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上海地區，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晚清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劉瑞寬

一、前言

晚清上海藝壇種因於歷史及經濟因素，匯集來自全國各地的書畫家，一批批

來灑嚮畫維生，漸有畫派之成形，而有「海上畫派」之稱(註 1) 。並逐漸取代蘇

州、揚州等地，成為清代後期全國重要的聲術中心之一。而同、光之際，畫壇有

振興之勢，便與海上畫派之興起有關，它薔集了各流各派，在受到上海這個近代

工商業城市文化氣氛的影響下，求變化，喜創新，生氣勃勃，不守成規，形成他

們共同的特色，一時名家輩出。(註2)雖然流派有別，創作各有取向，但似乎無

礙於上海金石書畫家彼此間的交流活動，從十八世紀末葉便有集合文人及書畫家

的雅集出現，到了十九世紀初期更出現以書畫家為主的結社組織，它顯示出不同

於傳統畫壇的某些特點，值得加以探討。

就文化的背景而言，上海地區自明清以來，其文化已有顯著的進展，但只能

算是蘇州、揭州等地的邊緣區域，其文化特徵要在開埠之後才日漸顯明，即所謂

「海派文化」的形成。(註3 )一八四三年的開埠，對上海的社會及文化有相當

註 1 r海上畫漲」其命名的由來，迄今無一種切的答案。哥華永年認為在中國美術史

上， r以地為別」的畫派盛於明淆，如十九世缸中期至二十世紀初業活動於上

海的書畫家，便是以上海地名為名，而稱海上畫渡，是屬於地區性的畫派。而

劉芳如在<海上派溯源>一文中，亦認為「海上派」的名稱由來，還應與上海

的地理位置攸關，如楊逸《海上蠱林〉一書中，便收錄了上海地區七百餘位的

書畫家。

註 2. 謝稚柳，<清代繪畫概論>， <中國美衛全集> (清代繪畫)上:If/t( 台北:錦

繡出版社，一九八九年八月) ，頁9 " 註 3 海派一詞源于道成之間的中國畫派，人們把趙之謙、任熊、任頤、虛谷 、蒲華、

吳昌碩等前後相繼的新畫派稱11i r海派畫家 J '後由繪畫擴展到帶有相同個向

的京劇、戲曲、電影、小說、美衛教育以至整個文化領域，成為一個區域性文

化總稱。見許軍、顧建光合薯，<吳文化與海讀文化散論>， (社會科學) ,

一九九一年第九期，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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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廣大而深遠的影響， (上海縣續志〉中吳馨便說. r開埠以來，時勢之變遷日極。

即此四十年中，水陸形勝、政教風俗以及工商百貨等等屢變不一。 J (註 4 )西方

勢力的紛至香來，引進近代經濟制度，強化了重商思想，商人和商業的地位提升，

甚至士大夫階層亦漸有商業化的傾向，而這一批「由士入商」集士、紳、商三位

一體人物，也在開埠後的上海漸取得重要的地位。(註5)這些紳商從事新型的工

商業，為上海的文人提供經濟支勛。就如同魯迅在三0年代「京派與海派」爭論

之時，所說的: (註6)

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國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

人之在京者近官，沒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穫利，而

自己亦賴以糊口。要而言之:不過「京派」是官的幫閣， r 海派」則是商的

幫忙而已。

對魯迅而言， r海派」一詞已無所謂的粗俗的、貶抑的意思，只不過一個是官的

幫闕，一個是商的幫忙罷。以此觀之，商業化的精髓，已滲入了上海的文化層次

之中，這使海派文化帶有濃厚的商味，它適時地提供上海文化發展的經濟基礎，

所以吸引無數以書畫維生的書畫家，先後到上海來求發展，張鳴呵在〈寒松閣談

110

註 4. 吳響等修，姚文梢等，廳， <上海縣續志﹒吳馨序) (台北:成文出版社，一九

七0年) ，頁 1 0

註 5.李天網，<簡論上海開埠後的社會與文化變還>， <史林) ，一九八七年第一

期，頁103""104 。註 6.關於「京派和海派」的爭論，一九三三年十月十八日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

發衰了沈從文的<文學者的態度>一文，觀笑在上海的作家。十二月一日蘇汶

在上海〈現代〉第四卷第二期發表<文人在上海>一文加以反駁。接薯，沈從

文又發表《論「海派.J :>等文。此後，報刊上就展開了所謂「京派」與「海派」

的爭論。見魯迅，<京派和海派>， <且介亭雜文二集:> '收入《魯迅全集》

第六冊(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一年) ，頁302""305 。而三0年代初期文壇的「京海之爭.J '北平的知識份子首次把海派引為一種社會學意義名詞，

用來專指上海社會上的犧言穢行，並泛指上海文壇風氣，其帶有貶斥之意。但

就其論爭而言，如曹聚仁所說的 r京派不前說是古典的，海派不前說是浪漫

的 ;京派如大家閩秀，海派如摩登女郎.J , r一為文人，便無足觀， 天下烏喝

一般黑，固無間乎京報與海派也。」。參閱張仲禮主桶， <近代上海城市研究〉

(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一九九一年 ) ， 頁 1136"" 1137 。

晚濟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藝瑣錄〉中便寫到: (註7)

道光、成豐間，吾鄉尚有書畫家彙筆來游，與諸老蒼攬環結佩，照耀一

時。自海禁一間，貿易之盛，無過於上海一隅。而以現田為生者，亦皆于于

而來，僑居賣畫。公毒、伯年最為傑出，其次畫人物則湖州錢吉慧安及舒萍

橋浩，畫花卉則土元鄧鐵仙啟昌、揚州墨耕寶田及宋石，皆名重一時，流傳

最盛。

上海因經濟的高度發展，新的工商階級變為藝術贊助人，成為一個新興的藝術市

場。如晚清「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的成立，其出資者乃近代辦洋務企業的盛

宣慎。(註8)

