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在版编目（ ＣＩＰ）数据

衣上墨痕／戴木胜著· 深圳：海天出版社，

２０００　．１１

３５５ＩＳＢＮ　７ ８０６５４ ４

Ｉ．衣⋯　　Ⅱ．戴⋯　　Ⅲ．散文－作品集－中国

Ⅳ．Ｉ２６７

中国版本图书馆ＣＩＰ数据核字（ ２０００）第５６５４７号

海天出版社出版发行

（ 深圳市彩田南路海天大厦５１８０２６）

ｈｔｔｐ：／／ｗｗｗ．ｈｔｐｈ．ｃｏｖ

责任编辑：林星海　　　　　　封面设计：张幼农

责任技编：王颖

深圳彩帝印刷有限公司印刷　　　　海天出版社经销

２０００年１１月第１版　　　　２０００年１１月第１次印刷

开本：８８９ｍｍ　×　１１９４ｍｍ　　　　　　　　　１／３２印张：１１．２５

字数：２００千　　　　定价：２３．００元

１９９图字：１９ ９ １６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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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

作者简介

戴木胜（ 较

常用笔名龙城），

１９４１年生，广东

龙川人。深圳市

文联副主席，

《 特区文学》主编、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自小读书，１９６６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６０年

代开始发表作品，长期从事文艺报刊编辑工作，曾任《 深圳

特区报》副 ，望香港》、长刊部主任。著有散文集《 望深圳

篇报告文学《 锦绣皇岗》等。

自 序

昔时年少，不谙世事。一时冲动，爱上文学。从此

误入“ 歧路”。

中学６年，时有作文张榜，恩师赞赏有加，于是有

些飘然。主编校刊周报，自我感觉颇好，更执意非文莫

属。

１９６１年，正值经济困难时期，“ 调整、巩固、充实、

提高”的方针，适应所有行业，教育亦然。招生名额大

大压缩，令多数考生心寒。我原担心升大无望，岂料有

幸入读名校中山大学中文系。

山野之子，置身省城高等学府，自知得来不易。日

夜苦读，饱览群书，名师教诲，术业渐进。出任康乐

（ 中大校园名康乐园）文艺社社长，主编《 康乐文艺》，

得师生好评，且开始在省级报刊发表作品。

苦撑５年，眼看毕业在即，佳期已近。岂料一声

“ 炮”响，“ 文革”硝烟弥漫全国。分配被搁置，只得留

校“ 闹革命”。初时尚有激情，不久便意兴阑珊，逍遥

起来。正是“ 激烈得快，平和得亦快”。

延至１９６８年，如弃敝履，我等“ 臭老九”，被发配

到４７军军垦农场“ 接受再教育”。前往农场，船过洞

庭。那夜，星月无光，秋风萧瑟。我站在甲板上，只觉

得湖水冷冷，前途茫茫。此去时日非浅，“ 记者梦”、

“ 作家梦”，何年何月才能圆呢？

农场生活，茅棚绳床，挖渠筑堤。所幸首长垂注，

我被抽调到军师团写作组、新闻报道组，有机会实践所

学。经年余磨炼，被重新分配至解放军２３４８工程指挥

部。始当秘书，开证明、盖公章、写材料、办《 战地通

讯》，后供职宣传部，任师级领导班子学马列辅导员。

粉碎“ 四人帮”后，急于“ 落叶归根”，举家从湖南岳

阳调回广州。

１ 圳经济特区草创，急需各类人才。我虽９８１年 ，深

年届不感，仍怀好奇之心，来到《 深圳特区报》社，参

与筹办工作。多年“ 记者”美梦，一朝得以实现。从农

业部到总编室再到副刊部，主编文艺版、《 海石花》（ 后

改为《 深圳风采》）杂志，如鱼得水，愿以此终身。

又岂料，因工作需要，无法拒绝。１９８７年底，我被

组织安排到市文联任职，主编大型文学双月刊《 特区文

学》至今。

屈指算来，从中学主编黑板报到主编《 特区文学》，

历时数十年，我这一生似乎与编辑工作结下不解之缘，

无怨无悔。都说当编辑是“ 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不敢

炫耀这一职业如何高尚无私，但我确实是把主要精力投

到编辑业务上，未能用更多的时间来从事个人写作。加

之我这个人惰性较重，又苛求完美，不愿随便为文，所

以这些年来问世作品不多。现在，趁杂志社帮助每位编

辑出一本书之机，将多年见诸报刊的作品汇集出版，于

己是便于收藏，于人也许有些裨益。

书名取《 衣上墨痕》，意思似乎有些含糊，是指作

嫁衣之余，留下一些墨迹，还是指一边裁衣，一边作些

点评、修改，犹如斑斑墨痕？我想大概都是吧！

２０００年 ８月

目录�

● 自 序

●第一辑�

甘苦寸心知�

夏夜，在汇食街

金陵夜宴�

烛光·乐韵·纯情

情人岛之恋�

石岩温泉沐浴记

珠海，我迟到了

银柳花开�

珠海觅珠

人间真情�

花都的魅力

深港情思�

谁家阳台花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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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昙花赋�

55情系边陲

59石化缘�

62北京“打的”记趣

66万丰秋色�

69温馨的贺卡

73文心可鉴�

77蛇之惑�

80那一份情谊�

83徜徉在深南大道上

87欲问芦荟事�

90芦荟蜜�

荔湖亭桥月 93

男人与酒�

闲话考试�

不防开开玩笑�

“花多乱眼”乎�

《涛声依旧》的启示

假如没有音乐�

期待市歌诞生�

男人购物的利与弊

从“都”字谈起�

女人购物的得与失�

《泥巴人》获奖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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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艺术的魅力�

我看《钢琴别恋》

深港共舞�

不要亵渎艺术�

留心身边的艺术

说说城市雕塑�

成熟初悟�

做个好观众

文人相亲�

●第三辑�

湖光山色醉游人

看江掠影�

澳门，就在眼前

两地边陲一缕情

夜宿度假营�

镜泊秋月�

夜辞看江 晨抵巴黎

电梯·拖鞋·开水�

巴黎趣事�

在法国看电视

夜游塞纳河�

法国人喝咖啡�

烛照巴黎圣母院

塞纳河上情人岛

在西欧吃中餐�

湘泉看飘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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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墨 雄 浑�

●第 四辑�

廉洁奉公的楷模

夏衍的期望�

志抱沦海 笔

旅途怪客�

斯人风范永在

父亲�

古月与深圳

痛失良师�

药看犹在 恩泽永存

画幅长留天地间�

●第五辑�

诗情画意颂特区

喜读美学新著�

京城归来话“文代”�

深入体验特区生活 创作更多优秀作品

华文的力量�

文学交流与发展

《海边絮语》序�

《大鹏丰姿》序�

十年天地几番新�

一片绿洲 一面旗帜�

《特区文学》作品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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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第上

一 墨痕辑

甘苦寸心知

深圳的许多居民，先前似乎不晓得世间有记者、编

辑，更不明白他们属官属民，干何营生。兴办特区之

后，戏院旁边一个院子的门口，挂出了新华社深圳分

社、南方日报记者站的招牌，接着又有了自己的报纸

《 深圳特区报》。一个个记者骑着自行车、摩托车，

深入到工厂农村、机关学校采访，许多新鲜事儿很快就

上了报纸。于是，大家渐渐知道了记者、编辑是吃哪碗

饭的，并有了不同的看法：有人说当记者快活，哪里都

可以去，见多识广；有人则觉得日日奔波劳碌，夜夜伏

案执笔，是苦差事。

我是１９８１年７月从广州调到深圳特区报社的，开

头当记者，后来当编辑，亲身经历了报纸由试刊、出周

报到出日报的过程。每天，当我打开散发出油墨香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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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一股欣喜之情油然而生，总觉得在相当艰苦的情

况下，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办成这张报纸并得到读者的

好评，说明深圳特区不但在经济建设上是高速度的，在

文化建设方面也有新的突破。那报纸上的每一个字，每

一个标点，都浸透着报社同人的苦与乐，正是：虽云一

张纸，“ 甘苦寸心知”。

第一次采访

我到报社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办公的地方是原

宝安县委干部宿舍的一间平房，与“ 一间东倒西歪屋，

几个南腔北调人”的情形颇类似。那时，报社别说没有

汽车，就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几张桌椅，大家公用，

谁先坐就是谁的，彼此并不计较。因为人人都明白，这

是暂时困难，日子很快会好起来，至关重要的是要把报

纸办好，办出特区的特色来。

大约是到报社的第六天，我开始第一次采访。当

时，我与市委宣传部的二位同志共住路北市委宿舍一个

单元，三个“ 快乐 相处十分融洽。出发前，的单身汉”

我向人打听笔架山银湖旅游中心在哪里？对方指着北面

那座形似笔架的青山说：“ 那就是笔架山了，很近呢。”

于是，我带上采访本便贸然徒步前往了。

那时，市委路北宿舍与笔架山之间，是一片荒芜的

稻田，不像今日高楼栉比，马路纵横。我穿过长满茅草

的田埂，越过一条条沟渠，好不容易才来到笔架山下。

只见山上一片茂密的松林，微风过处，枝摇叶曳，沙沙

作响，令人暑气顿消，心旷神怡。我稍事休息，左顾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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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不见旅游中心的影迹，便急切地问路人。那路人是

个中年汉子，大概也是只闻其名，未历其境的。他指着

北面的山坳，说：“ 在前面哩，不远了。”

俗语云：“ 望山跑死马”，真是一点不假。我顶着烈

日，沿一条土路往北面山坳走去，满以为很快就可以到

达目的地了。哪晓得走了许久，依然人在途中。我不免

后悔没有跟别人借一辆自行车来，白白耗费了那么多时

间。

上午十时左右，抵步旅游中心。一湾湖水拥抱着两

面青山，波光潋滟，湖面有十几部色彩艳丽的水上单

车；湖畔，一座白色的房屋在一片翠绿的背景下特别夺

目。那时的旅游中心处于建设初期，比较简陋。今天，

经过改建的银湖旅游中心，富丽堂皇，幽静典雅，确是

“ 今非昔比”了。大概因为我是最早来这里采访的记者，

旅游中心的负责人显得有些拘谨，他领着我参观了客

房、餐厅和跑马场，其中有六幢平房是用杉木皮盖顶

的，给人古朴的感觉，别有一番情趣。

采访结束后，我仍然徒步回到住地，当晚写下《 湖

光山色醉游人》一文，后来发表在试刊第四期上，不少

人读后顿生游兴，纷纷前往游览。现在回想起来，这第

一次采访虽备尝艰辛，但还是很有意义的。

既当记者又当编辑

试刊期间，人手短缺，采编合一， 大家既当记者又

当编辑，同时还兼顾各项勤杂工作。 试刊第四期出版

后，我们将报纸运往火车站托运。当时，领导要我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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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广州，一是将报纸直接分送省委领导人，二是与广州

市邮局商谈报纸发行事宜。几十捆报纸运到车站行李

房，留下我一人办理托运手续。当时离下趟列车开出时

间很近，容不得慢慢来。我从服务员那里领来近百张行

李标签，飞快地填写，飞快地往上挂，弄得汗流浃背，

筋疲力尽。当挂完最后一张标签，我累得席地坐在月台

上喘气，心想在广州有一份舒适的工作，却要跑到这里

来打杂，真是自讨苦吃。然而，当我看见搬运工人将最

后一捆报纸送上车厢，想到几个小时后，成千上万的读

者将从报上了解到深圳特区建设的最新进展，一股甜滋

滋的激情又溢满心田，脸上顿时泛出欣慰的微笑⋯⋯

往来深港之间

虽然已是深夜，香港的小街小巷却不冷清：摩天大

厦的许多窗口灯光雪亮，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放射出迷人

的光彩，街道上一辆辆“ 的士”飞驰而过，通宵营业的

商店里人们在选购食品和其它东西，那些街边的大排档

更是人声如沸，一个个围着餐桌宵夜、聊天⋯⋯

然而，此时在香港文汇报社１１楼的一间小房子里，

却是另一番情形：我和其他几位同志正忙于编稿，划版

样或校对，文汇报的拼版师傅把二版的大样放到我们面

前，客气地问：“ 一版的版样什么时候能下来？”

特区报在试刊和出周报期间，由于不具备印刷条

件，报纸是请香港《 文汇报》代印的。１９８３年９月，

我从农业部调到总编室工作，每个星期都往来于香港、

深圳。那时，报纸的出版程序是这样的：每星期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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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由报社的小车司机将三版、四版的稿件和版样送到

香港文汇报，星期四中午，我们将一版、二版基本编好

的稿件带去香港。到港后，三版、四版的大样已出来，

我们将行李一放，马上摆开桌子工作，一方面抓紧时间

校对三、四版，有时还得更换稿件，调整版面；另一方

面精编一、二版稿件，划版样、拟标题。星期五晚上尤

为紧张，通常要忙到凌晨四时，才能完成整张报纸的编

印工作。

往来深港之间的生活也是甘苦参半的。香港乃弹丸

之地，寸土尺金，住房十分紧张。香港文汇报社在工作

用房相当狭小的情况下，无偿给我们提供一间十多平方

米的房子，我们自是感激不尽。但是，这样一间小房，

除去三张床的位置，剩下的空地就很少了。我们去港的

人数，通常是四人，晚上睡觉时，把桌子折起来，摆上

一张尼龙床，有时五人同住一室，房子里挤得满满的。

我在香港数月，除在九龙美丽华大酒店的中等客房住过

一宿，其他日子都是在文汇报的那间小房度过的。每当

我们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品尝着从通宵商店买来的面

包、虾饺⋯⋯大家都觉得这小小房间，虽比不上豪华酒

店的“ 总统套房”，但比起那些木屋区的居民，特别是

露宿街头的老人，我们是幸运的。更何况我们是在办世

人瞩目的中国经济特区的第一张报纸呢！

难忘的十五个昼夜

１９８３年１２月１日，报纸要从周报改为日报，这是

经过报社讨论，市委常委会议决定的。说实在话，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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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当时并未完全具备出日报的条件，采编人员、印刷

工人不足，且多是新手，印刷厂刚建起来，连字体都不

齐。我和一些同志私下议论，出日报时的狼狈情形恐怕

难以思议。一些老报人也说，内地筹办这么一个报社，

至少也得六、七年。

但是，深圳特区的建设突飞猛进，每时每日都有大

量的新人新事涌现。千百万读者盼望从报上更多更及时

地了解特区的情况，我们没有理由慢吞吞等一切条件都

具备了才来出日报，特区的经济建设要高速度，毋容置

疑，文化建设也应高速度。

为了出好日报，整个报社洋溢着紧张而喜悦的气

氛。１１月３０日，市委负责同志亲临报社，香港《 文汇

报》的社长、老总们特地前来祝贺。那时，我在总编室

负责第一版的编排，每天晚上七点多钟上班，一直忙到

凌晨三时、四时，甚至天亮。回到家里略为洗漱，便一

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起来，吃过午饭稍事

休息又上班了。在初出日报的１５天里，我除了办公室

和宿舍，哪里也没去过，更不用说上街购物、寄情山水

了。

啊！难忘的 １５个昼夜，我和战友们将全部心血都

倾注到那一张张报纸上。为让读者一早醒来能读到振奋

人心的消息，我们在灯下修改一篇篇稿子，拟定一条条

标题，校对一个个铅字，不敢有丝毫疏忽、松懈，有时

在睡梦中还担心出差错呢！

今年５月２４日，是《 深圳特区报》创刊三周年纪

念日。我把这张报纸创办过程中，个人的一些经历和感

受写出来，旨在让读者了解办好一张报纸决非容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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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特区过程中，大家都尝过不同的甘苦，我在报社工

作中尝到一点点“ 苦头”，当然是微不足道的。

１９８５年 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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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在汇食街

深圳有一条“ 汇食街”，报上早已登了消息，人们

也常说那里如何有独特的韵味，而我直到最近才有空一

睹它的风采。

那是一个南风拂面的夏夜。我发完电报，从邮电局

出来，独自在街上踽踽西行。夜色朦胧中，两边的高楼

如峻拔的山峦；光洁的深南东路宛如一条笔直的大江；

那穿梭般往来的各色车辆恰似艘艘夜航的快艇。这瑰丽

壮观的景色，正使我陶然欲醉，猛抬头，忽见一灯光招

牌，那“ 汇食街”三个大字，一下子打动了我的情怀。

平日忙于编务，无暇消受各式风味小食，今晚偏得宽

余，何不尽兴体味一番呢？

踏着街口昏黄的灯光走进汇食街，眼前豁然明亮：

一条宽不过三丈、长不足百米的小街，两边排列着几十

间装修一新的小食店。五颜六色的灯光，闪闪烁烁，络

绎不绝的人群，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酒味，置

身其间，仿佛到了天上的街市，令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

感觉。

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细心观察两边的店铺：这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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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的面积大抵只有十五六平方米，最宽敞的恐怕也不超

过３０平米，除一、二间写着“ 冷气开放，推门请进”

外，其余都装了电风扇。店铺的招牌、字号，大多数含

有兴旺发达的意思，鲜红的大字在灯光辉映下，耀眼夺

目。再看各家力荐的风味食品，有北方水饺、桂林米

粉、东江盐焗鸡、客家酿豆腐、广州太爷鸡、卓记肠

粉、五华牛肉丸⋯⋯林林总总，不可胜数。如此众多的

食品，荟萃在一条小街上，我以为取名“ 汇食街”是最

恰当不过的了。

汇食街的各家店铺自然不是吃“ 大锅饭”的。你

看，家家门前都一字儿摆着桌椅，使本来就不宽的街道

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熙来攘往的食客只能摩肩接踵而

过。我小心地穿行其间，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位衣着入

时、搽了淡淡脂粉的小姐，热情地招呼你：“ 先生，在

这里吃吧！”她们诚心欢迎你在她的店里品尝美食，虽

然店铺林立，竞争激烈，热情的背面藏着多赚钱的意

思，但你不乐意，她们也不敢强拉硬拽，只是惋惜地望

着你走过她的店位⋯⋯

我在汇食街考察一番之后，在又一位小姐的盛情招

呼下，欢快地踏进一家店门，尚未站定，就有两位年轻

的女服务员迎上来，笑容满面地询问想吃点什么。我拣

一当门的卡位坐下，点燃一支香烟，将店堂巡视了一

遍：小小的铺面只有六个卡位，每个卡位的靠背高出人

头，前后的座位互不干扰，给人安适的感觉。店内的灯

光并不强烈，四周的彩灯散射出柔和的光，别有一番情

趣。

也许这样的环境较适合亲 会吧，我朋小聚和情人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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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未免有淡淡的孤寂感。斜对面的那个卡位，

有两位少女相对而坐，一位穿白底碎花连衣裙，另一位

则穿Ｔ恤、西装短裤。她们的台面上摆满杯盘碗碟，看

样子，在我进来前已吃得不少了。我很羡慕她们“ 食不

厌精”，无拘无束的风度，心想自己像她们那般年纪时，

别说上馆子，就是在街边吃碗猪红汤，还要摸摸口袋

哩。

“ 先生，你要的炒田螺和啤酒拿来了。”服务员的甜

美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醒。啊！一碟热气腾腾的石螺

摆在面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尽管我吃过晚饭不久，

肚子并不饿，也食欲大振。李白曾用“ 白玉盘中一青

螺”的诗句来形容洞庭湖中的君山；今天，我这盘中可

是有上百颗青螺呵，足够慢慢受用了。我悠悠地喝着啤

酒，用牙签将螺肉挑出来，慢慢地送到嘴边，细细地咀

嚼着。此时此刻，尘世的烦扰、工作的压力、脸上的倦

容都消失了，先前的孤寂感也随之一扫而光，心中只觉

得有无限的人生乐趣。

正当我喝得微醉时，进来一对年轻的恋人，而且就

坐在我左侧的卡位里。他们将粉红色的“ 食谱”打开，

一页页地看下去，曼声细语商量着、挑选着心爱的食

品。他们眉目传情，时而喁喁细语，时而又开怀大笑，

仿佛这小小天地都是他们俩人的。

我在这间小食店里整整消磨了一个小时，啤酒喝完

了，碟中的石螺也所剩无几了，于是，起身到柜台付

账。收款的是位胖大姐，我问她：“ 生意不错吧！”她笑

着说：“ 麻麻地（ 过得去）啦！”再问她店铺营业到几

点，她说一般要到凌晨二点左右才关门呢。当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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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一再说：“ 多谢，多谢，欢迎下次再光临。”

走出汇食街，来到解放路，又见灯火璀璨，车水马

龙。人们在炎热的夏夜，似乎更显得热情奔放，充满活

力。回家的路上，我默默地思索着：汇食街的独特韵味

在哪里呢？深圳有不少装修豪华、气派不凡的大酒家，

为什么许多人（ 包括港澳同胞、华侨、外国游客）却乐

意光顾小小的汇食街呢？

我想起了香港专卖女性用品的“ 女人街”，大排档

多得数不清的庙街，那些地方的经营形式与深圳的汇食

街有许多相似之处，也是顾客如云，别有风韵。人们的

爱好千差万别，有人喜欢“ 大江东去”，有人却偏爱

“ 小桥流水”。丰俭由人，即使花不多的钱，也能品尝到

可口的食品，得到良好的接待 也许这就是汇食街的

魅力吧！

１９８５年 ９月 １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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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夜宴

立冬刚过，南京的气温已降到零度，我们这些来自

深圳的特区人，过惯了温暖的生活，骤然接触寒冷，觉

得很不适应，一个个搓手跺脚、嘘声哈气。

晚上九点多钟，会议刚刚结束，我们一行六人便相

邀到街上去吃夜宵，一则为了品尝风味小吃，二则借此

增加热能，驱走寒气。我们来到住地附近的一条小街，

稀稀落落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两边的店铺多已打烊。

寒风呼号，行人寥寥，整个石头城笼罩在萧索的气氛

中。虽然莫愁湖就在附近，但我们还是有些发愁：寒夜

漫漫，这一带又非闹区，能找到果腹的东西么？

约摸走了十来分钟，忽见一家小食店灯光明亮，尚

未关门。我们喜出望外，赶快进去。然而，店里的伙计

正忙着收拾板凳，看样子已经封炉罢炊，准备下班了。

这时，一位中等个儿、大约４０来岁的汉子从厨房里出

来。他见我们个个西装革履，除了我和小郑较为清瘦，

其他四位都是彪形大汉，而且求吃心切，自忖这帮人都

是“ 腰缠万贯”，舍得花钱的。于是大声呼唤伙计开炉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

升火，加班营业。

说时迟，那时快，主人一声令下，整个小店顿时忙

碌起来。一位穿红衣服的妙龄女郎，动作轻盈地摆好桌

子，拿着抹布来回擦拭，生怕有一点灰尘；一个小伙子

送上杯盘碗碟，一件件地摆放，态度极其谦恭；店主人

在我们身边垂手站立，脸上堆满笑容。我们请他抽

“ ５５５”牌香烟，他要了一根，很是感激，正欲往兜里摸

火柴，旁边的老曾已擦亮打火机，给他点燃。这一来，

他更是“ 受宠若惊”了。我们问店主人有什么精美的食

品，他说：“ 真抱歉，有些下酒菜已经卖完了。各位想

吃点什么呢？请来这边看看。”说着领我们来到食品柜

前。说实话，柜内的食物寥寥无几，我们要了半斤油炸

花生米、半斤油炸虾、一斤烧排骨，还有肉丸子就算

了。本来我们很想吃卤牛肉，但盘子里只有少许，不免

有些遗憾。店主人见状，连忙说：“ 虽然少一点，但配

上蒿笋一炒，也是挺好的呢。怎么样，要了吧！”我们

明知店主这一招是“ 揾笨”（ 胡弄人），但盛情难却，也

就答应了。

要了菜，我们又问有什么好酒，店主一口气说出

五、六个牌子，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于是，小郑和小黄

便到附近的店铺去搜寻。好一会儿，他们提着一瓶酒回

来，也是低档次的。事已如此，只好降格以求了。同行

中的老李，是卫生局的，懂医道。他说把酒温一温，喝

下去特别暖胃。经他一提，大家很自然地想起鲁迅笔下

的孔乙己，他那“ 温一碗酒”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

于是立即向店主提出要求。店主非常爽快地说：“ 那容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

易！”接着，小伙计便端来滚烫的开水，一瓶酒很快就

温热了。

我们边喝酒边与店主聊天。他这间小店命名为“ 金

啰嗦，但我们太卤菜小吃酒座”，虽然显得 倒觉得挺新

鲜。深圳的茶楼酒肆近千，大抵没有哪一间是叫什么

“ 座”的，可见一地有一地的习俗，也足见汉语词汇的

丰富。这间小店的营业面积只有２０平方米左右，建筑

的年代怕是很久远了。虽然做了一些粉饰，仍显得简

陋。店主说他这间小店属个体经营，开业才四天呢。我

们一听，立即向他祝贺。什么“ 生意兴隆”、“ 财源广

进”、“ 服务态度优良”等一大堆好听的词句都用上了，

逗得店主乐呵呵的。他也是个极精明的人，很有生意头

脑，趁我们高兴，突然提出：“ 各位，本店还有上好的

云吞皮和馅，每人来一碗怎么样？”我们不假思索，齐

声叫好，话音未落，他就钻进厨房里亲自动手制作去

了。

店主一离开，我们便用广州话议论起来。老董说：

“ 幸好是新开张的个体户，否则只能吃闭门羹了。”老曾

谙熟茶楼酒馆的行情，他估计今晚得“ 挨一杠子”（ 敲

竹杠），没有几十元下不来。正说着，“ 红衣少女”和小

伙子端来一大碗肉丸汤、一盘经过加热的烧排骨、一盘

蒿笋炒卤牛肉。大家拿筷子拨弄着，一致公认几样菜都

是真材实料，唯独那盘卤牛肉有诈，不仅份量不足，而

且多是碎末。然而转念一想，天寒地冻，店主有求必

应，已属难得。于是心中释然，频频举杯，享受金陵夜

宴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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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寒意尽消，气氛愈来愈热闹。座中老

李、老曾是有海量的，吆喝着一连干了几杯。小郑年少

气盛，不愿甘拜下风，居然向老大哥挑战，几杯下肚，

全无醉意。大家正酒酣耳热，店主亲自送上云吞，每人

一大碗，数一数足有２０来个，众人又一迭连声感谢。

小小食店充满温暖和友情。我们又一次给店主递上香

烟，海阔天空地聊天。他估计我们是来南京开会的，一

个个猜度是哪里人，猜了半天，一个也没猜对。我们趁

着酒兴逗乐，说明天晚上还来“ 光顾”，店主高兴得手

舞足蹈，说是明晚要给我们多准备几样好菜。

在这寒冷的夜晚，在这温馨的小店里，我想得更多

的是这座古城的过去。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南京曾经是

八个王朝的首都，山川形胜、人文荟萃、古迹众多。巍

峨的宫殿、显赫的王公、穿黑色华服的王谢子弟、披白

袷春衫的明末贵公子、秦淮河上的画舫、歌女、桨声灯

影⋯⋯这一切都仿佛在眼前重现。历史留给我们的印记

和启迪是多么深刻啊。

夜愈来愈深，杯中酒、盘中菜已所剩无几。“ 天下

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这小小的宴会也该结束了。于

是请老板结账。店主动作娴熟地拨着算盘。我们抱着

“ 挨砍几刀”的心情，默默地估算得出几张“ 大团结”。

算盘声一停，店主报出总数：１１元４角６分。这么便

宜，太出乎意料了，要是在深圳，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买

那几碗云吞呢！我暗暗赞叹南京物价之廉，同时觉得我

们先前对这位精明店主的看法未免有点偏颇。老板的话

音刚落，小郑马上掏出钱递上去，大声说：“ 今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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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那神情显然表示：“ 十零蚊（ 十来块钱），湿湿碎

（ 小意思）啦！”临别时，店主和伙计送我们到门外，热

情地挥手，说：“ 明晚再见！”

１９８５年 １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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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乐韵·纯情

在华灯璀璨、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参加盛宴，我大抵

有过数次；在烛光摇曳、乐韵悠扬的氛围中品尝佳肴，

却是最近的事。

那是炎夏已退，秋意渐浓的一个晚上，我和几位朋

友来到罗湖宾馆，踏进大堂就看见著名作家陈残云题的

“ 叙心园”三个大字。轻轻推门进去，顿觉进入迷离恍

惚的神话境界：餐厅一角，几串彩灯忽明忽灭；一个高

悬的“ 水晶球”缓缓地旋转着，如星月一般放射出清

辉；数十支点燃的蜡烛散布在各张台面上，摇曳的烛光

映照着一张张有些模糊的脸；裙裾飘动的女服务员穿行

席间，在悦耳的乐声中，她们步履如此轻盈，身段如此

优美，可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啊！这一切实在太美了。这是一种神秘的、朦胧的

美。闪烁的彩灯、昏弱的烛光织进浓浓的夜幕，一切景

物都是若明若暗，若隐若现的，犹如“ 烟笼寒水月笼

沙”一般。它教人看到事物的状貌，而又看得不怎么明

晰、真切；它令人产生遐想、幻觉，并留下回味、追寻

的空间。这种感觉在蓝天白日或灯光如昼的场合怕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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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产生的。正如鲁迅先生所言：“ 人的言行，在白天和

在深夜，在日下和在灯前，常常显得两样。”

我由衷赞赏罗湖宾馆经理司徒健别出心裁地设计出

这“ 烛光音乐晚餐”，营造了如梦如幻的氛围，问他这

种“ 灵感”是怎么迸发出来的。他粲然一笑，说：“ 灵

感不一定有，受人启发倒是真的。”原来，香港的夜总

会多采用这种方式经营西餐，颇受顾客青睐。司徒健以

企业家的眼光，尝试着把西餐的经营方式引到中餐上

来，使之中西合璧，以期在同行业的竞争中独辟蹊径、

招徕顾客，赢得较高的经济效益。不出所料，司徒健这

一招成功了。“ 烛光音乐晚餐”开设以来，顾客盈门，

美食家们大赞在融融烛光下，在悠悠乐声中一快朵颐，

是高雅的享受。

酒过三巡，我的中枢神经兴奋起来，说话也格外地

多。此时，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来给我们分珍肝汤，我

指着坐在身旁的司徒健，开玩笑地问她：“ 小姐，你们

的经理好不好？”她嫣然一笑，说：“ 好。”我趁着酒兴

又问她：“ 中意唔中意呀？”她却极镇静地说：“ 我们的

经理是很纯情的。”

好一个“ 纯情”。这既是对我酒后狂言的极妙回答，

也使我对“ 烛光音乐晚餐”的内涵有了更深一层的理

解。看着那一张张被烛光映红而又不很清晰的笑脸；看

着那一对对喁喁私语的情侣或夫妻；看着那一个个眯着

眼睛轻轻击节的长者，我觉得这里的情调是纯净的，纯

净得如漓江的碧水，纯净得如原始森林的空气。惟其如

此，所以涉足此间者都不忍心破坏它。在这里，听不到

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 劲歌”，也难得见到吆吆喝喝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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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斗嘴甚或耍弄拳脚的场面。人们斯斯文文地交谈、客

客气气地举杯、津津有味地进食、悠然自得地听乐（ 据

司徒健说，过些时候还可以翩然地跳交谊舞），来到这

里既享受到一顿美味的晚餐，又得到休息和娱乐，连心

境也变得纯净。这就难怪有那么多人对“ 烛光音乐晚

餐”趋之若鹜、流连忘返了。

１９８６年１０月２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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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岛之恋

用不着更多的介绍，也用不着更多的描绘，仅凭你

的名字 “ 情人岛”，就已经够令人神往，使人着迷，

惹人眷恋的了。

如果说你今天的容貌，像一个风姿绰约的都市少

女，而且不乏欧陆的遗风流韵；那么，几年前的你，却

还是个质朴的村姑，并不怎么引人注目。那时，你只是

石岩湖中一个孤零零的小岛，连个名字也没有。一座简

陋的木桥把你和陆地联结起来，当人们走在桥上，一片

“ 咯吱咯吱”的响声，未免提心吊胆。岛上虽略作修整，

不至蓬蒿遍地，但毕竟没有什么景物，显得荒凉凄清，

索然无味。

今天，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情人岛一改昔日凋零

荒漠的面貌，出落得雍容典雅、婀娜多姿，成为旅游度

假、谈情说爱、娱乐宵夜的好去处。

一个月色皎洁、秋意绵绵的晚上，我们步出宾馆，

缓缓地向情人岛走去。此时，偌大的石岩湖度假村笼罩

在轻纱般的夜幕中，远山黑黝黝，近树乌朦朦，抹上了

一层神秘的色彩。宾馆、酒楼、温泉浴室的串串灯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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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的眼睛，似乎要窥破这夜的秘密，然而却给无边的

夜色增添了更加神秘的氛围。我举目四顾，只见情人岛

横卧在茫茫的湖水中，岛上咖啡塔虹灯闪烁，酷肖轮船

的瞭望台，而歌舞厅那三角形的乳白屋面，则恰似白色

的风帆。整个小岛犹如一艘夜航的巨轮，缓缓行驶。

穿过林荫花径，我们来到通往情人岛的情人桥。这

是一座新造的人行桥，构思奇巧，造型独特。桥面铺钢

筋水泥，两侧的栏杆各以２０根数米高的立柱为主体，

柱子之间以略呈孤形的斜梁相接，无论远望或近观，都

极似２０对情人手拉着手在联欢、在起舞或夹道欢迎更

多的情侣到情人岛来。看着这座乳白色的情人桥，看着

桥梁上乳白色的灯光，再仰望夜空中的灿灿星河，我忽

发奇想仿佛亲见织女就在这里会牛郎。可惜鹊桥并非常

在，牛郎织女一年只能相会一次，那是何等的凄清寂寞

啊！要是天上也造一座石岩湖式的情人桥，岂不就省却

了牛郎织女“ 碧海青天夜夜心”的烦恼了？

我的思绪还被情人桥牵绕着，情人岛却已经到了。

我们一踏上小岛的土地，一股宁静而温馨的气息迎面而

来，岛上遍植的台湾草，那么翠绿，那么柔软，宛如一

幅巨大的地毯。情人们并肩坐在草地上，柔情缱绻，蜜

语缠绵，该是多么惬意啊！岛上还有枝叶扶疏的花木、

光可鉴人的石凳、蘑菇状的小亭，处处都为热恋中的少

男少女提供了倾吐心曲的良好条件；即使是上了年纪的

夫妇，一旦抛却家庭杂务，来到情人岛上，也会默默回

味往昔的初恋，那被岁月冲淡了的柔情蜜意又会骤然浓

热起来。可不是么？环境是能改造人的。在如此良宵，

置身情人岛上，面对的又是心上人，谁能不动情，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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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呢？

时移世易，生活的色彩越来越斑斓夺目，人们的喜

好也与往昔大不相同。如果说上一辈的男女多喜欢在花

前月下“ 私订终身”；那么，时下不少青年爱侣则更乐

于在歌舞场中相依相偎。情人岛静中有动，刚柔相济。

岛上风帆状的歌舞厅就是它动的一面。当我们进入富丽

堂皇、声光色浑然一体的歌舞厅时，强劲的音乐节拍、

飞旋的五彩灯光，浑身扭动的舞姿，使人血脉骤然贲

张。一对对衣着入时的青年男女，在舞池中举手投足，

展现青春的活力，抒发彼此的爱慕。而当歌星登台时，

他们便纷纷回到位上，一边听歌，一边倾谈，或者要一

盘水果，一碟小吃，细嚼慢咽，品尝爱情之果的甜蜜。

目睹斯情斯景，我觉得现在的青年谈恋爱比我们当年开

放得多，也阔绰得多，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有些嫉妒？

离开石岩湖情人岛已经月余了，心中那份眷恋之情

却一直没有消褪。情人岛的魅力在于情满小岛，这是足

以令人终生难忘的。

１９８６年 １１月 ２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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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温泉沐浴记

提起温泉，我们自然会想到白居易《 长恨歌》中的

名句：“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当年杨贵

妃沐浴的华清池，我没有见过，据报端披露，此池早已

湮埋，新近才发现。以往人们看到的骊山华清池其实是

后来另辟的。

我虽然未领略过华清池的山光水色，但温泉浴却是

洗过的。最早的一次是在２０年前。那时我和几个同学

徒步来到福建新泉这个地方时，当地老百姓说，这里有

个温泉，你们去洗一洗吧。我们一听，高兴得很，行装

甫卸，就前往了。这个温泉恰在一条小河边，不少老乡

在那里挑水、洗衣服。离泉眼不远是一个露天浴池，四

周木板围着。我们见池内挤满了人，有的擦背，有的搓

脚，水面上浮着一层白沫，很不卫生，于是，在池中浸

泡不多时就离开了，没有领略到温泉浴的多少滋味。

使我真正体会到温泉浴的美妙的，是深圳石岩湖温

泉度假村。这个度假村，今天已建设得美仑美奂，被誉

为人间“ 仙境”了。它的地理优势，我以为主要在两个

方面，一是与玉勒（ 又称玉律）温泉只一山之隔；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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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水面宽阔、波平如镜的人工湖。玉律温泉在宝安

县玉律村，据《 新安县志》记载，早在５００年前就有

了，前人有诗赞曰：“ 泉沸山椒岩大津，烟腾雾绕石粼

粼”。１９８２年夏天，我们到玉律村采访，顺道考察了温

泉的情况。无独有偶，玉律温泉与福建新泉的温泉一

样，也是在一条小河边。泉水从地下冒出，沸沸扬扬，

如一锅开水。小池内浮着一层青苔及其它杂物，看来已

是荒芜多年，无人清理了。令人奇怪的是，温泉周围一

片翠绿的稻田，并无诗人笔下“ 石粼粼”的痕迹，这究

竟是数百年风雨侵蚀，使山石消溶，还是在哪个朝代，

有人将它搬掉了呢？

根据地质调查，玉律温泉的泉水出自地下１１０米处

的第四系砂岩层，泉口水温达摄氏６８度，为苏打碳酸

型水质，含有锂、碘、硼等稀有元素，对治疗各种皮肤

病，消除疲劳颇有功效。石岩湖度假村将玉律温泉的水

引到温泉浴室，这就为广大顾客提供了沐温泉浴的好场

所。

石岩湖温泉浴室，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群体。它

依山势而建造，层层递进，参差错落。六角形的西班牙

式楼宇与园林式的风景小区融为一体，风格上类似颐和

园内的谐趣园，但又不尽相同。温泉浴室共有４８间，

分为水力自动按摩浴、单人浴、双人浴三种，一次可同

时接待８０人进浴。

那天晚上，我从宾馆出来，踏着溶溶月色，向温泉

浴室走去。步上台阶，只见大门口有一个极精巧的喷水

池，在门楣霓虹灯的辉映下，水花色彩斑斓，溅珠漱

玉，蔚为瑰丽。我揣度这个喷水池，也许就是玉律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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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缩影吧。

推开厚重的茶色玻璃门，进到接待厅，浴室的工作

人员热情地迎上来，请我稍坐片刻。接待厅布置得清幽

洁雅，舒适宜人。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厅里摆着藤沙

发，游人浴罢在这里喝上一杯清茶或咖啡，十分写意。

“ 先生，请跟我来吧！”我正自遐思，浴室的领班员

小姐趋前来招呼。她拿着锁匙在前面引路，我紧跟其

后，穿过二道门，浴室的园林景色一下子推到眼前，曲

径迥廊、巉岩飞瀑、小桥流水、荷叶莹莹⋯⋯仿佛是世

外桃源。在微寒的春夜，这里的灯光是那么柔和、气氛

是那么宁静，令人产生如梦如幻的感觉。

来到温泉浴室的最高处，小姐将我领到水力自动按

摩浴缸的房边。她把浴室的结构，各项设备的性能、用

法，及注意事项逐一作了介绍，便回服务台去了。我关

好浴室门之后，并不急于洗澡，而是首先将整个浴室打

量了一遍。这间浴室大抵有２０平方米，墙壁和地板都

铺贴了精美的瓷砖，色调极为优雅；室内除有一个棕色

的大浴缸外，还有一张弹力床和一个抽水马桶。此外，

洗脸瓷盆、玻璃镜、浴巾、梳子、香皂等一应俱全，也

十分洁净，倘与我第一次涉足的新泉露天浴场相比，真

是不啻天壤之别。

按照自动按摩浴的操作程序，浴缸的温泉水到了一

定限度之后，我便轻轻地按下了电掣。霎时间，浴缸内

轰然作响，从四角射出的水柱，纵横交错，波翻浪涌。

我躺在浴缸里觉得轻飘飘的，带有压力的水柱喷射到肩

背、腰部，一如有人给你按摩，十分舒坦。也许因为我

身材瘦削，躺在偌大的浴缸里，仿如飘在汪洋中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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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身体的好些部份，尚未受到水力的按摩。于是，

我试着调整位置，按浴缸对角线的方向仰卧，这样一

来，效果果然极佳：一支水柱从脚底一直喷到腰部，另

一支从肩部射入，沿脊背直抵腰间，另外两支水柱则在

身体两侧回旋。此时此际，一身尘俗全然洗去，通体格

外舒畅，大有飘飘欲仙之态。

石岩湖温泉浴室不愧是一个舒筋活络，强身健体，

脱俗还清，陶冶心情的好去处，到此沐浴将给你留下历

久难忘的美好印象。慕名而来的内地和香港顾客每天络

绎不绝，许多外国友人到此沐浴后也赞叹不已，国际乒

联主席还说想不到深圳有这么好的地方呢！

１９８７年 ２月 １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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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我迟到了

珠海，我迟到了，先说一声“ 对不起！”

珠海，当你带着经济特区的胎记呱呱坠地的时候，

我未能来向你道喜；当你呀呀学语，举步走路的时候，

我也没有来看看你。直到最近，你已经六岁多了，我才

来到你的身边，一睹你的风采，并带来我的希冀。

珠海，你的名字那么美丽，那么富于吸引力。从深

圳到珠海仅“ 一箭之距”，而我在深圳工作五年多了，

按理，是早该来看看你的。那么，为何姗姗来迟呢？工

作忙，这自然是事实。但因为你近在咫尺，总觉得什么

时候去都可以，以至年复一年地过去。这种情形，正如

数十年的老北京未到过长城一样，相距近反而相见迟

了。

珠海，我虽然很迟很迟才来问候你，但对你的一切

却似乎很熟悉。你的一山一水，常使我梦牵魂绕；你的

任何变化，都会在我的心田激起涟漪。有朋自珠海来，

我问他那里新修了哪条马路，新盖了哪座大厦；同事从

深圳去，我要他打听湾仔的花农如何富裕，拱北宾馆每

天迎接多少中外宾客。啊！珠海，毕竟“ 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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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深圳是孪生兄弟，彼此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怎叫

人不为你的欢乐、苦恼、荣辱、兴衰挂虑。

值得欣慰的是：珠海没有辜负大众的期望，今天，

你已经站立起来，出落得端庄秀丽，成为祖国南海之滨

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

珠海，我来拜访你的时间实在太短促了，然而你的

容颜却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你比我所想象的更加繁荣

富庶，更加秀美旖旎。海景酒店，屹立岸边，魁伟雄

奇；烈士陵园，苍松翠柏，庄严肃穆；珠海宾馆，古色

古香，瑰丽和谐；海滨公园，水清沙白，十分写意。当

我来到珠海度假村时，那一座座西班牙式的别墅，委实

令人羡慕。拱北宾馆的灯饰，也叫人觉得珠海确是遍地

明珠。更加使人难以忘怀的是那巨大的石雕“ 珠海渔

女”，她亭亭玉立于万顷碧波之上，身段是那样婀娜，

神态是那样温柔。她是珠海的女神，是和平、幸福、吉

祥的象征。

珠海，我虽然来迟了，难免有“ 相见恨晚”之慨，

但又不觉得后悔。如果我早几年来的话，也许会看到你

脸上还有愁容，身上还有补丁，那样会使我心里难受。

而今天，你给我的印象是健康、欢乐、秀丽、迷人的。

我为你感到高兴、欢愉，由衷地祝福你在改革、开放春

风的吹拂下，更加繁荣昌盛，更加耀眼绚丽。

１９８７年 ６月 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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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柳花开

大约是３月中旬的一天，我忽然发现插在家中花瓶

里的银柳开出花来。这使我惊喜不已，急忙唤妻儿来观

赏。他们也觉得挺新奇，围着银柳花左瞧右瞧，随意品

评。

这银柳花如拇指一般粗，长约５厘米，微微弯曲，

白毛绒绒的身躯里伸出无数细若发丝的花蕊，色泽金

黄，有淡淡的幽香。

我孤陋寡闻，虽年过不惑，但银柳开花却是第一次

看到。人们常说：“ 花开富贵”，我想这银柳开花是个好

兆头，便笑着对女儿说：“ 小雯，看来你今年高中毕业

能考上大学呢！”

女儿笑而不答，妻接过话题，说：“ 那年劳阿姨家

的万年青开花，她妈妈说劳阿姨能迁居香港，结果真是

如此。”这劳阿姨是我们的熟人，她前些年从开平调来

深圳，申请去香港与丈夫团聚，屈指算来，已４年了。

儿子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听他老妈子这么一说，更

是活跃，似乎很佩服地忙给我“ 擦鞋”（ 他妈妈总说他

很会讨我欢心），“ 爸，幸亏您有眼光，没有把银柳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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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是的，这银柳，是我春节前夕在花市买的。那天下

午，我买下金桔、大丽、水仙、菊花之后，便着意挑选

银柳。跑了多个摊档，都没有满意的，后来有一花农抱

来一束向我兜售。我见他的银柳花蕾又大又饱满，色泽

鲜亮，遂不管价高，用１０元钱买了三枝。

春节过后，大丽、菊花、水仙、剑兰陆续凋谢。当

我清理花瓶时，发现银柳已长出了根，长约数寸，白生

生的，煞是可爱。再看那如满天繁星的花蕾，依然晶莹

雪亮，终不忍丢弃。没料到此举竟带来银柳开花的惊

喜。

宇宙博大精深，人类对它的认识，我以为迄今仍是

肤浅的。许多事物，我们往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

若自以为是，浅尝辄止，是无法揭开其奥秘的。譬如这

银柳，近几年来，每届新春佳节，我都把它视为增添节

日气氛不可或缺的上品，春节一过却将它弃之如敝履，

以为它的观赏价值仅此而已。自发现银柳开花，我便查

阅有关资料，案头两本花卉专著均未将它列入，《 辞海》

对银柳的阐释也是语焉不详。那词条上只讲到银柳原产

美洲，“ 花苞红褐色，苞片脱落后显出银白色花蕾，形

似‘毛笔头’”，却没有提及它是否开花和花的形状、颜

色。是篇幅所限，还是编写者也没见过银柳开花呢？

其实，据我的观察，银柳开花的过程相当漫长而有

趣。从生出花苞到苞片脱落，要经历多长时间，我不得

而知，仅从露出花蕾到全花尽开就得一个多月。银柳开

花从花蕾底部开始，初时伸出数根花蕊，过几天又伸出

一批，全花尽开约十多天后才凋零。它开花的顺序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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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兰那样，由下而上次第开放，而是不分长幼之序，谁

得风气之先谁就先放。我家那株银柳已开花六朵，其中

三朵在顶部，二朵在中间，一朵近根部，其余尚处在缓

慢开放的过程中。

银柳是从外国引进的，看来它挺适应中国的国情。

它生命力旺盛，插枝即生。它要求甚少，一泓清水足

矣。它以纯洁晶莹的形象惹人喜爱，不像许多花儿靠大

红大紫媚人。它花期长，耐观赏，不少人像我以前那

样，未等它开花就将它丢弃，这委实是很可惜的。

我家的银柳开了花，还长出了新枝。看着那碧绿的

新叶、银白的花蕾、鹅黄的花球，我似乎悟出了一些道

理。

１９８９年 ４月 ２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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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觅珠

近日，读《 南方日报》一条有关珠海特区的新闻，

不由又撩起我对珠海的情思。

珠海之名如何得来，我未及细考。顾名思义，大概

与此地有养珠蚌的传统极有关系。

那么，珠海之珠在哪里呢？

去年三月，在珠海出席一个散文诗笔会，下榻于望

海楼宾馆。早上起床，拉开窗幔，一幅清丽的海的水墨

画立刻呈现在我眼前：茫茫海面，碧波荡漾；几座小岛

横卧水中，墨绿如黛；朝阳透过稀薄的晨雾，洒下缕缕

金光；一群海鸥在晨光中上下翻飞。我站在窗前遐思：

也许海湾的那一角会有珍珠养殖场吧？

晚饭后，与几位诗人相约同行，乘车观赏珠海的夜

景。

汽车驶出望海楼，在宽阔的海滨大道奔驰。珠海之

夜灯火璀璨，七彩纷呈，令人怦然心动。桔黄色的路灯

给路面镀上了一层金；宾馆、酒家、商场的霓虹灯，红

红绿绿，闪闪烁烁，神秘而诱人。我安坐车中，看那灿

灿灯火，脑子里仍在想着：珠海之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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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飞车夜游，从香洲至拱北再回香洲，兜了一大

圈，然后舍车步行，来到市内最繁华热闹的凤凰路。这

是一条曲尺形的大道，据说市里已作了规划，要把它拉

直，与海滨路相接。凤凰路与深圳的街市差不多，也是

店铺林立、灯光如昼、商品琳琅满目，人头攒动，熙熙

攘攘，处处笙歌。我逛了几家商店，想寻找珠海出产的

珍珠，可惜竟没找到。怅然若失之际，忽见前面路灯下

一位少女亭亭玉立，她身穿白色的Ｔ恤和超短裙，一双

美腿上套着时下流行的带花纹的白色丝袜。我顿时被这

位风姿绰约的少女吸引住了，她是那么小巧玲珑，那么

纯洁妩媚。也许她在等待朋友吧，顾盼之间，那一对明

亮的眼睛，真可以摄人心魄。

离开喧闹的街市，我们来到海滨，在香洲湾沙滩上

漫步。天上一弯新月，星星眨着眼睛，脚下沙软如绵，

涛声似诗。远处有点点渔火，海面一片迷茫氤氲。值此

春宵良夜，在这“ 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氛围中，我那颗

被喧闹的都市搅得疲累了的心，顿时净化了，变得明丽

而生气勃勃了。

沙滩漫长幽静，月色下，时有相依相偎的恋人或年

轻的夫妇迎面而来，悄然走过。防浪堤根的暗处，偶见

人影相伴相偎，传来喁喁细语或吃吃笑声。啊，珠海之

夜是浪漫而温馨的。

沙滩上也有热闹的一角，十来个少男少女，围着熊

熊的炉火，嘻嘻哈哈地挥动着刀叉在烧烤食物，他们还

带来了收录机，播放音乐助兴。同行的一位诗人说，夏

天这里才热闹呢，防浪堤上一排小摊贩，出售冰棍、雪

糕、西瓜、汽水⋯⋯沙滩上人声鼎沸，这里一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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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有烧烤的，有举行烛光晚会的；海上还有许多人

游泳，五颜六色的泳衣泳裤教人眼花缭乱。

我们边走边谈，忽见有巨大礁石耸立眼前，其中之

一竟是浑圆的，状如珍珠。啊！珍珠，这不就是我要寻

觅的珠海之珠么？我茅塞顿开，豁然省悟。古诗云：

“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我呢，不也是

身在珠海而寻觅珍珠么？

想想看吧，那灿灿的灯火、热闹的街市、少女的明

眸、洁白的沙滩，还有湛蓝的大海、恋人的话语⋯⋯不

都是珠海的生活之珠么？

珠海，我国南海边的一颗瑰丽的明珠。是改革开

放，使她更加光彩熠熠，璀璨夺目了。

１９９０年３月１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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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真情

没料到小儿这次偶感风寒，感冒发烧竟半月不愈。

那天下午，我从广州回到深圳。刚进家门女儿就说

弟弟病了，正发高烧。我急忙来到儿子床前，见他似睡

非睡，呼吸急促，脸色酡红，状甚辛苦。一量体温，竟

高达３９．４摄氏度。我心中十分焦虑，问妻，儿子的病

是怎么得的。她说，这几天天气转暖，儿子只穿一件衬

衣，怎么说他也不愿多穿一件衣服，还发脾气呢。

噢，原来如此。早春天气，乍暖还寒，成年人尚且

容易染病，小孩子只图惬意，不知冷暖，以至受凉抱

恙，就更难免了。

看过医生，打针吃药，小儿退烧了。第二天他又背

着书包上学去了。中午弄好饭菜，正等他回来一起进

餐，窗外突然天色晦暗，微雨纷飞。不久，儿子到家

了，上衣微湿，发梢挂着雨珠。原来他忘了带雨具，是

冒着风雨骑自行车冲回来的。看样子又重新受凉了。

不出所料，儿子的体温又升高了，并伴有轻微咳

嗽。那天下午，我带他去中医院看病，西医说心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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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尚无大碍，吃点药，打一针，过些天也就好了。我

盼儿病愈心切，随后又带他去看中医。企望中西结合，

双管齐下，立见成效。谁知那位年轻的中医大夫，只按

惯例办事，开的处方尽是桑叶、菊花、银花、连翘一类

清热发散药，未能诊断吾儿有虚寒的一面。结果当晚服

下首剂中药，小儿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咳

嗽不止，一睡着就出虚汗，第二天起床，垫的棉絮都被

汗湿了，连床板也湿了一片。

病至如此，看来是无法上学了。尽管儿子为学业担

忧，我还是尽力劝说，一定要完全康复后才能返校，以

免病情反复，反倒不妙。我把儿子的情况在电话中告诉

深圳中学教务处的一位老师，并请他代向儿子所在的高

一（ ３）班班主任请假。这位老师对小儿的病情颇为关

切，叮嘱我悉心照料。同时安慰道：拉下几天课，不要

紧的，病愈后请老师辅导辅导，同学们帮一帮就行了。

眼看又一个星期快过去了。这天中午，我们正准备

吃饭，忽然门铃声响。开门一看，只见小儿的班主任领

着五位男女同学来了。如一股薰风扑面吹来，我们一家

心中流溢着温馨。同学们的一声声问候，像柳浪莺啼，

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柔，那么婉转。多日来笼罩于家中

的一片愁云也为之一扫，代之以新鲜、欢乐的气氛。

几位同学都是班干部。女班长说，他们是代表全班

师生来看望的，接着便将一封慰问信交给吾儿。我从儿

子手中拿过慰问信，只见洁白的信封上写着：“ 五十五

颗真挚的心在想着你”。信封内装的是一张对开双层的

“ 生日快乐”卡，封面及扉页上彩蝶纷飞，布满心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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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印刷精美，寓意也极深。扉页上写着：“ 戴万山同

学，祝你早日康复！”落款是“ 高一（ ３）班。”

此时，一位女同学急切地告诉吾儿：“ 班上的同学

都签了名，你打开里面看看啦。”翻开贺卡内页，数十

个姓名赫然在目。笔迹或庄或谐，或粗犷或娟秀，有的

用英文书写，有的是汉语拼音，还有几个名字组成一个

个别致的图案。更有一个名字，字号最大，也最奇特，

自称：“ 蕃茄王子”，显得既谦逊又不凡。

儿子开心地笑了。我则被深深地感动了。

啊，５５个名字，５５颗真挚的心。那是一幅最美丽

的图画，那是一首最动人的诗呵！

我的人生旅途有过少年时代，穿学生装时也曾因病

而告长假，然而却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动人的场面。

该怎样来感谢老师们、同学们的关心呢？小儿素来

不擅辞令，只一味微笑、颔首。我执意请客人们吃“ 如

意”、“ 吉祥”糖果和甜柑，并询问他们祖籍何方及生活

学习情况。班主任刘老师是北京人，女班长祖居东北，

文体委员则来自湖南湘潭⋯⋯大家从五湖四海汇集到深

圳，尽管出身经历不一，兴趣爱好各异，但作为特区

人，特区年轻的一代，彼此的心是相通的。眼前的情景

不正好说明这一点么？

小小客厅盛不下师生之情、同学之谊。当我看着这

些相识不满一载的少年伙伴，关系是那么亲密，感情是

那么纯真，就像是山间的流泉一样洁净、透明，眼角渐

渐湿润了。

探访、慰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告别时，老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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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再三叮嘱吾儿好好保重，坚决不让他出门送行。

我望着师生们在冷风细雨中渐渐消失的背影，蓦然

吟出一句诗来：

“ 人间自有真情在”⋯⋯

１９９０年 ３月 ２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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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的魅力

深圳的歌舞厅与日俱增，据说近日已发展到近百家

了。

在林林总总的歌舞厅中，我去的次数最多的是位于

国贸大厦的“ 花都西餐歌舞厅”，前后共三次。

花都开业，该算作首次。那天下午，我怀揣政华贸

易公司发来的烫金请柬，欣欣然来到国贸大厅。只见身

披彩带、浓妆艳抹的迎宾小姐分列两排，笑脸迎人。大

厅里花团锦簇，冠盖云集，衣香鬓影，热气腾腾。开业

典礼搞得极隆重，官员讲话、嘉宾致辞自不待说，仅凭

开动音乐喷泉一项，已令四座惊羡。看吧，随着音乐旋

律的变化，那喷涌而出的水柱不断改变形状，时而如喷

珠漱玉，时而似金蛇狂舞；一会儿呈排山倒海之势，一

会儿现轻风拂柳之姿。整个大厅的宾客都沉浸在声光水

色的梦幻之中。

典礼结束之后，人们争相挤进歌舞厅。这个斥资近

千万的娱乐场所，场面阔大，设备完善，灯光音响一

流，舞台可以自动伸缩。更令我击节赞赏的，是它的设

计、装饰有独特的风格。由于歌舞厅在国贸大厦地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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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设计者便把它当作一个地下岩洞来布置。其中的洞

