十有四。１９８２年他辞去了甘肃省委书记的工作，但并没有闲

下来。他不是看书学习，就是埋头执著，撰写革命回忆录。他还担

任着全国政协委员、甘肃省文联名誉主席、兰州诗词学会顾问等职

务。在兰州地区群众性的社会活动中，常常可以看到杨老的身影。

我们请杨老谈谈如何开发西北文学艺术，如何发挥西北地区

文艺工作的优势问题。他操着浓重的内蒙古口音说，正如中央领导

同志和一些经济学家所指出的那样，中国未来的希望在西北，到二

十一世纪，它将成为我国最主要的建设重点。大西北幅员辽阔，资

源丰富，自然界赋予它优厚的发展条件。古代这里出的边塞诗，建

国后出现的《 保卫延安》《、 创业史》和李季、闻捷的诗作，近年来出

现的《 丝路花雨》《、 仿唐乐舞》，话剧《 西安事变》，电影《 牧马人》、

《 人生》《、 兵车行》等等，也都具有西北独特的风格，显示了西北地

区文艺工作的优势。

“《 人生》在北京和西北各地放映后，有人称它是我国的‘西部

片’，您有什么看法？”

扯起这个问题，杨老的话就多了起来。他说“：‘西部片’是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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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名词。我国的西部文学艺术应该怎么叫，怎么定，还有待探

讨。我觉得从地理范畴讲，陕、甘、宁、青、新五省区，还有内蒙古和

西藏，都可称作祖国的西部，这些地方的文学艺术从内容到形式，

和祖国内地及东南半壁比，具有粗犷、豪放的风格，以及浓厚的边

塞色彩和奋发向上的阳刚之气。可惜，祖国西部这个文学艺术的富

矿，在十年内乱中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加之左倾错误的流毒至今还

没彻底肃清，开发这个‘富矿’的一些设想，还没有得到有关领导和

部门的重视，很多有声有色的作品和创作体裁，往往是自生自灭。”

杨老掐着指头说：“ 如果这些问题解决不好，地区的优势也就很难

发挥出来。”

近年来，杨植霖虽然退居二线，但他为开发西北的文艺富矿，

仍然日夜操劳，遇上一些担任领导工作的老战友，他总是为开发西

北的文艺宝藏大造舆论。他说“：你们要想看到好戏、好电影、好小

说，就得关心爱护这些文人和艺术家。他们是清水衙门，一无权，二

无钱，有难处主要靠领导同志为他们说话，为他们撑腰。我们光看

戏，光听歌子，就是舍不得给他们出钱咋行？其实，他们能花多少？

打击一个大贪污犯，或者反一个官僚主义，就可掏出几十万，也够

他们花的了。”

为开发西北文艺宝藏，杨老是个勤劳的开拓者。在他会客室的

案头，放着他出版不久的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烈的生活气息

的五千多行的叙事诗《 青山儿女》《。 天兵来到大青山》是他正在修

改中的长篇回忆录，记下了这位古稀老人在枪林弹雨中的所见所

闻。他指着这一篇篇、一本本书稿说“：散发点余热，留给青年人作

纪念！”

杨老热爱大西北，热爱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大青山地区的人

民前两年生活不宽裕，他就主动捐出两万元支援那里的建设。他听

说《 青海湖》发行逐年增加，连国外也有一百多位读者来函来电要

求订阅。他高兴地说“：青海不仅国内各地人民向往它，国际友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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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外华侨也关注它。要办好《 青海湖》，要把它作为宣传和歌颂大西

北的一个窗口。”

告别杨老时，他又深情地说“：向国内外的人们宣传大西北，是

我们这些‘老西北’的天职；我们宣传大西北，歌颂大西北，使大西

北的文学艺术宝藏迅速得到开发，让西部文艺粗犷、壮阔、雄浑的

乡土气息，得到进一步的发扬。”

（ １９８５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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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麓访牛犇

９月间，我来到被人们誉为丝绸之路上“ 绿宝石”的山丹军马

总场，访问了正在这里参加拍摄故事片《 牧马人》的电影演员牛犇，

话题是从他的名字扯开的。我说“：真不简单，你有四头牛的劲

啊！”

牛犇笑着说：“ 我本来不姓牛，这名字是影坛老前辈谢添给我

取的。我原名叫张学景，幼年时，父母在同一天因病离开了人间。八

岁，我跟哥哥从原籍天津漂流到北京，恰巧那时又同谢添住在一间

房子里。第二年，谢添让我在《 圣城记》中扮“演 小牛子”的角色，开

始了影坛生活。后来，我又跟随谢添等老演员到了香港。一天，谢

添在演出后翻开字典，查来查去，正式替我取了个大名—牛犇。

意思是说，俯首甘为孺子牛，给你四头牛的劲儿疾进吧！”说到这

儿，他屈指算了一下“：啊，四十年了１当年小娃娃，今日老人家，曾

在电影和电视中演了近５０个角色，真忙、真快！”

新中国成立后，小牛犇向往北京，向往中国共产党。他顾不得

正要拍摄的新片，也没有向老板告辞，就悄悄离开香港，踏上了返

回北京的归程。回京后，他参加拍摄了《 龙须沟》，把二嗄子演得逼

真入神。以后他参加拍摄了《 沙漠里的战斗》《、 沙漠追匪记》《、 海

魂》《、 南岛风云》《、 飞刀华》等三十多部电影，特别是在《 红色娘子

军》中他饰演的通信员，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他担任的角

色多是一些“ 小人物”，都很“ 土气”，但他却能用一股牛劲，抓住几

句台词或几个动作，把戏演活。著名艺术家赵丹曾在他的《 地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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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和《 角色创造》两书中，多次称赞了牛犇的表演技巧。

的腰被打伤，后又被下放到上十年动乱中，牛犇 海染料化工八

厂当工人，战了多年高温，直到１９７７年春天，他才重新回到上海电

影制片厂。之后，便斗志昂扬地投入了《 大刀记》《、 天云山传奇》、

《 绿色航导》等影片的摄制工作。

牛犇告诉我，这次是应著名导演谢晋的邀请，来拍《 牧马人》

的。他将在这部影片中饰演老牧工郭谝子。这个形象是故事主人

公许灵均和李秀芝“的 月下老”，在戏中起着点睛和牵线的作用。动

乱的岁月，有人说牛犇的表演是自然主义，可现在他还要坚持和发

扬这个特点，他要让观念感到郭谝子的语言亲切，动作亲切，一举

一动都亲切。

“ 我的家庭全靠我老伴王惠玲支撑，她是我天津老乡，儿子也

是她一手带大。我一年有七八个月出门在外，生活没规律，季节也

没规律。有时一年只过一季，有时一天就过好几个季节”牛犇深有

感触地说道：“ 今年来山丹军马场拍片，没过上夏天。这里常常是

‘七月冰雹雨，八月雪又飞’。五月份，我穿着短裤由上海来这儿，真

有点受不了哩！初来乍到，由于缺氧，连气也喘不上来。后来穿起

老羊皮袄，渐渐适应了高原的气候和生活。”

摄制组出发前几个月，牛犇不慎摔断了两根肋骨。但他不顾伤

痛仍然参加了外景的拍摄工作，又带伤骑着军马和年轻演员一起

排戏。牛犇说“：我是在拍《 沙漠追匪记》中学会骑光脊马的，拍《 红

色娘子军》的日子里，骑的是一匹瞎了眼的老马，但可以作飞身下

马的动作。我也要老马识途，带好年青人。”这次，他手把手地给青

年演员传授技艺，耐心辅导。拍摄中，人们称赞牛犇是导演的好助

手和好参谋。

有人告诉我，上影厂最近成立了电视制片部，已确定牛犇为主

要负责人之一。于是我问他“：听说你当‘电视部长’了？”他说，他是

从去年年底开始导演电视剧的。有些片子如《 父亲》《、 喜中缘》《、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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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记》都已和广大观众见面。又说“：拍摄电视片是门新艺术，我刚