近代上海是中國半殖民地化的縮影，也是城市化發展相對的最為充分的都會，

深刻的社會變還使上海人，從鄉民逐漸向市民轉化，市民階層的帽起與壯大，使

文化向市民全面開放，所以「海派 J '可說是一種中國型憊的近代城市大眾俗文

化，或也可簡單地說是一種「市民文化 J 0 (註9)市民文化在商業化的同時，自

然也大眾化及通俗化，如白話文學和畫報、畫刊的大量出現，清末上海出現的畫

報有〈圖畫新報〉、〈小孩月報〉、〈點石齋畫報〉、〈飛影閣畫報〉、〈新世

界畫冊〉、〈時事畫報〉、〈真相畫報〉等，它圖文並茂，迎合市民的口味。

(註 10)

除了上述經濟、社會及文化等因素的影響外，造成上海文化幅起的另一契機，

是太平天國持續十餘年的亂事(一八五0'"一八六四) ，這一場軍事的大動亂，

百姓身家財產的損失，不計其數，對社會、經濟、文化的破壞，自不待言，但對

上海卻是一次有利的發展機會， (瀛墉雜志〉中便記載: (註 11)

註 7. 張鳴呵蟬， <寒松閣喜樂藝瑣錄> '卷六，收入周駿富串膏， <清代傳記叢刊﹒藝

林頓〉第十冊(台北:明文書局，一九八五年，初版) ，頁179 。

註 8. 同註3 '賞的~47 。

註 9. 張仲種主編， <:近代上海城市研究> '頁1158 。

註 10.樂正，<從上海看晚清通俗文化的帽起>， <華中師範大學學報} ( 哲社版) ,

一九八九年第二期，頁104~105 。

註 1 1. 王韜， <:瀛墉雜草》卷六， (上海:上海古繪出版社，一九八九年 ) ，頁 11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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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庚、辛之間賊陷江斯，東南半壁無一片乾淨土，而混上繁華，遠逾昔日。

諸名士避地至，來作寓公，賭酒論詩，幾忘兵費:而所見所聞，殊有不值一

哭者。

而劉石吉在<太平天國亂後江南市鎮的發展(一八六五~一九一一)>一文中，

從十九世紀上海人口變動來看，認為太平天國之亂對於上海的人口成長與都市發

展幾乎沒有任何破壞性的影響。相反地，十九世紀中葉以後，上海人口迅速膨脹，

都市範圖與機能日益擴張，除了通商口岸的地理因素之外，太平亂後，隨著移民

的進入而快速發展，應是最重要的關鍵。(註12)

因避亂而到上海的書畫家，如楊伯潤 「咸鹽之季，避亂來爐，曹畫養母」

黃裕、吳玫、羊毓金、張鑫等，皆於咸豐時，因亂而避居上海的。就上海藝壇來

說，敢多書畫家的加入，直接刺激了文化藝術的提升，王韜所說的. r昔時灑上

畫家，其著名藝苑者，屈指不過數人。 J (註 13)的情形，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上海在歷史、經濟及文化的有利背景條件下，快迅地強化它的發展，但在當

時的北京，乃至廣州等都仍具有其影響力，在上海書畫家結社蔚為風氣之時，這

些地區卻極少有類似的團體出現。(註 14)鶴回武良在〈近代中國繪畫>一文中認

為: (註 15)

在土海，畫家的活動是如此的盛況，空前，但是同時期的其他都市，除杭

州的西冷印社之外，幾乎完全沒有書畫會的蹤影，這事實顯示中國的畫家幾

乎全集中到上海來了。

書畫家的結社組織，首先在上海出現，本文將試從歷史、社會及文化等方面，來

分析晚清上海書畫家結社活動的發展及其意義。

112

註 12 蠻l石吉， <太平天國亂後江南市鎮的發展(一八六五~一九一一) > , <食貨

月刊) ，復刊第七卷第十一期(一九七三年二月) ，頁32""33 。註 13. 同註 11 '卷四，頁64 。

註 14. 清代後期上海以外地區的美衛社團極少 ， 如蘇州只有 「怡圖書畫社」 和「修棵

閣書畫社J '杭州只有「西冷印社J '南京地區則莫道芬、寮誼亭、 俞承德等措畫社，但會社的名稱還未找到，而這些社團主要也是由上海去的書畫家所組

成的，如杭州的西冷印社的首任會長是吳昌碩，蘇州的怡團書畫社亦由上海去

的倪蠱耕、金心蘭等所創辦。見黃可，<清末上海金石書畫家的結社活動> ﹒

《朵雲) ，一九八七年第十二期，頁147 。註 15 .鶴回武良，.<近代中國繪畫>，林崇漢譚， <雄獅美衛) ，第八十二期( 一九

七八年十二月) ， 頁74 。

晚;背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二、乾嘉時期上海地區書畫雅集的出現

最早出現在上海的書畫組織，為乾嘉時期任上海道的李廷敬( ? "-'一八。

六) ，所倡導發起的「平遠山房書畫會J '楊逸所編的〈海上墨林﹒敘〉中曾記

曰: (註 16)

雅尚既同，類聚斯廣，此風興起，蓋在百年以前。聞昔乾嘉時，滄洲李

昧莊觀察廷敬，備兵海上，提倡風雅，有詩、書、畫一長者，無不延納平遠

山房，壇站之盛，海內所推。

李廷敬，字味莊'滄洲人，乾隆四十年進士，前後總共十任蘇松太道，工詩文，

且能書，在任內「樂成義舉，崇尚風雅，海內名流咸歸之，於書畫士，尤多獎

進。 J (註 17)以官方的身份，提供場所，延納文人墨客，書畫家得以利用此一聚

會，使彼此間有互相切磋學習的機會，自然對上海文風的提升有所助益。方楷的

〈吾團雅集記) 0 (註 18)