穴沙龙，与大厅既相通，又自成一体。洞内灯光柔和，

乐声悠悠，置身其间如入旷古，恍若隔世，尘世的纷扰

顿然消失，心境也变得宁静了。

花都，既豪华气派，又充溢着原始的野趣，这也许

是它的魅力之一吧！

第二次去花都，是去年圣诞节平安夜。圣诞节本是

洋人的节日，我虽然大致披阅过《 圣经》一类书籍，但

对这个节日委实没有多少认识。这些年确有一点西风东

渐的味道，每逢圣诞，见深圳不少宾馆酒家摆上圣诞

树，贴着须眉皆白的圣诞老人像，耳畔不时传来生辰快

乐的歌曲，颇觉花样翻新。这期间，每每收到香港、澳

门乃至海外文友寄来的圣诞卡，心中亦有一股温馨的感

觉。但是，圣诞平安夜到底如何过却未有亲身经历。

那天晚上，我是与原属“ 湘军”、现已入籍海南的

作家叶蔚林一起去的。九点多钟到达花都，已是座无虚

席。举目所见，有情侣、夫妻、三五知己，也有一家老

小都来的。每张桌子上都点着蜡烛，每人都有一盒圣诞

礼品，那盒子里装的是纸做的花环、喇叭、假面具和塑

料响板、哨子等。许多年轻人戴着面具、挂着花环；小

孩子则热衷于吹一伸一缩的纸喇叭。舞台上歌星舞星卖

力地演唱，每到精彩处，全场哨子声、喇叭声响成一

片，气氛之热烈颇似外国的嘉年华会。当时针指到零点

时，平安夜进入高潮。生辰快乐的歌曲响遏行云，节目

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祝贺大家“ 圣诞快乐”，上百个长

条形的气球在头顶飘来飘去，人们欢呼雀跃地互相争

夺，孩子们更是趁机放肆地喧闹、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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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平安夜是个狂欢之夜。我从人们的“ 狂态”中

再一次确认这样一个道理：人的感情是极其丰富复杂

的，有时喜欢极度的宁静，有时则需要尽情的欢乐。也

许花都在这方面正好适应了人们的需要吧！

今年春节之后，毛岸青、邵华夫妇来到深圳，张

良、王静珠夫妇也在深圳采访，筹拍一部反映女临时工

生活的影片。他们原是熟识的，于是我提议找个晚上，

大家去花都欢聚一番，顺便见见花都的老板。当邵华得

知老板是湖南人时，高兴地说：“ 一定去一定去，见见

我那位老乡。”

由于事前作了布置，这天晚上我们来到花都，场

面、气氛和节目编排都一如平常，并无特殊之处。周围

的观众除少数人认得曾扮演过董存瑞的张良外，对其他

同行者毫无所知。毛岸青同志坐在藤沙发上，静静地观

赏歌舞。交谊舞曲响起，王静珠同志邀他上场，张良亦

请邵华共舞。毛岸青同志年纪大了，舞姿说不上妙曼，

但跳得挺认真，挺投入，而且多次上场，实是难能可

贵。

随着深圳歌舞厅的增多，竞争日趋激烈。于是各出

奇谋，以招徕顾客。我们这次到花都歌舞厅，觉得观众

自我表演赛这个项目颇有意思。当节目主持人宣布比赛

开始，谁先响应谁就登台表演。那天晚上第一个上台表

演者唱了一首湖南民歌，歌词是“ 一根竹子容易弯，十

只筷子折不断⋯⋯”。接着一位演唱《 十五的月亮》。第

三位是个北方姑娘，胖墩墩的，中学生模样，居然表演

霹雳舞。第四位大概是个香港青年，看样子有些醉态，

唱完《 朋友》之后，与节目主持人纠缠，大言不惭非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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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不可。最后一位是有些纤弱的小姐，但歌声极昂扬

动听，一曲《 血染的风采》，博得全场掌声雷动。我原

以为这位小姐会得冠军，没料到竟屈居第三。节目主持

人真的将桂冠给了那位香港青年，显然有欠公允，谅必

是懒得与“ 醉汉”磨牙吧。

我对此虽有些愤愤不平，不过深想一层也觉得算不

上什么大事。观众自我表演只是为了自娱，别人也只是

为了一乐，至于名次的高低、奖券的厚薄原是不那么重

要的（ 那位香港青年就声称不要奖券）。由此看来，花

都这一招确有高明之处，它的魅力正在于不断创新，满

足观众日益增长的文化生活的需要。

１９９０年４月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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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港情思

１９８１年春节前夕，我携妻子儿女，从广州去深圳探

亲。那是深圳特区建立不久的日子。当时，深圳只是个

边陲小镇。几条窄窄的街道，数十间残旧的店铺，可怜

兮兮的。稍为像样一点的是深圳戏院和当年新建的县图

书馆。此外似乎没有值得称道的建筑了。

在这样的地方建经济特区？将建成什么模样？我很

是徨惑、迷惘⋯⋯

大年初一晚饭后，我们和内弟一家人，踏着浓重的

夜色，去看香港的灯火。一行人来到蔡屋围街道的尽

头，前面已无坦途了。我们在料峭的寒风中伫立，睁大

眼睛搜索香港的景物。那一片在白日里碧绿碧绿的青

山，黑黝黝的，笼罩着神秘的色彩。教人怦然心动的是

界河边那一串长长的灯火，在夜空中显得那样璨然。灯

火从东边的梧桐山奔涌而来，蜿蜒西去，恰似一条火龙

伸向大海。

白天望香港，看到的是一片青山；夜晚望香港，看

到的是一串灯火。山背后的香港究竟是什么样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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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深圳要是有一座摩天大楼，能够登临遥望香港就好

了。

几个月后，我奉调到深圳，参与创办市报。这是我

人生之旅的一大转折。我大学毕业后，曾在湖南工作８

年。几经努力才调回广州。当时心想，“ 游人只合江南

老”，回到繁华的羊城，此生有幸，今后哪里也不去了。

没想到我这一信念，在深圳浸泡几天后便动摇了。

经济特区，崭新的事业，诱惑力太大了。我正当

年，还可以拼搏一番。再说，青山后面的香港是怎样的

一个世界，我很想知道。

于是，我来了。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特区建设的洪流

中。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年，在

罗湖，在上步，在蛇口，推土机日夜轰鸣，打桩机声调

铿锵，载重汽车来回奔驰，卷起弥天黄土。在旧城区的

土地上，一座座高楼在兴建，一条条马路在延伸。不久

就有了２０层高的电子大厦、国商大厦。

从此，当我在国商大厦顶楼望香港，我看到了阳光

下元朗那白得耀眼的建筑群。友人告诉我，上水、元朗

只是香港的卫星城，九龙、港岛的摩天大厦群还更壮观

呢。

终于有机会去香港了。那是１９８３年９月。

我们坐车过了文锦渡。上水、粉岭、大埔、沙田，

一闪而过。当汽车钻出狮子山隧道，一个陌生的、令人

目眩的世界呈现在眼前：维多利亚港像一块随便散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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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缎，岸边高楼密密麻麻，参差错落。高楼上耸立着五

颜六色的巨型广告，满街的汽车潮水般流动，店铺里的

商品琳琅满目⋯⋯呵！香港，多少回我站在深圳把你遥

望，今天终于看清了你的模样。

由于工作关系，此后３个月里，我每个星期都来往

于香港深圳之间。在５０年代，香港这块弹丸之地也是

落后的。而今它被誉为“ 东方之珠”。每当入夜，在七

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我看到了资本主义的物质文明，同

时也觉察到灯影下的黑暗和腐朽气息。深圳毗邻香港，

社会主义的经济特区能否在经济建设上卓有成效，而在

精神、道德等方面避免资本主义的弊端呢？事实证明这

是可以做到的。１９８３年底，深圳的工业总产值比办特

区前增长了１０倍，国民经济各项指标超过了前３０年的

总和。精神文明建设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１９８４年１０月，我应邀访港。一天，主人安排我们

作郊外游，驱车往元朗、新界、沙田兜风。来到落马

洲，我不由想起台湾诗人洛夫在这里用望远镜望乡后写

的诗《 边界望乡》：

⋯⋯

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

病了病严重内伤⋯⋯ 了

病得像山坡上那丛凋残的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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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唯一的一朵

蹲在那块“ 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后面

咯血。而这时

一只白鹭从水田中惊起

飞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来⋯⋯

从诗句中我们可以品味出洛夫当时看到深圳一片苍

凉、零落，内心是何等的痛楚呵！

可是，时隔５年，当我站在落马洲望深圳，情景却

大不相同了。后海湾畔的蛇口已盖起了成片的厂房，渔

农村、皇岗、水围、福田等边界农村，一幢幢别墅式的

农民新居已落成或正在兴建；上步工业区的电子大厦遥

遥可见，厂房和宿舍如雨后春笋。再往东望，依稀可见

正在兴建的５３层的国贸大厦。更远一些的梧桐山下，

有星星散落般的白点，那也是新崛起的建筑群。

站在香港望深圳，深圳已非一片寥落。一股涌动的

春潮，一派勃勃生机，能使望乡者感慨与兴奋万分！

１９８８年９月，台湾诗人洛夫在祖国大陆云游一圈后

到了深圳。那天晚上，我们在新园大酒店为他接风洗

尘。席间，我们谈起他那首《 边界望乡》，问他这次参

观深圳后有何感受。他以深沉的语调说：“ 想不到深圳

的变化如此大，可以说，目前深圳的许多方面并不比台

湾差。”

在深圳经济特区将满１０周岁的今年１月，我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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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赴香港访问。跨过文锦渡，回首望深圳，一个现代化

的城市已初步建成。蓝天下，国贸大厦、发展中心大厦

巍然屹立，数不清的商场、楼宇、工厂星罗棋布，街道

纵横，车水马龙。与１０年前相比，不啻天壤之别。许

多外国朋友参观深圳后，赞叹这是一个奇迹，喻深圳为

“ 一夜之城”。

望香港，香港在变；望深圳，深圳也在变。“ 长风

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期待着那一天，深

圳的经济实力能与香港并驾齐驱。是的，香港深圳应是

祖国南疆的两颗亮星，它们能在世界经济海洋中闪闪放

光！

１９９０年９月１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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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阳台花色好

我住的报社大院，有四幢家属宿舍 户人，一百多

家。这几幢宿舍，建于深圳特区草创阶段，当年曾显赫

一时，现在看来却落伍了。不过，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朝

南的阳台，而且比较宽敞，这是值得珍视的。

有了阳台，自然就想到栽花。于是，各样各色的花

卉便出现在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每当清晨薄暮，站在大

院中央，看那阳台上一丛丛、一簇簇，姹紫嫣红、灿若

朝霞的花儿，你会被这空中花园的无边春色所陶醉，由

衷赞叹：啊！一个阳台就是一幅画，一个阳台就是一首

诗。

空中花园上百个，谁家阳台花色好呢？这似乎是个

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迄今为止，并没有家庭花卉评比

的机构，谁家花好孰难定论。再说，各人的爱好和审美

情趣不一，你爱玫瑰，他喜芍药，有人欣赏大红，有人

却钟情洁白，也难以一致。不过，比较而言，花事的盛

衰还是看得出来的。譬如我楼上楼下那几家，有的以栽

种簕杜鹃见长，一年四季总见他阳台上花团锦簇，红花

谢了紫花开；有的将颇为娇贵、极难侍弄的玫瑰、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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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得枝繁叶茂、花色艳丽。而有的却只有零零落落的

几盆，且枝疏叶黄，终年难见几朵花儿吐艳。

花事的盛衰，原因很多，我想大抵与生活水平的高

低，家庭是否和睦，个人的秉赋性格不无关系。

７０年代初，我供职湖南，住的是平房，门前有一块

不算贫瘠的空地。那时一家数口，儿女年幼，每月仅靠

我夫妇８０多元工资维持生计。经济拮据，寅吃卯粮，

常常要向人借点钱才能敷衍日子。有道是“ 民以食为

天”，糊口尚难，哪有闲情逸致去养花弄草。为帮补家

计，我顾不得书生的“ 斯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

门前的空地开垦出来，种上西红柿，并围以栅栏，还不

时从公家的猪圈里偷些猪粪来当肥料。硬是将数十棵西

红柿侍弄得十分茂盛，硕果累累。收获的果实自己吃不

完，送了不少给邻居。现在想来，要是那时衣食丰裕，

在门前弄个小花园，体验一下“ 采菊东篱下”的乐趣，

该多美啊！

说到花事与家庭的关系，我以为道理是极浅显的。

家和百事兴。一个家庭，如果夫妻恩爱、长幼和睦，不

但可以共享荣华，更能同当风雨，无论在任何艰难困苦

的场合，都能保持家庭的温馨。至于培植些花花草草就

更不足道哉了。在报社大院里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

景：傍晚时分，阳台上一片忙碌而又充溢着怡然自得的

祥和气氛。丈夫在给花草松土，妻子挥剪剪枝，儿女则

忙于浇水，老人家则时而眯着眼睛欣赏盛开的花朵，时

反之，家庭如果不而指点儿孙该如何如何做才合适⋯⋯

睦，花儿也就难免打蔫了。

至于个人的秉赋性格，我似乎说不太清楚了。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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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不爱花的人？起码我认识的朋友中，没有一个说

是讨厌花卉的。但是不能否认，有人乐于钓鱼、养鸟，

却不愿意侍弄花草；有人可以连续几小时看电视、听音

乐，却懒得挤出一点时间给阳台上的花木浇点水。在报

社大院就有这样的情形，有人在春节前夕买回几盆花

木，应景一番之后，把它们往阳台上一搁，从此就懒得

料理，任其自生自灭，花开花落了。

人们把百花盛开作为春天的象征。我不敢想象没有

鲜花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每当自家阳台上的鲜花开

放，我都难于抑止内心的喜悦。在我感到疲累或心情郁

悒时，阳台上的花草往往有解乏舒心的作用。我想，我

是爱花的。愿家家阳台花色好，花常开，春永驻。

１９９０年 ９月 ２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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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赋

五年前，友人送我一片绿叶，长不盈尺，宽约二

寸，边缘呈浅锯齿状，嫩绿中略带浅黄。我拿着它审视

良久，问道：“ 这是什么叶？”答曰：“ 昙花叶呀！”

啊，这就是“ 昙花一现”的昙花叶吗？我内心一阵

惊喜，遂又问如何栽培，如何料理。原以为昙花娇贵，

难得侍弄。怎料友人极平淡地说：“ 把叶片插进花盆，

培土、浇水、施肥就行了。”

果真如此简单？我半信半疑地如法炮制。几天后，

见叶片仍然青绿，并无枯萎的迹象，心中才释然。

我栽花种草，向来不太用心。对这株昙花也没有给

予特别的关照，不外是晨昏浇点水，偶而买些花肥给它

打打“ 牙祭”而已。没料到昙花生命力旺盛，一年后不

仅叶上长叶，一叶变数叶，而且从花盆中窜出数枝鲜嫩

的枝来。昙花这种奇特的繁殖方式，引起我极大的兴

趣。我想世间万物传宗接代的方法，太多姿多彩了。人

类是胎生，鸡鹅鸭是卵生。鱼类也多是卵生的，可鲸鱼

却胎生。植物大多生长在土壤中，然而有些却寄生在树

干或树枝上。前些时，我到韶关丹霞山游览，见六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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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址旁有一株鸳鸯树。两棵树的树干紧密合抱在一起，

里面的是百日青，属罗汉松科，外面的叫笔管榕，属桑

科。几经分析才发觉先有百日青，而笔管榕是靠鸟雀噙

来种子，寄生于百日青，然后气根往下伸展，将百日青

树干包围起来的。最近，我查阅花卉书籍，才知道昙花

的叶其实就是枝，不免又啧啧称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我栽的昙花居然长出花来，

心中自有一份喜悦之情。不过，前些年我家那盆昙花开

花次数少，花朵的数量也不多，并未引起我足够的重

视。今年以来情形却大不相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

意念在主宰着我，使我从昙花首次开放起就作了记录，

而且每次都仔细观察，从中得到美的享受和深深的启

迪。

昙花原产南非、墨西哥等地，生长于干旱炎热的环

境。传入我国后，它照样繁衍生息，开一样美丽的花

朵。这说明它适应性强，有一种“ 随遇而安”的品格，

并无“ 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的坏习气。

昙花对生存条件并不苛求，适量的泥土、一定的水

份和肥料就行了。它对病虫害有极强的抵抗力，我家那

棵昙花，几年来未出现过病害虫害，省却不少麻烦。昙

花唯一的奢侈品是较温暖的气候，这在南方其实也并不

是什么问题。

昙花为了不给世人增添麻烦，干脆将枝与叶合二为

一，枝即叶，叶即枝，叶上可以长叶，也可长出花来，

摒弃了一般花卉的繁文缛节。郑板桥有诗云：“ 删繁就

简三春树，标新立异二月花。”我想，昙花也不愧是删

繁就简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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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是多年生常绿植物。一本花卉书上说它每年夏

秋开花一次，但我家那株昙花，今年以来已开花７次，

共有３５朵之多。现在，那绿莹莹的叶边上又有了花芽，

或许到年底还能开一、二次呢。昙花的花筒长，花朵

大，花筒外面那紫红色的长线状裂片，宛如金丝络，煞

是好看。至于昙花盛开，其洁白晶莹、其鲜艳动人、其

清香馥郁，远胜于其他许多花儿。新鲜的昙花可以用来

泡茶。今年夏夜，当我的昙花第二次开放时，我特邀老

朋友彭颂声来赏花。我们在灯光下围着花盆仔细观赏一

番后，便剪下其中一朵，配以上好的茶叶、白糖，用开

水冲泡。数分钟后，揭茶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饮

之似甘霖，直沁心脾。乐得彭老兄即席填词一阕。

也许是巧合吧。我总觉得昙花似乎有灵性。今年五

月下旬，我要到湛江参加一个经验交流会。出发前夜，

我家的昙花首次开放。我站在花前，觉得她在向我微

笑，在为我送行，在祝福我旅途平安（ 乘飞机往返）。

今年国庆期间，正值中秋，又是亚运会正在北京举行。

良宵佳节，喜事重重。我家的昙花似乎知道这一切。在

中秋之夜，八朵花儿一齐盛开，正印了“ 花好月圆”。

更令我窃喜的是有两朵昙花在一片叶上比肩而开，妙尽

天然。

说到昙花的开花时间和花期，毁誉不一。“ 昙花一

现”是世俗的看法，含贬意。我倒觉得昙花从生长到开

花都抱着一个宗旨：默默的度过一生，不给人增加麻

烦。昙花真像一个纯洁、高雅、娴淑的少女，她不招蜂

引蝶，不愿将自己皎洁艳丽的姿容，在光天化日之下，

成为纨绔子弟猎艳的目标，只将真面目示以那些真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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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的人们，所以她把开花时间选择在夜晚。她深知再

艳丽的容颜，也有衰老、枯萎的时候。她宁可璀璨一

时，给人美的享受。不愿意人们看到她的老态，向她投

来或鄙薄或怜悯的眼光。她经历了短暂的灿然之后，

“ 见好即收”，把自己包装起来，再裹以金丝络（ 昙花盛

开前后都裹以紫红色长线状裂片）。谢了的昙花，垂吊

在枝叶上，似纺棰，也似灯笼，我以为那仪态也是极美

妙的。

１９９０年 １０月 １２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5

情系边陲

早就听说傣族竹楼风光旖旎、傣族泼水节充满诗情

画意、傣族姑娘多情美丽。今天，参加云南省文联和省

作协组织的采风团，来到云南与缅甸交界的孟定傣乡，

果然大开眼界，证实此言不虚。

傣历新年前夕，孟定镇一派节日气氛。那天下午，

采风团来到弄么村，只见一座座竹楼掩映于绿树红花之

中，村前一片广阔的田野，禾苗茁壮，满眼翠绿。自然

景色有点像珠江三角洲农村，但又有其独特的韵昧。我

们边走边观赏，刚拐进村口，忽见一群穿着艳丽衣裙的

“ 小卜哨”（ 傣语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涌上来，不由分

说就给我们泼了一瓢水。进村之后，我们被分成四组，

分别到四座竹楼与傣家人座谈，共进晚餐。

我所在的竹楼，其实是木楼。户主尚义甩说，开放

改革之后，生活改善了，木楼是前几年造的。

傣家人极重情义，晚餐（ 其实并不晚，开饭时间下

午四时左右）极丰盛。我吃着极富傣族风味的食品，心

想，不是说来参加泼水的么，难道进村时那一瓢水就算

数了？但，看看周围的环境和气氛又似乎隐伏着“ 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6

机”：阳台上摆着一桶桶水，那些像彩蝶一般的“ 小卜

哨”在竹楼内外飞来飞去，一边给我们端饭送菜，一边

像在“ 密谋”着什么，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状甚诡

谲。我预料晚饭后将有一场“ 好戏”。

正自寻思，突然一片喧哗。原来傣族姑娘开始给我

们泼水了。她们挨个儿从后肩拎起衣领，将一口盅清水

直灌下去，然后拍拍肩膀，说一声“ 好吃好在”（ 傣语

祝福词，意指一生有好吃的东西，有好的房舍）。与此

同时，傣族的小伙子也冲进来，给我们采风团的女同胞

泼水。

我由于形同电线杆，极缺脂肪，平时最怕受凉感

冒。被傣家姑娘泼了几次水，背脊上凉丝丝的。虽说傣

族风俗，谁被泼水最多就最幸福，说明人家对你情意最

浓。但老是被动挨泼总不够味儿。念及此，我毅然下定

决心，今天就豁出去了。于是离开餐桌，主动参战，先

看准一个漂亮的“ 小卜哨”，给她泼了一瓢，随即鹦鹉

学舌般地说声“ 好吃好在”。这时竹楼内外都沸腾起来

了，男女互相追逐嬉戏，你泼我一瓢，我泼你一桶，不

管是熟识的还是陌生的，不分是主人还是客人，混战一

场。整个村寨，水花飞溅，欢声雷动。这种场面，我们

后来在孟定的弄养村、耿马的忙蚌村都亲身经历，尤其

是傣历新年那天，耿马县城举行泼水节典礼，数以万计

的各族人民涌上街头，互相泼水，十分热烈、壮观。

我们采风团有几位漂亮的小姐，走到哪里都成为

“ 众矢之的”，被小伙子们泼得像落汤鸡似的。其中一位

小姐，实在挨泼太多，主动找我护驾，紧拉着我的手不

放。岂料不但护不住她，连我也被泼得全身湿透。我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7

这是“ 城墙失火，殃及池鱼”，郑重声明在泼水节期间

再不做“ 护花使者”了。

啊！泼水节，这是一个多么美妙，多么有意思的节

日啊！瓢瓢清水，饱含着傣族人民的情意，倾注到你身

上的不光是水，也是蜜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

泥做的。我身为男儿，每次被傣族姑娘泼得湿淋淋，都

有一种被溶化的感觉。

“ 多情自古伤离别”。也许我这个人曾自作多情，离

开傣族竹楼、离别傣家姑娘，回到昆明之后，心中有一

种难以言状的离愁别绪，平添羁旅的寂寞。幸喜在返回

深圳前一天， 巉岩怪石到石林一游，在充满神话色彩的

之间，体验到撒尼族人的万般柔情，心灵得到莫大的慰

藉。

石林是阿诗玛的故乡。阿诗玛的美丽温柔（ 当然还

有疾恶如仇，敢于抗争的一面）早给我留下难忘的印

象。今天，出现在我眼前，沿途给我指点迷津的撒尼族

导游小姐，就是一个活着的阿诗玛。她家就在石林旁

边。正是“ 钟灵毓秀”、“ 天生丽质”，我觉得她的容貌

秀美清纯得如山间流泉，足有摄人心魄、消凡脱俗的力

量。她像对待亲朋好友那样对待游客，步履轻盈、言辞

温婉、气息如兰。她极其认真、极富感情地给你介绍石

林的景点，讲述阿诗玛和阿黑的故事，然后静静地等待

着你的反应，耐心地回答你提出的问题，有时，她会反

主为客，悄悄地给你出个小小的难题。她把我的目光引

向一个石门，轻声地问：“ 你看，那像什么？”我凝神细

察，沉思片刻，说：“ 像一只鞋。”她微微颔首，委婉地

纠正：“ 你说对了一半，那应该像一只脚掌呢。传说是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8

阿黑为救阿诗玛，一脚踢穿的。”

在漫游石林的两个多小时中，我与这位导游小姐交

谈了许多情况。我问她：“ 你知道有个深圳经济特区

吗？”她欣喜地回答：“ 知道。前些时候，我还接待过几

个深圳人呢。”我告诉她，深圳有个“ 锦绣中华”园，

里面的微缩景点就有石林，并询问她愿不愿意到深圳去

当导游小姐。她莞尔一笑，说：“ 能在深圳工作当然好

喽，不过，你们那里那么现代化，我文化水平低，能行

吗？”

的确，依学历而论，她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然而，

假如我的看法不属偏见的话，那么，凭她秀丽的容貌、

凭她清柔的气质、凭她对导游工作的认真和熟悉，我认

为她若到深圳“ 锦绣中华”当导游，是绰绰有余的。她

的名字叫普世芳。她的价值岂止于石林、深圳，造物主

将她降生到人间，是要让她芳菲世界啊！

首次云南之旅，满目的神奇，满心的惊叹。

从东南边陲来到西南边陲，仿如进入一个新天地。

深圳的摩天大厦，巍峨壮丽，傣族的竹楼充满诗情画

意；霓虹灯下的迷你裙固然迷人，篝火旁的筒裙亦教人

心醉；歌台舞榭值得留连，旷野“ 打歌”足以欢度良

宵。云南人民向往经济特区，特区人眷念着大西南的儿

女。两地边陲，关山万里，那一缕情是隔不开、剪不断

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59

石化缘

在人生旅途中，有种种机缘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我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本希望到文化部门供职，没

料到第一个工作单位竟是石油化工企业。

那是７０年代初的事了。我和其他大学毕业生一样，

在军垦农场接受“ 再教育”之后，被重新分配到解放军

总后勤部２３４８工程指挥部。这是一个托拉斯式的石油

化工企业，包括石油炼制、化纤生产、纺纱织布三大部

份，工厂分布在湘北、鄂南两地，职工有数万之众，其

中包括一部份现役军人。

洞庭水潮退潮涨，芙蓉花花谢花开。我在洞庭湖边

的这个大企业度过了八个春秋。裹一身风霜，我与石化

工人一起为工厂添砖加瓦；洒满头汗水，我同工程技术

人员共同安装设备。目睹昔日的荒山沟变成管道纵横、

炼塔入云的石油化工新城，那份情愫、那种欣喜是难以

言喻的。１９７７年秋，当我即将奔赴广州一个化工研究

机构的时候，一方面庆幸自己终于能“ 落叶归根”了；

另一方面，对这个湘北的石油化工新城，又不免有几分

眷恋之情。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0

来到深圳特区之后，办报纸、办刊物，成天与文字

打交道，接触的也多是新闻、文艺界人士。虽然当年洞

庭湖畔的一些战友不时来访，其间我曾回去探望过他们

一次，但随着岁月的推移，对石油化工的那种亲切感却

是日渐淡薄了。岂料，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刻意安

排。近年来，由于深圳石油化工集团公司的崛起，由于

这个公司的总经理陈涌庆是我当年在湘北石油化工城的

同事，由于自己的一位亲人在这个公司工作，我与石油

化工结下的缘不但未断，而且感情骤然浓烈起来。

今年“ 七一”前夕，我来到石化公司的办公新址。

公司乔迁之喜，弥漫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陈涌庆领

着我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除宽敞的办公室外，还有餐

厅、会议厅、医疗室、文娱室、健身房等，装饰典雅、

环境怡人。陈总不无喜悦地告诉我：公司年初定下的目

标是全年利润７０００万元，上半年已实现“ 时间过半，

完成任务过半”。这时我才明白，石化公司的欢乐气氛

不仅是出于乔迁，更主要的是来源于事业有成。

套用一句现成的话，也是一个真理：成绩的取得是

众人努力的结果。近年来，石化公司的职工憋着一股子

劲，决心改变落后面貌，打翻身仗，大有“ 壮士断臂”、

义无反顾的气概。他们热爱石化，争做贡献，其情之

真、意之明，委实令人感动。《 深圳石化报》和石化团

委举办“ 丽星杯”征文比赛，邀我为评委，我仔细阅读

了初选出来的多篇文章，皆从真实感受出发，表达“ 我

爱石化”的主题。其中《 为伊消得人憔悴》一文，写一

位行政人员为工作废寝忘餐，备尝艰辛，却又甘之如

饴。这篇短文感情真挚，文采斐然，反映出石化人的风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1

貌，结果获一等奖。俗语云：“ 人心齐，泰山移”。有石

化人这种团结奋斗精神，何愁不能改变面貌！事实正如

此，国庆前夕，捷报传出：深圳石油化工集团公司提前

两个月实现利润７０００万元。石化人的心血结出丰硕的

果实，我对石化人表示由衷的敬佩。

人们在为石化公司祝贺的同时，也在思索这样一个

问题：这个公司的人员、设备没有多大变化，为什么今

天却耀人眼目呢？我为此询问过公司的上中下层人士，

一致的结论是，关键在于领导班子。石化公司现在的领

导阶层，团结协作、和衷共济，把心思用在事业上，不

搞内耗。董事长、总经理均能以身作则，起表率作用，

因而深得人心。据我所知，陈涌庆几乎是个“ 工作狂”，

对他来说，加班加点乃“ 小菜一碟”，差不多天天如是。

感冒发烧了，还得儿女把他“ 押”到医院去，强迫就

诊。我曾推心置腹地劝过他，“ 老兄，工夫长过命，身

体为重呀！”他耸耸肩膀说：“ 肩上压着这副重担子，反

正是豁出去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肩负重任，顽强拼搏，这是我国石化工人的优良传

统，从千里戈壁到茫茫草原，都有他们洒下的汗水，都

有他们用心血浇铸的丰碑。一曲《 石油工人之歌》曾经

风靡全国，打动过多少人的心。今天，面对深圳石化公

司所取得的成绩，听到他们自豪地高唱《 深圳石化之

歌》，突然觉得：我的石化缘也许可以追溯到更早、延

伸到更远⋯⋯

１９９１年 １２月 ３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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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打的”记趣

出租小汽车，英语为ＴＡＸＩ，译音曰“ 的士”。广州

人说话爱简约，乘坐出租小汽车叫“ 打的”。

我们一行４人到北京公干。一下飞机即感到首都气

势恢宏，小汽车跑了半个小时还在城市边缘。待到在市

中心住下，已近午夜了，于是，一宿无话。

次日早餐后，需外出办事。路途遥远，安步当车自

然不行。一则深圳人讲效率，常把“ 时间就是金钱”摆

在嘴边，二则深圳人也有些娇气，害怕挤公共汽车。最

好的办法是“ 打的”，又快又舒服还有些神气。问宾馆

总台服务小姐有无电召“ 的士”业务，答曰：“ 有有有，

１５分钟就到，请稍等候。”

约摸一根烟功夫，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皇冠牌出租

车在宾馆前戛然停住，总台小姐立即招呼我们：“ 车子

到了。”我们走上前去，见车内钻出一个３０岁左右的年

轻人，随后打开车门，请我们上车。一路上司机热情主

动地与我们交谈，问我们从哪里来？干何营生？是倒卖

彩电还是搞房地产？我们闪烁其词，有意逗他，并询问

他的情况，气氛十分融洽活跃。这位司机姓张，当过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3

兵，是否已婚秘而不宣。听他一路上用对讲机与公司调

度小姐对讲，十分投入，似乎正处于“ 恋爱季节”。

到达目的地后，张司机说如还要用车可直接ＣＡＬＬ

他，保证随叫随到，当会准点。随即给我们一张名片，

上面赫然印着他的大名和电话“ 科机”号码。我说晚上

８点要去一处地方，拜访老朋友、老首长。他说没问

题，８点准到宾馆，然后一声“ 拜拜”就绝尘而去了。

北京时间２０时，张司机已在车上等候。我们立即

一致认定，这是个守信用、可信任，而且是十分有趣的

人，坐他的车无疑是一种享受，不似在深圳，“ 打的”

要受气。上车后，我们说先到商店买点礼品，必须要有

一瓶好酒。司机问：“ 买‘洋枪’还是‘土炮’？”我

说：“ 深圳来的人当然要买洋酒啦！”他说：“ 得，我带

你们到一家又好又便宜，绝不卖假货的商场去。”

汽车在宽阔的街道上奔驰，北京城万家灯火，一座

座崭新的高楼扑入眼帘，予人舒展的感觉。在一家商场

前泊好车，张司机领着我们鱼贯而入。来到酒类柜台，

我们选中了一瓶价钱适中的法国白兰地。售货员把酒拿

给我们，也不开票收款，就跑到柜台另一头应酬其他顾

客了。张司机见我们苦苦等候，便压低嗓门，极诡秘地

说：“ 不要等了，把酒拿走吧。”我们当然明白他是开玩

笑，并非有意怂恿我们当小偷。

交了款，拎着酒出了商场。一上汽车，张司机就

说：“ 你们丢了１８０多元了。”同行中有人问此话何解？

他说：“ 这是明摆着的嘛！那瓶酒已给了你们，你就是

不交钱他也说不出话来。”我们仔细一想，那位售货员

确实是疏忽了。按程序，我们选定那瓶洋酒后，他应当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4

把它收起来，随即开票，待我们到收银台交款之后，凭

单将酒交给我们。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视为售货

员对顾客的信任。总之，此事多次被张司机作为与我们

开玩笑的笑料，一有适当机会，就说我们白白丢掉了

１８０元。我们也更喜欢他了。

两天后，我要到香山别墅参加会议，其他同志去八

达岭游长城。与张司机商量，坐他的车，包来回如何计

价？他说：“ 如果按计程表收费，肯定贵得多。看咱们

是朋友份上，低于市价就算了。”我们按里程约略估算

一下，他的收费确实不高，就拍板了。

那天一早，我们从宾馆出发，先往香山别墅，后去

长城。一路上与张司机愉快地交谈，不时开开玩笑。同

行中有一位漂亮的小姐，每次外出，我们都让她坐车头

位置，就在张司机身边。我见他对这位小姐不敢多看一

眼，交谈也极少，颇有柳下惠遗风。于是语带调侃地

问：“ 张师傅，这么漂亮的小姐坐在您身边，您怎么冷

冷淡淡呢？”他说：“ 小姐确实漂亮，不过是你们的人，

我哪敢掠人所爱呢！”说得大家开怀大笑。

快要到香山了。一车人都想到了令人心醉的“ 香山

红叶”。“ 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佳句、杨朔的精美散文，

成为此时谈话的主题，只是时下节令未到，处处仍一片

苍绿。张司机把香山别墅当成新落成的五星级“ 香山饭

店”，又见我西装革履，似乎是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不

“ 嗨免为我着想，喃喃自语： ，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开会，

坐专车去才神气哩！”我随声附和。话音刚落，他突然

刹车，随即跳下去，一把将车顶的“ ＴＡＸＩ”牌摘下来，

然后挺满意地对我笑言：“ 这就不委屈您了。”直到此时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5

我们才醒悟过来，不禁为他的果断行动喝采。

像张师傅这样好心肠，令乘客如沐春风的司机，我

们在北京还遇上若干。一天，我们到北京火车站买票

后，欲乘的士去西单。前面有一乘客正与一“ 的士”司

机交谈，不知何故竟被拒载。我们上车后问司机，他

说，那位乘客要到王府井，我告诉他坐公共汽车去仅两

站路，何必坐的士花那么多钱呢？我们称赞他心肠好，

为客人着想，他极直爽地说：“ 本来嘛，屁股未坐热，

要花１０块钱，何必呢！钱，该花的得花，不该花的别

乱花，你们说是么？”

我们连声称是。心想：深圳打的难，历来为市民和

外地人士诟病，虽经多次整顿，收效甚微，何时才能根

本好转啊？

１９９２年 １１月 ２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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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丰秋色

秋阳艳艳，秋实累累。金黄的稻穗、玉米，鲜红的

辣椒、柿子。秋色烂漫、秋色无边。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成熟令人欣喜，收获教人激动。

打谷场的“ 噼啪”声，引出多少欢声笑语；挂在房

檐、树梢的串串棒子、辣子，叫你看一眼就心醉。

宝安万丰村的秋色，更加令人心醉神迷。不过它的

主色调不是来自田畴，而是更多地展现在工厂车间、家

家院落、茶楼酒肆，尤其表现在本地人、外来人的笑脸

上。

这里也有农田、果园，有金黄的菜花、待收的稻

穗，但那只是作为秋色的点缀，不怎么引人注目。

来到万丰村，令你目不暇给的是一座座别墅式的新

居、成片的厂房，琳瑯满目的工业产品。中国现行体制

下最基层的组织，一个小小的万丰村，几乎是整个社会

的缩影。这里亦工亦农，有商场、学校，有保安队、消

防队，有公共汽车、环卫机构，还有一个占地甚宽、风

光旖旎的公园。万丰酒店楼高数层，装饰雅致，中西餐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67

厅、客房、舞厅，卡拉ＯＫ、美发美容一应俱全。入夜

霓虹闪烁，觥筹交错，舞姿妙曼，一片笙歌。新落成的

影剧院人头涌涌，座无虚席。

也许有些人还不甚清楚，作为村一级机构，万丰村

是最早实行股份制的，个个村民都是股东。村里给每家

每户都装了电话，订了报纸，从小学到中学实行免费教

育，谁有本事考上大学就可拿到重奖。村中有一个尼姑

庵，连尼姑也每月领取工资、补贴。还有敬老院、粤乐

社、文化室、灯光球场等，几乎应有尽有。

诚如一粒种子入土，从萌芽、破土到青枝绿叶，直

至结果成熟。万丰村也是由稚嫩渐趋成熟的。一九八二

年，改革开放之风乍起，我到万丰村采访，这里仍是一

派“ 池塘生青草，天井跳蟾蜍”的田园、农家景色，没

料到近几年，每当重阳前后我去万丰，那秋光是如此灿

烂，那秋色是如此迷人。

万丰的秋色，无疑是天时、地利、人和，靠万丰人

共同努力赢得的。但我在这里要特别提到万丰村党支部

书记、万丰股份公司董事长潘强恩同志的卓越贡献。如

果说，万丰秋色图是一幅集体创作，那么这幅画图的整

体设计、构思和主要线条的勾勒者就是潘强恩。

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潘强恩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

务农、精于农事；他当过赤脚医生，不乏医学知识。他

是一村的首脑，似乎像个“ 酋长”，无论到何处，村民

都恭敬地与他打招呼。他举办工业、企业，名片上赫然

印着董事长的头衔。股份公司的效益甚佳、红利丰厚。

他钻研社科理论，一篇篇论文见诸报端；他爱好文学兼

及军事，对毛泽东的兵法领会颇深，一部数十万字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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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小说《 浴血青山》已出版，另一部长篇亦已付梓。他

对粤曲有浓厚的兴趣，一曲《 禅院钟声》，字正腔圆，

几近专业水准⋯⋯

潘强恩曾对我坦言，他想做个当今的圣西门、欧

文、傅立叶，把万丰村建成一个他理想中的新型“ 乌托

邦”。他不是想想而已，而是付诸行动。他大概把经典

现实再与他的想象结合起来，别出心裁地提出以“ 共有

制”作为万丰村的经济模式。说实在话，当初我对他的

这一理论建树，既惊奇又有些不在意。岂料它居然引起

理论界的高度重视，中国不少报刊广为传播，今年初还

堂而皇之地在北京召开研讨会，大受称许。

社会主义，从理想到现实，万丰村可否作为一个例

证呢？不管怎么说，万丰村的成就是骄人的，前景是诱

人的。万丰秋色浓得醉人。那天，潘强恩领着我去浏览

万丰公园，在巍峨的公园大门前，我指着门楼对他说：

“ 这里有你的功劳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

一笑，笑容从他宽阔的脸庞和一样宽阔的前额漾开去，

宛如一湾碧绿湖水的涟漪⋯⋯

１９９２年 １２月 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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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贺卡

新年前后，一张张贺卡，漂洋过海、飞越关山，从

异国、从他乡飘至我的案前。

面对这些印刷精美、色彩斑斓的贺卡，读着那些诗

句、那些贺词，喜悦、激动、欣慰之情油然而生，温

馨、甜蜜的感觉更是丝丝缕缕，细腻绵长⋯⋯

这两张来自泰国的贺卡，不用拆封，看笔迹就知道

是司马攻和梦莉寄来的。真是时光飞逝，去年七月份我

们在泰国访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就到年底了。

我们《 特区文学》访问团一行三人是临时决定访泰的，

动身前两天才从新加坡打了个电话到泰国。对我们的突

然到访，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会长司马攻、副会长梦莉，

颇为惊喜。第二天中午，梦莉在湄南河畔一间酒店设

宴，为我们接风洗尘。晚上，由司马攻做东，在一家

潮、粤风味的餐馆，请我们吃家乡菜。接下来的几天，

我们与泰华作协召开座谈会，交流两地的文学创作情

况。司马攻、梦莉等泰华作家还陪我们参观玉佛寺等风

景名胜。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70

司马攻和梦莉都是大忙人。他们或兴办工厂，或经

营商务，我们的造访，占去他们很多时间，给他们增加

诸多麻烦，内心很是不安。然而他们二位脸上却始终没

有一丝为难之色。司马攻豪爽、乐观，视我们如兄弟。

梦莉外表沉静寡言，内心却也炽热似火。我无法忘记，

她真诚坦露自己的心扉，跟我谈及有一段时间，她内心

是如何极度忧郁痛苦，情绪是如何低落。言罢似有曾经

炼狱感慨。

访泰结束，我们乘泰航客机抵昆明。在短暂的逗留

中，我无意再次领略五百里滇池的风光，倒是想见见两

年前相识的一个人。那年《 边疆文学》组织各地作家到

云南少数民族地区采风，她是编辑部指派的工作人员之

一。我是在采访将近尾声时才与她有所接触，临别那

夜，在大理与她跳过一次舞，怕她早已忘了我，所以想

见一面的念头后来还是放弃了。

出乎意料的是，新年前夕，我竟收到她寄来的贺年

卡。这是一帧洁白晶莹、四周有凸纹的贺卡，用竹叶

（ 或草叶）粘贴的梅、兰图案，别有韵味，上面印有表

示问候、祝福的小诗，“ 别忘了遥远的知心人”一句，

颇令人感动。

我不知道这张贺卡是她随意购来还是精心挑选的，

也不知道她寄给别人的是否跟我的一模一样。不管如

何，得之意外，难免惊喜。原以为洱海一别，即成路

人，却原来彼此都还未能忘却。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那么

奇怪，有的是熟悉的陌生人，有的却一见难忘。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71

是的，有些人是终生难忘也不应该忘的。“ 传道、

授业、解惑”的老师就属此列。有道是“ 一日为师，终

身为师”。

在我收到的贺卡中，有一份是我读大学时的中文系

主任、中国现代文学教授吴宏聪老师寄来的。每次欣赏

这张贺卡，内心就激动一次，眼前就出现老师的音容笑

貌。他是那么爱护、熟悉、挂念他的学生。１９７８年，

我从湖南调回广州不久。一天，携妻儿游览烈士陵园，

正欲出门，忽见迎面一人疾步走来，大声呼唤我的姓

名。我定睛一看，竟是阔别十载的吴宏聪老师。激动之

余，我十分惊奇：老师执教数十年，桃李满天下，一别

多年，他怎么还记得我呢？后来，我到了深圳。吴老师

每次来都要把毕业于中文系的学生召到身边，一一询问

工作、家庭等情况。老师已年届古稀，心中还挂念着他

的弟子。新年之际，我衷心祝愿他健康长寿，“ 吴老不

老”。

对吴老而言，我们这些门徒永远都是学生。不过，

由于工作的关系，这些年来我也被人称之为师了。圣

诞、新年前，不少文学青年给我寄来贺卡，均称呼我

“ 老师”。他们或表示感谢，或寄托思念，或深深祝福。

其中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贺卡上写道，希望老师在

新的一年长胖一些。看来，我之瘦，已到了令人可怜的

程度。

小小贺卡，带给你友情、温馨，勾起你美好的回

忆，有时还能给你鼓励和力量。多年前一位朋友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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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贺卡中，引用了两句诗：“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

人不识君”。在我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想起这两句诗，

心里就觉得好过一些，是一种无形的慰藉。

面对贺卡，我还想再说点什么。限于篇幅，暂且打

住吧。

１９９４年１月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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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可鉴

仲春的香港，已是莺飞草长了。站在合和中心大厦

的顶层平台眺望，太平山满目新绿，郁郁葱葱。夕阳西

下，晚霞辉煌，照耀炉峰，一片壮丽。俯瞰脚下的中

环、湾仔、铜锣湾，万千楼宇，挤挤挨挨，竞逐高低，

恍如一片五色森林；维多利亚港是越来越窄小了，巨

轮、渔舟、游艇，连横合纵，樯桅接天；九龙半岛近海

的香港文化中心、天文馆、香格里拉酒店等巍峨建筑还

较清晰，余皆浑成一片，朦朦胧胧⋯⋯

想起两天后要参加的一个文艺聚会，心情不免有些

激动。

３月２５日傍晚，遵照香港作家联会会长曾敏之先生

的嘱咐，我们来到位于北角的敦煌酒楼。原以为香港的

文人如大陆文人一般慵散，便故意推迟十五分钟进场。

岂料到得会场，一屋子已坐满了人，喧声笑语，有如鼎

沸。彼此熟悉的罗琅先生，热情招呼，安排我们与曾敏

之先生同台坐定；一些认识的朋友，互致问候。

事前，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文艺聚会，反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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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曾敏之先生就是了。经罗琅先生介绍，才明白事情的

缘起及其内涵。聚会名曰“ 炉峰文艺雅集”，是一九五

九年由一批文艺青年发起的。当时，每人掏几块钱，聚

于一地，谈文论艺，交流切磋，热闹一阵，吃完饭就风

流云散了。此后，大抵每年聚会一次，时间多择在春节

之后。至今已坚持整整三十五年。

三十五个寒暑春秋过去，当年的小伙子皆已鬓发斑

白，有的故去，有的移居，但雅集活动一直未曾间断，

而且不断有新人加入。他们出版过“ 炉峰文集”，许多

人已成为成就卓著的作家、艺术家。仅我知道的就有罗

琅、海辛、张君默、吴羊壁、卢隐、陈浩泉、陈鸿举、

夏婕等人。每年春节前都会给我寄一张印有其大相片贺

年卡的林真（ 李国柱），已是风水相学大家，平时亦喜

文学、书画。我先前不知他也是炉峰的早期成员，惜乎

已移居加拿大，未能相见。用餐时与我同席的潘沅泽

（ 薛后）先生是电影《 少林寺》的编剧，掌握大量少林

寺的资料；孙华先生任职银都机构，足迹几乎遍及中国

的名山大川和少数民族地区，拍摄了不少纪录片，早些

时在电视台播出的《 云南搜秘录》就是他拍的。还有一

位先生，乃是香港早期报业的拓荒者之一，创业精神令

人钦敬。

面对这批文艺“ 发烧友”，我真是百感交集。众所

周知，香港重商轻文，为文难处诸多。出书刊、办画展

要钱，搞文艺交流活动也要花钱。钱从何来？政府没有

拨款，只有靠自己掏腰包，想办法。每次炉峰雅集的吃

饭钱，均由各人分担，喝的酒是若干人自觉从家中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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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用他们的话，叫“ 自己吃自己”，不是“ 吃公家”。

仅此一点，就足以令我们动容。三十五周年活动的席金

是每位一百八十元。当我们得知这一情况，提出也要交

钱。罗琅先生爽朗一笑，说：“ 你们是深圳来的嘉宾，

免了免了。”虽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惭疚。

炉峰文艺雅集，完全是松散的组织。他们不选举会

长、主席等角色，也无会址和驻会人员。聚会前由资深

的成员召集，届时纷纷从各个角落赶来，颇有“ 振臂一

呼，应者云集”的意味。集会时，没有仪式，没有人发

表讲话，只是自由交谈。吃饭时也不排座次，不讲尊

卑，不论贫富。这与我们大陆的文艺集会有很大的区

别。

我暗自思忖，是什么力量吸引着炉峰文艺雅集的成

员，数十年不懈呢？显然，是他们的文心，热爱文艺之

心。世间百业千行，大概文艺是最具魅力的一个行当。

你一旦爱上了她，就结下不解之缘，挥之不去，斩之不

断。吾国古往今来，多有耿介文士。他们为了心中那一

片文艺圣土，可以不当高官、不取厚禄、不仰权贵、不

惧恶势，甚至不惜坐牢杀头。有些人穷得连锅都揭不开

了，还在那里“ 诗云子曰”。这就是中国文人的可爱的

傻气。

现在，商潮涌动，波澜壮阔。文坛似乎不甘寂寞，

常有“ 扑嗵扑嗵”的“ 下海”声入耳。这本不是坏事，

为文从商，两自由之，谁也管不着谁。问题是无论世俗

或舆论，皆存抑文扬商的偏颇，有些文人在金钱面前抬

不起头来，一副卑微猥琐、乞讨求怜的神态。日子也不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76

是过不去，这又何苦呢？人家香港炉峰文艺的成员，大

多数都不是富翁，几十年来观潮涨潮退，看花开花落，

一颗爱文之心始终不变，不是很可资我们借鉴么？

１９９４年 ４月 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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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之惑

广州上下九路，有一间老字号的“ 蛇王满”酒家，

以蛇餐蛇宴，闻名于世。那是我六十年代上大学时就知

晓的。

深圳的上梅林村，居然有一家名字大得很的“ 蛇王

城”酒家，却是鄙人新近才得悉的。那天，与二、三好

友慕名而至，吃蛇肉、饮蛇酒、喝蛇汤，大快朵颐。醉

眼朦胧中回到家里，满脑子有关蛇的过去和现在的故

事，不免生出种种疑惑。

很难界定我小时候是怕蛇还是不怕蛇。每每碰见那

花色斑驳的长虫，“ 嗖”的一声从草丛里窜出来，刹时

毛骨悚然，心惊胆颤。但稍稍定神，即捡起竹鞭直追，

往往将那可厌的家伙打得皮开肉绽。大人们说，“ 见蛇

不打三分罪”呀！

为什么“ 见蛇不打三分罪”？我猜度除了它可置人

死地这主要一点外，恐怕与它的形象、行状、特性有极

大的关系，它让人害怕、令人生厌、给人太多的疑惑。

蛇的样子十分古怪、丑陋、骇人。尖尖的脑袋，火

苗一样的舌头，长而弯曲的身子，五颜六色的花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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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教人见了极不舒服。我真不明白大自然怎么会生

出这样的东西来。

蛇无足，爬行的速度却极快。１９０６年，科学家在坦

桑尼亚把一条愤怒的树蛇放在地上，测出它的爬行速度

为每小时十一点二六公里。如果这条蛇在树上爬行，估

计时速可达二十四公里。蛇不仅在陆地、在树上是“ 长

跑好手”，在水中也是“ 游泳健将”。它的本领从何而

来，也实在令人费解。

你见过蛇捕食的德性吗？儿时的记忆，至今十分深

刻。一只可怜的青蛙，被一条长长的蛇缠着，只露出头

部在惊恐痛苦地呼唤。蛇似乎并不急于将蛙吞进去，而

是残忍且得意地戏弄着。方法是取“ 文武之道，一张一

弛”，一会儿抽紧，一会儿放松，抽紧时青蛙绝望的哭

喊，在蛇听来无异于最美妙的音乐。待到青蛙不能动弹

了，那蛇才开始美美地进餐。我曾见过一条饱餐后的

蛇，肚子鼓胀，几乎爬不动，一副酒醉饭足，乐也悠悠

的模样。

据老年人讲，有一种年轻的蛇，极淫，喜欢追赶貌

美的女子。倘若得逞，那手段是极卑鄙的。如何才能摆

脱淫蛇的追逐呢？老人讲得极神秘玄乎。他说貌美的女

人被蛇追逐时，只需掏出花手帕向蛇丢去，蛇便立即停

止追逐，将手帕团团卷住。蛇走后拿手帕来看，你会发

现有一渍渍白色粘稠的东西。是耶？非耶？我听后只有

惶惑。

蛇虽可恶，其肉却极细嫩且味美。蛇胆有清热、去

湿、解毒的功效。蛇皮可以做乐器那是小时候就知道

的，至于做成手袋，备受女士欢迎，则是后来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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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老家烹调蛇肉，诸多禁忌。不能在厨房里进行，必须

在露天架起柴火，说是怕房梁上的烟灰掉进锅里，变成

有毒，刮蛇肉不能用铁器，须用竹刀。又说蛇骨头，人

的胃液无法将它消化，倘刺进人肉里拔不出来，还会愈

长愈长。这一切是科学是愚味，是滑稽抑或是恫吓？我

至今无意去考证，权当存疑，留点神秘。每到烹蛇的时

候，格外小心就是了。

世间许多事，人云亦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倘若

细究起来就令人纳闷、生疑。譬如将蛇与美女扯到一

起，就大有商榷之处。穿紧身衣裙的艺员在舞台上扭腰

摆臀，男人们就说蛇一样的女人。这仅仅是指形似呢，

还是神形兼备？某些心肠狠毒的靓女，被斥为“ 蛇蝎美

人”，其中一义似乎是告诫人们不要只看外在美，而要

注重内在美。可是蛇蝎的外貌美吗？《 白蛇传》把白娘

子塑造得那么美丽可爱，似乎缺少依据；亚当、夏娃偷

吃禁果归罪于蛇，看来有欠公允。由此可见，比附穿

凿，总难免蹩脚，露出破绽。神话传说，大可不必信以

为真。拨开迷雾，还事物的本来面目，才是科学的方

法，诚如此，我们对蛇的疑惑也许会少一些。

１９９４年７月２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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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份情谊

人世间有千百种情谊。夫妻情谊，恩恩爱爱；兄弟

情谊，如同手足；战友情谊，生死与共；恋人情谊，缠

绵悱恻⋯⋯

有一种情谊，往往遽然而至，蓦然萌发，如云里

月、雾中花，朦朦胧胧。又若游丝，缥缥缈缈，捉摸不

定。它让你感到亲切、温馨，甚至砰然心动，可有时又

让你觉得如此而已，其实什么也没有。

一个寒风凛冽，细雨霏霏的午后，我打电话约一位

同事到街上去吃晚饭。她说有一位漂亮的女记者正在采

访她。我不假思索便说那就请她一块去吧。我那位同事

对广州的炒田螺情有独钟，问我到何处享此美食？我沉

吟半晌，无言以对。她忽然说记者是广州人，何不请她

引路呢？我心头一亮，连说极是。

于是，我们在酒店大堂相会，驱车直奔目的地西

关。由于一路塞车，待到在饭店洁白的餐桌前坐下，已

是薄暮时分了。服务员很快端来香茗，一杯热茶下肚，

寒意已却三分，谈话也开始热闹起来。当女记者说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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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院校的名字，我惊喜得大声说：“ 哎哟，我们是校

友，还是同一个系的呢！”随后调侃道：“ 如此说来，你

是我师妹了。”她也欢欣雀跃地说：“ 太巧了，想不到有

幸认识你这位师兄啊。”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开始点菜，首选当然是炒田

螺。遗憾的是这家饭店近期已无炒田螺供应。师妹不忍

拂我们的意，不辞辛劳，穿街过巷，足足花了近一小

时，终于买来两盒炒田螺。

返回深圳，口角余香，眼前时时浮现师妹购买炒田

螺的情景。冷风细雨中她心存何想？为什么非得买到炒

田螺呢？就为了那一声近乎戏言的“ 师兄”吗？或许师

兄妹的情谊有些特别，尽管我读大学时，这位师妹尚未

出世，但有时我会忽发奇想：在阶梯课室，也许她坐的

是我坐过的椅子；在图书馆，也许她占据的角落曾是我

静心阅读的地方。在黎明的清晨，也许她在同一片绿草

地上朗读外语；在日暮的黄昏，也许她在同一条林荫道

上沉吟⋯⋯

春节前收到这位刚认识的师妹的贺卡，心中竟不免

有些激动。贺卡内印的小诗题为《 真心惜缘》，诗云：

“ 有缘为朋友／惜缘成知己／这份情谊我珍惜／在这美好

的日子里／深深祝福你。”她在诗的右下角落款竟自称是

“ 小妹”了。

当然，我十分清楚文友之间喜欢调侃，自作多情是

一种文病。然而，相识已是有缘，更何况是师兄、师

姐、师妹呢？时下商潮滚滚，人情淡漠，大家都似乎活

得不轻松。当此之时，心中能保持一份师兄妹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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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赏心乐事吗？只要你珍惜它就够了，不必管它是

真实的还是朦胧的。

１９９５年 ２月 １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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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在深南大道上

深圳，道路纵横、广厦林立。在众多繁华热闹、流

光溢彩的街道中，哪一条最负盛名呢？我以为首推深南

大道。

一条街道，往往是一个城市的缩影。一条街道的变

迁，可以反映出一地的兴盛或衰败。

早期来深圳的人都清楚，深圳到南头，原先只有一

条低等级的泥土公路，来回一趟得花几个小时。１９８１

年初春，我举家从广州来深圳探亲。那天晚饭后，内弟

夫妇陪我们出去散步。我们从桂木园出发，踏着坎坷不

平的土路，懒懒散散地来到蔡屋围村口（ 即现在的蔡屋

围大酒店），发现前面正在推土筑路，不便继续前行。

于是一行人只好在那里徘徊踯躅。我抬头仰望，天空蔚

蓝，星光稀微；举目远眺，一线灯火，起伏蜿蜒。内弟

说那就是香港边防线了。

事情进展得很快。到了当年８月，我调到深圳特区

报社参与报纸试刊工作，深南大道已初具规模。越明

年，我们搬进报社新建大楼办公，深南大道上已是车来

车往，行人络绎不绝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84

那时的深南路是连接解放路的。削去蔡屋围小山

包，裁弯取直，那是后来的事。８０年代初，深南路两

旁最高的建筑有二。一是位于罗湖的国商大厦，二是身

居上步的电子大厦，均为二十层。深圳的老居民，原本

觉得深圳戏院已很巍峨气派了，平地忽然冒出２０层高

楼来，那感觉竟是比竹笋拔节还要快。

深南大道，１０多年间，由小变大，几经改造，越来

越气派，越来越漂亮了。如今的深南路，依愚之见，约

略可以分为三大部分：深南东路是商业、金融区。它以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家荟萃而著称。地王大厦，高耸

