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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朝花·连载·广告2020年 3月 22日 星期日www.jfdaily.com

    责编:黄玮 执行编辑:张克伟

    有 饼 食 尔 雅翻阅《事物掌故丛谈》,编著者杨荫深说:饼,是

    并的意思, 也就是用面粉调和使之合并的一种食物,其名约起于汉代,古无是称。饼在汉时名目颇多,主要分为胡饼、蒸饼和汤饼。胡饼,应该为有芝麻(胡麻)的饼,或为炊饼、烤饼的前身;蒸饼一路演化出馒头、包子,汤饼大体就是面条面疙瘩之类,当然这是我粗糙的理解。杨先生还提及:诸多面食,如馄饨、饺子,因为是面粉做的,在古时也统称为饼。

    对我这样的 70后上海人来说,对饼的认知,最早始于 40 多年前国营早餐店里的甜大饼和咸大饼。甜者浑圆如小锣,饼底微焦,饼面柔韧,咬下去中空,当中是半流质的糖馅,时不时会吃到尚未彻底化掉的砂糖颗粒。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那时阴冷的上海早春, 父亲急急买回的大饼、油条、豆腐浆都还冒着热气,甜大饼的焦香甜蜜溢出了嘴角,敦促我吃饱上学去。咸大饼椭长近似大牛舌,有零星葱花,稍稍绵软。印象中,父母吃咸大饼居多,因为更抗饿,还有,我没记错的话,咸大饼要比甜大饼便宜一分钱。

    有段日子,家里突然有了颇多的糯米粉,还有几只颇能下蛋的老母鸡,似乎都是乡下亲戚带上来的。父母是同一家国企的双职工,工厂抓生产,他们整日忙进忙出。那时小学放学早,作业不多,三四年级的我已经学会了生煤炉,淘米烧饭,择菜备菜。煤炉的使用很费心思,第一只煤饼可以烧开水,煮熟米饭, 加第二只煤饼时利用其小火耐心地转锅烘饭,这些多半由我负责;随后是第二只煤饼的最佳火力时间段, 由下班回来的父母掌勺煎炸炒煮,这样就能保证早些吃到晚饭。

    有了糯米粉,有了鸡蛋,还掌控着第一只煤饼的使用权,当然还有人小嘴馋,我开始哆哆嗦嗦摸索着做糯米粉鸡蛋饼,半碗糯米粉加两个鸡蛋再加三勺白砂糖,耐心地搅拌成均匀的面糊,用饭勺慢慢地舀入油锅中,借第一只煤饼烧饭前的中小火煎制成鸡蛋饼,金黄软糯喷香可口。通常一次做七八个,除了自己解馋,还会给父母留更多,让他们到家先点饥。小学四年级时,班主任诸老师来家访。我因为当天学校里受了委屈,见了老师也不言语,闷着头做糯米粉鸡蛋饼, 又在母亲督促下为老师奉上。小饼得到了诸老师由衷的赞美,我的不快也因此更快消散。或许,那时我便有了美味的食物可以抚慰人心、专心制作食物可以排遣情绪的概念。

    大学快毕业时, 我吃到了父亲亲手做的饼。因为工厂效益不好,母亲已经提前退休好几年,而父亲在做了许多同事的疏散工作后也无奈下岗了。父亲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口扁扁的平底锅,便开始自己摊葱油面饼,还做过一段时间的生煎小馒头。母亲更喜欢吃饼,我更馋圆鼓鼓肉墩墩香喷喷的生煎小馒头,虽然没法和点心店里的生煎比,但味道真心不错。周末从大学回家,吃生煎成了保留节目。父亲越来越沉默,我捧他手艺好,甚至鼓动他上街摆摊没准儿很赚钱,他露出笑容又随即否决:瞎七八搭,到马路上做生意像啥样子!自家屋里节约点吃了开心点算数了。