時觀察李昧莊先生愛士憐才，著聲於江左，士以故多歸之。嘉慶八年十

月，哥哥來地城盤桓區月，四方國觀察至者亦數章，皆一時知名人士。地城能

詩詞文章，精書善畫者復不乏人，主賓款曲，歡極平生，自維揚、吳門以來，

未之有也。

會中參與的人士，除上海本地的書畫家之外，也包含了短期來灑的書畫家，似乎

是眾望之所歸。

參加平遠山房書畫會活動的成員，應該相當多，可惜記載不詳，無法確實查

考。從楊逸的〈海上墨林〉一書中，可知改琦(一七七三~一八二八)、費丹旭

註 16. 楊逸編賽. <海上墨林﹒敘:> (台北:文史哲出版社，一九八八年元月，再

版 ) .頁1 。

註 17. 問上，卷三，頁4 。

註 18. 胡祥翰. (上海小志> .卷五(上海:上海古繪出版社，一九八九年 ) .頁2

3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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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一八。一~一八五0) 及康愷(生卒年不詳)等人曾加入。康愷'字飲和，號

起山，是乾隆五十七年(一七九二年)舉人，其「詩文夭矯清健，書學歐虞，下

筆雋逸，長山水兼有思翁檀圍勝趣，並工仕女，亦善寫真，能以自描取肖。」

(註19)會入李廷敬觀察之幕，康愷去世後，李延敬哭以詩文悼之。另外，褚華(生

卒年不詳)字秋尊，號文洲，著有〈灑城備考〉一書，亦隨康愷同入李廷敬觀察

幕下，可能也參加了平遠山房的活動。

改琦'字伯蘊，號香白，又號七瓣，別號玉壺。在爐上深受李延敬的賞識，

入平遠山房之後，童學精進，擅於人物、佛像、仕女，尤以仕女畫為佳。費丹旭'

字子苦，號曉樓，精仕女且旁及山水、花卉，以輕清雅淡之筆聞名。另一參加者

塵中溶(一七六九~一八四二) ，字真生，號木夫，又號木居士，上海嘉定人，

其工蒙、隸，善摹古印。金石學外，又善寫花卉，脫略簡勁，風格在沈周、徐滑

之間。此外自創「松壺畫派」 的錢杜(一七六三~一八四四) ，很有可能也曾是

平遠山房的座上客。(註20)

至於「平遠山房書畫會」的活動時間，約在乾隆、嘉慶之間，其成員範圍相

當廣，所以在當時上海的藝術界有它一定的影響力。

相對於官方的提倡，上海名紳李筠嘉(生卒年不詳)所主持的「吾圖書畫雅

集J '也吸引了不少的書畫家加入。李筠嘉有別業在上海城西南隅曰「吾國 J '

去觀察署約百步，景色怡人。據李筠嘉所編的〈春雪集〉的記載，先後到吾圖書

畫雅集的書畫家有一百三十三人，這些書畫家在吾園集會時曾留下為紀念所作的

畫帽、詩篇、詞輩有二百五十一件。(註21)而吾園書畫雅集的搬起，可由<吾圍

雅集記>中窺出: (註22)

昔王晉卿都尉集蘇東坡以下十六人于西園，李伯時為圈，米元章記之，

至今屏障傳為故事。我輩雖不敢擬古人，而良辰美景，賞心樂事，賢主嘉賓，

六者兼之，當日有西園，何不可今日有吾圍?古今人豈誠相遠哉，緣故其略

114

註 19. 同註 16 '卷二，頁14 。

註 20 萬青力，<十九世紀中國繪畫史><六) , <雄獅美術> '第二五九期(一九

九二年九月) ，頁120 。

註 2 1.黃可，<清末上海金石書畫家的結社活動>， <朵雲> '一九八七年第+二期，

頁141 。

註 22 同註 18 '頁24 。

晚清上海地區，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而記之，以告後之視今者。

而參與此雅集的成員，相當踴躍。(註23)有嘉慶時的貢生種應紹(一七八0'"一

八四九) ，其人善鑒別金石文字，工詩書畫，用筆放逸不拘，且善製壺。如郭響

(一七六七~一八三一) ，字祥伯，號頻伽，吳江人，為一貢生，在灑期間，便

住在吾園，他和國主人李筠嘉相契甚深，其書宗黃山谷，筆力峭勁，風骨嶄然，

著有〈靈芬館詩文集〉。同樣的孫坤(生卒年不詳)也與李筠嘉交善，吾國的詩

文聚會無不參與。孫坤擅長山水、花卉，晚年畫梅，則仿羅兩峰。著有〈糧城備

考〉的褚華(一八三四~一九一→)也是成員之一，連李延敬都會參加吾圖書畫

雅集的活動，在吾圈中「灑道李眛莊觀察，招致名流，宴集其中，觴詠之盛，為

海上之冠。 J (註 24)