云天；国贸、发展中心，比肩而立。人民银行、工商银

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发展银行、证券交易所皆设

于蔡屋围一带，可谓财雄气大。深南中路是行政、文化

区。市政府在此路段，曰行政不言自明。这里有博物

馆、新闻中心、荔枝公园、图书馆、深圳特区报社（ 已

搬迁至深南大道福田中心区西侧），市政府对面的文化

广场即将动工兴建，大剧院，再加上文化局、广播电视

局、新闻出版局、版权局，难道还不够文化么？称深南

中路是文化区，还有一层意思，我想留待下面再说。至

以上海宾馆一直到南头的深南西路，称之为旅游娱乐

区，大抵是通得过的。咱们就从东往西数吧，香蜜湖度

假村是最早开发的游乐场，过山车、摩天轮、八爪鱼、

水上乐园，一应俱全。接着有新建的五洲宾馆，别看楼

层不高，里面可堂皇气派了，走廊宽敞得可并排行驶几

辆汽车，五星级设施，除接待国宾外，也是旅游者的理

想下榻处。五洲宾馆对面是巍峨挺立的深圳特区报业大

厦，更给深南西路添上一景。再往西就到了华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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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中华”、“ 民俗文化村”、“ 世界之窗”、“ 未来时

代”、“ 欢乐谷”尽荟于斯，皆是登临俯览、赏心悦目、

尽情玩乐、增长见识的好去处。

无须更多介绍，仅上述而言，深南大道的巨大变

化，不正是反映出深圳经济特区的兴旺发达吗！

诚然，一条街道能否著名于世，包含着诸多因素。

宽敞平坦的路面，先进的交通设施，富有特色的建筑群

体、畅旺的商品金融交易等等，这些无疑都是重要的。

但我以为文化的内涵、品味、特色是绝对不能忽视，甚

至是极其重要的。长安街因有故宫、人民大会堂而著

称；香榭丽舍大道因有凯旋门、协和广场而彰显；帝国

市场大街因有古罗马遗址、威尼斯广场、斗兽场等而吸

引万千游客。人们徜徉在这些大街上，感受最深的是辉

煌灿烂的文化艺术。车水马龙、人流如潮，那是发达城

市的共性，转瞬之间就淡忘了，而独特的人文景观、文

化氛围则积久弥深。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认为立于

深南路上的邓小平同志的巨幅画像，是最值得称道的。

别说深圳居民，就是其他省市和外国来的游客都要在小

平同志像前拍照留念，那情景实在令人激动。

末了，我还想说一件事。最近市委决定，将《 孺子

牛》铜雕迁至市政府大门口的深南路上，这一决定太好

了。孺子牛，是深圳特区建设者开拓、奋斗、奉献精神

的象征。《 孺子牛》铜雕当初居深南大道上，市民朝夕

可见，观赏之余，亦受启迪，成为一处很有独特色彩的

景观。后来迁进市府院内，离一般百姓远了。最近《 深

圳特区报》登出百姓要求《 孺子牛》迁出市政府大院，

好让游人观赏的文章，后闻市委最新决定，可见市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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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察民情，为民着想。

深南大道，横贯东西，延绵数十公里。徜徉在深南

大道上，满目繁华，抚今追昔，自是感触万千。路，是

人走出来的，开辟出来的。我们以“ 垦荒牛”精神，开

辟了深南大道，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今后，我们将进一

步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１９９９年 １月 ２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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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问芦荟事

我对植物学缺乏研究，却素有兴趣。山野之子，朝

夕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对闲花野草自然有些认识。

进城之后，常以侍弄花木为乐。偶尔与三五知己，浪迹

山林沟壑，能说出别人不清楚的一些花木的名称，心中

颇有几分自得。然而，我对芦荟的认识却是最近的事。

近年来，报刊电视不时提及芦荟，我始终未加注

意。那天，在午后斜阳中，路过一花圃，偶见一红裙绿

袖的女孩子，穿行于绿叶红花之间。趋前细察，竟是某

报社的女记者。我问她选购什么，她手捧一盆剑麻样的

植物，满脸灿烂笑容，说买的是芦荟。我这个人爱开玩

笑，戏言此君何用，得你爱宠。她坦言曰：可以美容

呀！说罢便极珍重地携芦荟袅娜而去。

翌日傍晚，也不知何故，忽然念及芦荟，便想打电

话给那位女记者，询问芦荟的生长情况。更令我始料不

及的是随即哼出二句诗来：“ 欲问芦荟事，昨夜长几

许？”。我对这二句突然冒出来的诗，颇为满意。但一时

不敢断定是自己“ 独创”，还是前人之作。

那几天里，芦荟、诗句，成为缠绕我的绵绵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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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得意的二句，何不发挥出去，凑成一首五言诗

呢？于是，搜索枯肠，反复推敲、吟哦，终将此诗定格

为：“ 翠袖捧青枝，携得春色去。欲问芦荟事，昨夜长

几许？”

这里想略加说明：此诗第三、四句，是否出自前人

之手，我无暇稽考，也似乎没有必要字字核对。不过，

受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影响，恐怕是有

的。至以“ 翠袖”云云，也可能脱胎于“ 红袖添香夜读

书”。无论如何，不计工拙，意思到了，自己满意就算

了。

诗成之后，我对芦荟依然所知甚少，遂特地跑到书

店，寻找有关书籍。天随人愿，浏览一会，就有一本

《 芦荟治疗百例》赫然在目。心中窃喜，当即买下。这

是一本译著，作者是两位日本人。全书９章，分别介绍

芦荟的种类、历史、效用、利用方法、栽培知识等。真

怪自己孤陋寡闻。原来古埃及的医学书上已有芦荟的记

载，３６００年前，人类已对芦荟有了认识并开始利用。

据此书介绍，芦荟耐旱力强，很似仙人掌，原产地非

洲，属百合科，有３００种以上。芦荟除用作美容护肤

外，更广泛用于治疗疾病。从《 芦荟治疗百例》“ 体验

报告”一章所列的病例看，芦荟几乎可治百病。我在惊

讶或惊喜之余，不免想起早年风行的“ 红茶菌”、“ 鸡血

疗法”。相信时下大众多有科学头脑，不致事事“ 一窝

蜂”，更希望芦荟确有广泛的美容医疗效果，为人类造

福。

芦荟还是观赏植物，会开出漂亮的花朵。买书回家

路上，我也买了一盆芦荟。将它供于阳台上。晨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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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看着那碧绿的叶片，倾注的是深深的期待。

１９９９年 ３月 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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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荟蜜

荔枝蜜，众所周知。然而，芦荟蜜，怕是知者甚

少，说不定还是我的“ 专利”。此言虽有些武断，但绝

非杜撰。

事情缘起于今年二月。那天，在午后的斜阳中，我

路过一花圃，遇见某报一位女记者正在选购芦荟，此事

引发我对芦荟的强烈兴趣，乃至赋诗一首，作文一篇。

闲适小品，无关宏旨，发表在３月７日《 深圳商报》

“ 簕杜鹃”版上。

《 欲问芦荟事》发表的次日下午，我在办公室正埋

首处理文稿，忽然电话铃响。拎起耳筒一听，传来一位

素不相识的女性的急促声音，未待我发问，便自报家

门，说她叫苏佩芝。您那篇关于芦荟的文章写得很好，

我代表公司感谢您，现在就想见见您。我再三说，一篇

闲笔，有人赏识就很安慰了，见面就免了罢。但她执意

要来，那股劲头，似乎是九牛也拉不回的。

２０分钟后，一位身材修长、肩披秀发的姑娘来到我

办公室，手中提着二柄芦荟鲜叶。她就是苏佩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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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名字命名的公司的老板。

面对这样一位热情洋溢的姑娘，我问她是如何做起

芦荟生意来的？她说几年前搬家时，膝盖部位被玻璃划

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伤愈之后，疤痕不退，后经指

点，用芦荟治疗，效果明显。从此立志推广绿色健康食

品，要将具有良好医疗保健美容效果的芦荟介绍给大

家，让百姓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开口闭口芦荟，向我推介了芦荟的种种用法。在

后来的交往中，我发现她走路时也注意谁家阳台上栽种

了芦荟，那执着痴迷的样子，她简直就是芦荟的化身，

让你觉得，仅仅用“ 赚钱”二字去概括她的一腔热情，

未免罪过。

依照“ 芦荟小姐”的指点，我将她赠予的两柄芦

荟，按１∶３的比例（ 即１分芦荟，３分蜜糖），炮制

“ 芦荟蜜”。先将芦荟鲜叶洗净去刺，切成小块，然后将

它们泡在蜂蜜里，５天之后就可饮用了。

炮制好的芦荟蜜，色泽金黄。饮之，鲜甜中略带甘

辛味，十分可口。我怀着试探的心情，不敢多喝，只早

晚各一汤匙，３天之后，疗效就出来了。什么疗效呢？

坦白地说，我嗜烟成瘾，一直想戒，却一直戒不掉。吸

烟的一大弊端是痰多，喉咙不清爽。饮用芦荟蜜后，浓

痰明显减少，咽喉也舒适多了。窃以为这与蜂蜜具有润

肺养颜的功效有关，但绝不能排除芦荟所起的作用。

我在《 欲问芦荟事》一文中，曾经提到凡事要以科

学的眼光、科学的头脑去分析，不要以为芦荟能包治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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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由此联想到，对全民进行破除迷信、崇尚科学的教

育，确实是大有必要的。

１９９９年 ８月 ２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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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湖亭桥月

游深南中路，从邓小平巨幅画像左侧，入荔枝公园

南门，徐行数十步，便到了浮于水面的“ 揽月桥”。

桥长不足百米，护栏饰龙云纹。有亭翼然其上，红

柱绿瓦，描龙绘凤，七彩纷呈。亭之南，挂一匾，上书

“ 迎风醉月”四字，两旁楹联为“ 亭桥入夜窥隐月玉

树临风赏飞花”。

亭桥一统，大概是中国园林的一大特色。扬州瘦西

湖的五亭桥，名闻遐迩，在全国园林中独树一帜。碧波

荡漾的湖面，一桥拱起，桥上巍然耸立五个雕梁画栋的

亭子，远远望去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给人一种独特的

美的享受。难怪前人有词云：“ 扬州好，高跨五亭桥，

面面清波涵月影，头头空洞过云桡，夜听玉人箫。”

瘦西湖五亭桥，显然是受北京北海五龙亭的影响而

建造的。荔枝公园的揽月桥，是否受瘦西湖五亭桥的启

发，笔者未作稽考。但窃以为，深圳的荔枝公园，虽无

北海之悠远彰世，瘦西湖之妖娆妩媚，却充盈着现代与

传统相济的青春魅力。

站在揽月桥上四望，环湖皆琼楼玉宇，广厦巨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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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的地王大厦像一位身披绿衣的苗条少女；西面的赛

格广场，一身钢筋铁骨，雄跨群楼之上，似一尊傲视群

雄的武将。曲桥流水，雕栏玉砌，重檐飞阁，烟柳画

舫，被连绵的现代建筑相拥着。游人到此，该涌起怎样

一种情愫啊！发思古之幽情？瞻未来之美景？抑或两者

兼而有之？

离揽月桥西行，杨柳依依，绿草如茵。俄顷，见一

小亭临湖面而立，名曰“ 邀月亭”。也有楹联：“ 待到当

空方得贰　　　　邀来对影已盈叁”。以数字入联，常见；不

过，此联含意颇见心思，容后再说。

邀月亭对面有一小岛，被刺桐和榕树的浓阴覆盖。

特区开发之初，这里原是一方烂泥塘，荒草萋萋，人迹

罕至，但常有成群白鹭栖于小岛树梢。如今，白鹭只是

偶然飞回故居，却有“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群

鹅，结伴作环岛游。笔者正欣赏白鹅悠然嬉戏之际，忽

见一鹅形游艇出现在鹅群之中，艇中一对男女，浓情缱

绻，乐也融融。此情此景，撩人遐思。试问：热恋中的

情侣是否知鹅之乐？而“ 曲项向天歌”的鹅儿又是否知

人间情侣之乐呢？

带着这个问题续西行，至西门拐向北，过“ 浸月

桥”、九曲桥，在“ 凌波亭”小坐，欣赏亭中对联：“ 柳

外湖水千重翠　　　　月点波心一颗珠”，然后抵达环湖规模

最大的“ 掬月亭”。此亭对联虽未点月，观者心中自明。

“ 湖中秀屿浮清影　　　　柳外琼楼列锦屏”，撰联者可谓苦心

孤诣矣！

荔枝公园的荔湖水面，按有名无名或曲或直的数座

桥来划分，可分为南、北、西、中几个区域，其中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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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最为阔大。笔者始行于揽月桥，止步于掬月亭，环

中区水域走了一圈，一步一景，步步怡心。时值金秋，

又是周末，园中游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响成一片。花

红草绿、嘉木婆娑、湖水澄碧、奇石列岸，更兼群鸽掠

空、锦鲤跃水，实乃一幅赏心悦目的美妙画图。在车水

马龙、繁华喧闹的市区，竟有一处如此宽阔的园林，深

圳市民真是福分不浅。

荔湖的亭桥多以月命名，自然要说说月夜的荔湖。

城市高楼广厦，鳞次栉比。家居一隅，终年难见碧空圆

月。现代文明往往使人与自然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不能

不说是一大憾事。到荔枝公园来，此种遗憾则可得以补

偿。

月夜的荔湖，有清风拂面，有花香扑鼻，虫吟于草

丛，蛙鸣于水中。伫立揽月桥上，看烟笼湖水，树影迷

蒙，透露出一种令人心动的神秘。仰首长天，视野无比

开阔，只见迢迢河汉，星光闪烁。那一轮圆月，皓洁如

雪，银光泻于湖面，水波耀目。斯时斯情，顿觉红尘尽

洗，心中一片清静。旧时骚人墨客，多作对月伤怀吟

咏，“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

别时圆”，苏老夫子何止伤怀，更兼怨月了。如今太平

盛世，衣食无忧，无须“ 凄凄惨惨戚戚”，但也难免有

不如意事。心绪因竞争而烦躁，身体为拼搏而疲惫，那

么，到荔枝公园来，让月华洗去鄙俗，消除疲劳，校正

心态，继续前行吧。

荔湖月夜，宁静是一境界，热闹又是一境界。每年

中秋之夜，只要不下雨，荔枝公园内遍布赏月的人群。

或一家大小，或三五知己，占一席草地，点燃红烛，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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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饼，享天伦之乐，谈人生真谛。间或浅吟低唱，纵

声高歌，兴之所至，高举金杯，邀约明月，共享琼浆玉

液。此时就不是“ 对影成三人”而是万众沐清辉了。

１９９９年 １１月 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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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第上

二 墨痕辑

男人与酒

近读一篇《 女人与酒》的文章，作者是女性，自称

“ 滴酒不沾”。一个与杜康无缘的女子，把女人饮酒的千

姿百态描划得淋漓尽致，直将女人与酒浑成一体，令人

读着读着就醉了。

鄙人堂堂须眉，且贪杯，自信对酒有些心得。于

是，不甘女人饮酒的娇媚之态独领风骚，也来做一篇

《 男人与酒》的拙文。

男人与酒，素有不解之缘。男人酿造了酒，酒也酿

造了男人。曹操青梅煮酒，一语道破“ 今天下英雄，惟

使君与操耳。”刘备吃惊之余，从容俯拾落地的箸匙。

我想这大概是酒起了一定的镇定作用。景阳岗上，武松

徒手置吊睛白额虎于死地，倘不是上岗前豪饮了十五大

碗酒，说不定连性命也难保呢。在这里，我们看到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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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的男人，是英雄、是好汉。不过，在魏晋，我们看到

酒酿造的男人，则多是狂放不羁之士。“ 竹林七贤”怕

是无一不饮酒的。那位刘伶先生，更是“ 唯酒是务”，

于半醉半醒之中，写下一篇《 酒德颂》，今人读之，仍

爱不释手。说到“ 诗仙”李白“ 斗酒百篇”，就几乎是

家喻户晓了。

男人喝酒，大抵不像女人那般讲究。只要酒瘾发

作，不管什么情形都乐意为之。就质地而言，高中低档

不拒。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地瓜酒、木薯酒、蔗渣酒，

照样喝得滋滋有味。一瓶酒明明喝光了，眼睛依然贪

婪，仰着老长的脖子，瓶底直指云天。若论下酒物，珍

馐佳肴，自然大快朵颐。否则，几粒花生，一把黄豆，

也是极好的。孔乙己因为穷，不就是只吃为数不多的茴

香豆么？说到环境氛围，当然以富丽堂皇、幽静典雅的

五星级酒店饮宴为极至享受。试想，安坐在洁净的餐桌

前，钟鸣鼎食，一道道精美的菜式送上来，穿旗袍的侍

应不时“ 红袖添酒”，舒缓的乐声似山泉一样轻漫过来，

那该是何等境界。问题是：这样的场合，不是人人、时

时都去得的。多数男人只配在三流、四流或根本不人流

的餐馆，甚至茅檐瓦舍，喝浑饮浊。至于男人喝酒的方

式，或坐或卧，或蹲或站皆有。趴在地上狂饮者，史有

记载，今时今日也未必就绝迹了。

男人喝酒，一般而言爱凑热闹。三五知己、若干

“ 死党”，呼朋引类，猜枚行令，吆喝喧天。若席中有几

位明眸皓齿、如花似月的小姐就更热闹了。某次，文人

聚会。几个好事者“ 策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部署

了“ 野战军”、“ 地方部队”、“ 游击队”三套人马，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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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人家里拿来几瓶高档洋酒，非把我“ 放倒”不可。

那场酒真个是喝得波澜壮阔、气吞山河、灿烂辉煌。结

果呢？在下醉是醉了，却没有倒。在洗手间里一阵恶

心，用冷水洗把脸，按时参加舞会。各位绝不要怀疑我

酒风不正，一杯一杯复一杯硬是喝进去了。也不是我有

海量，诀窍在于既凑热闹，不拂众人好意，又要把握好

度。

何谓度？量力而行是也。男人喝酒的最大毛病，就

是失之于度。高兴起来或沉溺下去，竟不知自己是吃几

碗饭的。爱面子、不服输、抵不住诱惑、受不了打击。

明明烂醉了，还总说“ 我没有醉”。于是，就胡说八道、

出丑闹事，乃至酒精中毒、一命呜乎。

由此观之，男人喝喝酒，无可非议。但绝不能过

量。喝酒最佳的境界，不是“ 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

不睹泰山之形。”而是似醉非醒，朦朦胧胧，如“ 烟笼

寒水月笼沙”一般。在这种状态下，你两颊绯红、神采

飞扬。无恩无怨，宠辱皆忘。平时木讷，一下子会变得

活跃，甚至出口成章、幽默风趣，妙语如珠。就连卡拉

ＯＫ也唱得好多了。

世间的男人并非尽皆爱酒。爱酒的男人各有各的德

行。酒能怡情，亦可乱性。面对柔情似水、刚烈如火的

美酒，男人们还是留神点为好。

１９９４年４月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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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考试

吾生也晚，无缘体验封建时代的科举考试，一尝

“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滋味。小时候在穷乡僻

壤，只从父亲口中听过状元、进士如何了得的描绘，却

连一个秀才也未见到，心中颇感怅然。上大学之初，就

有幸一瞻我们中文系主 清朝末任商承祚先生的父亲

代探花商衍鎏老先生的风采，兴奋的程度几乎不亚于见

到皇帝。不幸的是，事隔不久，我辈莘莘学子崇拜的这

位探花溘然仙逝，追悼之时，很是伤感。

封建科举考试之于我虽是隔世之事，但新时代的考

试对我来说则是家常便饭。焦急、紧张、兴奋、失望，

百味俱尝。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关乎前途命运的考大

学。１９６１年正值经济困难时期，面对锐减的招生数字，

考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时我从乡村高中赶到县城会

考。考场有解放军警戒，一片庄严、肃穆、紧张的气

氛。事不凑巧，开考在即，我却肚子疼痛，于是匆匆喝

下“ 十滴水”，狼狈上阵。几天的考试一结束，顿觉浑

身轻松，一帮要好的同学，租来单车，在县城横冲直

闯，渲泄得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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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我头痛欲裂，足有月余，直至接到录取

通知书才得以痊愈。

考试始于何时，谁家创造？我没有稽考。隋文帝为

除九品中正制，用荐举之法选拔官吏。隋炀帝设置进士

科，可能是最早的开科取士。此后，这种考试制度，经

历代不断充实、发展，直到清朝光绪年间推行学校教

育，科举制度即被废除。

科举制度虽然有许多弊端，但它的最大好处是从根

本上打破了豪门世族对政治权力的垄断，为国家行政机

关的人才选拔开辟了一条公开竞争的新路。余秋雨先生

在《 十万进士》一文中对此有精辟的论述，我十分赞

同。

科举制度也因此生出许多生动感人，或喜或悲的故

事来。《 儒林外史》、《 官场现形记》这些名著，世人多

耳熟能详。我多次给儿子讲述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有一

位穷书生，从遥远的乡下赴京会试，出发时家中只有一

只咸鸭蛋。书生沿途以少许蛋白蛋黄送饭，到了京城那

只咸蛋尚未吃完，结果会试高中。儿子小时听得津津有

味，样子极佩服。最近我又讲这个故事，谁知儿子突然

插话，说：“ 爸，故事还没讲完，你已把一只咸鸭蛋吃

光了。”令我捧腹大笑，觉得儿子确实长大了。谁说国

人不幽默。

考试既然事涉选拔人才，选拔国家干部，当然应该

极严肃认真，不得马虎作弊。过去我们考试的成绩都是

汗水、心血谱写出来的。为了考得好成绩，焚膏继晷，

躲在被子里打手电筒阅读，或跑到浴室里光着膀子边抹

汗边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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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移世易。没想到这些年的考试，如此名目繁多、

花样百出。先说升学考试吧，据了解贿赂、作弊、走后

门都有，难怪社会上有“ 先考学生，后考家长”之说。

传闻某县升中学考试时，有家长爬竹梯或用长竹竿挑

着，给考官送红包，给子女送答案的场面。某地还发生

这样的怪事：考试前夜，把监考人员请到酒楼大吃大

喝，卡拉ＯＫ直落，弄得他们精疲力竭，监考时竟呼呼

大睡，考生们则趁机照抄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再说考试的名目。现在除升学要考试外，招工、调

干、评职称等等都得考试，我年届“ 知天命”，自以为

学生时代早已过去了，哪知近来却一再当“ 老学生”，

挟着书本规规矩矩听“ 年轻老师”的讲授，并屡屡应

试。本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弟子不必不

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常

理。问题是现在一些学习和考试，学非学、考非考，心

里很不是滋味。

譬如我近期参加的一种学习和考试，就十分有趣。

几册厚厚的书发下来，内容包括政治、经济、科技、法

律、管理、写作知识等等。限定数十天内要通过考试。

大概当局者深知短期内只是将课本读一遍也做不到，于

是相当宽大为怀。允许“ 学生”不听课，划出一些重

点，而且采取开卷考试的办法，题目十之八九出自课

本。原以为如此宽松的考试，是不会有人作弊的。事实

却使我目瞪口呆。当我答完一道试题，打算抽根烟（ 考

场内抽烟也无人干涉，亦属宽松之列）时，不经意发现

前排的“ 考生”有一份复印好的答卷，在互相传抄。从

考场出来，我把这一发现，惊奇地告诉别人，得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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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我而来的讪笑声⋯⋯

呜乎！我一辈子都在考试，现在却不明白何谓考试

了。

１９９５年１月１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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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开开玩笑

近日，一帮文人聚会，商讨创作大计。会上人人正

襟危坐，严肃认真，各抒己见，深入探讨。会后漫步林

荫花径，共进午膳晚餐，则彼此大开玩笑。话题生动有

趣，语言幽默诙谐，或讥讽，或挪揄，或无中生有，或

指鹿为马，或插科打浑，或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不一而

足。气氛热烈，笑声不绝，令人捧腹溢泪，有人以至喷

饭。

鄙人不幸（ 也可说有幸）成为被开玩笑的焦点，众

人信口雌黄，连发珠炮，虽竭力反击，时占上风。然而

亦有脸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情状。总结战绩，可谓胜败

参半。

玩笑之中，顿觉心胸开朗，精神焕发，似乎年轻了

许多。“ 笑一笑，十年少”是也。

玩笑过后，觉得紧张工作之余，开开玩笑，不无裨

益。可活跃气氛，加深了解，增进友谊，可舒缓紧张情

绪，有益身心，还可激发思维敏捷，能言善辩，吸取有

用的知识。

当然，开玩笑要看对象，分时间和场合，还必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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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分寸，切忌过火。有些人是开不得玩笑的，千万别惹

他，否则不是臭骂你一顿，就是恨你一辈子。上班、开

会、工作时间不要开玩笑，这是常识，不必多言。涉及

政治、军事、外交等严肃问题不能开玩笑；个人隐私、

生理缺陷等，不可拿来开玩笑；淫秽下流的东西，也不

宜开玩笑。

总之，开玩笑也可算一门学问，掌握得体则有益，

否则便有害。是邪？非邪？

１９９４年 １月 ２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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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多乱眼”乎

“ 花多乱眼”，如果仅从字面意义解释，是不言自明

的。不过，我逛花市、看花展，却无此感受。倒是觉得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才叫大饱眼福、赏心悦目、多姿

多彩、春色无边。赞叹惊喜犹不及，何来“ 乱眼”之

有？

然而，倘若把“ 花多乱眼”引伸到其它事上，我认

为是颇说明问题的。譬如今年春节前，我家接驳了有线

电视天线，一下子可以收看１９个频道的节目。于是手

持遥控器，频频按按钮，几分钟内将１ １９台节目扫

了一遍，连“ 管窥”都谈不上，何论“ 全豹”。有时，

看看这个台的节目，觉得不怎么样，便转另一台，看了

一会，又觉得不过瘾，再转台。如此转来转去，哪个节

目也看不好，就慨叹“ 花多乱眼”，徒费时间。

其实，这种情况于每一个神经正常的人，都是难免

的。究其因乃人人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和不断追求完美的

欲望。所谓“ 得陇望蜀”、“ 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也，或

相近也。永不满足，永无止境，从某种义上说，不正是

人类从蛮荒走向文明的标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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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说回来。“ 花多乱眼”难免，又要想办法避免。

从哲学意义上讲就是要处理好博与专的关系。人的精

力、生命毕竟是有限的，无人能尽读天下书，无人能足

迹遍及全球每一角落。你既然不是神仙，只有一双眼

睛，岂能同时收看几十个频道的节目。与其东看西瞧，

哪个台都看不好，还不如选定一个台或一个节目，看它

个究竟。此法不知诸君以为然否？

１９９４年 ２月 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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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声依旧》的启示

一段时间以来，深圳的大街小巷回响着《 涛声依

旧》的歌声。那动听的歌词，优美的旋律让人心醉情

迷。今年春节前的一天，我在沙头角海关外的商店购

物，在一家音像商店，见一位小伙子正唱卡拉ＯＫ，曲

目就是《 涛声依旧》。他歌声不俗，更难得的是唱得那

样投入，那般痴迷，整个身心都似乎进入了歌曲的意

境，令我大为动容。

就在这一天，我有了一盒《 涛声依旧》的卡拉ＯＫ

伴唱带。反反复复地听，反反复复地哼，不久就熟悉

了。每唱一次，眼前就仿佛出现“ 月落乌啼”、“ 客船钟

声”的情景。细细考究，《 涛声依旧》是从张继的《 枫

桥夜泊》幻化出来的。歌词的作者巧妙地借用了这首脍

炙人口的古诗的意境，把它谱写成一曲眷恋旧情的情

歌，表现出一种“ 花开堪折没有折”，欲拾旧欢又怕物

在情移的惆怅失落心境。“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

的客船”是整首歌中最精彩的句子，既形象生动，又意

蕴无穷，叫人一唱三叹，击节赞赏。当然，这首歌的曲

子配得好，也是它得以风靡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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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声依旧》的成功，给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那

就是音乐作品必须以情感人。枯燥乏味不行，无病呻吟

不行，装腔作势更不行。至关重要的是要有真情。此

外，这首歌能让那么多人着迷，与《 枫桥夜泊》这首名

诗也是大有关系的。由此看来，提高古典文学的素养，

对创作出好歌曲实在大有裨益。

１９９４年２月２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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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音乐

我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向不同层次的朋友提过

一个问题：“ 假如没有音乐，世界将会怎么样？”回答是

多种多样的。我这样想：“ 假如没有音乐，世界将变得

寂寞。”

对音乐的起源，我未考究，大概与劳动有关吧。记

得鲁迅先生说过，古人抬木头，用劳动号子统一步伐，

减轻负担，于是便有了“ 吭唷吭唷派”。这“ 吭唷吭唷”

是否就是音乐的雏形呢？

自从有了严格意义上的音乐，世界就热闹、优雅起

来了。哪里有音乐，哪里就不寂寞。试看今日的城乡，

高音喇叭播放音乐；汽车、轮船、飞机上有音乐；会前

会后播音乐。还有专场的音乐会、演唱会。林林总总的

歌舞厅、卡拉ＯＫ厅，更是歌声绕梁，唱得红火热烈。

说到优雅，凡是在装璜考究乐声舒缓的西餐厅品过咖啡

的人，大抵都有亲身体验的。

音乐除了给世界带来热闹优雅，更主要的是陶冶人

的情操，抒发人的感情，启迪人的心智。好的音乐，在

疆场是鼓舞士气的战鼓；在喜庆场合是兴奋剂；在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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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似乎又是情侣的粘合剂。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

味。长歌可以当哭，还有“ 生死歌哭”、“ 百年歌自苦”

等等。音乐的魔力可谓大矣！

没有音乐世界将变得寂寞。但一个人不可能每时每

刻都离不开音乐，总是处在热闹之中。有些音乐“ 发烧

友”或“ 歌迷”，竟日吟唱、夜夜笙歌，未免太沉溺了；

有些家庭卡拉ＯＫ，夜深人静之时，仍乐声大作，影响

邻居休息，实不应该；至于那些颓废不健康的音乐则应

予杜绝。

１９９４年３月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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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市歌诞生

深圳已有了市花、市树，但尚无市歌。前些年有关

文化艺术管理部门提出过创作市歌的计划，近期却无声

无息，不知原因何在？

国有国歌，市有市歌，厂有厂歌。市歌创作的必要

性是不言而喻的。特区草创之时，百业待举，一切都处

于萌发阶段 年过去，不太可能创作出市歌来。而今１５

了，深圳已从边陲小镇发展为初具规模的现代化都市，

应该说创作市歌的条件已经具备了。市歌的创作应该提

到日程上来。

创作市歌，首先有赖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和重视，

把它作为精神文明建设的一项内容。其次是有关文化艺

术部门，比如市文化局、市文联、市音乐家协会等要积

极组织实施。第三，要发挥我市专业、业余歌词、歌曲

作者的聪明才智。第四，还要发动广大市民、特区建设

者踊跃参与。诚如此，市歌的创作就有了坚实的基础和

可靠的保证。

深圳市市歌要体现时代精神和深圳的特点。深圳是

我国最早创立的经济特区，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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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特殊。其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的速度，世所瞩目，

有“ 一夜之城”的美喻。深圳人改革开放的精神、敢闯

的勇气和一系列新观念，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我们的

市歌应当把这些宝贵的东西反映出来，鼓舞人们继续前

进，创造新的奇迹。

当然，我们的市歌在艺术上应当是高品味的，曲调

要易传、易唱，易为广大群众接受热爱。尽可能做到思

想内容和艺术形式的完美统一。

我们期待着优秀的市歌早日诞生！

１９９４年３月１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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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购物的利与弊

“ 三·八”节那天，报上有一篇《 逛商店：男女有

别》的文章。读罢颇有同感，又觉意犹未尽。该文主要

从男女购物有别，来谈经商之道。我这里倒想先谈谈男

人购物的利与弊。

男人购物大抵有以下特点：一是目标专一，欲购何

物，直奔柜台，绝不左顾右盼；二是成交快捷，只要中

意的东西，一般不怎么讲价；三是不挑挑拣拣，大致看

了没什么毛病就ＯＫ了。

男人购物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干脆利落，省时省

事，不用多费唇舌，不致给售货员增加麻烦，买卖双方

都乐得如此。而且还可以减轻商场的拥挤程度。

不过，男人购物也多有弊端。最大的毛病是处处粗

心。购回的东西或者型号尺寸不合，不适用；或者是假

冒伪劣产品，上当受骗，给人“ 宰”了一刀还不觉得

疼。倘若是给妻子或女儿买衣饰，粗心的男人，几乎没

有不挨骂或被讪笑的。七十年代中期，我坐车经过长沙

市一街道，忽见人头攒动，争购汗衫。于是叫司机停

车，我跑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交了钱拿了袋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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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上去公共浴室洗完澡，试穿新衣时才发现新买的

汗衫是女式的。此事一直被妻子当作笑柄，成为她斥责

我购物粗心的有力证据。

我不敢苟同男人购物一定要以女人作“ 楷模”，完

全仿效。但过于粗心，过于大方的毛病还是要注意克服

的。尤其在今天假货充斥市场、漫天要价的情况下，男

人们购物还是细心点为好。

１９９４年３月１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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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都”字谈起

“ 都”者，其一意是大城市也。春秋时候的城制理

论是：“ 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其实一“ 雉”不过长

三丈，高一丈。在今天看来，古时的大都市，实在不

大。

古往今来，描写都市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西晋文

学家左思“ 构思十年”写成的《 三都赋》，“ 豪贵之家，

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文坛

佳话。

《 辞海》对 诠释，还有“ 汇聚”、“ 美盛”、“ 都”的

“ 漂亮”等等。

深圳的酒楼饭店，多有以“ 都”命名者。据笔者所

知，为数在一打以上。这些酒楼饭店大抵旨在标榜其具

有大城市的气派，或者设计风格独特，或者装饰风格典

雅，或者客房舒适温馨，或者美食大快朵颐。以此招徕

顾客，生意滔滔。

问题是一家以“ 都”命名，后者纷纷效 ，似乎把

“ 都”字用得太滥了，缺乏新意。何况有些极简陋的小

饭店也以“ 都”为名，令人十分生疑。汉字浩翰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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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丰富多彩，偏偏盯住一个“ 都”字。联系到深圳以

“ 园”字命名的酒楼饭店亦不少，笔者以为这是缺少文

化或无文化的表现。

以同一字命名的酒楼饭店，往往混淆视听，误人误

事。有一次，我在一家以“ 都”字命名的酒店大堂等

人，忽见一港客匆匆走来，满头大汗，状甚狼狈。他说

与深圳的亲戚约好在某酒店会面，他在指定的地点等了

一个多小时，仍不见亲戚的踪影，于是赶紧跑到这里

来。他之所以费时误事，不能准时见到亲戚，原因全在

那家带“ 都”字的酒店，与这家酒店的名字是同音字，

乍听之下，极易混淆，不反复说明，把字意讲清楚，是

难免糊涂的。

从“ 都”字谈起，说到酒楼饭店的命名，只是发点

个人的感慨，别无他意。如果新开张者能从中得点启示

则幸甚。

１９９４年 ３月 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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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购物的得与失

在上一篇短文中，谈到男人购物的利与弊，这次想

探讨一下女人购物的得与失。

女人购物与男人大异其趣。女人进商场就像逛公

园，每个柜台、摊位都要驻足流连，样样东西都得看一

看。有些女人总是不担心会给售货员添麻烦，非得叫人

家拿货来欣赏、打量。待到真想买了，就挑挑拣拣，从

整体到局部乃至一针一线都进行严格的检查，这件不满

意，那件不称心，施朱者嫌太赤，敷粉的又怨太白。好

不容易挑选到合适的，跟着是讲价钱。磨了半天嘴皮，

还未必能成交，说是要到其它商场、摊位“ 货比三家”。

女人购物的心态、举止、手段、花样，真是多姿多

彩。女人购物与男人的最大不同之处是细心、耐心，因

而得益匪浅。她们能买到合适称心、价廉物美的东西，

不容易上当受骗。这是值得粗心男士们学习的。

不过，正如世事难两全，女人购物也有弊端。譬如

购物目标不明确、不专一、千挑万拣，为分毫之差磨破

嘴皮等，徒然丧失许多时间，这是很不值的。几乎所有

的丈夫都怕陪妻子上街购物，原因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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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生活改善了，不少女人购的衣服、鞋袜太多，

弄得收藏保管都成了问题。许多衣物长期被“ 冷藏”在

箱柜里，派不上用场，这也未免可惜。

１９９４年 ３月 ２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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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巴人》获奖的启迪

由深圳戏剧家协会组织的、第一出深圳人编、导、

演的实验话剧《 泥巴人》，在深圳、在北京荣获多个奖

项。这虽不算新闻，却仍给人启迪。

《 泥巴人》反映当代青年的生存状态和感情纠葛，

是一出小戏。其艺术风格近似黑色幽默，人物表面玩世

不恭，实则涌动着不甘与抗争。加之小剧场演出，效果

直接，颇打动人心。

这出戏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反映了现实生活，

编、导、演都有较浓的现代意识。观众有亲切感，容易

与剧中人物沟通，引起共鸣。

《 泥巴人》演出成功，我们可以得到一个重要的启

迪，这就是我们的文艺工作者要有强烈的现代意识，要

致力反映改革开放，反映深圳的现实生活。十余年来，

深圳的文艺工作者、文艺报刊，在这方面作了不懈的努

力，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毋庸讳言，这些年来，我们的文艺创作、文艺表

演，也有现代意识不强的表现。譬如一些大型的文化活

动或汇演，千里迢迢请云、贵、川或大西北的文艺团体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1

来表演，上演的剧目不是神话传说，就是历史题材，大

刮“ 西南风”或“ 西北风”。结果现实的、现代的、深

圳的东西所占的比重很小，这就失衡了。

不能说深圳不需要内地的、神话的、历史的东西，

问题是要处理好与现实的、现代的、深圳的关系。作为

率先改革开放、朝国际化、现代化大都会迈进的深圳，

恐怕在文艺创作、文艺表演方面更应注重后者。譬如把

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旷古的、边远的地方去，甚至为着猎

奇而为之，是否与深圳的地位和作用不相称呢？

１９９４年 ３月 ２５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2

艺术的魅力

日前，我到香港公干，恰值第６６届奥斯卡电影金

像奖颁奖。香港是个信息发达的地方，不仅最新的物质

产品上市快，就是精神产品的最新制作也能及时登场。

此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前后几天，就有多部获提名

的电影在港上映，如《 辛德勒名单》、《 钢琴别恋》、

《 以父之名》等。

颁奖典礼次日，我想去看获最佳影片的《 辛德勒名

单》。原以为香港戏院多，买张票入场是不成问题的，

岂料来到金钟戏院门口，欲观《 辛德勒名单》者竟是排

长队购票，上映此片的其它几家剧院亦告爆满，观众只

好买预售３天或７天的票。

反观上映其它影片或三级片的许多戏院，售票窗口

前零零落落，甚至门可罗雀，一问，诺大的戏院只有

一、二十个看客。

强烈的对比，巨大的落差，给我极大的触动，想得

很多很多。电影从发明到发展，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

到彩色，走过了一条漫长的道路。不少影片制作、发行

人，为追求经济效益和部分观众的需要，绞尽脑汁，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3

样翻新。这些年来，警匪片、武打片、色情片充斥市

场、银幕、荧屏。此中虽有好作品，但多数属粗浅之

作，无法让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究其原因，主要是缺

乏艺术的魅力。

古往今来，凡脍炙人口、传之久远的文学艺术作

品，都是以精湛的艺术魅力取胜的。真正高雅的艺术，

犹如一位圣洁的女神，其巨大的艺术魅力是跨越国度、

超越时空的。一部《 辛德勒名单》，而且还是黑白片，

能获７项大奖，在全球引起强烈反响，就连被人贬为

“ 文化沙漠”的香港，也居然有那么多人耐着性子，排

一、二个小时长队购票观看，确是很发人深思，耐人寻

味。

我们需要有艺术魅力的作品，真正的艺术作品是不

朽的。

１９９４年４月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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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 钢琴别恋》

第６６届奥斯卡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次日，我有幸

在香港观看了荣获最佳女主角奖和最佳女配角奖的《 钢

琴别恋》（ 又名《 钢琴师和她的情人》）一片，得到一次

难以释怀的高雅的艺术享受。

《 钢琴别恋》描写一位女钢琴师和她的丈夫，在一

次雷击事故中，双双蒙难。丈夫被雷击毙，她自己因雷

击致哑。后来，她携女儿和心爱的钢琴去探望在异国拓

荒创业的继任丈夫。由于教钢琴，爱上了丈夫的伙伴，

事发后在回国途中，女钢琴师跳海自杀，结果获救。影

片的情节并不复杂，却具有令人心灵颤栗的力量。编导

调动一切艺术手法，着力表现情与爱、灵与肉的矛盾冲

突。女纲琴师一旦爱上她的情人，激情犹如火山爆发，

即使被继任丈夫砍去一只手指，仍无法压止。那血溅四

周的画面，那风雨泥泞的场景，特别是女纲琴师刚强不

屈的形象，真教人心惊肉颤，刻骨难忘。

《 钢琴别恋》的艺术魅力，主要来源于女钢琴师的

饰演者荷莉·亨达的出色演技。她极其准确地把握住角

色的性格特征，表演得真实、细腻、自然，恰似行云流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5

水。在戏的前半部，女钢琴师给人的感觉是沉寂、抑

郁，冷漠而偏执。观众难以想象到这样一个残疾人，内

心蕴藏着如此激烈的爱与欲，有着如此巨大的为了爱不

顾一切的勇气。荷莉·亨达在女钢琴师被砍手指的这场

戏中的表演，真可谓淋漓尽致，炉火纯青。她获得最佳

女主角奖是实致名归的。

看了《 钢琴别恋》，我更觉得电影艺术主要在于刻

划人，塑造独特的典型的艺术形象。舍此而去追求离奇

古怪的情节或所谓的刺激场面，终究显得肤浅。

１９９４年４月８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6

深港共舞

近日，深圳市舞蹈家协会与香港舞蹈团体联会，联

合在深圳开办舞蹈训练营，并举行汇报演出。本人有幸

被邀请观看表演，对深港共舞颇多感触。

深圳与香港仅一河之隔，鸡犬之声相闻。随着两地

经济交往日益活跃，文化交流也日趋频繁。这种交流，

对促进深港文学艺术事业的发展，大有裨益。特别是

１９９７香港主权回归日近之际，其意义更为昭著。

香港，长期以来，华洋杂处，文化方面自然受欧风

美雨的影响较大，而在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上则有许

多薄弱环节。此次深港舞蹈训练营，学员来自香港，主

要学习大陆优秀的民族民间舞蹈。相信这些学员回到香

港，再经刻苦学习，长期努力，将对普及和提高民族民

间舞蹈，作出大的贡献。

深圳，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经济的发展，必然推

动文化的繁荣。深圳无疑极需发扬优秀的民族文化，但

同时应尽量吸纳外来文化的精华。作为一个朝国际化现

代化大都会迈进的城市，增强现代意识是十分重要的。

这里如何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是个大学问。就舞蹈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7

而言，香港城市芭蕾舞团的一些作法，可资我们借鉴。

前些年他们演出舞剧《 祥林嫂》，题材是中的，而形式

是西的，把两者结合起来，是很有益的探索。

末了，还值得一提的是：５０多位来自香港的学员，

在工作、学业极其繁忙的情况下，利用公众假日，自费

来深圳学艺。在短暂的训练中，不辞辛苦，虚心好学，

收获颇丰，得到老师和观众的好评。他们热心民族民间

舞蹈的精神，是很感人的。

１９９４年４月１５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28

不要亵读艺术

平日深居简出，不知世事瞬息万变，几成桃花源中

人。近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到深圳街头闲逛，发现大大

小小的影楼，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来，十之八九堂而皇之

挂上“ 艺术摄影”的招牌。

既然号称“ 艺术”，不免驻足观赏。细看那些陈列

出来的“ 美人像”，或坐或站，或卧或躺，倒也琳琅满

目。然而除极少数有些艺术的味道外，绝大部分技巧拙

劣，制作粗浅，有的甚至惨不忍睹。

艺术是神圣的。真正的艺术品须要付出辛勤的劳

动，具有独特的创意和永恒的魅力。艺术家为创作艺术

品，皓首穷经，倾注毕生的心血，为人类文明作出巨大

的贡献。倘若随便拿个照相机，拍几张搔首弄姿、袒胸

露背的人像就大言不惭地标榜是“ 艺术摄影”，这是对

艺术的亵渎。

也许有人会说，影楼是做生意，有人出钱拍摄，你

何必“ 口水多过茶”，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虽有一定道

理，但却不尽然。问题是你把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悬挂

出来，公诸于众，而且冠以“ 艺术”的美名，这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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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宣传，一种社会行为。而宣传是要讲究社会效果的。

别的且不论，仅就袒胸露背、只有挑逗性而毫无艺术品

味的人像而言，就不符合现代化城市和精神文明建设的

要求。

其实，很多影楼的老板心里明白，他们标榜“ 艺术

摄影”，只是以此招徕顾客，目的是为了赚钱。赚钱本

无可非议，但谈到艺术就应该严肃些、认真些，不可儿

戏。由此想到一个问题：面对越开越多的影楼，以及漫

天要价、任意“ 宰客”的情况，政府有关部门似乎应当

管一管，使艺术摄影名副其实。

１９９４年４月２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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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身边的艺术留

黄昏漫步，南风扑面。来到深圳博物馆前，驻足观

赏雕塑作品。绿荫之下，一位“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

猛士，奋臂撑开牢固的框框，口子已经裂开，只要再坚

持一下，框框就会被打得粉碎。

这件雕塑作品已矗立多时，过去在它面前匆匆而

过，未留下深刻印象。现在细心观察，顿觉有一股摄人

心魄的艺术力量。作品寓意深刻，透过具象可以想到许

多无形的东西，升华到一种哲理的境界。

由此联想到提高艺术修养的问题。现代生活繁忙、

节奏快，大多数人不可能坐下来系统学习艺术理论。要

提高艺术修养，其中一条途径就是随时留心身边的艺

术。闲暇看电视，不是光看故事，还要留心一下人物、

语言、场景、音乐等是否有艺术的品味；假日逛公园，

可以观察人造山石、亭台楼阁、曲桥石拱的造型是否美

观，与周围的环境氛围是否融合；就是在赶路的途中，

也不妨注意擦肩而过的女郎，看其衣饰打扮是否得体，

孰美孰丑。

抔土垒泰山，溪流汇大海。一个人艺术素养的提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1

高，是靠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而成的。这里的关键是：

你对艺术是否有心。不少人即使专门去参观美术、书法

等艺术展览，也只满足于浏览，甚至是凑热闹，这就难

有所得，正如“ 身入宝山，空手而归”。而那些有心于

艺术的人，却可以在赏心悦目的观赏中，一次次得到艺

术的陶冶。

古往今来，各行各业的民间艺人、艺术家呕心沥

血，为人类文明创造出无数的艺术品。但愿人人都随时

留心身边的艺术，千万别失之交臂。

１９９４年４月２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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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城市雕塑

近日，途经解放路与深南路交汇处，即中国人民银

行大厦、蔡屋围大酒店对面。忽见三角形的花坛上，一

巨型广告巍然耸立。心中不禁纳闷。

据笔者所知，多年来深圳城市雕塑部门和一批美术

工作者，皆主张在此处立一雕塑作品。如今，不见雕塑

的雄姿、倩影，却让广告牌捷足先登，占领阵地，究竟

所为哪般？

也许在此立广告牌是经有关部门批准的。即使如

此，笔者认为此举仍欠妥当。从地理环境看，此处正是

深南路由西往东，进入罗湖区的当口，左侧有大剧院、

人行大厦，右边正兴建高层建筑，后面是众人瞩目的蔡

屋围地王商业大厦。倘若在此处耸立一尊极富艺术魅力

的雕塑作品，无疑会让人进入罗湖商业区之前就得到一

个美妙的印象。假以时日，蔡屋围地王商业大厦落成，

雕塑作品以它为背景，更是相得益彰。现在让广告牌雄

踞此地，似乎是纯商业行为，很难说有什么美感，未免

可惜了。

由此想到城市雕塑的整体规划问题。城市雕塑，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3

史悠久，西方尤盛。现代城市愈益重视雕塑，深圳在这

方面有良好的开端。多年前，一座拓荒牛铜雕立于市府

门前，赢得一致的赞赏。开荒牛已成为特区建设者解放

思想、摧枯拉朽、艰苦创业的象征。此后在国贸大厦、

体育馆前等处建立的多尊雕塑作品，也各具风韵，给人

深刻的印象，为深圳城市建设增光添彩。现在的问题

是，我们极需一个城市雕塑的整体规划，从布局、用

地，到设计、资金等都一一加以落实。要采取有效措

施，防止那些低劣的雕塑品在深圳出现，尤其要制止在

街头乱建所谓“ 立体广告”的行为。诚如此，则深圳城

雕大有可为也！

１９９４年５月６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4

成熟初悟

春天，一粒种子入土。发芽、抽叶、开花、结果。

秋天，果实成熟了，沉甸甸，金灿灿，喜人心怀。成熟

是绚丽动人的，是一种富于哲理的境界。一个人呱呱坠

地，来到世间。由幼及长，从稚嫩到成熟，恰似农作物

的生长过程。稻麦的成熟，要经受风霜雨雪的侵袭；人

的成熟，也要接受尘世的考验，备尝甘苦，甚至惨痛的

打击。

年少耽于幻想，青壮多有雄心。血气方刚之时，挟

雷电之势，锋芒毕露，一副“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

捉鳖”的形态。“ 初生牛犊不怕虎”，虽勇气可嘉，但涉

世未深，处人处事难免幼稚。随着年龄的增长，学识阅

历逐渐丰富，经受了一次次理想与现实矛盾的冲击，渐

渐领悟到世事的复杂，一个人的稚气就会慢慢褪去，日

趋成熟老练。正是：“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

章。”

一帆风顺、事事如意的人，是不易成熟的。从某种

意义上说，挫折、失败往往孕育成熟。有些人，昨天还

天真烂漫，不乏幼稚。突然降临的灾难，可以一夜之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5

把他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其中包括成熟起来。

成熟并非世故、圆滑的同义语。从积极的意义上

看，成熟应该是处人处事的得当，应该是对人生、事业

都有利的。不少经受挫折而成熟的人，做出了大的业

绩。司马迁在《 报任安书》中说的：“ ⋯⋯屈原放逐，

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足，兵法修

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

就是明证。

余秋雨先生在《 苏东坡突围》一文中，对成熟有极

精当的概括。这里不妨引用，作为此文的结语：“ 成熟

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

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

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

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

陡峭的高度。”

１９９４年５月２０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36

做个好观众

友人邀我去看澳大利亚昆士兰交响乐团的演出。初

时，我犹豫不决，不太乐于前往。倒不是我不喜欢交响

乐，也绝不怀疑昆士兰交响乐团的演出水平，而是耽心

深圳的观众能否遵守音乐会的规矩。

数年前，我坐在深圳大剧院观赏一台音乐舞蹈节

目。演出的都是外国颇有名气的文艺团体。这本来是一

次赏心悦目的艺术享受，但令人不快的是一些观众表现

欠佳。在我们前排的两男一女，当演出节目时，他们还

算安静，可一到演奏音乐，就无心聆听，大声谈笑，唧

唧喳喳。严重干扰他人，败坏别人的情绪。

这次观看昆士兰交响乐团的演出，剧场氛围之好，

又出我之所料。绝大多数观众守时，迟到者幕间进场。

整个演出过程，极为安静。一曲终了，掌声四起。演出

结束，更是长时间热烈鼓掌，令指挥和演奏家谢幕再

三，场面十分动人。难怪昆士兰乐团指挥由衷赞叹：

“ 深圳的观众真好！”

“ 良友易觅，知音难求”。昆士兰交响乐团的剧场效

果，说明深圳观众的素质在提高。一方面是确有一批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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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乐爱好者，迷恋这高雅艺术，开始进入乐章表达的境

界；另一方面说明，即使是交响乐的门外汉，也已大致

懂得参加音乐会必须做到的ＡＢＣ。

衣食足，娱乐兴。娱乐好，施教化。深圳要成为现

代化的国际性都会，提高市民的文化艺术素养是极为重

要的。这些年来，我们在提倡高雅艺术，其中包括普及

交响乐知识方面，做了不少工作，并已初见成效。看

来，前景将会更加喜人！

１９９４年 ５月 ２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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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相亲

“ 文人相轻”，千古积习，某些地方，于今尤甚。近

日，深圳市书法家协会，召开理论研讨会。笔者应邀前

往，聆听书家肺腑之言，观看诸友挥毫泼墨。气氛活

跃，相处融融。顿觉新风扑面，由衷赞叹：“ 除‘文人

相轻’陋习，怡然相亲，可喜可贺。”

书法，吾国国粹。行、楷、隶、篆，百花竞艳；风

格流派，五彩纷呈。千载悠悠，大师林立，墨光直射斗

牛，环宇为之惊愕。与此同时，门户渐立，相轻之风蔓

生。时至今日，此风未绝。某些书家，唯我独尊，鄙薄

他人，乃至互相攻讦，闹不团结。

评论书画，可择不同角度。学术之争，有利艺术发

展，自然算不得“ 相轻”。晋代王羲之的书法，向受好

评。梁武帝赞其字为“ 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唐太宗

更 认 为 他 的 字 是“ 详 察 古 今 ， 研 精 篆 素 ， 尽 善 尽

美⋯⋯”。但宋代书法家米芾，却直指王羲之的字为

“ 千古恶扎”，“ 万万学不得”。艺术鉴赏，主观性极强。

对具体作品，你可以“ 不喜欢”，但艺术家之间则应互

相尊重，不同风格流派应当共生共存。换句话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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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应相亲，而不该相轻。

或许有人会说，文人相亲，谈何容易。但眼前的事

实，则是最有力的回答。此次理论研讨会的与会者，都

是深圳书法界的顶尖角色。初时听他们发言，皆曰彼此

多么团结。笔者尚有存疑。待到宣纸铺开，兵分三路挥

毫上阵，那相亲的气氛就弥漫开来。这上十位书法家，

几乎人各一体，或沉稳，或刚劲，或娟秀，可谓龙飞凤

舞，风格迥异。每每笔至酣畅淋漓处，众人便大声赞

许，神情仿如祝贺麟儿诞生一般。更令人动容的是，挥

毫犹如作战，你帮我倒墨，我为你拉纸，没人自大、摆

权威的架势。

噫！文人相亲，此风可长矣！

１９９４年 ６月 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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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第上

三墨痕辑

湖光山色醉游人

在离深圳市区约四公里的西北面，有一个新辟的旅

游点 笔架山银湖旅游中心。

这里群山环绕，满目青翠。笔架山因形似笔架而得

名。山上一片茂密的松林，清风吹来，枝叶摇曳，沙沙

作响，悦耳怡心。从笔架山往北，约走三里路，便到了

银湖。这里，一湖秀水在青山脚下荡漾，水面宽约十余

亩，可供游人游泳，亦可泛舟。游泳中心购置了九条崭

新的游艇和八部水上单车。当你泛舟湖上，极目蓝天白

云，欣赏湖光山色，真是如饮醇香美酒。

银湖北端，是旅游中心的主体部分，建有一幢餐厅

和十幢供游人住宿的客房，共有床位５０多个，其中四

幢是砖瓦房，室内陈设雅致，安静舒适；另六幢用杉木

皮盖顶，给人以古朴的感觉，别有一番情趣。房舍周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1

有奇花异卉，佳木果树，其中一棵菠萝树，枝桠上挂满

果实，每个都有足球般大小，特别引人注目。

银湖旅游中心还设有骑马、驴车、射击、露营等活

动项目。１８条毛色不一的马、驴是从云南购进的，经

驯马师傅训练，大都驯服。游客骑上骏马，在草地上驰

骋，耳畔传来射击场上的枪声，当有气宇轩昂，如赴疆

场之慨。

由于笔架山银湖旅游中心辟在山青水秀的地方，活

动项目多，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老少咸宜。筹建以来

虽时间较短，已吸引了不少港澳同胞和内地游人。随着

旅游事业的发展，将会有更多的游客来这里消暑度假，

分享山水之乐。

１９８１年９月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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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掠影