    第一次吃到煎饼果子,是工作后不久,去学校南区研究生宿舍探望同寝室读了硕士的女友们。某位女友带着我去松花江路上的饼摊,看着摊主把一大勺面糊在硕大的饼铛上均匀摊开,敲上鸡蛋加盐挥撒葱花香菜,涂抹甜面酱辣酱,搁上油炸过的脆饼,然后裹踏实装食品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我目瞪口呆,女友一把递过来:快点趁热吃,我等下一个,你再带几个回去,我们都觉得好吃。咬着满是麦香的煎饼果子,嘴里充溢着咸香松脆的新鲜口感,心里翻来覆去默念的是:如果能在南区和她们时常一起吃煎饼果子,多好呀。

    工作、生活,陆陆续续品尝到更多的饼。比如有段时间和博物馆小伙伴们常去云南路美食街,大啖新疆馕、西安肉夹馍、山东韭菜盒子;出门在外,也曾贪嘴连吃过三个刚出炉的绍兴霉干菜饼,不露声色领教过土风原味的山东烙饼卷大葱。上海是美食风起云涌的地方,被追捧的本地爷叔葱油饼、印度飞饼、意大利比萨饼,还有号称台湾小桃园的烧饼,美味缤纷。但这些都不及我记忆里国营老店的甜大饼、自己捣鼓的糯米粉鸡蛋饼,还有父亲做的葱油面饼和生煎肉馒头。

    抗击疫情,在家“屏牢”的日子里,我试着将囤了颇久的山芋去皮洗净切片上锅蒸熟,趁热压成泥加入绵白糖和糯米粉,反复揉搓做成山芋小圆子,一举成功。配上酒酿鸡蛋,橙白相间诱人食指大动,发朋友圈赢得多个点赞。又某日,试做土豆饼,蒸熟压烂的土豆泥中趁热加入盐渍的胡萝卜颗粒、葱

    花和白胡椒粉,加少许小麦淀粉糯米粉,按压成型,放油锅里小火煎制,葱香扑鼻入口鲜咸酥糯。

    糯米粉用得很快, 可喜的是在单位边上的杂货店里买到了新进的面粉、糯米粉、玉米淀粉以及发酵粉,接下来到底做什么,似乎有了很多种可能。

    天气暖和起来了,花花草草热闹起来了,在鸟儿啾鸣的日光里,我恍惚想起年少时的岁月。有饼食便满足的清贫与隐忧,父亲的失落与沉默,我的早早工作和一贯保守———这些自有来由,也很难改变。可以庆幸的是,若干年后我终于可以把它们归入平和的文字,也在疫情的困境中有所领悟,挫折与灾难随时会降临,如果做不了大智大勇的英雄,那么至少,尽全力做好自己。

    静守,劳作,有饼食。

    看牛水车

    朱林兴

    农耕时期, 江南普遍种植水稻, 源在于水资源丰富。但是,靠人力车水劳动强度大, 好在常有牛帮忙。我家世代务农。作为农家子弟, 我从五六岁起少不了要干一些割草、放牛、看牛水车等杂务劳动。

    所谓“看牛水车”就是监督牛拉水车。 牛水车是一种以牛为动力的灌溉设备,用于抽水灌溉农田, 车浜捕鱼等。据记载,牛水车是明洪武年间由浙江上虞人单道发明的。 它的使用比人工车水效率提高了四五倍。 有民谣为证:单道发明牛水车,车盘嘎嘎吐水龙;叶片翻飞一袋烟,夫妻踏水一整天。

    我第一次看牛水车,大概是 1950年的春天,大地还绿, 地表阳气渐渐趋升而阴气未尽,温差很大,早晚依然很冷。这天,早晨四五点钟,我在睡梦中被母亲叫醒,要我跟小爷叔去看牛水车,给正在发芽的稻秧田灌水。

    我家门前有一条通外江的小河叫余朱浜。 牛水车就置于这条浜梢湾头北岸。此处环境优美, 河水清澈见鱼虾。三四月芦苇放绿,迎风飘拂送清香。七八月,菡萏清香竞四溢,莲坐青蛙唱山歌。河岸边种有茭白, 长得特别茂盛,果实皮白肉嫩。有时我和弟弟肚子饿了, 就扳两颗茭白吃,清脆爽口,味甘生津。

