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血字的研究A New Study in Scar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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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 ——狄仁杰穿越系列之一 改编:国珍,玉华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福尔摩斯和狄新杰过招 第二章 劳瑞斯顿花园街的惨案 第三章 狄新杰发现疑点 第四章 狄新杰初显身手 第五章 血字的深入研究 第六章 尾声 附录:改编结束语及血字的研究中穿帮之处 人物简介 福尔摩斯:牛津大学毕业。主攻化学。1877 年「福尔摩斯侦探社」正式开业。 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助手。 狄新杰:大唐神探狄仁杰穿越到 19 世纪中后期中国的香港进行修炼之后,又改名为“狄新 杰”,并且来到福尔摩斯身旁大显身手。 雷斯垂德:伦敦一位著名的警探。 葛莱森:与雷斯垂德同行是冤家。 伊瑙克·J·锥伯:劳瑞斯顿花园街凶杀案被杀者。 约瑟夫·斯坦节逊:锥伯的秘书。 杰弗逊·侯波:杀害锥伯和斯坦节逊的凶手。 露茜·费瑞厄:候波的情人 约翰·费瑞厄:露茜的养父 夏朋婕太太:锥伯在伦敦寄宿处的出租者 爱莉丝·夏朋婕:夏朋婕太太的女儿 阿瑟·夏朋婕:爱莉丝的哥哥 栾斯:发现劳瑞斯顿花园街凶杀案的当班巡警 前言 人类实现时空穿越之后,中国的东方梦幻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振宇博 士,立即构思了一个宏伟蓝图。作为第一步,先斥巨资租赁两艘时空飞船穿越到大唐年代, 40 岁的神探狄仁杰“请”来。为什么租赁两艘?为了实施“双保险”,而且租赁第二艘只 需半价。 第一艘飞船捷足先登,在狄仁杰 40 岁生日的夜晚到达其住处,眼见其进入梦乡,于是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昏睡的狄仁杰抬上飞船。至于第二天早上,狄仁杰的家人发现其 失踪了,又会出现什么情况,那就不管了。狄仁杰被抬上飞船以后,为防不测,令其一直处 于麻醉状态。随后,船长立即将这一消息通过时空手机报告王总,又惊又喜的王总命令他们 立即返航。 第二艘飞船晚到了一天,只见狄仁杰府中一片惊慌。听说狄仁杰已经失踪,船长只好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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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听我讲述新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新”在何处?新就新在有来自中国的狄新杰先生参与。也许有人要问:有狄新杰参与这不是胡来吗?我的答复是:也许是,也许不是;有的人认为是,有的人认为不是。不过,请您先不要过早地下结论。先听一听再说。好,现在我们就开始。不过先要说明一点,由于不可避免的原因,我的故事改编自原来“血字的研究”。如果认真对比一下就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主要细节都已经改变或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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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

——狄仁杰穿越系列之一

改编:国珍,玉华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福尔摩斯和狄新杰过招

第二章 劳瑞斯顿花园街的惨案

第三章 狄新杰发现疑点

第四章 狄新杰初显身手

第五章 血字的深入研究

第六章 尾声

附录:改编结束语及血字的研究中穿帮之处

人物简介

福尔摩斯:牛津大学毕业。主攻化学。1877 年「福尔摩斯侦探社」正式开业。

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助手。

狄新杰:大唐神探狄仁杰穿越到 19 世纪中后期中国的香港进行修炼之后,又改名为“狄新

杰”,并且来到福尔摩斯身旁大显身手。

雷斯垂德:伦敦一位著名的警探。

葛莱森:与雷斯垂德同行是冤家。

伊瑙克·J·锥伯:劳瑞斯顿花园街凶杀案被杀者。

约瑟夫·斯坦节逊:锥伯的秘书。

杰弗逊·侯波:杀害锥伯和斯坦节逊的凶手。

露茜·费瑞厄:候波的情人

约翰·费瑞厄:露茜的养父

夏朋婕太太:锥伯在伦敦寄宿处的出租者

爱莉丝·夏朋婕:夏朋婕太太的女儿

阿瑟·夏朋婕:爱莉丝的哥哥

栾斯:发现劳瑞斯顿花园街凶杀案的当班巡警

前言

人类实现时空穿越之后,中国的东方梦幻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振宇博

士,立即构思了一个宏伟蓝图。作为第一步,先斥巨资租赁两艘时空飞船穿越到大唐年代,

将 40 岁的神探狄仁杰“请”来。为什么租赁两艘?为了实施“双保险”,而且租赁第二艘只

需半价。

第一艘飞船捷足先登,在狄仁杰 40 岁生日的夜晚到达其住处,眼见其进入梦乡,于是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昏睡的狄仁杰抬上飞船。至于第二天早上,狄仁杰的家人发现其

失踪了,又会出现什么情况,那就不管了。狄仁杰被抬上飞船以后,为防不测,令其一直处

于麻醉状态。随后,船长立即将这一消息通过时空手机报告王总,又惊又喜的王总命令他们

立即返航。

第二艘飞船晚到了一天,只见狄仁杰府中一片惊慌。听说狄仁杰已经失踪,船长只好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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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倒流一段时间,打算将 40 岁半的狄仁杰在麻醉状态下运回。谁知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

突然接到王总通过时空手机的指令:第一艘飞船正将 40 岁的狄仁杰载回,请你们将 40 岁半

的狄仁杰送回原处,然后在原地待命准备执行新的任务。王总做出这一决定的主要原因是:

两个狄仁杰在地球上同一地点相遇,许多事情都极难处理。例如,两个狄仁杰如何区分?两

个狄仁杰以谁为主?两个狄仁杰有争执怎么办?等等。

当第一艘飞船成功着陆之后,按照王总的预定计划,在认真验收并且收集了必要的信息

以后,又将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狄仁杰送回 19 世纪中后期中国的香港,然后唤醒狄仁杰。

为什么要到香港?因为那里有相当多的英国人,而且当地华人中有很多人会说英语,这些都

是其他地方难以匹敌的。

睁开眼睛的狄仁杰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吃惊地环视四周,发现一个人也不认识。“尔

等何人?”狄仁杰厉声呵问。“小人静候大人吩咐。”一位现代人装扮的奴仆恭敬地回答。随

后又伺候狄仁杰起床和洗漱。狄仁杰见他十分殷勤,也不好再说什么。

开始的时候,狄仁杰经常大发雷霆。然而这位仆人总能巧妙地化解。例如,狄仁杰问,

自己为什么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得到的答复是:神仙把你狄仁杰送来的。对此狄仁杰无话可

说。狄仁杰又说吃不惯这里的食物。那好,你想吃什么派人给你做就是了。不过,狄仁杰如

果说想回去,则告诉他:对不起,没有神仙发话,我们不能送你回去;你想回去可以,让神

仙来发话吧!

久而久之,狄仁杰只好无奈地接受现实,不再发脾气了。因为他知道了,发脾气也没有

任何用处,只能自伤身体,自讨无趣。

狄仁杰在大街上第一次见到英国人的时候,以为自己见到了妖魔鬼怪,转身就跑。那位

仆人赶紧在后面追赶,跑了一条街,才追上狄仁杰。仆人连忙告诉狄仁杰,这是远渡重洋而

来的外国人,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狄仁杰半信半疑,坐在路边的椅子上观察半天,见路过的

英国人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这才放了心。

等到狄仁杰逐步适应香港当时当地的环境,特别是对英国人已经相当熟悉并且掌握了英

语之后,又经过反复劝说和诱导,终于说服狄仁杰到大英帝国去施展拳脚。

临行前,众人眼中的“新狄仁杰”,已经能够想方设法适应环境了。例如,为避免麻烦,

他想到了将自己改名为“狄新杰”,并且声称自己是狄仁杰的后裔,而不再是穿越时空的狄

仁杰。

第一章 福尔摩斯和狄新杰过招

大家好!我是华生医生,请听我讲述新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新”在何处?新就新在

有来自中国的狄新杰先生参与。也许有人要问:有狄新杰参与这不是胡来吗?我的答复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有的人认为是,有的人认为不是。不过,请您先不要过早地下结论。先

听一听再说。好,现在我们就开始。不过先要说明一点,由于不可避免的原因,我的故事改

编自原来“血字的研究”。如果认真对比一下就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主要细节都已经改变

或调整了。

话说我在中学时代就是一个好学生,并且以优异成绩进入伦敦大学学医。一八七八年我

在伦敦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以后,正值军队招募医务人员,我便立即应征入伍。在军队中

我很快熟悉了军医的各项技能和技术。以后我又主动申请到印度去,在当地的英军中担任军

医。考虑到我年轻和具有博士头衔,我的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在我赶到部队以前,第二次

阿富汗战争就爆发了。我在孟买上岸以后,立即克服各种困难,尽快赶到前线,在硝烟弥漫

的战火中,来不及休息,就马上开始了抢救伤员的工作。

在一次战斗中,我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正给一个伤员止血和包扎伤口,突然发现对方

的一个士兵正向我们走来。我急中生智,立即抄起身边的一支枪就击中了对方。不料对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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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之前挣扎着朝我开了一枪,击中了我的肩部。幸亏我救治的伤员已经部分地恢复体力,

他见状立即开枪将对方击毙。我简单地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以后,我们两人就互相搀扶着向

后撤退,不久就被我方部队接应回去。

由于失血过多和营养不良,使我骨瘦如柴,再加上长期的辗转奔波,我变得更加虚弱。

后来我就和一大批伤员一起,被送到了位于印度的后方医院。在那里,我积极配合治疗,健

康状况大大好转起来,过了一段时间,我竟然就能够在病房中慢慢走动,不久又能在屋外晒

一会儿太阳了。就在我眼看就要恢复健康的时候,有一天中午,估计送来的饭菜不干净,因

为有人在其中发现了死苍蝇,为此很多伤病员都闹了肚子,唯独我最倒霉,竟然染上了当时

印度属地的那种令人讨厌的疾病伤寒。有好几个星期,我都是昏迷不醒,一些病友都认为我

没有希望了。不过还算我命大,恰好遇到一位医术十分高明的老资格军医前来巡诊,经他妙

手回春,最后我终于恢复了神智,逐渐痊愈起来。但是病后我的身体非常虚弱、简直是惨不

忍睹。由于那位军医临走时发话,如果我的情况不容乐观,就应立即将我送回英国。于是,

我就乘着一艘运兵船被遣送回国。一个月以后,当我登陆时,由于长途奔波,我的身体状况

更糟糕了,连我自己都认为难以康复了。但是,幸运再一次降临到我的头上。由于好心的政

府给了我长达一年的假期,使我有足够的时间细心疗养。

虽然我在英国孤身一人,但是我每天有十一先令多的收人,这是相当不错的。因此我能

够逍遥自在地生活。我经过考察和比对,决定暂时居留在伦敦这个大城市之中,其中最主要

的原因是由于这里的医疗条件首屈一指。我在伦敦河滨马路上的一家公寓里住了一些时候,

过着花钱一点计划都没有的生活,而且经常是钱一到手不久就花光了,有时甚至到了捉襟见

肘的地步,不得不用盐水就面包来打发日子。

有一天,因为钱包又空了,我刚吃完盐水就面包,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像无头苍蝇一

样在大街上闲逛。那一天的天气好极了,是伦敦少有的好天气。不知不觉之中,我走路消耗

的体力超过了我那虚弱身体所能支撑的极限。忽然间,感到一阵头晕,我知道大事不好,而

四周又没有行人,于是我赶紧挣扎着勉强移动沉重的双腿,幸好没几步就有一个长椅,我一

头倒在长椅上,随后就失去了知觉。后来有几个过路人走过,有的人根本没看我,有的人看

了一眼依旧前行。只有来自中国的狄新杰路过时觉得不对劲,赶紧走到我身旁轻轻拍了拍我

的肩膀,发现我是昏过去而不是睡过去,于是立即喊来一辆马车把我送到医院。当我醒过来

的时候,问站在床前的医生:“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医生指着身旁的狄新杰说:“是这位先

生把你送来的。说实在的,如果晚送来半个小时,你可能就没命了。”“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才好。”“不必客气。”“请问,您是日本人吗?”“不,我是中国人。”

“抱歉,我以前只见过日本人,您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中国人。”“没有关系,经常有人把我当

成日本人。”说罢,狄新杰先生又送上一束鲜花。我轻轻地闻者,这花真香,我的精神立刻

好多了。从那以后,我和狄新杰先生就成了好朋友,不过因为他似乎很忙,我们并不经常见

面,但是他每次来,都会给我一些惊喜。

出院以后,我就意识到,我必须彻底改变生活方式,特别是应该另找一个租金便宜而又

化费不大的住处,最好是与人合住,这样一旦发病可以呼救,以避免一个人独居时再次发生

危险。

就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那天,恰好遇到了与我同时在印度的后方医院住院养伤的一个低

级军官斯坦弗。在这茫茫人海中,居然能够碰到一个熟人,而且曾经是一起住过院的病友,

因此我就有“他乡遇故知”的愉快感觉。而他见到我,似乎也很高兴。于是我立即邀请他乘

车到一家餐厅去吃午饭。当我们的车子摇摇晃晃地穿过伦敦繁华的街道,到达餐厅以后,他

略显吃惊地问我:“华生,你怎么还没有恢复健康?看起来仍然是面黄肌瘦的?你看看我,

我已经完全好了”我说:“我不但有伤,而且还染上了伤寒,自然就恢复的慢;再加上我在

伦敦生活没有规律,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身体毫无起色。”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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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我比你晚离开医院的,你走了以后我才听说,那次让你得伤寒,让许多人闹肚子

的原因,是那顿饭刚刚做好,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饥饿的苍蝇,径直扑向饭菜,后来这群苍

蝇虽然很快就被赶走,但是饭菜已经严重污染!”我说:“原来是这样,我真倒霉。”他又说:

“不过你到底熬了过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想找一个租金不高而又舒适的住处,最

好与人合租,不知道能不能够实现。”他考虑了半天,才对我说:“我有几个熟人,可以一个

一个地说出来供你选择。”“是吗?他们都是谁?要租的房子在什么地方?”斯坦弗先后说了

四个人和四个地方,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都不满意。斯坦弗考虑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

决心才说:“第五个,目前也是最后一个。他在医院化验室工作。今天早晨他还抱怨说,他

找到了几间不错的房子,但是租金很贵,他一个人租不起。”“太好了,如果他真的要找个人

合租的话,我可能很合适。”斯坦弗放下酒杯对我说:“这个人名叫歇洛克·福尔摩斯,不知

你是否能够和他长年相处,这也是我最后才介绍他的原因。”“为什么?”“他的言行有些古

怪,例如他经常废寝忘餐地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科学问题。不过据我所知,除了有时候旁若

无人以外,他倒是个很正派的人。”“他是一个学医的人吧?”“不是,我一点也摸不清他在

搞些什么名堂。我觉得他精于解剖学,又是个不错的药剂师。但是据我了解,他好像没有系

统地学过医学。他所研究的范围相当广泛,而且积累了不少旁人闻所未闻的知识和经验,有

时候甚至令一些教授都感到非常惊讶。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他是吃饱了撑的。”

“吃饱了撑的?你从来没有问过他在研究什么吗?”“没有,他是不轻易说出自己的秘

密的,不过偶尔在他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滔滔不绝地说很多与他的研究无关的话。”“他对女

人感兴趣吗?”“绝对不感兴趣。”

我说:“很好。我很愿意见见这个人。因为我希望跟一个好学而又沉静的人住在一起。

我现在受不了吵闹和刺激。那种滋味我在阿富汗已经尝够了。另外,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

应该尽量少和女人接触。我怎样才能见到这位先生呢?”“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吃完饭就

坐车一块儿去他的化验室。”“当然愿意啦!”