招牌·广告·霓虹灯

初到香港，大街小巷的招牌、广告、霓虹灯扑面而

来，令人如坠五光十色的万花筒之中，沉迷于花花世

界。

香港街道上的招牌，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有的挂

在店铺门口，有的悬于街道上空，有的装置在大厦顶

楼；横七竖八，一个挨着一个，竞相招徕顾客。这些招

牌，大都配备了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管，每当夜幕降临，

大街上灯光如昼，五颜六色，蔚为奇丽。

琳琅满目的招牌，多为商店、公司名称及经营项

目；夜总会、蒸汽指压的招牌数量不少，据说，这些场

所有相当部分是色情架步。更有一些招牌，一看便知道

是色情场所，什么“ 青春少女”、“ 台湾靓妹”、“ 华侨

小姐”，外加极尽堆砌的形容词，实在令人肉麻。

说到广告，也是五花八门，几乎无处不有。大至占

据二、三十层楼高的楼面墙壁，如九龙的“ 雅柏表”、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3

“ 云丝顿”香烟广告；小至火柴盒、牙签筒上也印有广

告。你到商场购物，包装袋上有广告；乘坐公共汽车，

车身上涂满广告；进影剧院看电影，放映前先播广告；

看电视每隔二十分钟左右，插进几分钟或十多分钟的广

告；打开收音机听不到多长时间也是广告。在香港，广

告如此无孔不入，有时真使人不胜其烦。

台风之夜

笔者首次到香港，正碰上１９８３年第九号强台风正

面袭港。是夜，狂风挟着暴雨，横扫香港、九龙及新

界，整整戏谑了十多个小时才扬长而去。

台风之夜，我们在房子里忙着编排稿件，耳畔时时

传来大风吹落招牌，摧垮建筑工地脚手架及其他杂物跌

落的响声。广播电台、电视台纷纷报告台风消息，忠告

市民不要上街，以免灾祸。

台风过后，我们到街上转了转，只见满街狼藉，被

打碎的玻璃，跌落的招牌、杂物，触目皆是。令人奇怪

的是还有许多用塑料纸包着的一包包垃圾，甚至有整张

整捆的破棉絮和床褥。一打听才知道住高层楼宇的香港

人，丢弃垃圾、废品是个麻烦事，于是，便有人趁台风

到来，将家中的垃圾、废品从阳台上或窗口丢下去。这

真是“ 趁风搏乱”。

台风过去的第三天，我们上街，许多大街上依然遍

地狼藉，不少小巷里头，垃圾堆成了小山，尚未清除，

而店主或大小排档的小商贩却视若无睹，有些粥面摊档

就摆在垃圾堆旁，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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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轨电车和公共汽车

香港是个现代化城市，大街上小汽车一辆接一辆，

有如蚂蚁出洞；地下有地铁，每天输送千百万旅客；维

多利亚港大小船只似穿梭；国际航空飞机每天飞往世界

各地。

然而，香港至今还保留着古老的有轨电车，每天为

数以万计的市民提供方便。这些电车古朴简陋，座位是

木质硬座，速度亦较一般汽车慢。它之所以未被淘汰，

主要是尚有较大的实用价值，其次是票价比较便宜。至

于当局的考虑就不得而知了。

除有轨电车外，香港的大巴士也是重要交通工具之

一。与我们内地的公共汽车明显不同的地方是，香港的

大巴士都是双层的，楼上楼下，恍如一座房子在大街上

行走，多少给人一种不稳重、不安全的感觉。

在香港，汽车行驶的路线跟内地是相反的，左边上

右边下，内地刚去的人往往搞错，结果跟要到达的目的

地背道而驰。乘坐有轨电车和大巴士，其上车下车是不

一致的，有轨电车是后门上，前门落；大巴士则相反。

这一点也是内地刚去的人容易搞错的。

无论有轨电车还是大巴士，都没有乘务员，也不需

买票。上车后，每个旅客自备硬币，按票价投入钱箱即

可。至于票价，也不需问人，车上写得分明，这路车如

是港币二元，则不管多少个站，价格都一样。香港的公

共汽车上不设乘务员，大概是为了节省劳务支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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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

香港这块弹丸之地，有５００多万人口，密度大矣。

为解决交通拥挤问题，兴建地下铁路是个好办法。

这里的地下铁路建得相当漂亮。首先是宽敞，无论

进出通道或月台都显得宽裕，不致拥挤。电汽化列车也

相当漂亮，车厢明亮，座位舒适，加之车速快，不停地

运行，旅客在站台无需久等，大为方便。

地铁是无人售票的，有售票机代劳。站口贴有到各

站的票价。进站处设有机关，你将车票从一个口子里塞

进去，机器验明无误，横栏就是活动的，你一碰它会转

动就进站了。倘若你没有票，那横栏就会挡住你，无法

进去。出站的地方，也设有机关，符合票价的票塞进

去，横栏就可转动，如果你买的票少于规定的金额则出

不去。我的两个同事，有一次进站时未看到站的票价，

本应买三元的票，他只买了二元五角的票，出站时机器

就不让出来，可谓“ 铁面无私”。

吊车

秋高气爽。汽车从香港湾仔道出发，在立交桥上兜

了一个大圈。穿过隧道到了黄竹坑村，一下车便看见海

洋公园了。

海洋公园依山面海，形势险要，风景秀丽。这里有

众多的游览参观项目，尤其以养殖海洋生物和训练有素

的海豚、海狮作各项精彩表演，而吸引千千万万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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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爬山吊车是海洋公园的又一特色。我们入园不

久便到了吊车站，只见一个个吊篮在机器的牵引下缓缓

移动，我们上了其中的一个，前移几米，“ 咔哒”一声，

吊篮晃动一下速度便大大加快，沿着高高架起的钢丝绳

缆往山上爬。到了山顶上，一派壮丽的景色：头上是蓝

天白云；眼前是烟波浩淼的海洋；身前身后数百个吊

篮，像五彩缤纷的大汽球在来回移动，给人凌空飞越、

心旷神怡、气宇轩昂的强烈感受。

吊车从北面山脚始发，上到山顶后再往南滑行，全

长约摸５００多米，运行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坐在吊篮

内，平稳得如履平地，十分写意，不少游客在吊篮内看

书，更有侣影双双，情意绵绵，在这高空中谈恋爱，料

想别有一番情趣。吊篮数量多，据说共有２５０多个，每

个篮内可坐六人，如你喜欢独处，一个人可以坐一个

篮，举家出游可同坐一个篮内，夫妇二个或情侣一双，

那篮内就是你们二人的天地了；每个吊篮之间，隔着一

段距离，前后的游客彼此看得不十分分明，倘若每个吊

篮密密地挨着，前后一览无遗，岂不大煞风景？

乘坐吊车虽说平稳，不过初次接触这玩意，一个人

被悬空吊着，凭的只是一根缆绳，下面是巉岩怪石或荆

丛，如有差池跌落下去，岂不粉身碎骨。我们游罢海洋

公园，乘坐吊车从南面返北，行至半途，忽然停住，足

有２０分钟。心想时届薄暮，万一机器出了毛病，即使

不致掉下去，就是停在空中几个小时也够受了。不过这

种担心是多余的，据说吊篮从未发生过跌落的事故，即

使机器有故障，很快就修好了。所以，如果你去乘坐吊

车，大可尽情饱览风光，无须“ 杞人忧天”。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7

水族馆与海洋公园

在香港海洋公园南面近海处，有一座圆形的建筑

物，外貌不扬。

我们花二元港币，买得门票入场，眼前碧波荡漾，

鱼儿在水中畅游，人工雕塑的水禽振翼欲飞。在展馆环

形的墙壁上， 子里养依次排列着一个个透明的水箱，箱

殖着各式各样的海洋生物，千姿百态，令人惊羡。那海

参，黑乎乎的，宛如一条指头粗的毛虫，倘不是亲口品

尝过，很难相信它那么爽脆可口、受人欢迎。那海葵的

肉质触角，又白又嫩，伸向四面八方，真像一株散尾

葵。有一种体型细小的虾，身披斑斓彩衣，直使人觉得

娇小玲珑，可爱极了。

到了楼下，又是另一番境界，透过透明的玻璃，你

可以看到成千上万条各类海鱼在游动，在追逐，或是卧

而不动，甚至藏在岩石中只露出半截头儿。有一条类似

内河鳗鱼的小海鱼，骑在比它大得多的同类上，像表演

杂技那样飞速游动。据说馆内工作人员潜水喂鱼的情景

更精彩呢：千万条鱼儿围拢过来，竞相觅食，工作人员

有时还直接将食饵塞进鱼的口中，可惜，这一次我们没

有看到水族馆这一奇观。

海洋公园里的海豚海狮表演节目，应该说是最精彩

的项目了。表演时间未到，看台上已密密麻麻坐满了观

众，孩子们更是频频翘首，急不可待⋯⋯

时间到了，节目主持人手拿麦克风出现在一湾碧波

前作介绍。先是海豚表演，一声令下，东边的一条大海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8

豚和西边的四条小海豚，从打开闸门的闸口“ 嗖”的冲

出来，齐齐汇集到驯养员跟前，驯养员从桶中拿出各色

小鱼，丢进它们的口中，接着它们一齐跃出水面，显得

身手矫捷；它们会唱“ 歌曲”，咿咿唔唔，如孩提呀呀

学语。那条大海豚，足有一千多公斤重，节目主持人称

它为“ 杀人鲸”，但表演中却显得乖巧伶俐，逗人喜爱。

你看它潜入水中，做好充分准备，然后一跃而出；稍事

休息，大口吞下鱼饼后，又让驯养员骑在背上，绕池一

周；它张开血盆大口，驯养员可以把整个脑袋伸进去；

末了还让驯养员拿个硕大无朋的牙刷替它刷牙。

海狮的表演更为有趣，它们一出场先在旱地上向观

众招“ 手”致意，然后趴在指定的木凳上，让尾巴着

地，支撑身体。它们会弹钢琴、吉他，会跳舞、接吻、

翻筋头，还可以在水中用嘴巴顶着彩球来回游动。每当

它们表演完一个节目，便将两个前鳍拍得叭叭响，这时

观众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除海豚、海狮表演外，还有“ 飞鹰”跳水。这是一

支由五人组成的美国跳水队，其中一位绰号叫“ 老夫

子”的，年纪约摸五十上下。他们由低至高，从跳板上

跳下水，身手矫健，花样跳水也颇出色。令人惊讶的是

一位队员竟从上百英尺高的跳台上跳下来，我暗地想这

无异是玩命。他沿着梯子一格格爬上去，中间还作数分

钟休息，到了顶端，只见他先在胸前划“ 十”字，祈上

帝保佑，然后屏声息气，纵身一跳，良久才从水中冒出

头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49

拍照女郎

看台上，数千观众正等待着海兽出来表演节目。只

见几个穿着白色超短裙的女郎，手拿照相机在观众席中

穿来穿去。她们是准备拍摄海豚海狮的精彩表演吗？

不，她们是专门为观众拍照留念的。

她们的年龄都很轻，抹了胭脂口红，模样儿也算标

致。她们为了赚钱，厚着脸皮，与观众磨嘴、纠缠，你

答应照一张，她当然很感激，“ 咔嗒”一声，过一会就

将晒好的照片镶嵌在一个如首饰般精巧的盒子上，将纪

念品送到你手上，你不同意或未征求你的意见，她也会

按动快门，先将你的“ 形象”拍下来，然后将纪念品送

来。拍这么一张照片，索价２５元港币，当然是价高了。

因此，观众多不买账，白负了她们的一番心血。我开头

有些替她们担心，人家不愿照，你硬给照了，浪费那么

多胶卷，岂不赔本么？后来看到也有些“ 阔佬”、“ 贵夫

人”舍得花钱，心里便释然了。倘若老是亏本，观众席

上也许就看不到她们的芳影了。

抢着做生意

我到香港的当天下午，恰值强台风来临前夕，天空

灰暗、下着小雨，一阵风吹来，不觉有些凉意。加之，

香港“ 文汇报”庆祝创刊３５周年，晚上在贵宾酒楼聚

餐，把我们也请上了，而闻说酒楼放冷气，我向来怕冷

不怕热，为健康计，决定到街上买一套西装。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50

我和两位同志一起，走到一家小店门口。我们正在

张望，店内的伙计便热情地邀我们进去。我用广州话

问：“ 有西装卖吗？”他们满口答应：“ 有有有”并问我

喜欢哪种颜色式样。我指了指其中一套，他们立即取下

来，并让我试穿，我对着镜子试衣，他们这个帮整整衣

领，那个帮拉拉袖子，一迭连声说：“ 嗨，正合适，够

哂威”。

其实这套西装是别人定做的，也许是店主的熟客，

不过尚未来取而已。他们见我想买，是打算待我买后立

即赶工做回一套给定做的人，这样不就可以多赚一些钱

了么。他们待顾客如此热情，实在使人难却，但因我不

中意那色水，最后还是推却了。

后来我们又到了一间卖衣店，铺面不大，各种款式

的衣服却不少。我们一进，两个伙计近乎打躬作揖，殷

勤得不得了。我看中了其中的一套，标价是４８０港元，

我嫌太贵了，店主马上答应九折，我仍嫌贵，后又降至

４２０元，看我还在犹豫，他只得忍痛再减１０元，并一

再解释，这个价最低限了，没有赚几个钱。看看时分已

晚，我又中意那色水，便买下了。出门时店主一再道

谢，送我们到了街口才回去。

女人街·庙街

九龙旺角的西洋菜街，是一条专卖女人用品的小

街，人们因而称它为“ 女人街”。

入夜，来到这里，只见街道中挂着、摆着各式各样

适用于女人的东西，从衣服、手袋到首饰、化妆品一应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51

俱全、琳琅满目。这些用品价格一般比较低廉，符合大

多数入息不丰的女性之需要，因之，前来购物的顾客颇

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顾客之中，多为女性，但

“ 女人街”并非“ 女儿国”，男顾客也不乏其人，大抵是

为妻子、女儿或女友代劳的。更有侣影双双，穿行其

间，亲昵地商量着挑选合适如意的物品。像这样的“ 女

人街”，香港还有多处，据说同样受女士们的欢迎。

庙街则在九龙的油麻地，其规模比“ 女人街”大，

经营的项目可谓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这里有卖衣服和

日常生活用品的；有占卜测字的；也有人在这儿售色情

书刊及春宫图，肆无忌惮地说着肮脏下流、不堪入耳的

语言，据说还有一个小贩在半明半暗地出售性玩具，资

本主义社会的龌龊，由此可见一斑。

庙街的经营方式还有个特别之处，那就是入夜之后

才开档，车辆不能通行，午夜之后陆续收摊。各个摊档

在街上一溜儿排下去，故又称为“ 大排档”。由于是夜

集晨散，不少摊档仅凭借街道两边楼房射出来的灯光经

营，这又给人特别是第一次光顾的人一些神秘的感觉。

也有一些摊档前挂了气灯或临时接成的电灯。

庙街这类大排档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东西便宜。一件

衣服如果在那些富丽堂皇的大商店，可能要几百元，但

在这里却只花几十元或十多元便买到了。当然质地和做

工会有不同，不过也确实有质地相近而价钱悬殊的。我

和几个人有一次去庙街，其中一个摊档专卖男衬衣，一

块大招牌上写着：“ 十元二件，任拣”。如此廉价出售，

一下子就吸引了我们。走前一看，衬衣是暗花的，还挺

不错，那摊贩不停地吹嘘着：“ 十元二件，时兴暗花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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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全香港都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啦！”我们各挑了二

件较好的，他说每件七元八角，虽然比口头吹嘘的贵一

些，但还是物有所值的。

名牌的地方，但香港是个比阔气、讲 庙街却夜夜顾

客如潮，这说明了什么呢？细细玩味是很有意思的！

书报摊

香港的书报摊比比皆是，大凡热闹的大街、码头举

目可见。多数书报摊设在大酒楼门口，许多食客先买一

份报纸或杂志，然后坐在餐桌前一边饮茶，一边看书

报，以消磨等茶饭的时间。吃饱饮足之后，不少人把报

纸丢在椅子上，拍拍屁股，交过钱就扬长而去了。

书报摊出售的报刊品种繁多，琳琅满目，令人目不

暇给。各色刊物中，纯文学杂志很难见到，数量最多的

恐怕是那些色情刊物，印刷精美的封面上尽是裸体女

人，给人强烈的刺激。这类色情刊物，内容龌龊，不堪

入目，而又泛滥成灾，特别是对青少年危害极大，已引

起公众的谴责。最近香港当局开展“ 扫黄”，没收不良

刊物，对出版人进行传讯，并课以重罚，多少起了些阻

吓作用。但是，在香港那样的社会，色情刊物能否根

除，实令人难以乐观。

除色情刊物外，数量较多而又比较畅销的是那些

“ 八卦”周刊。所谓“ 八卦”周刊，大抵是以刊载歌星、

影视艺员生活为主的刊物，多为八开本，印刷精美，图

片为主，文字也较生动活泼。这类刊物之所以受欢迎，

主要是因为香港人生活节奏快，工作繁忙，工余看书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53

十有八九为了消遣，此外 ，这类刊物色情成份少，在大

庭广众中翻阅也无伤大雅 ，不失斯文，恐怕也是畅销的

一个因素。

１９８６年 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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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就在眼前

刚到珠海，我就问《 珠海特区报》的陈伯坚：“ 老

陈，现在作澳门环岛游来得及么？”他看了看表，说：

“ 四点多了，不行了，明天上午吧！”于是，我盼望着。

翌日清晨，匆匆吃过早餐，我们就赶往码头，登上

游澳门的小轮船。此时，船上已有不少游客。奇怪，怎

么都挤在南面，北面的座位却空空落落呢？一打听才晓

得环岛游时，南边的位置靠近澳门，便于观光，倘坐在

北边便略逊一筹。我和老杨原是坐在北面的，听这么一

说，也赶快南移。

我们坐定之后，未到启航时间，目光便投向那浩瀚

的大海。早晨的海洋是生气勃勃、令人感奋的。阳光洒

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流金溢彩；灰白的海鸥冲破轻纱

般 珠海，倒影的薄雾，展翅飞翔；一座崛起的新城

在水中，更显得风姿绰约、秀丽迷人；远处的渔船被波

涛轻轻托起，有的渐渐地近了，有的慢慢地消失在水天

一色中⋯⋯

九时正，轮船开动了，游客们顿时兴奋起来。这许

许多多来自四面八方，操着南腔北调的男女老少，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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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汇集到一条船上来的呢？别人姑且不

论，就我而言，见识见识属于资本主义世界的澳门真面

目，却是主要的。我曾在香港作过数个月的羁留，对资

本主义世界并非全无认识。但是，澳门自有澳门的特

点，这个只有五点四平方公里的半岛，赌博业异常发

达，有“ 东方蒙地卡罗”之称。因而，此生作一澳门环

岛游的愿望便愈来愈强烈了。“ 澳门环岛游”虽与“ 望

梅止渴”无异，但能够望一望，也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轮船航行近一个小时，已经靠近澳门了。船上的游

客一下子涌到我们这边来，个个睁大眼睛，极目了望，

有些人更从船上租来望远镜，以期看得更加明晰。我透

过窗口，只见碧波之上浮起一片高楼大厦，有的雪白，

有的浅红，有的深灰，有的金黄，五颜六色，蔚为奇

丽。坐在我旁边的一位中年人，大抵是到过澳门的，他

指着岛上的建筑物，逐一给我介绍：“ 喏，山顶上那座

有十字架的房子是教堂，那是四星级的恺悦酒店。喂，

那座灰黑色的高楼是金融大厦，据说不同时分，随着光

线强弱的变化会变色呢，所以大家都叫它‘变色楼’。”

金融大厦被称为“ 变色楼”，这实在太贴切、太有

意思了。资本主义金融市场，股票、金价、期货暴涨暴

跌，瞬息万变。这座金融大厦会变色，究竟是设计者有

意为之还是巧合呢？这也许会成为一个千古之谜吧！

我正自寻思，忽然有人大声叫唤，“ 看，葡京大酒

店。”这个酒店，我不止一次地在电影电视、书刊画报

中看过，读过，今日亲眼所见，确有它的特色。论规

模，葡京酒店不及美国的摩天大厦，也似乎比不上广州

的花园大洒店、深圳的国贸大厦。它只有十多层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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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得金碧辉煌。酒店主楼是圆柱形的，再配上那多边

形的屋顶，犹如一个精巧别致的玻璃瓶（ 也有人形容它

像鸟笼）。这个酒店以赌场规模宏大出名，不但本地居

民、香港居民来此参赌，许多外国游客也乐此不疲。俗

话说：“ 十赌九输”，这个赌场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金钱

甚至生命，有人被弄得家破人亡，有的被迫为娼。前些

时候，香港的报纸就报道过一个女人在澳门赌输后，被

债主剥光衣服施暴，并强迫她接客。当然，也偶有在此

赌博而发财的。不久前便有一个妇人玩“ 老虎机”（ 一

种吃角子的赌具），得到上百万元，不过据说是近八十

年来的第一个“ 幸运儿”。

刚刚领略过葡京酒店的风采，轮船已来到澳凼桥

下。凼仔岛与澳门隔海相望，岛上有几座高大建筑，澳

门东亚大学就设在那里。为了沟通两地，于是建造了澳

凼大桥。它是一座公路桥，全长２５００多米，构造简洁

明快，中间高高拱起，举目望去，如一道彩虹飞跨在碧

波之上，器宇不凡。

过了澳凼大桥，轮船拐个右弯，便进入澳门西侧的

海面了。这时轮船距澳门陆地只有一二十米，岛上的一

切都看得分明，连店铺字号也极其清晰。这里没有高楼

大厦，多是三几层的旧房，看得出是澳门的老城区，没

有多大吸引力。唯一引起我们兴趣的，是停泊在岸边的

那艘楼房式的轮船，它五六层高，装饰得红红绿绿，名

之曰：皇宫娱乐场。知情人说，这个娱乐场吃喝玩乐一

应俱全，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花花世界。

澳门的北端与珠海拱北接壤，环岛游轮船到了濠江

口就要掉头往回驶了。我计算了一下时间，从起锚到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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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整整一个半小时，回到珠海码头已近下午了。在三

个小时的航程中，大海的波涛荡涤了我们的心胸，珠海

的新貌增添了我们的豪情，澳门的风姿使我们加深了对

另一个世界的认识。“ 澳门环岛游”不失为一项益智有

趣的活动。

１９８７年７月１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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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边陲一缕情

波音７３７客机离开白云机场的跑道，冲破云层，遨

翔蓝天，向昆明飞去。

我的首次云南之旅开始了。

云南，祖国的大西南，我想象中神秘而又充满诱

惑，令人向往而又使人有些情怯的地方。

出发前，有好心人言之凿凿地对我说，云南与缅甸

接壤，这些年走私猖獗，三教九流横行，杀人越货的事

时有发生，你到那里可得小心呀！在飞机上，坐在我旁

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是昆明某医院的医生。我先从

轻松的话题入手，请她谈谈昆明的气候，接着试探性地

向她打听云南的社会治安情况。她看了一眼我瘦削的身

材、西装革履的打扮，说：“ 大问题嘛，没有。不过，

那些小偷特别注意你们这些‘老广’，要是知道你是深

圳来的，就更麻烦了。你还是小心点好。”她这一说，

我顿然有些惶恐，下意识地摸摸口袋里的钞票，是否

“ 硬硬的”还在。

抵达昆明的当天下午，我与同行老钟到滇池转了一

圈，什么意外都未发生。只觉昆明气候宜人，花红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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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街上不乏丽人，超短裙、健美裤触目可见，心中已

有三分陶醉。晚上，《 边疆文学》的老屠来我们下榻的

宾馆，说此次由他们编辑部、省文联、作协云南分会及

临沧地区行政公署组织的省内外作家艺术家采风团，日

前已出发了。你们二位来晚了，只好明天坐日夜兼程的

长途汽车赶到临沧。我当即心生疑窦，不无忧虑地问

道：“ 夜晚行车，途经高山密林，会不会发生剪径劫车

的事件？”老屠哈哈一笑，说，“ 不会，不会，你们放心

好了。”

次日中午，汽车准时开出。一路风光如画，青山、

绿水、麦穗、稻秧都似乎在欢迎我这个来自祖国东南边

陲的客人，连四月的风也那样温柔多情，吹拂得你通体

舒畅。红日西坠，夜幕四合之后，汽车跑得更加欢快，

车上的旅客大多进入睡眠状态。当曙色微明，晨鸟鸣唱

时，临沧车站已经到了。车中一夜，宁静温馨，连小小

的躁动都未发生，足见我的“ 剪径劫车”之说，不属无

稽，亦算过虑了。

步出车站，徘徊良久，未发现来接车的人。我和老

钟正有些焦急，见街边停着一辆人货车，便趋前与司机

商量，请他送我们到采风团的住地。司机是个壮实的汉

子，他二话没说，向我们一挥手，我们就上了他的座

驾。一路无话，约摸走了１５分钟，来到一个大门口，

他说就是这里了。我叫老钟给他几块钱，作为酬劳，他

怎么也不肯收下，只接过我递上的一根烟，“ 咔嚓”一

声用火机点燃，就开着车“ 拜拜”了。

此事令我一时感动不已。在深圳，人们对一些“ 的

士”司机是啧有烦言的。你乐意出钱，他还不愿意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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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而这位司机与我们素昧平生，付出了劳动却分文不

取。于是，我和老钟都大赞云南民风纯朴、乐于助人。

后来，在我们赶往沧源县的途中，汽车出了故障，向耿

马县求助。耿马县办公室的同志听说是来自深圳的作家

途中受阻，立即派一辆吉普车将我们接到县城，以酒饭

招待。随后又在车辆极缺的情况下，派专车送我们去沧

源。路上，我们与小司机言谈甚欢，相处融洽。我们抵

达沧源后，小司机匆匆吃过晚饭，就告辞了。

从昆明到沧源，行程８００多公里，历时二天一夜。

一路上，云南人民对我们一片真情，大力相助。我们如

沐春风，感触良多。更令我激情满怀，终生难忘的是深

入少数民族村寨采风中，所经历的一个个动人场面、所

摄下的一组组永远抹不掉的精彩境头。

在沧源佤族自治县，佤族人民以接待贵宾的礼仪，

用自己酿造的水酒、用最精美的食品鸡肉烂饭来款待我

们。宴会前，佤族的长者唱起了山歌，叙述佤山的变

化，盛赞共产党的民族政策。他们把我们当成是北京来

的尊贵客人。当县里的干部介绍我来自深圳经济特区，

长者极热情地按佤山传统的敬酒方式，举起盛满水酒的

竹筒酒杯，与我畅饮交杯酒⋯⋯

在帕良佤族村寨，为迎接采风团，全寨的男女老少

都动员起来了。他们提前一天停下农耕和狩猎，忙着搞

卫生、修道路、布置“ 打歌”会场。第二天夕阳衔山时

分，我们一下汽车，就受到英雄式的夹道欢迎，全寨子

的人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村前的广场中央生起了火

塘，长者环绕而坐。当芦笙吹响，人们手拉着手，围着

火塘边跳边唱。这种“ 打歌”场面极壮观，气氛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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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浸淫其间，我们都被佤族人民火一样的热情感动

了，一位来自西北的大汉竟抑制不住掉下了热泪⋯⋯

我们在沧源采访期间，县委书记潘忠宇、县长赵家

顺（ 佤族）、副县长李彬（ 佤族）一直陪伴着。他们虽

未到过深圳，但对经济特区的情况极为关注，希望能加

强两地的合作。站在沧源县城就能看到对面的缅甸，正

如深圳的对面是香港一样。两地边陲，一缕情牵，我答

应尽力而为。看完县文工队演出后，我主动提出，将与

深圳的有关部门联系，请他们来深圳演出，他们都很高

兴。当采风团要离开时，县里给每个人都送了一袋礼

物，有茶叶、白糖、烤饼，还有介绍沧源情况、佤族风

俗的书籍。几位主要领导一直护送我们出了沧源县界，

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希望我们在

１９９４年沧源佤族自治县成立３０周年时再度光临。

如果说，在佤山，我感受最深的是佤族人火一样的

热情；那么，在傣族，我印象尤为鲜明的是傣家人的多

情。

早就听说傣族竹楼风光旖旎、傣族泼水节充满诗情

画意、傣族姑娘多情美丽。今天亲身经历，果然大开眼

界，证实此言不虚。

傣历新年前夕，孟定镇一派节日气氛。那天下午，

采风团来到弄茂村，只见一座座竹楼掩映于绿树红花之

中，村前一片广阔的田野，禾苗茁壮，满眼翠绿。自然

景色有点像珠江三角洲农村，但又有其独特的韵味。我

们边走边观赏，刚拐进村口，忽见一群穿着艳丽的衣裙

的“ 小卜哨”（ 傣语，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涌上来，不

由分说就给我们泼了一瓢水。进村之后，我们被分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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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分到四座竹楼与傣家人座谈，共进晚餐。

我所在的竹楼，其实是木楼。户主尚义甩说，开放

改革之后，生活改善了，木楼是前几年造的。傣家人很

重情义，晚餐（ 其实并不晚，开饭时间下午四时左右）

极丰盛。我吃着极富傣族风味的食品，心想，不是说来

参加泼水的么，难道进村时那一瓢水就算数了？但，看

看周围的环境和气氛又似乎隐伏着“ 危机”：阳台上摆

着一桶桶水，那些像彩蝶一般的“ 小卜哨”在竹楼内外

飞来飞去，一边给我们端饭送菜，一边像在“ 密谋”着

什么，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状甚诡谲。我预料晚饭后

将有一场“ 好戏”。

正自寻思，突然一片喧哗。原来傣族姑娘开始给我

们泼水了。她们挨个儿从后背拎起衣领，将一口盅清水

直灌下去，然后拍拍肩膀，说一声“ 好吃好在”（ 傣语

祝福词）。与此同时，傣族的小伙子也冲进来，给我们

采风团的女同胞泼水。

我由于形同电线杆，极缺脂肪，平时最怕受凉感

冒。被傣家姑娘泼了几次水，背脊上凉丝丝的。虽说傣

族风俗，谁被泼水最多就最幸福，说明人家对你情意最

浓。但老是被动挨泼总是不够味儿。念及此，我毅然下

定决心，今天就豁出去了。于是离开餐桌，主动参战，

先看准一个漂亮的“ 小卜哨”，给她泼了一瓢，随即鹦

鹉学舌般地说声“ 好吃好在”。这时竹楼内外都沸腾起

来了，男女互相追逐嬉戏，你泼我一瓢，我泼你一桶，

不管是熟识的还是陌生的，不分是主人还是客人，混战

一场。整个村寨，水花飞溅，欢声雷动。这种场面，我

们后来在孟定的弄养村、耿马的忙蚌村都亲身经历，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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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傣历新年那天，耿马县城举行泼水节典礼，数以万

计的各族人民涌上街头，互相泼水，十分热烈、壮观。

我们采风团有几位漂亮的小姐，走到哪里都成为“ 众矢

之的”，被小伙子泼得像落汤鸡似的。其中一位小姐，

实在挨泼太多，主动找我护驾，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岂

料不但护不住她，连我也被泼得全身湿透。我说这是

“ 城楼失火，殃及池鱼”，郑重申明在泼水节期间再不做

“ 护花使者”了。

啊！泼水节，这是一个多么美妙，多么有意思的节

日呵！瓢瓢清水，饱含着傣族人民的情意，倾注到你身

上的不光是水，也是蜜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

泥做的。我身为男儿，每次被傣族姑娘泼得湿淋淋，都

有一种被溶化的感觉。

首次云南之旅，满目的神奇，满心的惊叹。从东南

边陲来到西南边陲，仿如进入一个新天地。深圳的摩天

大厦，巍峨壮丽，傣族的竹楼充满诗情画意；霓虹灯下

的迷你裙固然迷人，篝火旁的筒裙亦教人心醉；歌台舞

榭值得留连，旷野“ 打歌”足以欢度良宵。云南人民向

往经济特区，特区人民眷恋着大西南的儿女。两地边

陲，关山万里，那一缕情是隔不开，剪不断的。

１９９１年１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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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度假营

抵达深圳市青少年度假营，已是暮色苍茫时分。大

亚湾的波涛一浪一浪涌来，拍打着脚下的堤岸；海风疾

劲，吹得岸边的木麻黄婆娑起舞；放眼远望，大亚湾核

电站依稀可辨，如巨人般屹立在海滨⋯⋯

渐渐地，一切景物都愈来愈模糊了，夜色如墨，把

大地笼罩起来。团市委书记戴北方向我招手，说：“ 走

吧，到里面看看，然后请你们吃海鲜。”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来度假营。这次重

游，发现营地有了新的变化。２０多间客房已装饰一新，

投入使用。室内彩电、空调、沙发一应俱全。餐厅也作

了新的布置，还增加了几个雅致的小厅房。此外，还有

卡拉ＯＫ设施，供游客娱乐之需。

晚餐不算特别丰盛，但在这里吃海鲜，其特点是绝

对新鲜。一盅花旗参响螺汤，色泽微黄，饮之清甜如甘

露，令人神清气爽；鲜鲍鱼带壳托出，既爽口又富弹

性，一般酒楼的罐头鲍片绝不能与之相比；至于名目繁

多的各类海鱼，更是肉质细嫩，甜美怡人。

有佳肴当前，当然不可无酒。未向主人“ 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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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擅作主张要了一瓶五粮液。经简易而有效的方法检

验，证实绝非假酒，于是放心地喝。北方是滴酒不沾

的，幸喜度假营经理助理魏青岩有海量，遂引为知己。

她一再说喝白酒有违父训，今晚有朋自深圳来就顾不得

了。说得甚是动人。市团校校长覃炳庚，本来肠胃欠

佳，大抵受魏小姐感染，不甘输给“ 女流”，居然也豁

出来了。于是觥筹交错，喝得一片灿烂。

酒酣耳热之际，魏小姐一往情深地跟我们谈起了度

假营。她说，度假营开营以来，已引起各界人士垂注，

仅今年已接待五万多人次，特别是夏天，这里更热闹，

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接待能力。北方接着魏小姐的话，更

加兴致勃勃地说，这个度假营，也是全国青少年活动的

一个营地。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把度假营办成对

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基地。已经组织一批又一批

青少年，参观基地附近的东江纵队指挥部旧址，东纵北

撤起点沙鱼涌，还有东纵短枪队长刘黑仔墓、革命烈士

纪念碑等。他说，市委市政府对度假营建设很重视，已

基本确定将基地面积扩大到１００亩，拨３００万元兴建各

项设施。

一席话，令我为之动容。青少年是祖国今天和未来

的栋梁。我们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如何，取决于他们。开

辟青少年度假营，为他们的身心健康提供活动场所，同

时接受革命传统的薰陶，这无疑是十分有意义的。市委

市政府重视对青少年的教育，是极有远见的。全社会对

此都应当关心啊！

是夜，在度假营度宿，一片宁静祥和。聆听阵阵悦

耳的涛声，我回想起我的童年、青年，又悠悠地想到现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66

在的青少年的未来。第二天早晨起来，风和日丽。一队

少先队员已来到营地活动。看见他们活泼的身影，听着

他们欢乐的笑声，我的心顿时年轻了许多⋯⋯

１９９１年 １１月 ２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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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泊秋月

抵达镜泊湖那天，正值立秋。

我对镜泊湖心仪已久矣。她的名字似乎有一种特殊

的魅力，在领略了洞庭湖的浩瀚、西子湖的秀丽之后，

就更想探寻她的独特韵味了。

在艳艳秋阳下，立于湖边一望，镜泊湖景色果然名

不虚传。苍翠的群山环抱着清澈的碧水，宽阔的湖面波

平如镜，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妩媚，难怪有“ 塞北苏杭”

之誉。

据旅游指南介绍，镜泊湖是五千年前至一万年间，

历经五次火山喷发，熔岩阻塞牡丹江河道而形成的我国

最大、世界少有的火山熔岩堰塞湖。湖面海拔三百五十

米，面积九十平方公里。这里岛湾错落，峰峦叠翠，水

溢泉荡，碧澄如镜，尽揽春花、夏水、秋叶、冬雪之胜

景于一湖，一年四季不失姝容。叶剑英元帅到此，留下

“ 山上平湖水上山，北国风光胜江南”的佳句。邓小平

同志一九八三年八月有“ 镜泊胜景”的题词。

镜泊湖的夜色也是十分妩媚的。立秋之夜，我在湖

滨别墅，独自倚栏。天空高悬半边明月，白云时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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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一会儿满目清辉，转瞬间朦朦胧胧。远处的群山一

改白天碧玉妆的容颜，披上了灰白的纱巾，隐约有致。

最教人心醉神迷的还是那湖面的景象：月光照在碧水

上，泛起一片白光，这白光随着微波荡漾开去，漾出碎

银、漾出玉珠，美不胜收。此时此际，天上人间，不知

是月光如水还是水如月光抑或是水月两忘⋯⋯

情因景生，景因人异。置身斯地斯时，我似乎忘却

了身在他乡。宁静、淡泊、纯洁、光明，这不正是一生

所追求的么？“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

勿使沾尘埃”。在滚滚红尘之中，在商品经济潮涌的今

天，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佛家偈语感悟益深。沉溺

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甘脆肥浓，甚至为此作奸犯

科，自然是不可取，于己于人都是有害的。

诚然，经济需要发展，社会需要进步，人生也需要

丰富多彩。但不管何时何处，保持心的明净怕是必要

的，就如这镜泊的水，镜泊的月。

秋风习习，夜凉如水。镜泊湖一片寂静，静得连落

叶的响声也能听见。刚刚离开烦嚣的都市，一下子置身

这宁静的境界，面对皓洁的秋月、澄澈的秋水，顿然产

生往事如烟、宠辱皆忘的感觉，生发出丝丝缕缕出家人

般的情怀，应该说这是心灵深处的触动。我当然明白，

微躯毕竟是肉眼凡胎，难以免俗，明天乃至有生之年都

将在尘世中翻滚。然而，正因为如此，那心境的空灵、

宁静，即使是短暂的，也是极其珍贵的，更何况是在镜

泊秋月夜呢！

１９９２年 １０月 １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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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辞香江　　　　晨抵巴黎

——欧美行琐记一

巴黎、罗浮宫、凯旋门、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

道⋯⋯多少年来，心向往之，魂牵梦绕。

韶华易逝，当生命之舟驶进“ 知天命”之年，有幸

游览法国、西班牙、摩纳哥、比利时、荷兰、德国、卢

森堡，一瞻异国风采，圆了“ 欧洲梦”。私心时常暗喜，

此生不枉矣！

同行钟君，多年共事，最佳“ 拍档”。我略通英语，

老钟稍逊。两人凭一腔热情、一股勇气，既不带翻译，

也不请导游，闯荡西欧凡二十天，居然平安大吉。

西欧风物，斑斓驳杂，多彩多姿。许多景致，匪夷

所思。初涉此境者，新奇、惊愕、震颤、艳羡、赞叹、

感喟⋯⋯五味俱全、百感交集。我们行色匆匆，加之言

语不通，不可能谙熟诸国全盘情形。所见所闻，片鳞只

爪而已。但我们此行的最大特点是行动自如，一切随

意。可登巍峨殿宇，纵目远眺；可人平常巷陌，窥探民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0

风民俗。因而游欧所得，全是切身感悟，绝无虚饰。

正因如此，我打算将欧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悟，

以“ 琐记”的形式，一一照录下来。这样，于己是珍贵

纪念，于人则予真实之感。

初登法航

我的西欧之旅，始于一九九五年七月四日。

七月四日，是美国国庆日。多年前一部《 生于七月

四日》的电影，至今印象犹深，大概还获得奥斯卡奖

吧。我们择定此日起飞，非有意为之，而是巧合。

夜色如墨。汽车在港岛东区走廓如飞。维多利亚港

静如处子。窗外，九龙半岛灯火灿若群星，霓虹闪烁，

绚丽夺目。香港不愧是“ 东方之珠”。

来到启德机场，候机厅灯火辉煌。心想，这才像个

国际机场的样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乘机者尽是黄皮

肤黑眼睛的国人，那叫什么国际机场。机场是窗口，往

来外籍旅客的多寡，反映开放的程度和经济状况。所谓

“ 一斑全豹”此其一也。

在候机厅无事可做，就瞎想。自然想到乘坐的法国

航空公司的班机能否准时起飞。国人有谑曰：“ 中国民

航不准时起飞是正常的，准时起飞则不正常。”话虽偏

颇，甚至刻毒，却也道出我们的航班往往延误的弊端。

外出公干旅游，最令人扫兴的事，莫过于舟车、铁鹰误

时，许多麻烦事都是由此造成的。大的不论，只说接机

的情人吧，在机场出口处引颈数小时，总不见倩影，岂

止是“ 望穿秋水”啊！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1

正遐想间，一阵躁动，原来是登机了。登上舷梯，

到机舱口，法航空姐彬彬有礼躬迎。互道问候，心甚怡

悦。按位就座后就只等起飞了。

二十二时四十五分，法航客机波音七四七开始滑

行，一分不差，准时起飞。

空姐印象

人们欣赏法国女人，我揣度大抵因其貌美、浪漫，

尤其是后者。

过去也见过一些法国女郎，但只是远远近近地望一

眼，如水过鸭背，无甚深刻印象。刚才在机舱口俄见法

航小姐，如惊鸿一瞥。此刻，眼见她袅袅娜娜走过来，

不免仔细端详：高高的个儿、苗条的身材、玲珑的曲

线、碧蓝的眼睛、尖的鼻子，悦耳的声音，给人美好的

印象。

法航小姐在忙着，殷勤地给每位乘客派耳机、菜

单。她推着小车来到我身边，车内有各种文字的报纸。

她对我微笑着，我亦向她笑笑。明明不懂法语，偏从她

手中接过法文报纸，连自己内心也直发笑。

开饭了。法航小姐推着餐车又袅袅娜娜走过来了。

我猛然想起出国前买的高级“ 傻瓜”相机，很想给法航

小姐拍照。几次举起相机又放下，一是初出远门，不敢

造次；二怕小姐不高兴；三则担心侵犯肖像权之类。可

见我这个人谨小慎微，没有出息。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2

精美的汤匙

法航客餐，丰富多彩。

餐前，航空小姐给每位乘客派来一份菜单。菜单印

刷精美，有中、英两种文字。西餐用英文，中餐用中

文。所需菜式，任君选择。正纳闷时，法航小姐推着餐

车来了。哗！那餐车好高啊，几乎与空姐等高。上层是

各色酒水、饮料，下层是一份份食品。

当法航小姐来到跟前，我指着菜单，说要中国菜

“ ＣｈｉｎａＦｏｏｄ”（ 后来听巴黎的朋友说，西人一般指广东

菜为中国菜，你只要说“ ＣａｎｔｏｎｅｓｅＦｏｏｄ”他们就明白是

中国菜了）。小姐微微一笑，刚说出“ Ｓｏｒｒｙ”我就立即

反应过来，大概是没有了。小姐又问我要什么饮料，我

极娴熟地脱口而出“ Ｂｅｅｒ”，并在各种洋酒中拣了

“ Ｗｈｉｓｋｙ”。

摆在托盘里的西餐，多种多样，五颜六色，计有法

式面包、生菜叶子、胡萝卜条、蛋糕、青豆、乳酪、果

酱、矿泉水等，乘客无不赞赏。

更令我赞赏的是餐具相当精美，刀叉闪闪发亮。那

个中等大小的汤匙，匙柄镶上象牙白塑料，中部以一蓝

线贯之，造型别致，足以把玩。酒微醉，饭已饱，我拿

着汤匙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 打的”心慌

航机准时平稳地在巴黎戴高乐机场降落。当地时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3

是七月五日早上五时。

李白诗云：“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极言长江三峡水流湍急，航船迅疾。我们是七月四日晚

从香港起飞的，可说是“ 夜辞香江，晨抵巴黎”，两地

相距万余公里。只用了十三个小时。现代化的交通工

具，确实给人类交往提供了极大便利。

西欧的夏季，白天时间十分悠长，早晨五时天已大

亮，直到晚上十时夜幕才降临，其间整整十七个小时。

此刻，心向往之久矣的巴黎被晨曦笼罩着，大部分巴黎

人还在睡梦中，整个城市静悄悄的，仿如一个酣睡中的

宁馨儿。

晨风轻拂，有些凉意，巴黎的清新空气，令人轻

松、惬意。

在戴高乐机场出口处，等了十五分钟，不见接机

人，心中有些失落。茫茫巴黎，人地两疏，加之语言不

通，教我们如何是好？幸亏在香港订机票时，同时订了

酒店，出发前我女儿指着订单，对我说订的是巴黎“ 大

使”酒店，心里才不怎么慌乱。

又等了五、六分钟，仍不见接机人，我便对老钟

说：“ 恐怕不会有人接了，我们‘打的’直接到酒店去

吧！”

老钟是“ 财政部长”（ 这是我们两人漫游西欧达成

的共识。由于我的英语程度稍胜一筹，出任“ 总指挥”，

专管方向路线，而老钟专管财政），只听老钟从节约的

角度说：“ 巴黎是高消费城市，‘打的’太贵，不如坐大

巴吧！”

我沉吟半响，觉得语言不通，连坐哪路车到大使酒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4

店，中间要转多少趟都搞不清楚，还是认为“ 打的”直

达较稳妥，不就多花几个钱嘛，省时省事呀！

老钟同意“ 打的”了，却提出选择司机的问题，说

是要选年纪较大，看起来诚实的。我觉得不无道理，欣

表赞同，俗话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我们透过车窗，把排成一溜的“ 的士”司机睃巡了

一遍，选定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哪知巴黎人恪守职业道

德，比划着说前面还有两辆“ 的士”未开出呢，你们到

前面去乘坐吧。于是我们便坐上了一位年轻司机的出租

车。

司机留小胡子，棕色皮服，一看就知道非纯种法国

人。我们不太放心，但已上了“ 贼车”，也无可奈何了。

他拿出地图，核对了一下“ 大使”酒店的所在位置就开

车了。

巴黎的“ 的士”，起价为九法郎，约合十六元人民

币。刚开出五、六百米，里程表计价器的绿色数字就一

个劲地跳了，其跳跃速度之快，令我咋舌、心慌。从机

场到“ 大使”酒店究竟多远，我们毫无所知，倘若数十

公里，岂不要上千法郎！

我们如坐针毯，眼睛只盯着计程器，再无心情观赏

车窗外的巴黎风光。“ 五十、一百、一百五十、二百五

十⋯⋯”眼看就到三百法郎了，看司机的表情，毫无快

到的意思，老钟说，这跳表似弹钢琴一样，我则说比心

跳还快呢！

大巴黎，巴黎大。司机大抵不是对每条小巷都熟

悉，中间看过两次地图，驶进一条小街，发现不对又掉

头，终于于七时三十分左右到达“ 大使”酒店。一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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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你说多少车费，五三二法郎啊，折成人民币是八百

三十一元。乖乖，几乎是一张广州至北京的机票钱了！

１９９６年３月３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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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拖鞋·开水

——欧美行琐记二

巴黎是现代化的国际大都会，出国前总以为那里的

一切设施都是最先进的。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呢？想来

与我们的许多吹牛广告有关。我们的现代化计划刚起

步，自诩“ 世界一流”的东西已满天飞。人家巴黎早就

现代化了，自然应该是“ 一流世界”了，大概就差公厕

不是金子造的了罢。

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我到巴黎的第一天，在二星

级的“ 大使”酒店等候入住，发现其电梯极原始简陋，

状如建筑工地的升降机，便十分诧异。乘此电梯，先打

开一扇大门，进去之后，两页电梯门轰然一声关上，继

而便咿咿呀呀缓缓上升或下降了。这种老爷电梯，在巴

黎一般中小旅馆或公寓为数不少。每次只能装载三五个

人，速度也慢，聊胜爬楼梯而已。

老爷电梯，日夜唱着古老的歌谣，现代化的法国人

怎么不淘汰它呢？酒店太小，只有五六层高；私营企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7

业，老板悭钱，这些都是道理。但我想还有一层意思，

就是物尽其用，不摆阔气。

反观我们呢？讲排场、摆阔气、奢侈浪费之风实在

太盛了，令人触目惊心。无论何种生活用品都要最时

髦、最先进、最豪华、最气派的，而且一律要进口货，

这是当前许多人的消费心理。我常常发现扔在垃圾堆里

的半新半旧，乃至全新的家私、床褥、电器等，不免深

为可惜，尽管我也是个爱讲排场的人。

巴黎也不乏豪华气派的先进电梯，比如蓬皮杜中心

的露天式自动扶梯就很壮观。这扶梯分上下两线，从地

面斜升至顶楼，舒适、安全、快速。人流滚滚，裙裾飘

飘，香风扑面，登此电梯，仿如羽化升天也。

巴黎向世界展示一流的时装、香水、葡萄酒、先进

的飞机、核电技术，同时不掩饰依然保留古老的电梯、

陈旧的地铁车厢。现代化不等于奢侈化，人尽其才，物

尽其用，恐怕是我们应当奉行的准则。

巴黎的二星级酒店，不仅电梯古老（ 并非全都如

此），就是标准双人房的设施，也比不上深圳同级的水

平。我们在巴黎先后住过３间二星级酒店。“ 大使”和

“ 伯爵”，房价４００法郎，前者面积较大，二张单人床，

一张写字台，一个衣柜，洗手间较宽敞，后者除床铺之

外，几乎没有多少空间。这两家酒店的电视机大抵不足

５０厘米，高挂在墙上，务必仰视，十分不舒服。另一

家二星级酒店，房价３００法郎，更加窄小，连电视也没

有。

我们在西欧入住的酒店，最高档的是西班牙巴塞罗

那“的 ＥＸＰＯ　 ＨＯＴＥＬ”，四星级。房价是８５６０元西班牙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8

币，房间的设备也好不到哪里去。住得最差的是卢森堡

的一家小酒店，房间狭窄，床褥下陷，四壁灰暗，不带

洗手间，跟我们乡镇的招待所相差无几。最令我们惊异

不已的是荷兰阿姆斯特丹的“ Ｌ Ｅ　ＡＰＰ　ＳＡＲＴＥＭＮＴＥＮ”ＵＸ

酒店。那天，我们从巴黎乘火车到比利时布鲁塞尔，中

途去了该国有名的小城布尼格，赶到阿姆斯特丹，在中

国餐馆草草吃了一碗面，已是深夜１２点了。人地生疏，

黑夜投宿，自然不能多作选择。我们来到火车站附近的

这家二星级酒店，办理完登记手续，交了款，拿了锁匙

便急急上楼了。打开房门一看，哗！好大一间房啊！足

有３０多平方米，等于一个小会议室。奇怪的是，登记

时说清楚只住２人，而房中却有４张床，其中两张单人

床是拼在一块的。第二天早晨，我跟总台一位年轻英俊

的小伙子商量换一间小些的房间，少收一些房费。小伙

子听我把房子非常大说成“ ＶｅｒｙＢａｄ”（ 非常糟糕）不禁

吃了一惊。我随即改正为“ ＶｅｒｙＢｉｇ”，他会心地一笑。

他要我们仍住那间大房，并将房价从２００荷币，减至

１８０荷币。我们一听，乐坏了。少花钱而能住大房，何

乐而不为呢！事后我跟老钟分析，大概这家酒店原先是

写字楼，所以房间显得阔大，再则这样的大房，本意是

安排一家子入住的，我们大大的占了便宜。

西欧的酒店，不论高中低档，概无开水供应，也不

配备拖鞋。据说西人都是喝惯了自来水的，在房内个个

是“ 赤脚大仙”。可见东西方差异大矣。我和老钟皆嗜

茶，不吃饭犹可，不喝茶则难耐。于是向巴黎的友人借

来电热水壶，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入住酒店，行装甫

卸，立即灌满一壶水，将插头往墙角插座一插，不一会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79

一壶开水就腾腾冒气了。沏上一杯浓浓的乌龙茶，趁热

喝下去，疲惫顿消，神清气爽。

入住西欧酒店有一大好处不能不提，大凡高档酒店

（ 三星以上吧），肯定是包早餐的，二星以下，大多也有

早餐供应。高档酒店的早餐，如巴塞罗那ＥＸＰＯ酒店，

牛奶、面包、咖啡、果汁等食品花样繁多，随君所需，

即使是实行配给制的，也很合算。以巴黎而论，在咖啡

店喝杯咖啡，吃个面包，大抵二三十法郎，而在酒店用

早餐，当然不止此数。说来不怕见笑，在ＥＸＰＯ酒店吃

完早餐回到房中，老钟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大苹果

来，很令我大吃一惊。我问他哪来的，他很坦然地说，

吃早餐时“ 偷”的呀！后来在阿姆斯特丹酒店，我也斗

胆偷了一个熟鸡蛋，问老钟拿了没有，他拍拍口袋，说

已经装上两个了，然后诡秘地一笑。

１９９６年 ４月 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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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趣事

——欧美行琐记三

鸡同鸭讲

广州人把语言不通，相互不知所云，或答非所问，

形象比喻为“ 鸡同鸭讲”。我和钟永华的西欧之行，既

不带翻译，也不请导游（ 不是不想请，而是囊中羞涩），

自然就常常出现“ 鸡同鸭讲”的情形。

那天早晨来到位于巴黎１７区的大使酒店，大门紧

闭，巴黎人仍在睡梦中，按了几次门铃，一位年长的黑

人打开侧门，看过订房单，遂让我们进去。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二星级酒店，大门右侧设一曲

尺形柜台，其后便是旅客休息厅。我们放下行李，在沙

发上静坐多时，始见大门打开，一年轻黑人过来招呼。

他核对了一下订房单，叽哩咕噜说了一通，我只听懂个

别单词，根本不明白他说什么。我们比划着说要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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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他大概听懂我说的“ ｉｎＲｏｏｍ”，连续说“ ｎｏ，　ｎｏ。

他走后，我便猜度：由于住客还在酣睡，未退房，而现

时又没有空房，所以无法安排入住。

吃完早餐，我们回到客厅静候。俄倾，见一浓妆艳

抹的中年妇人叼着香烟，轻快地从大门外进来，迅即在

柜台前坐下，开始按动电脑。我们以为她是酒店经理，

赶忙向她表明急于入住房间的意思。她挺热情客气地解

释了一大通，我们却不知所云。她两手一摊，作无奈

状，我趁机递给她一根红塔山牌香烟，企图拉拢拉拢，

给予松动，但她礼貌地谢绝了。她沉吟半晌，忽然灵机

一动，指着墙上的挂钟，说要到１０点钟才能进房。片

刻，那中年妇人把我介绍给一位颇英俊的男士，从说话

的口气及举止，看得出他才是真正的老板。老板更是无

法通融，竟然把我们入住房间的时间定 时。由于在１１

语言不通，无法解释。

忙煞老太太

尚差一个多小时才能入住，于是向酒店老板要了一

张名片，打着手势，说了几句半通不通的英语，表明到

附近街道转转即回来。

街道冷冷清清，遇见三五行人，一二车辆驶过。大

抵时间尚早，这里又并非闹区，只好“ 打道回府”。

原以为不远离酒店，出门时又狠记下这条街道的特

征，顺利返回绝无问题。哪知转转却糊涂了，不知何处

是归程。踌蹰彷徨之际，忽见一老太太迎面而来。老妇

头发灰白，一身素洁，架一付眼镜，有儒雅之风。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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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从我手中接过酒店的名片，似乎看不清楚，手忙脚乱

地打开挂包，从里面掏出另一副眼镜戴上，审视片刻，

随即极热情地给我们指点迷律。见我们神情惘然，步履

犹豫，于是回过头来招手，领着我们走过一个街口，再

转一个弯，指明由此直往前便到酒店了，才放心地离

去。

我曾听说法国人傲慢，连英、美都不放在眼里。林

语堂先生在一篇散文中谈及西方诸国对游人的态度，谓

“ 讲礼貌，首推英国第一。”“ 法国一个好处，就是他们

完全不理睬你，也不歧视你。”我不知道林先生说的是

何时的情形。不过，我们在西欧期间却未受过冷遇。譬

如，我们去凭吊已经倒塌的柏林墙，一位中年德人就极

认真地加以描绘、解释，指示我们不要忽略了当年东德

人设置的岗楼。回程中，因改乘另一线路巴士，我与老

钟发生激烈的“ 方向”之争。正相持不下，一对中年夫

妇主动趋前“ 调解”，肯定我所指引的方向是对的。凑

巧的是，彼此在同一站下车，那对夫妇还微笑着跟我们

“ 拜拜”，那笑意是真诚的，绝无“ 讪笑”的成份。

小姐提抗议

入住大使酒店之后，忙于跟接待我们的巴黎朋友电

话联系。房中的电话机是壁挂式的。我将电话挂上不

久，一个小个子法国小姐突然闯出来，看上去十六七

岁，小巧玲珑的样儿。她气急败坏地嚷嚷，我们不明白

她说什么，一脸惊愕。小姐见我们无动于衷，跳着脚，

指着电话机大声嚷道：“ 铃铃铃铃铃铃⋯⋯”，随即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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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又使劲挂上。

我们半天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听筒未挂牢实，于是

”的强烈反响。估总机房便有“ 铃铃铃铃 计这响声

挺刺耳，挺烦人，才惹得小姐跑上来抗议。

这位小姐，我是见过的。难道她是酒店的员工？

这个谜底，两天后终于揭开。那天，我们参观凡尔

赛宫，正在后花园漫步，忽然发现这位小姐与一小伙子

搂抱着，又蹦又跳，状甚亲密，也极活泼。我捅了一下

老钟：“ 看见没有？‘铃铃铃’小姐也来了。”老钟连连

点头：“ 对对对。”原来，这“ 铃铃”小姐也是游客，在

大使酒店大概是帮老板的忙，“ 见义勇为”来警告我们。

现在是“ 冤家路窄”了。

“ 铃铃铃”小姐小小年纪，难道已堕入情网？后来

的所见所闻，证实我的揣度不是没有缘由的。

凡尔赛宫花园，绿草如茵，鲜花似锦，树木参天，

连绵不绝。在夏日的艳阳下，人们充分享受着大自然的

赐予。草地上一对对情人，或坐或卧，做出种种亲昵动

作，毫无顾忌。我注意到此中不乏小小年纪的“ 黄毛丫

头”、“ 乳臭未干”的靓仔。有一对小情人，男的一身破

烂牛仔服，女的上穿背心，下系一条皱巴巴暗红色短

裙，肩挎一个硕大无比的白色大袋，十足一对“ 浪人”；

在喷水池旁的石凳上，一对少男少女，大概有些疲累，

相偎在一起，女的伏在男的腿上，男的俯首一根根拨弄

着女友的头发，状如公猴给母猴捉蚤子，饶有情趣。

暑假期间，正是欧洲人外出度假的好时光。在火车

上，你可以看见一批批中学生，背着沙滩椅、席子和睡

袋，从一地赶往另一地。她们打打闹闹，成双成对。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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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的朋友告诉我们，法国的男孩女孩交往频密、很是开