    在牛车棚里, 小爷叔如此这般地教我如何套牛轭头,看车要注意些啥。在他的悉心指导下, 我给水牛套上牛轭头,系上颈绳,戴上眼罩,然后吆喝一声“走”,那水牛就撒开蹄子,低着头,扬着角,喘着气,拉着大转盘绕圈子。大转盘通过传动轴,带动水厢叶片周而复始地运动,将河水源源不断地送进沟渠,流入秧田,浸润每一颗正在发芽的谷粒。

    小爷叔反复叮嘱我,除了解手不得人离牛车盘, 好好看住牛,不允许它偷懒,还给了我一根两三尺长的小竹鞭,其意不言自明。

    这头水牛,雌性,来我家多年,十二三岁,比我和弟弟大,我们称它为牛姐。牛姐脾气温柔,老实肯干,凡车水、耕地、耙地、整地等都训练有素,与主人配合黙契。平时我为牛姐割草,喂草,放牧。我们之间关系蛮好。我认为,牛姐车水肯定卖力, 绝不会偷懒而给我难堪。好牛不用扬鞭,所以这根小竹鞭是多余的。但退一步想,如果它真的偷懒,怎么办?

    最初几天,一切顺利,牛姐一口气拉一两个小时,中间都不用休息。这天情况突然有变,牛姐拉了半个小时就放慢脚步,步子越来越慢。我曾几次扬鞭,几次放下,不忍心打它,便学小爷叔样子,冲它大吼大叫,它就“笃笃笃”地走了几步, 可是没走几步又放缓了步子。后来,它干脆停着不走了。这可把我气得两眼冒火,便情不自禁地朝它屁股抽两鞭子。 它依然无动于衷。怎么了?似乎很反常。理智教人清醒、思考。我心想,自己从昨晚 6点吃的两碗稀饭到现在已有十多

    个小时滴水未进, 只觉得人饥力乏。我设身处地想到了牛姐,从它瘪塌塌的腹部可知它是因饿而无力拉车,并非偷懒。

    我当即给牛姐下了轭头,牵它去附近一个长满青草的坟墩吃草。果然,它高兴地用尾巴甩了几下,对着我“哞哞”叫。约莫一刻钟后,牛姐主动疾步返回牛车棚。 我重新给它上了轭头,戴上眼罩。 此时的牛姐浑身是劲, 卖力地拉着牛车盘转圈子,叶片转动翻飞, 出水如泉涌,溅出水花一二尺高,流向稻田的每个角落, 滋润稻子的毫发根须。平时两个小时才能干完的活,而那天约提前了一刻钟。

    我让牛姐停下来, 取下轭头,先让它在沟渠里“咕咕”喝些水, 再喂上早已准备好的鲜草,轻抚其身以表示慰问。牛姐甩几下尾巴,张嘴“哞哞”叫。它虽不会讲人话,但有灵性。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 小爷叔称奇。从此家里立了个“两不”规矩:空腹牛不派活,不得轻易鞭牛。

    刚开始,我坐在牛车盘上,闭上眼睛, 耳听牛姐和水车发出的和谐优美的组合声, 好似驾车周游世界,悠哉悠哉,颇有新鲜愉悦感。没过几天,这种快乐感渐渐消失了。 从 3月始下谷种育秧苗至 7月稻子灌浆成熟,连续三四个月,除下雨外,每天要坐几个小时牛车盘,对童年时期的我来说, 未免无聊枯燥。 对由车盘齿轮和连动轴摩擦而发出的“嘎嘎嘎”声,也开始厌其烦躁和刺耳。 此时我

    最想做的是,离开牛车盘找个地方轻松一下,但想到小爷叔的叮嘱就不敢盲动了,唯恐触犯“禁令”而自讨“麻栗子吃(上海方言,意即用大拇指节敲击头部)”。办法总是有的。我想起那次牛姐补充草料后的超凡表现,觉得人畜同理,都有智愚之分,勤懒之别。牛姐聪明、忠实、肯干,没有必要始终盯着它。于是,有一天趁小爷叔不在稻田, 我两次悄悄地离开牛车盘。 我躲在距牛车棚不远处观察牛姐表现,结果令我异常兴奋和放心:人在不在一个样。这解除了我“人离车”的后顾之忧,为满足自己的童趣创造了时空条件。