改琦、康愷及錢杜等則同時參加平遠山房書畫會和吾園書畫雅集。此外，有

著名的學者洪亮吉(一七四六~一八O九) ，進士出身的吳錫麟(一七四六~一

八一八)、孫原湘(一七六0'"一八二九)、周鐸(生卒年不詳)、吳肅(一七

五五~一八二一)等，成舉人的有陸繼轄(一七七二~一八三四)、趙悽玉(一

七四七~一八二三)、王芭孫(一七五五~一八一七)、陳文述(一七七一~一

八四三)等，涵蓋的層面相當廣。

註 23.從史料中所能找到，先後參加「吾圓型尊重雅集」的書畫家名單有，方梅、李學

橫、張淨、徐長發、康值、林鍋、沈向榮、何琪、褚筆、鐵舟、改琦、姜學、

吳錦麒、歸懋僑、陳廷E賢、錢伯綱、燭光輔、李廷敬、陸繼幣、唐景時、洪亮

吉、鈕在扮、陳祥熊、唐爾孝、曹江、潘愷、祝盔、汪梅鼎、孫原湘、周枚、

熊方受、徐光蚓、韓炎、唐啟鋪、吳僧中、沈希轍、顧登衍、王應桂、楊大春、

吳婆、趙傻玉、徐棠、單應紹、研位霖、周轉、吳省蘭、廖雪雪錫、萎兆研、唐

祝、高崇瑚、金門詔、楊起錯、劉恆、毛握獻、顧貨、會元熙、梅春、王嘉福、

范鹽、徐學海、種寮虔、儲征甲、曹樹奎、吳昇輯、伍有庸、滴，臣、陳墓、何其

偉、蔣棟、王吉孫、孫坤、高崇端、注百祿、闇邱德堅、劉潰、王大同、單應

麒、朱文模、魏容、金兌、鍾會齡、覺菁、陸海、蔣超會、李林松、趙動、鄭

楠、喬i宗、凌孝仲、喬重裙、孫慶治、尹錫、顧元變、沈希軾、.論、曹洪志、

汪雪桂、李違反、會鴻溝、吳鳳來、陸紀哥華、英樹堉、施承梁、陳文述、郭響、喬培 、沈靜、錢元章、采王林、袁桐、鄭開糖、朱瑋、鈕樹玉、江藩、陳獎之、

顧清泰、 f兒稻孫、程晉、袁通、顧成廟、龔自珍、楊尚霞、錢杜、胡志堅、吳

同菁 、方冊、洪曙、戴公望、黃承增、孫文拘、周右、孫錫恩、金學蓮等共計

一百三十三人。參見黃可，<清末上海金石書畫家的結社活動>， (朵雲> ' 一九八七年第十二期，頁142 。

註 24. 楊逸 ， (海上墨林) ，卷二，頁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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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吾園書畫雅集起於嘉慶八年(一八O三年) ，至於它持續到何時?現已無從

查考，但從其參與的成員及規模來看，活動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持續的時間至

少在一二十年以上。上述兩個書畫團體，一官方人士的提倡，一地方士紳的贊助，

為一士大夫、文人及書畫家聚會的場所。兩個雅集活動的時間，約在乾、嘉時期，

而到光緒末葉書畫會興起的這段時間，則出現兩個由書畫家出面主持的團體，即

小蓬萊和萍花社書畫會，其組織較為鬆散，規模也較小。

第一個由書畫家發起的書畫會，要算是成立於道光十九年(一八三九年)

由蔣寶齡(一七八一~一八四一)出面主持的「小蓬萊書畫會 J '繼小蓬萊書畫

會而起的是在十九世紀中葉出現的「萍花社書畫會 J '其創始者為錢塘人吳宗麟

(生卒年不詳) .此初為「萍花詩社J ·後辦書畫會，而名為「萍花社書畫會」

同治之後則以書畫家的活動為主。這兩個書畫會，皆由書畫家所創辦，如「小蓬

萊書畫會」是蔣寶齡在上海居住其間所組織的，楊逸稱它是上海書畫會的開始，

其「集諸名士於小蓬萊，賓客列坐，操翰無虛日，此殆為書畫會之哺矢。 J (註

25)而在《墨林今話〉續編的龔海條中，蔣直生也首先提到關於「小蓬萊」的結

社情形: (註26)

乙亥長夏，同客土洋時，敘於小蓬萊為消暑計。畫手畢集，或撥墨作山

水，或調丹寫折枝，各撞其勝，亦一時輔事也。

而參的書畫家，皆上海當時的名家，有李筠嘉、喬重禧、王壽康、徐滑仁、馬昂、

印廷寶、毛祥麟、侯敝、沈維裕、改琦、孫坤、費丹旭、平疇、鄭馨、陳鑒、錢

元章、姚變、費海等人。(註27)以一個外來的書畫家在單上發起書畫會，蔣寶齡

可說是首開先例的，和平遠山房及吾園書畫雅集這兩個書畫會相較，它的規模較

小，目的主要是聯絡上海地區的書畫家，尤其是在旅灑書畫家的日增，在職業化

的要求下，以結社的方式來提升知名度。

116

註 25. 同註16 。

註 26.蔣實齡攘，蔣宜生績， (墨林今話〉續編， (台北:學海出版社，一九七五年，

初版) ，頁730----731 0

註 27 . 同註21 '頁 142 。

晚清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而由錢塘人吳宗麟所創設的「萍花社書畫會 J '江漸名士一時並集，同治三

年(一八六四年)一次集會中，由錢吉生、王秋言、包子梁三人合作了一幅<萍

花社雅集圖>，並由吳宗麟寫下〈萍花社雅集團記〉一文: (註28)

成豐庚、辛間，命既舉萍花詩社，消寒于土海縣學署問字亭。同治岳戌，

復就城西牧龍道院之自在樓船，集江、斯諸名士，結夏於中，仍名曰「萍

花 J '從其同也。起短至，迄重九，凡六集，集二十四人。去處之日，詩集

既付制劇，畫社亦就道院西團倩同社錢吉生、包子梁、王秋言三君共成斯圖，

貌二十四人于上。其據冬青舒長卷者:東為秀水周存伯，西為長洲嚴起雪。

依嚴坐次，若有所評論者，則太倉倪墊候也。次則茵檸並坐，為陶錐且盔、朱

夢泉二公，皆嘉興人。居平至契，多所放賞。又次，則徘徊階下，乃吳江翁

百城。與百城並肩，左手指畫講論者，既子梁也。其間有平臺方丈，依几端

坐，執卷置膝者，吳江朱仁峰。其後據石仰視撫鬚者，為無錯秦居誼亭。以

余典誼丈同客京師，故貌余於隔座，還几執筆作構思狀。几上設古瓶，插菊

數枝，明進於重九也。轉平坡而折西下，有短欄一道，欄外有倪小團、書11 竹

潛並肩擲胡平臺之後。拾級而土，則吳縣錢雲巢、長洲吳清卿在焉。循石而

前，秋言、吉生與朱夢廬抵掌道故。最後跌坐石次者，如!同里姚師本芝。其

依石作畫者，為顧夢蹄，對夢揖說笑之美算公，則俞少甫也。俞顧二公齒最

長，名亦最著，群推為社長焉。小農閔君則翹足延企。侍立執卷者，即其長

君魯孫也。末後正襟隔坐，若涉遐想者，為費廉卿;研足回視者，貝IJ 嘉善陸

靜濤也。是舉也，若工書，若工畫，若者專精，若者兼長，名世，壽世，必

另有以足副者。斯圖云者，不過誌一時鴻爪而已。異日展玩，之餘，不會如親

諸君子替敬。至於人琴之感，聚散之緣， l!F 今日已不勝感慨係之矣。

文中生動地描繪了二十四名會員，並提到因俞少甫及顧夢都兩君年紀最長，聲名

亦最著，乃公推為會長。繪製此圖為王禮(一八一三~一八七九) ，字秋言，工

註 28.楊逸. <:海上盤林} .卷三，頁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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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畫花卉，以北宋為宗:包棟(生卒年不詳) ，字子梁，工人物，似費丹旭;以及