学着搞，也离不了老前辈和老朋友的帮助啊！”接着，他扳着指头数

算着张伐、赵静 最后，意味深长地、韩非、仲星火、朱莎、陈述⋯⋯。

说“：如果不靠群策群力，我牛犇即使真有四头牛的劲儿，也难完成

党交给的艰巨任务。”（ 牛犇获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和第六届电

影百花奖的最佳男配角奖）

（ １９８１年１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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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桢远与山丹马

《 中国现代养马》一 悍的骏书的封面，印着一匹匀称、雄健、骠

马照片，它就是由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山丹军马场培育的优良品

种—山丹马。提到山丹马的培育，人们不由得会想到贡献显著的

高级畜牧师叶桢远同志。

１９４４年秋天，叶桢远从国立西北技艺专科学校兽医科毕业之

后，抱着救国壮志，乘着马拉的铁轮大车，风尘仆仆地来到祁连山

北麓的马营草原—自古以来就是培育良骥骏马的天然牧场。但

是，展现在他面前的景象，是地瘦草枯，人困马乏。偌大的马场，尽

是些瘦骨嶙峋的杂牌马，其中一半以上还是国民党反动派“ 以马代

丁”，从河西人民手中掠夺来的。叶桢远是多么难过和失望啊！满

腹大志在现实的凄风苦雨中破灭了。

１９４９年，人民解放战争的漫天烽火燃烧到大西北的时候，毛

主席在战事百忙中电示第一野战军总部：要完整无缺地将大马营

军马场接管下来。９月２１日这天，叶桢远同古老的马场一起回到

了党和人民的怀抱。为了支援解放战争，叶桢远立即投入了为部队

挑选和输送军马的工作，连他胯下心爱的坐骑，也送给了西进的部

队。很快，组织上分配他当军马放牧管理站主任、分场场长。以后，

又根据工作需要和他的特长，让他当了畜牧技师。从此，他把全部

心血都用在了马的杂交和改良上，整天带着十二个技术员，为马匹

整群、鉴定，摸母马发情规律，开展母马人工受精试验。经过多年摸

索，最后才用当地土种蒙古马，与国外优良品种杂交，繁育成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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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萃的山丹马。如今除新疆、西藏和台湾三省区外，其余各省区均

有山丹马的足迹，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山丹马还立了战功呢！

我们请叶桢远介绍一下山丹马的培育情况，他谦虚地说：“ 山

丹马是在党委领导下的集体创造，我只是干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可是，牧马战士却对我们说：叶桢远三十多年来，常年策马奔驰在

草原上，坚持现场调查和试验，为山丹马的培育费尽了心血。为了

尽快培育出体型、尺寸、高度、适应性等各方面都合格的战备马来，

叶桢远和畜牧科研人员一起，不知翻了多少书本，查阅了多少资

料，早起晚睡，引数据，做实验，选种配种，一年四季奔忙在风雪高

原上。至今，他参加选育的“ ００号公马”和“ 山骑号公马”，还在发挥

着作用《。 中国现代养马》的封面上所展现的就“是 ００号公马”的雄

姿。

十年动乱中，叶桢远受到了种种磨难和不公正的待遇，但是牧

马战士们不仅不歧视他，反而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为他进行科学试

验提供了许多方便条件。过去在培育繁殖山丹马中很为种马犯愁。

那时候，一匹优良种马一个配种季度，最多只能配四五十匹母马，

相当多的军马只能由普通公马配种，影响着山丹马的育成和发展。

为此，叶桢远潜心思索，查阅资料，经过反复实践，终于试验成功了

“ 马奶稀释精液法”，使一匹优良种马在一个配种季度，能配四百匹

左右的母马，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优良种马精液，解决了配种工作的

难题。

马的精液保存，是人工授精配种工作中的一道难题。以往由于

科研没跟上，马精液一般存放三十六到四十八小时就不能用了，造

成很大浪费。叶桢远按照马营草原的气候、配种季节等实际情况，

进行反复试验，终于摸索出加抗生素和新鲜卵黄等一套储存精液

的办法，精子保存时间延长到半个月。

“ 爱马成瘾，爱马入迷”，是许多牧马战士对叶桢远的赞誉。他

的同学中，有的在高等学校任教授，有的在科研机关当研究员和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432

导。他们觉得叶桢远在风雪高原干了多半辈子，已年逾花甲，劝他

到生活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去工作。可他却说：“ 马场是我的第二故

乡，我不愿离开这里！我要珍惜我的晚年，努力工作，使山丹马更加

雄健完美。”

（ １９８４年８月）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433

口腔科名医艾克海

我国平均十多万人才有一位口腔科医生，看牙病排长队、“ 走

后门”的现象已成为各医院的普遍问题。怎样从根本上改变治牙

难？春暖花开季节，我登门拜访了口腔科主任军医、兰州军区第二

门诊部副主任艾克海。

艾克海说话陕北口音，我们的话题一摆出来，他的话匣子就打

开了：要解决治牙难，必须军队、地方齐动手，多层次、多快好省地

培养口腔科人才。不仅医科大学要增设口腔系，而且要和培养军地

两用人才相结合，多办些口腔中专和技校。当然也不要把这一工作

看得高不可攀，部队有些老医生，入伍前还不是目不识丁的放牛

娃？

小时候在家乡当童工、放骆驼的艾克海，１９４６年１０月参军

后，被分配到中央军委门诊部牙科当护士。在那艰苦的战争岁月，

他跟随牙科主任李得奇、口腔专家罗别（愁 捷克友人）等老同志，运

用简陋的器械，精心为彭德怀、陈毅、贺龙、李鼎铭、杨尚昆等老一

辈革命家，制作和安装过假牙，受到了他们的赞扬和鼓励。为此，

１９４８年初，周恩来同志特地在米脂县杨家沟设便饭招待他们牙科

的五位同志。一一碰杯时，风趣地对年轻的艾克海说“：来，祝你学

好技术，勇探‘虎口’。”之后，艾克海牢记周恩来同志的教导，在紧

张的工作之余，努力自学科学文化知识，于五十年代初考取了第四

军医大学，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本科毕业文凭，并以救死扶伤极端

负责的精神和严谨的科学态度，对口腔科疾病开始了艰难的探索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434

和临床实践。他拜访了国内许多专家学者，翻阅了大量资料，使技

术精益求精，为数以万计的患者作了治疗，成为口腔科治疗、修复

和检修机器的多面手。

我一再恳请他谈谈自己在治疗牙病和培养口腔科人才方面的

“ 过五关斩六将”，可他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愿透露。从他培养的

中青年医生的口里，才得知他近几年来，根据自己的实践，写了十

三篇论文，其中有五篇被《 中华口腔科》杂志《、 实用口腔医学》杂志

等刊物选用。他还带领其他同志一起研究发明了锤造前牙３／４冠、

锤造杆式长环、锤造全颚金属基托，荣获兰州军区科技成果四等和

五等奖。这些成果，在西北五省区学术会议介绍后，著名教授徐君

武在总结时幽默地称赞艾克海的创造，是最聪明的“ 笨办法”。

艾克海担任着中华医学会甘肃省口腔科分会副主任委员，甘

肃省境内大多数军队和地方医院的口腔科，都有他“的 弟子”。经他

培养过的二百多名口腔矫形技术人员，多数成为基层医院的骨干。

“ 口腔科在我国是一门比较年轻的学科，而牙医老化现象却相

当严重，医学院没有专门培训镶牙技术人员的专业，使得不少医院

无法进行镶牙业务。所以部队培养军地两用人才，应迅速把这一空

白弥补起来。”艾克海讲到这里，还分析了军队培训镶牙技术员的

有利条件。他说，各部队都有卫生科、卫生队，营连还有卫生所、卫

生员，驻地又有军队和地方医院，开办镶牙技术员训练班，师资和

学员都不成问题。

（ ）１９８５年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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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篮巨人陈月芳