    后来,我利用每天看牛水车的时间,先干必须干的事,如把每天要割的草提前在这个时段内完成等; 然后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到附近河里下麦钩钓鲫鱼,或在稻田埂上钓黄鳝……看牛水车与寻童趣似乎水火不容,其实不矛盾。只要人牛相处好,“熊掌和鱼”可以得兼。人乐,牛乐,人牛同乐。每当我钓黄鳝喜获丰收时, 牛姐也会亲昵地“哞哞”叫几声,甩几下尾巴,用舌头舔舔我的手,以示祝贺。小爷叔知道后称赞我爱动脑子,把牛调教得这样好,从此就不再强调“人不离车”。

    “即使是最低等的动物, 皆是生命合唱团的一员。”那年,我和牛姐合唱了一首“车水”歌。正是因为我与它和谐共处,休戚与共,我才利用看牛水车的机会, 演绎出有声有色的趣玩,让我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虽苦犹乐,苦中有甜。今吟拙诗一首,以纪念昔时情景:“当年灌溉赖水牛,河水淙淙田间流。不用挥鞭自奋蹄,看车寻趣两悠悠。”

    杂文知味

    钢骨铁筋 (版画) 马力平 石旭

    名著里的“鼠辈” 苗连贵名著里的鼠, 作者大都并不将其写得猥琐卑

    微,鄙陋不堪,而是有褒有贬,甚至褒多于贬:或因其聪明黠智,或赞其本领高强。

    《西游记》里多处写到鼠。20回写黄风怪,此怪本是灵山脚下得道的老鼠,因偷吃了如来琉璃盏中的清油,潜逃到黄风山兴妖作怪。与悟空拼斗时,他发起怪风,悟空“被那怪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连“火眼金睛”的悟空都狼狈如此,可见鼠怪的厉害。末后,他才被吉灵菩萨收服。

    第 80回, 作者则把一只白毛金鼻鼠精写成美女。大概是小白鼠成精吧,白纤毛,肉红鼻(金鼻,是作者的神化),鼻尖翕动,似总在嗅着什么。小白鼠小得可怜,连头带尾不过一拃长,“鼠辈”中的迷你版。旧时,江湖艺人将其装在笼子里表演,它会爬杆,会蹬轮,会戴个鬼脸壳做戏。小白鼠非但不面目可憎,也乖巧、讨喜。

    鼠在这本书中也有正神的形象, 即 28宿中的虚日鼠。 齐天大圣大闹天宫时,28宿全伙参与了天兵天将的合围之战,悟空受“招安”后,他们又与之

    合作,暗中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可见《西游记》里的鼠并非个个恶贯满盈,也有尽忠尽职的。

    《水浒》也写到鼠,非鼠精鼠怪,而是以鼠作为江湖上的名号者,谁?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在智取生辰纲中,他任卖酒汉子,与众好汉配合,巧妙地将蒙汗药下到酒里,麻翻了所有的官兵。智取生辰纲,他当推首功。虽然此后他被官府捉获,打得皮开肉绽,供出晁盖等 7人,但他日后还是投奔了梁山,在一百单八将中排名第 106。为何以鼠为名号?正说明鼠的狡狯机智,人所不及。

    以鼠为名号的,在《三侠五义》里尤多,有钻天鼠、彻地鼠、穿山鼠、翻江鼠、锦毛鼠等诸侠。这“五鼠”,大约都如鼠似的,身形灵巧,来无踪,去无影,行为诡秘。因为南侠展昭被封为“御猫”,拿耗子是猫的专职,冲犯了“五鼠”的忌讳,他们便处处与之作对。后经包拯晓以大义,“鼠”“猫”消除前嫌,诸侠联手,共赴国难———“五鼠”以忠义为重。

    《红楼梦》19回,宝玉与黛玉玩笑时胡诌了一个小鼠偷香芋的故事,将小鼠比喻黛玉,说小鼠“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都是奉承话,黛玉不