錢慧安(一八八三~一九一一) ，字古生，以人物與仕女為專畏。而同治初年，

吳大激曾集萍花社書畫會的社友，作<畫中九友歌>，參加者有胡公壽、陸恢、

顧濤、倪墨耕、吳石悟、金心蘭、錢古生、陶紹原、秦誼亭等人。(註29)

就創社的緣由而言，平遠山房及吾園書畫雅集主要是以提倡上海的文化藝術

為其目的，表現出官方和士紳對上海文化的影響力。而小蓬萊及萍花社書畫會，

都是旅糧的外地畫家，所組織的畫會，藉以結合爐上書畫家之力，提升書畫家的

知名度，參加者有一些是上海的職業畫家，如錢慧安、王禮、孫坤、姚變等。

三、清代末期書畫家結社活動的發展

書畫團體的大量岫起在光緒末年到宣統年間，上海出現了「海上題襟館金石

書畫會」、「文明雅集」、「豫圖書畫善會」、「宛米山房書畫會」、「上海書

畫研究會」、「青漪館書畫會」等六個書畫會，其規模日漸擴大，組織日益完善，

文中將試從其創立的宗旨、書畫會的運作等方面，暸解其結社的功能及其影響。

首先就書畫會成立的宗旨來加以探討，以結社的緣由而言，早期平遠山房書

賣會與吾國書畫雅集，是屬於私人聯誼的性質，一為官方的提倡，一為士紳的獎

勵，目的皆以提振文化風氣為宗旨。至小蓬萊書畫會出現，由畫家組織而成，日

漸有畫家同仁團體的性質，而後類似的組織及活動日益活絡。

「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成立於光緒中葉(確切時間已不可考) ，首任

會長汪淘( ?----一九一五) ，字淵若，陽湖人，光緒十八年的進士，在泡上腎畫

有二十年的時間。副會長吳昌碩(一八四四~一九二七) ，為海上畫派重要畫家。

會址設於福州路，後遷到泊頭路，會員們常把自己所收藏的珍貴書畫，拿到會中

陳列，供眾人觀摩，書畫掃客也每晚拿著大批字畫古玩去兜售，一些新到上海謀

註 29. 黃賓虹，<近數十年畫者評>， (東方雜置在) ，第二十七卷第一號(一九三。

年一月) ，頁156 0

118

晚清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生的書畫家，常常要設法請人引見會中骨幹，以替他代訂潤格或介紹吹噓。(註

30 )它已經具備了交流藝事、觀摩珍藏、代會員收件、為會員訂潤格的職能。(註

31)從史料中可找到的，經常參與活動的會員約有七十三人。(註32)而海上題襟

館金石書畫會的整個活動，到民國十五年因經費困難而解散，一說是因為駐會會

員駱亮公和吳子茹兩位鬧意見，遂告解散。(註33)

以標榜慈善為宗冒的是「豫園書畫善會J '創立於宣統元年(一九O九年) ,

以得月樓舊址樓上為會所，並於三月三日成立，開會公推高聳(一八五0----一九

二一)先生為首任會長，發起人有錢吉生、楊佩、馬瑞西、吳昌碩、黃旭初、蒲

作英、楊逸、顧翔生、姚心海、高藍色、黃克明、司馬夢華、潘叔和、金 伯、楊古

醋、楊了公、郁屏翰、馬企周、朱紫翔、何詩幸存、、程瑤笙、張善于于、沙輔卿、王

一亭、徐訥甫、洪庶安、汪仲山、潘雅聲等二十九人。歷屆會長為高皂、錢吉生、

楊否在光、馬瑞西、沈心海、王一亭、汪仲山，成立之初約有百餘人。其主要在結

合書畫家的力量，用以救濟社會，此書畫善會的嚴起，在高區所擬定的章程，明

確指出: (註34)

註 30. 參閱玉端，<近代上海美術組織記略>， (上海地方史資料) ，第五櫥，頁2

12"'213 :及醫術家雜諒資料室繭，<中國民初的美衛團體>， (童醫術家> '

第六十二號(一九八 0 年七月) ，頁158"'159 。註 3l.薛永年，<揚州八僅與海派的繪畫藝術>， (中國美衛全集) (清代繪畫)下

冊(台北:錦繡出版社，一九八九年八月) ，頁14 。

註 32.經常參加「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的會員，在史料中找到有，汪洶、吳昌碩、

啥少甫、王一亭、濾煦、朱孝械、瞳廉夫、黃山濤、金蓉纜、盛宜債、李鐘五、

姚瀛、簡言志、趙時桐、高時鹽、高時顯、 T恃臻、了仁、駱文亮、俞原、任

堇、吳徵、吳藏禽、吳適、奧融、會熙、重大年、褚德費、狄謀賢、諸宗元、

費碩、顧變元、丁賣書、葉揭發、楊錯章、潘飛聲、易孺、黃賓虹、趙士鴻、

唐熊、錢廈鏡、實天健、吳熊、吳瓏、陳巨來、 T念先、許鑄、黃起風、趙雪

堡王晴民、呂萬、徐竹賢、黃裸織、王賢、劉玉慮、 IIJ文所、鄧樹、馬艷、王

禹喪、徐曦、宗士福、錢代佛、朱義方、吳石公、 了六陽、廖道士、熊庚昌、

洪潑、葉清華、諸聞韻、鄧油、為企周、宗贖谷等共計七十三人。參見<中國

民初的美術團體>，頁159及資可，<清末上海金石書畫家的結社活動>，頁

14 4 。

註 33 藝術家雜話資料皇室編，<中國民初的美衛團體>， <.藝術家} ，第六十二號(一

九八 0 年七月) ，頁 159 。註 34. 楊逸. (海上學林) .卷三，頁20 。

119

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進 i賣繁會，可可於海內。其間善人之疏財仗義，濟困扶危，名士之提倡風