运动健将、兰州军区女篮队员陈月芳，是个身高２．０５米，年龄

只有十八岁的回族姑娘，在进入新组建的国家女子篮球队不到一

年的时间，就已蜚声球坛，为国家女篮在几次重大国际比赛中建立

了战功。她象一颗刚升出地面的新星，吸引着人们！

（ 一）

１９６３年５月，陈月芳出生在银川市一户回族家庭。父亲是商

店的营业员，母亲是工人，父母都是中等身材，可小月芳个子长得

格外快，到十二岁时，身高就接近１．８米，超过了她的三个哥哥和

两个姐姐。

小月芳的哥哥和姐姐，都是篮球运动的爱好者，其中大哥和大

姐还是本单位的篮球队员。小月芳的三叔陈兆林是宁夏业余体校

的校长，曾经是兰州军区男子篮球队的队员。陈兆林看着小侄女象

棵塞上的白杨直往上窜，禁不住打心眼里高兴，常常给她讲篮球运

动的春秋，讲电影《 女篮五号》，还时常带着她去看球赛。有一次看

完球赛回来，叔叔问侄女“：老天爷给你生了这么一副好骨架，你将

来准备干什么？”

一向羞涩、腼腆的侄女直言不讳地说“：打篮球！”

“ 好呵，为国争光，叔叔支持你。”

不几天，在党组织的同意下，陈兆林推荐侄女进了业余体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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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小月芳和篮球结下了不解之缘。

（ ）二

陈月芳虽说长得体格高大，但却“很 内秀”。她可以用巨手灵巧

地编织毛衣，缝补衣裳；说起话来反应灵敏，口齿流利；她学起革命

歌曲来，一唱就会。这样一株有培养前途的幼苗，很快被兰州军区

的体育工作者的“ 慧眼”识中了。１９７８年她参了军，在兰州部队青

年女篮接受训练。这时的陈月芳刚满十五岁，身高竟达１．９４米。部

队的领导和同志都很关心她的进步和成长。队友们亲切地称呼她

“ 大陈”。

开头那阵，她个子虽高，但身体素质并不很好。论基本功，还远

远达不到专业球队的要求。面对这一现实，教练周汉新对大陈说：

“ 记住，身高是你的独特条件，如果不下苦功进行严格而科学的训

练 大陈点了点头，暗暗叮咛自己：，是不能成为一名优秀选手的。

要勤奋苦练，要坚持不懈。

投入正规训练后，陈月芳从基础学起，一步一个脚印前进。她

除了天不明就起来长跑、增强身体素质外，还根据教练的规定，完

成转身打板进篮四百至五百个，罚球线投篮一百五十至二百次，举

手滑步七十到八十次。她含辛茹苦，就是节假日，也不肯空过。

平日，大陈显得文静、温柔、娇憨，但一到运动场上她又显得泼

辣、好胜，是个“ 不服输的姑娘”。练习中，她特别喜欢跟男队员“ 顶

牛”投篮。有时输了，她硬不下场，非要赢上两分才罢休。练短跑，

她也要和男队员拼速度。这种不服输的好胜心，确实使她进步很

快。就说短跑 秒；速度吧，１９７８年刚进队时，她跑三十米得６．６６

１９７９年冬天起，就缩短为５．７秒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陈刻苦锻炼，很快由替补队员成为主力队

员。１９７９年６月在全军第四届运动会上，当时作为全国乙级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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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军区女篮与全国甲级队第三名的沈阳军区女篮交锋，结果，兰

州军区以悬殊比分败北。回来后，她对教练说“：教练，我们再订个

训练计划，加快步伐赶上去！”果然，经过半年多一点时间的严格训

练，两队又在福州全军冬季篮球集训中进行较量，结果，兰州军区

女篮胜了沈阳军区女篮七分。就在这场比赛中，大陈独得五十五

分。

（ 三）

今年３月，兰州军区女篮正在广西玉林进行冬训。此时，国家

女篮重新选调队员。这次担任国家女篮教练的是具有丰富国际比

赛经验的杨伯镛、王利发，周汉新教练早就给杨伯镛推荐过陈月

芳。当北京的调令一传到玉林，兰州军区体工队立即决定派周汉新

亲自把大陈送往北京。

这是大陈第二次进国家女篮了。头一次是去年５月，陈月芳被

调到国家女篮，到香港去参加亚洲篮球锦标赛。可是，由于多方面

的原因，大陈未引起足够重视。这次再度去国家队，陈月芳深知肩

上的重任。因此，一路上心情十分激动。她理了理额上的乱发，望

着车窗出神⋯“⋯ 要为祖国争光“！”要为祖国争取荣誉！”她默默地

下着决心。一到国家女篮的住地，杨伯镛教练就递给他们一本新组

建国家女子篮球队的名单，头一名就是陈月芳。杨伯镛握着大陈的

手说“：１９７９年全运会我看过你打球，如今又长高了！”

“ ２．　 ０５米了，也许不会再长了。”大陈兴奋地回答。

“ 长，长到２．２０米，比苏联的谢苗诺娃高出两公分更好。”杨伯

镛的话引起一阵欢笑。

经过杨伯镛、王利发两位教练进一步训练，大陈的技艺又高了

一筹。比赛中，陈月芳能控制篮板球，为队友创造快攻机会；她还能

防住对方高大中锋；也能依据高空优势，常常不用起跳就把“球 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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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篮筐，使对手望之兴叹。不久，大陈随队出访南美三国，连连告

捷，接着又在济南国际女子篮球邀请赛上大显身手。我国女篮就是

利用大陈的空中优势，采取了通过中锋强攻篮下的打法，使得其他

各队难于对付。她每次上场３０分钟，每场都夺得二三十分，为我国

女队夺取冠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 四）

今年７月，陈月芳参加了第十一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我国女

篮连胜芬兰、加拿大、捷克斯洛伐克三支劲旅，进入前四名决赛，再

次显示了大陈空中优势的威力。特别是中加女篮之战，紧张激烈，

下半时比分一度出现胶着状态。可是大陈心不慌，手不软，连投带

罚，五度中鹄，使得场上形势突变，最后取得胜利。这一场，大陈一

人就独得二十九分。

运动会闭幕后，我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宴请获得前三名的运

动员。按理说，女篮得了第四名，不够宴请的条件，但大使馆破格把

女篮的姑娘们请去了。理由是：在世界性比赛中，我国女篮进入前

四名，是建国以来最好的名次。

然而，此时的大陈，却感到十分内疚。她满脸通红，低着头对身

边的同伴说“：第四名，不挂奖牌参加宴会，多不好意思呵！”大陈在

宴会上还想起三天前与美国队交锋的情形，在这关键的一仗，我国

女篮以二分之差败于对方，成了大陈以及全体队员终身的憾事。她

想：这一仗中，自己是尽了力的，但有很深刻的教训：开局打得过

于拘谨，失去了很多投篮良机；后来又有些急躁，与队友配合得不

好。要是作风再过硬一点，技术再高超一点，这场球准能以胜利结

束战斗。这样，才能对得起祖国和人民的盛情。

杨伯镛教练的眼睛毕竟是运动员心灵的探测仪。他对大陈说：

“ 光急不行啊，要好好总结经验教训，从零开始，从现在做起，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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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届亚运会、亚洲锦标赛和１９８４年奥运会。”

是啊，振兴中华，为国争光，篮球健儿必须永不停步，冲出亚

洲，走向世界，登上高峰。

（ 五 ）

大陈载誉从罗马尼亚归来，无心在北京停留，第二天与杨伯镛

教练道了别，匆匆返回兰州，参加全军篮球集训比赛。兰州军区体

工队的同志们热情地欢迎着凯旋而归的战友。一些素不相识的路

人挤上前来对她说“：陈月芳，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打出了中

国人的威风。我们向你道喜！向你祝贺！”当有的同志到她的宿舍

看望她时，谁知她已抱着球到运动场上练习去了。

从布加勒斯特到北京，从北京到兰州，长途旅行使大陈确实有

些疲劳，但偏偏第一场教学比赛，却碰上了全国女篮冠军八一队。

为了把她们的精湛球艺学到手，大陈硬是咬着牙打了全场，她认为

这是对自己意志和作风的考验。

在全军篮球夏季集训比赛的日子里，金城的许多人都关心着

陈月芳回兰州的新闻，都想看看大陈的精彩表演。有些人甚至在兰

州军区体育馆门前，等候一两个小时，为的是能看陈月芳一眼，或

者跟她倾吐几句肺腑之言，鼓励她为祖国和人民争取更大的荣誉！

（ １９８１年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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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家·人 梯·祝愿

