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志 - 第58期 | Apr 2016

ISSUE

丙申年三月2016Apr 文化 + 藝術 + 報道

ISSUE 58/丙申年三月

Apr 2016

58

www.arts-news.net藝術推廣新聞頻道

馬克白與馬克白

劇場共融——視形傳譯與口述影像

由外入內再到外——獨立藝術空間的自我修養

無常人生的雪泥鴻爪——《一頁飛鴻》一代粵劇大師的成就與遺憾

中英劇團英語劇場 A Tale of Two Cities: Blood for Blood

2016舞季特刊可於CCDC舞蹈中心、各城市售票網售票處及其他超過80多個地點索取，或於CCDC網站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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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ta Zhi output.pdf 1 11/3/2016 下午3:07

03 編者的話

04 演前預報Preview


中英劇團英語劇場ATaleofTwoCities:BloodforBlood

08 專題故事Feature



16 現在上映NowShowing


20 藝術人隨筆Artist'sColumns

【仁云亦云】學校可否「無用」一點？

【雕文嵐女】藝／蟻民觀展

【創作雜記】曲先定詞先 ?

24 藝＠書籍 /電影碟 /音樂Arts@books/dvds/cds

26 藝民公社People'sCommune

不完美的心動

從「理解漫畫」到「實現漫畫」

30 節目精選Highlights

目錄Contents △志「視藝版」請從另一邊翻閱 #58

Apr 2016

04

12

08

社會生病了。面對那些令人心痛欲絕的新聞，面對一個個年輕生命的隕落，人

人都說，是整個社會結構出現問題了，卻因當權者無能而顯得束手無策。當我

們活在一個荒謬、病態的社會，當根本性的改變還未出現，我們，尤其年輕一

代要學習如何保持心靈和情緒的健康，不為環境影響，很重要。

真的，或許我看不到前路，只覺前面暗昧無光；自己亦無能為力，滿足不了別

人的期望……不過又如何？為何我要花時間去想別人怎樣看自己，我的人生不

是屬於我的嗎？或過去的挫折是否就足以支配我的生活方式，或我的未來？生

活可不可以是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就算今次做不好，做錯了，可不可以捲土再

來？為何我的人生就是為了要和你或她或他競賽？我為何不可以大膽追夢？不

是說這一代的人，有能力去選擇自己身處一個怎樣的環境？而工作的本質，我

為何不可以想想如何貢獻他人，遠多於賺多少桶金？來吧，我今天要過得好，

明天也要一樣，因為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體驗。

若我可以這樣想，我相信我在這個不自由的環境，我還是自由了。一切只是剛

剛開始。我的人生就決定於當下。總之，只要存在，就有價值。

喜歡藝術，有熱情就可以去做了，為何要等到靈光乍現才創作，因為創作從來

沒有神奇的時刻。你看小孩子的畫，每個人都具有創作的能力，這是與生俱來，

沒法被奪去，也不只屬於你以為的一小撮被視為有天份和才華的藝術家。藝術，

從來不局限在三月的 Art Basel 裡面（Art Basel 裡面的就一定是藝術嗎）。藝術，

一直存在於日常中的每個角落，就等你來發掘，待你來呈現。

小編

出版人林達生 George Lam [email protected]

高級編輯吳嘉慧 Michelle [email protected]

助理編輯陳燕娟 Jessica [email protected]

何阿嵐 Philip [email protected]

潘德恩 Ikey [email protected]

設計及插圖師鍾凱飛 Chung Hoi [email protected]

編務、廣告聯絡高慧明 Olivia [email protected]

廣告代理葉飈 Billy Yip（中國內地）(86) 130 0517 5393

名譽顧問謝宏中 Philip Tse

刊號ISSN 2221-8041

版權屬仨思有限公司所有。歡迎轉載引用，敬請註明出處。

印刷基亞印刷有限公司 Gear Printing Ltd

發行青揚書報社有限公司 Great Expect Development Ltd

出版、編輯及廣告稜創意有限公司 Prism Creation Ltd 香港灣仔港灣道 2 號香港藝術中心 7 樓 701B 室電話：(+852) 2111 1192 傳真：(+852) 2975 3146 電郵：[email protected]

03 Editorial編者的話

陳敢權指，《一》的靈感來自一個粵劇界前輩的傳聞，觸動他當時執筆寫下此劇。2014年的首演交由鄧偉傑執導，陳敢權觀看演出時相當感動。事隔兩年，作為劇團新劇季打頭陣的劇目，陳這次親自執導，並且起用話劇團班底演出。跟首演時相比，這個版本的劇本作出大幅度修改，陳敢權說，演員應記一功，因為圍讀時他們提出了大量意見，不斷完善劇本。「這次演出節奏會較上次明快，空間轉換更清晰精簡。」《一》找來兩位粵劇大師，編寫一場粵劇折子戲，舊版本是長達半小時的演出，為免觀眾抽離得太遠，這次的粵劇部分，會分成三段上演，以緊扣劇情推進。

知音難求《一》由粵劇貫穿全劇，愛恨情仇皆因它而起。參演過《南海十三郎》等演出，高翰文在《一》中飾演已故粵劇編劇葉飛鴻，並沒有太大難度，由於飾演的是編劇，他在戲中要運用到的粵曲技巧並不多。他說，花最多時間揣摩的，是如何演繹與常映輝（辛偉強飾）之間似有還無的關係，因為在他接近三十年的演藝生涯當中，從未演過類似的角色。高翰文指，葉飛鴻一方面不願意正面回應常映輝的愛，

第十屆華文戲劇節的開幕節目，香港話劇團挑來由藝術總監陳敢權編劇

及導演的《一頁飛鴻》（下稱《一》）。由一紙家書，追蹤到一份未發表的劇本，

再勾起生者對逝者的回憶與了解。故事講述粵劇編劇家葉飛鴻，過世前曾以

一頁家書告知已移民美國多年的兒子 Eric，透露尚有一個未曾面世的劇本，藏

於「凝箱」。Eric 回港辦理父親後事，得知某新派粵劇團願意投資，把父親遺

作搬上舞台。在 Eric 搜尋劇本之際，方知亡父生平往事，並發現亡父與掛靴

男花旦常映輝的一段不尋常關係；Eric 最終放下對常映輝的敵對態度，並從父

親的作品中認識到他的另一面。

劇場

■ 文：雲子

■ 圖：香港話劇團

■ 攝：POW@BLUER


掛靴男花旦常映輝 (辛偉強飾 )跟隨葉飛鴻多年，二人關係耐人尋味。

05 04 Preview演前預報

香港話劇團《一頁飛鴻》日期：2，3，5-6，7-9， 11-13/4/2016（19:45） 3，9/4/2016（14:45）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票價 :HK$300,$250,$180/ $270*,$220*,$160*（平日票價）

但又不希望失去這個難得的知音。編劇陳敢權坦言，寫劇本時沒有刻意著墨太多男男之愛，反而更想帶出葉飛鴻對一知己的渴求。葉飛鴻一生奉獻他最愛的粵劇，在事業上可謂相當成功。但他亦因為粵劇而奉上家庭，太太及兒子離他遠去，寂寞的人生旅途上，難得有人對自己不離不棄，亦諒解其對夢想的追求，對葉飛鴻來說是一種安慰。

劇中兒子 Eric 已定居美國，對粵劇文化一竅不通，固然難以理解父親的追求。但陳敢權指，他並非刻意營造中西文化差異的對比，主要還是想說父子情。他和高翰文不約而同表示，最觸動他們的都是與兒子關係的部分。戲劇界是「有開工，無收工」的行業，遇上大製作，別說與家人見面，連睡眠時間也不夠，以致常常忽略家人。作為父親，他們都明白葉飛鴻對兒

子虧欠的感覺。雖然葉飛鴻未能面對面向兒子表達自己的愛，但所幸的是，兒子最後亦能在父親留於世上的字裡行間，感到父親的愛，對他多年的誤會亦得到化解。

「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這是蘇軾名為《和子由澠池懷舊》的詩的頭四句，慨嘆人生無常。雖然鴻雁飛走了，但總會留下多少腳印。葉飛鴻留下的，是一個未面世的劇本，以及幾段未了情。

不論如何，逝者已往，但關於他的一點一滴，依舊能掀動留下來的人的心靈深處。往事俱已不可追，假若生者最後能釋懷，放下對往事的偏執，亦不失為一個美好的結局。

葉飛鴻 (高翰文飾 )忘情於自己的戲曲創作，與兒子 Eric( 歐陽駿飾 )關係疏離。一個遺世劇本，帶出兩個世代人戲曲藝術的爭持。

05

「人們對劇場改編也可以有很迥異不同的態度。有人覺得應該要把原著徹頭徹尾忠實地演出來，有人則不然，而我便屬於後者。我覺得一個活生生，有價值的改編，理應抓緊故事的核心，又能重新創作一個完全不同的載體。我亦感到改編者在新版本中需要尋找到自己的聲音……總之，我抽取了原著小說的精髓，將之轉化成一個劇場作品，還加上一個『以血還血（Blood for B lood)』的副標題，讓『悲傷』成為演出的中心——為一個逝世的孩子悲傷，為一份失落了的愛情悲傷，為一個動盪中的國家悲傷。）Holloway 說道。