放，对性事亦谙熟。所以不少父母，为安全计，当女孩

一届十三四岁，便在她书包里放上避孕套。社会风气如

此，奈何！

１９９６年 ４月 ２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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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看电视

——欧美行琐记四

国内的电视节目看得多，看得腻，到了巴黎就很想

看看法国电视。原以为一定丰富多彩，极富吸引力，结

果大失所望，觉得较沉闷。

语言不通，自然是一大障碍。但电视不同报纸，其

视角效果可以冲破语言的隔阂。一部生动精彩的外语

片，即使不配字幕，大抵也能看懂六七分。巴黎的电视

节目，频道不算少，不过清谈节目居多。形式较呆板，

听之令人昏昏欲睡。体育节目，不是爬山，就是钓鱼，

节目主持人喋喋不休，“ 口水多过茶”，缺少紧张刺激场

面，也不怎么好看。

我初到法国，如此评论法国电视，纯属个人感受，

未免主观武断，以偏概全。奇怪的是，征询久居巴黎的

法国朋友，他们的看法与我的感受基本一致。他们说，

法国电视节目确是乏味，有关机构亦知道观众喜欢美国

的影视作品。但就是一味固守，力拒好莱坞的产品占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186

市场。

法国人的民族观念极强，素以历史悠久，文化灿烂

而自豪、自傲。他们瞧不起美国，说美国没有文化。这

使我想起都德的著名短篇小说《 最后一课》。这篇小说

以法德战争为背景，小学教师阿梅尔说：“ 柏林下了命

令，在阿尔萨斯与洛林只许教授德语。新教员明日即将

来临。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法语课。”他称法语是“ 世

界最美的语言”。号召大家切勿忘记祖国的语言。“ 因为

一个民族沦作奴隶之时，只要好好保存自己的语言，这

就如同掌握打开牢门的钥匙。”

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当然不妥当。因为各

种语言自有其长处和特色，不能说哪种语言最好，哪种

语言最糟糕。但是，《 最后一课》所表现的爱国主义精

神，实在震撼人心，意味深长。据说，直到现在，法国

每年都要搞一次“ 纯洁法语”的活动，以免外来语言的

污染，影响所及，深入人心。这就难怪，不少法国人明

明懂英语，而不怎么乐意说英语了。

科技的发达，缩小了世界的距离；交往的频繁，逐

步打破语言的隔阂。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之间的文化艺

术互相渗透，吸纳是必然的，拒绝接收别人的长处，当

然不对，也不可能。譬如法国最近授予美国影星莎朗史

东“ 勇士”勋章，无疑是对好莱坞电影的认同。但是，

放弃、否定本国、本民族的优秀传统，“ 崇洋媚外”，最

终是要吃苦果子的。别的且不论，举目看看街头那些

“ 洋店名”、“ 洋品牌”，不禁让人担忧。什么“ 樱娜

泽”、“ 迪龙光”、“ 菲摩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听

说，如今许多男孩子、女孩子也兴用英文名字了。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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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时髦，未尝不可，只是到头来，别把老祖宗都忘记

了。

１９９６年５月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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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塞纳河

——欧美行琐记五

江河孕育民族、孕育文化，中外皆然。

水乃生命之源。有水，万物皆活，无水，一片荒

漠。悠悠江水，哺育人类，灌溉田园，推动科学技术的

发展。尼罗河水的涨跌，催生天文、历法；黄河长江的

奔腾，陶冶出辉煌灿烂的华夏文化。

塞纳河是法国境内一条算不上多长、多大的河流，

它从东部朗格尔高地流出，由西向北注入英吉利海峡，

全程７７６公里，在法国众河流中只排第４位。但是，法

国的历史、经济、文化却与塞纳河有着密切、重大的联

系。

塞纳河流经巴黎市区，河中心有两个小岛，靠上游

的叫圣路易岛，靠下游的叫西岱岛。两千多年前，一支

叫“ 巴黎西”族的渔民曾在西岱岛上生活。那时巴黎地

面遍布森林，沼泽纵横，没有人烟。到了大约公元４世

纪初，巴黎日渐发展，便用西岱岛古老居民的名字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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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曰“ ＰＡＲＩＳ”，是船工、水手的意思。塞纳河水量稳

定，水流平缓，自古以来就是法国水路交通的动脉，河

中盛产鱼虾更是法兰西人的美味佳肴。

我们是在法国朋友带领下游览塞纳河的。

暮色苍茫，夜幕将垂。码头上人潮涌动，一片杂

踏，游人排成长龙，次第进入船舱。塞纳河的游船，多

数规模巨大，载客量近千。船分上下两层，上层为露天

座，格外受游客青睐，乃因视野开阔，无受阻隔之憾。

船身两侧装置成排大射灯，船过处，两岸如同白昼，一

切景致，悉数入目。

我们在游船露天座静候。此时，夜色笼罩巴黎，星

空下一片模糊，唯见埃菲尔铁塔通明透亮，高高耸立。

两岸灯火星星点点，河水缓缓流动，江风阵阵吹拂，虽

是夏季，犹觉微寒。环顾左右，游客肤色不一，诸音混

杂，其中不乏日本人，也有我们的同胞。人人兴奋莫

名，期待着游船快快启航。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游船徐徐前进。看，左边那座

建筑多么宏伟，瞧，右岸那座教堂何等庄严。塞纳河犹

如一条历史长廓，徜徉其中，你能看到巴黎各个时期的

图景；听到历史巨人前进的跫跫足音；领略人类文明的

优秀成果；感受法兰西人引以自豪的欢乐情怀。一个国

家，一个民族的文明史，往往是以其建筑艺术为佐证

的。正如中国之有长城，埃及之有金字塔。

游弋在塞纳河上，我忽发思古之幽情，联想到桨声

灯影中的秦淮河。“ 烟笼寒水月笼沙，秦淮夜泊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骚人墨客赋咏一

江六朝脂粉的秦淮河，给人淡淡的哀愁，微薰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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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我在异国他乡的塞纳河，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番情

景。西人乐观豪放，甚至放荡不羁。游船每从一座桥下

经过，桥上的市民与船中的游人，互相挥手，大声呼

喊，一片喧哗。江中两艘游船擦身而过，彼此又是吆

喝、喧腾，热闹程度不亚于狂欢节。

在塞纳河上徜徉一个小时，饱览两岸风情，河水似

从心中流过，有涟漪，也有漩涡⋯⋯

啊！难忘塞纳河。

１９９６年 ５月 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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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喝咖啡

——欧美行琐记六

咖啡，一种带苦涩味的黑色饮料，风靡全球。

据说喝咖啡起源于土耳其，当初把它视为毒品，政

府明令禁饮。刚传入法国之时，也是被禁的。而今，法

国人几乎天天喝咖啡，我直觉得法国人是泡咖啡长大

的。

在法国，咖啡馆、咖啡档遍布大街小巷，无处不

在。凡是设在一楼的咖啡店，都将桌椅从店内摆到店

外，有的竟占去人行道的三分之二。最繁华热闹的香榭

丽舍大街两边，咖啡档干脆摆在人行道中间，而在尼

斯，一到夜晚，咖啡档连成一片，整条街道挤满喝咖啡

的人，行人只能侧身而过。法国人喝咖啡的疯狂程度可

见一斑。

法国人嗜咖啡成癖，由来已久。大文豪巴尔扎克，

可说是典型代表。巴尔扎克全身心浸在写作中，每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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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１４ １６小时，撰写３５ ３６页文稿。为了振奋精神，

他大量喝咖啡，坦然承认“ 成了河的咖啡”帮他写完某

部著作。有人估计，巴尔扎克一生饮用咖啡达５万杯之

多。１８４４年，４５岁的巴尔扎克患高血压，体力衰竭。

“ 对咖啡已无反应了”，但喝咖啡却如同喝水一般。巴尔

扎克５１岁时，每天仍能喝３０杯咖啡。

我平时很少喝咖啡，有时朋友聚会到咖啡馆，可说

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那里安静的环境，幽幽的

灯光，舒缓的音乐。我认为国人喝咖啡，喜幽静而忌热

闹，即使进了咖啡馆，也较乐意选择僻静的座位。

然而，法国人喝咖啡却大异其趣。他们不太喜欢躲

在咖啡店里喝，更乐意在街边露天的座位上就座。你在

法国街头，随处可见男男女女，临街而坐，或品味咖

啡、面包，或喝一杯饮料，而咖啡店里却寥寥无几。在

他们看来，临街而坐，既可品味咖啡美食，又可观赏街

景行人，享受阳光空气的抚摸，一举数得，何乐而不

为。我起初看见那些法国男女在街边咖啡座中晒太阳，

着实难以理解。后来巴黎的朋友，跟我讲述有关法国人

晒太阳的故事，才疑团顿释。

朋友说，巴黎人每到夏季，总喜欢到海滩去晒太

阳，学生们暑期结束返校，彼此津津乐道的是假期跟随

父母到何处逍遥，那些没有出游的学生就觉得很丢面

子。一般的成人，在夏季结束之后，都以皮肤晒成古铜

色为荣。于是一些因种种缘由确实无法去晒太阳的，便

买来一种油往身上擦，状如晒过太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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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喝咖啡谈到晒太阳，西人习俗与吾国民风，实在

相去甚远。

１９９６年 ５月 １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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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照巴黎圣母院

——欧美行琐记七

银色的烛台，雪白的蜡烛，一盏、二盏、千百盏，

层层叠叠。烛火熊熊，照亮巴黎圣母院。到此游览的男

女老少，各国游人，大都乐意掏出１０法郎，购一盏烛

灯，亲自点亮，祈祷圣母保佑。那况味，与我们焚香叩

拜、行善捐香油钱，别无二致。

烛光折射出巴黎圣母院的沧桑，照彻人世间的炎

凉，也预示着茫茫环宇的未来。

巴黎圣母院位于塞纳河边。公远１１６３年动工兴建，

１３４５年基本建成，历时近２００年。据说，修建圣母院

共动用民工数十万，木工、石工、玻璃工和金工等技术

工人１５００人。整个圣母院以灰白色的巨大石块砌筑，

所有石块都是从数十公里外的山上采下，再用牛车拉到

工地。

百米之内，站在塞纳河边看巴黎圣母院，可见坚固

的钟塔、长长的主殿和高高的尖塔，造型别致，气势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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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圣母院大门前，有一个宽阔的广场，红男绿女，游

人如鲫。大门分上下三层，下层是三个棱形的门洞。门

柱及门洞正面和两侧，全是石雕人物，门洞上方一字儿

排列着古代２８位君王的雕像。这些大大小小的雕像，

形象逼真，手法细腻，堪称石雕艺术的精品。

进入圣母院大殿，忽如置身旷古神庙。高大的石

柱，灰黑的四壁，一排排斑驳的木椅，处处是历史的印

记。我站在大殿中央，环视四周，顿觉灵与肉骤然消

失，仿如一粒纯净的沙子，那么渺小，那么空灵。圣母

在上，“ 神恩浩荡”，恁是凡夫俗子，到此都会感受到庄

严、肃穆的氛围。

大殿东西长１３０米，宽４０米，可容纳万余人。在

大殿的一端设置圣坛，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耸立中央。圣

坛两侧是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雕像。路易十三手捧皇

冠，面向圣母，传说这位君主深感当皇帝责任重大，也

十分辛苦，向圣母坦陈要将皇位禅让。这个故事在我心

田激起一片涟漪，觉得这位君王心系社稷，还是有责任

心的，也不怎么眷恋高位，比吾国封建时代的某些昏君

要好得多。

巴黎圣母院从建造那天起，历经８００多年的风风雨

雨。百年英法战争的炮火没有摧毁她，两次世界大战，

未曾损伤她的筋骨。路易十五在这里举行婚礼，拿破仑

在这里戴上皇冠⋯⋯法国的盛衰荣辱都似乎跟她有密切

的关系。在圣母院后殿一侧，陈列馆里展出古代君王的

袍服、皇冠，耶稣受难的塑像及精美的烛台等等，这一

切，充分显示巴黎圣母院是不朽的教堂经典，光照日

月，辉耀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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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离开巴黎圣母院的时候，我再次想起雨果的

同名长篇小说。雨果是十九世纪前期浪漫主义文学运动

的领袖，法国文学史上卓越的资产阶级民主作家。《 巴

黎圣母院》以十五世纪末的巴黎为背景，描写一个善

良、热情、美貌的吉普赛少女爱斯米拉达，备受摧残和

迫害，强烈控诉了封建君主的专横、残暴和司法制度的

残酷、腐朽。小说塑造出爱斯米拉达、卡西莫多这两个

独特的艺术形象，具有撼人心魄的力量。卡西莫多在巴

黎圣母院钟楼叩撞大钟，无疑是敲响封建势力的丧钟，

预示新制度的诞生。

《 巴黎圣母院》打动世界各国不同肤色一代又一代

的读者，巴黎圣母院更加名闻遐迩，吸引无数游客一瞻

其风采。这可说是文以物传、物以文传的典型事例。寒

山寺、枫桥，因张继的一首《 枫桥夜泊》闻名于世，巴

黎圣母院亦因雨果的长篇小说而愈发流光溢彩。雨果九

泉有知，当对圣母院的熊熊烛光，发出会心的微笑。

１９９６年 ５月 ２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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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上情人岛

——欧美行琐记八

巴黎塞纳河上有个“ 情人岛”，流溢着浪漫温馨的

情调。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不灼热，埃菲尔铁塔就在不远

处，它像一个巨人，默默守护着塞纳河，守护着整个巴

黎。情人岛宛如仰卧在塞纳河的美人，耳畔流水欢歌，

汽笛殷殷。称之为“ 岛”，固然不错，实际更近似一截

堤坝。

情人岛宽不足百米，长约一公里，中间一条人行

道，两旁遍植树木，边缘设栏杆护卫。情侣至此，凭栏

相拥，观落日、望归棹，当十分写意。巴黎友人说，每

当“ 月上柳梢头”时，这里倩影双双，是很有些热情场

面可观的。法国人的浪漫闻名于世。我们乘坐的游船在

塞纳河上游弋，强烈的射灯照亮塞纳河两岸。岸边一对

对情人，全然不顾周遭的喧闹，深情热烈地长吻。

美国的自由女神像，知之者众。巴黎塞纳河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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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女神像。这座女神像就矗立在情人岛上。她高举火

炬，目视前方。众所皆知，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是早年

法国送给美国的。为感谢法国人民，美国重新铸造一尊

自由女神像回赠法国。她立于塞纳河碧波之中，与埃菲

尔铁塔遥遥相对，其寓意是深长的。再加之她是情人岛

上唯一的建筑，如你试着将“ 自由女神”与“ 情人岛”

联系起来，一股悠悠的韵味，自会油然而生。

１９９７年 ６月 ２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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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欧吃中餐

——欧美行琐记九

中国菜风靡世界。欧行七国，处处皆见中国餐馆，

西人趋之若鹜，令我对吾国饮食文化深为自豪，同时从

中获益良多。

我们不谙外语，既不带翻译，又不请导游，在西欧

是怎么闯荡过来的？其中一个诀窍就是每到一地，先找

华人餐馆。方法很简单：甫下火车，便去“ 打的”，请

司机载我们到华人旅店或华人餐馆（ 我们所到之处，未

必有华人旅店，但华人餐馆肯定是有的），到了那里，

见到同胞，自然一切都好办了。当然，你在“ 打的”

ｒｅｓｔａｎｒａｎ　ｔ（”　中国餐馆）　“、　Ｃｈ时“　，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ｉｎｅｓｅ　ｈｏｔｅｌ（”　中

国酒店）这几个英语单词是必须掌握的，否则，司机将

爱莫能助。

我们到过的中国餐馆，大约有２０余家，不过是西

欧中餐馆的九牛一毛吧。据说巴黎的中国餐馆近千，柏

林、汉堡也有数百家。这些中国餐馆，一般规模不大，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0

大抵可同时供数十人就餐。我们见到最为气派的是卢森

堡火车站附近的一家。这家餐馆，可容纳２００余人，而

且装饰考究、精致，廓栏、窗、天花板，描龙绘凤，金

碧辉煌。大厅以矮栏分隔为多个单元，一律摆长方形餐

桌，整洁舒适。置身其中，见宫灯高挂，龙飞凤舞，听

《 汉宫秋》、《 春江花月夜》，乐韵悠扬，你会觉得到了

皇宫。在西欧开中餐馆的，许多是温州人，香港人亦不

少。

巴黎１３区是华人集中居往的地方，是巴黎的“ 唐

人街”。这里满街中文招牌，满街中式餐馆。在这里就

餐，广州话、潮州话几乎通行无阻，乡音一片，如回故

乡。我们光顾最多的是住地附近一家上海人开的快餐

店。每次接待我们的都是那位长得相当标致的上海姑

娘。她是老板的妹妹，先前在日本读书，毕业后来此协

助其兄。一天早上，我们刚进这家快餐店，见已有三人

在用餐，当时我未仔细观察他们，坐下不久，一中年妇

人过来与我打招呼，定睛一看，啊！原来是前些年移居

香港的我们深圳文联舞蹈家协会前主席。深圳一别，渺

如黄鹤，想不到竟在巴黎相见，世界很大也很小，缘

也，巧也？与她一起的是她的先生和女儿，她先生原是

深圳南山开发公司的老总，见过面，不太熟悉。他们是

携女儿到英国选择就读大学以后来到巴黎的。

说到中餐馆的经营状况，据我们了解，大抵平平而

已。中餐价格一般比西餐高，在西欧通常能吃到的蔬菜

是土豆、大白菜，而菜心、菠菜等极难得，价钱自然不

菲。我与钟君在中餐馆用午、晚膳，一般只敢点一荤、

一素，外加一瓶啤酒和一碗米饭。这已经很节省了，也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1

得花１００多法郎。西人收入虽丰厚，想来不可能经常吃

中餐，而侨居外国的华人毕竟占少数，这就必然影响中

餐馆的客源。在法国南部小城尼斯，我们走进一家中餐

馆，老板是香港人，祖籍深圳。他见到从故乡来的人，

非常高兴，兴致勃勃地介绍祖国哪些要员曾在他这餐馆

吃过饭。当谈及生意时，神情有些黯然，坦言颇难维

持。他说他有一位在老家的叔叔，早些年已大富大贵

了，动员他回深圳经营。我们说深圳建立特区以后，得

改革开放之利，变化巨大，许多香港人在深圳赚了大

钱，回来谋发展，肯定前景光明。他表示近期内赴深考

察，以决定投资意向。

在西欧的中国餐馆就餐，因为同是炎黄子孙，多得

善待。服务热情周到，有的还免收茶费或赠饮啤酒。我

们在异地他乡见到同胞，觉得特别亲切，非常乐意回答

他们提出的问题，向他们介绍改革开放以来祖国的巨大

变化。“ 无论你在何处，都是中国人”。言笑之间，心灵

相通，共同祝愿祖国更加繁荣富强。

１９９６年 １０月 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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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泉香飘洛杉矶

——欧美行琐记十

备受赞誉的湘泉酒，海外销售情况如何？恕我孤陋

寡闻，实不清楚。去年，我在美国的洛杉矶和赌城拉斯

维加斯，曾到超级市场观光，对日用器具全无兴趣，专

门光顾烟酒区。经细细查找、询问，竟未发现中国酒，

而波兰等东欧国家产的酒倒有一些陈列在货架上，于是

心中便有不平。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你在洛杉矶未购得中国酒，缘

何又说湘泉香飘洛杉矶呢？那就待我从头说起吧。

首次出访美国，自是兴奋。行前半月，就开始收拾

行装。本人平素贪杯，心想美国物价高昂，那点滴外汇

是万万不能拿去买酒喝的，唯一的办法是自带。但关山

万里、重洋远隔，御寒衣物已装了一大袋，倘再带一大

瓶酒就更沉重了。左右为难之际，忽见酒柜里有一瓶贵

州朋友送的小支装茅台酒，当即决定出发前捎上，以便

旅途劳顿时抿一口，醒神解乏。岂料别时匆匆，飞抵洛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3

杉矶后才发现酒忘了带，而不足挂齿的拖鞋却在行李袋

里躺着，心里十分懊丧。

那天从影城好莱坞、迪斯尼乐园回到下榻的酒店，

个个兴奋莫名。几位旧雨新知相聚在客舍，人人眉飞色

舞，回味着来美后的所见所闻。谈兴正浓，有嗜酒者陆

君变魔术般拿出一支洋酒，说如此良宵，不喝酒不足尽

兴。于是众人找茶杯、水杯，洗的洗，烫的烫，颇忙乎

了一会。正要倒酒，忽有人说不惯喝洋酒，若有国产白

酒就好了。话音刚落，只见颇具诗人气质的钟永华一跃

而起，豪气冲天地说：“ 要喝国产酒，我有。”我暗暗纳

闷，出发前我们曾多次谈及应携带哪些东西，唯独没有

谈到酒，难道他瞒着我悄悄带上了，而带的又是什么酒

呢？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只一会功夫，老钟已将酒瓶高

擎在众人的面前。哦！太熟悉了，那橙红色的陶土罐

子，不正是湘泉么？我连说好酒好酒！

身在异国他乡，面对良辰美景，土酒洋酒俱全，大

家的情绪更高涨了。倒酒者问我喝哪种酒，我痛痛快快

地要了湘泉。觥筹交错，满室酒香。以往喝湘泉，已知

它醇厚清正，今夜在洛杉矶细细品味，更觉得此君温厚

可亲。酒过三巡，一位美术工作者问我对洋酒如何看？

我说，十多年前，我不知洋酒为何物，这些年在深圳见

得多了，也喝过不少，可以说多少有些心得。喝洋酒有

喝洋酒的乐趣，依愚之见，色泽诱人、气味芳香、情调

浪漫，是洋酒的三大特色。譬如在西餐厅轻轻摇晃着如

酡的洋酒，闻着杯中溢出的香气，听着飘漫过来的古典

音乐，就觉得比喝国产白酒浪漫些。当然，要说热闹，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4

喝国产白酒最合此道。婚寿喜宴、朋友聚会，猜拳行

令，一杯杯地喝，一瓶瓶地干，那气势波澜壮阔、排山

倒海，确实教人难忘。

众人听我一番醪论，高声叫好，又嚷着添酒。只是

一瓶湘泉已喝光，唯余酒香四溢，逸出窗外，飘散在洛

杉矶如画的夜空⋯⋯

１９９７年 ８月 ２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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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第上

四墨痕辑

公 的 楷 模廉洁奉

今年“ 七·一”前夕，深圳南头南山村蝉鸣荔熟，

海涛拍岸，景色宜人。我们来到这里，参观原广东省省

长陈郁同志的故居。陈郁同志的亲戚邻里像闲话家常一

样，跟我们谈到他的身世和生前的几件小事，感人至

深。

１９０１年１月，陈郁同志出生于一个海员工人的家

庭，落地不满三个月，父亲即因劳累而死。贫困的家境

迫使陈郁同志从小在家务农、到香港当童工，后来在英

国的亚洲皇后号海轮当海员。１９２２年，他参加了香港

海员大罢工，三年后，成为振撼中外的省港大罢工领导

人之一。１９２７年，他又与张太雷同志一起领导了广州

起义。陈郁同志曾于１９３１年至１９４０年在苏联学习，任

莫斯科列宁学院中国部党支部书记，后来回到延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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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为党的七大中央候补委员。新中国成立后，陈郁同志

出任中央煤炭工业部部长、党的八届中央委员，１９５７

年起任广东省委书记、广东省省长，足迹遍及南粤大

地，为广东的建设立下卓著功勋。

陈郁同志一生保持工人本色，廉洁奉公，两袖清

风。他的故居，是一座百年老屋，座落在南山村中心位

置。人字形的瓦面，屡经风雨侵蚀，苔痕斑驳；围墙上

的西、南两座大门，油漆已剥落，门脚已腐烂。但房舍

四周收拾得干净、利落，充满生气。小庭院里，四棵黄

皮树枝繁叶茂，挂满指头大小的果实。树下石台、石凳

井然，在炎热的夏日，给人凉爽的感觉。

陈郁同志的一位亲属说，这座房子，解放后基本上

没有认真修茸过。有一次，陈郁同志的亲人对他说，房

子破旧了，修一修吧。但陈郁同志却说：“ 房子不是很

好吗？我看不用修了。”由于陈郁同志坚持不让动用公

家的财力、物力来为自己修房子，直到现在，整座房子

基本上还是老样子。如今，南山村群众富裕了，盖了许

多别墅式的小楼，相比之下，陈郁同志的故居就更显得

古老了。

陈郁同志严格要求自己，也不让自己的家乡和亲戚

闹特殊。一次南头公社的干部专程去广州，想请他额外

批准给家乡买些化肥和拖拉机。他们在陈郁同志家里等

了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一点多钟，陈郁同志才下班回

家。午饭并无特殊招待，一碟黄豆、一盘豆腐，款待乡

亲。饭后，陈郁同志询问了家乡的生产情况，接着便大

谈如何搞好生产，农村要富裕起来，就要大养其猪，并

滔滔不绝地谈论猪粪含多少氮、磷、钾，对农作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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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益。这使公社干部压根儿不好意思开口要化肥、

要拖拉机。陈郁同志的一位邻居说，老陈当省长那么多

年，南头公社没有吃过“ 特殊饭”、得过什么特殊照顾。

陈郁同志的一些晚辈亲戚到省城去见他，本意是想在城

市谋份好工作，但陈郁同志却亲切地摩挲着一个个后生

仔的头，说：“ 你们回去吧，回家去好好耕田嗄！”

陈郁同志离开我们已九年多了。他为党为人民作出

卓越贡献，将永垂青史；他廉洁奉公、不谋私利的高尚

品德将永远给后人以教育和启迪。

１９８３年 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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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的期望

一位８５岁的老人，拖着一条在“ 文革”中受伤的

腿，从北京直航广州。下飞机后又不顾劳顿立即坐车赶

往深圳。每当想起此事，我就不免有些激动，总觉得应

该把他对我国电影事业的殷切期望写出来，让更多人了

解他那颗炽热的心。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一月二十五日上午，阳光

和煦，轻风轻拂。群山环绕的银湖旅游中心，显得特别

热闹，来自内地和香港的２００多位电影表演艺术家，还

有深圳市的各界人士云集在中餐厅，参加深圳影业公司

成立酒会。

酒会开始前，一位面部清癯、西装革履的老人，在

同志们搀扶下徐徐走进大厅。“ 夏老来了！”人们先是一

阵惊喜，接着纷纷迎上去，几十部照相机的镁光灯同时

闪亮，摄下这动人的情景。

夏衍在大厅南面的一张圆桌旁坐下，一群香港电影

界的人士围上去，向他问好，并站在他身旁照相。夏老

与周围的人亲切交谈，那么多老朋友久别重逢，显然，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09

他的心情是很激动的。

在深圳影业公司成立的酒会上，夏老没有发表讲

话。但是，从他那慈祥的目光中，我们强烈地感到：他

不辞辛劳来看望这个电影界的新生儿，正是对她寄予期

望，对发展中国的电影事业充满信心。

第二天，在内地与香港电影界人士座谈会上，夏老

就我国电影事业的过去、现状和未来发表了长篇讲话。

他说：“ 我国的电影事业发轫于上海，我们党从１９３２年

开始领导电影工作，我是当时五人小组中的一员。”

夏老说，我国的电影起步并不迟，本世纪初已经有

了电影，在亚洲不比印度、日本慢。特别是解放以后，

我国的电影事业有很大的发展，不少片子在外国放映

后，他们说没有想到中国有这么好的电影。说到这里，

夏老的语调变得激动起来，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溢于言

表。他认为好片子都是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到会的同

行都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在谈到我国电影事业所走的曲折道路时，夏老的心

情是沉痛的，言辞中充满对左倾教条主义的愤恨。他

说，中国电影长期受“ 左”的干扰，这是我们的电影不

能“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主要原因。解放以后，几

次大的政治运动都是从批判电影开始，５０年代批《 武

训传》、《 我们夫妇之间》、《 关连长》，１９５７年批钟惦棐

的文章《 电影的锣鼓》，“ 文革”开始时批《 早春二月》、

《 北国江南》。他认为阻碍我国电影发展的症结是一

“ 左”、二窄、三说教，所谓“ 窄”是指题材狭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10

夏老是电影界的老前辈，数十年来，他对我国影坛

的风风雨雨无疑是看得最清楚的。许多人对我国电影的

落后面貌啧有烦言，但未必了解其中的原因，今天，夏

老指出其症结所在，委实中肯有力、发聋振聩。

值得庆幸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笼罩在

文坛上空的阴霾逐步消散。在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上，

党中央明确提出“ 创作自由”，广大文艺工作者欢欣雀

跃迎接文艺黄金时代的到来。在谈到文艺界面临的大好

形势时，夏老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一再说能在晚年看

到一个成熟的党中央，值得高兴。他认为，粉碎“ 四人

帮”之后，政治上、经济上的拨乱反正比较容易，文化

上的拨乱反正则较难。他说，我们的文艺、电影要开创

新局面，必须彻底反“ 左”，一定要反对“ 四人帮”的

搞法，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好的作品。

座谈会上，夏老还说，广东这个地方对中国电影的

贡献很大，许多电影界的知名人士，如蔡楚生、司徒慧

敏、阮玲玉、袁文殊等都是广东人。他对深圳影业公司

的成立表示衷心祝贺，希望利用深圳的有利条件，加强

与港澳和其他国家的联系，摄制出思想上艺术上都是一

流的影片来，为我国电影事业的发展作出贡献。夏老谆

谆告诫：我们的电影要宣传爱国主义、宣传中华民族的

文化传统、宣传中国人民的优良品德，但不要说教，要

通过生活来体现，要有群众观点。

听完夏老的讲话，我仿佛跟着他的脚印，走过了我

国电影发展的道路。这道路从无到有，坎坷不平。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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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电影工作者在这条道路上，虽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

极大的代价，但毕竟道路已经开通，并不断在脚下延

伸。今天，我们凭着党的正确的文艺方针，依靠我们不

懈的努力，我国电影一定会像夏老所期望的那样“ 冲出

亚洲，走向世界”。

１９８５年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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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抱光海　　　　笔墨雄浑

他姓丛名鸿伯，又是有名的画家，谋面之前，我还

以为他是个垂垂老者呢！

在深圳红岭客舍相对坐下，只见他目光灼灼，满头

黑发。一打听，原来他是个与新中国同龄的中年人，我

不免有些惊异。

他 ·是为筹备“ 七 一”前夕开幕的“ 艺兴书画展”，

专程赶来深圳的。

丛鸿伯出生于渤海之滨的山东福山古现镇，自小就

酷爱作画。渤海的狂澜开阔了他的胸襟，壮观的红日增

添了他的豪气。他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 搏澜堂”，既

蕴含着他与大海的不解之缘，也表现出他志抱沧海的宏

大气魄。他认为作品的风格与画家的心境密切相关，胸

中有豪气，笔底才能生风雷。“ 作画前要像坐寨的元帅，

下笔时要像沙场的大将”是他作画的心得。他的作品笔

墨苍莽雄浑，意境深远，总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 形胜争夸天下壮》可说是他的代表作。

丛鸿伯擅长山水、花鸟画，泼墨山水尤为精采。他

是许麟庐的学生，也曾受教于王森然、吴作人、王雪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13

涛、李苦禅等名家，花鸟画取法麟庐、雪涛之间。丛鸿

伯爱写牡丹，在深圳筹备画展期间，曾作数幅巨大牡丹

图，题为《 富贵之冠》，深得观者赞赏。

丛鸿伯重视“ 外师造化”，更强调“ 中得心源”。他

说：“ 宇宙万物皆有灵气，只是画家能否采到。人无灵

气，万物皆不生情。”他主张作画不要刻意求真，而要

用国画语言来表现生活，体现画家的灵魂。观其作品，

用笔奇倔飘逸，章法新颖，具有大家风范。

丛鸿伯于作画之外，还热心社会活动，为促进海内

外文化交流，振兴中华艺术做了许多工作。１９８０年他

与文友们发起组织了由戏剧、电影、曲艺、文学、美

术、书法等各届知名人士参加的“ 艺兴书画研究会”，

并担任会长。几年来，他们多次举办画展，在我国第一

个教师节之际，举办了书画义捐展，并组团慰问北京门

头沟区师生。今年“ 七·一”前夕，他们首次在深圳举

办了“ 艺兴书画展”。为了办好这个展览，丛鸿伯殚精

竭虑，委实感人。

今年９月１２日，“ 丛鸿伯画展”将在北京中国美术

馆揭幕，他给我寄来请柬，邀请我出席，无奈公务缠

身，不能赴约，在此谨祝画展成功！

１９８６年 ９月 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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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怪客

清晨，粤北山区，南粤王赵佗曾任县令的龙川县

城。

薄薄的晨雾、湿润的空气、宛转的鸟啼、街上的行

人、自行车的铃声、冒着热气的熟食 天上地下、档⋯⋯

人与自然，融浑一体，充满生机。

我拿着返回深圳的车票，来到候车地点。一辆日产

豪华（ 高枕、有冷气）２６座中巴已经停在那里。离开

车时间还有２０分钟，车上的乘客寥若晨星。

我刚坐下，就听见坐在最前面的一位年轻人大声嚷

嚷“： 有 搞错呀！还不开车，我要赶到深圳参加洽谈

会的。”

听他的口气，俨然是个香港老板，但看他的模样和

打扮，我敢肯定他是个打工仔，顶尖儿不过是小公司的

业务员。他中等个儿，结实得像座铁塔，穿一件短袖

衫，袒胸露腹，那肚脐周围黑毛丛生，特令人恶心。脖

子上吊着一条项链，坠子是用玉（ 姑且算是玉吧）雕成

的“ 孔方兄”。这样猥琐的角色，居然大言不惭侈谈参

加什么洽淡会，正是广州话讲的“ 充大头虾”，吓唬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15

里人。我当时穿着一套意大利名牌西装（ 因怕招父老乡

亲“ 摆阔气”之嫌，没有系领带　）、戴一副金边眼镜，

悠然自得地坐着，几次用目光注视着他。原以为他会在

我这个知识分子面前收敛一些，出乎意料，他竟视而不

见，依然连哄带骗，吵吵嚷嚷，硬要司机赶快开车。

那司机也是年轻人，看样子挺难缠的。他对那位港

未够钟，旅客不客说：“ 大佬呀， 齐，怎么能开车呢？

我这车是承包的，一趟只拉几个客仔，点揾食呀！”

那港客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了看手

表，兀自跳下车去，到街边买了几盒纸包装菊花茶和一

包天府花生，又匆匆赶回车上。以为他这次会好好地坐

着，静候开车，谁知他刚坐下又站起来，很不耐烦地对

司机说：“ 喂，差不多了，开车吧。”接着又以命令的口

吻对站在车门口的乘务员说：“ 喂，大头仔，关门！”这

时，司机看车上已有十五、六个乘客，便开动马达启程

了。我一看表，提前了四分钟。

汽车迎着晨风，在柏油马路上轻快地奔驰，街道、

行人、路树一闪而过。车行不到三分钟，在一间小商店

前停下来，店里的一个伙计在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尽

管司机催他快一点，但他还是不慌不忙。这样一来可把

那位港客急坏了，只见他坐下去又站起来，大声嚷道：

“ 快点啦，衰人，火烧屁股也不着急！”待那人来到车门

口，他一步跨过去，一把将行李夺上来，随即往后面的

座位上一丢，又给“ 大头仔”发出一道指令：“ 快关

门！”

车上暂时平静下来，旅客们的目光都投向车窗外：

一片片青翠的稻田、一座座新建的农舍、一缕缕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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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山村的景色是迷人的，它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

那种挤迫的感觉。

也许因为安静，那位港客似乎觉得寂寞。他拿出那

包天府花生，离开自己的座位，走过来与乘务员“ 大头

仔”聊天。他们剥着花生，东拉西扯，夹杂着脏言秽

语。那港客的话题忽然转到乘车的遭遇上，津津有味地

讲着天方夜谭式的故事。他说，有一回在县城买车票，

事先跟卖票的讲好了，如果十二时以前有私家车来接

他，他就退票。可是，接他的车到后，卖票的却不准他

退票了，于是争吵起来。他想拉售票员去交通局长面前

说理，卖票的却不敢去。谈到这里，他用十分得意的口

气说：“ 哼，你知道吗？我与交通局长是老朋（ 友）

了。”又是拉大旗作虎皮，吹嘘自己。我对他的反感更

强烈了。

人们说日产豪华中巴的速度比小轿车快，这话似乎

不假。我今天坐的这辆中巴犹如“ 风驰电掣”，一辆辆

货车、大客车、“ 的士”都被它超过了。你看，前面那

辆大卡车眨眼之间就被追上了，司机猛按喇叭想超车，

谁知那卡车不往路边靠，只好跟在它后面。过了一会，

想再次超车，卡车司机还是不让路，车上的乘客开始骚

动。此时，那位港客从旅行袋里拿出一个橙子，圆睁怒

目守候在窗口，当中巴超越卡车时，他迅即使劲向卡车

司机掷去，幸好橙子被掷在卡车的窗框上，未击中司

机，否则将有一场好戏。那港客不解恨，又拿出一个橙

子往后掷，如果当时车上有石头，我相信他也会毫不犹

豫地掷过去的。

中巴继续轻快地往前跑。当汽车行驶到埔前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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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抱着孩子的农村妇女上车，后面跟着一个老太太。这

时车上已满座，而且谁都没有让座的表示。万万没有想

到，我极其厌恶的那位港客却极其热情地招呼她们坐到

他的座位上去，自己宁愿站着。那农妇问司机到杨村收

多少钱，司机说二元。老太太也是到杨村下车的，她正

掏着口袋，那港客对司机说：“ 阿婆年老，没有钱，你

收她一元算了。”不待司机答复，他已代收了一元并立

即交给“ 大头仔”，俨然他是个车主。

中午十二时多，汽车到了龙岗，上来一位妙龄女郎

和一个中年干部。那港客笑眯眯的油腔滑调地问：“ 靓

女，到哪里呀？”姑娘莞尔一笑，满脸绯红。行不多远，

那中年干部叫停车，司机似乎未听见，不料那干部大发

其火：“ 你是聋的嘛，怎么不停车！”司机尚未“ 反

击”，那港客却“ 开炮”了：“ 你以为这是私家车嘛！要

哪里停就哪里停，要不要开到你家门口去！”那干部下

车后，他还愤愤不平，说：“ 别看这种人斯斯文文的，

其实最不讲道理。”

离深圳只有几十公里了，前面道路平坦，司机加大

油门，车子跑得飞快。那位港客见状，急忙对司机说：

“ 喂，开那么快去投胎呀，小心差佬（ 警察）罚死你。”

本来，巴不得一下子飞到深圳的是他，现在倒为司机着

想了，真是不可理解。

车到深圳竹园宾馆了，那位港客拿起旅行袋，说声

“ 拜拜”就溜下车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直嘀咕：

怪人！

１９８６年 ９月 ２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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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风范永在

１９８７年７月５日，我国当代著名文学家萧殷雕像揭

幕典礼在其故乡龙川县县城举行。这是龙川人民的一大

盛事，也是广东乃至全国文化界值得纪念的日子。

龙川地处粤北，山灵水秀，历史悠久，相传因“ 有

龙穿穴而出”得名。南粤王赵佗曾在此任县令，佗城这

个地名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古老而神奇的土地孕育出民

族的俊彦，萧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原名郑文生，

１９１６年生于佗城竹园里。萧殷年幼家贫，好学不辍。

１９３８年赴华北，在延安参加中国共产党，曾在抗日战

争中负伤。数十年来，他历任报刊编辑、教授，毕生致

力于革命文学工作，尤其注重文学评论和培养文学青

年，为革命文学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７月５日上午，阳光灿烂，晴空澄碧。当地党政领

导、群众、萧殷的亲属以及来自北京、广州、深圳、珠

海、惠阳等地的文化界知名人士２００多人，云集在县城

文化公园静候着萧殷雕像揭幕。他们之中有当年在萧殷

指导下工作、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的唐达成，有

早在三十年代就与萧殷志同道合、致力于革命文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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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杜埃、赖少其、楼栖，有中国文联、鲁迅文学院、中

国现代文学馆、广东文联、广东作协的负责人刘剑青、

唐因、杨犁、陈残云、韦丘、郑江萍、吕坪、罗源文、

杨干华等，还有大学教授、学者、报刊编辑、记者。如

此众多的各界名流荟萃一堂，这在龙川的历史上是空前

的。

九时整，龙川县委书记杨华维宣布萧殷雕像揭幕典

礼开始。在鞭炮声、乐曲声中，唐达成、刘剑青、陈残

云、杜埃为雕像揭幕，一座用汉白玉雕成的萧殷半身

像，立刻呈现在大家的眼前。这是多么珍贵而难忘的一

刻啊！大家用崇敬、怀念的目光望着萧殷，萧殷以慈

祥、期待的目光看着大家。在这一刹那中，多少往事浮

现眼前，多少战友情、同志爱、师生谊涌上心头。萧殷

同志，您虽然离开了我们，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您

看，向您敬献鲜花的一群少先队员，久久地站立在您身

边，仿佛在等待您给他们讲一个动人的故事；您那逗人

喜爱的小孙子蓓蓓，在给您送上花篮之后，连续向您九

鞠躬，仿佛恳求您再抱一抱他，在他的小脸颊上再来一

个亲吻⋯⋯

在揭幕典礼上，唐达成同志首先宣读了文化部部长

王蒙给萧殷夫人陶萍及参加揭幕仪式的朋友们的一封

信。王蒙在信中说：“ 此次几经安排，未能出席萧殷师

雕像的落成典礼，心中非常难过。”“ 萧殷师一生勤勤恳

恳，‘俯首甘为孺子牛’，许多年轻人受到他的教益。回

想五十年代，我２０岁的时候，他对我的极不成样子的

处女作初稿《 青春万岁》的鼓励和指点，回想在赵堂子

胡同萧殷师的小院谆谆受教的情景，永世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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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还说：“ 萧殷同志是我的恩师。在严峻的日子

里，他鼓舞我，安慰我；在春回大地的时候，他热烈地

召唤我的‘第二次文学青春’。”了解情况的人都明白，

王蒙说的“ 严峻的日子”，是指１９５７年他的《 组织部新

来的年轻人》被诬为反党作品的时候。当时萧殷冒着极

大的风险，挺身而出，公开为王蒙的这篇作品辩解，并

一再安慰他，鼓励他，不要悲观，不要消沉。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在那样的日子里，萧殷

敢于为一个文学青年说话，确实是需要极大的胆识和无

私的精神的。萧殷这种实事求是、敢于仗义执言的精

神，还表现在对其他同志和其他作品的态度上。诚如王

蒙在信中所言：“ 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好处，而是通过

这一斑可以看到萧殷师的遗泽与师心。”

王蒙来信最后说：“ 年内我一定找机会专门去拜谒

一下萧殷师的塑像。”

如果说王蒙同志的信比较简洁扼要地评价了萧殷的

为人和品格的话，那么，唐达成同志在揭幕典礼上的讲

话，则是较为详细的介绍和补充。他说，萧殷同志“ 是

一位忠厚的长者，一位卓有见识的学者，一位辛勤耕耘

的文学园丁，一位谆谆善诱、诲人不倦的教师。他是一

个身教重于言教的出色的共产党员。”

唐达成同志认为萧殷留给我们最深的印象有三个方

面：一是他的热爱群众，关心群众的群众观点；二是从

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精神；三是萧殷同志是一个异常

勤奋的人，甚至可以说为了革命文学事业的发展和对文

学青年的培养，达到了奋不顾身的程度。“ 他确实如同

蜡烛一样，为了照亮别人，默默地全身心燃烧自己，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21

到最后一刻。在他病危时，在他的病床上仍然堆满了文

学青年给他的来稿来信，和他的没有写完的回信。”

唐达成在结束讲话前说，对萧殷同志光明磊落的一

生，我想用这样几句话来概括：

“ 不趋时、不媚俗，斯人风范永在；

重群众、重事业，仁者遗爱长存。”

王蒙的来信和唐达成的讲话，感情真挚，精警恰

当，说出众人想说的话，表达了大家的心愿，博得一阵

阵热烈的掌声。赖少其也在典礼上讲了话，杜埃朗诵了

他作的《 怀念萧殷》的诗。最后，龙川县县长袁南炽代

表全县人民对远道而来参加揭幕典礼的嘉宾表示感谢！

揭幕典礼结束后，大家纷纷在萧殷雕像前照相留

念，凝视萧殷那清癯而慈祥的面容，默念由吴有恒撰、

赖少其书的碑文。山城沉浸在热烈而庄严的气氛中，萧

殷的形象铭刻在人们的心坎里。

１９８７年 ７月 １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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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父亲“ 入土为安”已经四年，可他的音容笑貌却时

常在我眼前出现。

父亲自幼有个雅号，叫“ 宣统”。村中的长辈每次

见到他，或要找他聊天，都不叫他的名字，而直呼其

“ 宣统”。父亲生性豁达，凡事总持一种乐观的态度，又

喜欢与人神聊。小时候，我以为人们称其“ 宣统”，是

喻他像神仙一样快活。后来学习了中国历史，才知道父

亲生于清朝宣统元年，因而有此雅号。

我的老家地处粤东北山区，正所谓是山高皇帝远的

地方。在封建时代，人们敢以戏封一个平头百姓为“ 皇

帝”，一方面说明皇权虽然威赫，但并非“ 无远勿届”；

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当时满清王朝确是风雨飘摇了。

父亲究竟读过几年书，我一直没有问过他。不过，

他常常自得地说：“ 哼，我十四岁就当家了。”由此推

断，他顶多只读过几年私塾。村里人都说我父亲聪明，

字墨深。我也确信这并非过誉。他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

字，能背诵一些唐诗宋词，还能读懂极深奥的经书。给

我写的信也是言简意赅，绝无废话的。大学时期，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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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回乡，他半开玩笑说：“ 别看你是大学生了，我写

几个字出来，你恐怕不认识呢！”１９８６年春节，我携妻

子儿女回去探望他，他要我写一副对联贴大门口。我拟

好之后，他戴起老花镜审阅良久，说是要推敲一下是否

合乎平仄，很令我忐忑不安了一阵子。对联写好后，他

又极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对我的书法只给了一个“ 过得

去”的评价。

也许由于父亲上学不多，却有一定学识的缘故，所

以他脑子里有“ 天才论”的成份，对上几年学并不怎么

计较。他的论点是鹰始终是鹰，鸡终是鸡。或曰“ 一箩

泥蛇比不上一条草花蛇”。我当年苦苦求学，他虽不反

对，但也常说：“ 书不一定要读那么多的，你哥哥才读

几年书，算盘不是打得呱呱响嘛。”他指的是我哥哥珠

算极好，一直当会计，哪里账目混乱都请他去清理。父

亲的这种观点，虽然有经济方面的原因和重实践的意

思，但毕竟有片面性，对我几个侄儿不无影响。我多次

与哥哥谈到几个侄儿不好好读书的事，并有些气愤。可

哥哥说：“ 我长期在外，管不过来，父亲又宠他们，有

什么办法呢？”

父亲一生吃过不少苦。年未及冠就要干种种农活，

后来又学会了织布，从漂染、手织到拿去市场出售，全

是一个人干。多少回我梦中惊醒，见他仍在简陋的织布

机上穿梭。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他还以替别人办丧事

为副业。方圆数十里内，谁家有丧事来请，他都去给亡

者念经、做法事。给多少钱粮，他从不开口、讲价，悉

随主人方便。

父亲为我们辛苦了一辈子，然而我们对他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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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报却不多。我参加工作之后，由于薪俸极低，没有

给他寄过多少钱。而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村中常有人

问他：“ 儿子有钱寄来吗？”他总是装出极喜悦的样子，

连连说：“ 有，有，前几天又寄来了呢！”那年我在湖南

工作，给他买了一件鸭绒背心，托人带回去。据说，天

气尚未认真寒冷，他就穿在身上，上村下村的转悠，逢

人便说这鸭绒背心是儿子买的，如何如何暖和云云。７０

年代末，我从湖南调回广州供职，经济状况稍有好转，

曾多次动员父亲来小住一段，享享清福。但他执意不

从。我到深圳经济特区后，也很想父亲来看一看，然而

他终究没有来。父亲不愿意离开家门，明说的理由是：

“ 我在老窝住惯了，到城里怕不习惯。”不便挑明的原

因，据我揣度恐怕还在于不愿意加重我们的负担。他是

个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自己的生活圈子的人，喜欢无拘

无束地过日子。在乡间，他有一帮推心置腹，无所不谈

的至交，在家中，孙儿、曾孙绕膝，乐也陶陶，他怎么

离得开他们呢？

父亲不愿意跟随我们生活，却时时记挂着我们。每

年春节前，他都通过哥哥向我转达要我一家回乡的期

望。１９８６年的春节快到了。一天，哥哥神色凝重地对

我说：“ 你到特区五年了，今年春节该回老家一趟了吧。

父亲说他有生之年你不回去看他，是不是要等他死后才

回去。”我一听这话，觉得问题严重了，显然父亲已有

些恼怒了。于是，赶紧筹备买礼物、订车票。当父亲看

见我们一家回来时，高兴得无可无不可。对孙儿、孙女

更是视若明珠。我和妻子将一套西装和一件呢绒大衣捧

到他面前，他马上就穿起来，连声称好。我说：“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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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这套西装，还怕您老人家不愿意穿这洋玩儿呢。”他

笑着说：“ 那有什么关系，衣服都是人穿的。”

回到老家的第一夜，父亲兴致勃勃地跟我们拉家

常，谈他一生所走过的道路。他说：“ 做人第一要诚实，

不奸不诈；第二要勤俭，否则坐吃山空；第三要有本

事，才能绝处逢生。”他本来有许多话要跟我儿子讲，

只是小儿不会讲客家话，很使他懊恼，并责怪我一番。

第二天，我与他聊天，说起不久我将去四川参加一个会

议，他极敏感地说：“ 我看你别去算了，古人云：‘父母

在不远游’呀！”

我不清楚一个人行将就木前是否有一种预感。父亲

跟我说“ 父母在不远游”时，身体还很健康。不料二个

月后就接到他病重的电报，其时我因有别的事情没有去

四川，否则就不能及时赶回老家探望了。父亲的病时好

时坏，捱到中秋节前便溘然长逝了。

父亲坎坎坷坷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途程，他的一生

是无憾的。遗憾的是我对他的报答太少太少。

１９９０年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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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与深圳

国庆期间，在体育馆举行的“ 难忘昨天”大型文艺

晚会上，当电影《 大决战》剧组的特型演员毛泽东、周

恩来、邓小平、刘伯承等的扮演者们绕场一周，向观众

致意时，体育馆内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人们纷纷起

立，争睹演员的风采，争相与他们握手。待到毛泽东的

扮演者古月表演节目，双手叉腰，发表演说时，全场又

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气氛达到鼎沸。坐在我旁边的两

位观众也许第一次看见古月，议论说：“ 他怎么会跟毛

泽东相像得那么交关呢？”

其实，古月这是第二次来深圳演出了。１９８５年春节

期间，《 深圳特区报》社、市政府基建办公室，市工业

发展服务公司、美芝股份联合公司联合举办大型文艺晚

会 “ 群星演唱会”，邀请了内地和香港数十位演员

来深圳演出，古月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当时也是以毛泽

东的扮演者而被邀的。我那时是“ 群星演唱会”的组织

者之一，１９８５年２月２６日的日记有如下记载：

“ ⋯⋯程之、曹铎刚安顿下来，另一批演员也到了。

他们是：黄婉秋、何有才夫妇，八一厂的古月，中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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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团的张静雅、周群，还有广东电视台的侯玉婷。古月

身材魁梧，穿着一套军装。当我第一眼看见他时，心中

暗暗说，‘他实在太像毛泽东了’，随后，他给我介绍在

《 四渡赤水》等影片中，他所扮演的毛泽东形象，并拿

出相册给我看。其中一帧未经化妆，坐在阳台上看书

的，不但外形像，连姿态也像极了。”

有趣的是，我刚与古月谈着，忽报蒋介石的扮演者

孙飞虎也到了。当他们握手言欢时，大家都乐呵呵地笑

了。

毛泽东和蒋介石的扮演者都到后，我们曾认真商讨

过安排他们演出什么节目。有人建议让他们同台演出，

内容是重庆谈判。此议获得好些人附和，但古月同志沉

思良久，认为重大的历史事件，随便敷衍，仓促上演是

不严肃的。大家都同意他的看法。于是决定让古月首先

单独出场，扮演毛泽东向观众作一段演说。“ 群星演唱

会”首场，当古月出现在深圳戏院舞台上时，全场的掌

声和热烈程度与此次体育馆的情形一样。

由于古月的长相酷肖毛泽东，日常生活中，人们常

把他与毛泽东联系起来。“ 群星演唱会”期间，有一次

演出结束后回到住地雅园宾馆，下车时古月摔了一跤。

当即有人幽默地惊呼：“ 警卫员！警卫员哪里去了？”说

着大家都去搀扶他。

古月对深圳、对深圳人是有深厚感情的。这次他能

拨冗再次来深圳演出就是明证。１０月１日晚开演前，

我去体育馆见他，一见面彼此就亲热得不得了。他搂着

我的肩膀，说：“ 我一到深圳就念叨你，想起当年在这

里演出的情形。”我握着他的手，说：“ 您比当年更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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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了。”他笑呵呵地回应：“ 那是沾主席的光呀！”第二

天中午，我给他下榻的酒店打电话，详细询问他的情

况。他说，《 大决战》上映后，比以前更忙了。到处都

请他们去演出。有的地方他没有去，人家很不高兴。有

的地方说，只要他能去演出，可以给很高的报酬。他状

甚无奈地说，问题不在于报酬，而是实在走不开。目前

还有《 大决战》第三部的任务，峨影厂的《 咱们的领袖

毛泽东》也等着拍，接下来还要拍《 重庆谈判》。这次

来深圳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组织上也给予关照，实在很

不容易。

谈到对深圳的印象，古月说比几年前漂亮多了。只

是采访他，要见他的人太多，以至太太要他买一套套

裙，还未得闲暇去买。我希望他今后再来深圳，他爽朗

地说：“ 深圳，我是一定会再来的。”

１９９１年 １０月 １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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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良师

——悼秦牧先生

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五日凌晨，享有古都美誉的西

安，天气骤变。秋风阵阵，秋雨淅沥，寒意袭人。

我就寝不久。正当蒙眬欲睡之际，床头的电话机忽

然铃声大作。在如此寒夜，又是客居他乡，是谁打电话

来呢？来不及披衣，来不及亮灯，我拿起听筒，是太太

的声音。她说，刚才得知不幸消息，秦牧先生心脏突然

停止跳动，去世了！

仿如晴天霹雳，我被噩耗震惊了，一时茫然。那一

夜，秦牧先生的音容笑貌，他的生花妙笔、他的脍炙人

口的文章，时时在我眼前浮现。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天亮后，我跑到邮电局，先给广东省文联挂电话，证实

秦牧先生确已溘然长逝，随即发了唁电，全文如下：

惊悉秦牧先生逝世，文坛巨星殒落，深表

哀悼！并向其亲属致以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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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先生一生光明磊落，著述甚丰，成就

卓著，人品文品堪称楷模。他的逝世是中国乃

至世界文坛的巨大损失。

秦牧先生生前对特区的文艺事业十分关注，

热心扶植特区的文学新人，对特区的文明建设

贡献良多。先生逝世，我们失去良师益友，内

心极其悲痛！

我因在西安开会，未能向先生遗体告别，

遗憾殊深。

秦牧先生永垂不朽。

唁电虽然简短，却基本概括了我心目中的秦牧。他

的作品，尤其是散文，在文坛的地位是有定评的，其熠

熠光华，将与世长存。他博大精深，名闻遐迩，但绝不

恃才傲物，而是谦虚谨慎，宽厚仁慈，对后辈备加关怀

爱护。去年初，我的散文集《 望深圳，望香港》准备出

版时，抱着请求名师指点的心情，不无胆怯地给秦牧先

生写信，希望他为之作序。我深知他非常忙碌，未必能

答应，没料到先生很快给我回信，说“ 你有稿子出版，

为你高兴。”应允待他赴京参加人民代表大会回穗后就

给拙著撰写序言。当我收到他寄来的序，看着那工整的

笔迹，看着他对我的习作的肯定及批评，我真是万分激

动。这整整四页稿纸，该花去他多少心血啊！先生在简

短的附信中说，序言“ 假如和事实略有出入之处，请酌

改，无须征求我的同意。”寥寥数语，一个有大海般胸

怀的长者形象，牢牢地屹立在我眼前。

说到秦牧先生对特区文艺事业的关注，也是人所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31

知的。我在《 深圳特区报》副刊部任职期间，曾向他约

稿，经常收到他的精美文章。后来主编《 特区文学》，

他也有大作惠赐。一九八八年十一月，我有幸与秦牧先

生一道出席全国第五次文代会，赴京途中及会议期间，

先生多次询问深圳特区的发展和文艺情况，并对如何建

设有特色的社会主义特区新文化提出见解。他认为特区

要正确处理好同一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在继承优秀民族

文化传统的同时，尽量广泛吸取外来文化的有益成份，

在艺术表现形式上更多姿多彩。今年初，《 特区文学》

举办“ 特区文学奖”，秦牧先生欣然答应担任总评委会

顾问；《 特区文学》创刊十周年庆典活动，他原打算来

祝贺的，后因要到北京开人大会议未能前来。就在他逝

世前一个多月，先生还亲临深圳，在市作协第三次会员

大会上讲话，对深圳文学事业的繁荣寄予殷切的期望。

秦牧先生匆匆辞世。我原以为未能见恩师最后一

面，没想到从西安返深后，还有机会向先生遗体告别。

十月二十四日，当我赶到广州殡仪馆灵堂，见先生安详

地躺在鲜花丛中，巨大的悲痛又一次涌上心头。良师已

去，我们不能再读到您华美的新章，不能再聆听到您的

教诲了。满堂的花圈、挽联、挽诗，又何足寄托我们的

哀思，表达我们的惋惜！

哲人已萎，人品文品永存！

１９９２年 １０月 ２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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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犹在　　　　恩泽永存