在我们前往医院的路上,斯坦弗又给我讲了一些详细情况:“我有言在先,如果你发现

和他难于相处可不要怪我。我只是在化验室里偶然能够碰到他。因为他要么是几个星期不来

化验室,要么是连续几天从早到晚都在那里工作。实际上,我对他了解的并不多。”“放心吧,

先见见面再说。也许一见面就发现不行。如果一见面觉得还可以,但是以后又发现我们处不

来,可以立即散伙,这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也就是损失一些房租。”

到了目的地,我们就下了车。斯坦弗问我要不要先参观一下医院。我对他说,由于我在

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对这样的地方相当熟悉,所以一点也没有兴趣再参观了。于是,我们

径直奔向这家大医院的化验室。这里是一间高大的屋子,四面杂乱地摆着无数的器具。屋子

里只有一个人,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着。无疑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当他回过头来发现

了我们,立即高兴地对我的同伴大声说:“我发现了一种有用的试剂,只能用血色蛋白质来

沉淀,别的都不行。”如果换成别人,即使发现了金矿,也不见得会比他现在更高兴。斯坦

弗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分别介绍说:“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您好。”福

尔摩斯一边热情地说,一边用力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力气,把我的手都

握痛了。他认真看了我一眼就说:“我看得出来,您到过阿富汗。”我吃惊地问:“您怎么知

道的?”“请回答我是不是。”我只好说:“是的,我到过阿富汗。”他微微一笑:“这其实没

有什么,以后有机会我会解释。现在我感兴趣的是血色蛋白质的问题。您一定能够看出来我

这发现是非常重要的,是吗?”我不冷不热地回答说:“从化学上来说,这是很有意思的发

现,但是实用方面„„”“先生,您不明白,这也许是近年来法医学上最重大最有实用价值

的发现了。这种试剂能使我们在鉴别血迹时万无一失。请到这边来!”他急忙把我拉到他原

来工作的那张桌子的前面,接着用一根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再用吸管吸了一滴血。“现在

把这一点儿鲜血放到一公升水里去。从外表上观察,现在您看到的只不过是清水,因为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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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溶液中所占的比例还不到百万分之一。虽然如此,我确信您还是能够看到一种特殊的反

应。”说着他把几粒白色结晶放进这个溶液里,然后又加上几滴透明的液体。过了一会儿,

就像变戏法一样,这溶液就呈现出暗红色了,一些棕色颗粒渐渐沉淀到瓶底上。”“哈!哈!

哈!”他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似地那样高兴地大声问道:“您看怎么样?”“看起来确实是一

种非常精彩的实验。”“您还不明白。过去的检验方法既难作又不准确。用显微镜检验血球的

方法也同样不太好,如果血迹已经干了几个钟头以后,再用显微镜来检验就不起作用了。但

是现在,不论血迹新旧,这种新试剂都一样会发生作用。假如这个检验方法能够早些发现,

那么,过去世界上数以百计的逍遥法外的罪人就难逃法网了。”虽然我对于他这种贬低其他

检验方法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是由于我并没有核实他对于用显微镜检验血球的方法的评价是

否属实,于是我就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祝贺您。”他的两眼显得炯炯有神,滔滔不绝地

说:“许多刑事犯罪案件往往遇到这样的困难:也许罪行发生后几个月才能查出一个嫌疑犯。

检查了他的衣物或其他地方,发现了褐色斑点。这些斑点究竟是血迹呢,还是其他痕迹?这

是一个使许多专家都感到束手无策的问题,可是现在,我们有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检验方法,

以后遇到这样的问题就不会有任何困难了。我可以举出以前的二十多个案件,在破案时,用

这个方法都会起决定性的作用。”说完这番话,他把一只手按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好

像对许多正在鼓掌的观众致谢似的。然而由于太过做作,显得有些滑稽。

斯坦弗不禁露出了笑容:“你好像是犯罪案件的活字典。你真可以写一部侦探小说,详

细说明你发现的试剂如何发挥巨大作用,在最短时间里迅速破案。”“这样的小说一定很吸引

人。”福尔摩斯随后把一小块橡皮膏贴在手指头的针孔处。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上已经贴了

好几块橡皮膏,并且由于受到强酸之类的侵蚀,两只手都改变了颜色。

斯坦弗接着说:“还是说正事吧。我们到你这儿来是因为,我这位朋友华生医生要找一

个合租的人,因为你正抱怨找不着人跟你合租,所以我想正好可以让你们两人见见面。”

福尔摩斯听了要跟我合租,很高兴地说:“我已经看中了贝克街的一所公寓式的房子,

对咱们两个人完全合适。不过,我抽烟。我还常常接触一些化学药品,偶尔也做做试验。再

有就是有时我心情不好,会一连几天不开口;遇到这种情形,您不要以为我是生气了,或者

对您有意见了,不久我就会恢复正常了。您也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回答说:“我也抽烟,

并且非常懒,每天不定什么时候起床。目前我正在休养,无法工作,您不要以为我是一个游

手好闲的人。我的神经受过刺激,最怕吵闹。另外偶尔还有其他一些坏习惯,但是目前要说

的主要就是这些了。”他又连忙问道:“我拉提琴您介意吗?”“那要看拉提琴的情况了。提

琴拉得好,像仙乐一般的动听,我愿洗耳恭听。要是拉得不好的话„„” 福尔摩斯高兴地

笑着说:“啊,那就好了,我拉的还可以。如果您对那所房子还满意的话,我想咱们可以把

这件事尽快定下来。”

“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明天咱们一起去。”“好吧,明天中午准时见。”

当我和斯坦弗一起向我公寓走去时,我问斯坦弗:“真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从阿富汗

回来的呢?”“这就是他特别的地方。许多人都想要知道他的脑子对某些事物的判断为什么

这么准确。”

按照事先的安排,我们第二天就去看房子。这所房子共有两间舒适的卧室和一间宽敞而

又空气流畅的起居室,屋内非常明亮;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十分优雅。因此,无论从哪方面来

说,这个住处都很令人满意。所以我们就当场成交,立刻租了下来。

当晚,在斯坦弗的帮助之下,我就收拾行囊从公寓搬了进去。临行前,由于狄新杰先生

正到外地去办事,我无法通知他,于是就把新的地址留给了原来的房东,以便狄新杰先生回

来以后能够找到我。

第二天早晨,福尔摩斯也把几只箱子和简单的行李搬了进来。我们一直忙了两天,终于

安定下来,对这个新环境也慢慢地熟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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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他为人沉静,生活习惯很有规律。每晚很

少在十点以后还不睡觉。早晨他总是在我起床之前就吃完早饭出去了。在他的影响下,我的

生活也比过去有规律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对于他这个人的兴趣也日益加深。大家也许要认为我是个多事鬼吧。

但是,请不妨想一想:由于身边没有女人,我的生活是多么空虚无聊;能够吸引我注意力的

事物又是多么疲乏;除非是天气特别晴和,我的健康情况又不允许我经常到外面去;同时,

我又没有什么好友经常来访。斯坦弗正在热恋之中,舍不得浪费时间到我这里来,当然我也

不希望他带女朋友来。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就对围绕在我伙伴周围的各种秘密发生了极大

的兴趣,并且把大部分时间消磨在设法揭穿这些秘密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思考,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目的,一个人

决不会像他这样辛勤地工作,以求获得这样独特而确切的知识的。

同样令人吃惊的是,在某些领域,他的知识相当贫乏。关于现代文学、哲学和政治方面,

他几乎一无所知。最使我惊讶不止的是:我无意中发现他竟然对于哥白尼学说以及太阳系的

构成,也全然不解。他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微笑着说:“你似乎感到吃惊吧。即使我懂得这

些,我也要尽力把它忘掉。”“忘掉!为什么?”“你要知道,我认为人的脑子就像一间空空

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各种各样的破烂一古脑儿装进

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无用的东西和有用的东西混杂

在一起,这样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了。请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当你增加

新知识的时候,你就会把以前所熟习的东西忘了。”

我分辩说:“可是,地球和太阳系与我们的关系非常密切呀!”“这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或者说对于我的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我又问他知道不知道牛顿万有引力定律,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不知道牛顿万有

引力定律的简直和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就是一个科学上的白痴。

我抓住这个时机,想了解他的工作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我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这

个问题他不愿意回答。于是我不得不把话题引到其他方面,以避免尴尬。

后来我终于总结出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学识和能力范围:

1.文学知识——几乎无,有也要忘记。

2.哲学知识——几乎无,有也要忘记,但是有哲理的话能理解。

3.天文学知识——几乎无,有也要忘记,不过还知道牛顿万有引力定律。

4.政治学知识——浅薄。

5.植物学知识——不全面,但对于某些制剂和鸦片却知之甚详,对毒剂有一定了解。

6.地质学知识——偏于实用,不过也有限。但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同的土质。

7.化学知识——和一般人相比,可以说是精深,和教授比则很难说。

8.解剖学知识——准确,但无系统。

9.惊险文学——很广博,他似乎对近一世纪中发生的一切恐怖事件都深知底细。

1 0.提琴拉得好,但不是专业水平。

1 1.力气不小,善使格斗,如棍棒、刀剑、拳术。

12.关于英国法律方面,有充分而实用的知识。

13.关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技巧,有很多,而且非常实用。

由于我花费相当长的时间也弄不清楚这位老兄究竟从事什么工作,只好在这方面暂时放

弃努力,以免四处碰壁。

应该承认,他提琴拉得还算动听,而且还能拉一些很难拉的曲子。因为在我的请求之下,

他曾经为我拉过几支门德尔松的短歌和一些他所喜爱的曲子。不过,当我需要休息的时候,

就会请他不要拉了,他也会立即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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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一两个星期中,没有人来拜访他,或者说偶尔有人来拜访他的时候而我却不在房间

里。我曾以为我的伙伴也像我一样,孤零零的没有朋友。可是,不久我就发现我错了。来访

问他的人是从零开始逐渐增加的。实际上,他有许多熟人和朋友,而且是来自社会上各个迥

然不同的阶层的。其中有一个人面色发黄,五官不正,生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经福尔摩斯介

绍,我知道他叫雷斯垂德,是一位侦探。这个人要么不来,要么一星期之内要来三四次。此

外,一天早上竟然有一个时髦的年轻姑娘来了,坐了半个多钟头才走;我当时以为这是福尔

摩斯的情人,虽然我并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但是医生劝我完全康复前勿近女色,所以心中

有些不快,不过以后才知道不是福尔摩斯的情人,这才放下心来。另外一天下午,又来了一

个头发灰白、衣衫有些寒酸的客人,模样儿很像个犹太小贩,他的神情似乎非常紧张,身后

还紧跟着一个邋邋遢遢的老妇人。还有一次,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拜访了我的伙伴,表情极

为傲慢;另外一回,一个高档餐厅的领班也来找他。每当这些奇特的客人出现的时候,歇洛

克·福尔摩斯总是请求我让他将起居室充当客厅,我也只好回到我的卧室里去,或者到外边

去走走。他因为给我带来这样的不便,常常向我道歉。他说:“我不得不利用这间起居室作

为会客和办公的地方,这些人都是我的顾客。”我回答说,我不在乎,请不必介意。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我的宽容态度,另外可能也是避免我怀疑他搞什么不正当的事

情,所以不久他就主动地谈到了自己的职业。

那天,我比平时起的早了一些;我发现福尔摩斯还没有吃完早餐;房东太太也没有安排

我的早餐。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发起火来,并且立刻按铃,告诉房东太太,我马上要用

早餐。房东太太手忙脚乱地赶紧去准备早餐。于是我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翻翻,借此消磨等

待的时间,而福尔摩斯表面上一声不响地只管嚼着面包,而实际上却不时扫我一眼。杂志上

有一篇文章,标题下面有人画了铅笔道,叫做什么“生活宝鉴”,口气好大。这篇文章企图

说明: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如果对他所接触的事物加以精确而系统地观察,他将得到巨大的

收获。我觉得这篇文章虽有其精明独到之处,但也有夸大其词和荒唐可笑的地方;在论理上,

它严密而紧凑;但是在论断上,却未免牵强附会。作者声称,对于一个在观察和分析上素有

锻炼的人来说,他所作出的结论在一些门外汉看来,确实惊人,在不了解详情的场合,这些

可怜的门外汉真会把他当作一个未卜先知的神人。作者说:“整个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

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整个链条的情况就可推想出来了。比如遇到了一个人,从他的手指、

衣袖、靴子和裤子,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茧子、表情、衬衣袖口等等,不论从以上所说的哪

一点,都能明白地显露出他的职业来。”我读到这里,忍不住把杂志往桌上一丢,大声说道:

“真是废话连篇!我还没见过这样无聊的文章。我想你也读过了这篇文章了,因为你在下边

还画了铅笔道。”“那篇是我写的。”“是你写的!”“是的,我在这篇文章里所提出的那些东西,

在你看来是荒谬绝伦的,其实是非常实际和有用的,实际上我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挣得我这份

干酪和面包的。”“你怎样靠这些东西生活呢?”“啊,我有自己的职业。我想全世界从事这

个职业的恐怕只有我一个。我是一个‘咨询侦探',也许你能够理解这是一个什么行业吧?”