這個當代版雙城記發生在廿一世紀，他自言與來自倫敦的演員一同合力改寫了狄更斯的經典，將

會令人對這經典名著有煥然一新之感——故事只保留了少量狄更斯在原著中的對白，七位演員（包括他自己）將被設定在漂泊的大海上，並以當代劇場的舞台設定，空櫈及丢棄的鞋子暗示消失了的人。「沒錯，我們的主要角色全都被『破壞』了。比如說 Defarge太太失去她唯一的孩子，Carton放開了他生命中的愛情；原著中不重要的 Cruncher 在故事中仿佛沒甚麼損失；Barsad，一個在原著中沒地位的間諜，在這版本將是一個殘酷的生環者。Lucie為了安全感犧牲了愛情，而她父親 Dr.Manette 被關押在巴士底監獄卻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以上所有人的際遇仿佛向我們說，因為我們太多人自覺不是活著一個『對』的人生，披著錯誤的膚色，某程度上我們在這個受限制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年代，也是無知的年代；

這是信仰的紀元，也是懷疑的紀元；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

的春天，也是絕望的冬天；我們無所不有，我們一無所有；我們正走向天堂之路，

我們也通往地獄之門。」狄更斯的《雙城記》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以巴黎和倫敦

為敍事場景，抨擊貴族階級對平民百姓的無上權力和欺壓行為，不公不義的社會狀

況終於爆發了流血的革命……然而新的掌權者比起舊人因仇恨而變得麻木不仁，更

為冷血和不堪。狄更斯對這段歷史的認知與描寫並不完全合乎史實，也忽視了革命

本身在民主進程上的意義，然而他對置身革命浪潮的群眾描寫，卻引人省思。中英

劇團繼《變身怪醫》後再次夥拍英國資深劇場工作者 Jonathan Holloway 將這世界

文學經典名著搬上舞台，延續了小說的中心思想，探討有關復仇、犧牲等命題，但

他不諱言這個雙城記版本並不忠於原著。

劇場

■ 文：小米

■ 圖：中英劇團

中英劇團英語劇場A Tale of Two Cities: Blood for Blood

07 06 Preview演前預報

故事簡介：「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以巴黎及倫敦兩城作佈景，上演一段三角愛情故事。在腥風血雨的大革

命中，緊扣著愛情、純潔、復仇與勇氣。在革命的時代，誰會為愛而犧牲？

小檔案：Jonathan Holloway 為 Red Shift Theatre Company 創團人及藝術總監，該團自一九八二年便在英國和海外巡迴演

出，並於一九八六年取得英國國家藝術局資助。其導演、寫作和教學工作遍及世界各地。他亦營運公司和表演

場地，創作逾五十部專業製作的劇目，並經常與英國劇壇重量級劇作家、設計師和作曲家合作。其作品常獲英

國及海外導演用作演出，並已翻譯成西班牙文和廣東話版本。Jonathan Holloway 亦為英國廣播公司第三及第四

台提供大量作品，該兩台播放優質話劇的數目為全球之最。

的環境下像是被騙似的活著……我們絕大部分的人，或多或少也會為自己感到悲傷。」

原著說的雖然是一個階級鬥爭和革命的故事，不過其實狄更斯並沒有進一步探討政治議題。「因為他不是一個社會主義者，他沒有提倡社會主義及共產主義，他希望的是貧窮和受壓迫的困境能透過一些有權有勢的人以負責任的行動得以解決。不過我認為他錯了，在英國，有賴政黨政治的轉變，以及勞

工運動及工會組織的存在，製造出一個公平的表相。政治運動必需經過爭論、衝突與和解才能成就。亞瑟米勒便說過：社會不會理性地改變；邱吉爾亦說過：民主是除其他制度之外的最差的制度。」這個由 Holloway操刀下的雙城記將會以怎樣創新的情節說一個關於犧牲的故事，而 SydneyCarton 最後的結果又會如何？相信一眾熟悉這經典作品的朋友也會對這個新版本引頸以待吧。

中英劇團英語劇場《A Tale of Two Cities: Blood for Blood 》日期：23，28-30/4/2016（20：00） 24/4-1/5/2016（逢周六、日）（15：00）地點：香港演藝學院賽馬會演藝劇院票價：HK$420/$340/$220

07

Interview ＠ Theater藝人談 @ 戲劇

■ 文：Seth Chan

■ 圖：由香港話劇團、一條褲製作及受訪者提供

香港算是一個共融社會嗎？

假如你失去感官，再不能像以前般跟人溝通，你會怎樣？

那時候，欣賞藝術是否從此變成不可能？

Feature專題故事


09 08 Feature專題故事

缺陷的環境由政府到民間，都常說要建設一個共融社會，

但到底怎樣才算共融？像上面的提問，視障或聽障

人士進入劇院欣賞一場演出，能否像普通人一樣分

享到藝術的樂趣？曾接受賽馬會藝術通達服務中心

口述影像訓練，並多次參與口述影像服務的姜綺雯

(Yumi) 提出了重要的一點：「“disabled” ( 有缺陷 )

的不是該位觀眾，而是觀演環境，它缺少了一些令

殘疾人士能完整地欣賞演出的東西。『通達服務』

就是要去補足這個環境不足，令任何人都可以享受

藝術。」Yumi 的說法，或許跟很多人認為「通達服

務」是為了協助某一部份人而加諸於一個演出身上

的想法相反。所謂共融社會，是否應該能顧及不同

人士的需要？

由 2011 年開始，「香港展能藝術會賽馬會藝術

通達服務中心」便為各藝團和場地提供藝術通達服

務及諮詢，令更多長者、兒童及殘疾人士能接觸藝

術。香港展能藝術會執行總監 Myra Tam 指出，來年

除了原有的服務之外，會加強觀眾拓展項目：「我

們當然希望有更多藝團加入提供『通達服務』。另

外是舉辦更多演前和演後座談會，因為很多殘疾人

自由身藝術工作者。從事設

計及劇場工作十多年。現為

亂世繪多媒團藝術團主席。

曾參與口述影像之節目包括：

自由野 2014《簡約空間》、

MaD 2015、《俏紅娘》音樂

劇、《相約星期二（十四度

公演）》、「2014 香港藝術

發展獎」頒獎典禮、《藝無

疆︰新晉展能藝術家大匯演

2015》、《太平山之疫》等。

姜綺雯 (YUMI ) 小檔案

現任聽障人士中心手語傳譯

員，協助義務手語傳譯及手

語班導師二十多年，1996 年

註冊為法庭語文組兼職手語

傳譯員。曾參與傳譯之製作

包括 2011 年至 2015 年香港

展能藝術會「全民一人一故

事劇場」、Theatre Noir《莎

翁的情書》及《動物農莊》、

中英劇團《頭注香》及《禧

春酒店》、香港話劇團《都

是龍袍惹的禍》及一條褲製

作《同志少年虐殺事件》。

陳國勇 (Bosco)小檔案

現任香港展能藝術會執行總

監，曾於香港管弦樂團與香

港藝術節任職發展經理，並

於美國擁有 76 年歷史的青

少年管弦樂團 Arts Umbrella

任行政總監。自 2012 年至

今，於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

修學院與香港浸會大學持續

教育學院任兼職導師，教授

藝術行政課程。獲美國俄勒

崗大學頒授表演藝術管理碩

士學位和非牟利管理專業文

憑，並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學士課程。

Myra Tam小檔案

士因怕不能理解演出，而不願意入場欣賞。」通達

服務中心提供的「通達服務」當中，「劇場視形傳

譯」和「口述影像」可以說是跟表演藝術關係最密

切。或許讀者會問，現時很多劇場演出都設有字幕，

為甚麼還需要視形傳譯？擔任了手語傳譯員二十多

年的劇場視形傳譯員陳國勇 (Bosco) 說：「字幕無法

令受眾感受到角色的情感，所以劇場視形傳譯需要

加上身體和面部表情去演繹角色的說話。」

一條褲製作《同志少年虐殺事件》劇照

09

姜綺雯(YUMI)

陳國勇(Bosco)

MyraTam

話說回來，既然手語是聽障人

士的日常溝通方法，當然手語會更直

接和有效地傳遞演出信息。而口述影

像方面，表面上只需敘述舞台上所見

的東西，但原來當中也有不少規則，

Yumi 說：「我們要清楚導演想呈現的

舞台效果和他的意圖，例如要明瞭一

件道具是否重要，假如視障人士不知

有該道具的出現，便可能會錯失很多

資料。但同時又不能過度表達個人的

解讀，以避免影響受眾的聯想。我們

希望他能像個健全人士一樣，可以接

收到所有舞台上發生的資訊。」

由準備至演出要令視障或聽障人士全面地理解

演出，Bosco 和 Yumi 需要如何去準

備？ Bosco 說：「先要從劇本思考一

下如何表達，例如《都是龍袍惹的禍》

中有很多詩句，太過詩意地表達的

話，受眾會較難理解。如果有歌曲便

要設計成手語歌。還有角色分配，一

般舞台演出會有兩至三位傳譯員，男

女分配未必平均，但主角一般會由同

一位傳譯員負責。曾經負責過的《莎

翁的情書》，兩個人要演二十多個角

色，還有二十多首歌，實在是很大的

挑戰！」Yumi 說：「同樣是需要看採

排和演出，之後就開始口述練習。開

場前十五分鐘會有演前簡介，描述一

下佈景、服裝、場次和角色等，讓受

眾有一個完整的概念。由於轉景時間

有限，燈滅燈亮之間場景已變，因此

我們會為每個場景起一個名，讓受眾

馬上想像到舞台上發生的事。但有時

對演出做足準備都未必足夠，曾經有

演員在彩排時做了一些動作，我花了

很多時間練習如何描述，但到演出時

香港話劇團《俏紅娘》劇照(攝影：CheungChiWai&Keith@HiroGraphics)