—访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王创业

４０年来，在《 人民军队》报这块土地上耕耘、成长起来的编辑、

记者，少说也有百八十名了。甘肃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书法家协会

甘肃分会筹备组组长王创业，就是这个编辑队伍中的一员。在《 人

民军队》报诞生４０周年之际，我们特地访问了他。他深情地说“：报

纸培养了我！报纸也锻炼了我！”

１９４９年５月，王创业入伍不久就随部队进军大西北，一直从

事文化和宣传工作。１９５８年１月，他被调到《 人民军队》报社，之后

历任编辑、记者、处长，一干就是２０个年头。虽然报纸只有半米见

方，可是这里却成了他的演兵场。春秋笔墨，午夜灯火，源头活水，

天际风云，使他得到的是多方面的充实和磨练。撰文、改稿、制刊

头、写标题、排版、校对等等，在有的人眼里不免繁琐而枯燥，但王

创业把这些却都看成是整个“ 系列工程”长链条上的一个个环子，

一丝不苟地推敲琢磨，年年月月，从不稍懈。为了把自己负责的文

艺副刊、时事政策等专版办得富有思想性、知识性、生动性，他立志

厚积薄发，注意博览群书，和另两名同志组成了一个自学小组，沿

着中国文学史的线索，从《 诗经》《、 楚辞》，到《 汉魏乐府》，一篇一

段，一句一字地向下啃，逐步使自己做到能诗、能书、能作曲、能论

画。

多少年来，他不仅为通讯员编辑和加工了数以千计的稿件，自

己还创作了近百首诗歌，几十首歌曲和一些杂文。翻开那些年的报

纸合订本，不仅可以看到经王创业之手编发的剧本、画页，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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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有着许多不署名的出自王创业笔下的通讯、讲话、评论等。 意

思的 “ 书法大是１９６０年前后的合订本，简直可以说是王创业的

集”，由他书写的栏题、标题，设计的刊头、篆刻，少说也在千条以

上。王创业说“：新闻战士不仅要有思想和文字修养，而且应该具备

尽可能广博的知识。”他认为报人既要当作者、读者的知己，那就应

该“有 共同语言”，就应该力争成为邓拓同志所倡导“的 杂家”《。 人

民军队》报是通、采、编、排、校合一，多一些“ 杂家”不是满好吗？他

殷切地希望年轻的编辑们，都成为全面发展广闻博识“的 杂家”，架

起同各方面“ 专家”相通的桥梁。以便更有力地发挥报纸的作用。

有人说，编辑是为别人“ 做嫁衣”的，是为作者“当 人梯”的。王

创业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因此他甘之如饴。２０年，几千个日日夜

夜，王创业分秒必争，以自己一颗火热的心，温暖着每一篇来稿，接

待着每一位作者。有的作者看了他改的诗稿，惊叹道“：这是挖肉补

疮！”他有时和作者研究修改稿件竟废寝忘食。王创业曾在江河源

头的唐古拉山下放当兵、代职，这使他进一步增强了对战士的感

情。所以他对来自雪山草原、沙漠戈壁的稿件，总是着意推敲，反复

琢磨，力争推上版面，或者恳切复信。如当年青藏线上的汽车兵，现

在的部队作家王宗仁、窦孝鹏的处女作，就是经王创业之手在《 人

民军队》报上面世的。１９５８年，刚由秦川入伍的王宗仁、窦孝鹏，利

用业余时间开始写稿，王创业看到这两名署着“ 列兵”军衔的作者

在稿件中质朴的叙述，一下眼亮了，像对刚破士的幼苗一样，精心

地为它们松土、浇水，以至后来他们的文学水平不断提高。王宗仁、

窦孝鹏如今已是知名于军内外了，但是他们不曾忘记发表他们处

女作的《 人民军队》报，也绝不会忘记栽培过他们作品的那些不知

姓名的编辑们。

王创业现在也列名于《 中国当代文学、艺术、新闻人才人名辞

典》等四部辞书了。他的书法作品多次参加了全国性、国际性的书

法展览，有几十幅作品被收藏或出版，有的作品获得了“ 特别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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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诗作收入作家出版社的诗集。他对这些都看得很淡，可是一提

起他当编辑时曾关心帮助过的一些作者，他却无限怀念，其中有在

大西北美术界知名的左良、李宪基、朱志勇，有在诗界知名的江长

胜、傅金城，有在小说界知名的张金栋等等。王创业满怀深情地说：

“ 在人生的道路上，谁不需要人帮，谁没做过‘人梯’？我自己就是许

许多多的‘人梯’扶着前进的。‘人梯’，这是多么美好的字眼，这是

多么崇敬的称呼啊！”王创业说“：愿所有的作者、读者，都能理解编

辑，尊重编辑；愿所有的编辑都能甘作‘人梯’，把一个个作者扶上

高峰。”

（ １９８９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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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刷标语的战士到书法家

我们和几个求字者，几乎同时踏进了中国书法家协会甘肃分

会筹备组组长王创业同志的办公室。交谈中，他逐渐陷入了沉思：

“ 当年，谁成想要做什么书法家？我是从为实用而与书法结缘的。书

法固然是为欣赏的艺术创作，但是它同样不能也不应该完全脱离

功利、实用的目的—只是在为谁而利用的这一点上有所区别罢

了。我是走着这样一条路的。”

王创业１９３２年出生，他的爷爷耕而识书。他的父亲，毕业于当

年北平的辅仁大学，是史学大师陈垣的学生，学养深厚，书法谨严。

王创业幼年时，受环境的熏陶，学前即染纸弄墨。１９４９年５月，王

创业从晋绥边区公立的晋南中学毕业，参了军，随即向尚被胡、马

匪帮盘踞的大西北挺进。当时华山北峰还被顽敌控制。王创业奉

命在这一带书写标语，宣传群众。

随后，王创业随部开赴修筑（天 水）（宝 鸡）铁路的工地。石崖

上，留下了他写的标语字样。此后，他为部队的刊物写刊名，为团队

的小报写报头，为本师参加军区比赛而书写墙报，为本团举办文化

学校而刻制聘书。总之，只要是革命需要，他无不欣然命笔。１９５８

年 人民军队报社任编辑，编副刊，办元月，王创业被调到兰州军区

通联，一干就是二十个年头，他常用毛笔为报纸写栏题、写刊头、写

标题。为了避免雷同，对于小篆、汉隶、魏楷等各种风格的书体，他

都悉心抽空临写。翻开１９６０年前后的《 人民军队》报合订本，不仅

可以看到王创业编排的版面、创作的诗歌、配发的杂文，更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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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的字，可以说这些合订本简直就是他“的 书法大集”。

１９７７年，王创业转业到中共甘肃省委宣传部。为了有利于工

作，在业余时间里他一头扎向文学和书法艺术的海洋。１９７９年，他

被选为甘肃省书法研究会的第一副会长。不过这时他仍然不愿以

书示人。他对自己的书法作品绝大部分都不满意，对一些已被印入

各种选集、辑刊中的作品，他也颇多遗憾。

他赞“赏 诗到老年唯有辣，书如佳酒不宜甜”的追求，但他也拒

绝狂怪。他认为不分场合一味写些滥熟的句子“是 欺世”，他认为信

手挥毫每多错字的书家是“ 自轻”。他主张书写固应抒情，也“需 言

志”，他力求自铸新词“，我手写我心”。

甘肃省文联副主席、《 延安颂》词作者奠耶同志１９８６年春天逝

世，王创业撰书长联敬挽“：五十载笔耕，文并黄浦江潮起。为抗日

救亡、敌后战斗、人民军队建设，倾注一腔心血；引战士高歌，元戎

举杯，名系金声玉振延安颂。半世纪跋涉，身同洪流步履坚。纵长

山远路、关前拚搏、风雨浩劫历尽，不掩万里情怀；喜春归大地，火

花燎原，情见枪林弹雨英雄篇。”

