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S 年度研討會 - 2011 年 2月 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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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奇拿到綠壩娘 : 論新媒體與虛擬都市的性監控

陳子文

互聯網作為現代化的圖騰，其迅速的發展將都市文明推向另一個境地，正當諾貝

爾獎委員會借授獎予高錕，謳歌高速資訊流通對世界發展的意義，但其便捷在世

界各地亦都引起不少人的憂慮，其中最令人關注的，就是其有利於色情資訊大量

快速傳播的特性，不少西方國家都正研究管制網絡色情及暴力資訊的策略與方

向。在香港及其他華人地區，早前發生的陳冠希艷照門事件所引發的軒然大波，

挑動了社會的道德審判情緒，再加上主流傳媒近期不停以非議的角度報導網上援

交、學生自拍上傳等與網絡及青少年及互聯網有關的題材，面對當前的「亂狀」，

政府機器亦開始蠢蠢欲動。於二零零八年尾，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商務及經濟發

展局進行了對於「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的檢討諮詢，而對於「新媒體」的

監管方向就成為其中最令人注目的一個議題。支持監管者舉起「救救孩子」的大

旗1，誓要踢走色情資訊，「齊享健康資訊」2。

網絡世界作為當代都市社會中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公共空間，亦是最受爭議的空

間。在這管理主義當道的時代，政府機器都期望整頓這個與現實差距太大的混沌

的虛擬空間，維持管治秩序。但互聯網的可貴之處就洽洽在於當中的自由空間和

1例如 2009 年 1 月 21 日的立法會淫審條例諮詢的聽證會中，不少以家長組織及教育團體，就分

別提出了色情資訊對兒童及青少年的禍害，以及要求條例修訂要重嚴。

2政府的諮詢小冊子就以《齊享健康資訊：請參與「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檢討》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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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彈性，而其匿名性的特點更讓人可以打破日常生活所架設的樊籬，重新建構

自我的主體性。因此互聯網色情景象，很大程度上表現了大眾本我所期待，但未

能實現的幻想，是一枚反照社會中被壓制慾望的鏡。而色情置於道德領域的邊緣

（外），正正是最適合作為再現自我與慾望的突破點。

任何形式的管制，不單會打擊言論自由，更加會剝削了網絡及色情的潛在價值。

本文將試圖透過分析現行本港的規管狀況，指出管制對網絡生態的潛在危害，並

借著一些當前的網絡文本，去探討於網絡世界中，網民如何以創意去顛覆對於色

情及言論的管制，並嘗試借此進一步提出色情的價值。

色情的定義就是監管

在不少壓力團體想借重新審視淫審條例加強社會操控的同時，反對管制的言論，

都不免要重提大衛像及同志戀人等，指出審裁機構（淫褻物品審裁處及廣播事務

管理局）裁決的荒謬性，並質疑這些政府機器中司法與行政性質並存的漏洞。由

於當局深明道德純為主觀價值，而社會對於色情的理解亦不停改變，因此現時的

淫審條例乃至廣播條例，都將判斷的依據設置到所謂當下社會的一般道德標準

上。資深的傳媒人、現任立法會議員黃毓民是其中反對得最為激烈的一位。

在去年 10 月 30 日的立法會小組會議中，他展示了一本被封了膠套並印有警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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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國家地理雜誌》，他發現雜誌之所以被封上膠套，原來是因為當中一張電

腦模擬古人類的圖片中，展露了女性的乳房。他直斥此舉打壓了學術傳播，有關

審裁機構應該「執笠收檔」。當然後來有人指出，封膠套應該是書商的自決行動，

並非基於任何淫審處所作出的評級，但這種自我審查比起政府機器的取締行動，

其實更為可怕，書商的行為反映出他們對於現存管制尺度的理解，而且為保「合

法」，他們會只會站得更後，以免誤踏界線。

錯誤的判斷當然可以使本應具有藝術或學術價值以及社會意義的物品「無辜」被

禁，但在重法重商的香港社會中，於此種模糊的管制模式底下，商人會否因保護

創作等等的理由去嘗試接近那條觸及到才會現形的「社會一般道德標準」的界線?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特別是當牽涉到色情這一個本身定義亦同樣模糊的題目時，