雅，保存國粹者，聯袂以來，接鐘而起。碌碌吾徒，附庸輸墨，喔喔自守，

耕持現，田，既不克與識時之俊傑'共輔維新，復不能博濟夫飢寒，廣行陰鷹。

同居江海，竊自思焉，因念廣廈大裝，固足庇其風雨，微塵涓露，或亦補乎

海山。雖解推之力，鉅何不同，提其見義勇為之象，同是當仁不讓之心。是

集同志創設書畫善會，質豫園得月樓上為會所，書畫之餘，藉可縱說古今，

陶淑後生。

其目的是要達到「夏令施藥，冬季施米，歲以為常 J '而籌資的方式是出售書畫

作品，所得潤資則因考慮到會員大都以書畫維生，所得潤資則半數捐於會中，半

數則歸作者，但在入會之時每位會員須月助洋銀半元，以共扶善會。至於捐書畫

者，潤資有明確的規定，會中並同時廣延各界人士的參與: (註35)

書 1f'1 :四尺內整張直幅壹洋。四尺外加一尺，加半洋。紙過六尺另議。

對開條照整張例七折。橫幅照直幅條幅例加半。手卷每尺，卅頁每張，各半

洋。就、摺扇同上。鏡屏加倍。區對及碑版、壽屏、書撰不能合作者，歸專

件例論潤。畫例照書 1f'j加倍。點品、工細、長題，及金胞、綾緝均照例加倍。

其餘書畫各件另議。

會中諸子，有精於鑒賞而懶於動筆者;有偶爾著筆迴不猶人者;有苦學

多年筆墨可觀尚未行道者;有行而未盛者;有盛名而樂善願同減潤者，有雖

不在會而乘興至此，見獵心喜偶然動筆者，凡有書畫，挨號共商合作，總以

能邀大雅之賞者為酬應，均勿草率審塞責，借善名而唐突，致自站夫清名。

而賜顧者亦勿...指何人，如合作之件，定欲指名某書某畫某署款者，不能照

善會潤例，代為問明作者再應。

章程的規定相當仔細嚴明，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會中為節浮費而重善款，會員到會

只備清茶一盞，其餘則不供應，所得善款存於會里生息，若遇災禍 ，則由會中公

議後提撥服災 。

註 35 同上註，頁20 .-...，. 21 0

120

晚濟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相較於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的舊事交流，豫園書畫善會的慈善事業， r 上

海書畫研究會」及「青潛館書賣會」的成立，則以研究、保存傳統畫學為其特色。

上海書畫研究會成立於宣統二年(一九一0年) ，青漪館書畫會則於次年成立(宣

統三年) ，前者以存保國粹為主，後者則以研究為重。上海書畫研究會，由書畫

家、收藏家及鑑賞家所共同發起，以小花園商餘雅集樓上為會戶斤。簡章中揭示其

創社宗旨如下: (註36)

中國古今書畫，撞絕藝林，久為東西人士所推脹。自經兵雯，宋、元名

晴，僅有存者，即勝國及本朝法書名畫，亦攪失過半。海內收藏家珍祉過甚，

後學未易觀摩，間有一二流傳，動常重慣，輒烏海外人所得。古法日煙，俗

習競娃，書畫一道，進致每下愈況，良可慨也。上海為交通之地，文人學士，

居處往來，以書畫_..長者頗眾。四方求索，深苦煩勞，其有高自標置者，延

訪無從，遐音終悶，至為缺憾。本會以提倡研究，承接收發為常旨，是集海

土同志，就小花園商餘雅集樓上，設立會所，公同推遺書畫家、收藏家、賞

鑑家，隨時唔敏，互相考扭，以為保存國粹之一助。

因對傳統書葷的沒落，深覺憂慮，尤其國內收藏家又珍藏過祕，眾人無觀摩及欣

賞的機會，所以成立遺個書畫會，集合上海地區書畫家之力，共同研究，用以保

存國粹並發揚光大。而承續前者的研究風氣的是「青漪館書畫會 J '在簡章中指

出: (註37)

蓋聞如切如磋，石以摩竿而成器:是雕是埠，玉以攻錯而成材。夫雕蟲

小技之流，不研究則難期進步;豈書畫詩文之事，合學力而能成功乎!同人

等創設書畫會，即假文明雅集有花什處為交通所，顏曰「青漪」。或新詩吟

罷，出邱塾於胸中:或好茗喂餘，發天機於紙土。為吳，為米，各自研求;

註 36. <申報> '宣統二年三月一日(上海:上海書店，一九八二年影印) 。

註 37 胡悽璟，<上海的學讀書固體>， (上海通志館期刊> '第二卷第三期 (一九三

四年十二月) ，收入混雙龍主編， <近代中國史料叢刊讀輯〉第三八九輯(台

北 :文海出版社，一九八三年) ，頁860 。

121

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法鐘，法王，隨性所近。息而不費，集種種之奇觀:取不傷廉，免勞勞之白

戰。海土自多佳士，務祈連袂而來;黃河不擇細流，值許他山之助。謹陳管

見，藉請鴻裁。

就書畫會的運作而言， r豫園書畫善會」、「上海書畫研究會」及「菁漪館

書畫會」三個書畫團體，具有完備的組織，除說明創社的緣由外，並對於入會成

員的權利及義務，皆有明確的規定。如「上海書畫研究會」對於展覽、代售作品、

代收件等，皆有明文的規定: (註38)

一﹒本會每日以畫二點起，夜十點鐘止，各會友來會研究，會中備有筆

視，畫具，興到走筆，或書或畫，即以作為寄售品，除照各人仿單例扣取一成

外，加紙色費一成。

一﹒本會代接書畫家之件，限期須格外從述，以盡義務。其潤筆悉照各

家仿單扣取一成。潤背交到取件。

一﹒會友臨池染翰合作，交存會中，作為寄售品，公定潤格若干，售出

後，如三人令作，作為四股均分，以此類雄，此一股存於會中，以備開支不

敷之補助。

一﹒書畫家收藏長物頗寄售者，請交入本會，先行陳列，隨時售出，照

慣亦扣一成。

會中並公舉上海聞人李平書(一八五四~一九二七)為總理，哈少甫、毛子堅為

協理，庶務則由倪墨耕(一八五五~一九一九)出任，並設有駐會務總董、司事

各一人。

「青漪館書畫會」是由上海書畫家及收藏家胡鄰卿、洪庶安等發起的，總事

務所設在南京路貴州路轉角，另在福州路文明雅集茶樓內假一角地，為會員陳列

作品之戶斤，並於童年主辦書畫義賣，得款徵助水災。至於會務的進行，如會員買

賣書畫等事宜 ，簡葷的規定: (註39 )