香港話劇團《都是龍袍惹的禍》劇照(攝影：CheungChiWai@HiroGraphics)


他卻沒有做，那一刻的確被難倒了！」除

了排練和演出外，原來 Yumi 還會定時和

其他口述影像員見面，交流心得，她說：

「畢竟受眾來自不同階層，對語言的接收

和理解會有所不同，因此找出最多人共用

的詞語和描述方法變得很重要。例如『翻

滾』一詞，一般人會理解為『翻騰』，但

亦有人會理解成『將湯翻熱』，我們的聚

會就是要避免類似的誤會發生。」

劇場共融回到共融的問題上，各人心目中的

劇場共融是甚麼？ Yumi 說：「我相信要

讓公眾更加了解『通達服務』，明白這是

一件正常和該做的事，而不是特別為某一

群人服務。希望將來視障人士不用特意尋

求服務，而是各藝團已經有此安排，任何

人只要購票就可以無障礙地去欣賞節目。

試過有觀眾投訴口述影像的聲浪過大，但

我希望在更多人了解口述影像之後，其他

觀眾能夠包容。」Bosco 則認為要從傳譯

員的水平入手：「傳譯員的底子要好，表

達夠豐富，能緊貼演員的表演。另外是很

多聽障人士都對身體動作有很高的理解和

表達能力，我希望他們將來可以多參與演

出。畢竟劇場都是關於社會及人與人的關

係等，是很需要參與的。」Myra 亦同樣希

望社會大眾能對「通達服務」有更多認識，

因此會多到學校和社區舉辦活動，她說：

「希望大眾能明白『通達服務』可以是演

出的一部份，而不是硬生生的加上去。我

在外國接觸過好些演出，負責手語傳譯的

朋友甚至是在舞台上成為演出的一部份，

希望在不久將來我們可以帶這類演出來

港！」

香港話劇團《太平山之疫》劇照( 攝影：WaiLok、KeithSin@HiroGraphics)

《太平山之疫》。「隔離船『海之家』

有如人間煉獄。」

Yumi：「以這場『海之家』為例，我會在演前簡介描述這是一艘抽象化的船，只見內部，不見船身。船主要由兩個四方框組成，分兩層，共四格，並有樓梯互通。到了該場演出時，我會描述演員上場時的狀態，手拿甚麼道具等。例如王維孭著袋上場，他扶起病者，為他們把脈，拿出銀針想拖救等。」

11

香港話劇團《太平山之疫》劇照( 攝影：WaiLok、KeithSin@HiroGraphics)


■ 文：Yung

■ 圖：由「流白之間」提供

「身體和心靈之間、動作和情感之間的相互影響，外部動作會幫助

內部動作，而內部動作會激起外部動作 ......」，句子擷取自斯坦尼

斯拉夫斯基撰寫的《演員的自我修養》。

這文章跟演員和戲劇沒有直接關係，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說的這句

話，卻令我聯想起外在的社會環境如何影響獨立藝術空間的內部營

運方針，而空間的宗旨又會對外散發訊息給公眾，兩者環環相扣。


a


一般獨立藝術空間要生存，

租金是一個考量，甚至是壓力來

源，是故不少小型藝術空間，選擇

以申請政府或其它基金資助來紓緩

財政壓力。但這種方法某程度上卻

意味着有一定限度的不自由。活在

高效能的城市，我們自小習慣了以

成效作準的概念，把所有可以量化

的東西都拿來當量度準則，數字

習慣性地成為憑據。從一般的資

助申請表中，你要填上許多預設

的資料，如藝發局的資助申請表，

便要在計劃大綱中詳述藝術目標、

理念、內容、進行方法及特色等，

以及預計計劃成效、計劃目標對象

及宣傳推廣方案、場地總座位／數

目、預計入座率／人數、預計受惠

人數、預計展出作品數目、預計開

支……等。

「為甚麼現在做文化這麼多

制肘？因為在開始計劃前，我們先

以預想的成果或作品的完整性作導

向。」獨立藝術空間「流白之間」

其中一位負責人黃家駒如此認為。

當計劃書上已經有落實計劃的方法

論，一開始計劃便是「實行」，其

實變相少了機會去「發展未知的可

能性」，而且還要滿足資助機構對

成果的要求。下文介紹白獨立藝術

空間「流白之間」（以下簡稱「流

白」），便為了保有自己的獨特性

不落入體制，他們選擇不接受任何

人以任何形式的資助。

無壓力地以純粹性做創作

在「流白」看來，創作比起

作品更重要。他們有自己的場所，

不用擔心辦活動時的場租或性質產

生的問題，這除了不用受到體制和

形式牽制之餘，閒時把場地租借給

別的團體辦活動，還可幫補收入。

「藝術家本身才是藝術品，

他們以一輩子的經歷去為自己的作

品塑形，是一個進程。把自己歸

零，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的源由，

其實跟自已生活經驗相關。比如

說，做戲已經不止是做戲，這關乎

你有多認識自己和關注外在世界與

自己的關係。」b

c

a「馬戲班」的「第二屆Psychophysical 演者

訓練課程」

b「流白之間」的「面具形體工作坊」

c「流白之間」2015-2016 駐場藝術家及策

展計劃「身體步道上的文化展演」延伸工作坊

13


藝術家參與「流白」的項目時，都知道不會有

報酬，亦不是為了作品的展示機會，更多是純然對

某文化議題有興趣才加入一起探討，不用顧慮結果，

亦不用回應任何人的期望，能全然主導創作的實驗

性。

如他們早前開的中醫推拿班，由理論到實質操

作，看似與藝術空間沒有任何關係，但卻是實實在

在地教你認識自己的身體，重新審視，再試着與其

他人產生關係。他們辦過太極班，上了一年的太極

課程後，前陣子才從太極衍生一些想法，進而變成

了一起研究道德經與身體的關係，再去看自己與世

界的關係，並不是一開始便預設好要以太極的原理

去教演戲。

而早前的駐場藝術家方祺端，他選擇在駐留的

兩個月中研究《4.48 精神崩潰》的劇本 ( 註 1)，本

身有抑鬱症的他每天來到空間，一開始並沒有甚麼

概念想要怎麼做，只是把《4.48 精神崩潰》唸給自

己聽，再錄下這過程和自身感覺，由害怕面對到重

覆地繪畫自畫像，過程中的自我發現是方祺端從沒

有想過的。

把這裏當作退修營有項目要做時，很多時會為了考慮結果，預想

觀眾想要或期望的質素，創作便被牽着走，但作為

藝術家，要有覺知把自己拉回來，而不是只作為文

化「產業」的經濟體系的一部份，成為藝術產品的

製造者。無可厚非地，做藝術的也要吃飯，但回應

別人的期望後，總得留點空間給自己滋養自己的藝

術。借黃家駒的說法，「流白」是一個像「退修營」

的地方——在急逼和著重成效的社會環境中，靜下

來與自己對話，然後無壓力地以純粹性去創作，把

自己與身體與社會的議題帶給觀眾，像不斷經歷由

外入內再到外的修行。

關於「流白之間」「流白之間」為香港本地劇團「馬戲班」全資

設立的藝術中心。冀望為建立一個自由自主、民辦

非牟利的場地，讓文化藝術可以脫離尋常的政府場

地、官僚審批的思維規範，重獲民間自主的自由。

主張在向外探視社會文化前，更需要向自己內心觀

照。（註 2）

d

e

f

d租借場地予多媒體劇場作品《偶偶細語》作

排練

e「流白之間」基礎中醫及推拿課程

f「馬戲班」的「導演沙龍」展演坐談會

註 1：英國劇作家 Sarah Kane 的親身經歷，寫於自殺前

註 2：www.blankspacestudiohk.com


15

designzens.com

publishingplatformfordesignersandarchitects

■ 文：何阿嵐

■ 圖：香港國際電影節

■ 節目詳情：www.hkiff.org.hk/www.cinefan.com.hk

所謂「經典文本」，正是一種類型，其故事型式定立了一種典範，引來無數後來者不停

的模仿、挪用，將文本一而再，再而三以不同的方式重現。劇作家莎士比亞的作品，尤

其是四大悲劇系列，將男角從青年到老年對於愛恨、權力及慾望的主題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此典範，無怪乎後世每一部探討同樣主題的作品，都面臨著挑戰。電影誕生以來，與