一个人，在他逝世若干年后，仍有许多人怀念他、

景仰他、纪念他。这样的人无疑是品德高尚，成绩突

出，对人民对社会作出了贡献的人，

萧殷师就是这样的人。

萧殷师逝世已经十年了。萧殷师辞世之时，许多悼

念他的文章感人至深，在他逝世周年、五周年前后，海

内外诸多报刊也刊发了不少怀念他的文章。十年来，人

们以各种方式颂扬他的高风亮节，铭记他的恩泽。一九

八七年，一座汉白玉的萧殷雕像矗立在他的故乡龙川县

城，揭幕典礼那天，老少咸集、名流荟萃，盛况空前。

次年，时任文化部长，当年是萧殷学生的王蒙，偕夫人

专程到龙川瞻仰恩师的雕像。龙川县还筹建了萧殷图书

馆。一九八九年贺朗的《 萧殷论》出版，前不久，《 萧

殷传》开始在《 深圳特区报》连载。《 萧殷文学书简》

在花城出版社出 特区文学》先行选载了部份。版前，《

广东省作家协会定于今年十月举办“ 纪念我国著名文学

评论家萧殷逝世十周年暨萧殷文艺思想研讨会”。

萧殷师毕生致力于革命文学事业，光明磊落，不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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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媚俗的品德，已有大量文章记述；他热心培养文

学青年，高徒北有王蒙，南有陈国凯等，这些事迹人们

亦耳熟能详。在他逝世十周年之际，作为他们的同乡、

他的学生，我只讲述当年他对我的一些教诲，以及我从

事编辑工作后的一些感受来纪念恩师。

一九七八年仲春，踏着和煦的阳光，我来到广州梅

花村萧殷师的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可谓药香满室。萧殷师见我进来便放下案头工作，与我

聊天，谈文学、谈创作。他当时身体不好，一边熬中

药，一边在阅读大批青年作者的来稿，给他们回信，提

出具体意见。我见他房子里到处是稿件、信件，心想这

对一个体质羸弱的老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萧

殷师是几乎来稿必阅，读后必亲笔复信，提出他的看法

的。这些书简有的几百字，有的长达数千字。我在下乡

劳动时曾写了一组诗请他指正，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他的

来信，指出我那组诗主要问题是缺乏意境，后来我有一

短篇小说寄他，他阅后也给我复函，极其认真地谈这篇

小说的毛病。这些信件我一直珍藏着。

我当时不太明白萧殷师何以对文学青年有那么一腔

热情，更难理喻他为何那么认真，认真到每稿必阅，每

信必复的程度。他那时没有作更多的解释，只淡淡地说

这是自己的职责。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

说：“ 好像全中国培养文学青年的责任都落在我身上

啊！”

此次登门求教，聆听恩师指点后不几年，我便到了

深圳特区，先在《 深圳特区报》，后在《 特区文学》从

事编辑工作。长期以来，萧殷师在药香满室的氛围中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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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稿件的形象时时浮现眼前，我也渐渐明白了关心文学

青年，扶持他们成长的重要性。无论在报社还是在杂志

社，我都强调认真阅读所有来稿是对作者的尊重，扶持

文学青年是编辑应尽的责任。我常常收到素昧平生的作

者直接寄给我的稿子。每当发现有潜质的年轻人便抑制

不住欣喜的心情。去年初夏，一个笔名为“ 梦溺”的作

者，从宝安县城的一家工厂给我寄来一部中篇小说，题

为《 默默地拥着自己》，随手翻看开头几页就被吸引住

了，晚上推掉其他事情一气读完。小说反映外地女青年

来深圳求职的曲折遭遇，真实自然，人物形象鲜明。于

是约作者谈话，商量修改方案，最后我逐字逐句推敲，

调整结构，将五万多字删改成三万余字，发表在《 特区

文学》。作者受此鼓舞，更勤奋创作，成绩斐然。我所

以能这样做，与萧殷师遗泽的滋润是分不开的。

当然，我对青年作者所做的工作不及萧殷师的十万

分之一。如果把萧殷师比作大海，我充其量只是一滴水

珠，而且我深知这样比较也是不恰当的。我唯一想说明

的是萧殷师的言传身教，于我是受用无穷的。

世无长生不老药。哲人已萎，恩泽永存。值此萧殷

师逝世十周年之际，谨以此文祭奠，以表不忘师恩。

１９９３年 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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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幅长留天地间

近日，车过深南中路，深圳博物馆临街而立的广告

牌上，《 商承祚教授生前收藏字画文物展览》广告赫然

入目。我当即对车中同事说：“ 博物馆展览甚多，无暇

一一参观。但这个展览是一定要看的。”盖因我就读中

山大学中文系时，商承祚先生是系主任，是我深为景仰

的恩师。

事前，我不知道商承祚先生的子女商志男、商志

馥、商志 三姐弟，将其父收藏的珍贵字画文物捐赠给

深圳博物馆。捐赠仪式后的翌日，我即到深圳博物馆观

看。这批字画文物，俱是明、清及现代祝允明、董其

昌、王铎、郑板桥、康有为、梁启超、吴昌硕、何香凝

等名家的真迹，共２０３件。睹物思人，感触良多，商承

祚先生的音容笑貌依然那样清晰。

先生出身书香门弟，家学渊源，非常人所及。其父

商衍鎏老先生乃清朝末代探花，学富五车，著述累累。

我等莘莘学子，在校时虽未得面授，却有幸一瞻其风

采。先生无论外貌、神韵、学养，都与其父一脉相承，

尤其在古文字研究方面，贡献杰出，名望极高。他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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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石刻篆文编》，是继其《 殷虚文字类编》之后的又

一部古文字字典。全书以双钩摹录石刻篆文２９２１字，

采自９３种石刻，每字之下录入与该字相关之原句。从

摹录篆文到付梓行世，前后长达３０余年，它是我国目

前唯一的石刻篆文字典。

先生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绝无一丝一毫学阀气

味。我在校时，常见他一身洁白唐装，不时来系里巡

视，对教师、对学生，总是一脸慈和。先生晚年，尽管

已不担任教学、行政任务，但仍然记挂着中文系的事

体。有时到系里来，也是安步当车。系领导和工作人

员，见他年事已高，生怕稍有闪失，左劝右说，要派车

送他回家，他却婉拒，坚持自己走回去。

先生一生珍爱祖国的文化遗产，收藏字画、文物，

顺理成章。古往今来，收藏家不乏其人，然而，能将收

藏的珍宝贡献给国家的却不多。有人收藏纯为一己所

爱；有人收藏为了牟利；有人将收藏品传给后代，旨在

庇荫子孙。在物欲膨胀的年代，先生主张“ 藏宝于国，

施惠于民”，由其子女将一批品级极高、价值不菲的字

画、文物捐赠给国家。此事对我的影响，绝非“ 深为感

动”等一般字句所能表述。我觉得先生的心志，一如冰

清玉洁，达至净化的境界。

报端没有披露先生收藏的字画文物何以捐赠给深圳

博物馆。在我看来，这与先生及其子女关注深圳经济特

区大有关系。深圳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经济发展迅

速，但文化基础却极其薄弱。１９８５年，先生来深圳考

察时曾言及特区的文化建设问题。当时，我们陪着他看

了赤湾宋帝昺的衣冠冢，以及立于冢旁，由先生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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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文。中午，请他在“ 海上世界”吃西餐。一行人坐定

之后，大家都看着先生清癯而慈和的面容。先生兴致勃

勃，由西餐谈到中西文化的比较。他说西餐没有什么好

吃的，就那么几样东西，比我们中国菜差远了。现在想

来，先生的这番话，也许寓意于国门打开之后，要正确

处理中西文化的交流融汇问题，尤其深圳这个地方，地

理位置特殊，更应注意。

先生已经离开我们了。他收藏的字画文物捐赠给国

家，公开展出。画幅长留天地间，先生的精神也将永

存。

１９９５年 １２月 ２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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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第上

五墨

痕辑

诗情画意颂特区

深圳的夏夜，繁忙而热闹。６月１６日晚，座落在市

中心的香江酒楼，诗声琅琅，笑语盈盈，更显得热烈欢

乐。在这里，全国作家访问团正与深圳市文联和深圳特

区报举行座谈。

深圳，这个原是偏僻落后的边陲小镇，自从兴办经

济特区之后，在短短的四年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

化。通过连日来的参观访问，作家们的心海一次又一次

掀起激情的波澜。“ 情动以衷 无论而形于言”，他们

是年届八旬的老作家，还是自称为“ 儿童团”的中年诗

人，一个个都坐不住了，他们要讴歌特区的巨大变化，

颂扬特区的惊人成就。他们提起如椽之笔，在座谈会上

即席题词、题诗、作书，为特区的建设者留下了弥足珍

贵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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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诗人、翻译家们的作品，从不同角度歌颂了

党的开放政策给深圳特区带来的变化：著名的老诗人艾

青讴歌“ 这是一个真正的新的世界”。鲁藜写道“ 要用

金笔来记录深圳的每一天，这里是祖国真正黄金时代的

伟大开端”。他们为深圳的成就而自豪，并以做一个深

圳人为荣耀。他们对深圳寄予满腔的热望和良好的祝

愿，冯牧、田间、严辰、绿原、王辛笛、严阵、菡子、

峻青都使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作家们的深情厚意，给我们

以很大的鼓舞和鞭策。

为纪念这次有意义的盛会，我们特辟“ 著名作家访

深圳专版”，发表他们在座谈会上即兴之作，以飨读者。

１９８４年６月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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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读美学新著

林同华同志将他的美学新著 《 中国美学史论

集》（ 精装本）赠我一册，捧读之余，不胜欣喜。这本

枣红色封面，装帧很不错的美学专著，由美学界老前辈

伍蠡甫先生作序，著名书画艺术家谢稚柳先生题签，是

一部史论结合的著作，也是近几年我国美学研究的新成

果。最近在香港举办的“ 中国书展”，展出了这部著作，

在此谨向作者表示祝贺！

我国的美学理论，是一个极其丰富的宝库。从新石

器时代的彩陶及其图纹的造型艺术，到奴隶社会、封建

社会、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都有丰富的艺术遗产和体

现这些艺术美的理论。因此，研究中国美学的任务是十

分繁重的。如此繁重的任务，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或一部

著作，当然不能胜任。但对研究者来说，择取其中前人

未曾探索或重要的问题，阐精发微，向读者介绍有关史

料也是应该的。《 中国美学史论集》一书，选择我国美

学发展史上的若干重要阶段、某些有代表性的人物和主

要著作，一一加以介绍，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史料。这

对初学美学者来说，无疑起了引路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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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在述史方面，尽量避免史料的简单堆砌和

罗列，做到严格选材，突出重点。如对石涛和曹雪芹，

主要着眼于他们的政治、哲学及美学思想，这是可取

的。此外，对一些史实有出入或有争议的问题，作者做

了考证、辨伪、区别等工作，尽管不一定准确，也是很

有意义的。

对于史的研究，有一种述而不评、史论脱离的方

法，我以为这不是一种好方法。因为只叙事，不评价，

不总结，往往使人莫辨真伪、不得要领，也不明白作者

的立场观点是什么。《 中国美学史论集》名副其实，把

史与论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此书的一大特色。作者对

各个时期的艺术实践、创作倾向，对有代表性的诗、

文、书、画艺术家、美学思想家，对主要的著作或论

点，都予以分析和评价，其中不乏独到的见解，读来深

受启迪，得益匪浅。

要做到史论结合得好，自然并非容易。它要求在掌

握大量史实的基础上，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

义的方法，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由此

及彼的分析研究，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在这方面，林

同华同志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正如

伍蠡甫先生序言中所说：“ 作者把握我国美学理论的辩

证发展，弥补史、论割裂的缺憾。”

《 中国美学史论集》的另一个特点是：在纵向论述

我国美学发展的同时，注意了横向联系，即将中国美学

与西方美学加以比较，从中找出异同之处，使读者开阔

了视野，得到更加丰富的知识。

林同华同志是我国美学界的后起之秀。如果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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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学漫谈》还是通俗读物的话，那么，这一部４５万言

的《 中国美学史论集》就是有相当造诣的学术论著了。

据说他目前正在撰写另一部美学著作，祝愿他在美学研

究领域取得更大的成就。

１９８５年 １２月 １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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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归来话“ 文代”

历时五天的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五次代表大会

闭幕了。我们作为深圳经济特区首次参加全国文代会的

代表回到了深圳，眼前仍浮现着这次大会一幕幕令人难

忘的情景。

１１月８日下午，１５００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文艺家涌

进人民大会堂，大家济济一堂，畅叙友情，共商繁荣社

会主义文艺及体制改革的大计。人民大会堂满堂春色，

喜气洋洋。

下午三时，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杨尚昆、李鹏

等走到我们中间，亲切会见全体代表并合影留念，充分

体现了党和政府对我国文艺事业的重视、关怀和支持。

胡启立同志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向大会致《 祝词》，充

分肯定了改革开放十年来我国文艺战线取得的丰硕成果

和宝贵经验，精辟地阐述了如何改善和加强党对文艺工

作的领导。他号召文艺工作者把个人的艺术追求同民族

振兴的历史运动结合起来，以高质量的精神产品，更好

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夏衍同志的《 开幕词》，回顾了我国文艺界所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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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希望文艺工作者不断开扩生

活视野，以更强烈的参与意识，关注人类的未来，创作

出无愧于前人，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夏公感人肺腑

的讲话，引起与会者的强烈共鸣。

这次文代会与粉碎“ 四人帮”后不久召开的第四次

文代会相比，冷静思考显然多于兴奋和激动。代表们对

进一步解放思想，创造良好的创作环境，改善和加强党

对文艺工作的领导，对文艺创作的规律和特点，文艺与

政治的关系，如何贯彻执行“ 二为”方向、“ 双百”方

针等问题，都作了冷静的思索与评析。面对改革开放，

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急剧变革的新形势，大家

都在认真思索如何观察、判断和反映这场变革，拿出高

质量的作品来。这次大会是开得好的，达到了开成团结

的、向前看的、繁荣文艺创作的大会的目的。

在会议期间，我们对深圳文艺事业的发展情况也作

了简略的回顾。深圳特区不但在经济建设上取得显著成

绩，在文化建设和文艺创作方面也有长足的进步：大、

中型文化设施初具规模，群众性文化网络日趋完善，市

文联的成立，联络了各种门类的文艺协会，团结和培养

了大批文艺工作者，并不断取得新的成果。青年作家刘

西鸿、赵军，分别获得最近一届的全国优秀短篇小说、

报告文学奖；青年摄影家周顺斌等人，也在全国及国际

性摄影大奖赛中捧回了金牌；青年歌手陈汝佳参加全国

通俗歌曲大赛摘取了桂冠；深圳粤剧团在艺术上锐意改

革，闯出一条新路；青少年活动中心举办的“ 大家乐”

群众自娱晚会，受到群众的广泛欢迎；通过“ 创作之

家”等场地进行的海内外文艺界的交流活动，均在逐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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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展⋯⋯深圳特区文化艺术的新貌，日益引起世人的瞩

目。会议期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专门对我们作

了采访，许多关心特区文化建设的文艺家也表达了他们

对深圳文艺事业的殷切期望。

著名画家关山月认为，深圳市委、市政府舍得花钱

投资文化建设，这是颇具战略眼光之举。他说，深圳毗

临港澳，背靠内地，具有优越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

深圳的文艺事业大有奔头，希望不要辜负“ 窗口”的有

利条件。

著名作家秦牧就如何发展特区文化提出见解：要建

设有特色的社会主义特区新文化，就要正确处理好同一

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同一性即特区文化也是社会主义文

化，同样要坚持“ 二为”方向和“ 双百”方针；特殊性

是指深圳处于改革开放的前沿和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

在继承优秀民族文化传统的同时，尽量广泛吸取外来文

化的有益成份，在艺术表现形式上更多姿多彩。他希望

深圳不仅要注意培养自己的文艺人才，也要注意些外地

的优秀人才，以充实自己的队伍。他还主张深圳多举办

一些国际性的文艺交流活动，以丰富特区的文化生活，

提高深圳的知名度。

以铜雕《 开荒牛》而蜚声艺坛的著名雕塑家潘鹤教

授，谈起深圳就掩盖不住内心的亲切之情。他认为，深

圳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文化的试验场，深圳

文艺是一片有待开垦的处女地，需要做大量“ 创业”的

工作，深圳的文艺工作者也肩负着“ 开荒牛”的历史使

命，需要勇于开拓，努力创新。曾与深圳影业公司合作

拍出优秀影片《 少年犯》的导演张良，在文代会上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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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语，他计划拍摄南方都市风情“ 三部曲”，第一部

《 雅马哈鱼档》已完成；第二部《 中国高第街》正在筹

拍之中；第三部是反映个体户成长为现代大企业家的经

历。张良说，深圳是改革开放和商品经济“ 先行一步”

的地方，第三部影片主人公的原型希望能在深圳找到。

电影《 刘三姐》的主角、著名艺术家黄婉秋几年前曾应

邀来深参加“ 群星演唱会”演出。这次见到我们显得分

外高兴。她说：“ 我虽然在深圳逗留时间不长，但它给

我留下很好的印象。特区崭新的生活真令人向往！”她

希望有机会再来深圳看看，并祝愿特区文艺更加繁荣兴

旺！

时值初冬，首都北京已略带寒意，但我们心中却春

风吹拂。第五次文代会的召开，对文艺的繁荣和发展必

将起到积极的深远的影响，全国文艺界对深圳的关注和

支持，必将促进特区文艺事业更好的发展。我们相信，

在深圳市委、市政府的关怀重视与特区文艺工作者的共

同努力下，深圳文艺界必将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 此文与杨宏海同志合作）

１９８８年 １１月 ２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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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体验特区生活

创作更多优秀作品

１９９０年，是深圳经济特区成立十周年。

十年前的深圳，只有几条破旧、窄小的街道，二万

多人口，整个宝安县的工农业年总产值只有一亿多元。

今天，深圳已不是寂寂无闻的边陲小镇，而是一个

初具规模的现代化城市：高楼林立、街道纵横，工厂、

商场、学校、住宅星罗棋布，城乡居民加外来人口已达

１９０多万，去年工农业总产值达１２２亿元。今天的深

圳，是举世瞩目，令人向往的美好地方。

十年辛苦不寻常。深圳经济特区在它前进的途程

中，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有处于高峰的时期，

也有跌进低谷的时刻。深圳经济特区的建设者们，在十

年艰苦卓绝的奋斗中，有胜利的欢乐，也有失败的苦

痛；有激烈的辩论，也有深沉的思索；有开拓、创新、

献身者，也有苟且、偷安、惶惑者。

特区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它是文艺工作者取之不

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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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区的生活又有它的特殊的地方，这就使我们的文

学艺术家有可能创作出具有特色的作品来。

特区的生活之所以丰富多彩而又特殊，首先是因为

办经济特区是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创举，是前无古人的

伟业。马克思主义为我们指明了实现共产主义的方向，

但如何去实现，还要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实践和创新。经

济特区既然是崭新的事业，就需要我们勇敢地摸索、尝

试。这样一来，就面临着经济特区如何搞？它是姓

“ 社”还是姓“ 资”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在这些问题上，

应当说并不是从一开始人们的认识就一致的，其间充满

着矛盾和斗争，也有一些在今天看来多少有点滑稽的插

曲。

其次，深圳经济特区率先改革开放，实行一系列特

殊政策，使特区的生活显得多姿多彩，纷繁复杂，具有

鲜明的特色。十年来，在特区实行的引进外资，多种经

济成份并存；市场调节、价格放开；建筑行业的招标；

劳动用工制度的改革；干部的招聘、聘任；外贸体制的

改革；企业股份制的出现；股票的上市买卖等等，都是

改革的尝试。这些改革涉及各行各业，牵动每个人的心

灵，整个特区处于急剧变动、竞争、拼搏的氛围中。这

种沸腾的生活，无疑为我们的作家、艺术家开辟了一个

可以自由驰骋的场所，是创作的源头活水。

再次，深圳与香港仅一沟之隔，鸡犬之声相闻，两

地息息相关。两个社会、两种制度的矛盾冲突时时在这

里发生，东西方文化、各色思想在这里交汇、碰撞、分

化、组合。这种特殊的环境，使深圳特区的生活更显得

色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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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同志《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

“ 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

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经济特区各项事业的蓬勃发

展，特区生活的丰富多彩，激励着文艺工作者去表现

它、反映它。十年来，深圳特区的文学艺术事业有很大

的发展，特区的文艺工作者创作了一大批反映改革开

放、反映特区生活的作品。这些作品描绘了特区的巨大

变化，歌颂了特区人开拓、创新、献身的精神，揭示了

改革开放中的种种矛盾冲突，剖析了特区各阶层人士的

心态，探讨了如何深化改革，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

义等问题，对于促进特区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起

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与特区建设的巨大成就比较起来，特区的文

艺事业显然有很大的差距。这里固然有文艺工作者认识

理解生活需要一个过程问题，也有作家艺术家如何看特

区生活以及从事文艺创作的胆识和功力等问题。

特区文艺创作中的不足，主要表现在不少作品停留

在生活的表面，真正深刻反映特区生活，能够引起人们

心灵震撼的重头作品太少，更遑论全景式、史诗般反映

特区生活的作品。

在回顾总结十年来特区文学创作的成败得失时，有

一个重大问题是值得引起重视和认真加以解决的。这就

是如何分清主流、支流，正确地艺术地反映特区生活。

如开篇所言，创办经济特区是新生事物，一系列的

改革措施均属尝试，深圳又处在这样一个特殊地理位置

上，这就难免有消极的现象甚至腐败的东西。我们有些

作者在评判特区生活时，没有分清主流与支流，笔下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0

作品多是反映特区消极的一面，色彩灰暗，甚至流露颓

丧绝望的情绪。这样的作品虽然为数极少，但这种创作

倾向却极值得注意。

当然，对特区的消极现象不是不可以揭露批判，但

必须分清主流与支流，不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们

应当有更多的弘扬经济特区正气，激励人们奋发向上的

好作品。正如邓小平同志指出的：“ 我们的社会主义文

艺，要通过有血有肉、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真实地反

映丰富的社会生活，反映人们在各种社会关系中的本

质，表现时代前进的要求和历史发展的趋势，并且努力

用社会主义思想教育人民，给他们以积极进取、奋发图

强的精神。”

特区文艺创作中的不足和问题，原因很多。但其中

重要的一点是一些作家艺术家对深入生活、密切联系人

民群众不够重视，对特区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变化知

之甚少，缺乏感同身受，因而无法掌握特区生活的脉

搏，也无法了解特区各阶层人士的真实心态。其结果是

笔下的作品无论内容或人物都显得苍白无力。

关于文艺同生活的关系，毛泽东同志早就有明确的

论述，人类的社会生活是文学艺术的唯一源泉，“ 只能

有这样的源泉，此外不能有第二个源泉。”这个论断本

来是十分正确的，可是这些年来却有人表示怀疑，把文

艺创作的主观因素强调到极端的地步，主张远离生活，

远离时代。在深圳，持此论者虽未发现，但受此思潮影

响是有的。有的人囿于一隅，面壁虚构；有的人来深圳

多年了，却对特区的生活缺少热忱；有的人则把自己作

品的平庸完全归咎于艺术技巧不足，而没有看到首先是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1

对生活缺乏真知灼见；还有一些人本末倒置，抛开思想

和生活，盲目模仿西方先锋派、现代派，玩弄“ 技巧”，

故弄玄虚⋯⋯凡此种种都是不足取的，甚至是错误的。

深圳经济特区的建设是如此气势恢宏，深圳经济特

区的生活是如此绚丽多彩。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应当全身

心地投入到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去，深入特区火热生活的

漩涡，去观察、去体验、去感知，把握特区生活的脉

搏，对特区生活作出正确的评判，并以艺术家应有的魄

力和胆识，创作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特区的优秀作

品。

１９９０年 ６月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2

华文的力量

——香港“ 世界华文文学研讨会”述评

为期四天的世界华文文学研讨会，于７月４日在香

港荔园降下帷幕。离开之前，来自世界各地的华文文学

作家、学者、专家一声声珍重，一声声再见，惜别之

情，不胜依依。

这次研讨会是由香港作家联谊会、香港文学杂志

社、香港岭南学院、香港商报社联合发起和主办的。参

加会议的有来自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澳门和菲律

宾、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日本、法国、英

国、荷兰、美国、加拿大等２０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华文

文学作家、学者、专家，共６０多人。会议收到论文４０

多篇。

这次研讨会的召开，不仅是香港文坛的创举，也是

世界华文文学界的盛事。研讨会以“ 世界华文文学与华

文文学世界”为主题。各地的学者探讨了１９５０年以来，

世界华文文学的整体发展情况；世界华文文学与中国传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3

统及现代文学的关系；各国各地区华文文学的历史和现

状以及彼此的交流。此外，还对一些文学社团、刊物进

行了考察，对一些作家、作品进行了评析。会议开得紧

凑，既认真又活跃，学术气氛较浓。论者互相切磋，求

同存异，各抒己见。

笔者有幸被邀参加此次盛会，拜读了各地学者的论

文，聆听了他们的意见，会外又与一些人士作个别交

谈，对弘扬中华文化优秀传统、发展世界华文文学，感

触良多。兹将会议论及的要点及笔者的一些感受，概述

如下：

华文文学　　源远流长

何谓华文文学？围绕对这个定义进行准确的界定，

会议从始至终都存在不同的意见和争论。有人认为，文

学是语言的艺术。所谓华文文学，指的是运用汉族的语

言文字进行的文学创作。从科学的意义上说，应当称之

为汉语文学。对于此论，不少与会者觉得涵义偏于较

窄。中国是个多民族国家，尽管各个民族有自己的特

点，有些少数民族有自己的语言文学，但从总体来看都

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因此，中国少数民族非汉语的

文学创作也应属华文文学。香港作家联谊会副会长、

《 香港文学》杂志社社长 ，主张世界华兼总编辑刘以鬯

文文学应该是有机的整体，认为非华裔的外国人用外语

写的反映中国的传统与习俗的作品，也是华文文学。他

甚至觉得华文文学一词未能完全涵盖种种特殊的现象，

希望大家能想出另一个更能广泛包容的词汇来。笔者对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4

刘氏这种“ 有容乃大”的胸襟，深表赞赏，赞成华文文

学的范畴只能宽、不能窄的主张。但是，华文文学一词

已为世人接受，很难找到更合适的词语来代替它，因而

似也没有必要易名。

虽然对华文文学的界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然

而，对华文文学源远流长、影响巨大，却是不争的。各

地学者列举了大量的事实，从不同的角度论证了这一

点。

中华文化历史悠久，珠玉纷陈。华文文学在世界文

学史上闪耀着夺目的光采。早在两千多年前，华文文学

就开始传播到邻近的国家。到今天，华文文学已成为一

种国际性的文学现象。有论者认为，“ 汉语文学从中国

走向世界，直到发展成为今日的世界华文文学的历史进

程，是同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华夏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和

流行，同历代华人在海外的流寓、移居、拓展的历史过

程同步进行的。”我们现在所说的世界华文文学，包括

中国华文文学和海外华文文学两大部份。中国华文文学

含大陆文学、台湾文学、香港澳门文学。海外华文文学

可区分为东南亚华文文学及西方各国华文文学。

世界各国各地区华文文学的发展进程，尽管情形不

相同，有的较为顺畅，有的步履维艰，但在继承中华文

化的优秀传统方面却是一致的。中国大陆文学与海外华

文文学共同孕育于一个文化母体，彼此间联接着坚韧的

民族纽带，在文学流派、形象系列、主题系列、文学惯

例诸方面都有共同的表现。与会者普遍认为，八十年代

是世界华文文学发展史上最辉煌的时期，这与中国大陆

实行改革开放关系极大。各国各地区之间的文学交流、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5

研讨，促进了世界华文文学的发展。

研讨会上，有些论者对所在国华文文学能否进一步

繁荣，不无隐忧。尽管新加坡近年已较前重视和发展华

族文化，但来自该国的黄孟文仍指出新加坡可供华文文

学作品发表的园地太少，资深作家多已搁笔，华文日趋

衰落，文苑颇显冷清。这同新加坡人价值观改变，重物

质享受而轻精神食粮等有关。泰国的司马攻指出，泰华

文学喜中有悲，“ 虽然作品的质量有所提高，但读者却

减少下来，加上作者的老化，以及后继无人等问题”，

因此有人对泰华文学的前景表示悲观。马来西亚的陈政

欣也表示了同样的隐忧。他们都认为最令人担心的是这

两个国家华文教育的式微。

尽管一些国家华文文学面临这样或那样的困难，但

从整体而言，世界华文文学仍大有发展的余地。现在，

海外华人的人口继续增长，华文文学的队伍有所扩大，

世界各地学习华文的人数总的在增加，这些都是世界华

文文学发展的有利条件。

“ 落叶归根”与“ 落地生根”

世界各国的华文文学，源于一体，具有炎黄文化的

基因，彼此有文化上的血缘关系。继承和发扬中华文化

的优秀传统，是各国各地区华文文学发展的根本所在，

舍此，便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广州暨南大学教

授饶芃子在其论文中谈到：“ 一九八八年，我应邀担任

《 新中原报》８８’泰华短篇小说金牌奖的国际评委，有

机会阅读泰华文学界的一批作品。在阅读中，就明显地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6

感到它们与中国文化、文学有着渊源和影响的关系，尤

其是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伦理道德观念和现实主义创作方

法，相似之处更多。”

海外华文文学与中华民族文化、文学一脉相承的特

点，在早期表现得尤为明显、突出。当时移居海外的华

侨，把异国当为异乡，把自己当成异客，大都有一种天

涯羁旅、不胜落寞的情怀，盼望终有一天能“ 落叶归

根”，重回故土，至少不至于客死他乡。作为观念形态、

现实生活反映的文学作品，也反映了华侨的这种心态。

其时的海外华文文学是很中国化的，有人认为是中国文

学的一部分，也有人称之为“ 华侨文学”。

在历史上不同国家或地区，不同民族的文学是互相

融合、不断分化和衍变的。世界各国各地区的华文文

学，既有继承中华文化、文学传统的一面，又有与所在

国家和地区的文化、文学相融合的一面，从而形成各自

不同的特色。特别是近几十年来，海外华侨华人和他们

的后代，思想观念有了深刻的变化，许多人把他乡视作

故乡，原有的“ 落叶归根”思想日趋淡化，产生了“ 落

地生根”的“ 归属感”。与此相联系，各国的华文文学

植根于所在国现实生活的土壤，有的已成为所在国国家

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海外华文文学这种继承与重建的

关系，正如泰国泰华作家协会主席司马攻所说的：“ 泰

华文学是中国文学的继承和重建，它的继承是立足于泰

国的继承，并在现实的基础上重建。泰华文学要在泰国

的土地上植根，就必须承认现实。承认泰华文学是泰国

文学的一部分，而不是中国文学的支流。这好像湄公河

一 上游是澜沧江，流经泰样，湄公河发源于中国，它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7

国就成为湄公河。因此，泰华文学必须归纳在泰国文学

之内，它是泰国文学的一部分。”

走传统与现实相结合之路，是世界华文文学发展的

正确道路。这似乎是大多数与会者的共识。华文文学是

世界文化艺术宝库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世界华文文

学已自成体系，它可以同英语文学、法语文学、西班牙

语文学、阿拉伯语文学并列。我们有必要从世界文学的

整体格局来审视、研究各国、各地的华文文学。

群策群力　　　　共促繁荣

这次研讨会对沟通世界各国各地华文文学的情况，

经过与会者互相探讨，增进共识，促进华文文学的发

展，具有深远的意义，成果是显而易见的。但笔者认为

这种研讨只是开了个好头，学术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

高。

研讨会像一条纽带，把各地作家、学者、专家的心

连结在一起，增进了相互的了解和友谊。在闭幕酒会

上，大家互相敬酒，开怀畅饮，一些不惯喝酒的朋友脸

上也泛起红光，许多人抑止不住内心的喜悦，纷纷走到

麦克风前表演节目，或唱民歌、或说笑话，气氛融洽、

热烈，充分体现出华文文学的凝聚力量。

１９９１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8

文学交流与发展

——谈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

港台文学（ 或曰台港文学）是香港文学和台湾文学

的简称。特区文学，其完整准确的表达应该是中国大陆

经济特区的文学。

港台文学，历史比较久远。特区文学是中国设立经

济特区之后产生的一种文学。

香港和台湾都是中国的领土，深圳、珠海、汕头、

厦门、海南经济特区也是社会主义中国的一部份。港台

文学和特区文学，尽管由于时代和社会制度等因素的影

响，各自有不同的特点，但它们都是华文文学的一部

份，其根源仍是具有数千年优秀传统的华夏文化。

深圳是中国最早设立的经济特区，已经度过了她十

周岁的生日。深圳毗邻香港，在五个经济特区中，她的

经济发展速度最快，文学事业的成绩也比较显著。基于

上述理由，加之笔者对其他经济特区文学状况的了解有

限，本文在论述特区文学时，主要是指深圳特区的文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59

学。

一、港台文学、特区文学的定义、概况

何谓港台文学？是指以反映香港、台湾的社会生活

为主要内容的文学作品，还是指香港、台湾作家的创

作？

所谓特区文学，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似乎难以精确

界定。一方面，反映特区生活的作品，并非完全出于特

区作家、作者之手，内地许多作家写了不少特区题材的

作品，港澳台乃至外国一些作家也写过反映中国经济特

区的东西。另一方面，特区的作家、作者，其作品也不

全是反映特区生活的。

既然港台文学、特区文学的定义，目前尚无明确的

界定，我们不妨从大的范畴着眼，宽泛一些，把台湾、

香港的文学现象、文学创作称之为港台文学；把中国大

陆经济特区的文学现象、文学创作称之为特区文学。

台湾文学走的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日据时

期，台湾文学“ 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它们也是受到大

陆本土文学潮流的影响，像‘五四’运动所掀起的新文

学运动。”“ 有很多作家从事地下写作，有一些反帝国主①义、反封建的作品产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台生”

湾光复，人民兴高采烈。但不久爆发内战，１９４７年发

①见聂华苓《 台湾文学 １９８０年４月１８日在中国

作家协会的谈话》，《 台湾中短篇小说选》花城出版社１９８４

年版。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0

生“ 二·二八”事件，对台湾人民和知识分子的打击很

大，作家不敢写作，台湾文坛一片沉寂。五十年代至七

十年代，台湾文学界崇洋之风极盛，现代主义文学成为

主流。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现代主义受到批判，失去

了主流地位，台湾的作家创作出一批正视现实的作品。

八十年代之后，则“ 台湾文学的商品化、庸俗化日趋普①遍而严重 。”

香港是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在文化方面有人认为它

是一片沙漠。对于这种论调，香港中文大学黄维樑先生

曾在１９８２年的一篇文章中表示不能同意。尔后，在其

专著《 香港文学初探》中，黄先生把香港文学喻为一种

“ 无烟工业”，指出：“ 在多元化的香港文学中，我们有

新体和旧体诗歌，古文和现代散文，短中长篇小说，剧

⋯。散文又有框框杂文、抒情美文等本，文学评论⋯ 等

之分；小说则有现实小说、虚幻小说之别，后者主要指

武侠、科幻、多角奇情恋爱小说。”我同意黄先生的意

见，香港绝非文化沙漠，香港文学有可观的成绩。

对台湾文学和香港文学，我均未作深入研究，不可

能作出全面的、切中肯綮的评价。谈到特区文学，我则

想多说几句了。

深圳原是个寂寂无闻的边陲小镇，经济落后，群众

的文化素质低，舞文弄墨可称为“ 文人”的更是寥若星

晨。１９８０年，深圳成为经济特区之后，各行各业的人

才从全国各地涌进深圳，其中包括一批文学艺术工作

①见《 台湾著名作家陈映真谈战后台湾文艺思潮的变

迁》，《 特区文学》１９９１年第二期。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1

者。

深圳的作家队伍大抵由三部份人组成：一是在宝安

土生土长，被称为“ 土著”的青年作家；二是从广东和

全国各地调进的；三是十年来特区培养出来的，这个数

量较大。现在，深圳已经有了一支以中青年为主的作家

队伍。十年来，特区文学事业有很大发展，特区的文学

工作者创作了一大批反映改革开放、反映特区生活的作

品，引起了海内外的关注。经过十年的努力，人们已不

能无视特区文学的客观存在，特区文学在中国当代文学

中已占有一席之地，它开拓了一个新的题材领域，形成

了一种新的文学现象，已经逐渐形成自己的个性，显示

出自己的一些特色。

二、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

纵观人类文明史，各个地区、各个民族之间的文学

交流古已有之。今天，科学昌明、交通便利、电讯发

达，各国各地区的文学交流日益频繁。世界性的华文文

学交流，这些年来也有较大的发展。

从历史上看，港台文学与中国大陆文学都不同程度

地有着或直接或间接，或密切或一般的交流。日据时

期，台湾文学受大陆“ 五四”新文化的影响很大。抗日

战争时期，茅盾、邹韬奋、夏衍、柳亚子、蔡楚生等一

大批文化人到了香港，他们在那里办报刊、办剧社、培

养文艺人才，并撰写出大量文艺作品，进步文化盛极一

时，文坛充满朝气，对香港文艺事业起了很大的推动作

用。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2

但是，从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大陆与台湾、香

港，文化上基本是隔绝的。可以说这一段岁月，是大陆

与台湾、香港文学交流史上的可悲年代。

从八十年代起，大陆实行改革开放之后，这种文化

上的隔膜逐渐被突破。近几年来，港台文学与大陆文学

的交流日益频密，有了大的发展。

深圳经济特区与香港仅一河之隔，两地不仅经济交

往密切，文学交流可说无日无之，与台湾文学的交流则

正逐步发展。

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渠道，主要有如下几个

方面：

（ 一）影视音像。深圳居民能清晰地收看到香港的

电视节目。香港新界上水、元朗的居民也能收看到深圳

电视台的节目。香港、台湾的电影在深圳颇有市场。目

前深圳有歌舞厅、卡拉ＯＫ、录像投影场数百家，这些

场所播放的港台影视音像制品，数量相当可观。当然，

深圳的影视音像制品也有进入香港、台湾的。例如前些

时出品的电视政论片《 世纪行》，就有台湾人购得了版

权。

（ 二）报刊杂志。香港有数十家中文报纸，大都有

杂文、随笔、小说、长篇连载等专栏。在深圳发行量较

大的有《 文汇报》、《 大公报》、《 新晚报》、《 明报》、

《 香港商报》、《 星岛日报》、《 华侨日报》等。一九八八

年创刊的《 香港文学报》内容丰富、印刷精美，很受深

圳文学界欢迎。台湾的一些报纸，深圳有些机关也有订

阅。深圳的几家报纸如《 深圳特区报》、《 深圳法制报》、

《 深圳商报》在香港也有一定的销量。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3

香港 香港文学》的杂志能合法进入深圳的极少。《

是一本颇有影响的文学刊物，在深圳有相当多的读者。

深圳的大型文学双月刊《 特区文学》创刊近十年，有一

定特色，在港澳台和海外都有较好的影响。

深港两地的报刊都乐意发表对方作者的文章，推介

对方的优秀之作。香港女作家陈娟的长篇小说《 昙花

梦》最早在《 深圳特区报》连载，获得极大成功，一时

形成《 昙花梦》热。嗣后连载巴桐的《 蜜香树》，反响

亦较大。《 特区文学》一向十分重视推介港台海外华文

文学作品，设有《 港台海外作品》专栏，历年来发表这

方面的诗歌、小说、散文等１６０多万字。

（ 三）文学书籍的出版展销。这是港台文学与大陆

文学交流的重要渠道。改革开放以来，港台图书在大陆

出版的销量惊人，令不少读者如痴如醉，有所谓“ 金

庸、梁羽生热”、“ 三毛热”、“ 琼瑶热”、“ 席慕容热”、

“ 岑凯伦热”。深圳海天出版社，虽然起步较晚，但几年

来出版港台文学书籍３６种，总销量上百万册。

深圳是全国最早举办港台版图书书市的，规模宏

大、销量可观。从１９８３年以来，每年举办一次，已办

书市七届，每届展出图书四、五千种，五、六十万册。

深圳大学也办了两届台湾书展。

文学书籍出版交流的另一面是，深圳有些作者的著

作在香港出版。至于每天从香港过来的旅客在深圳书

店、报刊亭购买大陆出版的书籍，就不计其数了。

（ 四）文学界人士、文学社团的交往。多年来深港

两地作家艺术家的交往频密，与台湾文学界人士的接触

也在增多。个别的交往难以罗列，较具规模的有：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4

１９８４年６月，以周扬为团长的中国作家访问团到深

圳访问。团员有著名作家冯至、艾芜、冯牧、王辛笛、

田间、孙峻青、陈登科、邵燕祥、袁鹰、菡子、绿原、

鲁藜、雷加等３０多人。访深期间，香港作家刘以鬯、

曾敏之、罗忼烈、黄维樑、卢玮銮、夏易、金依、海

辛、杜渐、吴羊璧、李辉英、原甸、东瑞、潘际垌等来

深圳，在银湖旅游中心与中国作家访问团及深圳文艺界

人士座谈。分别几十年的老朋友相聚，场面十分感人，

当时李辉英先生是坐轮椅过来的。

１９８８年６月，第三届粤、港、澳、深、珠五地作家

联欢会，在深圳举行，香港澳门方面参加此次盛会的有

刘以鬯、曾敏之、岑逸飞、犁青、金依、戴天、潘耀

明、张诗剑、李成俊、陶里、韩牧等近３０人；广州、

深圳、珠海方面的与会作家有４０余人。此次联欢会以

文会友，自由倾谈，还举行了两次大会，探讨了如何加

强海内外华文文学的交流及世界华文文学发展路向等问

题。

１９８８年１０月，台湾著名诗人洛夫首次来深圳，与

深圳部分作家交谈台湾、大陆文学创作情况。

１９９０年１月，深圳市作家代表团访问香港。香港作

家联谊会举行盛大欢迎会，组织了一系列参观游览座谈

活动，尤其是“ 新春大联欢”，夜游维多利亚港活动，

人数众多，节目丰富，令人赏心悦目、印象殊深。

１９９１年５月１９日，深圳市世界华文文学会成立。

香港作家犁青、黄德伟、张诗剑、傅天虹到会祝贺。会

上，犁青简要介绍了世界华文文学的发展路向和各地研

究活动情况。该会计划加强与港台海外华文作家的联系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5

交流，开展华文文学研究，打算编纂《 世界华文文学选

集》和《 世界华文文学鉴赏辞典》。

（ 五）各种形式的研讨会、报告会。华文文学源远

流长，珠玉纷呈。世界各国各地华文文学的发展，既有

继承亦有衍变。加强世界华文文学的研究，促进华文文

学的发展，是广大华文文学爱好者的共同心愿。正因如

此，地区性或国际性的华文文学研究工作，尽管遇到不

少困难，但在同好的努力下，还是开展了许多有益的活

动。深圳在这方面做的工作不多，值得提出来的有下列

几宗：

１９８４年夏，梁羽生先生应邀来深作学术报告，作了

关于通俗文学、武侠小说的演讲。会上还有其他讲者就

世界华文文学的有关问题，阐述了看法。

１９８６年１２月，由深圳大学、《 深圳特区报》、《 特

区文学》和其他单位联合主办的第三届全国台港及海外

华文文学学术讨论会，在深圳大学举行。大陆及港澳海

外作家评论家２００余人与会，收到论文７０多篇。各地

作家、理论家济济一堂，共同探讨了香港文学的成就及

发展趋势；台湾文学对民族传统的继承与创新；海外华

文文学的历史、现状和特色等问题，收获颇丰。

１９９０年１０月，台湾著名作家陈映真应深圳大学图

书馆、国际文化系之邀，在深圳大学向深圳文学界、学

术界人士作了《 战后台湾文艺思潮的变迁》的演讲，观

点鲜明，材料翔实，受到热烈欢迎。

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渠道，还有文艺演出、

诗画展览等。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6

三、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交流所起的作用

中外文学史表明：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文学是互

相融合，不断分化和衍变的。停滞不动，一成不变的文

学恐怕只是考古的对象。

华文文学有着悠久的传统，在世界文学史中闪耀着

夺目的光彩。华文文学的发展，毫无疑义地包含着对不

同地区、不同民族文学的吸纳。同样的道理，其他地

区、其他文学的发展，也受到华文文学的深远影响。在

这里，通过各种渠道而进行的各地区、各民族文学的交

流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港台文学是华文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方面，它

继承了中国文学的优秀传统，另一方面，与大陆比较而

言，近几十年来，它更多地受到西方文学、外来文学的

影响，因而有其明显的特点。这特点既包括其长处，也

包括其短处或缺陷。

站在维护本地区、本民族文学传统的立场而言，文

学交流的结果，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甚至

有危及传统存在的可能。这里，关键问题是对外来文学

采取什么态度和政策。

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对于了解彼此的历史

和现实，对于了解彼此的文学状况，对于增进两地文学

界的友谊，通过切磋和探讨，互相取长补短，提高创作

水平都有积极的作用，主流是好的，促进了港台文学和

特区文学的发展。

毋庸讳言，大陆与台湾、香港分隔数十年，一般普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67

罗大众对对方的情况，尤其是现实情况是不了解的，或

者知之甚少，或者所知并非真实。大陆打开门户，实行

改革开放后，国人开始睁开眼睛看世界，不少人甚至急

于了解港台海外的情况。他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除通

过新闻报道、他人讲述或亲自出访、探亲等渠道外，另

一重要渠道就是影视音像、文学作品等。文学是现实的

反映，文学作品对于帮助人们认识历史和现实，特别是

对于人的认识，有特殊的功能。事实上，不少人对他

地、他国情况的了解是从阅读文学作品得来的。当然，

反观香港、台湾从文学交流中加深对深圳、大陆的了

解，其情形亦然。

港台文学、特区文学的历史和现状如何？这是三地

的文学工作者极为关注的。这些年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

的交流，加深了对彼此文学状况的了解，有些研究者做

出了卓越的建树，如深圳大学的封祖盛先生有《 台湾小

说流派初探》、《 台湾现代派小说评析》两部专著问世；

香港中文大学黄维梁先生有《 香港文学初探》出版，为

人们了解港台文学提供了方便。同样，梁羽生先生、陈

映真先生等人来深圳作学术演讲，也是贡献良多。可惜

我至今尚未见到系统的、权威性的台湾文学史、香港文

学史、特区文学发展史。

深港两地的作家、文学社团经常来往，关系密切，

深圳河上已经架起了文学友谊之桥。不少深港作家已成

挚友，不仅在创作上互相鼓励、切磋、琢磨，共同提

高，在生活上也互相关心、帮助，传出许多佳话。我们

相信，深港台文学界之间的友谊将进一步得到巩固和加

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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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促进了彼此文学事业

的发展，促进了世界华文文学的发展，这是肯定的，其

深远影响，还须假以时日才能看得清楚。这方面的情况

笔者难以归纳概述，但有两个例子是可以说明问题的。

一是深圳女作家刘西鸿的小说，论者普遍认为轻松、洒

脱，语言融合了港台风格，有较浓的特味，她本人也似

乎不否认是受了琼瑶、亦舒等港台作家小说语言的影

响。二是香港是个商业社会，纯文学（ 或曰严肃文学）

园地狭窄，香港作家苦于无处发表严肃作品。这些年，

深圳的文艺报刊为香港作家提供了可观的园地，他们写

的严肃作品多起来了，而且技法上也有较大的提高。

港台文学与特区文学的交流及发展是个崭新的课

题，由于时日尚浅，而特区文学正处于上升阶段，要作

全面深入的研究，须下很大的功夫。本文若算为大家提

供了一些情况、资料，也就足慰了。

１９９１年 ５月 ２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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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边絮语》序

本人乏善交游。在我认识的领导干部中，有心于文

艺，又能经常写些文章见诸报刊的，委实不多。

林祖基同志长期从事领导工作，他在繁重的党务、

政务之余，颇有雅兴，不时援笔为文，以“ 一丁”等笔

名发表。这本散文集子，就是他多年来勤奋笔耕的心血

结晶。

我与祖基同志相见较晚，相交则缘于文字。当年我

在《 深圳特区报》文艺部任职，他送来杂文，征求意

见，我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后来偶尔相见或趁会议间

隙与他谈文论道，渐渐就熟络了。

祖基同志当官不摆架子，平易近人。他到深圳特区

后，虽获逐级晋升，但并无得意之态，而是更加谦谨

了。

祖基同志为文极认真，乐意与人商讨，听取不同意

见。他每次送来文章都嘱我细心阅读，不妥之处尽管删

改。这次，他的作品结集出版，执意要我作序，又寄语

我从头检视一遍，足见其谦虚谨慎，为读者负责的品

格。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70

收集在这本集子里的文章，大致有三类：一是杂

文，二是散记，三是评论。

杂文是广大读者喜爱的一种文体，但不易掌握，要

写得好更不容易。时下写诗歌、小说者众，而经营杂文

者却相对寂寥。在这种情况下，祖基同志对杂文那么执

着，我以为是可贵的，有胆识的。

综观祖基同志的杂文，有感而发，针对性强是一大

特点。近１０年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深

圳经济特区更是得风气之先。改革开放给我们的国家带

来新的生机，同时也出现新的问题、新的矛盾。深圳是

改革的“ 试验场”，对外开放的“ 前沿阵地”，地理位置

特殊，社会环境复杂，面临的问题和矛盾就更多了。祖

基同志身处领导岗位，对全局的情况比较了解，接触到

的问题比较多，也比较尖锐。对党对人民事业的一片忠

诚和强烈的使命感，驱使他拿起笔来。他的杂文都是感

受深刻，有很强的针对性的。他竭力为党的改革开放政

策鼓与呼，讴歌经济特区的巨大成就，不遗余力地给改

革者、开拓者撑腰打气。而对党内和社会上的不正之

风，对阻碍改革开放的习惯势力及陈规陋习，则不留情

面地予以揭露和批评。可以说他笔下所言，大都表达了

人民的心声。

杂文最需旗帜鲜明，切忌观点模糊。是非善恶、是

褒是贬，应该清清楚楚。祖基同志的杂文，有的针砭时

弊，尖锐泼辣。如《 呕吐与解毒》一文指出：党的十一

届三中全会以来，党风已有明显好转，但未根本好转。

“ 有一些干部，以权谋私，搞不正之风。一些企业和部

门的负责人，打着开放、改革的旗号，讲排场、摆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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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挥霍浪费国家资财。有的人当上头头之后，出入必

须专车接送，而且‘面包’变‘小卧’，‘普通’变‘豪

华’，不断升级。办公楼宇不惜花费巨资装饰一新，地

毯、空调、各种用具，应有尽有，而且非‘高’（ 档）

莫要，非‘洋’（ 货）莫属；宾馆酒楼，三日一小宴，

五日一大宴，‘吾醉独眠’，好不悠然。”；有的揭露

“ 小人”、“ 谗人”的嘴脸及其卑劣伎俩，鞭辟入里；有

的直陈自己的主张，且有一定的预见性。例如他主张对

那些利欲熏心，以权谋私之徒，取“ 呕吐法”，实行经

济退赔，不能“ 检讨一阵子，舒服一辈子”。对广告宣

传、燃放鞭炮也应立例管理等等。

避免片面性是杂文写作中的重要问题。祖基同志为

文对此十分注意，每篇文章都力图以全面、辩证的观点

去统摄。他在谈论如何看待对外开放的文章中说：“ 有

人把来自西方社会的思想、文化一概斥之为‘腐朽’、

‘颓废’的货色，担心一经接触，就会污染我们‘纯洁’

的灵魂。这种说法失之偏颇。笔者认为，世界上各民族

之所以能够生存和发展，总有自己的长处和优势，自然

也有自己的短处和弱点。采取一概肯定，或者一概否定

的态度都是不妥的。”“ 我们的态度还是坚持‘排污不排

外’的方针，做到‘有所引进，有所抵制’。集天下之

长，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从蓄辫子穿马褂说开

去》）这种观点无疑是正确的。

杂文，一般说来篇幅短小，既要防止片面性，又要

有独特的见解。我特别喜爱那些独辟蹊径，文采飞扬，

富于幽默感的杂文。祖基同志不乏这方面的上乘之作，

如《 夜闻燃炮声，担惊知多少》。但如果求全责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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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文章似乎还可以写得更精彩些。

祖基同志这些年因工作关系，到过多个国家访问考

察。他是个有心人，每到一处，必有所得，写出一批散

记。这些篇什，可读性强，对于开拓读者的视野，增广

见识是大有裨益的。

我热望有更多的领导干部，能像祖基同志那样在百

忙中拨冗写点文章，为两个文明建设多添一块砖瓦。

１９９１年 ９月 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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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鹏丰姿》序

运彰兄将他多年来发表的报告文学、特写、散文、

小说、评论，结集出版，要我写个序言，我一口就答应

了。

我之所以慨然应承作序，是因为我钦佩运彰兄的人

品、文品。

在深圳文坛，蓝运彰这个名字，几乎人人皆知。文

友们谈起他，都说他是好人，赞誉之情，溢于言表。

我与运彰兄的交往，始于一段文字缘。１９８３年初，

我在《 深圳特区报》工作期间，曾给报社主办的综合性

月刊《 海石花》（ 现易名为《 深圳风采》）写了一篇介绍

大鹏东山寺的文章。稿子正准备发排，忽然收到署名蓝

运彰的同题文章。当时的负责人征求我的意见，说蓝文

比较详实，是否发他那一篇算了，我当即表示同意。文

章发表后，蓝运彰见配有我拍摄的东山寺遗址的照片，

给我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后来我在特区报副刊部任

职，蓝运彰同志经常投稿，不时来编辑部座谈，于是交

往日深，对他的了解也日深。

蓝运彰出生于宝安大鹏湾畔。山海形胜，钟灵毓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74

秀。２０岁那年他即开始练习写作，在地、县报刊发表

文章。“ 文革”期间，他蒙受不白之冤，被打成“ 反革

命”。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特别是深圳成为经济

特区以来，他得以大显身手，主编《 罗湖文艺》（ 现为

《 罗湖》），成绩斐然。

蓝运彰同志为人忠厚、诚实、朴素、谦虚。他始终

保持着劳动人民的本色和美德，贫贱不移、富贵不淫。

他的衣着外表简朴无华，甚至使人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他在别人面前总是那么谦恭，有时还显得相当腼腆。他

对工作的那份热情，那份认真、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

精神，更令人称道。

《 罗湖文艺》是罗湖区办的刊物，整个编辑部只有

蓝运彰同志一个人。组稿、改稿、排版、校对、发行，

全由他包揽，艰辛的程度可想而知。可是蓝运彰同志乐

此不疲，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刊物越办越好，受到读者

欢迎，许多名家都乐意给它投稿。

蓝运彰同志在繁重的编务和其他工作之余，坚持文

艺创作，刻苦耕耘。几年来在省市报刊发表了近６０万

字的文学作品，被吸收为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员，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运彰兄的第一本作品集《 大

鹏丰姿》付梓在即，我为他高兴，向他表示祝贺。

《 大鹏丰姿》的众多篇什，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

就是热情讴歌改革开放，讴歌经济特区建设的成就。深

圳原来是个寂寂无闻的边陲小镇，党的改革开放，办经

济特区的政策，赋予他新的生机、强大活力。经过１０

年的艰苦奋斗，今天的深圳已是个高楼林立，街道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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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工厂、商场、学校、住宅星罗棋布，经营比较发

达，人民生活比较富裕的初具规模的现代化城市。蓝运

彰作为深圳的“ 土著”，目睹这里发生的巨大变化，抚

今追昔，自然难于抑制内心的激动，于是文思奔涌，奋

笔疾书。这些文章形式多样，短小精悍，大都从一个侧

面反映特区日新月异的变化和蒸蒸日上的生活。由于文

章写的是真人真事，倾注了作者的真实感情，因而能打

动读者的心灵，给人予启迪或教育。其中一些篇章还具

有史料的价值。

蓝运彰来自基层，接触的多是普通大众，对家乡人

情世态尤为了解。因而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基层干部和

一般群众。他们之中有为了改变家乡面貌，敢于创新的

开拓者，如《 鹏城领头人》中的余锦亨；有克己奉公、

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的办事处党委书记，如《 群众

在他心中》的古文劲；有活跃在特区舞台上的文艺工作

者，如《 来自北京的“ 鸿雁”》符史安，也有曾一度失

足，婚姻破裂而不甘消沉的年轻女性，如《 阴影在消

失》中的阿云。这个集子中有多篇作品是写农村姑娘，

在改革开放大潮冲击下思想感情变化的。阿虹从一个知

识水平很低的乡下妹，变成了勤奋好学的电子姑娘；刘

小花、秀娟不眷恋资本主义世界，毅然返回故乡参加建

设；艾云来城市之后，经不住种种诱惑，感怀身世，曾

一度自轻自贱，最后回到家乡，幡然悔悟，决心“ 要以

自己的双手，点燃火红的青春年华”。这些人物无论是

真实的还是塑造的，都不同程度地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令人觉得真实可信，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意义。

深圳的大多数居民和建设者，来自祖国的四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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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他们都想了解这片土地以往的历史和民间的人情风