不见得很严整，但它带给读者的不仅仅是形式美，还有火一样

烫人的激情。

四十年前刷标语的年轻战士，如今已是两鬓飞雪了。但是，在

他的身后终也留下了一串沉实的脚印。这些年来，他写下了几百首

诗词，书法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的展览和国际书法展览，并不止一

次地获奖。有几十幅作品被国家级或省级的艺术、图博、新闻单位

收藏和出版社选印《。 中国当代书法家人名词典》《、 中国古今书法

家人名词典》等四种词书，都收录了他的艺术经历和成果。但他并

不愿提起这些，他说“：艺海无涯，浮名可悲。现在应该干的是向着

目标不断地划桨，向着高峰不断地登攀。”

（ １９９０年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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黼标拔志气　　 藻情灵

—一位书法家的道路和抱负

年过半百，他怎么搞起了书法，成了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员、

甘肃省书法家协会筹备组组长，作品多次参加了全国和国际的书

法展览。—对这，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小时候，他曾从乡村教师的形象中驰聘过遐想，也曾从国语课

里众多作家的名字上涌起过憧憬。教师，他后来当过了，但没有持

续下去。作家，他一直在向往，但又终于没有当成。现在被人称作

“ 书法家”，他既没有因为这一行曾被人视“作 雕虫小技”而戚戚于

胸，也没有因为有人尊称什“么 名人“”、大家”而飘飘然。

他只是认定了：书法，既然是中华民族文化艺术中的一枝奇

葩，又是祖国光辉灿烂的文化遗产，不同国籍、不同种族、不同肤色

的人们又是那样欣赏沉醉于中国的书法艺术，难道不值得自己为

之奋斗终生吗？

而且，他自己成长的每一个阶段，无不受过书法艺术的薰陶感

染。他说，在未来的生涯中，书法艺术还将与他结伴而行。

１９３２年３月，他出生在山西省永济县的一个耕读世家。这里

是舜禹故都的乡村，在他的记忆中，虽然有眼泪，有悲伤，有仇恨，

但是总又少不了一幅幅绚丽画面的吸引。峨嵋原横陈而回护，中条

山雄峙而含情。东南，是富济百代、味滋八方的盐池；村西，曾淌过

源于司马温公家乡的涑水。长林落照，平畴远风《。 诗经·魏风》，

方志艺文，元曲《 西厢》，使他生活在故乡浓烈的文化氛围之中；卫

夫人、薛稷、柳宗元、吴雯《， 张黑女墓志》，颜鲁公题匾，这些故乡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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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的书法名家、名作，在他头脑中不断地强化着对书法艺术的仰

慕和追求。

教过他的老师，有一些字写得并不高明。他们中“ 潇洒”一点

的“，批仿（”批改大楷作业）时往往求助于恐吓和惩罚。本来就不很

对头的执笔、用笔，却强令学生依样画葫芦，压得他兴味索然。

但是爱美之心，总使他能找到借鉴和楷模。

古建筑上的匾额、楹联，庙宇墓道的丰碑、大碣，小同窗们从家

里带来或从亲戚处借来的，有乌金拓的《 兰亭序》《、 乐毅论》，有追

求功名的先人恭楷抄写的应制诗，甚至还有给皇帝上的奏折，大约

是副本吧，尽管是硬黄纸本，但迎着阳光一照，峻嶒挺拔的小楷竟

发出蓝黝黝的光。还有，麦场门楣上刻制的名家柯璜先生朴茂厚重

的榜书，上房里常挂的乡贤李敏英先生温润丰腴的对联⋯⋯更多

翻检的是一些石印的字帖：柳公权的《 玄秘塔》，欧阳询的《 九成宫》

等等，大而清晰，其中有的就成了他在一段时间中写大楷的范本。

老师也确有很高明的。

荆润玉先生能写唐楷多家，而又特擅（赵 孟頫）体，曾在粉墙上

作径尺大字，气势夺人。他看荆老“师 批仿”，遇到有毛病的字，挥笔

一改，红色盖住了黑色，使欹侧者变得挺立，松散者变得紧凑，真是

一笔下去，生气立现。

张国祯先生是他上初中时的老师。写得一手劲挺峻拔的北魏

碑版书体。张先生批改作文的评语，常使他咂磨好长时间，尤其是

张老以猪鬃成束，麻纸平铺，蹲地所作的黄泥榜书，更使他倾羡不

已，悄悄地心摹而手追之。

但是，他仿效张国祯风格写出的龙门题记型的方笔魏体，并未

得到他最初的书法启蒙老师—父亲瑞明先生的赞赏。

他父亲毕业于当年北平的辅仁大学，后来以教书为生。日本侵

略军占领北平，他父亲潜回故乡，偶尔以翰墨排遣一腔郁闷。他站

在旁边一看半天，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字都象活着似的。此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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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幼年，父亲给他写了个大楷影格，教他摹写。当他下笔写下他

名字中的第一个字时，父亲惊跳起来，不待再写第二个字，就抽出

仿纸，疾步转告他的母亲“：看你娃写的字！”这是他平生在书写上

得到的第一个肯定和鼓励。非常遗憾，这种新鲜的、近乎舞蹈律动

的快感，他在过后很长时间中，都没有再寻找出来。

他父亲也是北碑的爱好者，但似乎更注意笔墨趣味，象是从清

人赵之谦、张裕钊的墨迹中得其灵动含蓄。父亲给村里书写的迎春

斗方、新婚门额，长期被保留着，日复一日地往他心上印；父亲自己

保存下来的书法日课、作文小楷，也是他经常翻阅欣赏的教材。他

自以为是牢记了父亲的书写风格并从中得到薰陶的。

有一次，他给在陕西教书的父亲写信时，好奇地换了一种笔

致，本想得到一点夸奖，结果却在回信中受到批评“：知你见异思迁

而临柳公权字矣！”他懂了：父亲是让他在已经开始的（欧 阳询）体

临摹中打好基础，而不赞成他轻易换帖的—倒是几年之后，父亲

直接指导他换了一“次 帖”。

那是他正在意临张国祯先生的字。由于没有对临的范本，加之

他效法刀刻的心思过重，不免显得剑拔弩张。因此，他的父亲交给

了他一本《 郑文公碑》的原拓剪裱字帖。这是父亲的一位同事、家住

北平宣内胡同的童若莲先生的藏品。自从得到这个拓本，他便有了

一个攀援的对象，早晚临写，自觉得笔，以至于胆壮起来，敢于大字

书壁。这时，他在解放区教小学，为宣传新的教育方针，写了不少标

语。特别是学校门外两面宽大平整的砖墙，他曾把解放军总部发布

的六十条标语口号完整的写满在上面。写的时候搭了板架，场面不

小，招来很多围观的人。他用《 郑文公碑》雄浑恣肆的笔意，一直写

到最后“：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自己心情激荡，观众朗读若

呼，主与客、情与意都自然地溶为一体：艺术就这样鼓舞了自己和

群众，升华了情感和认识。

１９４９年５月，他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随即向尚被胡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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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芳军队盘踞的大西北挺进。走蒲坂，渡黄河，军抵华阴。当时，

华山北峰还被顽敌控制着，他奉命就在胡公祠、云台中学一带刷写

大幅标语，宣传鼓动群众。

１９５０年，他随部队开赴修筑（天 水）（宝 鸡）铁路的工地。下瞰

渭水，仰面陇山，他在石崖上，路堑上，又留下了整个修路战友的共

同决心“：保卫祖国！建设祖国“！”是英雄，是好汉，天宝路上比比

看！”有些字还被战友们用铁锹深深地刻进新刷平的土坡，老远都

可以看到。

剿匪中，他为团队的油印报写刻了报１９５２年甘南 头“：进军

号”；１９５６年文化进军中，他为部队夜校刻印聘任书⋯⋯总之，只

要是革命工作的需要，他无不欣然命笔。

１９５８年元月，他被调到兰州军区《 人民军队》报社任编辑。从

此，他又正式地用起了毛笔，一午就是二十年。他办副刊、辟专栏、

写栏题、写刊头、写标题。为了避免雷同，活跃版面，对于汉隶如《 曹

全碑》《、礼器碑》，魏楷如《 张猛龙碑》等风格的书体，他都悉心抽空

临写。翻开１９６０年前后的《 人民军队》报合订本，不仅可以看到他

编排的版面、创作的诗歌、配发的杂文、编写的讲话，更触目的还是

他写的字：篆、隶、楷、行，洋洋大观，有人说这些合订本简直就是他

的“ 书法大集”—各种形式、各种尺寸的书作约有上千条之多，而

每一条又都显示着他不同的艺术追求。不过，这时他并没想到专搞

书法。他忙于办报，书法，只是他为了工作而积聚着的一种浓烈的

爱好，而且还只能让他在业余的时间里去“ 神游万仞，心鹜八极”。

１９７７年，他转业到了中共甘肃省委宣传部，先后任新闻出版

处、文艺处处长。为了有利于工作，他坚持着自己“的 业余爱好”。不

过这个爱好终于被更多的同志发现了，为此，１９７９年春，他被选为

甘肃省书法研究会的第一副会长。１９８０年他当选为甘肃省文联副

主席后，第二年他又担任了省书协（ 当时叫中国书协甘肃分会）筹

备组的组长“。参加了合唱队，就得出声音”，他这才不得不参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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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书法展览。在书法艺术的跑道上，他正式起步了，从此一发而不