莎士比亞的關係可謂密不可分，皆因他那 38 部劇作經已多次被改篇成電影，而四大悲劇

當中，《馬克白》可說最受眾多大導演的青萊。

17 16 Now Showing現在上映


《浴血金鑾殿》

有關悲劇的定義莎士比亞的劇作之所以能歷久不衰，相信是其主題每每觸及

人隱藏了的慾望。是甚麼令原本勇敢、忠誠的馬克白一步步走向

滅亡？受女巫的妖言惑眾影響？還是被同樣手握權力地位的妻子

慫恿？不幸成為政治鬥爭中的犧牲者？還是自身人性的善惡搏鬥

中失敗了？究竟是甚麼促成了馬克白及其夫人的悲劇？但且慢，

女巫不是早已預示他的王位並不長久嗎？馬克白的剛強性格反因

怕事而變得瘋瘋癲癲，其中的「悲」究竟所謂何事？在談論《馬

克白》的改篇前，我們必須釐清對「悲劇」（Tragedy）的定義。

「悲劇」一詞，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說法，西方悲劇並非所謂的「苦

情戲」，更非要我們哭哭啼啼，根據學者劉小楓解釋，「Tragedy

來自希臘文，前半部分 trag 的原義是「雄獸」，與 -edy 合拼

就是「雄獸祭歌」，意思是給狄俄尼索斯神獻祭雄獸時唱的祭

歌……」（詳見劉小楓《哲人王俄狄浦斯》一文）。通過莊嚴肅

穆的場面展開劇情的敘事藝術，與「喜劇」那種狂歡的敘事方式

是相對的，因此

劉小楓認為定名為「肅劇」更為恰當。

肅劇揭示人類命運中一系列悖論，那黑澤明，波蘭斯基和渣

士汀卻素三位電影導演，透過同樣的文本，又揭示了甚麼？

戰國時代與莎士比亞要數最為人所知的電影版，自然是黑澤明1957年拍攝的《蜘

蛛巢城》。電影在氣氛營造以及場面調度上，已勝過任何一個版

本。令筆者尤其深刻的序幕，黑澤明將電影搬到戰國時代，在萬

天迷霧裡由一群低沉的男聲唱出一段哀曲，點出人類不論古今，

都因爭權奪利而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迷霧散開後才見荒涼

的古城，手法上不用戰爭場面，只是君臣間的對話已將戰爭慘烈

的情況盡現。又以最後一段，三船敏郎最終被城內上下出賣，身

中多箭致死（黑澤明以真箭配上魚線，加上專業的弓箭手作配

合，令這一場面更具真實感）。他死前所見的樹林幻像，固然映

照出內心的恐懼不安；他一方面在手下面前作威作福，但實際上

又害怕預言成真，這幅景象巧合地與他後來改篇至《李爾王》的

《亂》中，強烈的末世感覺不謀而合，特別是《亂》的最後部分，

老人眼見兒子們自傷殘殺，紅紅火光將古城燒盡，更將週邊摧毀

如荒漠，彷似核戰後的慘絕景況，一部黑白，一部彩色，黑澤明

同樣借莎士比亞的文本，展現出一幅人間地獄。

17

《蜘蛛巢城》

《馬克白 2015》

波蘭斯基：「我了解甚麼是暴力」波蘭斯基在拍攝《浴血金鑾殿》（The Tragedy

of Macbeth）前數年，曾經歷了另一場影響他一生的

慘劇。當時他懷有八個月身孕的第二任妻子莎朗．

蒂，慘遭臭名遠播的曼森家族殺害。每一個人也很

好奇，波蘭斯基會怎樣詮釋這部如此殘酷的文本？

當中有多少自身感受投射進去？他挑選了兩位年輕

演員擔演馬克白及其夫人，兩人的演出顯得更為狂

放和粗野，而當中的打鬥場面描述得很仔細，加上

粗糙過火的血腥鏡頭，像是過多的濃濃血色，而現

今看來會令人失笑的特技人頭，與當年非常流行的 B

級電影可謂極之相近。此版本在在展示了馬克白如

何埋沒良心殺死國王，但更可怕的是後來為了保住

皇位，派人將昔日戰友一家殺光，才更叫人心寒——

一位母親如常準備幫兒子洗澡，很快地我們便聽到

不尋常的慘叫聲，及後兩名殺手走進房內，先將孩

童刺死，母親逃跑至房外見到工人被殺手欺凌，眼

前更見到一具死狀恐怖的嬰孩——這一場戲最後只

見屋外火光紅紅，任誰都知道，她們落得怎樣的下

場。除了將女巫由三位變成十二位，波蘭斯基另一

個改動是將馬克白部份對白，變成內心獨白，面對

自己所做的暴行，這位不忠的將軍透過獨白，表達

出良心如何受盡折磨——當他最後被斬首，反而像得

到一絲平靜。「暴力」的真貌或許就如電影裡的場

面那樣，令人髮指、痛苦、驚恐，甚至可笑，但無

論以怎樣的面貌示人，殺戮（Carnage，也是他近年

另一部作品的名字）是永無止境，甚至是人類其中

一種惡的本性，這結局或許是波蘭斯基自身經歷所

體會到的。

《浴血金鑾殿》

《馬克白 2015》

19 18 Now Showing現在上映

蘇格蘭高原上的孩子與夫人要再一次改篇這文本，對於來自澳洲的新導演渣

士汀卻素來說無疑要面對更大的挑戰。雖然他的戰爭

場面以慢動作、唯美色調示人，但他放棄近年流行的

現代化，反而將電影搬到劇作的場景蘇格蘭高原上，

甚至角色都帶蘇格蘭口音。在這部 2015 年版本中，

特別強調「孩子」的存在，這些元素在原著中從無出

現，為這版本的馬克白及馬克白夫人，留下不一樣的

見解。序幕先是一場孩子的葬禮，而他們的孩子在馬

克白參與的戰役中戰死沙場，這看來合理化了他們二

人往後的舉動，因兒子的犧牲，加上得不到皇帝的尊

重，令他們有意殺之，以作報復。「同情」，或許

是此版本的最佳註腳，由瑪莉安歌迪雅演繹的馬克白

夫人除了帶著一種仇恨，換來了多一份優雅和母性，

於是這位馬克白夫人是眾多版本之中，最為憂愁的一

位。到最終，馬克白戰敗，前來了一位孩子，取走了

他的寶劍，這是導演和編劇為了還原這一位被莎士比

亞改寫了的歷史人物？還是如波蘭斯基版本那樣，暗

示另一場永無止境的殺戮？

其他版本的《馬克白》除了以上三個版本，更有貝拉塔爾為電視台拍

攝的版本，以兩段長鏡頭所組成的實時劇版本。但在

多個馬克白版本中，筆者最為喜愛的還是由奧遜威爾

斯（Orson Welles）執導，在 1948 年拍攝的版本《金

殿逃龍》，威爾斯在極少資源下完成拍攝。其結果？

他那令人瞠目結舌的創新手法，將佈景發揮出超現

實色彩，拍出極為流麗的影象，而他更親身主演馬

克白，帶出原著角色的悲劇性。這位從十三歲就開

始演莎劇的名導演，不單只成為當時最年輕的莎劇

演員，同樣以電影語言重新改編莎劇，他後來更拍

攝了奧塞羅（The Tragedy of Othello: The Moor of

Venice），及將莎翁筆下在不同劇作出現過的福斯塔

夫合寫成午夜鐘聲（Falstaff - Chimes At Midnight)，

但要再探討這些作品，就需要另文再寫了。《蜘蛛巢城》

《蜘蛛巢城》

19

仁云亦云

王天仁生於香港，2000 年畢業

於中文大學藝術系，擅

將撿來的廢木卡板創作

卡通動物造型的木雕，

超過十年藝術教育工作

經驗，游走於不同類型

跨界合作，熱愛知識、

信念、創意和實踐。

學校，據說是我們受教育的地方，以前能夠入

學校讀書，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低下階層寄望下

一代能改變命運的階梯，讀好書，搵份好工，出人頭

地，人生從此踏上康莊大道，前程錦繡、幸福美滿。

教育，因此十分重要、十分有用，近乎神聖，學校

呢？就是聖域，所以自步入聖域開始，我們就要學會

守好規矩、聽教聽話地力爭上游。現在的情況雖稍有