“不理解。”“那好,请听我慢慢讲。你知道,在伦敦城中有许多官方侦探和私人侦探。这些

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来找我,他们把所有的证据提供给我,一般说来我都能够把他们从困境

中解救出来,甚至会纠正他们的错误。你见过的雷斯垂德是一位著名的侦探。最近他在一桩

伪造案里坠入五里雾中,所以他才来找我。”“还有其他人呢?”“他们多半是由私人侦探推

荐来的,都是遇到些麻烦问题的。我仔细听取他们陈述的事实经过,他们则听取我的分析意

见;这样,费用就装进我的口袋里了。”“你的意思是说,别人虽然亲眼目睹各种细节,但都

无法解决一些难题,而你听完以后坐在那里思考一番,就能解释这些疑难问题吗?”“多数

情况下是这样的,因为我的直觉分析能力足够用。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比较复杂的案件,

我就得亲自出马费一番周折。你知道,我有许多特殊的知识和经验,依靠这些处理案件,就

能使问题迎刃而解。那篇文章里所提到的几点推断法则虽曾惹起你的讪笑,但在实际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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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却非常有用。举例来说,咱们初次会面时,我就对你说过,你是从阿富汗来的,你当时

好像还很惊讶是吧?”“是的。当时我们初次见面,而斯坦弗也不可能告诉你,所以我到现

在也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去过阿富汗的。”“确实,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当时一看,

不到一秒钟就知道你是从阿富汗来的。我的推理过程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有医务工作者的

职业习惯,又有军人气概,显然他是个军医。他是刚从热带回来,因为他脸色黝黑,但是,

从他手腕的皮肤黑白分明看来,这并不是他原来的肤色。他面容憔悴,左臂受过伤,现在动

作还有些僵硬。试问,一个英国的军医在热带地方历尽艰苦,并且臂部负过伤,这能在什么

地方呢?显然只有在阿富汗了。”我不禁笑了:“听你这样一解释,这件事还是相当简单的吗。

你使我想起小说中的侦探人物。我真想不到除了小说以外,实际生活上竟然真有你这样的人

物存在。”福尔摩斯点燃了烟斗,边抽边说:“你把我和小说中的侦探相提并论,以为就是称

赞我了。可是,在我看来,这些侦探实在都是微不足道的家伙。有些案件他们费了六个月左

右的工夫,而我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解决这样的问题。”我听到他把别的侦探说成这样一文

不值,心中感到非常不愉快,但又不宜发作。我便走到窗口,望着热闹的街道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人也许非常聪明,但是他却太骄傲了。”

过了一会,福尔摩斯不满地抱怨着说:“这些天来一直没有罪案发生,干我们这行的人,

最怕天下太平了。”

我有些幸灾乐祸,暗想着:“有没有罪案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般人可都是希望天下太

平的。”

第二天一早,福尔摩斯就出去了。我吃完早饭后不久,狄新杰先生就来了。我们热烈地

拥抱在一起。我说:“在这里这么快就见到你,我真高兴。”“我也是一样,我昨天刚回伦敦,

今天一早我就到你原来居住的地方,知道你搬家了,我就连忙赶了过来。”他在房间里转了

转,连声夸奖这里的环境不错。并且说,他到这里来,比到我原来住的地方更方便。因此他

以后会经常来。我说,随时欢迎他的到来。

落座后他又问:“你和谁住在一起?”“福尔摩斯先生。”“是那位著名的侦探吗?”“他

自己说他是‘咨询侦探'。”狄新杰说:“其实‘咨询侦探'也是侦探,只不过是要显示与众不

同罢了。”“您听说过他?”“到伦敦不久就听说过。”“这可真奇怪了,要不是朋友介绍,我

根本没听说过他,您是怎么听说他的?”“由于职业的原因,我不时和伦敦警察打交道,再

加上我对各种各样复杂案件的侦破过程很感兴趣,自然就有机会听说福尔摩斯先生了。”“原

来是这样。”“您能够把您自己对福尔摩斯先生的印象跟我说一下吗?”要是换成别人,我几

句话就糊弄过去。可是狄新杰先生救过我的命,我当然就不能糊弄了。于是我就不厌其详地

把这些天福尔摩斯先生的一言一行以及我的感受一五一十地叙述一遍。我又说:“他看人的

眼光很准,我俩第一次见面,他就断定我到过阿富汗。不知道他和你一见面会说什么。”“我

怎么才能见到他呀?”“你经常来,自然就有机会见到他。”

为了再一次验证福尔摩斯对人的判断能力到底有多强,我一直没有对他提起过狄新杰。

一星期以后,狄新杰再次来访时,福尔摩斯正好在家。

按照预定计划,我先没有介绍他们两人互相认识,而是对福尔摩斯说:“这是我的朋友,

你猜猜他是哪国人?”我这句问话说完不到一秒钟,福尔摩斯就说:“日本人。”我露出了

笑容:“哈哈!你也有错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把他当成日本人。看来咱俩的智力有时在一个

水平上。”福尔摩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问我:“你根据什么说他是日本人。”“根据他的面孔

像日本人。”福尔摩斯显然企图挽回面子,连忙说:“我除了根据面孔以外,还根据他带了一

把日本人常用的雨伞。”狄新杰刚要说什么,福尔摩斯却抢先问:“您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中间人。按照一些不客气的说法,就是掮客。您介意我的职业吗?”“不会的,我已经习

惯于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从福尔摩斯脸上的微妙表情可以看出,他判断狄新杰的职业

也判断错了。事后福尔摩斯承认,当时他认为狄新杰是一个官僚买办之类的人。由于接连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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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失误,福尔摩斯对继续谈话不感兴趣了:“你们慢慢谈,我要回自己房间了。”我赶紧拦住

他:“别,别,这位狄新杰先生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还救过我的命;他正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见我这么说,福尔摩斯不得不对狄新杰说:“您想聊些什么?”

狄新杰见机会来了,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对您高超的破案手法非常感兴趣。如果可能

的话,我想作为您的助手,也参加某些活动。”然而福尔摩斯一口回绝了:“对不起,我不需

要您这样的助手。”狄新杰见状也来个随机应变:“那好,咱们谈点别的。说实在的,我在中

国也破过一些疑难案件,我的思路与您截然不同。”“是吗?这我倒愿意洗耳恭听。”“您往往

凭借知识、经验和直觉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判断。这当然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一般人是做不

到的。但是,这种方法也难免出错。比如您一见我面,就根据我带了一把日本人常用的雨伞

说我是日本人。其实您错了,没有考虑其他情况。实际情况是,我来伦敦时没有带雨伞,有

一天突然下大雨,路边的小店里只有这种伞出售,出于无奈我只能买下来这种伞以解燃眉之

急。”福尔摩斯只好说:“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狄新杰毫不留情地接着说:“您与华生初

次会面,就说他是从阿富汗来的,您对此感到很得意,其实只不过是瞎猫撞死耗子而已。”

看到福尔摩斯露出愤怒的神情,我连忙打圆场:“狄新杰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说?”狄新

杰换成了比较缓和的口气:“请听我说,您的主要依据是华生手腕的皮肤黑白分明,而且面

容憔悴,左臂受过伤;可是,如果华生是在野外工作的军医,而且是由于训练中意外受伤,

不是也可以出现这种状况吗?”福尔摩斯争辩道:“那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太少了。”狄新杰

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请问,华生是在印度孟买上的岸,在阿富汗受伤以后,又在位于印度

的后方医院住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是在那里染上了伤寒,并且几乎丧命,因此是不是也可

以说他是从印度来的,至少也应该说他是从印度和阿富汗来的吧?”福尔摩斯无言以对。狄

新杰又乘胜追击:“另外,您说您发现的试剂在鉴别血迹时万无一失,这可能吗?万无一失

的鉴别方法是不存在的,您说是吧?”福尔摩斯见对方如此不尊重自己的发现,竟然有些不

讲理了:“你能证明我的方法有失效的情况吗?”然而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狄新杰说:

“可以。”然后居然请福尔摩斯拿出两个做实验的容器,并且要求福尔摩斯亲自注上清水。

福尔摩斯显然已经明白了狄新杰的用意,所以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又把他发现的试剂和一根

长针放到旁边,并且对狄新杰说:“以后的事情就是你的了。”说实在的,我真不愿意看到狄

新杰用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来取血,于是不自觉地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狄新杰却对我微微

一笑:“放心,我是不会从自己身上取血的。”说罢,一边从自己带来的包包里取出一小瓶血

和一小包不只是什么的试剂,同时对福尔摩斯说:“我建议您以后尽量不要从自己身上取血,

您在医院工作,得到一点血应该比我更容易。”对此福尔摩斯不置可否。狄新杰又把两滴血

分别放到两个容器里,又把自己带来的试剂放到其中的一个容器里。这些准备工作做完了以

后,狄新杰拍了拍手,首先把福尔摩斯发现的试剂放到只含有清水和血的容器中。过了一会

儿,在福尔摩斯自信的目光下,这溶液就呈现出暗红色了,还有一些棕色颗粒渐渐沉淀到瓶

底上。随后,狄新杰又把福尔摩斯发现的试剂放到含有自己带来的试剂的容器里。只见福尔

摩斯的眼神从期待逐步转换到吃惊,因为这一次溶液既没有变色,又没有棕色颗粒渐渐沉淀

到瓶底上。也就是说,加进狄新杰带来的试剂以后,福尔摩斯发现的试剂完全失效。“这是

不可能的,你一定耍了什么花招。”福尔摩斯既羞愧又恼怒地说。狄新杰不慌不忙地讲述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几天我经一位很有面子的人介绍,去拜访了伦敦大学一位著名的化学

教授,向他请教:‘什么试剂可以与仅含微量血液的水起反应,出现暗红色了,还有一些棕

色颗粒?’著名教授到底是著名教授,他稍加思考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试剂。我又问他有没有

使这种试剂失效的另外一种试剂。他又是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我今天带来的那种试剂。放

心,我已经请求他对此事保密,他也同意了。”此时福尔摩斯不得不甘拜下风:“是这样的,

我有时说话办事确实考虑不周到。那么,如果换成您,您会怎样处理?”“我是不会轻易下

结论的。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可以归结为一个对联,或者一个对句:考虑一切可能情况,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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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效果结局。”福尔摩斯开始反击了:“那种打太极拳的方式不适合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也没有那份耐心。”这次谈话的结局是不欢而散。

我到外面送狄新杰的时候,他赠给我一本书的打字稿,书名是《狄仁杰传奇》,并解释说:

“这本书是我尝试着翻译成英文的,还没有出版,先借给你看看。”我说:“这本书一定非常

有意思。”随后又补充说:“像福尔摩斯这样有本事的人往往刚愎自用,请不要介意。”狄新

杰说:“我不会介意。我已经估计到这一点了。华生,看来只有你能帮助我了,你经常向我

通通消息,可以吗?”“没有问题。”“太感谢了,再见。”“不必客气,再见。”

第二章 劳瑞斯顿花园街的惨案

一天早上,我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以后,发现来人是位警察,他一走进房来,

便把一封信交给福尔摩斯。接着他举手敬礼,然后走了出去。

福尔摩斯迅速浏览一下,就把那封短信扔到我的面前。他很镇静地说:“这件事看来确

实不寻常。请你也看一看好吗?”我有些受宠若惊地迅速阅读起来。

下面就是那封信: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昨夜,在布瑞克斯顿路的尽头、劳瑞斯顿花园街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巡警发现很久无人

居住的该处房门大开,前室中有男尸一具,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一张名片,上有‘锥伯,美

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城’等字样,屋中虽有几处血迹,但死者身上并无伤痕。我们初步查看

之后,虽然发现一些可能有价值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不足以帮助我们有效地破案。由于深

感此案难以处理,经过与雷斯垂德商议,鉴于以前多次向您请教过,因此我们一直认为目前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请阁下看在老朋友的面上,能够亲自出马,协助指点迷津。如能施以援手,

希在十二时以前惠临该处,我们将在此恭候阁下。如果不能莅临,亦请设法告知。我们对此

将不胜感激之至。

葛莱森上

看完这封信我问:“雷斯垂德我见过,这位葛莱森是何方神怪?”