可收。

在从事繁忙的组织工作的同时，他以自己的书法作品，先后参

加了全国中青年书法家首届书展，全国第二届书展，国际书法展，

纪念孙中山诞辰１２０周年的中外书法家作品展和多次的出国展

出。他的书法作品曾被国内外的四十多种选集所刊载。其中主要

的如：中国和新加坡联合出版的《 当代中国书法作品集》、日本冈田

出版的《 中国佛教墨迹选》、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 中国现代书法

选》、河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 国际书法展览作品精选》、教育科学

出版社出版的《 中国当代书画名家作品集》、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出版的《 书画家格言汇萃》等。

这些年，他发起并组织了《 黄河流域十省区书法联展》、甘肃和

贵州两省的书法对展，接待了全日本书道联盟第三届中国书法研

修会代表团的朋友，组织、主持了对这些外宾“的 汉简书法讲座”，

并亲自向他们颁发了结业证书。

为了在书法创作中得江山之助，他特别钟情于祖国的峻岭长

河。利用公私外出的机会，他总要争取多涉足一些地方，多游览一

些胜迹，尤其是多观察些碑碣墨宝，幽洞名园。可以节衣缩食，但绝

在旅途中，他不能亏待眼睛。 也不停息于观察思考，他的心眼沉浸

于大自然的浩茫深邃，通会于劳动者的雄奇创造，印证着历史卷帙

对其地的记载，交流着前人名作在其境的触发。这些心理活动，又

无不留下某种轨迹于他的笔墨之中。

对于国外朋友，国内名城，翰墨雅集，重大工程，只要有邀，他

都要根据不同的对象和背景，探求深意，倾注感情，自铸新词，发为

书作。极少用一些写滥了的词语口号去搪塞应酬。

日本秋田县文化名人伊藤干鹤子向他致函，感谢他为甘肃文

物在秋田展出而写的贺轴。尤其欣赏她所收藏的“ 行空天马下秋

田，新馆故人两相欢。说史交推石器古，论文并指彩陶妍。周金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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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潶伯卣，汉简隶淳仪礼篇，丝路弥阔扶桑近，风月同被任往还”

的那副字画。

和他一起参加“ 中国简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的日本学者、书

法家田中有、西林昭一等人请他题字留念。他写道：松竹九夏翳金

城，旧雨新云润汗青。放马滩头秦简丽，居延泽畔汉牍雄。擎天烽

垒熔夕照，拔地长城抗漠风。开远刘郎应笑慰，陆桥又见两洋通。又

写道：断简残编字漶茫，钩沉索隐见奇光。昔年屯戌实边地，今世牍

墨馥走廊。塞上推勘秦政治，灯前连缀汉文章。琅玕致问殷殷意，报

效生民勉毋忘。果然，田中有先生在半年之后“即 琅玕致问”跨海寄

书，表达了学人之间的殷殷之意。

１９８６年江苏省海安县联合抗日座谈会会址修复，为了纪念力

主抗日的韩紫石老人，他应邀撰书了长联：高人垂遗风遗爱，淮上

留千百万众口碑，深情传颂禹稷精神、文张风节，看史册彪炳雄篇

在；此地曾开会开诚，敌后有八十四岁长者，慷慨呼吁团结对外、扫

荡妖氛，听梁间雷霆壮声来。

山东徂徕山抗日武装起义五十周年纪念，他应邀为之题字：仰

首西北，泰山箕踞；极目秦陇，北斗天际。宝塔播音，四海雷厉；舵手

导航，志士击楫。莽莽神州，岂容敌肆？海啸山呼，祖徕一炬！断彼

螳臂，泰沂为赤；挥戈退日，申我正义。彪炳史册，历半世纪。林愈

多姿，峰益秀峙；岱不独尊，斯山流丽！

他不仅对国外、省外的邀请，如此认真，对于省内同行，陇上父

老，他更是赤心似火。他在书作中，歌颂革命先烈、导师老友，赞美

高原草木、陇上河山，勉励地市刊物、企业报纸，拜渴周金秦版，汉

简魏经。

他担任《 甘肃省志。文化志》的副主编，拟定了其中书法章的

篇目，考察了许多地县的书法藏品、论著、人物、遗址，拍摄了不少

留有书法遗迹的器物、牌匾、拓片、刻石。

为了向来甘肃参加首届丝绸之路节的朋友们介绍甘肃书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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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汉字书法中的地位，以及甘肃书法的历史、人物、代表

作、特色，等等，他以充满感情的笔触和确凿有据的论证，为散文集

《 古丝路·大陆桥》写下了这方面的特色篇章《： 陇上翰墨香》。

他还通过给《 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提供辞条的机会，写了五

十多“段 赏析”文字，介绍了甘肃自先秦以至隋唐的书法代表作，引

导广大读者对甘肃的秦汉简牍、帛书，晋魏五凉写经，比照图版去

琢磨品味，进行再创造性质的艺术审美实践。

他面对着黄土地深情地呼唤着：“ 已感努札川浪动，河清可待

洗穷愁“！”更许年月植被遍，四山绿满好听鹂　。”留在纸上的黑迹，

是出入汉魏、章意草情的一片生辣郁勃而又不乏婀娜多姿的线条

的奔流。

从大地湾到悬泉置，从北石窟到天井山，他还在不停息地跋涉

着，考察着，访问着，辅导着。他担任着许多院校和书社的兼职教

授、顾问，但他更加强调的是他的专职—分管省书法家协会的甘

肃省文联副主席。他要为了服务于广大书法作者、爱好者，不间断

地耕耘、播种、浇灌、施肥，而不急急忙忙地算计收获。收获吗“？会

有的。”他说“：但不能光看‘试验田’。要看全省书法创作和理论水

平的提高—总体的收获在‘大田’上！”

正因为如此，他自己书法作品在四十多种书刊上的选登，省内

的一等奖和全国的特别奖、精品奖，十多次报刊的介绍，他极少提

到。近年来，许多人名辞典的约稿，他干脆都谢绝了。他在积蓄着

力量，寻找新的发现、新的突破。

“ 单骑曾走海西头”，这是他一方闲章的印文，是他纪实性自述

诗中的一句，更是激励他不懈探索的提示。

“ 河东一兵”，这是他一方起首章上的印文“。战士，就要永远不

忘前进。”

“ 标拔志气，黼藻情灵”。唐代书法理论家张怀 述书法作用

的这两句话，成了他“的 座右铭”。而他又通过书法艺术使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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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志气，美化情操。

他说，就象他的名字预示的那样，他将永远离不开艰苦奋斗，

因为他就叫做王创业。

（ １９９３年１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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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宽耘墨耕石六十载