不同，教育比以往普及，但正因為變得普及，競爭更

大，學校，也逐一變身成為不同品牌。要成為箇中名

牌，要麼學生的公開試成績超卓、入大學率高企，要

麼是畢業出來就業情況理想，在各業界中位高權重者

眾。無論是學校、是教育，衡量好壞的標準就是功利

式的數字和計算，甚麼德智體群美、孝悌忠仁勇早已

淪為不合時宜的陳腔濫調。

甚麼是「有用」？

如是者，學校既有「拔尖補底」等集中在學業

成績上的政策，也有「一人一藝」等近乎強迫的要求

學生學習一種樂器，還有各類體育校隊的課後催谷，

在公是為校爭光、在私是多才多藝對考入好學校聽

講有幫助。總而言之，每論是學業或課外活動，每

個行為背後，都少不了各式各樣的目的和用途。「你

估我哋做老豆老母嘅想迫佢咩？人哋個個都係咁嘅

時候，我哋邊有得揀啫？唔跟住大隊好蝕底架！」

「唏！都係為啲細路好啫！依家就話辛苦，又話有

壓力啫！第日大個佢就明架啦……」哪料孩子還沒

有長大，便已被種種「有用」的計算和安排壓倒了，

在心靈和精神層面欠缺「無用」的事情平衡下，走

上了無可挽回的絕路……

學校可否「無用」一點？「無用之用」

「畫畫畫到識飛都無用啦！搵唔到食架！」「興

咩趣啫！又攞唔到獎！攞幾個獎番嚟就話有用啫！」

教育的初衷，從來不應狹隘地只為著社會倒模式地預

製一粒粒鏍絲和齒輪。培養人格、引發好奇、建立興

趣、諒解他人、認識自我、追尋理想，上述沒有一樣

事情能帶來即時「有用」的成效，既不能成為搵份好

工，出人頭地的利器，也沒有分數的高下可比較，如

同藝術、文學、哲學、體育等「無用」的學科一樣，

卻能引領我們心靈和人生找到憑藉，甚至乎人類文明

和科技的進步，皆是源自偉人們當初由種種「無用」

的原點所引發而來的單純好奇和想像，由此觀之，種

種「有用」的功利計算帶來之「用處」，其實遠遠不

及「無用之用」帶來的貢獻和影響之深遠。

面對已不是首次出現的年輕人輕生問題，在片面

地控訴制度、指責家長、痛罵官員之時，其實身為社

會的一份子，你我同樣有責任去反思，學校和教育制

度的單一價值觀是怎樣形成的？是如何走到今時今日

失衡境地的？供求之間、雞與雞蛋的循環，我們豈能

置身事外？

21 20 藝術人隨筆Artist's Columns

雕文嵐女

三月已臨，寒意未退，熱情冷卻。

臉書上的文章接踵而來，驅使我好奇地去看

「M ＋希克藝品：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的展覽。

走了一圈，看了也白看，只覺得擁擠，透不過氣來。

肩膞間的碰撞讓我想起了往年在

藝術博覽會時，帶著空洞的腦袋

跟著人群遊走的情況。買下這些

作品的 1.97 億相比起地鐵追加的

撥款 196 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藝術界的事總比社會大事「輕」

得多了。別問我那些藝術品值不

值得那個價，高層說藝術無價，

評論家有各自的衡量，我們這些

藝術小民無權無勢，只能做個蟻

民看熱閙。政治大於一切，主權

國話事。

作為香港藝／蟻民，最關心

的莫過於最直接的歷史記錄。看

作品前，我特意去看那長長的大

事表裡，1989 年注下了哪些政

治事件：「胡耀邦去世觸發『天安門廣場抗議』。

趙紫陽辭去中共總書記一職。在 6 月 4 日清場時，

有學生、抗議者及軍人傷亡。」，而那年的藝術圖

片代表作則是黃永砅的「爬行物」。怎麼和我腦海

裡應該出現的視覺影像不一樣？字裡行間出現的顫

顫驚驚更讓我不安。香港甚麼時候變成這樣？是風

動？樹動？還是我的心動？

我們都是那個年代長大的。六四前後，雖未回

歸，香港人也曾經和內地人民靠得很緊，兩地策展

人更曾並肩推廣「後 89 中國新藝術」，為甚麼現在

藝／蟻民觀展展現的大部份作品對香港人來說，郤變得那麼遙遠。

也許作品沒變，只是展示的目的變了。本以為這個

展覽還有一絲的價值，就是看到「生於香港」的攝

影師劉香成那套六四攝影圖片。我在前面停留了很

久，不明白為甚麼這作品沒成為

那年大事表的代表圖片。影響力

不夠大？且看，同場另一個中國

藝術家王興偉「2001 年中國成

功申辦奧運之後完成的。作品構

圖仿照劉香成在『天安門事件』

期間所拍攝的搶救兩名受傷學生

的照片，但王興偉將照片中的學

生換成兩隻淌血的企鵝。」，論

影響力，劉香成的攝影作品威力

應不少吧。那其他原因：不是內

地藝術家？還是他未足以代表中

國？也許我們都想多了，上網追

查他的背景，他除了出生於香

港，曾在香港生活了六七年，大

部份的人生路，都在海外和中國

間穿梭，和香港並沒有太多的關係。這件最引起我，

在香港住了三十年的人，有興趣的作品，為甚麼不

是 1989 年的代表圖片呢？

在展覽中找到的那一根唯一的稻草都給壓倒了。

忽然間，我想通了最近學生自殺成因之一，

社會的壓抑來得靜悄悄卻真實地籠罩著。連略有思

考空間的創作行業都感覺得到它的存在，孩子們又

能怎麼樣？無力感湧上心頭。和平凡人一樣，只有

當貓兒緊抱我小腿而睡時，我才感覺得到生存的意

義。

林嵐中大畢業，師承張義。

從事女紅，木工，創作，

教育。喜歡人類，更愛

萬物。喜歡合作，享受

獨處。不愛分是非，只

愛思考，漫遊於理性和

情性之間。

展場中劉香成的作品一隅。

21

創作雜記

伍卓賢音樂創作人，喜歡旅遊，

愛好新鮮事物，曾於日

本及荷蘭留學。

在不同場合有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你

創作歌曲時，是先有詞，先寫旋律，還是先構想

和弦呢？」我想每個創作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我

自己創作流行曲時大多數是旋律與和弦同時出現，

最後才填上 demo 歌詞或找其他人填詞。但有時

也會曲詞和弦三者一起出現，尤其是在創作重要

的樂句時。可能由於廣東話是聲調性語言，即說

話也帶有音調，所以歌詞會令人聯想到旋律。舉

例，由吳浩康主唱，我作曲的《孩子王》，副歌

第一句歌詞是「小孩子」，雖然最後填詞的是林

夕，但「小孩子」這三個字在我創作 demo 詞中已

有，而且是詞、音與和弦三者同時想到。在這首

歌曲中，「小孩子」的音是 mi-sol( 低音 )-mi，而

本身「小孩子」這三個廣東話字的音調可以是 mi-

sol( 低 )-mi 或 mi-la( 低 )-mi，如果用其他音的話

就不「露字」( 表達不到歌詞本身意思或變了其他

意思 )，如用 mi-sol( 高 )-mi 的話就變了「小 high

子」，mi-re-mi 的話就差不多要變「小蟹子」了。

所以當諗到一兩句有趣的廣東話歌詞就差不多可

以直接把他變成旋律了 ( 當然好聽與否另作別論 )。

而這也是廣東歌先詞後曲的難度，因為詞會限制

了旋律的進行，這樣創作旋律的難度就大大增加

了，除非一字多音，如許冠傑的『鐵塔凌～～雲』，

就可以脫離歌詞音調的框框去創作旋律。但現代

的廣東歌盛行一字一音，一字多音會顯得古老，

所以現在要創作廣東歌要先詞後曲就更困難了。

曲先定詞先 ?