俗。为了满足读者的需要，《 深圳特区报》副刊曾开辟

“ 深圳掌故”专栏。蓝运彰同志谙熟这里的山山水水，

风景名胜，又掌握了不少史料和民间传说，于是写了不

少这方面的文章。现在把这些文章收进集子里，无论对

久居深圳的人或是新移民，都有了解历史、增长见识、

接受优秀文化传统薰陶的作用。

蓝运彰同志并未受正规的科班训练，但是由于他勤

奋好学，广泛涉猎、博采众长，积累了较为丰厚的知

识，掌握了比较熟练的写作技巧。我尤其欣赏他驾驭语

言的能力，准确、精炼、优美是其明显特色。行文适当

运用古文字修辞手法，引用一些旧体诗词佳句，也使他

的文章增色不少。他运用多种文学体裁写作，这固然是

值得鼓励的，但某些方面却仍欠功力，比如他的小说创

作就稍逊一筹，有平直、雷同的瑕疵。

深圳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多姿多彩的生活，是文

学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我期望运彰兄以更

饱满的热情去拥抱生活，创作出更多的优秀作品。

１９９１年 １１月 １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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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天地几番新

——写在《 特区文学》创刊十周年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驱走寒意，大地复苏、枝头新绿

的时候，当深圳经济特区的建设刚刚拉开序幕的初期，

一份大型文学杂志 《 特区文学》悄然诞生了。她没

有过份地喧闹、炫耀，只是踏踏实实地前行，不断开辟

新天地，以自己独特的形象去赢取世人的垂注。今天，

当她十周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也不想以巧言矫饰，把她

说成是绝世美人。只是想把她成长的环境、她的独特气

质、她今后要走的路，如实地向广大读者作一交待。

一

本刊诞生于深圳经济特区。她赖以生存的这片天地

是怎样的呢？十年间究竟有哪些变化呢？

深圳原是个寂寂无闻的边陲小镇，经济不发达，文

化落后。多少年潮涨潮退，“ 浪打空山寂寞回”，海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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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时可见偷渡者惨死的尸体。

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方针、政策，改革

开放的春风，经济特区的设立，使它在十年间改变旧

貌、勃发生机、光彩照人。今天的深圳已成为世人瞩

目、国人向往的地方。它在经济发展上创造的“ 深圳速

度”，更加闻名于世，足以称道。

去年十月召开的深圳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

会议，通过了深圳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年规划和第

八个五年计划纲要。这里不妨引述规划和纲要中对深圳

特区十年的概述：

工农业生产迅速发展。１９９０年与办特区前的１９７９

年比较，工业总产值由６０６１万元增加到１６１．３亿元，

平均年递增６６．１％；农业总产值由１．１５亿元增加到

２．７５亿元，平均年递增８．１％。

外向型的经济格局初步形成。出口贸易总额由９３０

万美元增加到２９．９５亿美元，平均年递增６９％，　１９９０

年出口工业产值１０２．１亿元，占工业总产值的６３．３％。

外引内联不断发展。到１９９０年止，登记注册的三

资企业３２６９家，实际利用外资３２．５亿美元；举办内联

企业近４０００家，内地投资总额３０多亿元。

投资环境逐步完善。新开发的城市新区近７０平方

公里，累计投资总额２３２亿元，各类建筑竣工面积达

２４００多万平方米，供水、供电、供气、道路、电讯等

都有很大的发展；法制建设逐步完备，形成了比较完善

的投资和生活环境。

市场活跃、旅游服务业比较兴旺。计划经济与市场

调节结合，以市场调节为主的经济运行机制初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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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资料、商品销售、金融、证券股票、房地产、人才

劳务、科技信息等要素市场已初步形成并逐步发育完

善，整个市场比较活跃。社会商品零售总额由１．２９亿

元 增加 到６８．３９亿元， 平 均年 递增 ４３．５％ ；１９９０年 接

亿元（ 外待国内外游客４６３万多人次，旅游收入９．９６

汇兑换券）。

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国内生产总值由１．９６亿元增

加到１３５亿元，平均年递增４６．９％；国民收入由１．６亿

元增加到９４亿元，平均年递增４４．８％；预算内财政收

入由０．１７亿元增加到２１．７亿元，平均年递增５５．４％。

经济发展了，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生活又如何呢？深

圳十年改革开放的实践，促进了人们的观念更新和进

步，在继承和发扬我国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基础上，认

真积极地吸收人类社会实践所形成的，现代化大生产所

必须具备的思想观念，努力克服产品经济和小农经济的

僵化落后的思想束缚，培养和造就了一支政治素质较

高、商品意识较强、开拓奋进的特区建设队伍，不断推

动特区商品经济和外向型经济的发展。十年来，深圳特

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取得可喜的成绩，人民生活有

了显著的改善。特区的生活是丰富多彩，斑斓夺目的。

十年天地几番新。“ 深圳过去的十年，是改革开放

的十年，是贯彻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

方针、政策和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取得重大

成就的十年，是探索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取

得可贵经验的十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0

二

深圳经济的发展、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多姿多彩的生

活，为创办《 特区文学》提供了良好的条件。问题在于

这个刊物该怎么办？也就是要把她办成什么样的刊物。

我们认为，全国的期刊林林总总，各类期刊既有共性，

也应该有个 坚性。作为一家刊物，应当把“ 共性”

持社会主义方向，与“ 个性”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这个

意义上说，个性愈鲜明的刊物就愈有生命力，就愈能拥

有广大的读者。《 特区文学》办在经济特区，更应该有

鲜明的个性，有自己的特色。

要把《 特区文学》办出特色来，我们首先确定了

“ 立足特区，面向全国，辐射海外”的办刊方针。多年

来的实践证明这一方针是切合实际的，有成效的。

“ 立足特区”就是要让《 特区文学》的根深深地扎

在经济特区的土壤里。经济特区是改革开放的产物，是

前无古人的伟业。经济特区率先改革开放，实施特殊政

策和灵活措施，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引起了人

们思想观念的巨大变化，使特区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纷繁复杂。加之深圳与香港仅一河之隔，两地息息相

关。两个社会、两种制度的矛盾冲突时时在这里发生，

东西方文化，各色思想在这里交汇、碰撞、分化、组

合，这就使特区的生活更加色彩斑斓了。

十年来的实践证明，经济特区这块土壤是丰厚肥沃

的，是神奇而富于特殊魅力的。作为经济特区的文学刊

物，只要植根于这块沃土，把特区丰富多彩的生活充分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1

反映出来，就会有自己的鲜明特色。

《 特区文学》创办以来，一直把自己的立足点牢牢

地站在经济特区这块土地上，始终把反映改革开放、反

映特区生活的作品作为刊物的重要内容。我们觉得，特

区的文学刊物反映特区生活是义不容辞的。立足特区反

映特区生活是自己的优势，也是刊物的特色之所在。倘

若置特区丰富多彩的生活不顾，而一味去猎取那些格调

不太高的趣闻轶事，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当然，立足特区，反映特区生活，还必须解决稿件

来源、作者队伍等问题。深圳原是个边陲小镇，文化落

后，创作力量极之薄弱，而《 特区文学》是大型文学双

月刊，用稿量大。为解决稿源问题，我们一是请全国各

地来深圳参观考察或体验生活的作家撰稿；二是组织陆

续调入深圳的专业作家创作重头作品；三是花大力气培

养深圳的业余作者。《 特区文学》创刊以来，发表深圳

作者的作品达５００万字，特别是在深圳经济特区成立十

周年之际，推出“ 特区十年专号”，各种体裁的作品均

出自特区作者之手，质量较高，较集中地展现出深圳作

者的创作实力，受到各界好评。

“ 面向全国”大抵包含两层意思。一是《 特区文学》

虽然办在特区，但绝不是仅仅为特区人办的，而是面向

全国广大读者的。特区是全国的特区，内地人对特区的

变化发展极其关注，他们除了从新闻报道或亲临深圳来

了解特区外，也希望从文学作品中比较细致地了解特区

的情况，了解特区人的心态。事实上，《 特区文学》的

大量订户在内地，遍及各个省市，甚至连新疆、西藏的

边远山区也有《 特区文学》的订户。二是《 特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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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反映改革开放、反映特区生活的作品为主，注重

刊发特区作者的作品，但同时欢迎其他题材的上乘之

作，欢迎内地作者踊跃投稿。我们认为处理好特区题材

与其他题材、特区作者与内地作者的关系，刊物内容就

更加丰富多彩，相得益彰，不仅不会削弱刊物的特色，

而且会使刊物增光。

“ 辐射海外”其实不单将特区和全国的优秀作品打

到世界各地去，也包括将海外的好作品介绍进来。深圳

既是与世界各国各地区经济贸易往来的“ 窗口”，也是

文化交往的“ 窗口”。《 特区文学》自创刊以来，一直重

视海外发行工作，可以说占领了一定市场。不少留学生

或出国公干的同志都会兴奋地告诉我们在国外能看到

《 特区文学》。美国一家图书馆因缺少其中一期《 特区文

学》，专门致函编辑部邮购。许多华侨和外国朋友说，

他们从《 特区文学》了解到特区和中国的不少情况。

多年来，《 特区文学》十分重视介绍世界各国各地

区的作品，开辟了“ 港台海外作品”专栏，刊登了为数

不少的文章，既开拓了读者的视野，进一步了解外部世

界，也给国内作者在创作上提供了借鉴、切磋的条件。

我们认为这也是《 特区文学》的一个特色。

一家刊物的个性特色，与思想内容如何关系极大。

《 特区文学》这些年来之所以能拥有较多的读者，得到

各级领导机关的肯定，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所刊发的作

品思想健康，内容比较充实，反映了改革开放，且有一

定的特色，对人们认识生活，提高审美情趣不无裨益。

过去，内地的一些同志往往有一种误解，以为经济

特区在经济上实行特殊政策，在政治思想上也可以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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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特殊一些。其实从兴办经济特区之日起，中央就明确

指出特区在政治上不能特殊。从深圳经济特区所处的特

殊地理位置和对外开放的特殊情况来看，在政治思想

上，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要求，不是比内地低了，而是更

加严格了。

由于我们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始终把

《 特区文学》看成是社会主义的一个舆论阵地，坚持四

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坚持文艺“ 为社会主义服

务，为人民服务”的方向和“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

方针。鲁迅先生曾经把文艺喻为引导国民前进的灯火。

文艺作品的教化功能是绝不可低估的。一家文艺期刊和

千百万读者发生联系，作为刊物的编辑、出版者必须有

高度的责任感，为党为人民负责。正是出于这种“ 使命

感”，我们在稿件选择上首先是看它对社会主义、对人

民是否有益。近十年来，国际国内政治斗争风云变幻。

《 特区文学》坚持了正确的办刊方向，没有发表违背四

项基本原则、宣扬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东西，这是值得自

我安慰的。

《 特区文学》办在深圳经济特区，而深圳是改革开

放的前沿阵地，这就要求刊物要有强烈的改革开放意

识。多年来，我们把反映改革开放、宣传改革开放作为

刊物的一面旗帜，并以此作为衡量刊物是否有特色的一

个重要标志。检视十年来我们所发表的反映改革开放的

作品，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一、直接讴歌党的改革开放、兴办经济特区的政

策、歌颂改革开放、兴办经济特区带来的巨大变化和取

得的巨大成绩。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4

二、反映改革开放、经济特区的新生事物、新人新

事、新观念、新风貌。

三、褒扬敢于改革开放，勇于开拓创新的改革者、

开拓者；揭露批评那些阻碍改革开放的习惯势力和因循

守旧、食古不化的人物。

四、揭示改革开放带来的新问题、新矛盾、新的人

际关系和新的社会问题。

五、反映、探索在改革开放、发展商品经济大潮

中，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心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包括

劳资关系）以及彼此的矛盾冲突。

应当说，上述反映改革开放，反映特区生活的作

品，其思想深度和艺术功力是参差不齐的。但可以肯定

的是，随着改革的深入，特区的发展，作品的思想内涵

将日益丰厚，艺术上也渐趋成熟。

改革开放的其中一个含义，就是摒弃闭关自守，敞

开国门，与世界交往，吸收其他国家对我有利的东西。

经济上如此，文化上也如此。《 特区文学》坚持“ 排污

不排外”的方针，以较多的篇幅刊登港台海外作品，这

些作品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介绍外国、外地

区风土人情、社会面貌、各行各业情况的。这类作品可

以开拓读者的视野，了解外部世界。二是比较深刻地揭

示资本主义世界的社会矛盾，人的生存状态以及其他问

题的。这类作品有助于读者正确地认识资本主义世界，

减少一些盲目性。

综观《 特区文学》的思想内容，我们办刊是取开放

态度的。我们既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又坚持改革开放；

我们提倡主旋律，但不排斥多样化；我们以反映改革开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5

放、反映特区生活的作品为主，同时欢迎其他题材的作

品；我们重视作品的教化功能，也注意作品的艺术性、

可读性、娱乐性和审美情趣；我们以纯文学刊物的形象

自许，并不羞于与好的俗文学为伍；我们以革命现实主

义为基调，同时极力鼓励创新，兼容各种风格流派；我

们以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为己任，同时乐于吸收世

界各国的优秀文化。

一家文学刊物的个性和特色，除主要体现在思想内

容、艺术功力上外，还体现在装帧设计、排版印刷等方

面。《 特区文学》对此是重视的，但由于有时发稿匆促，

给美编编排的时间太少，加之经济承受能力等原因，在

装帧设计上还未尽人意。从去年第一期起，我们下决心

改变这种状况，尽量精心设计，封面封底改用进口铜版

纸，效果相当显著。第一期刊物出版后，读者一致赞扬

面貌一新，在较短时间内刊物卖至脱销。

我们对装帧设计的总体要求是美观大方、端庄典

雅，不失大家风度。既要考虑大多数读者的喜好和审美

水平，又不媚俗，不迎合低级趣味。

对重点作品配以插图、题图，这是我们一贯坚持

的，但以适度为宜。插图、题图的风格根据作品的内容

和人物性格而定，或写实、或抽象、或工细、或稚拙，

多姿多彩。其他作品则根据版面情况配以题花或尾花，

使之文图并茂，相互辉映。

在印刷质量上，视经济情况尽量选择较好的纸张，

与印刷厂密切配合，使封面及内文的印刷清晰美观，读

者的评价是赞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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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本刊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

政策指引下，伴随着深圳经济特区的发展而成长起来

的。今后的路如何走，当然与国家民族的命运，与经济

特区的前途密切相关。

深圳未来十年和“ 八五”期间的战略目标是：当好

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 排头兵”，把深圳建设成

为以先进工业为基础、第三产业为支柱、农业现代化水

平较高、科学技术比较先进的综合性经济特区和外向

型、多功能的国际性城市，成为经济繁荣、社会全面进

步的社会主义“ 窗口”。

深圳的美好前景，为本刊今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

础。在岁月递进、天地日新的良好环境中，本刊将继续

坚持既定的办刊宗旨和方针，紧扣时代脉搏，面向改革

开放，着力反映特区生活，大胆推出港台海外名作；畅

开文路，鼓励创新，不拘一格，兼容各种风格流派，既

热望名家赐稿，也欢迎新秀的佳作。在今后的岁月里，

我们将以更新的观念和姿态，迎接和推动时代的大潮，

进一步更新内容和版面，不断开辟新的栏目，使刊物更

加生动活泼、多姿多彩，更富时代感、更有质量和特

色。

“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十年前，当

《 特区文学》这株文艺百花园中的幼苗破土而出时，人

们对她备加关注；今天她已茁壮成长，枝繁叶茂，花色

灼灼，世人又对她褒奖有加。在她十周年生日之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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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衷心感谢各级领导的关心，社会各界的厚爱，广大作

者读者的支持！热诚希望同志们、朋友们，一如既往，

对她倍加呵护、鞭策，让她出落得更加风姿绰约，人见

人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8

一片绿洲　　　　一面旗帜

——《 特区文学》百期感言

１７年前，一株文学期刊幼苗 《 特区文学》，在

南国边陲小镇深圳，破土而出。沐阳光雨露，承八方恩

泽，这株幼苗茁壮成长。今天，虽不敢言参天大树，但

也亭亭玉立，枝繁叶茂，花色灼灼，硕果累累。

刊物始为季刊，１９８５年起改为双月刊，至今出刊整

１００期，共计３０００万字。这浩如繁星的文字，虽非字

字珠玑，却可谓名篇迭出，佳构纷呈。

回首当年，不少人视深圳为“ 文化沙漠”。话难听，

也有些刻薄，但当时深圳文化基础薄弱、文艺人才匮

缺、文学作品寥若晨星，却是不争的事实。

《 特区文学》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诞生的。先天不

足，后天弥补。幸喜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如浩荡春风，

经济特区的各项事业突飞猛进。２０年间，深圳由十里

蛙声、二三渔火的边陲小镇，一跃而为车水马龙、霓虹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89

闪耀的初具规模的现代化城市。这一切都为《 特区文

学》的健康成长，提供了充足的养料和可靠的保证。

众所周知，文学事业的发展，不可能一蹴即就，诚

如广袤的荒漠，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绿茵连绵的无垠草

原。这里需要辛勤的耕耘和长期的积累。《 特区文学》

创刊伊始就立志为改变“ 文化沙漠”的形象而努力，立

足深圳、面向全国、辐射海外，坚持走纯文学的道路。

幼苗是经过精心挑选一根一根栽下的，浇灌的是雨露，

也是心血。累月经年，坚持不懈。沙漠一寸寸地退去，

草地一步步地铺开，时下已是一片茵茵郁郁的绿洲了。

这片绿洲，在深圳整个文化绿野中有着独特的亮色与魅

力。

１７个春秋过去，有耕耘就有收获。如今，《 特区文

学》的百期刊物，已可在书架上列成一排，在茫茫书海

中占据一角。它所刊发的作品，据不完全统计，有２００

多篇或被各种报刊转载、选登；或被各类选集、读本收

入；或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特区文学》以其独特的个

性和品格，赢得海内外读者的青睐，在文学长廊中占有

一席之地。它在全国期刊展览中，曾被传媒誉为“ 最受

读者欢迎的刊物之一”，被国家新闻出版署列为核心文

学期刊，连续两届荣膺“ 广东省优秀期刊”。为深圳和

全国文学事业的发展与繁荣作出了贡献。

《 特区文学》以纯文学期刊形象自许，百期如一，

不改初衷。但期间也有过彷徨、犹豫。面对商潮滚滚，

面对“ 快餐文化”走俏，面对纯文学书刊跌入低谷，我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90

们深思过、痛苦过，也曾闪过何必自视清高、何不随波

逐流的念头，但最终不敢“ 媚俗”。我们无意贬低俗文

学，甚至连纯与俗的界限也划得不甚清楚，或者认为根

本无须去划得那么清楚，有时有些作品也难以免俗。但

对纯文学的大体标准，认识是清醒的，把握的尺度是适

宜的。我们之所以如此执着，一是出于责任感，力图让

文学真正担负起其神圣的使命；二是不愿意给今人后人

留下一堆文化垃圾。正因如此，《 特区文学》的百期作

品，大多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极少受领导责备和读者

诟病。

现代社会日新月异，文学当随时代前行。《 特区文

学》追求高雅，恪守纯文学之道，同时力主创新，不断

开辟新的天地。１９９４年第一期，刊物打出“ 新都市文

学”的旗帜，海内外文坛咸表关注。

“ 新都市文学”的提出，决非一时冲动，也不是为

了凑凑热闹，与“ 新状态”、“ 新写实”、“ 新历史”、

“ 新市民”等争宠。面对改革开放的滔天巨浪，面对市

场经济的滚滚洪流，面对香港、澳门回归与珠三角形成

的“ 新都市带”，尤其是面对多姿多彩、性格迥异的新

都市人，我们认为“ 新都市文学”的崛起，是形势使

然，是时代的产物。

如果说“ 新都市文学”旗帜刚树立之时，我们是在

尝试、探索的话，那么，经过五年多的理论实践和创作

实践，证明这一命题是颇具生命力的。一批“ 新都市文

学”作品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新都市文学”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91

的队伍日益壮大，“ 新都市文学”的旗帜猎猎飞扬。

《 特区文学》出刊百期，营造了一片文学的绿洲，

树起了一面文学的旗帜，对人民，对社会主义文学事业

有所贡献，这是本刊同仁深感欣慰的。

值此百期之际，谨向关心、支持《 特区文学》的社

会各界、作者读者致以衷心的感谢，崇高的敬礼！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92

《 特区文学》作品点评

１９８８年 第 １期

《 深圳，花园中的新城》等三篇报告文学，给广大

读者带来深圳、汕头经济特区新的信息，新的光泽。昨

日的荒滩野岭，泥潭沼泽，瞬息间琼楼玉宇，花木葱

茏，开拓者在改变着陈旧观念的同时，也更新着自己的

心灵。三篇文章，各显其异，值得一读。

《 彩云》的作者张子雷是深圳的一位文学新人。《 彩

云》是他的处女作。作品描述的是发生在彩云、长胜、

玉龙、小霞、柱子等几个农村年轻人身上曲折而动人的

爱情故事。作者娓娓动听地向读者评说着中国川、鲁两

地广大农村在变革中人情世态的急剧变化，并对我国长

期沉积的落后、愚昧意识作了有益的剖析。作品某些章

节尽管略嫌粗浅，甚至还带几分稚气，但其浓郁的生活

气息，奇异生姿的情节，读来饶有风趣。

《 角落》是蒙古族著名作家敖得斯尔和斯琴高娃的

又一中篇小说新作。改革开放的潮流像万马奔腾冲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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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八方，冲向每个角落，洗涮着沉渣污垢。可是有的

“ 角落”却难以冲击，又必须去冲击它。你看，在蒙古

草原的一个角落里发生了一起经济案件，被关押者的子

女不服，要打场官司，而旗委书记则以党委决定一切的

手段去审决此案，官司越打越大，谁赢谁输⋯⋯看完此

作，回味无穷。

《 新闻魔王》（ 欧文·华莱士）是一部奇特惊险、引

人入胜的长篇翻译小说。父亲死后爱德华成为亿万家财

的继承人。为了振兴父亲视为命根子的《 纽约方志》

报，爱德华通过秘密协助死刑罪犯潜逃获得独家新闻，

使报纸发行数量大增。为了成为新闻巨头，他利用报社

的密探与欧洲恐怖集团交易，不惜支付巨额酬金为他制

造新闻，并通过绑架西班牙国王、劫持联合国秘书长等

事件而抢先报道等等，从而使其终于成为压倒其他报纸

的“ 新闻魔王”。

１９８８年第２期

《 创业歌》、《 抉择》两篇报告文学，以粗犷而又不

失细腻的笔调，记述了特区创业者开拓的艰辛和坚定的

信念。他们离妻别子，一心为特区贡献力量和才华，却

碰到种种困难和这样那样的矛盾⋯⋯作品讴歌了特区人

刻苦砥砺的精神风貌，同时也对特区存在一些问题作了

剖析。

《 窗口对着窗口》（ 廖华强）写的是特区创建初期的

生活。三个从粤西山区来的泥水匠，睁大惊奇的眼睛，

被这里色彩斑斓的生活深深地吸引。激动、不安、迷惘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94

充满他们朴实的心房。三个伙伴经历了奋斗的甘苦、爱

情的纠葛，最后，在人生的生死关头，谱下了一曲悲壮

的友爱赞歌。

《 水之湄》是老作家岑桑的新作。作者以深沉的笔

触，描述了在那头足倒置的年代，一对年轻恋人逃港的

曲折历程。这里有生与死的考验，爱与恨的交织，读之

令人感慨唏嘘⋯⋯

《 井岗山瀑布》出自名家郭风之手。六十年代，他

以《 叶笛集》蜚声文坛。近年来，他虽年近古稀，仍云

游四方，写下一篇篇佳作。

《 新闻魔王》前半部分在本刊第一期刊出后，广大

读者争相传阅，反响热烈。本期续登该书后半部分，读

者将看到：登上新闻生涯巅峰的爱德华，为了达到用新

闻统治世界的目的，更加不择手段，不惜以杀害美国总

统为代价制造新闻，并残酷消灭企图阻挠他的每一个

人。但最后被勇敢的女记者维多利亚揭穿，阴谋败露，

落得自杀身死的下场。新闻魔王的美梦终于破灭了⋯⋯

１９８８年第３期

《 小个子马波利》描绘了从内地来到深圳特区的知

识分子的拼搏、徬徨和思索，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开放改

革带来的种种影响。这个中篇小说是本市作家谭甫成的

新作，他以独特的笔调，蕴含的思想，给你以美感和启

迪。

华裔作家马森的长篇小说《 生活在瓶中》是一部含

义深刻，形象丰满，情感动人的力作。书中主人公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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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移居国外的华人艺术家。他被一位风流多情的而不为

他所爱的外国女人缠爱着，然后生下小生命。异国生活

的种种矛盾迫面而来，他如掉入瓶中，左奔右突挣扎不

休⋯⋯

中国打开封闭的大门之后，激起了一阵涌向世界的

“ 留学热潮”。报告文学《 游子归否 中国留学生速

写》的作者刘应力利用在加、美、日等国工作交流的机

会进行了广泛采访。文章为我们展示了留学生的甘苦、

追求和思考。

《 晨雾缥缈的村庄》（ 郁茏）取材于特区农村个体专

业户。作品围绕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描写了运输专业

户在发展中遇到的种种阻力，反映当前经济改革中的潜

在矛盾。

１９８８年第４期

百家期刊联合举办的“ 中国潮”报告文学征文，如

火如荼，佳作迭出。本刊不甘后人，悉心以赴。这一期

发表的三篇报告文学，反映改革开放中工业、交通、教

育战线的情况，各具特色。

《 老圃英华》写北京第一实验小学几代教育工作者

如何呕心呖血育才。此校原为厂甸附小，林海音小说

《 城南旧事》的主人公小英子就在这所小学读书。作者

把历史与现实糅合在一起，直抒园丁胸臆，极具感染力

量。《 深圳ＴＡＸＩ》的作者用小说手法写报告文学，绘形

绘色地给读者讲述许许多多关于“ 的士”的故事，读来

饶有兴味。《 天霸事件》详尽地披露了天霸表厂突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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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的内幕及一位投资港商的奋斗与追求，多少弥补了今

年年初中外报纸对此事报道的不足。

《 长路》是我省老作家江萍的长篇新作，反映农村

体制改革的艰难历程。作者一反以往粗犷的风格，以细

腻的笔触，深入发掘人物的内心世界，有其独到之处。

该书将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本刊选登的是可以独立

成篇的几部份。

《 雾光》（ 杨群）反映特区建筑工人的生活。他们浇

注了一座座高耸入云、千姿百态的大厦，同时也把他们

的欢乐与辛酸浇注进去⋯⋯

《 永远年青的将军》是著名作家白刃缅怀肖华将军

之作。作者以亲身的经历，深切的感情，细腻的笔触描

写了老前辈崇高的革命理想和旺盛的革命斗志，读之令

人感奋。

《 金缸客外传》把读者带进紧张刺激，令人目眩的

香港股票市场，颇有吸引力。巴桐的一支笔长于叙事状

物，深入人物内心世界。加之语言洗练，熔古文与白话

方言一炉，读来确有珠圆玉润、回肠荡气之感。

１９８８年第５期

《 心之恋》（ 松鹰）一语双关：既有深切动人的恋

情，又有如痴如醉的对人体心脏的探寻。作品以研究生

秦天雄钻研心脏病学为主线，展开种种矛盾冲突，字里

行间透出一股生命的活力和幽远的诗意，对传统的陋习

也无疑具有一种理性的批判力量。

《 突围》（ 董碧波）以真诚的人生态度对待生活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297

“ 我”，却遭到生活的嘲弄。爱情、事业以及现实的经历

促“ 我”反思，“ 我”在一种存在哲学的意义上重新选

择了生活之路。

《 台北女人》（ 光泰）在台湾《 工商时报》连载时，

万人争阅。书中以三个职业女性的故事，阐述台湾现代

女性面临家庭、感情、事业如何作出抉择。本刊分三期

连载。

《 炮楼》（ 范若丁）以父与子围绕建什么样式的新居

为契机，引发出一系列矛盾冲突。作品以白描手法出

之，却令人回味无穷。

《 深圳临时工》的作者（ 刘澎泉）以一个记者的新

闻敏感，多角度地揭示了深圳临时工的奋发与悲欢。这

对我们了解几十万临时工的生活及隐忧，无疑是极有裨

益的。

《 宝岛台湾游》（ 宋诒瑞）翔实介绍台湾的民俗风

情，名胜古迹，文化意识，经济建设等，娓娓道来，情

趣盎然。作品对加深海峡两岸炎黄子孙的了解和骨肉之

情，该是一曲悠长的琴音。

本期新辟“ 文坛今昔”、“ 本刊作品漫评”两个栏

目。白先勇先生的《 现代文学创立的时代背景及其精神

风貌》为研究台湾文学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和精辟的意

见；杨光治对深圳三位女作者组诗的点评，颇有见地。

欢迎诸君给这两个栏目惠赐佳作。

１９８８年 第 ６期

《 走出忧患》（ 宫瑞华）教育经费短缺、教师待遇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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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教育这块圣地空前躁动，似乎教育界也和自然界一

样，产生了“ 厄尔尼诺”现象。在一片忧心忡忡的阴霾

中，深圳大学改变传统高教体制，创造常规教学、勤工

俭学、学生社团活动三个课堂，毕业生比全国超前六年

自行谋职就业，使人从中看到了教育走出忧患的希望。

《 来自“ 女儿国”的报告》（ 陈秉安）可视为本刊上

期《 深圳临时工》的续篇。“ 女儿国”里，有气势不让

须眉的英雄，有卑怯苟且甚至堕落的红颜；有爱与欲的

渴求，有生与死的抉择⋯⋯二十万女临时工的生活图

景，一一呈现眼前，颇值得一览。

《 迷乱的星期天》（ 王立），“ 我”本不适合干这种差

事，却硬要“ 我”去干，于是一切都迷乱了。我有我的

爱，我有我的理想，我要走我的路，可为何偏偏把我困

于一条迷乱的死胡同，过着迷乱的日子呢？

《 路易，路易》（ 黄石）一个正人君子突然被熟人谓

之与他所蔑视的家伙相像，顿感奇耻，终日忿忿。然而

几经比较后，他却走向了自己的反面，正是“ 假作真时

真亦假”。本篇为同一题材两种说法试验小说之一，另

一篇《 悲剧的诞生》堪与媲美，本刊将在下期发表。

《 自由神下众生相》，是曾炜旅美期间所写的散文新

作。作家以极其客观自然的笔触，描绘了美国华人与中

国留学生的甘苦、悲欢。透过作品中作者几个旧知新朋

的生活际遇，可以窥到美国当代社会百态中的某些层

面，既开扩视野，又得到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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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８９年 第 １期

《 魂兮，不如归去》（ 甄人）涉及婚外恋问题。这似

乎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话题，向来津津乐道者众，所

持的态度不一而足。作品中那位文学期刊的女评论家对

移情别恋是那样的深恶痛绝，当她得知自己的丈夫也竟

然爱上别的女人之后，其痛不欲生的情状就可想而知了

⋯⋯小说情节跌宕、内涵深邃，颇耐人寻味。

《 赤的荒凉》的作者李兰妮曾在本刊发表中篇处女

作《 他们想干什么？》，赢得读者好评。目前她正在南京

大学作家班深造，《 赤的荒凉》就是反映当今一些大学

生如何对待生活、爱情、婚姻的。作者试图对小说创作

手法做些新的探索，成败得失如何，读者自当明晰。

《 悲剧的诞生》与本刊上期发表的《 路易，路易》

属同一题材，但结局却不一样。两种处理手法纯属“ 试

验”，我们自然不必效仿小说中的人物。

《 娱林外史》（ 冯湘湘）披露香港娱乐圈内幕及艳

闻。美丽善良的佟海妮戴上了“ 香港小姐”的桂冠，商

界叱咤风云人物肖世月的花花公子肖少君追求并占有了

她。岂料他们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乱伦的悲剧于是上

演⋯⋯作品情节曲折离奇，极富吸引力。

１９８９年 第 ２期

本期发表的多篇报告文学，向读者展示了深圳一批

开拓者的风采。陈川原是宁夏话剧团的编剧，他只身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0

深圳创办广夏文化有限公司，历尽艰辛、风险，事业终

于有成，为文化人办企业提供了经验。杨雨、仇锡荣等

人，不仅在深圳体育馆承接的多场国际体育比赛中起了

重要作用，还成功地组织了两届灯会。那火树银花、万

众争睹、盛极一时的情景令人至今难忘。郑松、丘淑

明、洪禹平、曾绍荣等工商管理干部则是特区经济的卫

士，他们创造的管理集贸市场的一套办法，已被各地推

广，最近出台的政务公开，更备受赞誉。

本期刊载的中短篇小说，色彩斑斓、视角独特，颇

值得一读。

《 枪口下的兀鹰》（ 高安明）写虎生与贵娥的一段恋

情。他们真诚相爱并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事后才知道

彼此原是血缘近亲，终于酿成悲剧。作品的亮色表现在

对人性的刻画和把握上。

《 红泥浆》（ 叶林）以深沉凝重的笔触描绘斗牛场

面，塑造了孙大龙这一生动形象。作品题材独特，有一

种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量，内涵也极深刻。

《 生死惑》（ 高小莉）是一篇有点《 查泰莱夫人的情

人》味道的佳作。女主人公新婚仅半年，丈夫却在一次

施工中不幸摔成下肢瘫痪。她熬不住青春的冲动，与丈

夫的徒弟相好，却不敢与之私奔；她暗暗咒骂丈夫“ 天

杀的，怎么没摔死”，却对他充满怜爱。作者的笔触直

人人物心灵深处，刻画细腻，颇具功力。

《 舞照跳》的作者李男是香港文坛的新星。她在短

短几个月时间里接连出版了短篇小说集《 男妓约翰》和

《 半个丈夫》，作品一版再版，极其畅销，名声鹊起。她

以严肃的笔触写香港病态的社会，勾画出形形色色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1

鲜活的人物形象，新作《 舞照跳》无疑又是成功的一

例。

１９８９年第３期

《 淡淡的忧思》（ 陈荣光）一个企业，一个经理，一

个书记。一连串的矛盾，一大堆的问题。这一切究竟是

实行经理负责制引起的，还是某些人拉大旗作虎皮，趁

机谋取私利？作品刻画出一位党务工作者在改革开放中

的复杂心态，这一形象在其他作品中似不多见。

《 户口遗失》（ 周天）这是一个近乎荒诞又颇耐人寻

味的故事。一对知识分子夫妇下放到农村，生下一小女

儿，不料阴差阳错，长期报不上户口。回城后为迁移户

口又几经波折。此中原委一言难尽。作品看似平淡，实

则蕴意极深。

《 贞节牌坊》是香港作家李男的又一新作。她的中

篇小说《 舞照跳》在本刊上期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

当人们还在为香港夜总会小姐蜂女的命运担忧，作者又

把另一类型女性形象推到读者面前：白玉姑娘没有恪守

母亲关于“ 贞操是女人的命根子”的教诲，先后与两个

已婚男人同居。在舆论逼迫下，她走投无路，只得投奔

大海。

《 房地产大亨》（ 罗鑫）深圳经济特区房地产公司，

白手起家，经九年奋斗，已发展成一个多元化企业，不

仅在深圳建起如林的高楼，还在香港、美加施展拳脚，

积累了近十亿港元的资产。这个公司的老板骆锦星，原

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技术员。他是如何崛起的？他在创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2

业过程中有哪些甘苦？读完作品相信会得到有益的启

示。

１９８９年第４期

《 五十岁的男人》是女作家申力雯的又一力作。她

从１９８５年发表短篇处女作始，连续在《 人民文学》等

报刊推出中短篇小说及诗歌３０余篇（ 首），逐渐引起文

坛的注意。特别是她的中篇《 女性三原色》在今年第２

期《 当代》发表后，读者反应热烈，纷纷给她去信。著

名文学评价家缪俊杰专门撰写了长篇评论，称赞《 女性

三原色》和《 虎年车祸》“ 突出地体现了申力雯的艺术

特色，创造了属于申力雯的艺术世界。”

如果说申力雯以往作品的基本主题是“ 爱的困惑和

情的纯真”，那么，《 五十岁的男人》则可视为另树一

帜。它通过一个五十岁男人“ 乌纱梦”及“ 桃花梦”的

幻灭，真实地展示了当今社会的众生相，揶揄了种种丑

态和恶习。作品对人的灵魂的表现和剖析，极其准确、

极其生动、极其深刻，社会涵盖力大，应当说这是作者

的一个新突破。

《 淘金者的梦》（ 巴良·马伦）描述今年春节刚过，

几百万怀着淘金热望的农民五路直下广东，广州市民惊

呼：天上下雨，广州车站广场的地不湿！他们来寻“ 大

把大把”的钞票，来寻祖祖辈辈积淀下来又未实现的富

足之梦⋯⋯这难道仅仅是听信了“ 广东遍地是钞票”的

传言？作者从社会政治、经济改革的角度提出了一些发

人深省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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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文学家萧殷与世长辞已六载了，但他为培养文

学青年、为革命文学事业献身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

们。最近湖南文艺出版社准备出版他的《 文学书简》，

我们从中选出若干篇先行发表，以表达对这位文学前辈

的纪念之情。

本期两位香港女作家陈娟、李勇的作品也各具特

色，值得一读。

１９８９年 第 ５期

本期三个中篇均出自特区作者之手。谢金雄在七十

年代有长篇《 闹海记》问世，林坚、张智雯则是首次发

表中篇。

《 孤岛情缘》的故事在“ 文革”背景下展开：渔民

之子吕宏救起出海遇难的何杰克夫妇和潘宁小姐，四个

人在孤岛上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思想、性格经历了一

系列矛盾冲突，同时也结下了情谊。作品对特定历史时

期，不同制度下的人的心态表现得真实、自然，对人们

正确认识内外部世界不无裨益。我们期待着作家早日拿

出反映改革开放的续篇。

《 阳光地带》和《 惑》写内地青年、知识分子在特

区这块土地上，在改革开放大潮中的拼搏、奋斗以及他

们的种种遭际和困惑，呈现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画面，

生活气息浓郁。前者正面描述外商独资企业中的人际关

系，着力表现青工阿龙对生活、工作、爱情以及挫折的

态度，富有阳刚之气；后者委婉细腻地铺陈几对青年男

女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或昂扬向上、或自甘消沉、或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4

独善自身，一个个性格鲜明。两位作者都还年轻，作品

难免有稚嫩之处。但初试牛刀，已有如此成绩，委实令

人欣喜。

《 日本作家素描》是著名作家蒋子龙访日见闻的实

录。井上靖、陈舜臣、尾崎秀树、中野孝茨⋯⋯这些日

本名作家的名字，我们也许并不陌生，但他们的为人、

品貌、经历，特别是他们是如何写作的，许多人却未必

清楚。细读此文将得到答案并受到启迪。

深圳经济特区创建已近十年，深圳文学创作的现状

如何？它走过一条怎样的道路？今后如何发展？这些都

是读者所关心的。本刊于五月中旬在石岩湖召开笔会，

对上述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会上一些专家、学者的发

言颇有见地，《 在新的审美层面上呼唤特区文学》是此

次会议的记录，值得一读。

１９８９年第６期

《 老村》（ 廖虹雷）一个毗邻香港的边境村庄，饱经

沧桑，终于迎来改革开放。往事如梦如幻，却教人难

忘；曲嫂、扭纹柴、花嫂、跛脚鸭等人物形象，给人留

下深刻印象。这是作者系列中篇的第二篇，首篇《 老

街》发本刊１９８７年第２期，获广东新人新作奖。

《 今晚没有爵士》（ 董碧波）爵士鼓手皮尔突发灵

感，设计出可变换多种花样的连衣裙，一举获得大奖；

他的朋友大宫，名为出国留学，实则是个搬尸工；一帮

精神空虚的无聊之徒，点唱被明令禁止的下流歌曲，遭

到皮尔的断然拒绝，于是引发一场殴斗⋯⋯这个表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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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似乎有点玩世不恭的皮尔，实际上是个富有正义感和

同情心的年轻人。

《 夏日寒潮》（ 郁茏）风平湾开发区的建设正如火如

荼，突然吹来一股“ 冷风”，令一些投资的港商却步。

大股东罗真杰眼见巨额投资将成泡影，急得要跳楼自

杀。在这关键时刻，我方施以援手，开发区终于迎来竣

工的庆典。

《 紫红》和《 白衣黑心》都是揭露资本主义社会阴

暗面的。前者写香港欢场内外的尔虞我诈，表现社会底

层芸芸众生的挣扎；后者以独特的视角，剖析日本某医

院一个护士的丑恶灵魂。律子绞尽脑汁折磨病人的行

径，实乃匪夷所思。

本期发表的几篇文学评论，份量颇重。谢望新的

《 我，浪潮之外的孤魂》，以书信的形式，假借、虚拟的

笔法，透过对肖复兴众多中篇小说的分析，相当冷峻地

审视了新时期十年的各种文学思潮和文学观念。文章既

有真知灼见，又文采斐然，读之味甘如饴。王绯的评

论，从生存悲剧感与挫折超越力的角度来探讨本刊今年

第四期发表的《 五十岁的男人》，并指出此作给作者的

小说创作带来了新风貌。《 寄自深圳特区的书笺》，对本

刊发表的几部反映特区生活的中短篇小说，作了较为详

尽的分析。我们期望有更多的评论家也来关注特区的文

学创作。

１９９０年 第 １期

这一期，我们给读者奉上的作品，题材多样，风格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6

各异，足资茶余饭后细细玩味。

《 唐人街！唐人街！》（ 伍巧莹）以一宗桃色案件为

主线，描写控辩双方在法庭内外的殊死较量，披露其中

的层层黑幕。小说笔涉政坛显要、商界巨富、报业从

员、法庭判官直至华埠新老移民、各色人等，描绘出一

幅七彩纷呈、斑驳陆离的华人社区图景，对我们了解认

识纽约唐人街乃至整个美国社会的历史与现状，都大有

裨益。

《 远山不见雪》（ 宋学孟）、《 生活不在别处》（ 朱万

明）是两篇颇有地方特色的作品。前者写东北大兴安岭

两代淘金人的遭遇，人物性格粗犷、环境氛围凝重；后

者写西南一个小县城一群屠宰工人的日常生活，苦涩中

不乏欢乐，重负下透着轻松。

《 女刑侦员手记》（ 钟逸人）题材虽不新鲜，但故事

极富悬念，逻辑推理缜密，常给人“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小说文字明快流畅，可读性

强。对这类通俗小说，本刊仍不吝提供版面。

《 一种奇怪的大脑损伤》、《 核桃树上的铃档》、《 经

不住分析的旅程》，创作风格各具特色，值得耐心揣摸

咀嚼。

今年是深圳经济特区创办十周年。十年来，在特区

这块神奇土地上，涌现出众多富于开拓、创新、献身精

神的杰出人物，报告文学《 王者之剑》（ 冯大伟）中的

吴志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以远大的目光、坚韧的毅

力、恢宏的气魄、过人的胆识，只用几年时间就将一个

几乎一无所有的小公司，发展成拥有上亿元固定资产的

大企业。他的事迹感人至深，给人的启迪也极深。我们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7

热望有更多的作家、作者抒写吴志剑式的时代强者。

１９９０年 第 ２期

《 在西部》（ 王立）把主人公到西部草原的经历和个

人生活的几组回顾镜头缀合起来，反映出现代青年的特

定心理，也漫画式地勾勒出某些人的真实形态。读后令

人回味。

《 红枫叶》（ 范小天）写秦淮小镇小人物的命运，描

绘了江南一带独特的生活风情。此作颇见艺术匠心。

《 花岛之恋》（ 王幼华）、《 黑狗神偷》（ 黄海）出自

知名度较高的当今台湾作家之手。两篇小说从不同侧面

较真实地反映了台湾现时生活，思想和艺术都颇有深

度。

《 丁玲在北大荒》是老作家白刃的散文。缅怀著名

作家丁玲生前的一段生活情景，殊为可贵。

《 她已经长大》（ 崔道怡）、《 大海儿子写真情》（ 钟

逸人）分别对本刊发表的两篇小说进行评论。前者综述

申力雯的创作道路，并对其作品作了较高的评价；后者

探讨谢金雄《 孤岛情缘》的成就与不足，值得一读。

本期还刊发了就读于深圳大学的全国战斗英雄史光

柱的诗篇，那些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的诗句，充满激情，

教人感奋。

１９９０年 第 ３期

《 阴阳交接》是著名作家蒋子龙新近的一篇力作。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8

小说以某办公室马主任处理前副局长丧事为主线，展开

死者家属要胁单位和单位领导借机报复的重重矛盾冲

突，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对当今官场弊端、社会陋习的

厌恶情绪和批判锋芒。在艺术探求上，蒋子龙似乎将多

元的构架方式揉合一起，发生着某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变

化。

《 新生》（ 健果）提出了一个意义十分深远的课题。

对一个严重亏损的国营企业，是理所当然地宣告它破

产，还是想方设法让它起死回生？此文给人们提供了特

区一些新的信息。

《 情海迷惘（》 林湄）《、 云遮月（》 兰心）《、 落·染》

（ 金力明）均出自香港三位女作家之手。女性洞察世事

和体味生活特有的细腻，如丝如缕，让人真切地感受到

当今港岛及海外一些奇异的爱恋和风情。

本期还以相当的篇幅刊发了广州军区作家一辑反映

特区军旅生活的作品。急剧变革的社会现实，多姿多彩

的现代生活，给地处改革开放前沿的特区部队带来新的

活力和生机。这组作品从不同层面，反映了在改革开放

大潮中，特区部队所经受的洗礼和独特的风貌。其中，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何继青的《 哭歌》。《 哭歌》无论在揭

示社会现实矛盾的深刻，刻画多种人物性格的独特，或

是在描绘民俗风情的细致入微方面，都不愧为一篇值得

大力推崇的上乘之作。

著名作家徐怀中还为本刊推出的以及即将在《 花

城》推出的两辑作品作序，既对特区军旅文学创作给予

热情的赞扬，又对如何开拓军事题材创作的新领地，提

出了宝贵的意见，值得作家们思索和研究。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09

１９９０年第４期

在深圳经济特区创立十周年之际，本刊向广大读者

隆重推出“ 特区十年”的专号。

专号的作品，思想内涵深厚、艺术水准较高，可以

说是特区作者的创作日趋成熟的一个标志。

《 火中飞起的凤凰》（ 向同）记述特区四位高级知识

分子的思想情操，以及他们如何同癌魔作斗争。他们的

事迹感人至深，令人振奋。他们虽然也有缺点或过失，

但毕竟如“ 日月之蚀”，不失其光辉。

《 股海波涛》（ 梁兆松），是一篇小说化的报告文学。

几年前，深圳的许多人不知股票为何物，如今却在股海

中沉浮。他们之中有的已成为“ 大鳄”，有的却始终是

只“ 虾米”⋯⋯

《 红月亮》（ 邓思南）塑造了一个醉心事业，不计名

利，关心他人而自己却备受婚恋、人际关系因扰的真实

感人形象。作者洞悉建筑行业的生活，长于刻划人物性

格，文笔亦好。

《 蒿蓬代柱》（ 高逢）把特区一家工贸总公司喻为一

艘巨轮。这艘巨轮从营造之日起就充满矛盾斗争，有人

竭尽心力要让它出海远航，有人却为个人名利成了蛀

虫。这样的内耗难道是不可避免的么？

《 宇宙从不解释》（ 黎珍宇）的作者近年来创作颇

丰。她的长篇小说《 再见船长》、《 生命的湖》出版后获

得好评。这篇新作以清丽婉约的笔调写一对恋人的故

事。两小无猜、一别十八载，匆匆相见又匆匆别离，这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0

是为什么？宇宙从不解释。

《 流浪者的舞蹈》（ 林坚）、《 明天并不遥远》（ 张子

雷）从不同侧面反映了经济特区多姿多彩的生活。前者

着力表现从内地来的青年，在新的环境下如何调整自己

的心态，寻找合适的位置，张扬自我的价值；后者以公

安局看守所管理方法的改革为主线，层层展开矛盾冲

突。

为总结十年来特区文学创作的成就与不足，本刊举

办了“ 特区十年文学创作研讨会”。本期发表的会议侧

记，列举了几个较为重大的问题，我们希望有更多人对

此作深入探讨。

１９９０年第５期

《 山鬼》是著名作家陈世旭的中篇小说新作。一群

大学师生，围绕着谁来演多情、纯真、充满野性诱惑和

青春朝气的山鬼，展开了广泛的讨论。同时也展现了人

间的真善美和假恶丑。作品着力开掘人类文化意识的深

层意义，值得思索。

《 卡拉ＯＫ》》（ 胡良骅）是当今歌厅舞厅广为流行的娱

乐形式。在过去十里洋场的夜上海，如今通过一场“ 卡拉

ＯＫ”比赛，使你看到了开放改革带来的人际关系的变化。

《 粉蝶儿》（ 夏婕）从大陆飞去香港，又从香港飞来大

陆，来来往往，循环不停。她是来寻根还是来消遣？江南的

秀丽山色，家乡的风土人情，是那样的使人陶醉；香港的高

楼大厦、金钱美女，是那样的诱惑人心⋯⋯个中意味，像嚼

橄榄，别有一股滋味在心头。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1

《 关于特区文学的“ 特味”》《、 晴空中的一团阴霾》分别

出自我省两位著名评论家之手。前者为李钟声以书信形式，

信手写来，其真知灼见却自然流露于字里行间。后者为谢望

新对本刊今年第三期所发中篇小说《 哭歌》所作的精辟评

论。

１９９０第 ６期

《 特区打工妹》是著名电影艺术家张良和王静珠的新作。

作者从本刊发表的报告文学《 来自女儿国的报告》得到启

示，萌生了创作的冲动。为了经营这一电影作品，张、王伉

俪奔走于特区数十家企业和厂房之间，和数以百计的打工

妹、打工仔作过推心置腹的恳谈和交心，对他们的思想、心

态、命运，作了深入的研究和探索。作品色彩斑斓，人物有

血有肉，个性各异，是一部反映特区生活的好作品。

《 六指巷》（ 朱光雪）叙述北国一座小镇巷子中几户人家

的故事。巷前修高楼产生矛盾，邻里之间为一些琐事引起纷

争，其中穿插婚恋纠葛，还有小官吏的丑事和轶闻，人物维

妙维肖，有声有色，是一篇情趣盎然的市井小说。

《 你情我意》（ 杨秀生）所描绘的是特区两对情侣，由于

对志趣、爱情和事业的认识迥异，在经历了重重矛盾和苦苦

思索之后重新组合。矢志开拓者，海阔天高；贪图享乐者，

跌入泥潭。

《 当代农村生活的思考与表现》（ 谢福铨）对马烽短篇新

作的思想内涵、艺术手法、语言特色作了深入的分析。

《 情景交融闪火花》（ 杨作魁）是对深圳一位文学新人的

几篇散文的评论，鼓励和扶掖之情溢于言表。除外还有著名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2

作家、诗人柯蓝的作品，值得一读。

１９９１年第１期

当九十年代的第二个春天来临，亲爱的读者收到新一期

《 特区文学》的时候，也许会发现刊物有些新的面貌。

这一期的中短篇小说，题材各异，内容丰富多彩。

庄东贤的《 万教授和“ 万宝路”》《、“ 西西里”皮鞋》、

《 酒仙》三个短篇，反映在商品经济大潮冲击下，各色人物

的微妙心态。作品写得相当精巧、传神，耐人思索。

《 朗杰的日子》是藏族青年作家扎西达娃的新作。小说

交替描写朗杰母亲外出朝圣的遭遇和他在家的生活，展现出

西藏带有奇异色彩的社会风貌。人物形象鲜明、语言有独特

的韵味。

这些年来，不少华人移居海外。他们在异国的境遇如

何？这是许多人都想知道的。冯湘湘以其敏锐的笔触，正在

撰写系列小说。《 情遗多伦多》等篇是首批产品，本刊今后

将陆续发表她的此类新作。

《 绿绿杨柳风》的作者孙爱玲，是新加坡华文文坛的后

起之秀。她的作品在新加坡累累获奖。引人瞩目。为了让读

者更多地了解她的人品文品，本期配发了赖伯疆的《 她对生

活满怀着挚爱》一文。

许多人喜欢写爱情诗，但要写得好却不容易。令人欣喜

的是，郑南、莫少云、李发模似乎在这方面有新的创意。读

完他们的《 黑白之恋》、《 一片冰心》、《 酒归》，如饮醇酒，

韵味悠长。

杂文是广大读者喜爱的一种文体。经多方努力，本刊从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3

这一期起开辟杂文栏目，名曰“ 长短录”。“ 长短”者，说长

道短之谓也。一丁、田巨峰二位鼎力支持本刊增设杂文专

栏，送来作品。希望更多作者不吝赐稿。

１９９１年第２期

《 数年一现》（ 詹政伟）一个往日的故事。古筝要为父复

仇，却爱上了仇人的女儿，结果反被仇人所杀。作品重现了

抗日战争时期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人物性格独特，文字

显得老练。

《 裂变》（ 冯永杰）反映经济特区一家合资企业的一场矛

盾冲突。三个当年的老战友，在新的历史时期重新聚首，本

应同舟共济，开创伟业。但有人却为一己之私，自甘堕落，

于是发生裂变。小说文笔流畅，故事耐人思索。

《 赵南栋》是台湾著名作家陈映真的作品。小说写战后

台湾社会的变化，着力表现两代人思想观念的巨大差别，成

功地塑造了几个血肉丰满的典型人物形象。读者从赵南栋身

上、从赵尔平说的“ 我在想：整个时代，整个社会，全失去

了灵魂，人只是被他们过份发达的官能带着过日子⋯⋯”这

些话中，也许可以进一步了解台湾的社会现实。

去年，深圳举办了“ 重振中国女排雄威”活动暨国际女

子排球邀请赛，人们至今记忆犹新。主办这一大型活动的是

深圳一家企业，他们不但未花国家一分钱，还为发展排球事

业筹措了一笔可观的资金。他们是如何办到的？请看报告文

学《 中国体坛一传奇（》 陈培学）。

一套由本刊编辑部编辑，上海文艺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的，反映深圳经济特区十年奋斗历程的大型系列报告文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4

《 黄学丛书 金十年丛书》，自出版发行以来，引起强烈

反响，获得广泛好评。《 刻写创业编年史的碑文》一文，从

生命哲学、历史眼光、精神现象学、文体意识四个方面，对

这套丛书作了较系统的论述，可视作一家之言。我们期望能

看到更多评论这套丛书的文章。

１９９１年第３期

《 在特区叹世界》（ 王海玲）乍看题目，不懂广州方言的

人也许颇费揣度。其实这里所谓“ 叹”者，“ 享受”之意也。

实行改革开放，建立经济特区以来，人们的物质生活、精神

生活都比前丰富了。从内地来到特区的鱼脊，面对“ 满街飘

扬的诱惑”，看见别人有大把钱在舒舒服服地“ 叹”世界，

于是坐不住了，毅然与作家老扁、歌星霞女一起经营广告等

生意。作品反映了在商品经济大潮中知识分子的一段心路历

程，人物形象鲜明、生活气息浓厚，只是收笔略嫌仓促。

《 十八连山》（ 孙道雄）是一篇可读性很强的小说。作品

叙述早年西南边陲一个穷小子如何落草为王，以及他身边几

个人物的命运。他们或骠悍、或残忍、或泼辣，给人留下难

忘的印象。

《 游戏人生》（ 张莉莉）的题旨，蕴含哲理的意味。小说

着力刻划人在不同生存环境中的不同心态，开篇手法独特，

结尾意蕴深远，颇有可玩味之处。

《 一代影星王晓棠》（ 吕文）这篇报告文学，翔实地介绍

了共产党员、电影艺术家王晓棠的身世、坎坷经历和所取得

的成就。她对党的坚定信念，对事业的执着追求以及在逆境

中不坠青云之志的精神，感人至深。读罢作品，掩卷静思，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15

我们会从中得到启迪和教益。

本期两篇评论文章，分别评介马万祺、张志宽的诗集。

马万祺先生是港澳知名人士，数十年来热忱爱国，在工商实

业方面成就卓著。他又是一位很有雅兴的诗人，在不同时期

写下大量诗篇，《 马万祺诗词选》便是他心血的结晶。张志

宽同志是一位革命烈士，他的诗作在他逝世４７年后才得以

结集出版，其间经历了不少波折，富于传奇色彩。《 野草集》

的问世，对于中国诗坛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１９９１年第４期

《 ＯＫ黄昏》是申力雯的又一力作。一位以厂为家，视家

如命的老女工，一旦赋闲，顿觉落寞。她难舍四合院的生

活，眷念也已退休的老邻居，却不为儿女们理解。她心中的

爱是那样年轻、美丽、炽烈，正是“ 纵然时间会变老，爱心

永远不老⋯⋯”作者长于刻划人物的内心世界，无论是少男

少女、五十岁的男人，还是垂垂老者。作品文采斐然，充溢

诗情画意。

《 梦断悬崖》（ 王峰）讲述发生在大上海的一个故事：一

对年轻夫妇，悉心照料因车祸受伤的一个小女孩。当妻子发

现小姑娘暗恋自己的丈夫，竟一时失去理性，落毒谋杀。虽

然及时省悟，小姑娘免遭于难，但还是主动到法院请罪⋯⋯

作品立意深刻，令人警醒。

本刊近年来比较注重推介东南亚和海外的华文文学，旨

在让读者更多地了解“ 外面的世界”。这一期刊登的《 燃烧

的狮子》，写两代人与舞狮结下的不解之缘。作者尤今是新

加坡华裔后代，她对中国传统文化如此理解，驾驭中文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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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如此娴熟，实令人钦佩。