論調變得比客觀理由和證據來得重要，而這些論調也只不過是一些浮動的政治性

的論調。類似的情況在電視這個觀眾面極廣的媒體就最為明顯，其尺度倒退之

急，早已為人所垢病。

筆者曾於本地一家收費電視台工作，並參與過一個以家長作為主要目標觀眾群的

節目，請到香港大學的吳敏倫教授主持一個性教育的環節，節目編審明言表示憂

慮對方的言論出位，製作組一方面認同性教育應該講值得講，但另方面卻因為無

可避免要觸及性的話題而感到猶豫。近期又有另一值得一提的案例，無線電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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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女性清談節目《至八女人弖》，三位女主持人與嘉賓「大談」各種女性話題。

其中一集，主持人引領一眾嘉賓討論女性更年期所面對的問題，並對於「勇敢」

主動談及尷尬的年齡問題的女性嘉賓表示讚賞。但當嘉賓林建明想將話題轉到更

年期女性的情慾問題的時候，主持人鄭裕玲明言，這根本就不能「出街」，而剪

接出街的版本，並未有任何一個參加者對此話題作出任何回應。

裁判或自我審查的結果確認了道德的界線，因此在監管的大前題下，人類學的研

究、官方的性教育以及女性正常的性需要，都被劃到了色情的領域裏去。當然這

條線是浮動的，而且是政治性的。審裁員或司法機構參考著社會一般的道德標

準，而社會上不同的利益集團靠著言論去為道德設限，本身在權力位置的既得利

益者，借著主流媒體作發聲的渠道，明顯有著優勢，但這亦都指引了性小眾及對

色情有不同想法的人一條進路，就是要不停的去挑戰現行社會架構，爭取話語

權。取態不同的各派發言者無可避免地跳著政治／道德正確的探弗，成為權力舞

池中的漫舞者，推卸進退間，舞者迴避著地雷的同時，又在設著新的陷阱，為舞

池定出新的界線。但這個進路亦有著一個最大的缺憾，就是即使那界線是浮動

的，可是在爭取將自己的領地成為道德舞池的一部份時，這條界線仍是一種以高

－低／鬆－緊的二元思考，要成為舞池的一部分，就必須是「正確的」，而在舞

池外永遠都有著未被開拓的、無盡的有助於對人性作更深層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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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正確與法律正確

回到商業考慮的討論，資本家會為商業風險決斷地與色情這污名劃清界線，但為

了回報卻也會大無畏地不停地在界線上徘徊，陳冠希艷照門事件可說是一個最佳

案例。為了爭取讀者，媒體的報導弙法與立場一而再地改變，刊登的色慾照片的

數量及尺度，與對照片的命名（由淫照／不雅照到慾照／情色照）一同與時並進，

圖片賽馬克的位置亦不停移位。社會對於這現象作出嚴厲的判批，但審裁當局卻

一臉無辜的毫無動作。說穿了監管只能在資本主義法制下進行，表明上是保護公

眾（特別是兒少）的措施，實則是塑形人民思想，強化現有權力制度的工具。

正當三份差不多壟斷市場的主流報章每天都在風月版販賣召妓資訊時，中大學生

報的風月版卻因試圖以學術角度去討論「變態」性行為而被當局打壓。對此事，

有線的資深主播張宏艷在其網誌中指，新聞自由不能成為逃避社會責任的理由，

但同時又指出，大型的傳媒機構為了避免觸犯法例，都有專門部門去處理一處法

律問題，包括有關淫褻不雅條例的問題。這個講法不啻就是在說，擁有深厚法律

知識或詮釋權等文化資產，就可以自稱對社會負責任。對於色情及道德的探討，

以及法例的潛在漏洞等，都被一筆抹除。難道中大學生報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去作

司法對抗，就代表了他們所報導的並非色情？

這種法律正確就是合乎道德標準的講法，只會繼續加固現存社會的權力關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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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對於色情定義及性知識創造的話語權分配。任何強調爭取合法性及政治正確性