但當我創作普通話及英文歌的時候，我是較

喜歡先詞後曲，或先詞後曲再修詞。因為普通話

雖也有音調，但音調上的使用較廣東話自由，先

詞後曲不會限死旋律創作，反而可以從文字中獲

取靈感。尤其當為合唱團創作普通話歌曲時，一

字多音的應用不會顯得過時，所以旋律創作的變

化就更大了。而英文這種語文重節奏，先詞後曲

雖然對旋律的節奏有一定規限，但在音調上就相

對自由了。遇上句式很美很有趣的英文詞，創作

旋律時也特別順暢！

23 22 藝術人隨筆Artist's Columns

《聲音的奇妙旅程》作者：崔弗．考克斯（Trevor Cox）

出版社：馬可孛羅

在廣場、音樂廳，聽得清楚表演，有那麼簡單

嗎？為甚麼你家浴室把你的聲音反彈回來，會

讓你想唱歌？教堂如何運用活的房間原理，讓人

更敬畏神？這世上有音樂馬路、音樂是「聽覺的

乳酪蛋糕」？製造商又是如何透過操弄顧客聽到

的聲音，提升客戶滿意度？

如果獨厚視覺、聲音缺席，世界將失色一半。一

個聲學奇蹟的收集者，帶領我們從盧瑞鐘乳石洞

大鐘乳石管風琴、馬雅的庫庫爾坎金字塔的鳥鳴

階梯、鳴唱的沙丘……去追尋聲音，透過「清耳

朵」改變我們聆聽的方式，重新讓聲音活起來。

《給孩子的詩》編者：北島出版社：漫遊者文化

《給孩子的詩》是著名詩人北島最新的心血之作。北島親自甄別、挑選了

57 位不同國別的詩人，共中外文詩作 101 首。其中包含了外文詩 70 首，

中文現代詩 31 首，不同風格的新詩。在眾多譯本中，考慮詩作的音樂性、

可感性、以及經典性，揀選詩人心目中最適於孩子誦讀、領悟的短詩，集

結成《給孩子的詩》。

《莎士比亞故事集》作者：莎士比亞改寫：蘭姆姊弟

譯者：謝靜雯出版社：漫遊者文化

誕生自英國伊莉莎白時期的莎士比亞，在短短五十二年的人生中創作出數

十部戲劇、數百首詩，這些作品讓他在西方文學史占有一席之地，尤其是

戲劇，經過四百年仍為人傳唱，影響力遍布全球，直到今日，許多演員仍

將能夠演出莎翁劇作視為一種挑戰與肯定。

莎士比亞的重要性與影響力由此可見一斑，但是，原著劇本的型式對於一

般讀者來說常常成為閱讀上的門檻，而無法領略莎劇之美，也錯失了解經

典文學的機會。因此英文散文作家蘭姆姊弟於十八世紀末聯手，將莎士比

亞劇作改寫成親切可口的故事，讀起來淺顯易懂，也摻進莎劇中的對白，

保留原汁原味。《莎士比亞故事集》出版後收到廣大讀者歡迎，並成為兩

百年來莎士比亞入門的最佳啟蒙讀物。

Julian Barnes 帶領讀者走過蕭士塔高維奇的事業軌跡，同時記錄了蘇聯時代

動盪的發展。他以精練的語言與流暢的筆觸，生動地刻畫這位不屈不撓的

創作者，以及他對於藝術意義的精闢反思。

影碟福爾摩斯的最後奇案福爾摩斯（伊恩麥基倫飾）一生破案無數，機智過人，

卻原來有一單奇案叫他後悔終生，甚至令他決意退休

不再做偵探。退隱倫敦鄉郊後，加上華生離世，福爾

摩斯本打算在女管家（羅娜蓮妮飾）和她兒子羅傑的

陪伴下，養養蜜蜂、逍遙度過餘生，誰知多年來積累

在心的悔意，被小孩羅傑的好奇心和咄咄逼問之下喚

醒。名偵探決定重組當年奇案的案情，可惜隨著記憶

力衰退，他對案件的記憶只剩數塊零散的碎片：日本

花椒、喪子的婦人，玻璃琴。幸好有聰明的羅傑擔當

他的小助手，抽絲剝繭邁向謎底。偉大的福爾摩斯最

後能否破解最後一宗奇案？福爾摩斯故事的終極大結

局又會是如何完結？

導演：比爾干頓演員：伊恩麥基倫、羅娜蓮妮

登峰造極岩壁攀爬是一項高風險的運動，梅魯峰的「鯊魚

鰭」路線可算是終極挑戰。那是一條潛伏著致命

危險的攀爬路線，過去的 30 年，各路攀山高手

多次組成精英隊伍，試圖攀到頂峰，但失敗的次

數遠高於在喜馬拉雅山其他山峰的嘗試。

康萊德安科、金國威和勒南歐茲特克組隊挑戰這

21,000 呎的高峰，期間經歷食物短缺、10 呎深

的暴風雪、零度以下的低溫等，挫折不斷，即使

峰頂已在望，他們也只能挫敗而回。三人勇敢面

對高難度的挑戰，讓攀登梅魯峰的旅程成為一個

獨一無二的故事。

導演：金國威、伊麗莎白華莎赫爾

25 24

書藝＠書籍 / 電影碟 / 音樂Arts @ books/dvds/cds

25

《Grey Tickles, Black Pressure》

-John Grant美國樂隊 The Czars 的靈魂人物 John Grant 在樂隊解散後作個人發展，反而一帆風順，首兩張專輯

《Queen of Denmark》及《Pale Green Ghosts》評價和商業上都得到很好的反應，甚至獲得 BRIT

Awards 「最佳國際男歌手」的提名。最新專輯《Grey Tickles, Black Pressure》，繼承之前的作風，

把輕搖滾、電子、synthpop 共冶一爐。但有別於過往較為沉鬱、憤怒的氛圍，《Grey Tickles, Black

Pressure》卻多了一點陽光、正面的感覺。與 Tracey Thorn 合作的《Disappointing》，在很 80s 的舞

曲編排與 John 帶點 operatic 的唱腔下，背後的「subedowa」和音是 John 少有的跳脫甚至戲謔感覺。

專輯同名曲目是他對身為 HIV+ 的自我安慰、《No More Tangles》回首他在瑞典發現自己感染病毒

的日子，題材嚴肅，但字裡行間還是感受到一股自嘲的幽默。比較喜歡他以往較為接近 alt rock、

感性取向的創作的話，《Global Warming》會讓你找回 The Czars 的感覺。/Rachel

《光復》

- 話梅鹿香港數字搖滾樂團話梅鹿，在短短幾年足跡已經踏遍馬來西亞、新加坡與台灣，而他們的《實心透

明》專輯更成為炙手可熱的作品，令不少粉絲走訪爭相購買，但除了《實心透明》以外，單曲專輯

《光復》亦是不能忽視的作品。雖說話梅鹿的音樂多是純音樂為主，但單單看《光復》的名字已經

令你聯想到與香港的處境有關。想知道如何以音樂化成對香港的我行我思，《光復》可能令你有另

一番的體會。/ 文化九公

《I Actually Come Back》

-Jan Linton with Leo Abrahams究竟香港有沒有國際級數人馬的音樂人呢？大隱隱於市的英國音樂人 Jan Linton 可能是滄海遺珠。

長居於日本，走訪不同日本城市分享音樂，如果不談談他的音樂歷程，可能你覺得他只是一般的音

樂人。其實他的音樂連前威爾斯王妃戴安娜都甚為欣賞，曾邀請他創作一些歌曲作當地的慈善用

途，另外他亦曾與日本人氣音樂組合 SMAP 合作，成為他們的音樂創作監製。今次 Jan Linton 低調

出碟，有興趣的樂迷不妨打開耳朵支持下。/ 文化九公

推介歌曲：《I actually come back》、《Anemone》

CD

歡迎各位讀者向《△志》投稿、發表藝術創作、報道或評論：

電郵 : [email protected]電話 : +852 2111 1192傳真 : +852 2975 3146地址 : 香港灣仔港灣道 2 號香港藝術中心 7 樓 701B 室不完美的心動

按上海四重奏第一小提琴手李偉剛先生於 2011 年被筆者訪問時的說法，「在四重奏的世界，要奠定地位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當你成立二十年時，人們還會覺得你是年輕的組合。到了二十五週年，人們才開始認真看待你。獨奏家卻不同呢！越是年輕的獨奏家，越是閃爍的明星。」如是者，成立於 1990 年的法國四重奏組合 Debussy String Quartet（下稱 Debussy SQ），對於本地樂迷來說或許較為陌生，惟實為「被認真看待」的成熟組合。