註 38. 同註36 。

註 39. 罔註37 '頁的1"'862 。

122

晚i背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一﹒本會書畫等件，在會內動筆者提兩成半，會外動筆而寄售者提兩成。

合作、獨作，均照此 111J 分派。

一﹒本會書畫，購者如欲點品，某人與某人合作，或某人獨作者，均照

各人潤單計算。惟本會專售各會員之新書畫，其餘舊畫，概不寄售陳列，以

清界限。

一﹒本會書畫潤筆，隨售隨分，概不記帳。偽由某會員經售者， IlF 由某

會員取潤，以免延宏遺忘之弊。

而其簡章中較特殊的是，擬於每一個月內，會書畫一次，擇其最優者，交付印刷，

此舉既求美術之進步，又可留資料給後人，但此一計畫必須要會中有資金可用為

前提。至於這兩個書賣會後來的活動具體情況，則資料極少。

另外兩個是成立於光緒宋年的「文明雅集 J '及創設於宣統元年(一九O九

年)的「宛米山房書畫會」。前者為俞禮(一八六二~一九二二)所創辦，字達

夫，別署隨盒，漸江山陰人，為任伯年的入室弟子，其人物、花鳥盡得師傅，中

年之後改仿徐青藤，又參用金冬心筆，自是畫格一變。(註40)會中以縱談古今，

晶茗下嶼，也可代為寄售書畫作品。後者則由陳石痴、徐竹賢、袁天祥等發起，

假豫園內的「放鶴樓」為會所，發起人徐林(生卒年不詳) ，字竹賢，在禮上萬

畫十餘年，與會中諸子相契，常到會中以「談諧揮翰為樂」。程瑤笙、楊逸、沈

心海曾先後當選會長，其活動一直延續到民國二十七年抗日戰起才停止活動。該

會曾假西藏路「寧波旅種同鄉會」舉辦過多次書畫展覽，且在抗戰初期曾舉辦籌

募寒衣的書畫展覽。(註41)

註 40 楊逸 ， <海上蠱林) ，增錄，頁3 。

註 41. 同註33 ' 頁 160 。

123

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四、書畫家與社會的互動關係

清光緒三十年(一九O四年)局部解除戊戌黨禁之後，結社風氣大盛，各種

不同性質的結社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在江蘇地區士紳文人的組會活動，以上海

為主要的地區。(註42) 而書畫家的結社活動，在「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成

立，結合7上百位會員，是上海最具規模的書畫團體，而其性質也由傳統文人雅

集轉為社團的形式，對日後書畫家的結社活動有相當的影響。(詮43)

十九世紀初期的書畫會以傳統雅集形式出現，扮演著提倡與獎勵藝術的角色，

此後書畫家結社的風氣形成，組織的團體日漸增多，而它的性質與功能也在轉變

之中，除了仍具有交流藝事與聯絡感情外，同時也具備了行會組織的職能，可以

為書畫家們謀求利益。如同、光之際，上海豫園內的「得月樓」扇肆與「飛丹

閣 J '都變成了書畫家游憩和臨池的場戶斤，其性質類似畫店，具有買賣書畫的功

能。如任伯年(一八四0----一八九六)初到上海時即借宿在「飛丹閣 J '以作畫

維生，所以他在剛到上海時所作的畫，常常落有「作于飛丹閣」的題記。飛丹閣

約存在同治到宣統年間，由殷實酥(生卒年不詳)的父親所創辦，設於豫園內，

出入者皆上海當時名家，如任伯年、胡公韓、楊伯潤、吳昌碩等人，為藝術交流

活動的場所。(註44) 殷實酥'字紀平，丹徒人，其「父業股扇，設肆於豫園得

月樓舊址，即以為名實酥。 J (註 45)另外，項燿(生卒年不詳) ，也設有扇肆於

豫園內，並請姚要(一八O五~一八六四)為題額曰 「飛雲闇 J '曾「爐上諸名

士，常於此雅集，爐復請業於秀水張熊，畫更進。 J (註46) 這算是小型的書畫

雅集，同時具有商業的功能。

124

註 42 王樹嚨. <.中國現代化的區域研究:江蘇省> (一八六O~一九一六) (台北: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一九八四年六月，初版) .頁539~542 。

註 43. 萬青力，<十九世紀中國繪畫史>(六) .頁 124 。

註 44.資可.<清末上海金石書畫家的結社活動>.頁143 。

註 45 楊逸. <.海上蠱林> .卷三，頁的。

註 46. 同上，頁14 。

晚清上海地區書畫家結社活動探析

書畫家職業化的問題，早在明代後期已出現文人出身的職業或半職業畫家，

而到清代初期更因城市經濟的迅速發展，湧現了大量的藝術贊助者，為文人的職

業化提供了更犬的可能性，其中十八世紀揚州畫派的帽起，是最好的說明。此一

新的繪畫因素的轉變，影響到了十九、二十世紀的畫壇發展，如十九世紀「海派」

繪畫，便是隨著上海的商業經濟飛昇和藝術市場的繁榮，逐漸取代十八世紀揚州

的地位而形成的，揚州及上海畫家，即代表著商業化和職業化的市民繪畫。(註

47)當然職業之後書畫家因受制於市場因素，在某種程度上必須投其所好，主韜

便說. r賈於酒者，大抵皆無自者流耳。即欲攀附風雅，不惜重價購求書畫，亦

徒實于其名，非有真貨也。 J (註48) 如俞劍華先生對「海派」畫家商業化取向，

便有貶仰之詞: (註49)