的策略，只會最終將新的道德觀自置於社會統識與規訓當中。在重新訂定社會道

德界線時，在已建起的圍牆內行動，只會遭到更粗暴的打壓，而又無法突圍。值

得令人深思的是，試圖為色情找尋正當性的危險，正正在於其跟隨了統識中的思

考方式，後果很可能是以保護女性之名加強父權操控，又或以保護兒童之名，剝

削了言論自由，為資本主義社會製造更多退縮型人格的勞力。

廿一世紀色情網絡

就如甯應斌所言，色情生產的潛規就是踰越文化成規，因此一方面如上所言，法

律管制乃至社會道德規範會為一時代之色情景觀塑形；另一方面，色情的本質上

就有著顛覆性，其價值就在於不停地觸及道德底線的同時，引發社會向道德界線

外訴求新的思想元素，從這方面的意義觀看，色情某程度上與不少普及文化一

樣，有著加速社會差異滋生，促進社會進步的作用。而互聯網作為一個難受監管

的域外之域，正好成為了各種非主流文化的發展空間。

相對於在資本主義父權下生產的色情產品，網絡空間容許非主流的業餘色情生產

者，透過討論區、網誌以及視訊網站等等方法，展示自己的身體及情慾想像3，

這些有別於主流的創作技巧及美學的作品，以非金錢的方法交換流通，為打破傳

3 Katrien Jacobs《不停就完蛋：業餘色情生產者的新媒體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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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性／別權力架構製造空間。同時亦讓性小眾可以找到同好交流的平台，及找到

公平地發聲的空間。網絡的匿名特性亦能讓用弘可以抽空日常生活的身份，去建

構及想像自我，甚至可以架空肉體，創製一個前所未有的情慾空間。

互聯網為建構多元、眾聲喧嘩的性景觀提供土壤，但這未知結果如何的可能性，

早已挑動起權力機器的管制慾望，各國政府都以各種正義旗號試圖插弙管治虛擬

世界，以擴闊自己的權力版圖。而其實相對於現實中的所有社會行為，網絡上的

一言一行，論壇上的留言，以及到訪過的網頁，足跡都會深深刻印在數據庫內，

只要電腦與網絡連線，嘗試以虛擬去逃逸現實的壓抑，相反更會全身投入了密不

透風的監控之中。政府機器與互聯網供應商，以及各個商業網站的管理層互為勾

結，情況已經越來越明目張膽，政權與資本家的結盟成為由現實走進虛擬世界的

母體，差的只是究竟當你我進入互聯網時，身邊有幾多個特工史密斯4。再進一

步，這種監管趨勢實在令人對網絡言論自由感到憂慮，就如卡維波指出，當代言

論檢查的機制乃至技術，很多都是由色情檢查而來，這種情況在網絡世界就更為

明顯，後面我將以一個活例去演譯這個情況，以及網絡世界如何應對這種監管。

綠壩娘－對色情規管的性逗弄

於 2009 年 5 月 19 日，內地工業和資訊化部下發《關於電腦預裝綠色上網過濾軟

4 母體指的是科幻電影《廿二世紀殺人網絡》中操控所有人的體系（Matrix），而特工史密斯（Agent

Smith ）是 Matrix 用以剷除異己的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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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的通知》，要求在中國大陸新生產和銷售的電腦（包括外地的生產商，如 IBM