■ 文：夏康

■ 圖：香港藝術節 2016

此文由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

（香港分會）協助統籌，該

會由專業藝評人組成，網址：

www.iatc.com.hk

觀賞場次：德布西弦樂四重奏《法式美饌》2016 年 3 月 14 日 8:00pm

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27 26 People's Commune藝民公社

今年的香港藝術節，Debussy SQ 為愛樂者獻上三套節

目：與雜技團合作的《大動作》、《法式美饌》古典音樂會，

及與兩位爵士樂手合作的《巴赫至爵士》。筆者出席了最後

兩場，而此評論則以三月十四日的場次為對象。

是次假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舉行的音樂會，Debussy SQ 獻

上一套近年在香港較罕見的全法國曲目。觀乎他們以往的錄

音曲目，都集中在法國作品和蕭斯達高維契的四重奏；經過

二十五載的磨練，他們的法派「權威演繹」實在引來高度期

望。音樂會以泰利法來（Germaine Tailleferre）的《升 C 小

調弦樂四重奏》掀起序幕。以傳統座次（Violin I – Violin

II – Viola – Cello）演奏的四位，樂章甫揚起便散發其音

色特質：一片和諧中，第一小提琴（Christophe Collette）極

為醉人柔美、第二小提琴（Marc Vieillefon）則以相對剛亮

的音色對話；中提琴（Vincent Deprecq）醇厚穩重，大提琴

（Cédric Conchon）的優美造句卻因其輕薄的音色和較拘謹

的揉音而成為整體平衡的瑕疵。無論如何，在 Collette 揉音

和運弓變化多端的帶領下，聽者有機會一聽那溫暖而獨特的

粉色世界。然而，到了第二樂章，是次演出的最大瑕疵首露

端倪：Collette 的演奏不乾淨，狀態不穩。

Debussy SQ 重音樂表現、輕精準細節的風格，於緊接

的德布西《G 小調弦樂四重奏，作品 10》表露無遺。四位奏

者以偏快的速度開始首樂章，並把從第一小節到第十一小節

的「f p」強弱變化奏得相當誇張；暴烈和輕柔間敏捷轉

化，其功架令人讚嘆。另一方面，奏者們傾心炮製精彩的音

樂張力，卻無法掩蓋明顯的音準問題。尤其是 Collette，他

的平衡八度（parallel octaves）都變成不協調和弦了……到

了第三樂章，Debussy SQ 猶如宣布：不管任何瑕疵，聽者

的心注定要融化！好一個〈小行板，溫柔地表達〉，交替的

主旋律感性動人，大提琴手 Conchon 亦有出色表現；抒情背

後，是撫慰心靈的冥想氣氛。大膽運用豐富的音色素材，是

他們音樂表達的最佳利器。終章，淪於混亂，不贅。

下半場，開首的是比利時作曲家雷寇（Guillaume

Lekeu）譜於 1887 年的單樂章作品，《如歌而悲傷的甚緩

板》。據場刊文案示，「這首作品一直被忽略，直到十五年

前才出版。」事實上，此作的錄音極罕，而 Debussy SQ 則

是少數灌錄者之一。如上述德布西作品第三樂章般，奏者們

非常擅長以各自抒情的線條處理打動人心，而本質上（即沒

音準問題時）四位奏者的音色高度相融，雷寇的作品自然成

為催淚片刻。接著，拉威爾的《F 大調的弦樂四重奏》的精

采處理，再多的音準瑕疵也無損聆賞興致。對，Collette 彷

彿醉酒了般，越奏越興奮，豪邁的處理令那些高把位的旋律

都變成音準災區。然而，無論是管弦樂鋼琴曲還是弦樂四重

奏，拉威爾作品的最大特點，無疑是繽紛絢麗的聲音色彩。

從仿如海浪的輕聲琶音、近碼奏法的尖銳呼嘯，到第二樂章

著名的撥弦（pizzicato）及拉奏（arco）交替樂段，他們出

神入化的聲音處理就是其風格本質了。關於音準瑕疵，待有

機會聽他們演奏德奧作品再說……是次音樂會，以一首爵士

樂加奏劃上句號。

後話：依今天古典音樂舞台的水準，是次演出定會惹人

詬病。正如我們正身處一切精準的年代，新生奏者們的高度

技巧讓當今樂迷變得敏感挑剔，忍受不了些微瑕疵。然而，

Debussy SQ 正好提醒我們，除了美式音樂教育要求的無瑕精

準和德國音樂家們的嚴肅尊古，西方古典音樂曾經包容更多

可能性。音樂性濃郁、音準和運弓卻充滿瑕疵的室樂演奏，

在上世紀中葉為止的現場／電台錄音中其實頗為常見。「絕

對完美，還是剎那情迷？」這是 Debussy SQ 留下的註腳。

27

歡迎各位讀者向《△志》投稿、發表藝術創作、報道或評論：

電郵 : [email protected]電話 : +852 2111 1192傳真 : +852 2975 3146地址 : 香港灣仔港灣道 2 號香港藝術中心 7 樓 701B 室

從「理解漫畫」到「實現漫畫」■ 文、圖：Jerry

甚麼是漫畫

⼀般人認為漫畫就是連環圖，內容以小朋友題

材為主。但麥克勞德認為這種觀點是被普遍印象牽

着鼻⼦⾛，而且非常狹窄，令我們無法真正了解漫

畫。在闡述漫畫的定義之前，他建議先把形式從內

容分離出來，因為語言的本質跟主題無關。經過⼀

番思辯之後，麥克勞德得出⼀個結論——「漫畫是

經過有意識排列的並置圖像及其他圖像，用來傳遞

信息或激發欣賞者接受美學」。

倘若大家認同這個定義的話，那麼上至古埃及壁

畫，下至汽車說明書圖解，都可稱為漫畫，因為它們

採用的語言正正就是漫畫媒介的核心。可惜，種種原

每種藝術媒介都有它獨特的語⾔，漫畫也不例外。但相比其他媒介例如

電影、文學、傳統視覺藝術等，關於漫畫理論的研究似乎比較冷⾨。最近讀

到一本有關漫畫語言的經典書籍——《理解漫畫》，由學者斯科特．麥克勞

德所編寫。在他眼中，漫畫的藝術性及學問比其他媒介有過之而無不及，漫

畫亦不應只被視為小孩的玩兒，它值得擁有更多的重視。這本書從漫畫的表

現手法到漫畫家應有的態度都提出了具啟發性的問題和分析，令人再三思考

漫畫的本質及其價值。筆者希望藉此分享本書其中值得思考的地⽅，亦都根

據書中理論作為基礎，以漫畫創作⽅式去回應，並將於四月中旬舉辦展覽展

示創作成果。

因導致我們不會視它們為漫畫。可能是因為有更準確

的名稱去稱呼，亦可能因為認為「漫畫」一字會貶低

了作品價值。下這麼廣的定義，不是為了硬說所有連

環圖像都是漫畫成員，而是想透過這個思考過程，去

審視漫畫的可能性，及肯定它的藝術價值。

漫畫的符號

漫畫語言包括多種元素，例如符號分鏡的運用、

文字圖像的配合以及時間建構等等。它們各自擁有

不同的功能，深深影響着讀者對故事的理解。這裡

筆者會以符號運用為例⼦，給大家解釋漫畫語言的

影響力。

29 28 People's Commune藝民公社

大家有沒有看過馬格利特的作品《這不是煙

斗》？這件作品想說明的，是我們從畫面中看到的

所有事物，其實只是⼀種符號。漫畫書中出現的蘋

果，其實只是⼀個代表蘋果的符號，我們真正看到

的亦只不過是紙張和墨水。但漫畫家的工作就是運

用紙和墨來製造一些刺激讀者幻想的符號，使我們

能夠感受到震撼的畫⾯，動聽的聲音，芬芳的氣味。

既然符號對漫畫這樣重要，那麼符號又是怎樣

產生？它又如何影響讀者閱讀畫面？以麥克勞德的

說法，我們大致可分為兩種產生方式，第一種是透

過簡化而產生，首先是卡通化，在過程中不斷把形

象抽走，當走到盡頭，就是把形象完全刪除，以幾

筆的符號代替，即是文字。越是簡化，讀者的幻想

就更多，事物變得更主觀，這就是卡通往往比寫實

生動的原因，所以很多漫畫家習慣以卡通形式處理

人物，寫實形式處理背景，這樣便可引領讀者投入

角色，⽽⾮背景。若果漫畫家錯誤運用符號的話，

有機會令讀者的注意力放在錯誤的地方，從而不能

達到漫畫家預期的閱讀效果。

第二種符號則是透過約定俗成所產生。它指向

虛無的狀態，例如煙、氣味、速度等。當一個畫家

創作了一種表現方式，然後越來越多人跟隨使用的

話，它便具有公共性，例如常見的心形，就是約定

俗成的符號。當這個符號放在可閱讀的情境裡，它

便附上某種意義；反之被放到陌生而難理解的情境

裡，符號就未必能發揮有效作用。但總括而言，符

號的意義都是由人去賦予，意義受著社會文化影響

而隨時改變，所以當今日重看昔日的漫畫，或許又

會有另⼀番解讀。

符號只是漫畫語言中的其中⼀種，倘若你想了

解更多，可以參觀筆者與另⼀位朋友的展覽。我們

從麥克勞德的理論中得到啟發，以創作方式實踐，

並將於四月十一日在中文大學新亞書院許氏文化館

舉辦展覽，分享成果。展覽名為「實現漫畫」，希

望探索漫畫語⾔更多的可能性。

29

Paris Combo 打做出一種獨特之世

界性音調，更令他們成為國際樂壇

上其中一隊既有趣又極具魅力的法

國樂隊。樂隊的靈魂人物是調皮可

愛的主唱 Belle du Berry，他們以

好玩有趣的手法混合爵士樂、卡巴

萊音樂、吉蔔賽音樂、法國流行音

樂以及拉丁和中東的音樂旋律。是

次香港演唱會最令人期待的亮點是

Paris combo 邀請了香港著名 Fusion

樂隊 SIU2 的幾位成員同台演繹幾

首歌曲。

日期：20-21/5/2016（20：00）地點：香港演藝學院香港賽馬會演

藝劇院

無國界——Metro人聲樂團亞洲巡迴 / 香港站活躍於亞洲樂壇的無伴奏人聲樂團

Metro Vocal Group 延續無伴奏演唱

的熱潮，為香港觀眾帶來一場精彩

的演出。其實他們於 2015 年底已

展開了在台灣、韓國、中國、香港、

澳門、新加坡及馬來西亞等地的

巡迴演出。這隊無伴奏合唱組合

的四位成員：Sean Oliver（男高音

/ 主音）、Kevin Thornton（男高音

/ 人聲敲擊）、Eric Monson（男中

音）及 Michael Lance（男低音 / 人

聲敲擊）均來自美國，成軍十七年

來以純人聲合唱重新演繹多首經典

名曲，圓渾的和聲與賣力的表演成

為令人耳目一新的人聲表演團體。

Metro 的曲風多樣化，成員又具備

優秀的編曲技巧，賦予多首耳熟能

詳的歌曲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日期：25/5/2016（20:00）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香港管弦樂團《伯沙撒王的盛宴》在聖經故事中，頺廢的伯沙撒王在