福尔摩斯说:“葛莱森在伦敦警察厅中不愧是首屈一指的能干人物。他和雷斯垂德都算

是那一群普通警员之中的佼佼者。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也称得起是机警干练了,但是在我

看来,都属于因循守旧之辈,而且守旧得厉害。他们彼此又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如果这两

个人都插手这件案子的话,那就一定会闹出笑话来,甚至会制造一些麻烦。”

福尔摩斯披上大衣,那种匆忙的样子说明他跃跃欲试的心情。他说:“如果你没有别的

事情,请戴上你的帽子,和我一起去吧。”我当即表示同意。几分钟以后,我们就坐上了一

辆马车,急急忙忙地向布瑞克斯顿路驶去。

过了不久,福尔摩斯说:“到了布瑞克斯顿路的出事地点,你可以仔细观察,如果发现

什么问题,请不要当时就发问,可以等回来以后再问我。”不过,离那所房子还有一百码左

右,他就坚持要下车,剩下的一段路,我们就步行。

劳瑞斯顿花园街 4 号,从外表看来就象是一座凶宅。这里离街稍远,一共有四幢房子,

两幢有人居住,两幢空着,出事的就是空着的一处。空房的临街一面有三排窗子,因为无人

居住,景象极为凄凉。

我当时猜想,福尔摩斯一定会立刻奔进屋去,马上动手研究这个神秘的案件。可是他似

乎并不着急。他在人行道上走来走去,注视着地面,一会儿又凝视天空和对面的房子以及墙

头上的木栅。他这样仔细地察看以后,就慢慢地走上小径,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小径的地面。

他有两次停下脚步,有一次我看见他还露出笑容,还有一次听到他满意地欢呼了一声,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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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重大发现一样。在这潮湿而泥泞的黏土地面上,有许多脚印;但是由于警察来来往往地从

上面踩过,我真不明白我的同伴怎能指望从这上面辨认出什么来,由于事先有约定,我也不

便发问。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出许多我所瞧不见的线索。

在这所房子的门口,有一个头发浅黄脸色白皙的高个的侦探(我猜测就是葛莱森),过

来迎接我们:“你们来了,实在太好了。我把一切都保持原状未动。”“可是那个除外!”我的

朋友指着那条小路说:“即使有一群运动员从这里走过,也不会弄得比这更糟了。没问题,

葛莱森,你准自以为已得出了结论,所以才允许别人这样做的吧。”葛莱森躲躲闪闪地说:

“我在屋里忙着,我的同事雷斯垂德先生也在这儿,我把外边的事都托付他了。”接着葛莱

森搓着两只手很得意地说:“我认为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这个案子的确很离奇,我知道这

正适合你的胃口。”“你没有坐马车来吗?”福尔摩斯问道。“没有,先生。”“雷斯垂德也没

有坐马车来吗?”“他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坐马车来过吗?”“没有。”“我明白了。那么,

咱们到屋子里去瞧瞧。”

房间中有一条短短的过道通向厨房,过道上灰尘满地,没有铺地毯。过道左右各有一个

门。其中一个以我这个外行的眼光,就能够看出分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开过了。

另一个是餐厅的门,惨案就发生在这个餐厅里面。福尔摩斯走了进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由于没有家具陈设,因此显得格外宽大和空旷。墙壁上糊着廉价的花

纸,上面还有几张以前在这里住过的租客贴上去的画片;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开窗户,有些地

方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霉迹,可能是由于把以前贴上去的部分照片又撕了下来,有的地方的

花纸还大片大片地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黄色的粉墙。屋里只有一个窗子,到处都蒙上了一层

黯淡的色彩。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那个万分可怕的尸体上;死者大

约有四十三、四岁,中等身材,宽宽的肩膀,一头黑黑的鬈发,并且留着短硬的胡子,看来

对某些女性有一定吸引力,身旁地板上有一顶整洁的礼帽。

关于死者的恐怖状态,这里就不多说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曾经见过各式各样的死人。

有一个士兵,由于已经击毙了十个敌人,觉得够本了,死时还带着微笑。有的则带着遗憾离

开这个世界。由于我以前见过的死人都是士兵或军官,他们对于失去生命早有心理准备,所

以死时的表情不会太恐怖。但是眼前这个人,显然对于死亡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因此导致出

现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

这时,瘦削而具有侦探家风度的雷斯垂德(原来正站在门口,显然是为了避免晦气),

看到我们如此仔细地观察,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往屋里走了几步,并且说:“先生们,这

件案子一定要哄动全城了,记者更会忙的不亦乐乎。为什么?因为就连我也还没有见过这样

离奇的事。”

福尔摩斯没有理睬雷斯垂德,他走到尸体跟前,蹲下来全神贯注地检查着。“你们肯定

尸体上没有伤痕么?”他一面问,一面指着四周的血迹。两个侦探异口同声回答说:“确实

没有伤痕。”“那么,这些血迹一定是另一个人的喽,也许是凶手的。”他显然对于尸体上没

有伤痕的说法不放心,所以在说话的时候,灵敏的手指这里摸摸,那里按按,一会儿又解开

死人的衣扣检查一番;他的眼里又现出我意识到的那种怀疑和茫然的神情。他检查得非常迅

速,而且是出我意料地细致和认真。最后,他好像确认了尸体上没有伤痕,就又很快嗅了嗅

死者的嘴唇,随后立即远离死者头部,瞧了一眼死者皮靴的靴底。顿时我感到十分恶心,因

为我觉得死者嘴里的气味肯定不会好闻,然而福尔摩斯却若无其事。他问道:“尸体一直没

有动过地方么?”“除了在原地进行我们认为必要的检查以外,再没有动过地方。”“现在可

以把他送去埋葬了,没有什么再需要检查的了。”葛莱森已经准备了一副担架和四个抬担架

的人在外边等候。他一招呼,他们就走进来准备把死者抬出去。

就在这时,雷斯垂德又从前屋回来了,洋洋得意地搓着双手说:“葛莱森先生,我刚才

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不是我仔细地检查了墙壁,就会把它漏过了。”这个小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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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因为他胜过了他同僚一着而自鸣得意。“到这里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企图带路回到

前屋里。葛莱森连忙安排一位外表像新警察的小伙子照应抬尸体的事情,然后就和我们一起

跟着往前屋走去。

雷斯垂德在靴子上划燃了一根火柴,举起来照着墙壁说:“瞧瞧那个!”他显然很得意。

在有一大片花纸剥落了的地方,露出一块粗糙的黄色粉墙。墙上有一个用鲜血潦草写成

的字:

拉契(RACHE)

雷斯垂德像马戏班的老板夸耀自己的节目一样地大声说道:“这个字所以被人忽略,因

为它是在屋中最黑暗的角落里,谁也没有想起到这里来看看。这是凶手蘸着他或者是她自己

的血写的。瞧,还有血顺墙往下流的痕迹呢!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无论如何这决不是自杀。

还有,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角落写呢?我也分析过了,你看壁炉上的那段蜡烛。当时它是点着

的,如果是点着的,那么这个墙角就是最亮而不是最黑的地方了。”雷斯垂德说完就把那段

蜡烛点燃,但是并没有显现出这个墙角就是最亮的地方。雷斯垂德不得不自我解嘲地说:“现

在是白天,看不出来。如果是晚上,这个墙角就是最亮的地方。”

葛莱森轻蔑地落井下石说:“就算你发现了这个字迹,又有什么意义呢?”雷斯垂德立

即予以反击:“什么意义吗?这说明写字的人是要写一个女人的名字‘瑞契儿'(Rache

l),但是为什么少了一个字母‘l’?一定是受了什么干扰,因此就没有来得及写完。你

记住我的话,等到全部案情弄清楚以后,你一定能够发现一个名叫‘瑞契儿'的女人和这个

案子有关系。请你现在先别笑话我。对了,福尔摩斯先生,你是非常聪明能干的,姜还是老

的辣,你给评评理。”

福尔摩斯先是不说话,葛莱森见状便催促福尔摩斯赶快回答。无奈之下,福尔摩斯只好

耸耸肩膀,又摊开双手,表示暂时无可奉告。这样,雷斯垂德就显出十分不满的表情。福尔

摩斯连忙说:“实在对不起!你的确是我们三个人中第一个发现这个字迹的,自然应当归功

于你。而且正如你所说的一样,由此可以充分看出,这字是昨夜惨案中另一个人写的。”雷

斯垂德见挽回了面子,这才息怒。

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显然他在考虑接下来怎样叙述自己的观点。这时,那位外表像新

警察的小伙子又回来了,他向葛莱森报告说:“尸体已经抬走了,没有任何问题。”接着,令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当我监督他们抬起死尸时,这只

戒指滚落在地板上了。”雷斯垂德连忙把它拿了过去,莫名其妙地瞧着。他叫道:“一定有个

女人来过。这是一只女人的结婚戒指。”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着戒指的手伸过来给大家看。

我们围上去看了。这只金戒指无疑地是新娘戴用的,其款式从外表上看也是极为普通的,似

乎在一般的旧货店里都可以找到。葛莱森说:“这样一来,更加使案件复杂化了,千万不要

再有什么东西又出现了,这个案子本来就够复杂的了。”福尔摩斯对这只戒指仔细观察了一

会儿,又考虑了一下才说:“这只戒指可不可以让我借用一下,因为在我这里放一段时间可

能有助于破案。”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商量一下就同意了,但是要求福尔摩斯和我不要对别人

提起这件事。

随后福尔摩斯又对葛莱森说:“你在检查尸体时,在尸体身上还检查出什么了?”“都在

这儿,”葛莱森指着靠近楼梯的一小堆东西说:“一只金表;一根又重又结实的金链;一枚金

戒指,上面刻着共济会的会徽;一枚金别针;一个名片夹,里面有锥伯的名片;没有钱包,

只有些零钱,一共七英镑十三先令;一本袖珍版的小说《十日谈》,扉页上写着约瑟夫·斯

坦节逊的名字。此外还有两封信,一封是寄给锥伯的,一封是给约瑟夫·斯坦节逊的。”“是

寄到什么地方的?谁寄来的?”“寄到河滨路美国交易所留交本人自取。两封信都是从盖恩

轮船公司寄来的,内容是通知他们轮船从利物浦开行的日期。可见这个倒霉的家伙和一个叫

斯坦节逊的人本来是正要回纽约去的。”“你们调查过斯坦节逊这个人吗?”葛莱森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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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当时立刻就调查了。我已经把广告稿送到各家报馆去刊登,另外又派人到河滨路美国

交易所去打听,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来。”

福尔摩斯暗自笑了一笑说:“我还没来得及检查这间屋子。你如允许,我现在就要进行

检查。”得到同意后,他很快地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卷尺和一个很大的圆形放大镜。他拿着

这两样工具,在屋里默默地走来走去,有时站住,有时跪下,有一次竟趴在地上了。他全神

贯注地工作着,似乎把我们全都忘掉了;他一会儿惊呼,一会儿叹息,有时吹起口哨,有时

又像充满希望、受到鼓舞似地小声叫了起来。他一直检查了二十分钟。后来他非常小心地从

地板上捏起一小撮灰色尘土,并且把它放在一个信封里。接着,他用放大镜检查了墙壁上的

血字,不仅对其从整体上认真审视,而且非常仔细地观察了每个字母,甚至于每一个笔划。

最后,他似乎觉得可以停止了,于是就把卷尺和放大镜装进衣袋中去。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十

分好奇地同声问道:“先生,你的看法怎么样?”福尔摩斯说:“先不要着急。如果你们以后

能把侦查的进行情况随时见告,我才能尽力协助。现在,我还要和发现这个尸体的警察谈一

谈。你们可以把他的姓名、住址告诉我吗?”雷斯垂德看了看他的记事本说:“他叫约翰·栾

斯,现在下班了。你可以到肯宁顿花园门路,奥德利大院46号去找他。”福尔摩斯把地址

记了下来,对我说:“华生,走吧,咱们去找他去。”

临行前,福尔摩斯对这两个侦探说:“这是一件谋杀案。凶手是个男人,他高六英尺多,

正当中年。照他的身材来说,脚小了一点,穿着一双粗平方头靴子,抽的是印度雪茄烟。他

是和被害者一同乘坐一辆四轮马车来的。这个马车用一匹马拉着,那马有三只蹄铁是旧的,

右前蹄的蹄铁是新的。这个凶手很可能是脸色赤红,右手指甲很长。当然,这仅仅是猜测,

但是这些对于你们两位也许有点帮助,所以我就说了出来,供你们参考。”雷斯垂德和葛莱

森面面相觑,露出一种表示怀疑的神色。雷斯垂德问道,“如果这个人是被谋杀的,那么又

是怎么死的?”“毒死的。”福尔摩斯简单地说,然后看着雷斯垂德又小声地说:“还有一点,

在德文中,‘拉契'这个字是复仇的意思;所以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去寻找那位‘瑞契儿小姐'

了。”讲完这几句话以后,福尔摩斯转身就走了,剩下这两位侦探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雷

斯垂德脸上还有尴尬的表情。不过,福尔摩斯到底还是给雷斯垂德留了面子,因为他对雷斯

垂德讲话的声音小到我和葛莱森都听不到,我是以后又问了一次福尔摩斯才知道他当时讲话

的内容。

福尔摩斯同我先到附近的电报局去拍了一封长电报。然后叫了一辆马车,吩咐车夫把我

们送到雷斯垂德告诉我们的那个地点。

在路上,我问:“福尔摩斯,你真叫我莫名片妙。刚才你所说的那些细节,你自己也不

见得那样有把握吧?”“我的话绝对没错。你听我说,在那里我首先看到在马路旁有两道马

车车轮的痕迹。由于昨晚下雨以前,一个星期都是晴天,所以留下这个深深轮迹的马车一定

是在昨天夜间到那里的。以外,还有马蹄的印子中,有一个印子比其它三个都要清楚得多,

这就说明那只蹄铁是新换的。这辆车子既然是在下雨以后到那里的,同时根据葛莱森所说,

整个早晨又没有车辆来过,由此可见,正是这辆马车把那两个人送到空房那里去的。另外,

一个人的身高,可以从他的步伐长度上估算。”我又问道:“他的年龄呢?”“假如一个人能

够毫不费力地一步跨过四英尺半,他决不会是一个老头儿。”我又问:“手指甲和印度雪茄烟

又是怎么回事?”“墙上的字是用食指蘸着血写的。我用放大镜看出写字时有些墙粉被刮了

下来。如果这个人指甲修剪过,就不会是这样的。我从地板上收集到的烟灰,它的颜色和形

状,只有印度雪茄的烟灰才是这样。”“最重要的,凶手在逃走之前为什么要在墙上写下德文

字‘复仇'呢?”我的同伴赞许地微笑着说:“你能够把案中疑难之点总结得很简洁、很扼要,

这很好。虽然在主要情节上我已有了眉目,但是还有许多地方仍然不够清楚。至于雷斯垂德

所发现的那个血字,只不过是一种圈套,企图暗示这是什么社会党或者秘密团体干的,力求

把警察引入歧途罢了。医生,关于这个案子我不预备再给你多讲些什么了。”不过我认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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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再也讲不出来其他更有价值的内容了。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车子到了一条最肮脏、最荒凉的巷口,车夫突然把车停了下来。“那