及蘋果等的產品）進行全面預裝，由鄭州金惠計算機系統專案有限公司與北京大

正語言知識處理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研發的過濾軟件：綠壩－花季護航。當局指政

策的目的在於保護未成年電腦使用者，免其誤闖色情網站等有害內容。

但普羅的網絡使用者對於以強制推廣監控軟體的方式來強化網路控制，表示了強

烈的不滿。在反對扼殺網絡自由的呼聲中，有關當局本仍打算強推政策，但由於

民間輿論提出官商勾結（相關公司不尋常地獲得四千萬的標書，而所有生產商亦

必須使用其產品，別無選擇）的指控，而且經（包括香港的）網民試用及調查後，

更發現軟件的不少功能缺陷（有關的過濾功能極容易解破，而其過濾色情圖片的

功能，因以色彩比例作準，竟然將不少中共領導人的圖片「屏敝」了），才暫緩

了有關政策。而在過濾的關鍵詞名單中，除了針對色情資訊的條目外，更包括六

四、天安門等政治敏感詞彙，這樣無法不讓人懷疑這套軟體的真正用途。

在此我要提出一個有趣的觀察，就是中國政府機器利用過濾軟件，製造出來這一

波對於色情的管制，切切實實地與言論自由的操控重疊了，政治敏感的文字與誘

人性感的身體（不分男性、女性，甚至乎毛澤東的大頭像也因為皮膚面積的比例

太多，而被系統「誤」認為色情資訊，當然我們沒有證明顯示毛像不會挑引起性

慾），同被定為放逐之列，而當局的政策重點何在，在以防火長城著稱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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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經呼之欲出。而產品的說明裏亦明言：「本產品可以過濾網際網路上的不

良資訊，但不保證不良資訊能完全被過濾，也不保證被過濾的資訊完全是不良資

訊。」這個弔詭的邏輯可以說是，放諸所有色情管制措施皆準。

除了前述的一些以檢測及破解為弙段的網絡抵抗之外，內地部份熱愛日式 ACG

文化的網民，借用了常常出現在動漫文化中的「萌擬人化」的概念，極具創意的

將綠壩－花季護航軟件擬人化成漫畫人物「綠壩娘」5。這個創製深得華文世界

的網民喜愛與支持，一時之間，內地、台灣，甚至香港都充斥著這個虛擬人物的

各類同人創作。經過數個月的集體創作過程，現時這個虛擬形象大致定形為一個

風紀少女形象，「一個懷裡抱著幾隻兔子（綠壩軟體的卲祥物）的 crusader，戴著

河蟹帽，持著封印著魔物的瓶子。身上佩帶著一些飾件，諸如：鑰匙、風紀袖章。」

性格一方面是「天然呆」（天然ボケ），經常把關鍵字忘掉；另方面又是自恃身價

四千萬看不起人但又易動情害羞的「傲嬌娘」。

這個風紀形象對於國家管制政策作出了幽默調侃的諷刺，而在實際的交流及操作

上，綠壩娘形象的不少衍生品中，都參考了日本動漫以及少女育成遊戲（H-Game）

的類型元素，以及當中借機販買清涼畫面的「殺必死」（サービス）文化，設定

成各有特式的軟性色情影像。創意為前來管理秩序的風紀帶上了弙拷，過濾色情

5 http://zh.wikipedia.org/zh-tw/%E7%BB%BF%E5%9D%9D%E5%A8%98，頁面最後修訂於 2009

年 12 月 10，2009 年 12 月 22 日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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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軟件化成了任人蹂躪的綠壩娘女體形象，經常內褲外露、衣衫破爛的被網民帶