同治、光緒之間，時局益壤，畫風日漓，畫家多蟄居上海，賣畫自給，

以生計所迫，不得不稍投時好，以博潤資，畫品遲不免日流於俗濁。或柔媚

蓋在麗，或貧IJ 拔弩張，漸有海派之目。

如朱傅(一八二六~一九00) 其「賽筆海上，聲譽赫然，晚年厭苦扇頭小品，

雖潤筆日增，而乞者愈盛，蓋經商者皆恩將得一鐘，出入價袖，以為榮也。」

(註50)但海派畫家在清末至民初這一時代的過渡時期，仍有其相當的影響力，張

添根在<養和堂近代書畫及清代瓷器簡介>一文中，便指出: (註51)

清朝自乾嘉以降，從鴉片戰爭開棒，太平天圓的動亂，紛擾了十五年，

內憂外息的壓迫，社會不安及動盪已漸趨表化，中國近代的書畫藝街也自此

有了新局面。從明清以來， . . . . . . 雖間有明末野逸丈人自動j 一格，及揚州八

怪等市井畫家穿梭其中，但卻遠不及近代海土派畫壇影響之鉅。

註 47 萬青力，<十九世紀中國繪畫史> (二) , (雄.美衛) ，第二五五期(一九

九二年五月) ， 頁94""'95 。

註 48.王韜， (激增雜志) ，卷四，頁73 。

註 49. 俞劍華， (中國繪畫史》下卅(台北:畫北商量每印書館，一九八四年，畫九

版 ) ，頁 196 0

註叩開張鳴呵攘 ， <寒松閣鼓聲瑣錄) ，卷四，頁16 。

註 51 轉引自劉芳如，<海上輝溯源>， (畫灣美衛) ，第四卷第三期(一九九三年

一月) ，頁19 。

125

興大歷史學報第三期

而書畫家在職業化之後，與社會的關係日趨緊密，組織書畫團體，以群力謀

求本身利益的同時，亦同時關注於社會的動態， I 上海書畫研究會」及「青漪館

書畫會」便專注於研究傳統書畫，以「保存國粹」為其宗旨，綜觀上述兩個書畫

會，他們成立的時間也正好是清末保存國粹運動興起之時。首借保存國粹的〈國

粹學報) ，於光緒三十一年(一九O五年)創刊，同時鄧寶等又設立「國學保存

會 J '徵集古書，設藏書樓，供眾人閱覽。且發起「神州國光社 J '主要在提倡

美術，發揚國粹，用銅版、玻璃版精印古字畫輯〈神州國光集> '每兩月出一冊，

第一卅在光緒三十四年(一九O八年)出版，又印其他賣卅、畫片等數百種。之

後又與黃賓虹合編〈美術叢書} ，搜羅古今評論書畫，以及關於雕刻、陶塑等藝

術的零星小冊，前後共出版二十集。前者為中國用銅版、玻璃版精印書畫的開始，

後者則匯集藝術書籍的大成，在學藝界有很大的貢獻。(註52)

結社活動強化了書畫家的群體意識，而其互助精神的其體表現，即「豫圖書

畫善會」的成立，以民間力量救災扶難的一項社會公益事業，而遭種意識和精神

的表現，便是近代城市社會生活的一部份。(註53)直到民國十年豫圖書畫善會仍

以辦書畫展覽的方式，凡購買門券者，每券可拈贈書畫一二件，所得券資，提取

半數，以作夏季施藥，冬季施米等用。(註54)

五、結論

隨著上海社會文化的轉變，及經濟環境的丕變，書畫家結社活動也跟著演變，

早期雅集形式所扮演的是提倡風雅，其繳於此時上海藝術文化乃不及蘇、揚等地，

加以當時任上海道的李延敬，崇尚藝文，以官方身份禮遇並延納各地的書畫家;

而上海名紳李筠嘉亦以私人邀請江訢文人、書畫家，參與吾圍的聚會。大體言之，

這兩個書畫雅集，屬於私人聯誼性質，主要在提升社會的文化風氣。

註 52.胡慎碟，<上海的學藝概要>(二) , <上海適志館期干吟，第一卷第二期(一

九三三年九月) ，收入沈霎龍主編， <近代中國史料被刊續輯》第三八四輯(台

北: 文海出版社，一九八三年) ，頁529-530 。

註 53.承載 ，<試論晚清上海地區的書畫會>. <上海社會科學院學術季刊) • "JL 九一年第二期，頁101""'102 。

註 54. <申報> .一九二一年三月廿一目。

126

晚清上海地區，畫家結社活勘探析

而上海早期的書畫家，也大都來自外地，他們往來於上海或寓居上海的目的

祇有一個，那就是賣畫。虛谷(一八二三~一八九六)有詩曰. r 閑中寫出三千

幅，行乞人間作飯錢。」高聳則自稱「書丐 J 0 (註 55)飛丹闊的創辦，性質類似

書畫店兼營客棧，便是因應書畫家的需要。到了光緒中葉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

的成立，其商業行為顯明，參與書畫的買賣，代言了潤格、代收作，兼具推介書畫

家，它標誌著由傳統文人雅集向職業書畫家社團轉型的完成，對二十世紀初期藝

術團體的組織活動有相當的影響。(詮56)

光緒至宣統年間，先後有六個書畫團體的出現，他們的宗旨及目的也朝多元

化發展，或以慈善事業為主，或專注於傳統輩學的研究，或以保存國粹為目的，

但同時對會員的權益，則明定於簡章中，強化了組織的運作。入會規則相當自由，

不分流派、師別，所以畫家同時加入幾個書畫會的情形相當普遍，像吳昌碩便參

加海上題襟館、豫園書畫善會，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楊逸、錢吉生、王一亭、汪

淘、李平書、哈少甫等人身上。

而書畫團體的組織首次出現在上海地區，除了因明清以來書畫家職業化的趨

勢外，當然上海也提供它發展的有利條件，如經濟繁榮所給予的資助，太平天國

之亂所帶來的發展良機，以及上海市民文化的成形，給予書畫家的結社活動更大

的發展空間。

註 55. 同註31 '頁 13 。

註 56. 同註43 。

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