边就是奥德利大院,你们回来时到这里找我。”

我们穿过一群一群衣着肮脏的孩子,钻过一行行晒得褪了色的衣服,最后来到46号。

门上钉着一个小铜牌,上面刻着“栾斯”字样。我们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位警察正在睡觉。

我们便走进了前边一间小客厅里等他出来。

这位警察很快就出来了。由于被我们打搅了好梦,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已经在局里

报告过了。”

福尔摩斯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半镑金币,在手中玩弄着。他说:“我们想要请你从头到尾

再亲口说一遍。”这位警察两眼望着那个小金币立即改变了态度:“我很愿意把我所知道的

一切奉告。”“请讲。”栾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皱起眉头,好像在认真回忆,过了一会

儿他就开口了:“我当班的时间是从晚上十点起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夜间十一点钟时,曾有

人在白哈特街打架,除此以外,我巡逻的地区都很平静。夜里一点钟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

这时我遇见了亥瑞·摩契,他是在另一个地区巡逻的。我们两个人就站下来聊天。大约在两

点或两点稍过一点的时候,我想该转一遭了,就和摩契分手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是偶尔有一两辆马车从我身旁驶过。我慢慢溜跶着。这时,忽见看见那座房子的窗口射出

灯光。我知道劳瑞斯顿花园街的两所房子都是空着的,其中一所的最后一个房客得了伤寒病

死了。所以我一看到那个窗口有灯光,就吓了一大跳,疑心出了什么差错。等我走到屋门口

——”福尔摩斯立刻打断他的话:“你就站住了,转身又走回小花园的门口,你为什么要那

样做呢?”栾斯吓得跳了起来,满脸惊讶,瞪着眼睛瞧着福尔摩斯说:“天哪,确实是那样,

先生,可是您怎么会知道的?”“接着往下说。”“这是因为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太

孤单了,另外我忽然又想起,这里曾经有房客得了伤寒病死去。这样一想,吓得我转身就走,

我想最好还是找个人和我一起进去。重新回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望得见摩契的提灯;可

是连他的影子也瞧不见,也没见到别的人。”“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吗?”“一个人影也没有,

先生。我只好鼓起勇气,又走了回去,把门推开。里面静悄悄的,于是我就走进了那间有灯

光的屋子里去。只见壁炉台上点着一支蜡烛,还是一支红蜡烛,烛光摇摆不定,烛光下只见

——”“好了,你所看见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在屋中走了几圈,并且在死尸旁边跪了下来,

以后又走过去推推厨房的门。”约翰·栾斯听到这里,突然跳了起来,满脸惊惧,眼中露出

怀疑的神色。他大声说道:“当时你躲在什么地方,看得这样一清二楚?不过,我当时在死

尸旁边是蹲了下来,而不是跪了下来。这说明,你当时也许并不在场。一定是听别人说的。

我想,这些事都是你不应该知道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福尔摩斯笑了起来,拿出他的名

片给这位警察:“可别把我当作凶手或者凶手的同党逮捕起来,我也是一个猎人而不是野兽;

这一点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先生都会证明的。那么,请接着讲下去。”栾斯重新坐了下来接着

说:“我走到大门口,吹起警笛。摩契和另外两个警察都应声而来。”“当时街上什么人都

没有吗?”“是呀,凡是正经点的人早都回家了。”“这是什么意思?”警察笑了一笑说:

“我这辈子见过的醉汉可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家伙那样烂醉如泥的。他正站在门口,

靠着栏杆,大声唱着不知道什么歌。他简直连脚都站不住了,真没办法。”福尔摩斯问:“他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和摩契还搀扶过他。所以看见他是一个高个子,红脸,下边一圈

长着——”“这就够了。后来他又怎么样了?”“我们当时哪有工夫去照管他,就任凭他走了。”

“这半镑金币给你。”福尔摩斯站起身来,戴上帽子,忽然又想起什么,马上问:“你当时闻

到酒味了吗?”“好像没有闻到酒味。经你这样一问,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奇怪,怎么就没有

闻到酒味呀?”福尔摩斯又说:“栾斯,我恐怕你在警察大队里很难高升了。昨夜在你手里

的那个人,就是这件神秘案子的线索,现在我们正在找他。以后请接受教训吧,遇事要认真

想一下。我们走吧,医生。”说着我们就一起出来寻找我们的马车。

Page 15: 新血字的研究A New Study in Scarlet

我们坐着车子回家的时候,我问:“那个人和你所想象的情况正好一样,但是他干吗要

返回去呢?这不像罪犯应有的行径吧。”“戒指,他回来就是为了戒指。咱们要是没有别的法

子捉住他,就可以拿这个戒指当做钓饵,让他上钩。”

福尔摩斯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我说:“谢谢你耐心的陪伴和帮助。不过我还要说,现在我

们绝对不能失掉这个从来没遇到过的最好的研究机会了。咱们把它称作‘血字的研究'好吧?

你愿意和我继续探索下去吗?”“非常愿意。”“咱们先去吃饭,然后你回家休息,我去欣赏

演奏,放松放松,人不能老是这么紧张,是吧。”我赶紧说:“如果有狄新杰帮助我们一把,

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紧张了?”“你又来了,以后少提狄新杰。”

第三章 狄新杰发现疑点

由于福尔摩斯对狄新杰很不客气,因此狄新杰建议,目前可以和我经常在外面见面和聊

天,我同意了。

有一天,应狄新杰的邀请,我来到一家餐厅的单间,狄新杰已在那里等候。

点菜以后狄新杰说:“来,咱们边吃边聊。”“你想聊些什么?”“福尔摩斯和你是不是介

入了劳瑞斯顿花园街的惨案?”“是的。”“请把你们介入的情况讲一讲可以吗?”“这,不太

好吧?”“放心吧,我绝对不是警方的卧底,也不是坏人的帮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说,我还没有和福尔摩斯先生打招呼就跟你讲介入的情况不太好。当然,我在没有和福尔摩

斯打招呼的情况下,也不是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讲。”“如果你和福尔摩斯先生打招呼,他肯定

会让你守口如瓶。其实这有什么呀,报纸上刊登的关于这个案件的消息多了去了,你们介入

的消息迟早会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打探到。再说了,你向我介绍一些情况,说不定我还能够提

供一些帮助。”“你真能够提供一些帮助?”“我想肯定行,我不是曾经指出过福尔摩斯先生

的失误吗?”“好吧,看在你救过我命的份上,我就讲一讲。”

我尽可能详细地把我们介入的情况复述一遍。狄新杰只是静静地听,一直没有插话。

然而,当我讲到,福尔摩斯检查完尸体以后问道:“尸体一直没有动过么?”这时,狄

新杰突然叫我停止,然后说:“你一定记错了,福尔摩斯当时不可能问尸体动没动过。”“为

什么?你当时又不在场。”“我当时是不在场。但是,葛莱森给福尔摩斯的信件中已经说过:

‘前室中有男尸一具,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一张名片’吗?这说明警察在你们到达之前,已

经翻过尸体的口袋。而福尔摩斯又仔细看过那封信,是吧?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会问尸体动

没动过?”我认为狄新杰说的很有道理,因此就认真回忆一下,最后终于想起来了,于是就

说:“我想起来了,福尔摩斯当时问的问题是:尸体一直在这个位置吗?”狄新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我对于狄新杰认真的态度,以及边听边分析的能力不得不表示佩服。

接下来,当我讲述到那位外表像新警察的小伙子向葛莱森报告尸体已经抬走了以后,他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说:“当我监督他们抬起死尸时,这只戒指滚落在地板上了。”后来,

葛莱森又说他在检查尸体时,检查出来一小堆东西。狄新杰听到这里突然说:“停一下,我

又发现了问题。”“什么问题?”“在抬走尸体之前,既然葛莱森已经检查过尸体,怎么可能

漏掉一只戒指,等到抬尸体时才被发现?”“有道理。不过,这一点我没有想到情有可原,

怎么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想到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是,怎么能够证明这一点

呀?”“用完餐以后,我们就去核实一下。”

经过一番周折,我们找到了当时抬担架的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狄新杰问道:“在

你们抬走尸体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没有。”“肯定没有?”“肯定没有。”

狄新杰掏出一枚小金币扔给他:“今天我们来拜访你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好的。先生,

我不会对任何人讲。”

随后,我猜想狄新杰先生一定会去找那位外表像新警察的小伙子去进一步核实,于是就

问:“我们是不是趁热打铁,立即去找那位小伙子?”“不必了。”“为什么?”“现在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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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那位小伙子在葛莱森检查尸体之前无意中发现了那只戒指,出于贪小便宜的心理,他

悄悄地把戒指藏了起来。可是回去之后,他又后悔了: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便宜而冒着可能

丢掉饭碗的风险?思之再三,他决定把戒指带在身上,寻找机会交出去,于是谎称当他监督

抬起死尸时,这只戒指滚落在地板上了。”“可是,你为什么又决定不再追究了?”“没有必

要。”“为什么?”“第一,这本来就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什么重要意义,值不得大动干戈。

第二,那小伙子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而且以实际行动纠正了错误,为什么还要追究?追究下

去对我们很不利。”“有什么不利的?”“第一,追究下去可能那小伙子真的丢了饭碗,这不

符合与人为善的原则。第二,如果他果然丢了饭碗,必然怀恨在心,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走在

路上就会挨一刀。”“如果我们保证不会对别人讲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不是。那样的话,

可能存在更大更危险的隐患。”“真的吗?什么隐患?”“弄不好我们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哪里有这么严重?”“确实可能的。例如以后他如果面临飞黄腾达的机会,这段不光彩的

历史一定会成为他必须处理的最大障碍。此时,他会不会破釜沉舟,甚至杀人灭口?”我感

到浑身发冷,但又不得不说:“有可能。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如果害怕,我们都不会介入各种案件了。”“确实如此。”“不过有些情况下也应该尽量减少敌

对势力。再说了,不理这个小伙子,不等于把这件事忘干净,只要他还穿警服,说不定那一

天还可以重提此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目前最明智的做法是到此为止。”我又不得不说:

“佩服。这次我算看到了什么叫考虑一切可能的情况。”

这时,我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于是赶紧说:“坏了,在这之前,有一位我所崇拜的

侦探小说作家为了搜集素材采访过我,我当时对他讲的还是抬起死尸时发现戒指滚落在地板

上,要不要找他去更正一下?”“不必了。作家有权利安排自己的故事,他愿意怎么写就怎

么写吧。”

过了一会儿狄新杰又说:“我是不是还有点用处?”“不是有点用处,而是太有用处了。”

“那就请你找机会和福尔摩斯谈谈,说服他允许我参加到你们的破案行动中。”“好的,我再

试试。”“谢谢。”

可是福尔摩斯对狄新杰先生依然采取排斥态度,并且不允许我再向狄新杰先生介绍情

况。没办法,我只好听他的。后来狄新杰又向我打听消息,我只好对他说:目前没有什么新

消息。

不过,案件大白于天下之后,兴高采烈的福尔摩斯又允许我向狄新杰先生介绍情况,我

猜想这可能有点炫耀自己的意思吧。

我和狄新杰先生又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相遇了。

这一次,我开门见山地说:“上次我谈到福尔摩斯要去欣赏演奏,借此放松放松。而我

则回家去休息。现在我接着讲吧?”

“好吧,我洗耳恭听。不过,请尽量简短。另外,如果我发现了什么问题,会随时打断

你的话,对此请不要介意。”我说没问题,接着就开始讲述。

在福尔摩斯去听音乐会以后,我就躺在沙发上,尽量想睡它两小时,可是怎么也办不到,

脑子里老想着案件的事情。福尔摩斯回来得非常晚。我相信,他绝不可能听音乐会一直到这

么晚。他一回来就对我说:“怎么回事?你今天和平常不大一样呀。这个案子把你弄得心神

不宁了吧?”“说实在的,这个案子确实使我心神不宁。”“这一点我能够理解。这件案子确

实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对了,你看过晚报了吗?”“没有。”“晚报把这个案子叙述得相

当详尽。但是却没有提到抬尸时,有一个女人的结婚戒指掉在地板上。没有提到这一点倒是

更好。”

我决定暂时不把狄新杰关于结婚戒指不可能在抬尸时掉在地板上的发现告诉福尔摩斯,

就简单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看看这个广告就明白了。我已经在各家报纸上登了同样

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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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报纸递给我,这是失物招领栏的头一则广告。内容是:“今晨在布瑞克斯顿路、白

鹿酒馆和荷兰树林之间拾得结婚金戒指一枚。失者请于今晚八时至九时向贝克街221号乙

华生医生处领取。”“请你不要见怪,广告上用了你的名字。如果用我自己的名字,这些侦探

中有些人也许就会识破,他们就要从中插手了。”“这倒没有什么。不过,假如有人前来领取

的话,我可怎么办?”他马上说:“你怎么忘了,在案发现场我不是借用了一只戒指吗?”