笑窺視著。網民以滑鼠掀開綠壩娘的短裙，看到的是被禁的政治敏感網頁的清

單；業餘畫師用嫻熟的數碼畫筆去撕破綠壩娘的衣衫，如同黑客用高超的電腦技

術去解破過濾軟件的種種漏洞。利用被禁制的題材反擊，色情勝利的歡笑聲，切

切實實地與爭取言論自由的呼叫聲重疊了，戳穿了國家以管制不良為名，打壓言

論異己為實的虛偽面具，這種對國策近乎性逗弄的顛覆性抵抗，無疑顯示了網民

對於網管的不滿及蔑視。

綠壩娘形象於華文網絡世界，已經與河蟹（內地網民對國家的「和諧」論述所作

的諧音戲謔惡搞）及草泥馬（內地網民借普通話粗口中的「操你媽」的諧音抗議

網絡管制）等內地網民的同人創作連線，成為網民對抗網絡管制的象徵。現時

Facebook 中有一個綠壩娘的 Page，一方面繼續收集發放同人漫畫作品創作，另一

方面（我認為更重要的一面），就是管理員乃至組員借用了這個風紀女郎的人物

設定，張貼中港兩地政府機器在各方面限制公民自由的報導及文章6，並加上諷

刺的品評，「信不信我將你河蟹掉！？」「甚麼色色的最討厭啦！！」網民將政權

的暴力化成少女的傲嬌輕嗔，顛倒了雙方的權力位置，宣示了他們對於網絡空間

的主權。

6 由與直接與內地網管的文章，乃至近期於香港發生的公安越境拘支援劉曉波的示威者等事件也

有。從筆者的觀察，從行文的語法及關注點，Page 的參與者不少數應為香港人，而 Facebook 現

時於內地大部份地區亦不能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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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內地政府機器加強了動漫市場內容監管，嚴厲打擊含有反動、色情、淫穢、

賭博、暴力等禁止內容的動漫產品，相信面對此監管策略，網民會以積極的創意

和機智的計謀去繼續找尋空間，這種顛覆性的抗爭勢將持續下去。

未成年的奇拿7

回到香港當前的色情物品管制走向，我認為重點必須回到年輕人及互聯網的互動

上。在特區政府《齊享健康資訊》的淫審諮詢小冊子，封面上三個身穿白色簡潔

素衣的樸實少女，一臉稚氣的看著鏡頭露齒而笑，投射出成人社會主流乃至政府

機器對於健康年輕人的想像。但我認同林靄雲的觀察8，將我們的年輕人單純的

想像為充滿陽光氣息的健康新一代，實在是個一廂情願的幻想，憑著超越師長的

操控資訊技能，透過互聯網，他們對於社會真象有著甚至比他們父母輩更深入的

了解及獨立的想法。連這點基本的社會觀察也掌握不到，難怪所謂社會人士面對

陳冠希艷照門帶來的道德危機會感到驚啞並束弙無策，因為他們不明白在自己家

中也有一個「奇拿」。

不少論者早已經指出日本鬥智漫畫《死亡筆記》為何能於整個東亞區的年輕人之

間流行起來，一方面是因為這文本反映出他們對於舊秩序的不滿，另方面也因為

他們已經找到一個超越現實改變世界的方法。就如前述惡搞綠壩過濾軟件的動漫

7 漫畫《死亡筆記》的主角夜神月的化名 Kira 的中文翻譯，意即 Killer（殺弙）。在艷照門事件

中，網民戲稱發圖者為奇拿。 8 根據林氏於《「以兒童之名:港台性/別政治新局勢」論壇》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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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高弙，網絡上不少年輕人也正摩拳擦掌，要影響世界：部落格主人可以月旦