—人生写第一个字、刻第一个字很难，但更难的是终生能在

书海、石田里击浪和刀耕，而且能够自铸一体，步入新境，那是最难

最难的了。薛家宽，正是这样的一位书法家和篆刻家。

是人民军队锤炼了薛家宽的笔锋和钢刃，他的巨笔和利刃又

为这支军队增添了异彩。他于１９４４年参加革命，历任宣传员、油印

员、编辑、指导员、副教导员、股长、处长等职，１９８２年按副师职离

休。七十年代以来，他先后成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老年书

画协会会员、兰州老战士书画研究会理事、甘肃省书协会员和甘肃

省老年书画协会会员。他的简历和成就被收入《 中国现代书法界人

名辞典》，还被中、苏、日、美学者组成的编委会收入《 当代天下名人

传略》系列丛书。他的书法作品被收入《 中国古今书家辞典》《、 中国

当代书法艺术大成》《、 宁夏书画集》和《 甘肃省书画集》；还有些珍

品被收藏于《 当代天下名人作品专藏馆》第一珍厅３４２柜和黄陵、

庐山画院。最近，他被中国现代文化学会、国际现代书画篆刻家大

辞典编委会，授“予 世界铜奖艺术家”称号，这是兰州军区唯一获此

殊荣的书法艺术家。

坚实的根基

薛家宽的祖籍在江苏省邳县薛集村，尽管是个耕读世家，但由

于连年的兵荒马乱、天灾人祸，和父亲劳累患病，待他１９２７年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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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境已经败落，父亲也在他出世之前离开了人世。可以说他是

在苦水里泡大的，姐弟四人靠着寡母的艰难支撑和教养，才走上了

革命之路。

他的外祖父许兆麟是清末秀才，母亲婚前一直随父读书习字，

所以常以历代为人所崇敬的名人志士教育子女。薛家宽８岁入学

就开始习字描影，一年后临帖，主要学习《 灵飞经》和欧书的运笔方

法、间架结构。母亲常站在他身后叮咛说：写字要身正、头正、笔正，

有“此 三正”，才能字正。他严遵母训，从一起步就养成了规范的写

字姿势。他的胞兄薛家美早年就加入了共产党，组织了邳睢县第一

支抗日自卫队，又能写得一手好字，不幸于１９４５年１１月作战牺

牲，对他也有很大的影响。有一次，哥哥为孙中山遗像写“了 革命尚

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对联和“ 天下为公”的横幅。字写得方正

有力，流畅潇洒，使薛家宽很受启发，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打下深深

的烙印“：有品德有学问的人，大都能写得一手好字，字写得好的人

基本上都有学问。”他决心像哥哥那样，要有品德、有学问、写好字。

从此，他练习写字入了迷，吃饭时常用筷子在饭桌上写，玩耍时用

石子在地上写，入睡前用手指在身上写，使他在孩提时期，就打下

坚实的书法基础。因为他小时候字写得好，外祖父和堂祖父赠送给

他各种字帖，这使他练字更加努力，有了较快进步。１２岁时，他能

为同学们写影；１５岁时，他能为学校代笔处代笔。被誉为文冠全

校、字冠全乡“的 小秀才”。

实践的磨炼

薛家宽由于楷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读书时又入了党，所以

很快被县委推荐到淮北地委刻印党的内部刊物。参军后也是因为

字写得好被分配到团机关刻印团报和做宣传工作。虽然当时行军

作战频繁，工作异常紧张，但书写会标、口号、奖状、喜报等等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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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这为他在实践中提高书艺、显露才华提供了大好的机会和广

阔的天地。可是在那艰苦的战争岁月，事情多，时间紧，每逢节假

日、战前动员和战后总结、祝捷联欢，就更加繁忙，有时这项工作没

搞完，新的即要开始，甚至还有敌特、敌机袭扰，所以深感写楷书适

应不了紧张的环境和工作需要，于是，薛家宽即由写楷书逐渐向书

写速度较快的行书转变。

为了提高自己的行书能力，薛家宽随军转战华东各省期间，以

及以后的入朝作战，每遇名胜、碑碣、庙宇等等，只要条件允许，总

是尽量前往看字，如在驻地遇有名字名画，更是反复观看，爱不释

手。部队驻防浙江天台县时，只要节假日有空，他总要去天台山国

清寺逐碑、逐匾、逐联细读精研，逐字揣摩。国清寺有一巨碑镌刻一

“个 鹅”字，雄伟飞动，气势非凡，他每次来到这个字前，都久久不愿

离去。在每次行军途中，如遇有碑碣匾额，薛家宽不顾疲劳饥渴，总

要抓紧时间多看几眼，而后再尾追部队。因为他见的多了，在比较

中深感行书比楷书更有一种飞动的气势和新奇的韵味。同时在几

十年的军旅生涯中，他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所经历的行军原野、翻

越崇山峻岭，整队教场检阅，战场布阵厮杀，又逐步体会到：平原虽

规整肃穆，山岭更雄伟峻险，教场阅兵虽威武壮观，战场布阵更神

奇多变。书法，要有崇山大川的气势，战场布阵之多变。基于这种

认识、这种感觉，薛家宽也就比较自觉地由楷书向行书转变了。

但是，起初他胆子还没有放开，步子迈得不大，写出来的字虽

是行书，依然靠楷书很近，总有不自然的拘束之感，有些地方也有

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他深究其因：一是纵观历代名家书迹，凡碑

匾者多为楷书或行楷；凡信札诗词多为行书或行草，更有大草狂草

者。前者多见于世，后者多为贵达官富所藏，其中精品神品更不为

平民所知。所以学习也大受局限。二是当时部队文化层次普遍较

低，他的文化水平也在这个层次线上，所写之字多属应用范畴。再

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高度的艺术境界，怎么会放得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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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破呢？虽然如此，但他数十年的勤学苦练，探索琢磨，确实也有了

不断的升华。

笔刀双开弓

在练好书法的同时，薛家宽开始了耕石治印，那是１９３９年我

党初建淮北抗日根据地的时期。当时部队和地方干部多无印章，又

无处刻治，常常靠按手印代替，为帮助同志们解决这一难题，薛家

宽开始自学刻治印章。

那时，条件艰苦，没有章料，薛家宽就用黄杨木、牛角和黄山画

石自己来做，甚至常用抓赌没收来的麻将牌刻治。刻印中没有砂

纸，就用磨刀石代替；没有刻刀，就请铁匠给打了一把削脚刀。他白

天工作、学习，晚上就在油灯下辛勤的刻印。刻好的印，按不同的单

位装入信袋，等部队的同志来取。他为新四军九旅二十七团一位营

长刻了一方印，受到了夸奖，并送给他一把镌凿石碑用的刀子，他

如获至宝，从此，他在军队、地方机关和乡亲中小有名气。随之，部

队和地方的同志纷至沓来，登门求刻。到他参军前的五年中，已刻

印近四百方。

到部队后，薛家宽尽管跟随部队南征北战，奔波于江河水网地

带，但在紧张的战斗和工作之余，仍是刻刀不离手，经常给同志们

献艺赐印。并不断学习和收藏古今各派印章。他回忆说：“ 行军打

，常常一个扭扣都嫌多，１９４７年伍佑转移，我的大衣都丢仗 了，可

是刻刀和印集却始终带在身上。”

薛家宽治印的态度是非常严谨的。平日，每刻一印，他都反复

思考，多写几稿，加以比较，考虑不成熟决不轻意动刀。有些已成之

印，觉得不满意，就磨去重刻，力求每刻一印，都能有所提高。为了

增强自己的刀工技艺，他还研究了小篆、缪篆、籀篆以及古代各种

尊、鼎、敦、壶、卣、盘等文字以及各类石刻，力求学诸家自铸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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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众长以善其本，刻出自己的风韵来。同时，他还不断研究颜、柳诸

家书体，融于治印之中，以使篆刻更富有力感。他平时非常注意观

察自然景物，以求有些景象合理地融于治印之中，以增新意。

薛家宽治印，重敦厚稳重，朴实苍劲。他的作品，在布局上，变

初期划片分割为整体部署。字与字间，变过去划界隔绝为有机相

联。在每个字上，变以前整齐划一为参差有错。在笔划上，变从前

粗细均等为肥瘦相应。注意疏密、参差、连断、粗细、大小、长短的相

互关系，并在用刀上加以配合，以求整体上有苍劲飞动之势，不取

一刀一画毫末之巧。他说“：治印如布阵。军队、队列排阵固然严整

威武，而战斗阵势更富变动神奇。布阵如此，治印亦然。”