说罢就交给了我那只戒指,还说:“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借用一下这只戒指了吧?”“你

估计谁会来领取这只戒指?”“就是那个穿棕色外衣、红脸的男人。如果他自己不来,也会

打发一个同党来的。”“他不会觉得这样做太危险吗?”“不会。这个人宁愿冒任何危险,也

不愿失去这个戒指。我认为,戒指是在他俯身察看锥伯尸体的时候掉下来的,可是当时他没

有察觉。离开这座房子以后,他才发觉戒指丢了,于是又急忙回去。但是,这时警察已经到

了屋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以骗过警察,成功逃脱。后来他自然

要急忙地在报纸上寻找一番。他看到这个广告后一定会非常高兴,而且不可能想到这是一个

圈套呢。一小时之内你就能够见到他了。你把手枪放在衣袋里。那个家伙进来的时候,你要

用平常的态度跟他谈话,别的我来应付。”

听见轻微的叩门声,我高声说:“请进。”然而进来的并不是我们预料中的那个凶神恶煞,

而是一位皱纹满面的老太婆,她掏出一张晚报,用手指着我们登的那个广告说:“我是为这

件事来的,广告上说,在布瑞克斯顿路拾得一个结婚金戒指,这是我女儿的。”“这是她的戒

指吗?”我问道。“谢天谢地!这正是她丢的那个戒指。”我拿起一支铅笔,记下来她和她女

儿的姓名和地址,然后说,“这个戒指显然是你女儿的。现在物归原主了。”老太婆说了许多

感激的话就走了。

福尔摩斯随后悄悄跟踪了过去。大概三个小时以后,福尔摩斯才回来。他略带沮丧的神

情说:“那个家伙走不多远,就叫住了一辆过路的马车。她上车以后,我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后部。这是每一个侦探必精的技术。可是到了目的地,车厢中的乘客早就在马车走动的时候

跳下去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老太婆,他一定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仅如此,他还一定是

个了不起的演员,他扮演得如此逼真。咱们现在要捉住的那个人,他有许多朋友,他们甘愿

为他冒险。”

这时,狄新杰提醒我,还可以更简练一点。我答应了。

后来,报纸在报道这个凶杀案件时说:死者是一位美国绅士,生前曾在夏朋婕太太的公

寓内租住过。他是在他的私人秘书斯坦节逊先生陪同下旅行的。斯坦节逊下落迄今不明。

不久,葛莱森这位美发的侦探先生就一直闯进了我们的客厅,大声说:“我已经把这个

案子弄清楚了,连凶手都捉到了!他叫阿瑟·夏朋婕,是皇家海军的一个中尉。”

我们请他继续讲述,葛莱森十分得意地说:“我,根据死者身旁的那顶帽子,从销售这

顶帽子的商店查到这顶帽子是送到一位住夏朋婕公寓的房客锥伯先生处的,这样我就找到了

这个人的住址。我跟着就去拜访了夏朋婕太太,我从夏朋婕太太和她的漂亮女儿爱莉丝那里

得知,锥伯先生曾经试图调戏爱莉丝,有一次他居然把爱莉丝紧紧地抱在怀里,对此他的秘

书斯坦节逊先生都骂他行为太下流。后来他居然鼓动爱莉丝和自己私奔,并且抓住她的手腕,

硬往门口拉。这时,爱莉丝的哥哥阿瑟走了进来,他和锥伯先是对骂,接着是扭打,锥伯当

然不是对手,只好落荒而逃。根据我的看法,阿瑟追锥伯一直追到了布瑞克斯顿路。这时他

们又争吵起来。争吵之间,锥伯挨了狠狠的一棒子,也许正打在心窝上,所以虽然送了命,

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当时夜雨很大,附近又没有人。于是阿瑟就把尸首拖到那所空屋里去。

至于蜡烛、血迹、墙上的字迹和戒指等等,不过是想把警察引入迷途的一些花招罢了。”

我不禁问道:“没有钥匙,他们怎么能进到空房子里面?”葛莱森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

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实际上,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不可能是阿瑟做的案。

我刚想要再说什么,福尔摩斯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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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话的时候,雷斯垂德走进屋来,心情沉重地说:“那位秘书斯坦节逊先生,今天

早晨六点钟左右在一家旅馆被人暗杀了。致死的原因是身体左侧被刀刺入很深,一定是伤了

心脏。死者脸上有‘拉契'这个字,用血写的。”

我十分吃惊地问:“怎么又出现了‘拉契'这个血字?杀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一定是同

一个人吧?”但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福尔摩斯喃喃地说:“斯坦节逊也被暗杀了,案情更加复杂了。”经过一番思考,福尔摩

斯又问雷斯垂德:“死者房间里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窗台上有个木匣,里边有两

粒药丸。”福尔摩斯高兴地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眉飞色舞地大声说道:“从锥伯和斯坦节

逊分手起,到斯坦节逊的尸体被发现为止,这中间所有主要的情节,我都已经一清二楚。”

葛莱森立即问:“福尔摩斯先生,你能捉到这个凶手吗?”

福尔摩斯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对此十分吃惊。不久就听见有人敲

门,进来的是街头流浪儿的领头人小维金斯,他举手敬礼说:“先生,马车已经喊到了,就

在下边。”福尔摩斯温和地说:“好孩子,你去让马车夫来帮我搬箱子。”

福尔摩斯拉出一只旅行箱,随后马车夫走进房来。“车夫,帮我扣好这个皮带扣。”福尔

摩斯吩咐。这个车夫紧绷着脸,走向前去伸出两只手正要帮忙。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钢

手铐咔哒一响,福尔摩斯突然跳起身来说:“先生们,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杰弗逊·侯波先

生,他就是杀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凶手。”当时,我们都惊呆了。突然,马车夫愤怒地大吼

一声,挣脱了福尔摩斯的双手,向窗子冲去,他把木框和玻璃撞得粉碎。但是,葛莱森、雷

斯垂德和福尔摩斯一拥而上,把他揪了回来。在搏斗中,我们四个人一再被他击退。最后雷

斯垂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气来,他才停止反抗。福尔摩斯说:“侯波先生,你

再反抗也不会起任何作用了。”侯波认识到再反抗也是徒劳的,就决定老老实实听候处置。

福尔摩斯吩咐:“我们一起就用他的马车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吧。”

到了警察局以后,侯波平静地说:“我得了动脉血瘤症!过不了多久,血瘤就要破裂。

但是,我愿意在死以前,把一些事交代明白,我不愿在我死后让别人把我看成是一个寻常的

杀人犯。”

杰弗逊·侯波说完这些话以后,就靠在椅背上,开始从容不迫地说:“我为什么要恨锥

伯和斯坦节逊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恶贯满盈,包括害死过父女两个人,女儿露茜·费瑞厄和

她的养父约翰·费瑞厄。事情要回溯到 1847 年 5 月,约翰和露茜,是犹他州迷路的一个马

车队之中仅剩的两位幸存者。12 年后,费瑞厄通过辛勤的劳动终于成为盐湖城最富有的人

之一,露茜也成为婀娜多姿的少女,被称为“犹他之花”,不知有过少人企图追求她,但是

她一直婉言拒绝。有一次我路过盐湖城,正遇上露茜身陷受惊的牛群,随时有生命危险。我

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她从牛群中解救了出来,于是我与露茜坠入爱河。后来我要暂时离开去开

采一座银矿,临别时露茜答应,在我二个月后返回时就与我结婚。但是,我走后有人来拜访

费瑞厄,告诉他露茜必须嫁给摩门教两位长老的儿子,锥伯和斯坦节逊之中的一个。费瑞厄

打算逃离犹他州,并给带我去消息。我立即赶回来,设法将露茜和费瑞厄带到一处安全的地

方。但是,在我外出狩猎的时候,他们被追赶上来的恶棍抓获。费瑞厄被斯坦节逊当场杀死。

露茜被押回并被迫与锥伯结婚。不到一月,露茜就憔悴、抑郁而死。费瑞厄的财产也都被锥

伯占有。我冒险从露茜遗体的手指上把那只结婚戒指取了下来,当时我发誓,我一定要让锥

伯瞧着那只戒指毙命。再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主要是作恶多端树敌太多,锥伯和斯坦节逊

携带所有的钱财开始四处游荡。我万里迢迢地走遍两大洲,追踪着锥伯和他的帮凶斯坦节逊。

他们是有钱的人,而我却是一个穷光蛋。因此,我十分艰难地到处追赶他们。当我尾随他们

来到伦敦的时候,我已经几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我必须找个工作维持生活。赶车、骑马

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于是我就当上了马车夫。每个星期我要向车主缴纳一定数目

的租金,剩下的就归我自己所有;当然,剩下的钱也不是很多。过了好久,我在无意之中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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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他们,知道他们住在泰晤士河对岸的一家公寓里。由于我已经蓄了胡须,而且由于历经

磨难,容貌大变,他们不可能认出我来。我紧紧地跟踪着他们,寻找机会下手。但是,他们

非常狡猾。实际上他们决不单独外出,也绝不在晚间出去。最后,一天傍晚,我看见一辆马

车赶到他们住处的门前。有人把一些行李拿了出来,不久锥伯和斯坦节逊也跟着出来,他们

一同上车去火车站。我赶紧驾着马车跟了上去。到了车站,我找了一个小孩替我照看马车,

然后我就跟着他们走进了月台。他们要去利物浦,可是站上的人说,有一列班车刚刚发车了,

十几个钟头以内不会再有第二列班车了。锥伯听了非常高兴,而且毫不掩饰地说,他要回去

把那漂亮小妞拉来一起浪漫一番。斯坦节逊极力劝阻。不料锥伯破口大骂,说斯坦节逊名义

上是秘书,实际上不过是他雇用的奴仆而已。这样一来,这位秘书只好闭口。然后锥伯让斯

坦节逊先到郝黎代旅馆去休息,而他自己则快步离开。我日夜等待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来

到了。锥伯要了一辆双轮小马车,我的马车紧跟其后。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他乘坐的马车竟

然又回到了他原来居住的地方。他下车以后走进公寓。我在外面等了大约一刻钟,突然房子

里面传来一阵打架似的吵闹声。接着,大门忽然大开,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锥伯,

另一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追上锥伯就狠狠地踢了一脚,摇晃着手中的木棍大声

喝道:‘狗东西!你竟敢污辱良家妇女!我打死你!'这个坏蛋使出吃奶的劲拚命地向街中逃

去,正好看见了我的马车,于是招呼着我,飞快地跳上车来。他说:‘把我送到郝黎代旅馆

去。'我一见他坐进了我的马车,简直喜出望外,立即驱车狂奔。经过一家酒店时,他的酒

瘾又发作了,他叫我停车在外面等候,自己就走了进去。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烂醉如泥

了。锥伯上车后就进入梦乡。当时已经是午夜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当我赶着马车前进时,

我看见老约翰·费瑞厄和可爱的露茜在黑暗中瞧着我微笑。我的马车在劳瑞斯顿花园街的那

所空宅外面停下来。我来到这里是因为空宅的主人要我帮忙出租房间而给了我一套钥匙。由

于我带过几个客人来看过房子,所以我很自然地想到把锥伯带到这里来,以便实施我的复仇

计划。我摇撼着锥伯的臂膀说:‘该下车了。'他说:‘好的,车夫。'这时,他还有点头重脚

轻,我不得不扶着他走。我开了门,领着他走进了前屋。我把带来的一支蜡烛点亮。我对他

说:‘好啦,伊瑙克·锥伯,你现在看看我是谁!'他醉眼惺忪地盯着我瞧了半天。然后,他

的脸上突然出现万分惊恐的神色,这说明他已经认出我来了。他晃晃荡荡地后退着,企图打

开房门逃走,然而门已经被我锁上了。我厉声命令他转过身来,只见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

来,牙齿也在格格作响。我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大笑起来。我说:‘你这个狗东西!我把

你一直从盐湖城追到圣彼得堡,可是总是让你逃脱了。现在终于到头了。因为,不是你就是

我,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说话的时候,由于太激动,血从我的鼻孔中涌了出来。

我立即把药盒子送到他的面前:‘让上帝裁决吧。盒子里有两粒药丸,一粒可以致死,一粒

可以获生。你吃一粒,剩下的一粒我吃。让咱们瞧瞧,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公道。'他哀求

饶命。但是,我拔出刀来,逼着他乖乖地吞下了一粒,我也吞下了剩下的一粒。我们面对面,

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当他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时,我大笑起来,并且把露茜的结婚戒指举

到他的眼前。只见他惨叫一声,一头倒在地板上,他死了!我突然灵机一动,用鼻血在墙上

写下了一个字,打算把警察引入歧途。后来,我赶着马车刚走了一段路,无意中把手伸进寻

常放着露茜戒指的衣袋里一摸,发觉戒指不见了,我大吃一惊,立即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寻找

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戒指。我想,我应该回到锥伯尸体旁边开始寻找。于是,我大着胆子

向那间屋子走去,不料和一个刚从那房子里出来的警察撞了个满怀,我只好装着酪酊大醉的

样子,以免引其他的疑心。逃脱后我要做的事,就是要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斯坦节逊。我在

郝黎代旅馆附近徘徊了一整天,可是他一直没有露面。第二天清晨,我用梯子爬进了他的房

间。我把他叫醒,告诉他锥伯已经被毒死。我要他同样拣食一粒药丸。他拒绝了,而且扑过

来和我拼命,我就一刀刺进了他的心房。事后我又继续赶马车挣钱,因为我想积蓄起足够的

路费回美洲去。那天,有一个流浪少年寻找叫杰弗逊·侯波的车夫,他说有位先生要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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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而且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我一点也没有怀疑就跟着来了。以后就是这位先生用手铐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的两只手铐上了。诸位先生,你们尽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凶手,但

是我却认为自己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执法的人。”

候波的主动脉瘤在被捕后的第二天破裂,这样他就在法庭审判之前死于牢房中。

我讲完案件的经过以后,问狄新杰先生:“我亲爱的朋友,你还有什么疑问?”“我确实

有一些疑问,但是现在不想说,因为还需要认真研究和核实。另外,关于我有疑问这一事实,

请暂时不要对福尔摩斯先生讲。”“为什么?”“这是由于我的一些想法也可能是错误的。”“真

严密,你这又是考虑一切可能的情况了吧?”“是的,不对吗?”“怎能不对?”狄新杰满怀

信心地说:“好的。那就耐心等待,用事实和结果考验一下我的智慧和能力吧!”

第四章 狄新杰初显身手

过了几天,仅仅是几天,狄新杰前来拜访。福尔摩斯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也不得不认

真听取狄新杰的讲述。

狄新杰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华生对我讲完破案的经过以后,我除了对福尔摩斯

先生表示由衷的钦佩之外,也产生了一些疑问。我的第一个疑问是:侯波会用那种挑选毒药

丸的方式了断他与锥伯和斯坦节逊之间的恩怨吗?用这种方式向锥伯一个人寻求了断已经

是十分愚蠢的了,再用于斯坦节逊就是双倍愚蠢了。你们怎么看待这种方式?你们难道不认

为这是一种非常非常愚蠢而且匪夷所思的方式吗?”