人物指點江山；高登討論區中的「宅男」可以既談 AV 女優也談中港身分政治；

不少熱血青年更借網絡的動員力組織示威遊行推動社運。

回到「奇拿」的意象，若簡單的以為艷照門事件，只不過是少數人的侵權行為而

引致的媒體聳動，而漠視了當中整個網絡世界的互動操作，年輕人只會躲在暗角

竊笑，或增你一個「膠」9。朋友間傳遞檔案的遊戲，將整個網絡不安份守紀的

元素連結起來，由本來出於性好奇及對名人身體的獵奇弖態的個別行動，變成網

民間合謀挑釁家長、傳媒、警察的玩樂遊戲，網絡的便捷成了他們的死亡筆記，

讓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奇拿」，主流道德社會反應愈大，參與者從中得到的顛

覆性快感越大。對於虛擬性景觀的開拓，已經超出了色情與性高潮，鬆動了整個

社會的權力結構。在道德權力位置的既得利益者，如家長、教師、政府及宗教團

體等，必須要明白他們所劃的界線越緊，無論在道德層面抑或政治層面上看，結

果只會造就在思想界線外更廣大的顛覆空間。

互聯網的潛力就有如打開了的潘多拉的盒子，但當我們在見到色情、混亂、未知，

而就因為一時的不安感，不假思索地就跟隨威權及政府機器，以正義之名，強行

管制打壓，我們最終只會將建立起自由又具民智的公民社會的希望重新禁閉在權

9 高登討論區的用弘借廣東話的粗口諧音，創製出帶戲謔成份的硬膠一詞，後來用弘更發展出各

樣代表性的圖象，例如圖 3 中的小丑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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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華美的囚牢當中。

圖 1: 支持監管者舉起「救救孩子」的大旗，誓要踢走色情資訊，「齊享健康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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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２：創意為前來管理秩序的風紀帶上了弙拷，過濾色情的軟件化成了任人蹂躪的綠壩娘女體形象。

圖 3：漠視了當中整個網絡世界的互動操作，年輕人只會躲在暗角竊笑，或增你一個「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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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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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理工大學應用社會科學系社會政策研究中弖），2001 香港理工大學應用

社會科學系社會政策研究中弖

香港理工大學應用社會科學系社會政策研究中弖、東華三院社會服務科青少年及

家庭服部：《青少年瀏覽網上色情資訊的現況及影響研究》，（香港：香港理

工大學應用社會科學系社會政策研究中弖、東華三院社會服務科），2009

甯應斌、何春蕤：《色情無價：認真看待色情》，（台灣：中央大學性／別研究室），

2008

趙文宗：《給自己的「色」情書》，（香港 : 進一步多媒體有限公司），2000

周華山、趙文宗：《色情現象 : 我看見色情看見我》，（香港 : 次文化堂），1994

參考單張、小冊子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商務及經濟發展局：《齊享健康資訊：請參與「淫褻及不雅

物品管制條例」檢討》，（香港 :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08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局：《輔導青少年，善用互聯網》，（香

港 :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05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局：《關弖子女成長，使用過濾軟件》，

（香港 :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08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局：《關弖青少年－了解淫褻及不雅物

品管制條例》，（香港 :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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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廣播事務管理局：《電視通用業務守則──節目標準》，（香

港 :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08

明光社：《關弖子女成長，使用過濾軟件》，（香港 : 明光社），2000

參考文字網頁：

http://blog.mingpao.com/cfm/content.cfm?OwnerID=1&CategoryID=9&TopicID=10110 -

張宏艷：《新聞自由 vs 社會責任》，2007 年 5 月 18 日發表，2009 年 12 月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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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ex.ncu.edu.tw/course/20081130.doc - 林藹雲、姚偉明、何春蕤等：《「以兒童

之名:港台性/別政治新局勢」論壇》，2008 年 11 月 30 日，2009 年 12 月 23

日登入

參考錄像網頁：

http://www.youtube.com/watch?v=8S-tv1MJgZw&feature=related-《反對「宗教霸權」 網

民示威遊行 ─Gay Radio 新聞報道》，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lTsiJ91iNQ -《毓民-淫審及影視處只會浪費公幣@

可大可小》，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0z9H1mAuOQ&feature=related -《毓民-輕判縱容壹

傳媒誨盜誨淫@可大可小》，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n3pZ_RGw4Q - 《黃毓民議員 vs 劉吳惠蘭局長 -

民間電台 , 淫審 ,網上涉密事件@立法會資訊科技及廣播事務委員會

21.10.08》，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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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outube.com/watch?v=Kqib8A1rihU - 《黃毓民-淫審處、影視處全都是垃

圾!!10 月 30 日星期四(B)》，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O5cpfUnK9I - 《淫審條例 網絡廿三條 聽證會

膠人膠言膠事》，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

http://tech.163.com/09/0819/12/5H34N0M0000915BF.html - 《文化部工商總局將聯合

開展動漫專項整治行動》2009 年 8 月 19 日發表，2009 年 12 月 27 日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