    恼,或许黛玉的属相是鼠?在生肖文化中,子鼠排名第一,惟鼠为大。《红楼梦》无闲笔,作者往往“指东说西”,在此,或暗指黛玉乃十二金钗之冠?总之,作者对鼠无恶感,藉宝玉之口,把鼠称扬了一番。

    名著中正面写鼠的是《聊斋》,篇名:阿纤。阿纤原本是鼠,出现在人前,则是窈窕秀美,楚楚动人的弱女子。她嫁给三郎后,保留了鼠善于积储粮食和缄默的习性,“阿纤寡言少怒,或与语,但有微笑,昼夜绩织不停晷。以是上下悉怜悦之”。后阿纤被识破真相,离开了家,家由之衰败。再后,三郎将其寻回,阿纤辛劳纺纱织布,家道如初。通过阿纤的遭际,作者塑造了一位任劳任怨、温柔贤惠的女子形象,这样的描述是对鼠不劳而获、窃食本性的颠覆。

    《三国演义》没有写到鼠,但屡屡提到“鼠辈”,作为对肖小、低微下贱之人的代称。23回,祢衡击鼓骂曹,“操看了,笑曰:‘鼠辈安敢如此!’”39回夏侯惇攻打荆州,曰:“刘备鼠辈,吾必擒之。”(还有多处,恕不繁引)事实上,这些被骂为“鼠辈”的人,绝非等闲之辈,皆为当时的英雄豪杰。

    这么多名著(还有各种笔记、传奇等)都写到鼠,可见鼠广有文缘,值得一书。鼠,作为古代文学作品中特殊的审美意象,包含多重文化意蕴,其贪鄙成性、作恶多端,和生肖呈祥、机敏多智的对立,使人们心里纠结:一方面厌恶、痛恨它;一方面对其神秘的天性(古代,鼠多在仓廒出没,传为是掌管粮仓的仓神)及其高超的技能无可奈何,甚而至于叹而服之,这种心理长期积淀于人们心中。名著里的“鼠辈们”,正是借助文学形象对鼠爱憎的艺术表达。

    书斋漫笔

    道台还没起床

    伍连德从火车上走下来, 一阵大风裹挟着砭骨的寒气将他严密包围, 立时通体冰冷,他感觉到了“冰城”的名不虚传。这是在南洋、北京、天津,甚至阴冷潮湿的伦敦都不曾领略过的。

    伍连德打量着这个与北京、 天津迥然不同的北方重镇, 这里不像中国的地盘,倒像是俄国人的天下。

    伍连德右手提着沉重的木箱, 里面有一架英国造的袖珍显微镜以及从事细菌学工作所必需的物品, 随他而来的是他的助手林家瑞,同伍连德一样瘦削的广东人,手里提着一个藤箱,里面装满了各种染色剂、载玻片、盖玻片、盛着酒精的小瓶子、试管、白金接种环、针头、解剖钳、剪子等开展实验室检查工作所必需的工具。另一个较小的藤篮里装有三打盛有琼脂培养基的试管,这些试管都用棉花塞住管口,直立在篮子里。这些培养基为常见细菌, 特别是黑死病细菌生长所必不可少的。 这些在外人看来都是些稀奇古怪之物,却是这次防疫的宝物。道台衙门的几位接站人员接过伍连德的行李, 走出车站,车站正门外停着一辆由两匹蒙古小马拉着的俄式敞篷四轮马车,车轮是硬胶皮的。 他们乘车经过一座跨越铁道的高桥,来到市镇里叫作埠头的商业区。

    马车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住, 这家旅馆紧挨着铁道, 店主是一位俄籍犹太妇女。她的店伙计是一位山东大汉,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尽管哈尔滨的冬天如此寒冷,但哈尔滨特殊的建筑足以抵御严寒,加厚的砖墙把寒冷彻底挡在了外面,在温暖房屋内听北风的呼啸简直是一种享受。在洗过热水澡,并享用了一顿俄式晚餐后,奔波劳顿了几天的伍连德和林家瑞