向同曾以报告文学《 火 年中飞起的凤凰》（ 载本刊１９９０

第４期），一举夺得深圳“ 大鹏文艺奖”。现在，他又将《 特

区三女性》推到读者眼前。她们对同志、对事业、对特区的

挚爱，确实教人感动。让大家都来奉献爱心吧！

著名老作家徐迟，十分关注特区的事业、特区的文学创

作。他多次来深圳考察、采访，与特区的作者座谈讨论。

《 报告文学漫谈》一文，对深圳三位作者的三篇报告文学作

了深入的分析，对报告文学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提出了

精辟的见解，值得文学界重视。

老诗人曾卓、韦丘的诗，也值得一读。

１９９１年第５期

《 野浮萍》（ 从维熙）一个曲折、离奇、动人的故事。姜

羽的遭遇也许是独特的，却发人深思。作品阐发的精义似乎

在于：主观武断必须废止，实事求是才是应有的作风。作家

把隐藏在“ 黑蝴蝶”背后的故事，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娓

娓道来，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这正是匠心独运之处。

《 永远的彼岸》（ 赵江）写人体美学导师与一位女研究生

的感情纠葛，也涉及当今社会的一些矛盾。也许因为作者是

女性，刻划人物心理，细腻绵密，情真意切。

《 消失的青草地》（ 刘树德）把一段旧情、一缕新爱推到

读者面前。作品篇幅不长，却舒卷自如。结尾笔锋陡转，既

出人意表，又合乎情理，显示出人格的力量。

本期“ 港台海外作品”专栏刊发的两篇小说：《 商场如

战场》（ 李健）和《 太平山之恋》（ 汉闻）分别反映新加坡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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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社会的人事关系，香港“ 移民潮”中各色人物的复杂心

态，对我们了解这两地的社会生活，颇有裨益。

深圳有个女秘书阶层。对她们，有人觉得如雾里看花，

若隐若现；有人则断言洞若观火，看得十分透彻。到底真实

情形如何《？ 啊！女秘书们》（ 子牛）这篇作品披露了一些真

相。好坏的例子都可以一个个地列举出来，但作出总的评判

却必须十分慎审，切不可以偏概全。

１９９１年第６期

在１９９１年即将过去的时候，我们将一批内容丰富、色

彩斑斓的作品奉献给广大读者。

秦牧先生的《 李时珍》，以简洁、生动的笔墨，概述了

一代名医、大医药学家、大科学家李时珍的一生。李时珍穷

毕生的精力，呕心沥血写成１９０万字，５２卷的巨著《 本草

纲目》，总结了整个时代医药学、博物学的成就，被公认为

“ 世界文化名人”。他的伟大业绩，他的献身精神，将永远为

人们所歌颂和崇敬。

《 城市爱情》是张欣冒着酷暑，用心血和汗水浸泡出来

的佳作。冷平和李小山是挚友，他们都爱上了默兰，而默兰

也很爱他们。爱情、友情的纠葛似乎难分难解，但终获圆满

解决。矛盾的化解不是勉强的，而是令人信服的，显示出人

性深层的灵光。作家擅于刻划人物，往往寥寥几笔，就把一

个活灵活现的形象勾勒出来。

本刊新辟“ 边塞风情”这个栏目，旨在反映我国边地少

数民族独特的风情、独特的生活，开阔读者的视野。这一期

首先推出“ 云南专辑”。一篇篇作品，如一幅幅神奇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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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叹不已《。 柳林夜话》《、 七叉鹿》《、 独龙寨》诸篇尤

为精彩。

这期“ 港台海外作品”专栏所发的几个短篇小说，都是

反映华侨、华裔在泰国、美国的生活情状的。这些作品相当

精致，意蕴颇深，堪称短篇佳构。

郭洪义是深圳的文学新秀。他的散文有韵味，诗作亦有

新意。《 芬芳的水泥与钢筋》这组诗歌，反映出特区建筑工

人的独特感受，意象俱佳。

散文名家郭风的《 随笔四题》和秦晋对本刊第４期所发

小说《 ＯＫ黄昏》的评论，也很值得一读。

１９９２年第１期

《 冬之潮》（ 叶文玲）特区一家内联企业的总经理，几度

拼搏，志在开拓丝绸业新路，实现“ 丝国绸王”的梦想；同

时夜夜伏案，编写《 丝绸工业志》，以完成恩师的未竟之业。

公司女秘书对他倾心相爱，他却眷恋着昔日的情人，而敏感

的妻子面临危机。在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中，旧情人忍痛割

爱，剪断“ 烦恼青丝”。作品波澜起伏，刻划人物心理细腻。

杨立雪形象令人敬佩；尔雅极富当代年轻女性的风采，她向

总经理的倾诉，堪称精彩绝伦的“ 爱的宣言”。

《 潮汐》（ 黄康俊）呆蟹瘦鬼十三忽然捕到大鲸鱼，小岛

一片哗然；外来户单耳发别出心裁塞鱼塭，岛民又一片惊

愕；父子三人闯死海欲捞古宝，结果网烂船破，几乎丧命；

年轻渔姑春心躁动，莺声燕语，得了贞节牌坊的寡母百感交

集；而小岛的“ 酋长”老嬷，却像一片海，深沉、神秘、威

严，令人捉摸不透。小说的作者透过小岛诡谲的人和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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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在探索什么，是“ 海味”，还是别的？

《 有为年代（》 无君）和《 绿叶，在风中颤抖（》 黄秀萍）

出自特区两位年轻女作者之手。前者写一位不算年轻的北方

女子，来到特区边缘的一座城镇，面对新旧交替、文野杂

陈、斑驳陆离的现实，她始终无法投入，最后杳然而逝。作

品似一幅色彩斑斓的小镇风俗画，颇有可览之处。后者反映

四个特区打工妹的命运，亦不乏精彩之笔。

《 命运交响曲》（ 向同　　倪学琴）又一位令人敬佩的特区

知识分子。他双肾功能衰竭，面临死亡威胁，却不向命运低

头。他以惊人的毅力进行创作、研究理论，给特区、为祖国

献上心中的一片真诚。一部近４０万字的文集已经付梓，著

者是魏达志。

由本刊发起，五家文学期刊联合主办的首届“ 中国经济

特区文学创作笔会暨研讨会”，多家报刊已作了报道。这次

会议开得相当成功，会上究竟探讨了哪些问题，请看《 接天

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宫瑞华）一文。曾文经的

《 开放：特区文学的一个基本主题》在此会议上宣读，获与

会者赞赏。

此外，本期所发的港台海外作品以及晓雪的诗、杨羽仪

的散文、孔良的小说，都值得一读。

１９９２年第２期

《 北回归线的太阳》（ 吴启泰）一个中原农村的小知识分

子，只身来到经济特区找他的女朋友。岂料女朋友已非昔日

单纯质朴的小姑娘。他在极其窘迫的情况下当上了送煤气的

临时工。由于他为人诚实、工作出色，又做了不少好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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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媒介广为宣扬，遂被破格吸收为正式职工。小说通过冯

大宝的遭遇，用强烈对比的手法，相当充分地展示了经济特

区的变化、色彩斑斓的生活，并较深刻地揭示出改革开放、

商品经济带来人们思想观念的更新以及新型的人际关系。

《《 口情》（ 苏迪）卢进和田小杏毕业于同一间师范学

校，又被分配到同一所郊区学校执教。踏着晨雾，送走夕

阳，他俩一路相伴，纯洁美好的爱情油然而生。只是田小杏

曾经历过一段屈辱的生活，使平静的爱河陡起波澜⋯⋯作品

篇幅不长，情趣盎然，既让人领略到纯洁爱情的美，又激起

读者对丑恶事物的厌恶。

《 女秘书与总经理》（ ［英］耶西卡·史特尼著　　林珍妮

译）一部可读性很强的翻译小说。女秘书卡蒂为了摆脱有妇

之夫的老板樊尚的追求，主动辞职，很快就成了另一家公司

总经理艾里诺的秘书。新老板对她冷淡、苛求、刁难，甚至

无端的折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决心离开。岂料艾里

诺的这一切乖张举动，全是为了对卡蒂的爱。谜底公开之

后，俩人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有情人终成眷属。小说波澜

起伏，艾里诺一连串有悖情理的言行，造成极强的悬念，吸

引读者一口气读下去，直至卒篇，疑云顿散。

《 令人忧虑的失落群》（ 张英伟）深圳特区十年，教育事

业蓬勃发展，绝大多数中小学生健康成长。然而毋庸讳言，

由于社会的、家庭的诸多方面的原因，有些中小学生误入歧

途、失足落水，成为“ 失落的一群”。本文列举的事例，也

许是个别的、特殊的，但不乏警醒作用。培养健康的新一

代，是全社会的责任，大家都要重视啊！

本期胡经之、汉闻、高维晞等人的散文，或言人生感

悟，或抒赤子情怀，或写人文景观，皆有真情实感，值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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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１９９２年第３期

今年一月，邓小平同志视察了深圳、珠海，发表了许多

重要谈话《。 东方风来满眼春（》 陈锡添）《、 南海春潮（》 朱

涛）两篇文章，翔实纪录了邓小平同志视察深圳、珠海的情

况。小平同志来到深圳、珠海，使经济特区进一步涌起改革

开放的春潮。小平同志发表的重要谈话，对深圳、珠海的改

革开放和建设，对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都有着重

大而深远的意义。

五十年前，毛泽东同志作了著名的《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

上的讲话》。半个世纪以来，“ 讲话”的精神，一直指引着我

国的广大文艺工作者开辟文艺的新天地。在纪念“ 讲话”发

表五十周年之际，本刊发表李灏同志《 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

社会主义文艺作出贡献》一文。文章遵循毛泽东同志和邓小

平同志关于文艺工作的指示精神，回顾和总结了深圳经济特

区十一年来文艺工作的情况及经验，并对深圳如何建设有中

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艺作了论述。我们相信，李灏同志的文

章将促进深圳的文学艺术事业进一步繁荣。

《 感情生活》（ 何继青），一个既现实又颇有哲理意味的

命题。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梦岩溪爱上英俊的军官陈墨，其后

竟稀里糊涂与外貌丑陋的军医发生性关系。转业到深圳后，

她又成为众多男人追逐的对象，结果被一个外籍华人“ 金屋

藏娇”。梦岩溪的挚友斯琼，也许感怀身世，始终以冷峻严

厉的目光审视男人。而一位颇有些身份又疼爱妻儿的长辈，

居然也有一段风流韵事。感情生活纷繁驳杂，或真挚或虚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2

假，或高尚或丑恶，不一而足。问题在于你作何种选择？小

说的耐人寻味之处亦正于此。

《 无言独上西楼》节选自著名老作家柯蓝与晚晴合作的

长篇小说《 不沉的岸》。丁文与陈辉有过一段旧情，十八年

后偶然相遇，彼此都不禁嘘唏。正当陈辉苦苦追寻有意躲避

的丁文时，丁文却因经济问题被捕。读者欲知他们能否再续

前缘，还将演绎出何等故事，看来只有拜读全书了。

三月三十日下午，本刊创刊十周年暨“ 特区文学奖”颁

奖大会在深圳中泰大酒楼隆重举行。嘉宾如云、群贤毕至，

场面十分热闹，气氛极为融洽。本刊同仁对社会各界、广大

读者的厚爱和支持，极为感动。本期刊登庆典活动的部份文

章，以兹纪念。

１９９２年第４期

本期中短篇小说可分为二类：一是名家王蒙、残雪的近

作；二是深圳几位文学新人颇值得注意的作品。

《 灵芝与五粮液》（ 王蒙）状写令人困扰的伪劣商品问

题。一位老干部神迷于一种叫“ 灵芝仙水”的滋补剂，服用

之后自觉身轻体健，精力充沛。报端披露这种“ 仙水”是一

个骗子集团所为，其竟浑然不知。另一位老干部对五粮液酒

情有独钟，喝了多年竟不辨真伪。一旦得知市场充斥假五粮

液，便陷入深深的困惑。小说极富戏剧性，耐人寻味。

似乎许久没有读到深圳文学新人的佳作了。当李季彬、

梦溺、麦知妹、黄毛的作品送到杂志社，老编们的眼前为之

一亮，流露出欣喜之情。

《 风景线》（ 李季彬）写情人离别、分手，如怨如诉。文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3

笔洗练，手法独特。

《 默默地拥着自己》（ 梦溺）真实地反映了外地女青年在

深圳求职的曲折遭遇，塑造了一个性格独特、鲜明的冰的形

象。几首歌词也写得很有韵味。

《 花开花落》（ 麦知妹）的作者属“ 打工一族”，她的这

篇处女作讲述的爱情故事，也许并无十分特别之处。但作者

的艺术感觉好，语言、结构及人物刻划，均避免了初学写作

者的粗糙，这是很难得的。

《 萌动》（ 黄毛）写少男少女心头萌生的情愫，像一根幼

嫩的新芽，轻轻触碰就有夭折之虞。作品视角独特、细腻，

似一首散文诗。

《 孽障深深》（ 张新舟）这篇报告文学，记述吸毒者是如

何走向罪孽深渊的。毒品害己害人危及社会，当坚决彻底予

以扫荡。全社会都要重视这个问题。

《 犁青情寄山水》（ 谢福铨）一文，对香港诗人犁青的山

水诗与社会现实生活的联系，犁青山水诗的独特艺术感受，

犁青山水诗的丰富想象、意境创造及语言特色，作了深入的

分析，是近年来较全面评论犁青山水诗的重头文章。

１９９２年第５期

《 深圳股市大特写》（ 杨群）两年前，本刊发表的《 股海

波涛》，引起海内外读者的极大兴趣，争相传阅。股票在中

国大陆是个热门话题，人们一直非常关注深圳、上海的股市

行情。为满足读者的需要，我们再次推出深圳股市的一个个

大特写，以资鉴赏。至以文中对一些问题的探讨，乃一家之

言，仅供参考。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4

《 胡同口》（ 秦晴）一对曾下乡插队、患难与共的夫妻，

随着岁月的推移，感情的堤坝由裂缝而渐至崩毁，终于决定

分手。他们曾在胡同口邂逅，他们将在胡同口离别，但谈何

容易。小说以平静的笔调，写出男女主人公内心的波澜，深

刻微妙之处令人击节。

《 营生》（ 祝春亭）乞丐，古已有之。当代的行乞者自有

其独特的心态和谋生手段。小说塑造的黑崽、二拐等形象，

幽默诙谐而兼有几分酸楚。

《 都市奥秘》（ 杨雪萍）一个个特区移民的故事，一幅幅

浮世绘。商品经济大潮中，自然难免夹杂泛起的沉渣。作家

以调侃、揶揄的笔触解剖一些人的灵魂，批判的锋芒在在可

见。

在海外华文文学的百花园中，新加坡华文文学引人注

目。近年来，新加坡的作家与中国大陆作家的交往比较频

繁，彼此增进了友谊和了解。为加深对新加坡文学创作的认

识，本刊这一期推出新加坡华文文学作品专辑，虽非全貌，

但足见一斑。

扶植特区文学新人，繁荣特区文学创作，这是本刊一直

致力不懈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文坛代有才人出。本刊今年

第四期推出深圳四位文学新人的新作，广受好评。杨益群同

志的《 打工题材文学创作的新突破》一文，对数篇新作做了

较为全面的评论，不乏真知灼见，座谈会上的各家之言，也

值得一览。

１９９２年 第 ６期

《 天道曲如弓（》 杨燮仪）经济特区建设初期，面对改革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5

开放的形势，金融界经受着严峻的考验。是默守陈规，还是

打破框框？资本主义银行的运作机制可否借鉴？小说围绕这

些问题，刻划几个“ 金融寡头”的思想冲突，描写资金信

贷、储蓄等方面的重重矛盾。读者从中可以看到我国金融系

统的改革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 荔枝巷天才》（ 曾维浩）改革开放，英雄辈出，各式天

才应运而生，且看荔枝巷的三位非凡人物：巨眼靠研究电话

号码簿和《 毛选》，转眼间洋房到手、私家车闪闪发亮，还

娶了个十分痴情的太太；早年客居海外的名妓吕娘，教育挽

救一些沦落风尘的外来妹，大获成功，连公安部门也来向她

请教，她索性办起了“ 妓女感化班”；徐数年纪轻、学历浅，

别无所长，帮人追债却极有办法。他靠此起家，赚得盆满钵

满，居然开办“ 债务调停事务所”。作品语言幽默、人物鲜

活。

《 台风雨》（ 于丹）南海油田的钻探开发，引出多少温情

脉脉或激动人心的故事。外资公司里，中外员工朝夕相处，

他们之间有友谊、爱情，也有争执和龃龉。他们来自不同的

世界，思想、感情、性格各异，人际关系别具风采。小说以

乔伊与刘若雅的爱情为主线，较充分地展现了外国人在中国

的生活情状，题材比较独特。

《 倾斜》（ 王长胜）双目失明的阿奎老人，珍藏着不少名

家字画，她的小女儿却瞒着他，以“ 偷梁换柱”的手法将字

画变卖为彩电、冰箱。字画商赵洪生为一亲少妇的香泽，也

居然掩盖真相。作品揭示出在商品经济中，人性扭曲、价值

观倾斜的一面。

《 漂泊中的碰撞与升华》（ 胡滨）一文，对特区文学的

“ 特”质追求作了探讨。论者认为，从已往发表的作品看，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6

特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但“ 真正能无愧于这块土地的大

作品的出现还有待于时间和进一步实践的证明。”是耶？非

耶？期望有更多人研究。

本期多篇港台海外作品，短小精悍，值得一读。

１９９３年第１期

《 永远的陌生朋友》（ 张莉莉）某剧院排演一出抵制爱滋

病的戏，聘请著名导演牧人执导，于是引发了一系列的矛盾

冲突。首先是此戏的主旨表现什么，接着是角色的选择、表

演的分寸等等。其间穿插几对演职人员的爱情纠葛，或缠绵

绯恻、或庸俗浅薄、或要死要活、或难以理喻，一波三折。

小说成功地塑造了导演牧人这一独特形象。他卓然不群，集

机智才华、愚顽轻狂、风度翩翩、不拘小节于一身，“ 流氓

无赖是他，艺术大师更是他”。作家巧妙地把戏剧与人生、

艺术与哲理融汇在一起，精警独到乃一大特色。此作标志着

张莉莉的小说创作已跃上了一个新的阶梯。

《 八趟房》（ 朱光雪）继《 六指巷》后的又一部街巷系列

小说。曾经显赫一时、中道破落的八趟房，到了８０年代又

热闹风流起来。居住在这里的３位中年妇女，突然在房屋空

地上大跳迪斯科舞，把个小院闹得沸沸扬扬。小说以此为契

机，着力描写八趟房几代人的命运际遇和不同心态，表现新

时期邻里之间新的人际关系，宛如一幅色彩浓烈的风情画。

作品语言生动、传神，有独特的韵味。

《 山敛》（ 王晓莉）一个备受折磨的女子，谋杀了变态的

丈夫，逃进深山老林。长期从事人参研究的一位专家拯救收

留了她，两人由素昧平生发展到彼此相爱。小说的情节并不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7

复杂，但笔触直抵人性深层，意蕴颇深。时空交错、人称变

化的写作手法亦不乏创意。

《 白天鹅之光》（ 瞿琮）如果说矗立在广州白鹅潭畔的白

天鹅宾馆是一座丰碑，它闪烁着我国改革开放成就之光，那

么香港著名爱国人士、亿万富豪霍英东先生就是这座丰碑的

其中一位主要建造者。文章详实记述了白天鹅宾馆的筹建过

程以及霍英东先生的感人事迹，不少内情乃首次披露。在白

天鹅宾馆开业１０周年之际，我们将此文奉献给读者，祈希

垂注，并祝白天鹅宾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创伟业！

本期高风、叶文玲等多位名家的散文，别有新意，也颇

值一读。

１９９３年第２期

《 流动的红尘》本刊去年第一期曾发表无君的中篇小说

《 有为年代》，这一期，我们将她的又一中篇《 流动的红尘》

以头条位置推出，除意在鼓励文学新秀之外，着实是因为作

者颇具潜质，在创作上取得了新的成绩。小说写的仍是特区

边缘一座小城的故事，女主人公也还是那个泊其。处在新旧

交替、市场经济开始发展中的这座小城，红尘流动、世相流

动、人物的心态命运乃至一切都在流动。透过这流动，你会

触摸到什么？又将作何评判呢？

《 极限》（ 黎明）一个主要是关于女人命运，当然也少不

了男人命运的故事。作品的时间跨度很长，从５０年代到９０

年代，从《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到歌舞厅的爵士乐，以

及令人心醉情迷的股票等等，内容丰富多彩。小说中的几个

主要人物富于时代的特征，颇具典型性。作家在艺术上刻意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8

出新，不拘一格，有些恣肆汪洋的味道。

《 枪手与鲜花》（ 费克）小说将读者带到逝去的久远年

代：小脚女人冯彩莲风姿绰约，被王五爷娶为小老婆。她后

来倾慕王五爷的贴身随从萧，毅然下药毒杀了王五爷。王家

大院决定活埋冯彩莲，作品以此为契机，将一个个画面推到

读者面前，形象生动，极富韵味。

本期发表多篇评论文章，其中有秦牧先生的《 小说集

〈太平山之恋〉序》。先生生前对本刊备加爱护，鼎力扶持，

杂志社同仁毕生难忘。

《 又是一番新桃李》（ 斯英琦）对张欣的小说创作作了较

系统的评论，不仅有真知灼见，而且文采斐然。读这样的评

论文章，是一种艺术享受。

《 热土·匠心》（ 曾文经）对深圳特区的中短篇小说和报

告文学创作，进行总体评估。论者一直关注特区文学的发展

历程，不乏独立见解。

这一期的散文，题材广泛。域外风情、西大门面貌，山

里军人、五粮液酒话，都是独特新颖，读者喜闻乐见的。

１９９３年第３期

《 挚爱在人间》是上海青年作家竹林的中篇新作。著名

作家萧乾先生对此文作了高度的评价，认为“ 无论从内容还

是从写法上，特别是思想及感情深度上”都“ 不是一般水平

之作”。作品以女主人公林男与久居台湾的父亲重逢为契机，

倾注浓重的感情色彩，以韵味盎然的诗化手笔，如歌如泣地

抒写了父女两代人充满血泪的坎坷命运。这里尤其值得称道

的是林男数十年来在人生的征途上，无论经历多少曲折艰辛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29

和危难，始终以人世间的哪怕是点滴亲情和挚爱，作为自己

止渴的甘霖，生命的希望，以积极的态度拥抱生活，正视人

生。整篇作品，文采斐然，感人至深，是一篇难得的上乘之

作。萧老专门写了简评，本期一并刊出，并致谢意。

《 落霞》是中年作家陈伯坚的近作。作品写的是廖清、

郑韵、秦胜、何致等人在动乱岁月和改革大潮中悲欢离合的

故事。作家以其娴熟的南方语言，融进浓郁的时代气息，真

切的生活感受，娓娓道来，读之令人感叹而又宽慰，动情之

处亦发人寻思。

《 出水月痕》（ 章平）年轻的浪儿爱上了表舅父的妻子珍

蓉，虽有漂亮活泼的姑娘黎沁钟情，他仍无法摆脱对表舅娘

的迷恋。后来，表舅父因车祸瘫痪，珍蓉出于生理的需要而

不忠，浪儿不得不出走。作品反映了新老华侨在异国他乡的

生活，对浪儿与珍蓉之间的暖昧复杂心理刻划入微，有较强

的可读性。

儿童是祖国的花朵。儿童的健康成长需要全社会的关

心，其中包括我们的作家艺术家提供更多更好的儿童文艺作

品。本刊这一期推出儿童文学作品小辑，可以说是送给少年

儿童的节日礼物。祝儿童们节日快乐！

１９９３年 第 ４期

《 中国选美的序幕》（ 曾培新）如实报道了在深圳举行的

“ 东方小姐杯”’９３城市青春新女性荟萃表演赛的全过程。

这是一次大型的社会文化活动，也是带有全国性的规模大、

层次高的选美尝试。这次活动海内外瞩目、舆论界极为关

注，赛事前后广为报道。称赞是盛事、进一步改革开放的象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0

征、揭开中国选美史的序幕者有之，贬其为草草收场、是丑

闻者亦有之。到底事实真相如何？本文作了详细的披露。相

信读者细阅之后会有一个全盘的了解并从中作出自己的评

价。此外，本文还初步涉猎到古今中外的选美史，有一定的

知识性。至于对美及选美的一些看法，纯系一家之言，仅供

参考而已。

《 旋风·新潮·女人》（ 宋安莉）商品经济像旋风一样刮遍

城乡，一批穷乡僻壤的女孩子涌进了大城市。冶秋、桠雪、

余香就是其中的几位。她们怀着美好的憧憬，留恋都市的生

活，做梦都想成为城里人。可是，现实是严酷的。要立足就

必须自强、抗争。小说着力描绘她们进城之后的种种遭遇、

复杂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有较强的可读性。几个人物的

性格也比较鲜明，有一定的典型意义。

《 特殊的考验》（ 陶萍）涉及批判“ 丁陈反党集团”和反

右斗争等政治运动，着重回忆当代著名作家、评论家萧殷先

生在这些运动中的表现。萧殷先生逝世十年了，但他的崇高

品格一直受世人推崇。读陶萍同志这篇文章，先生的音容宛

在，更令人肃然起敬。

《 最后一个情人》《、 归宿》《、 夏子》等小说作者都是深

圳的年轻人。这些作品从不同侧面反映深圳丰富多彩的生

活，表现的力度虽有深浅之别，但仍值得一读。

１９９３年第５期

《 割草的小梅》（ 叶蔚林）在一个远离尘嚣、人迹罕至的

僻地，有一片美丽神奇的沼泽。小梅和她的父亲及曾是长工

的聋哑人旺古，在这里朝夕相处，相濡以沫，患难与共。小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1

梅由幼及长，秉赋天然，清纯如山间流水。她爱来收购草料

的小伙子，也爱抚育她成长的旺古。她把这一切都看成是很

自然的事，男女之间的界限对她来说似乎极模糊。作家以散

文诗一般的语言，把那一片沼泽地描绘得如此迷人；把独特

环境中人与人的关系揭示得如此真诚，充满人情味，不愧是

文坛高手。整篇作品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但细细读下去，你

会被深深感染，有所领悟，其中的艺术品味，审美价值是意

蕴悠长的。

《 即将死亡》（ 王勇刚）文人“ 下海”，一时成为时尚。

到底文人“ 下海”后的感受如何？是喜是忧？是苦是乐？看

看这篇小说便会明白一些。作品中的“ 我”大学毕业，是搞

文学的，在商品经济浪潮中，他创办企业，白手起家，经一

番奋斗，有了成绩。可是，他在享受充裕的物质生活中，却

被种种矛盾困扰，以至压力沉重，自觉即将死去，小说反映

了现实生活中光怪陆离的现象，不无揶揄的味道。“ 世事洞

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作诗做文是要有真切感受的。

《 深圳，两万人从苦痛走向辉煌》（ 张俊彪）１９８６年的

本刊第５期（ 总第２３期）以头条位置发表了长篇报告文学

《 深圳，两万人的苦痛与尊严》。文章披露了两万名基建工程

兵集体转业后，面对工程招标、市场竞争所处的困境。这篇

报告文学，当时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一时议论纷纷。

时光飞逝，两万工程兵转业不觉已经十载。他们现在的情况

如何？张俊彪同志撰写的报告文学回答了大家关心的这一问

题。文章在翔实报道的同时，阐精发微，闪烁理论的光彩，

颇值得一读。

《 娘，春天属于你》本刊一贯注重发现文学新人，鼎力

扶持。从众多的自然来稿中，我们读到这一组诗，顿觉一股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2

清新的山野之风扑面而来。现将诗作与诗评家杨光治的评论

一并发表，以飨读者。

泰华文学是海外华文文学的重要一支。泰华作协的众多

会员勤于创作，收获颇丰。本期选登部份会员的作品，从中

可窥探泰国多彩的社会生活。

１９９３年第６期

《 编、编、编花篮》（ 旭烽）这是一个关于追债的有趣故

事。为了追回１００万元欠款，两男两女从海南追到深圳，又

从深圳追到汕头，最后直追至广州。其间较心、较智、较

力，文攻、武攻、花攻，不一而足。小说揭示出商海波翻浪

涌，既有尔虞我诈，也有诚实正直。几个主要人物，个性鲜

明，有一定的代表性，读者从他们身上也许会得到一些启

迪。

《 红的天》（ 邓燕婷）内科医生文以坚因为穷，妻子对他

不忠。他愤而“ 下海”经商，却受制于他的上司 一个颇

有心计的女人。一个偶然的机会，文以坚认识了新潮女郎雪

儿，并深深爱上了她。雪儿原以为文是个极有魅力的成熟男

人，但当她知道文与他的上司的不寻常关系，便大大失望

了。“ 当手中握住繁荣，心情却变得荒芜”。作品的意蕴是颇

值得玩味的。

本期刊发的四个短篇小说各具特色。《 手足情》写海内

外炎黄子孙永不泯灭的亲情；《 生存空间》表现在周转房这

一特殊环境中的人际关系，酸楚夹杂喜悦，也颇有趣；《 今

夜没有故事》反映了物质生活优厚的都市少妇的孤独、寂寞

和困惑；《 就在今夜》则揭示商品经济带来爱情婚姻观念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3

嬗变。

《 永生的秦牧》（ 何启治）作者以亲身经历，记述大散文

家秦牧先生的人品文品及其对文艺事业的卓著贡献。读来亲

切感人，深受教育。在秦牧先生逝世一周年之际，我们特刊

发此文以表纪念。

１９９４年第１期

新年伊始，本刊同仁深深感谢海内外广大读者、作者多

年来对《 特区文学》的厚爱和支持，衷心祝愿各界朋友身康

体健，万事如意！

欣逢盛世，城乡百业兴旺，物阜民丰。地处“ 东南形

胜”的经济特区和沿海都市，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更是一

片繁华。展望未来，我们相信一个个国际化大都市将出现在

东方地平线上，前程更加灿烂辉煌。

新的一年，刊物理应有新的追求、新的面貌。本刊总结

十余年办刊之经验，审时度势，思谋再三，毅然亮出“ 新都

市文学”的旗帜。旨在使《 特区文学》有新的姿容，更具鲜

明的个性和特色，为社会主义文学的进一步繁荣，作出更大

的贡献。

我们所说的“ 新都市文学”，主要包含下列诸项：

“ 新都市文学”属社会主义文学范畴，遵循“ 文艺为人

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贯彻“ 百花齐放，百家

争鸣”的方针。

“ 新都市文学”重在反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

都市的风貌、新都市的生活，尤其是新都市人的观念、情

绪、心态，以及新都市的一切矛盾冲突。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4

“ 新都市文学”追求高雅的艺术品格，求真、求善、求

美，摒弃一切低劣、庸俗的东西。

“ 新都市文学”取开放、兼容的态度，以思想艺术质量

为准绳，不论风格、流派，不拘形式、长短，务求推陈出

新。

我们标榜“ 新都市文学”，无疑取材有所侧重，目的是

让刊物有自己的个性和特色，但同时欢迎其他题材的作品，

以营造一个内容丰富，色彩斑斓的“ 文学新都市”。

“ 删繁就简三春树，标新立异二月花”。社会在创新中发

展，文学应传递历史前进的跫跫足音，反映新的时代精神。

面对东南沿海、珠江三角洲孕育着国际化的大都会，１９９７

年后香港、澳门的回归，我们提出“ 新都市文学”的口号，

自以为不是虚妄轻率之举。诚然，这只是一个构想，一种尝

试，效果如何，有赖实践的检验。

我们满怀信心，亦不无惶恐。热切希望作者读者都来支

持“ 新都市文学”。

１９９４年第２期

在新的一年里，本刊打出“ 新都市文学”的旗帜，引起

文坛的瞩目，获得广泛的赞许，令我们倍感欣慰、信心大

增。

论者普遍认为，“ 新都市文学”这一口号迟早都会提出

来，不是你提就是他提，不是出自北国就是源于南方。现在

由《 特区文学》首先提出来，而且诞生于率先改革开放的深

圳，可谓“ 天作之合”。

“ 新都市文学”是时代的产儿。她以改革开放为精髓，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5

以经济体制的嬗变和生产力的发展为血肉。她是新时期的一

个标志，是历史前进的见证者。她的诞生，就像水到渠成、

瓜熟蒂落一样，是十分自然而必然的。

有人把“ 新都市文学”在文学史上的意义说得极其重

大，我们对此则持谨慎的态度。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不管

怎么说都是无妨的。若要作出科学的结论，一要靠深入的探

索论证，二是有赖实践和时间的检验。也许若干年后，人们

的认识会更一致，更准确些。

说到“ 新都市文学”的内涵、外延，多数人认为切忌片

面、狭隘，主张取“ 有容乃大”的态度。中国正在经历着一

场工业化、现代化的变革。这种变革，使得真正意义上的现

代化城市逐渐形成，“ 新都市人”开始产生。生活中的“ 都

市情结”必然会反映为文学上的“ 都市情结”。中国的城市

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新中国成立以来，从知识青年上山下

乡到这些年的百万民工进城，可以说是“ 都市情结”的反

映。这里的关键是我们的作品要找到“ 新都市文学”的契合

点，要体现出新的时代精神和特质。

本期发表的一组中短篇小说，不同程度地体现了“ 新都

市文学”的要义。

《 牙买加灯火》（ 申力雯）写的是“ 出国热”中的故事。

题材虽不算新鲜，但角度新颖。作家没有花太多的笔墨去描

绘齐星到美国后的情状，而是着力揭示由此引起的家庭成员

思想感情的复杂变化和错位。一心为子女谋求锦绣前程，到

头来却适得其反，难道不值得深长思之么？

《 商海情波》（ 张文玉）则反映出商品经济大潮中，物化

的现实及其对人们思想感情的冲击。

从这一期始，我们开辟了“ 新都市文学论坛”专栏。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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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的《 都市人与都市文学》是领头之作，颇有见解。冀望关

心“ 新都市文学”的作者读者踊跃赐稿，共同探讨。

１９９４年第３期

历史的车轮已进入２０世纪８０年代，西方经济发达国家

的高速公路，早已密如蛛网。然而，对大多数人而言，在中

国兴建高速公路，只是个梦，甚至连梦也不敢想象。

有一个中国人，不仅魂牵梦绕，要在中国兴建高速公

路，而且急不及待地要马上实施。

此人是谁？他就是腰缠万贯的巨富、香港合和实业有限

公司的董事总经理胡应湘先生。

在国门刚刚启开的时候，胡应湘就以其丰厚的学识、慎

密的思考、独到的眼光，预见“ 珠江三角洲将进入经济大发

展时期，急需一条高速公路把省、港、澳联系起来。”

胡应湘兴建高速公路的条件很明确：不要国家拿钱，国

家只出土地。全部投资，包括征地费，概由他负担。

这本来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施行起来，却招风

惹雨、困难重重，几近幻灭。难得的是：胡应湘百折不挠，

一定要把高速公路建成，誓言一代一代传下去。

在各级政府领导和有识之士的支持下，如今，胡应湘的

梦幻成真。广深高速公路即将全线通车。这是一条奔向２１

世纪的希望之路，对中国的四个现代化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 高速公路梦幻曲》（ 洪洋）一文，翔实报道兴建广深高速公

路的曲折历程，披露鲜为人知的内情，活现胡应湘先生的一

颗爱国心。是一篇不可不读的宏文。

都以为经济特区很浪漫：舒适的工作，丰厚的奉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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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无虑、多姿多彩的生活。其实并不尽然。

《 特区不浪漫》（ 张波）这篇小说，正是从这个角度切

入。状写海南特区草创时的真实情景。一批知识分子，满腔

热情闯海南，“ 只带了足够的浪漫和自信，却没有带上充足

的钞票，等到了这里才发现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作家

相当深刻地揭示出“ 土匪“”、梁祝“”、蜡染”等人进退维谷

的两难心态。形象生动鲜明、语言幽默机智，让人在淡淡的

酸楚中有所感悟。

深圳位于珠江口，是咸淡水交汇之处。过去，人们指香

港为“ 咸”，属“ 浊”；喻深圳为“ 淡”，属“ 清”，两者一定

要界线分明。改革开放以后，这咸与淡，浊与清，似乎是你

中有我，我中有你，令人不易辨认。小说《 咸水淡水》（ 黎

珍宇）以此为背景，讲述沙滩村许佛然一家两代人的故事。

商潮涌动中的思想冲突、感情纠葛，表现得相当尖锐激烈，

颇值得玩味、思索。

这一期的另一篇小说《 布鲁卡的脑》和论文《 其实是一

种文学精神》，各具风格、特色，也值得一读。

１９９４年第４期

自本刊树起“ 新都市文学”一帜，引来了一批挺不错的

作品，可以叫做“ 有凤来仪”吧。同时，也引起了理论上的

争鸣：论家各展才思，观点有时还颇针尖对麦芒。本刊作为

始作俑者，却是心中窃喜：佳作显示出“ 新都市文学”的实

绩；争鸣完善着“ 新都市文学”的理论。实绩和理论如车之

两轮、鸟之两翼，“ 新都市文学”终于启动、腾飞起来了。

深圳是“ 一夜之城”，因此她没有“ 伤痕文学”，也没有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8

“ 寻根文学”。特区文学是伴随着开放改革大潮而诞生和成长

的文学。当这场席卷中国的大潮初涌，而她的主体尚在人们

的憧憬之中的时候，特区文学为之呐喊，自然难免有几分

“ 浮”与“ 躁”。

深圳人用钢铁、水泥和汗水合着无限的创造力，浇铸出

一个沉甸甸的存在，中国人用严谨的章法和冷峻的科学组构

起一曲现代文明交响曲。作家们对这场经济和文化的变迁又

有了诸多的思索⋯⋯，在思索中，中国文学步入了９０年代。

有人说，这是一个商潮翻滚的时代，文学创作和创作主

体的生存状态有了一种二元化的分裂。可文学在商潮里翻了

几个个儿，终于又向自身回归。回归之后的文学，最明显的

变化是作家开始了一种新的自身定位：生活中，作家也仅仅

是新都市平民的一员；在作品中也不再是全知全能的圣者，

他们只是循着自己的精神体验来表现流动着的新都市的时下

状态。作品或浑然璞玉，并不工于故事、结构与人物，往往

在貌似平凡散淡的语言中蕴藏巨大的张力⋯⋯，中国的文学

如同中国的社会，正在迈向一个“ 新都市化”的过程，因

此，我们名之以“ 新都市文学”。此前刊出的《 牙买加灯火》

（ 申力雯）《、 特区不浪漫（》 张波）和本期的中篇小说《 爱猫

及人》（ 张梅）等作品，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作为我们文

学主张的一种诠释。本期的报告文学《 新鸳鸯蝴蝶梦》（ 燕

子），则是“ 新都市”另一个角度的写照。评论《 新都市文

学的前景》（ 杨益群），在立论上颇有自己的见地⋯⋯

“ 新都市文学”呼唤更多的对文学的执着和追求！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39

１９９４年第５期

今年以来，多家文学期刊纷纷打出新的旗号。首先是

《 北京文学》推出“ 新体验小说”。接着，本刊举起“ 新都市

文学”旗帜。继而，《 上海文学》倡导“ 文化关怀”小说，

《 花城》鼓励“ 新小说”创作，《 钟山》提出迎接“ 新状态文

学”。对于这些文学期刊的新举措，文艺界议论纷纭，褒贬

不一。有人认为“ 文学期刊锐意变革，纷纷打出新的旗号，

不仅是创新，而且是有意识地以文学期刊为阵地推出文学流

派。”“ 高雅文学创作在文化市场的调节下已开始打破千人一

面，千部一腔的格局，正在或已经在开拓新的局面。”也有

人觉得这些年文坛花样百出，标榜这个“ 新”，那个“ 新”，

其实并无新意。认为“ 文坛上各种风格和流派都是约定俗成

的，不是哪一个或几个人可以随便‘推出’来的。”

有不同态度，不同意见，乃正常事，亦是好事。一家文

学期刊亮出新旗帜，提出新口号，自然是有其考虑和理由

的。本刊倡导“ 新都市文学”，绝无哗众取宠之意，而是基

于对新时势的审视，对“ 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学发展路向的

一种探索。我们还不至天真到自以为“ 振臂一呼”，就可以

在三五天内造出一种风格、一个流派来。从一开始，我们就

明确宣称“ 新都市文学”，“ 只是一个构想，一种尝试，效果

如何，有赖实践的检验。”深圳的重要经验就是敢闯。搞经

济建设要敢闯，文学创作也亟需创新精神。当“ 时间就是金

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一口号刚提出来时，不是也有许多人

不理解吗？今天呢，应该说是被普遍接受了。诚然，文学创

作的情形复杂得多，一种新主张刚提出，轻易全盘肯定或否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0

定，都似乎是不妥的。

本期的中短篇小说《 舞》（ 张欣）、《 被小狗咬记》（ 张

洁）《、 心魂双合（》 叶文玲），乃名家之作《。 敬你一杯苦酒》

（ 梦溺）是《 默默地拥着自己》（ 见本刊１９９２年第４期）的

姐妹篇。报告文学《 新鸳鸯蝴蝶梦》（ 上篇）在上一期发表

后，吸引了不少读者。这期刊出中、下篇，可读性甚强。

《 论秦牧的散文创作》、《 理论视野中的作家》两篇论文，均

有独到见解。

１９９４年第６期

亲爱的读者，当这一期刊物送到你手上时，１９９４年就

将结束了。

一年光景容易过。回首前尘，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文

学却仍有诸多无奈：失却了“ 轰动效应”，读者兴趣转移，

文学书刊订数下降⋯⋯

面对文学退潮，文坛一片忙乱，各家各派作出各种选

择：或弃文从商，或避雅从俗，或改弦易辙，不一而足。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现代生活日趋纷繁驳杂的今天，

不论是将文学作为一种灵魂的旅程，还是作为一种急功近利

的手段，抑或作为一种目的性、事业性的追求，都是难免

的、可以理解的。

本刊自创刊之日起，即追求高雅、追求卓越。十多年

来，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坷曲折，一直矢志不渝，不改初

衷，因而赢得海内外广大读者的嘉许，我们的执着，源于对

高雅文学历史地位的认识，相信随着普罗大众文化素养和审

美情趣的提高，高雅文学的退潮现象不可能是永无了期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1

社会及大众都需要高雅的精神乐土和家园。

读者对高雅文学的追求是与文学观念及创作手法的不断

创新相伴随的。正是以此为出发点，今年初本刊举起了“ 新

都市文学”的旗帜。诚如许多论者所言，举起一面旗帜并不

重要，关键在于创作实绩。检视一年来本刊发表的作品，如

《 牙买加灯火》《、 特区不浪漫》《、 咸水淡水》《、 舞》以及本

期刊出的《 意外死亡》（ 何继青）、《 美丽的谎言》（ 吴启泰）

等，均展现出“ 新都市文学”的风采。当然，这些作品仅仅

是“ 新都市文学”旗下的初步成果，尤其是作为“ 新都市文

学”最好催生地的经济特区城市，未出现人们期望中的惊世

之作。原因何在？本期斯城的《“ 新都市文学”刍议》有精

辟的见解，不妨一读。

１９９５年第１期

带着对新时期社会生活遽变的喜悦和忧虑，我们跨进了

１９９５年。

当市场经济开始热闹起来，那只“ 无形的手”伸向社会

生活的每个角落，许多人都热衷于赚钱，不屑论文的时候，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我们还得谈谈文学。这与其说是一种

无奈，毋宁说是一种责任。

文学怎么了？似乎面临窘境，在重新审视、在作选择、

在探索新路、在谋求发展。

本刊向来追求高雅、追求卓越。面对种种困惑，我们也

在寻找新的突破，去年初提出“ 新都市文学”的口号，就属

既大胆又小心翼翼的尝试。一年过去了，“ 新都市文学”的

声音由微弱渐至宏大，得到越来越多有识之士和社会各界的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2

认可。这里要特别提出的是：著名中国文化史论学者、作家

余秋雨先生对“ 新都市文学”的精辟论述。

余先生是一位治学严谨的学者，过去与本刊未有直接的

接触。在他来深圳考察、讲学期间，当我们请他谈谈“ 新都

市文学”时，他便厚积薄发地对“ 新都市文学”的命题、内

涵、意义以及中国文化的都市意识等问题作了深刻的分析论

述。余先生认为：“ ‘新都市文学’作为文学命题，应该是个

软命题。“”，《 特区文学》提出的‘新都市文学’，是很有意

义的命题，具有改变中国文化素质的要求。”谈到“ 新都市

文学”的内涵，余先生极中肯地指出，我们的文学艺术家应

当表现新都市人，“ 必须捕捉一种在中国还很陌生但已经存

在的新的意识形态、新的心理结构、新的价值观念、新的人

际关系、新的人文系统。文学要寻找他们、呼唤他们、表现

他们、推进他们，甚至给他们一种人格的引导。”

几乎与余秋雨先生论述“ 新都市文学”的同时，深圳的

作家李华先生撰写了《 这里是罗陀斯，就在这里跳罢》一

文，阐述了他对“ 新都市文学”的看法。本刊这一期将余、

李二位的论述一并刊登，诚望读者细心阅读，都来参加“ 新

都市文学论坛”的讨论。

与理论相呼应，朱光雪先生的小说《 吾人下海》，可说

是“ 新都市文学”的佳作。小说对文人下海的心态，描摹得

生动入微，令人扼腕。

末了，我们衷心感谢广大作者、读者和社会各界对本刊

的支持和厚爱！祝大家新年健康快乐！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3

１９９５年第２期

市场经济机制的运行，商品大潮的涌动，给改革开放的

中国带来勃勃生机，它使社会的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综合国

力大大增强，人民的生活水平迅速提高。以深圳、珠海为典

型的新都市，仿如一夜绽开的梨花；广州、上海等老城市，

亦似百年古树长出了强劲的新枝。就连那些千百年来听惯了

雨声蛙声的小镇也荡漾着都市的旋律。

工业文明取代农业文明，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尽管这

种过程对传统农业经济的中国来说未免步履维艰，前路崎

岖。

正因为传统的负累太重，步子又跨得大，难免一时失

衡；一个浪头打来，难免呛几口水。市场经济的规则在促进

经济发展的同时，不可避免地造成一些负面影响。最为人诟

病的似乎是等价交换的法则畅通无阻，侵入到每一个领域，

乃至感情、人情、爱情这些温情脉脉的东西也物化了。

这确实是我们正在面对的现实，人们无法回避它。神经

敏感的作家更是针对这样的现实，创作出一批可以划入“ 新

都市文学”旗帜下的，反映新都市人生活的小说。这一期刊

出的《 驶出欲望街（》 缪永）《、 爱情走廊（》 张诺）《、 南方最

后的骚动》（ 无君）亦属此列。

反映市场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向人们展示被物化的严

酷现实，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驶出欲望街》中的韦昌和志

菲，可说是曾经被物化的典型，尤以韦昌为甚。他们一度不

知情为何物，唯一衡量的标准是金钱。到后来双方都有所觉

悟，体味到真情的可贵和人生的一些真谛。从这个角度去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4

看，韦昌和志菲算不算是一种超越？

也许《 后现代文化语境与新都市文学》的作者王世城先

生会认为这不算超越。他在论文中有一个很明确的观点：

“ 作为商业文化语境中现代人生活反映的新都市文学，丧失

了浓烈的文化超越意向，而走向了逃亡乃至现实认同的文化

选择。”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它涉及到“ 新都市文

学”的内涵与实质，作家应当如何认识、表现新都市生活，

揭示新都市人的内心世界等问题，进而关系到文化选择和走

向这样重大的课题，希望对此有兴趣者发表看法，共同讨

论。

１９９５年第３期

阳春三月，花团锦簇。苏童、格非、余华、方方、蒋子

丹等五位著名青年作家，应本刊之邀，来到深圳参加“ 新都

市文学笔会研讨会”。他们之中，除格非初次踏足深圳外，

余皆于年前或数年前来过。不管是初来乍到，还是旧地重

游，人人都对深圳经济的高速发展，欣表赞叹。数天相聚，

几位作家十分投缘，相处甚洽，都说收获是非常大的。

这五位作家是本刊“ 熟悉的陌生人”。所谓熟悉，是他

们的作品、名气；所谓陌生，是过去本刊与他们未有直接接

触。令人高兴的是，本刊一经发出邀请，五位作家欣然答

应，尽管他们的写作或公务都很繁忙。同时他们还非常乐意

今后为本刊提供佳作，表现出对深圳文化事业的热心支持及

对本刊的厚爱。

扶持文学新秀与欢迎名家之作并行不悖，这是本刊一贯

的原则。任何一位名家都是从初露头角而走向成熟的。江山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5

代有才人出，当一些具有文学创作潜质的新人冒头的时候，

我们的报刊、出版机构，如果不去支持他们，可说是一种失

职。这些年来，《 特区文学》在这方面做了一定的工作，成

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当然，创刊以来，本刊也发表了大量的

名家作品。我们热忱希望有更多的海内外名家继续惠赐佳

作。

这次“ 新都市文学笔会研讨会”，对新都市文学这一命

题作了进一步探讨。苏童等五位作家都认为《 特区文学》提

出“ 新都市文学”的口号是合适的。尽管一个作家不可能为

某一文学口号而写作。大家还谈到，“ 新都市文学”有一个

很大的优点：它是一个宽泛的、开放性的文学主张，它只是

希望作家们在创作中强化现代都市意识，而并不对作家的创

作题材和内容进行任何限定，题材和内容只是作为作家的观

照对象，只要是在现代都市意识的观照下，任何题材和内容

都可以纳入“ 新都市文学”的范畴。

关于“ 新都市文学”，本刊设立论坛以来，论者的见解

各不相同，形成良好的争鸣气氛。本期发表胡滨先生《“ 新

都市文学”的设问与追问》一文，文章对本刊上一期刊登的

王世城先生的见解提出商榷意见，值得一读，并望继续展开

讨论。

中国素有诗歌王国之称。数千年来，诗人的名字灿若河

汉。为弘扬中华诗歌传统，加强海内外华文诗人的联系，本

刊与香港《 文汇报》文艺版联合组织了“ 国际华文诗人笔

会”（ 专辑），推出一批名家之作，以飨读者。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6

１９９５年第４期

历史的进程，难以预料。

十五年前，谁都不会想到，一座洋溢着现代化气息的新

城，会在深圳崛起，令国人震惊，世界瞩目。

是的，深圳经济特区的建立及其耀目的光华，堪称奇

迹。

从边陲小镇，二三渔火，到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只用

了十五年。

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歌台舞榭，夜夜笙歌，只用

了十五年。

从边关寂静，人迹罕至，到车水马龙，宾客盈门，也只

用了十五年。

总之，深圳是一个谜，一首诗，一支梦幻曲，它让人猜

不透，给人太多的惊喜、遐想和希冀。

当我们庆祝深圳经济特区成立十五周年的时候，自然会

想到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的正确英明，想到总设计师邓小平的

高瞻远瞩，想到海内外投资者的一片热忱，想到千百万特区

建设者的忘我奋斗。

然而，有一些人是不容易被人们想起，而我们又确实不

应忘记的。他们就是为特区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的科技工作

者。本期发表的报告文学《 破茧》（ 燕子）像大海中采撷的

几朵浪花，把数位专家学者的事迹呈现给读者。他们未必是

最优秀的，采写也难说很深入，但只要你读一读，就会深受

感动，深受启迪。

在特区建设者大军中，有一支有些奇特且耐人寻味的知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7

识分子队伍。他们对新事物特别敏锐，处人处事各执己见。

面对深圳这个纷繁驳杂的世界，他们的心灵感悟往往更为深

刻、痛楚。长篇小说《 水之华》（ 谭甫成）以读者早已熟悉

的小个子马波利为媒体，引来几个南下闯深圳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深圳的商海中扑腾了一通，终因秉赋性格的不同及种

种更为深远的社会历史的原因，各散西东。小说的现实性很

强，几个人物有血有肉，具有典型意义，是深圳长篇创作的

又一可喜收获。

关于“ 新都市文学”，我们已发表了不少有独特见解或

争论性的文章。暨南大学中文系文艺学研究生，自动组织起

来就本刊提出的“ 新都市文学”这一命题，进行研讨，并整

理成座谈纪要给我们寄来，这使本刊同仁很是感动。这件事

情说明，“ 新都市文学”不只是一家文学刊物、几个人的呐

喊，而是愈来愈引起文艺界和社会各方面的关注。深圳市政

府已把“ 新都市文学”纳入其文化发展战略之中，足见“ 新

都市文学”是有生命力的。

本期还组织了庆祝深圳特区十五周年的诗歌专辑，相信

会得到诗歌爱好者的垂注。

１９９５年第５期

当前，一个巨大的疑问号笼罩着全国乃至全球期刊界：

纸价持续上涨，期刊怎么办？

事关期刊的生死存亡，期刊界一片紧张气氛是必然的。

于是，全国期刊协会召开会议，共谋对策，各省市期刊

主编汇聚一堂，协调期刊订价，所有的杂志社都在讨论、斟

酌、谋划，企图拿出胜人一筹的高招。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8

在这个问题上，本刊过去还是比较沉得住气的。面对全

国绝大多数期刊提价，１９９５年的《 特区文学》维持上年价

格不变。可是，事到如今，形势严峻，我们也无可奈何地紧

张起来了，不得已对明年刊物的订价作出了调整（ 详见本期

《 敬告读者》）。

期刊界对纸张价格上扬所进行的讨论，实质上涉及到精

神产品与市场经济关系问题。就文学期刊而言，则是文学与

市场关系问题。

毋庸置疑，文学作品、文学期刊既然要进入市场，就具

有商品的属性，就逃不脱市场经济规律的约束。然而，文学

（ 严格意义上的文学，或曰高雅文学）这个东西似乎与一般

商品有些不同，就是说有些特殊性。因此，绝对地用供求关

系、等价交换的法则套到文学头上，就不容易解释一些客观

现象，也似乎有欠公允。

在这里，我们想提出来探讨的问题是：既要把文学作

品、文学期刊推向市场，但作为政府部门又应该给它们予必

要的扶持。事实上，许多国家对高雅的文化艺术都是通过各

种办法给予经济资助的。据我们所知，这一、二年来，国内

不少纯文学刊物虽然提了价，但仍然是亏本经营的。这些刊

物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政府和企业的支

持。

当然，文学期刊赖以生存的根本在高质量、高品位，独

特的个性、独特的风格。这也是本刊明年提价后的致力所

在。

本期捧献给读者的多个中短篇小说，题材丰富，风格多

样，颇值一览。《 东扑西扑》（ 王海玲）展现一妇人富贵之后

的孤寂心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值得注意的“ 都市病”。《 走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49

出荒原》（ 顾艳）意象错综，行文如诗歌、散文，极富韵味。

《 晚餐》（ 孙立民）通篇是夫妻俩的对话，看似呆板，实则耐

读。《 虎子》虽是陈年故事，却能吸引你一口气读下去。

几篇评论文章，仍涉及“ 新都市文学”的论争，祈望读

者和评论界继续关注。

１９９５年第６期

时值金秋，第四届中国特区文学研讨会在汕头召开。来

自深圳、珠海、厦门、海南和汕头的数十位作家、编辑，济

济一堂，共商特区文学及文学期刊的生存发展问题，气氛热

烈融洽。东道主汕头市委、市政府、市委宣传部、市文联和

《 潮声》杂志社，对此次会议十分重视，安排得体，照顾周

到，与会者无不赞赏。本刊作为此项活动的倡导者，眼见经

济特区文学、期刊工作者的群体意识日益增强，深感欣慰！

五个经济特区的五家文学期刊聚首，刊物的生存发展，

自然成为共同关心的问题。面对纸价持续上涨、办刊经费拮

据、文学尚未摆脱窘境，计将安出？其中重要的一环，是搞

好刊物的定位。这是与会者的共识。

这些年来，由于受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和读者阅读兴趣

转移的影响，我们的一些文学期刊深受“ 雅”与“ 俗”的困

扰。既耽心“ 曲高和寡”，又生怕媚俗，因而在刊物定位问

题上举棋不定，左右摇摆，读者也难以识别刊物的“ 庐山真

面目”。

“ 雅”与“ 俗”是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也许永远都

不会有极严格准确的界定。做人做事，难以样样精细，循大

体即可。办刊物亦如此，抓住大宗旨就行了。所谓“ 万变不

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350

离其宗”，就是说要有定数，认定一个目标，长期坚持下去，

必定会有好处。否则，朝秦暮楚、追风逐潮、摇摇摆摆，终

究难成气候。

当然，办刊物要有定数，不等于与时势隔绝，甚至撞到

南墙不回头。这就要学会审时度势，在大宗旨不变的前提

下，适时适度调整办刊策略，使刊物立于不败之地，不断发

展。

十多年来，本刊循着高雅文艺这条路走过来了，今后仍

将继续走下去。“ 新都市文学”这一主张的提出，也可视作

“ 审时度势”的结果。在“ 新都市文学”旗帜下，不少有份

量的新作应运而生。本期发表的中篇小说《 租贼公司》（ 戴

雁军）就很有意思，也颇有深度。一位名牌大学的女毕业

生，受聘于一家草台班子式的公司，所见所闻及亲身经历，

不乏离奇荒诞，令人啼笑皆非。短篇小说《 面具》（ 老末）

出自新人之手，篇幅虽短，却颇见功力。《 黄发黑发》（ 金

萍）视角独特，耐人寻味。

关于“ 新都市文学”，在第四届中国特区文学研讨会上，

引起广泛的关注。本刊编辑宫瑞华的论文《“ 新都市文

学” 开放的现代文学语境》在会上宣读，其鲜明的观点

引起小小的“ 轰动效应”，本期将此文刊出，以期将讨论引

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