五十多年来，薛家宽已治印３５００多方。在他宽敞、明亮的寓所

里，他所篆刻的一方方印章吸引了我，尤其是他写字台上那方洮砚

更引人注目 。据他介绍，这一尺见方的砚台，是１９８１年觅来的洮

石，花了半年功夫雕刻成的，砚盖上雕着荷花，刻“着 洮池芙蓉自天

然”七个朴拙雄健的大字，充分显示了他刻石的深厚功力。

更上一层楼

“ 学无止境”是薛家宽刻的一方石印，这表达了他对书法和篆

刻技艺精益求精的态度。七十年代以来，薛家宽的书法和篆刻艺术

已在全国，尤其是宁夏、甘肃两（省 区）小有名气，但他越发感到自

己的水平不足。他觉得在自己已逾花甲之年，要为祖国书法和篆刻

艺术作出应有的贡献，就“得 白发唤童心”，像青少年时那样，更扎

实地勤学苦练，要敢想、敢写、敢突破、要奇峰破天，利剑插地，更上

一层楼。他的攀登的体会是：

一要多读多练，自铸一体。薛家宽从上至商周秦汉，下到明清

现代，从甲骨到各书体，凡帖必读，凡字必研，读过再练，练过再读，

有时通宵达旦，发奋忘食。在遍读中再选出有明显特征和与自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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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接近的二王、智永、欧、颜、柳、张旭、怀素、米带、于右任等的书

帖，以及《 散氏盘》《、 毛公鼎》、邓石如、吴昌硕等篆书，有重点地反

复研读观察，用心揣摩各种物象，将崇山之峻、险峰之奇、利剑之

势、幽兰之秀、风云之动、秋月圆缺，以及歌之旋律、舞之节奏种种

意象，融于书法和篆刻之中。薛家宽虽遍读帖书，但坚持古为今用，

学诸家自铸一体，融众巧以善其本。他的字和篆刻做到了写峰不写

山，写川不写潭，写月不写日，写云不写雨，写剑不写刀，写马不写

炮，写龙不写龟，写兰不写蕉，写歌不写说，写舞不写跤。近十年来，

薛家宽用心揣摩，确实胜过以往近五十年的苦练，字的意境也确实

有了明显提高。

二要敢于自我否定自我突破。薛家宽常说：意在笔先。动笔和

动刀之前，他虽对用何书体、如何布局有所考虑，有时写出来较为

满意，但不少是不会像预想的那样好。有的字乍一看可以，仔细看

就觉得不行，有的平放着看行，挂起来看就觉得有毛病，有的头晚

上还认为较好，第二天早晨再看又不满意了。所以他每产生一件作

品，总要搞完后挂起来从各方面不断反复细看推敲。他说，写字刻

字也像作战一样，打了败仗固然有不少检查之处，打了胜仗也不是

各方面都没有不足。他不自我满足，自我陶醉，敢于自我挑剔，自我

否定。他觉得挑剔一处就是一处的提高，否定一次就是一次的突

破。

三要加强综合修养，诗书印画互为一体。书法是一门综合的艺

术，不仅字要写得好，而且要懂得诗词印画。薛家宽就是这样的一

位书法家。他说：书家多写古人和别人的诗词，这样既能得好句，又

能长知识。可是自己写诗词也别具一番风味。平日，他要注意从名

人的作品中吸取营养，又能够结合一定的背景和环境，写出自己有

新意的作品来。功夫在字外、在印外，薛家宽的书法和篆刻，每句每

字都经过反复的推敲，有时一字一句都要推敲几天或十几天，有的

甚至要几个月。由于他对作品的背景、环境、主题、寓意和所用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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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体会最深，用什么书体，那些该轻该重，该疏该密，就可以更好地

体现出来，使作品内容 再者，对于他与书法艺术达到高度的统一。

这个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老战士来说，把亲

身经历以诗词用书法和篆刻的艺术形式表达出来，既是对党对军

队的深厚情谊，也是对后人进行传统教育的应尽之责，同时也是对

祖国书法和篆刻艺术的继承和发扬。

近日《， 薛家宽战史诗词书法展》在兰州军区体育馆举行。他的

作品多为歌颂新四军第四师成立五十多年来，艰苦卓绝、英勇作战

的光辉战史和优良作风为主题，抒发自己对部队的深切怀念和真

诚感情。受到参观者的一致好评。

深情洒军营

薛家宽６０年的书法和篆刻生涯，可以说是和他的军旅生活联

系在一起的，尽管他住进干休所已十多年了，但对战士始终保持了

深厚的感情。离休后他更加怀念和热爱龙腾虎跃的部队生活，每逢

一些部队的书法和篆刻培训班请他去讲课，他不仅非常热心积极，

而且不取任何报酬。他说，山为地之报，兵为人中杰。战士是我们

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作为一名新四军老战士，我更应该为战士们

做点什么。每次讲课时，他看着那一枚“枚 八一”帽徽下渴求知识的

年轻脸庞，深受感动和鼓舞，他不论事务多忙，或身体有病，都要挤

出时间把每一节课授好。寒来暑往，几年过去了，他培养“的 弟子遍

西北”，有不少已经成才了。他们有的作品参加了全军或地区的书

法展览，有的转业到地方后成为省、市级书协会员，有的书法和篆

刻作品见诸于报端刊尾。

薛家宽对部队、地方院校的书法和篆刻爱好者，更是满腔热

情。在甘肃和宁夏，他曾多次义务上门为驻军及武警部队数十个单

位辅导和示范过书法、篆刻艺术。许多战士和学生书法爱好者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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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去求教，他都耐心指导，茶水款待。他经常收到书法和篆刻爱好

者的来信和作品，对每封信和每件作品都认真阅读，一一回复，并

且把他研究书法和篆刻艺术方面的书籍，赠送或邮寄给书法和篆

刻爱好者。

同薛家宽的一席畅谈，使我受益匪浅。临别时，他深情地给我

说“：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要继续为部队培养军地两用人才出力；我

愿意认识更多的书法和篆刻爱好者，我愿意永远成为战士们的知

音 ”。

（ １９９３年１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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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当了２０多年的新华社军事记者，又从事了十多年的党史军史

编写工作，一位新华社的老领导说“：你前半生写活人，后半生写死

人，但写的都是名人和英烈，你为人行文也是照着他们的样子做

的。”这算是老领导对我从事传记文学写作的小结和鼓励。书中的

这些作品，有的曾登载于《 人民日报》《、 解放军报》和《 瞭望》杂志，

还有的登载于《 解放军烈士传》《、传记文学》和《 中共党史人物传》，

这次选集成册，取名为《 中国西部人杰实录》。

选集收录的人杰英灵，都与祖国大西北这块黄土地不可分割

地联系在一起。几十年来，在新闻采访和搜集历史资料的过程中，

自己的足迹踏遍了全国除台湾以外的３０个省市和自治区，以及陕

西、甘肃、宁夏、青海和新疆的每个地区，在中华大地特别是大西北

这块共产党人、名人志士用鲜血和汗水浇灌的沃土上，成千上万英

烈人杰顽强奋战、舍生忘死、无私奉献、矢志不渝的拚搏精神，每时

每刻都在感染着我，激励着我，振奋着我。他们的优秀品质和创建

的丰功伟绩，如巍巍昆仑，似滔滔黄河，永远镌刻在黄土赤子的心

坎上，选集就是自己对他们的写实和深切怀念，也是自己赠给青年

朋友的一份传统教育的礼物。在沐浴着明媚阳光的今天，人杰的进

取精神预示着灿烂的明天，他们不允许后人忘记腥风血雨和艰苦

奋斗的昨天。

选集是自己劳动的结晶，也倾注了史坛和文坛朋友的情谊与

协作：兰州军区文艺创作室原主任、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朱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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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为本书作序；姬存银、晓音同志担任编审；其中一些篇章是同

赵长寿、谢德铭、叶高飞、袁俊宏、张国华、李学军、王家明，以及徐

田有、袁志刚、王宏亮等同志合作的；还请谢德铭、王创业等老领导

参与了书稿的审校；贾超、张良华参加了校对。在此，谨向诸位同事

和诤友表示衷心的谢忱和敬意。由于自己水平有限，选集出版的时

间又很仓促，书中错漏之处，敬请读者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