    躺在厚实松软的床垫上,很快进入了梦乡。他们一觉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8

    点多钟。伍连德和林家瑞来到哈尔滨的第一件

    事, 就是去拜会这里中国的最高行政长官———道台。他们扬手招来一辆马车,直奔道台府衙

    门,路面上覆盖着一层积雪,已经被车轮碾压得十分坚硬,马车轻快地奔跑,发出清脆的马蹄声。伍连德环顾周围,到处是尖顶或洋葱头式的建筑,有别于天津与北京那些飞檐斗拱式的中国建筑,这里是典型的俄罗斯风格。街上的店铺照例全部开门营业,只见大小玻璃窗,都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道台是什么官职?清光绪末年, 在中国东三省的日俄势

    力越来越大,16个城市被迫开埠, 各地方外事交涉十分棘手。为此,清廷不得不对东三省官制实施改革,增加了“道”的设置,以“道” 一级的政务机关主管各地的关税、外事交涉和开埠等新的政事。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 在哈尔滨设滨江关道, 职责是“专办吉江两省铁路交涉,并督征关税”。道一级的长官称为道员,或道台。成立之初主要处理外事,所以归外务部管辖,是当时哈

    尔滨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伍连德二人于 9点整到达道台府,在

    门房递上名片,其实外务部早有电报送达,通知伍博士即将到达。

    但衙门里外空空荡荡。 门房急忙进去通报,两人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一个个子瘦高、 身穿道台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道台向伍连德拱手施礼:“伍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于驷兴有失远迎,请伍大人海涵。”伍连德事先已经听施肇基介绍过后任于驷兴的一些情况, 也拱手回礼:“哪里哪里,于道台太客气了。”

    于驷兴虽然得知钦差大臣昨天下午已经到了, 可是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早就到衙门。 通报的时候他还没起床。 匆匆洗漱穿衣,赶到前厅。听伍连德说话并不流利,仿佛外国人在说中国话, 这才想起施肇基在电报中提到的, 这位钦差是海外归国的侨民,自幼讲洋文,虽然回国两年多了,官话讲得并不好。

    于驷兴在哈尔滨的职务十分重要,吉林西北路分巡兵备道道台除了负责滨江道公务外,还是外务部在此的代表。当时的哈尔滨有十多万俄国人和上千日本人, 由于

    地理位置和贸易的关系,俄、日、英、法、美、德都在此设领事馆。于驷兴是安徽人,有南方人的儒雅,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官员,靠科举进入官场,熟读中国古代经典,却不会讲俄语和日语。 就任以来与实际控制大部分哈尔滨的沙俄根本无法沟通, 更无法胜任这个职务, 他的特长与志趣根本不在于此,所以自上任以来简直度日如年。

    更可怕的是他对现代科学, 特别是医学,一无所知,知识贫乏到了极点,现在出现了规模如此之大的瘟疫,不知道如何应对。初次见面, 伍连德对这位大人的底数

    已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暗暗担心:在这个重大历史时刻, 清政府在哈尔滨的最高行政长官, 他的职责是本应负责在防疫中协调各国关系,却完全是个摆设,朝廷怎么如此用人?

    寒暄过后, 伍连德问:“现在的疫情怎么样?”

    于道台说:“傅家甸报告了一些神秘而且可致命的病例,症状是高烧、咳嗽、咳血,然后死亡,几天之内皮肤变成紫色。”

    伍连德接着又问:“这病是从哪儿开始的?”

    于驷兴说:“傅家甸!”伍连德问:“傅家甸在哪?”于驷兴说:“在哈尔滨附近, 完全在中

    国当局的管辖范围之内。居民 24000人,人口密集,地势低洼,是很穷困的地区。”

    伍连德又问道:“于道台, 傅家甸住的都是什么人?”

    “傅家甸在铁路枢纽附近,是华人聚居区, 都是从山东来闯关东的。 山东灾害频繁,几乎是无年不灾、无处不灾。加上人口增长极快,他们只好离乡谋生。咸丰十年东北开禁放垦, 到此时东北 1400 万人中有700万到 800万人是由山东来的。”

    (六)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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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久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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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连 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