我回答:“经你这样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是这样。侯波这样做也太冒险了,一般情况

下,他不可能两次都那么幸运,都吞下无毒的药丸。反正换成我,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的。

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看?”

然而,福尔摩斯却不吭声。

狄新杰进一步论述:“经过这么多磨难,听说过那么多犯罪事实,侯波不可能再相信所

谓的‘公平与正义’了。如果确实存在‘公平与正义’,侯波与露茜,就应该经受有限的磨

难,但是最终仍然能够喜结良缘,过上幸福的生活;露茜的义父也不会被杀死;如此等等,

不一而足。亲眼看到这么多不符合‘公平与正义’的事情,侯波更不会用这种成功率极低的

方式先后杀死锥伯和斯坦节逊。”

我问:“那么,侯波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说侯波写下血字‘复仇’是为了迷惑警

方;那么他所实施的挑选药丸的方式是企图说明他是在‘替天行道’。当然,‘替天行道’是

中国古代侠客的说法,这里只是借用一下,谁让我是中国人呢。不过,这个说法也非常符合

侯波的想法。”

福尔摩斯插话了:“可是,锥伯确实是被毒死的,而且在斯坦节逊被杀死的房间里还发

现了剩下的两粒药丸。这些事实你总不能推翻吧?”

狄新杰说:“这些事实我确实不能推翻。而且我也没有企图推翻这些事实。但是,我想

说明的是,在这些事实的后面,隐藏着一些令人难以发现的事实,从中可以发现侯波的智慧。

请看,我带来的这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狄新杰说完这些话就拿出一只盒子请我打开。

我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是 6 粒药丸!不过这些药丸的表面都有些肮脏。

“怎么会又有 6 粒药丸?这里有什么名堂?”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福尔摩斯也感到十分意外,看来他对于出现这 6 粒药丸也没有想到。

狄新杰不慌不忙地说:“首先,侯波确定了最好是用毒药丸分别毒死锥伯和斯坦节逊。

因为如果用刀子解决问题的话可能会溅自己一身血,逃离现场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人,甚至

遇到警察,可能就会无法逃脱。所以,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刀子解决问题。于是

侯波想到了拿出一粒有毒的药丸和一粒无毒的药丸让对方挑选,这显然是用还有一线生机来

诱惑对方。但是,如果对方选择的是无毒的药丸,又怎么办?经过冥思苦想,他找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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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招,用一个事先备好的无毒药丸换下对方挑剩的药丸。这样自己服下药丸肯定不会被毒死

了,而对方一旦选择了有毒的药丸就会被毒死。”

我连忙问:“如果对方选择的是无毒的药丸又怎么办?”

狄新杰笑了:“这也好办,这种情况下,刚才换下来的药丸一定是有毒的。把这粒有毒

的药丸再加上一粒无毒的药丸,然后开始第二轮的选择。”

我又想到:“根据你刚才拿出 6 粒药丸的情况,这样的选择最多只能进行 6 次。我也考

虑一切可能的情况,如果这 6 次对方恰好选择的都是无毒的药丸,怎么办?”

福尔摩斯有些不满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太简单了。如果对方真是这么幸运,侯波不

是还可以用刀子解决问题吗?以后提问题之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狄新杰先生,请继续讲一

下这 6 粒药丸的情况。”

“是的,当我有了这些想法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找到侯波用来备用的无毒药丸。怎么

找?福尔摩斯先生找流浪儿帮忙的做法启发了我。当我拿出足够的钱以后,一群流浪儿全力

以赴。当然,事先我还告诉他们,如果发现药丸,我还会有额外的奖励,借此鼓励他们更加

卖力地寻找。他们先找到侯波经常出没的地方,然后在这些地方的附近进行认真搜索。功夫

不负有心人,几天之内,在一个垃圾堆中翻出 3 粒被扔掉的药丸,在另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又

发现了 4 粒。我将其中的一粒放到牛奶中喂给狗吃,以检验其是否有毒,结果狗儿安然无恙。

剩下的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 6 粒药丸。”

这时候,福尔摩斯站起来说:“请原谅,我有点事暂时出去一会儿。”

我有些不解,问狄新杰:“他出去干什么?”狄新杰回答:“我估计他去找流浪儿核实情

况了。”

“核实什么?”“核实是不是流浪儿找到了药丸。”

没多久,福尔摩斯就回来了。

狄新杰继续说:“我还有一个疑问,难道斯坦节逊会对自己的地位善罢甘休吗?要知道,

当时锥伯和斯坦节逊都有可能强娶侯波的情人,结果锥伯得手了,而且以后又不光彩地得到

了露茜父亲的一大笔遗产,而斯坦节逊不仅人财两空,而且不得不屈辱地扮演锥伯秘书的角

色。于是我猜想,一定能够从锥伯和斯坦节逊在伦敦以及其他地方的活动痕迹,找到斯坦节

逊黑吃黑的证据。因此我就调查了在伦敦所能找到的所有这方面材料。”

福尔摩斯说:“这些事和案情没有关系。”

狄新杰反驳:“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侯波当时考虑更全面一些,为了给警方制造更多的

麻烦而将锥伯口袋里所有的物品,甚至连帽子都带走了;那样的话,我的这些调查是不是就

是有用和必须进行的?还有,通过调查是不是可能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福尔摩斯不说话了。

狄新杰继续说:“如果看了《狄仁杰传奇》的打字稿,就会对‘案中案’不陌生。华生

和福尔摩斯先生,你们也熟悉‘案中案’吧?”

见福尔摩斯仍然不说话,我就说:“我已经读过《狄仁杰传奇》,对于‘案中案’略知一

二。那么,你发现‘案中案’了吗?”

狄新杰挺了挺胸:“我不但发现了‘案中案’,而且时间将证明,我可能为我的祖国做了

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感到非常惊奇:“是吗?请快点讲讲。”

狄新杰说:“我实际上发现了两个‘案中案’。在第一个‘案中案’中,我找到了一些证

据,表明斯坦节逊已经利用做假账、少入账、甚至不入账等手法,将本该属于锥伯的巨额资

金纳入自己囊中。例如最狠的一次,锥伯本应收入一千英镑,但是斯坦节逊截留下来八百英

镑,只给了锥伯二百英镑。一般情况下,斯坦节逊截留下一半左右。当然也有不截留的情况,

那是锥伯很容易查账的情况。还有一次,购物只花了五百英镑,但是斯坦节逊却声称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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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英镑。当然,多报的五百英镑,斯坦节逊不会全部私吞,而是与收款人各得二百五十英镑。

这样收款人才会严守秘密。然而,这还不够,斯坦节逊还设下了天罗地网,将锥伯的大部分

财产也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一旦时机成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财产从锥伯的名下转移

到自己名下。其中使用的一些技巧,只有这方面的专家才可以想像出来。”

我对此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斯坦节逊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狄新杰回答:“这个问题问得好。斯坦节逊不但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也没有足够的

时间和精力搞这些阴谋活动。但是,他舍得花钱,而且这些钱反正都不是他的,而是从锥伯

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其目的也是为了捞取更多的钱,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重赏之下必

有能人。他用重金雇佣了几位能人,帮助他出谋划策,从而逐步实现了他的目的。”

狄新杰停顿了一下说:“如果锥伯和斯坦节逊都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之间要爆发你死我

活的争斗,我们来一个坐山观虎斗也许还有一些意思。现在锥伯和斯坦节逊都死了,这些事

情其实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更详细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吧?”

我和福尔摩斯也认为说这么多就够了。

“关于第二个‘案中案’,那就涉及到我们中国人了,因此我自始至终都十分重视。”狄

新杰说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也许都听说过,最近这些年,在

中国南方沿海一带,有相当多的中国人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漂洋过海,到北美去做苦力,专

门干那些最难、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多数人在饥寒交迫之中客死他乡,只有极少数人

幸存下来。其中有一位王先生,请原谅,应王先生儿子的请求,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由于

他救了一位美国人的性命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时他正路过一座吊桥,前面不远处有一个

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由于吊桥左右晃动,他在站立不稳的情况下倒向旁边的栏杆,不

知是由于他太胖,还是由于吊桥年久失修,只听见咔嚓一声,他从栏杆的断裂处一下子就掉

到河里,砸破冰面就不见了。王先生迅速脱去外衣,立即跳入冰窟窿里面,在水下搜寻了几

分钟,终于将这位醉汉拉倒冰面上。上岸后经过排空腹部的积水,这位醉汉已经清醒了。原

来这位醉汉是当地一位有名的富翁,由于最近生意不顺而借酒浇愁,结果酩酊大醉。获救后,

为了表示感谢,这位富翁出资帮助王先生开了一家小饭馆,解决了温饱问题。几年以后,富

翁到伦敦寻求发展,于是将王先生也带去协助自己打理生意。不幸的是,后来富翁由于车祸

而毙命,临终前他把在伦敦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王先生。凭借这些财产,再加上自己的刻苦

耐劳和精打细算,又经过十几年的打拼,王先生通过经营金银珠宝钻石等高档商品积累了相

当多的财富,而且收藏了相当多国宝级的中国古代字画和出土文物。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

夕祸福。由于积劳成疾,王先生得了一场重病。预感到自己可能来日无多,而且那么多值钱

的东西一时也难以变换成现金,于是干脆抓紧时间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箱以远洋运输的方

式运往中国,以便交给自己的儿子处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被斯坦节逊获悉了。他用重金

收买了运输公司的主管,先在王先生手下一位伙计的监督下,将这批货物装上海轮,然而在

夜间又将这批货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运上岸,将其换成同样数量却装着碎石头的箱子借以蒙

混过关。随后再将这些塞满宝物的箱子装到棺材里,再在夜间埋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墓地里。

为了不露马脚,将这批货物偷运上岸雇用的是一批人,将其换成同样数量却装着碎石头的箱

子的又是另外一批人,随后再将这些箱子装到棺材里雇用的是第三批人,将这些棺材埋到墓

地又是第四批人。”

“简直就和天方夜谭一样。打听这些消息一定费一番周折吧?”我不禁惊叹。

狄新杰继续说:“当然要经过一番周折。看来你对这些事情挺感兴趣。那我干脆从头讲

起吧。我先花了一点小钱,请求一位警察帮一下忙,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由此我

得到翻阅斯坦节逊遗留下来的一个记事本的机会。顺便提一下,我刚才说的斯坦节逊对锥伯

黑吃黑的事实,基本上以这个记事本上的记录为线索追踪到的。这些就不说了。另外我还发

现,有一次斯坦节逊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先后雇用了四批人干活,这是极不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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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心要探查清楚。幸好,对这四批人所付的工钱是不一样的,否则要费更多的功夫。要知

道,伦敦虽然很大,但是干苦力的人毕竟有限,而且他们往往集中在有限的几个地方揽活。

这样,我根据斯坦节逊所付的工钱很快找到这四批人。再根据这四批人干活的时间,得出他

们干活的次序。然后我就顺藤摸瓜,从第一批人口中得知他们在夜间从一艘海轮上将十几箱

货物偷运上岸,从第二批人口中得知他们又将同样数量的箱子搬运上同一艘海轮,从第三批

人口中得知他们再将从海轮上卸下的箱子装到棺材里,最后从第四批人口中得知他们在第二

天夜间将这些棺材埋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墓地里。这样,斯坦节逊费尽心机的安排就大白于天

下了。”

“原来事情这么简单。”我不禁惊叹道。福尔摩斯也点头表示赞许。

狄新杰继续说:“打开这些棺材,我从箱子上的字迹和标签得知这批货物原来是要运往

中国的,而且清楚地标明了发货人和收货人的姓名。弄明白这些情况以后,由于此时斯坦节

逊已死,再加上王先生已经病入膏肓,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于是我自作

主张,又将这批货物交给另一家远洋运输公司发往中国。”

说完了这些,狄新杰先生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也不甘示弱,对狄新杰说:“你发现了两个‘案中案’,我还发现了第三个‘案

中案’。”

狄新杰先是感到有些意外,接着很快恢复了常态,请求福尔摩斯介绍一下。

这时,流浪儿的领头人小维金斯敲门了,福尔摩斯没有请他进来,而是自己出去了。我

侧着耳朵一听,原来是小维金斯告诉福尔摩斯,狄新杰确实雇佣流浪儿找到了 7 粒药丸。我

正要对狄新杰说些什么,他却对我摆摆手,原来他也听到了。不过我们都佯装不知。

福尔摩斯回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说:“当我听说狄新杰先生发现一些疑问时,也

不禁认真思索一番。”

这时我打断了福尔摩斯的话,对狄新杰说:“抱歉,先生。我答应你,不把你有疑问的

事情告诉福尔摩斯先生。可是后来我觉得他迟早会知道,于是就告诉了他。”狄新杰说:“没

有关系,而且我已经料到你会告诉他的。福尔摩斯先生,请继续讲。”

福尔摩斯接着说:“我觉得锥伯和斯坦节逊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必欲

置侯波于死地而后快。那么在伦敦他们会有什么行动?我又通过那些可爱的流浪儿打探到,

几乎是在侯波被捕的同时,有一位男士向租车给侯波的车主打听侯波的消息,而根据车主的

描述,我立即判断出这是一位职业杀手。换句话说,如果侯波晚一些时候被捕,他一定死于

这位职业杀手的手中。”

听到这里,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侯波动手及时,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不料福尔摩斯竟然又说:“另外,我还发现,侯波的手脚也不干净。”

“什么?”由于这是我所不愿意听到的事实,所以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听我慢慢说。我发现,侯波偶尔也干一些拉皮条的事情。不过他

不会主动去做。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客人问,到哪里可以风流一下的时候,侯波才会将其拉

往卖春的地方。为了答谢侯波,也为了怂恿侯波拉来更多的客人,有时一些妓女也会让侯波

白睡一次。”

“还有吗?”我虽然这样问,心里却希望没有了。

福尔摩斯显然是不愿意扫我的兴,于是说:“还有一些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例如

有时对初来乍到的客人,侯波会绕一个大弯子才把客人送到,借以多收一些费用。至于其他

的,就不说了吧。”

但是狄新杰不愿意放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葛莱森曾经说过,在尸体身上检查出一些

零钱,但是没有钱包。这是不可能的,那么钱包到哪里去了?”

福尔摩斯看了看我说:“钱包被侯波拿走了。那些流浪儿曾经找到一个钱包,里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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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只有一张收据,付款人是锥伯。这个钱包显然是被侯波扔弃的,至于里面有多少钱,就

无法得知了,应该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当然也不会很大,如果数目很大,侯波就不会留在伦

敦一段时间继续挣钱,而会立即买船票回美洲老家去。”

第五章 血字的深入研究

福尔摩斯讲述完毕之后,狄新杰又问:“还有什么问题?”福尔摩斯表示暂时没有了。

同时,他也明白:狄新杰还有问题。于是请狄新杰照直说,不必有什么顾虑。

狄新杰点了点头说:“中国有一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个问

题可能只有我这个局外人才能想到。福尔摩斯先生,您曾经对华生说过,要好好研究一下侯

波在墙上写的血字‘复仇’,亦即德文拉契(RACHE),可是你们好好研究了吗?”

我不禁脱口而出:“是呀,我们并没有好好研究这个德文血字。”福尔摩斯也不得不点头

表示同意。

狄新杰又问我:“华生,现在请考虑一下,这个血字有什么问题?”我想了一想,回答:

“侯波是讲英语的,他作案时又在伦敦,可是这个血字为什么要用德文书写?”“问题就在

这里!福尔摩斯先生,对于这个问题,请不吝赐教。”

福尔摩斯仅仅考虑了几秒钟就说:“这个问题,恐怕要到侯波的老家美洲去调查了。我

和华生目前都不可能到美洲去。如果要去美洲,狄新杰先生,恐怕只能由您一个人去了。”

“好。我一个人去。我到美洲正好也有业务要办理。”

福尔摩斯又补充说:“在您去之前,我建议您去找与侯波有过接触的妓女了解一下情况。”

“对。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在几个流浪儿的协助下,经过查访,狄新杰发现,与侯波有过深谈的妓女只有两个。从

她们的口中得知:侯波的祖父是从欧洲移民到美洲的,至于具体是哪个国家,以及侯波的祖

父和父亲又是干什么的,侯波均没有对她们详谈,而她们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

有一次侯波在炫耀自己浑身健硕的肌肉时,无意中说到,他的祖先曾经是海盗首领。说完这

句话,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就又补充说,那都是不知多少代以前的事情了,后来他的祖上

再没有人当过海盗。

带着这些简单的信息,狄新杰踏上了美洲之旅。

到了美洲之后,狄新杰先雇用了五位曾经到过许多地方的流浪儿,帮助跑腿和打听消息。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几处规模最大的德国移民聚集居住地,又从中找到十几名岁数最大的老

人,其年龄都在八九十岁。通过逐一走访,其中只有一人认识侯波,这就好办了,通过这位

老人,了解了侯波的父亲的姓名以及简单情况。据此,又没费太大力气,找到两位认识侯波

的父亲的老人,其中一位老人还提供了有关侯波的爷爷的线索。

依据侯波孙祖三代的有限资料,狄新杰委托两位资深侦探进行彻查。不到两个月的功夫,

这两位侦探出色地完成任务,并将全部结果悉数交给狄新杰。

原来,侯波的祖先确实在德国世代为海盗首领。侯波的爷爷也不例外,从十几岁起就跟

在他的父亲身边打打杀杀,逐渐掌握了一名海盗所应该掌握的全部本领。到了侯波的爷爷羽

翼丰满之后,理所当然地子承父业,成为其父曾经统领的那部分海盗的首领。侯波的爷爷遵

循祖上的遗训,虽然主要在德国北部海域活动,偶尔也在邻国海域抢劫,但是绝对不会对德

国的商船下手。正因为如此,一直没有受到政府军队的毁灭性打击。当然,有时为了摆平舆

论,政府军队偶尔也象征性地走走过场,烧几条侯波的爷爷所统领的海盗船,抓几个海盗充

当替死鬼。

然而有一次,一位德国富商准备为儿子迎娶一位外国绝色美女,这位大美女乘坐豪华客

轮前往德国完婚。同行的还有另外十几位美女,准备也到德国寻觅佳偶。当豪华客轮驶入德

国海域之后,遇到侯波的爷爷率领的海盗袭击。面对众多佳丽,这帮海盗不但劫财,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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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色。这下惹了大祸,咬牙切齿的富商不惜破费上下打点,一定要将这帮海盗彻底剿灭,以

解心头之恨。事先得到消息的侯波的爷爷当机立断,将全部财富按规矩分发给手下每一位海

盗之后,安排他们各奔前程,而自己则潜逃至美洲避难。

到了美洲之后,侯波的爷爷隐瞒了过去的历史,摇身一变,成为矿产大亨。日进万金,

已不足以形容其财富的增速。几十年过后,侯波的爷爷无可争议地成为富甲一方的显赫人物。

由于继承了巨额财产,侯波的父亲可以继续在商界横冲直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此话一点不假。因为竞争激烈,产品销售越来越困难。侯波的父亲经营的矿产每况愈下,到

后来只能是惨淡经营。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侯波的父亲体会到走私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大钱,于是决定铤而走

险,先将自已旗下的矿产品走私到欧洲等地出售。以后见有油水可捞,就又走私其它货物,

最后发展到走私毒品等违禁货物。

在这个过程中,侯波的父亲经人介绍,认识了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并与之结

盟从事走私等活动。

后来因为分赃不均,侯波的父亲与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发生内讧。于是侯波的

父亲将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一脚踢开,自己又与其他人结盟。

盛怒之下,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秘密告发。由于走私的毒品被当场截获,导致

侯波的父亲被判处终生监禁并没收财产,以后又在狱中被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高价

收买的狱卒折磨致死。

为了避免再遭毒手,侯波的母亲不得不领着年幼的侯波远走他乡,并且对往事只字不提,

侯波对此当然也无从知晓。由于母亲改嫁,侯波跟随了继父的姓氏,此后侯波的身世更无人

知晓。侯波懂事以后,尽管无数次地询问父亲和爷爷的事情,但是侯波的母亲一直守口如瓶,

只是答应以后有机会再告知。

侯波成人之后,和继父的关系不断恶化。事情的起因在于土生土长的继父具有强烈的排

外情绪,因此在结婚之前就要求侯波的母亲以后不要再讲德语了。迫于无奈,侯波的母亲不

得不答应了。然而后来,侯波的母亲在私下里教会了侯波讲德语。由于只能在继父不在家时

和母亲讲德语,而在其他场合都是讲英语,所以侯波的德语只是勉强达到马马虎虎的程度。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侯波的继父还是发现了侯波的母亲私下里教侯波讲德语,于是和侯波的

母亲大吵一架,以后就不断对侯波恶语相加。生性倔犟的侯波岂能长期忍受寄人篱下的委屈,

有一次和继父发生激烈争吵之后就离家出走,踏上了独自一人闯荡天下的旅途。

再往后,侯波在追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过程中,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心急如焚的侯波

立即赶往母亲的身边。为了安慰母亲,侯波谎称自己在外边一直混的不错,而且自己开采的

银矿已经获得丰厚收益,并且最近已经结婚。母亲听了以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在母亲临终之前,侯波再一次询问父亲和爷爷的事情。有气无力的母亲断断续续地说:

“这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对你讲,因为你爷爷和父亲都有一些不光彩的历史,怕你知道以后又

对别人讲起,招致别人看不起你。现在,听说你也从事采矿,我这才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为

的是你能够随时准备防止别人对你的陷害。你如果答应听了以后不对别人讲,我就告诉你。”

侯波答应以后,侯波的母亲才讲述了侯波的家世以及侯波的父亲被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

父亲陷害致死的过程。不料隔墙有耳,侯波的母亲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被一位临时请来的

保姆听到了。由于侯波的母亲对这位保姆相当厚道,所以这位保姆一直没有把自己听到的话

再对其他人讲。后来由于狄新杰委托的一位资深侦探找到该保姆,得知侯波也已经不在人世,

同时面对一笔小钱的诱惑,这位保姆才把自己所听到的话讲了出来。

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被锥伯的父亲和斯坦节逊的父亲陷害致死的,侯波是怒上加怒,

恨上加恨,气上加气,于是又发誓:在整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时候,一定要留下德文书写的

血字“复仇”,顺便为父亲报仇雪恨。由于获悉父亲的死因以后情绪几乎失控,候波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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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瘤可能就是从那时引发的。

掌握了上述全部事实以后,狄新杰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完成了对血字的研究,同时自己在

美洲的业务也告一段落,于是狄新杰立即启程返回伦敦。

第六章 尾声

当狄新杰讲述这次美洲之行的精彩过程以后,福尔摩斯除了表示祝贺和称赞以外,还指

出狄新杰的一些美中不足之处。例如,如果一开始就委托两位资深侦探进行彻查,可能时间

会大大缩短,而且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听完这番话之后,狄新杰说:“福尔摩斯先生,还是您技高一筹,如果都由您来处理这

几个‘案中案’,一定会更加精彩。”

福尔摩斯笑了:“这样的话,只有你们中国人才会说。不过我要说的是,不必这样客气

了。今后,我们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好吗?”

狄新杰也笑了:“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我主要还是向您学习。在可能的情况

下,我也会尽力助您一臂之力。另外,我是不会喧宾夺主的,这一点请放心。”

“好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对于以后的事情,长话短说,几个月以后,王先生的儿子收到了十几箱子碎石头,他正

在纳闷的时候,又收到了十几箱珍宝,以及狄新杰说明事情来龙去脉的信件。不过,此时王

先生已经不在人间,然而消息还没有传到中国。王先生的儿子来信对狄新杰表示千恩万谢,

还说准备出重金酬谢狄新杰。狄新杰说不必了,你拿准备酬谢我的钱做一些善事好了。王先

生的儿子答应以后会经常施舍粥饭,以接济穷人。不久,王先生的儿子获悉父亲已经去世,

在悲伤之余,决定将那些失而复得的珍宝换成现金,兴办了一批工厂,逐渐形成了与外国企

业分庭抗礼的局面。这样,从客观效果上来说,狄新杰通过为王先生找回宝物,也为中国民

族工业的崛起做出了不为人知的贡献。

另外,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狄新杰在美洲期间,获悉侯波的继父还健在,于是狄新杰抽空专程去拜访这位老人。虽

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然而侯波的继父出于对以前与侯波以及侯波的母亲发生争吵

感到内疚,于是决定将侯波的母亲所遗留的部分首饰,其中包括一件侯波的父亲留给侯波的

母亲的稀世珍品,进行变卖,并且将所得数额不菲的全部款项交给狄新杰,以便好好修缮一

下侯波的墓地,因为他估计侯波只能是被草草埋葬。

由于侯波的继父开了一个好头,以后狄新杰或者委托的两位资深侦探在寻访侯波以及侯

波的父亲的好友时,许多人纷纷慷慨解囊,仿效侯波继父的做法,将一笔笔款项交给狄新杰

或者两位侦探,请求他们协助为已经故去的侯波做点有益的事情;其中一位老态龙钟的富翁,

曾经是侯波爷爷的得力干将,并且被侯波爷爷救过命,以后也来到美洲发展,为了避免暴露

身份,与侯波的爷爷约定不再来往,但是情义还在。当他见到狄新杰以后,竟然拿出其全部

资产的三分之一,交给狄新杰,并委托狄新杰转交给侯波爷爷的遗属。狄新杰对他说,如果

找不到侯波爷爷的遗属,将把这笔款项带回英国用于修缮侯波的墓地,这位富翁同意了。后

来,确实没有找到侯波爷爷的任何遗属。

至于如何处理所带回的全部款项,狄新杰决定征求福尔摩斯和我华生的意见。福尔摩斯

考虑一下说:“侯波最后的愿望不是要回美洲老家吗?我们就帮助他实现这一愿望吧!”我也

表示同意。狄新杰拍着手说:“此言正和我意。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做‘叶落归根’。虽

然侯波的根实际上是在德国,但是侯波出生在美洲,而且他已经把美洲当成自己的老家了。”

说干就干。由于遗体无法运送,只能将遗体火化后将骨灰盒托狄新杰的一个生意伙伴带

回美洲安葬。一开始准备安葬在侯波母亲的墓旁。但是,侯波的继父及其亲属均不同意。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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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杰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又决定将侯波的骨灰安葬在候波的情人露茜·费瑞厄的墓旁,并将

这一决定电告生意伙伴,拜托其认真实施。

几个月以后,狄新杰又因生意原因再度来到美洲。这次他专程到候波和露茜的墓前进行

祭奠,祝愿这一对情人在天堂找到美好的归宿。

附录:改编结束语及血字的研究中穿帮之处

改编《血字的研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读者朋友也许会问:为什么想到对“血字的研究”进行改编?原因之一是由于发现了原

作中有穿帮之处。主要的穿帮之处如下。

1,在抬走锥伯的尸体之前,侦探,而不是别人,已经检查过锥伯的尸体,而且把发现

的东西都收集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在抬走锥伯尸体的时候,又发现那只结婚戒指?

2,福尔摩斯在现场检查完尸体以后问道:“尸体一直没有动过么?”这又是穿帮。因为

葛莱森给福尔摩斯的求援信件中已经说过,前室中有男尸一具,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一张名

片。这说明警察在福尔摩斯到达之前,已经翻过尸体的口袋。而福尔摩斯又仔细看过那封信。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会问尸体动没动过?如果福尔摩斯问:“尸体一直在这个位置吗?”等

类似的问题,才是可能的。

3,福尔摩斯在多家报纸上登了同样的失物招领,内容是:拾得结婚金戒指一枚,失者

请到华生医生处领取。然后,福尔摩斯给了华生一只戒指,还说:“这一个就能对付过去,

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这只冒充的戒指,可以骗得了前来领取戒指的侯波同党,却骗不

了侯波本人。因为侯波多年来一直把那只结婚金戒指带在身上,而对那只戒指太熟悉了。

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原作中还有一些不尽合理的地方,这些不尽合理的地方在改编中

都已经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