舉行盛宴期間，牆上突然出現預

言，他會否因此而收斂，還是任由

上帝懲罰，毀滅他的王國？觀眾可

從香港管弦樂團、男底中音利馬露

和香港管弦樂團合唱團攜手演繹，

華爾頓以跌宕起伏的美樂譜寫成的

《伯沙撒王的盛宴》中找出答案。

英國作曲家華爾頓將伯沙撒王的故

事譜成音樂，在 1931 年的利茲音

樂節演出。在港樂的演出中，指揮

劉易斯將聯同利馬露和香港管弦樂

團合唱團演繹這編制宏大的壯觀作

品。

日期：29-30/4/2016（20:00）地點：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

ParisComboandGuestSIU2Paris Combo 2014 年香港演唱會的

精彩表演贏得媒體及聽眾的好評，

2016 年他們即將再度來港。Paris

Combo 曾經發行過 5 張專輯，並

於二十年間進行全球巡演。Paris

Combo 自 2015 年又一次攜專輯

同名新單曲《5》踏上巡演之路。

香港舞蹈年獎 2016 匯演暨頒獎禮一年一度的舞蹈盛事「香港舞蹈年

獎 2016 匯演暨頒獎禮」即將舉行，

並邀得英藉踢踏名家 Mandy Petty

擔任藝術總監。屆時除了頒發多個

傑出舞蹈奬項，更將頒發「終生成

就獎」。除了表揚傑出的舞蹈工作

者，當晚更安排了舞蹈界各路菁英

齊集，演出香港舞蹈界過去一年的

精彩節目片段，演出單位包括城市

當代舞蹈團、香港芭蕾舞團、香港

舞蹈團、巧克力演藝教育中心、香

港男子鎖舞隊、Rhythm & Tempo、

香港演藝學院和保良局李城璧中學

等，為觀眾編排一場別出心裁的表

演。

日期：22/4/2016（20:00）地點：葵青劇院演藝廳

城市當代舞蹈團《拼途》被《南華早報》譽為「最具潛質編

舞新星」的黃狄文認為人生像一幅

幅獨特的拼圖，每個人都是一零星

碎片。當千塊碎片交織在不同時空

拼湊出無限組合，形態或色調的反

覆無常或會摸不著頭腦，但變化萬

千的構圖，呈現出來的故事交錯令

人百感交集。其新作《拼途》擺脫

以往編舞框架，將舞者化成流動雕

塑，並夥拍鬼才設計師阮漢威，一

同探索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分享對

生活的細膩觀察。

日期：15-16/4/2016 (20:00), 16-17/4/2016 (15:00)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影話戲《摩登時代》多媒體劇場本著致敬同惡攪的精神，對一代笑

匠卓別靈進行二次創作這是最

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

喜劇的時代，也是悲劇的時代；這

是最近的時代，也是最遠的時代；

這是真實的時代，也是虛擬的時代；

永遠沉默的差利於是宣告：「我要

登入摩登時代！ ! 」一覺醒來，

差利方發覺置身於廿一世紀網絡時

代，工廠生產線上的小員工已不再

與齒輪搏鬥，而鍵盤與螢幕成為所

有人的依靠，他於是拋下手杖拿起

自拍神棍，闖入虛擬網絡爭奪最多

的點擊……

日期：13-15/5/2016（20:00） 14-15/5/2016（15：00）地點：葵青劇院黑盒劇場

30 Highlights節目精選

前進進戲劇工作坊《後殖民食物與愛情》嚐盡九七至今滋味年代。也斯筆下

的愛情食事，讓斷裂的時光縫合。

2016 年載譽歸來，陳炳釗向自己

作品的二次創造。倘若 2014 年版

本是輕描淡寫的憂鬱，來到今天的

社會環境，卻似乎真的讓人憂鬱起

來，然而還至於沉重，因為它還是

在描繪也斯眼中的香港，透視他對

城市的一份人文關懷。以致，是次

版本將對上次的作品作大幅度的修

改，不單止把故事時間延伸至當下

的今天，一場也斯小說人物的補遺

延續，更以上次的靈魂人物食神老

薜離世，徒弟小雪離港後回流，以

回憶的角度看香港人的經歷。舊角

色與新人物交疊，在時局更不確定

的今天跌跌蕩蕩，在飲食與人生作

出多重抉擇，回朔九七前後飄浮不

定的殖民歲月。

日期：20-24/5/2016（19:45）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法國五月藝術節 2016——《羅密歐與茱麗葉》古諾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是他最

佳的歌劇作品，亦是這齣莎士比亞

愛情悲劇最成功的改編劇目。香港

歌劇院及法國五月帶來法國導演兼

設計師貝南製作的版本，風格自然；

佈景亮麗，詩意盎然。法國歌劇近

年急速冒起的新進桑托尼及凱茲將

分飾主角茱麗葉與羅密歐，與一眾

海外及本地優秀歌劇演員，聯同福

建交響樂團及香港歌劇院合唱團，

在法國指揮大師琵安理亞帶領下，

傾力演出這膾炙人口的經典。

日期：27-29/5/2016（19:30）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法國五月藝術節 2016——畢馬龍古樂團《情牽莫扎特》一場令人無法抗拒的表演節目，除

了引領你踏上難忘的莫扎特音樂之

旅，更能從中了解到他與韋伯姐妹

之間的動人故事。這場開幕音樂會

為觀眾帶來兩位法國古典樂壇的矚

目新星——傑出花腔女高音莎賓．

杜菲維與夏菲．比松，畢馬龍古樂

團創辦人、國際知名並最年輕的指

揮之一，兩位極具才華的表演者首

次在亞洲攜手合作，呈獻令人耳目

一新的音樂演出。節目將演出多種

不同類型的莫扎特作品，並以令人

驚喜的方式重新演譯，與觀眾一同

經歷這位音樂天才的浪漫愛情故

事。

日期：5/5/2016 (20:00)地點：香港大會堂演奏廳

第十屆華文戲劇節——一條褲製作《Gweilo》Gweilo 是 Martin Booth 的自傳。

隨著父親被英軍調駐來港，Martin

Booth 在五十年代初來到這片殖民

地異域，適逢這城市起步騰飛發

展，不同文化的衝擊見證著 Martin

長大成年。Martin Booth 寫下此回

憶錄前，本身已是成名作家，2002

年他腦部確診出現腫瘤，促使他回

顧自己的童年往事，以真摯細膩的

筆觸寫下 Gweilo，書成後不久，他

與世長辭，留下這一本備受讚譽的

傳記……

日期：15-16, 18/4/2016（20:00） 16-17/4/2016（15:00）地點：香港話劇團黑盒劇場

進劇場《莎拉．肯恩在4.48上書寫》進劇場聯合藝術總監陳麗珠聯同三

位本地樂手，在劇場內藉如詩篇

的精煉對白，以及斷斷續續的絮

語吟唱，呈現莎拉．肯恩（Sarah

Kane）以耀眼的坦誠，表達出對生

命的狂戀和在絕望中的翻騰。劇場

演出前亦會舉辦一場展演，為觀眾

作選段示範，並分享演者在 4．48

的探索火花。

日期：12-13/5/2016（20:30）（英語演出）

14/5/2016（16:00）（英語演出）

15/5/2016（16:00, 20:30）（粵語演出）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國際黑盒劇場節 2016：阿姆斯特丹劇團《人聲》（荷蘭）改編自法國著名詩人兼導演 Jean

Cocteau 的同名作品，《人聲》由

荷蘭首屈一指的阿姆斯特丹劇團

藝術總監 Ivo van Hove 親自執導，

並邀得著名舞台及電影演員 Halina

Reijn 擔演。情人移情別戀，她心

如刀割。這夜，她握起聽筒，希望

透過通話挽回已失落的愛情。回憶

和幻想把她推至崩潰邊緣，最後，

她為生命作出了抉擇。一小時的演

出，女主角困於空洞的房子內，觀

眾如坐在對面的房子窺看她的一舉

一動。一部令人喘不過氣的作品，

加上 Halina Reijn 的精湛演技，絕

對是一場不能錯過的演出。

日期：15-16/4/2016（20:15） 17/4/2016（14:45）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31

29 allery Focus藝廊焦點G

浮瓶‧

浪跡：

梁家泰多媒體攝影展

海洋和陸上旅程，是人類文化不同藝

術媒介中經常出現題材。雖然海洋經

常被描述成陰晴難測，或暗藏怪物、

風暴，但海洋同時亦是讓人平靜沈思

的空間。今年香港知專設計學院及香

港專業教育學院李惠利院校與本地

著名攝影大師梁家泰攜手合作，於

HKDI Gallery

舉辦專題展覽《浮瓶‧

浪跡：梁家泰多媒體展覽》，透過照

片、錄像、表演及特別的互動裝置，

開展一場視覺旅行三部曲，啟發觀眾

探索慢活的生活態度及追尋旅行的意

義。

▪

日期：即日至30/5/2016

▪

地點：H

KDIG

allery

香港藝術中心第四屆收藏家當

代藝術藏品展

第四屆「收藏家當代藝術藏品展」日前

假香港藝術中心包氏畫廊舉行。在是次

展覽中，客席策展人南條史生（Fum

io N

anjo

）

與Roger McDonald

引

領

觀眾進入日本的當代藝術收藏領域。

二十世紀時，日本收藏家以收藏印象派

及現代藝術大師作品而聞名於世；現

今則有另一批極具活力的當代藝術收

藏家崛起。本次展出將透過有澤敬太

（Keita Arisawa

）、宮津大輔（Daisuke

Miyatsu

）、森佳子（Yoshiko M

ori

）、

大林剛郎（Takeo O

bayashi

）、末松亜

斗夢（Atom

Suematsu

）、高橋龍太

郎（Ryutaro Takahashi

）、吉野誠一

（Seiichi Yoshino

）七位收藏家之藏品，

呈現日本當代藝術收藏之多元面貌與故

事。透過是次日本收藏家的作品展覽，

觀眾可在展出的攝影、雕塑、繪畫、裝

置、錄像等多元藝術作品中，去理解及

梳理日本當代藝術的脈落，亦同時反映

藝術家對當時社會的一個回應。

▪

日期：即日至10/4/2016

▪

地點：香港藝術中心四至五樓包氏畫廊及大堂

沈偉：舞繪

《舞繪》的作品來自國際知名美籍華裔編舞家和

當代藝術家沈偉的筆下。這是沈偉首次於亞洲展

出其大型油畫近作的個人展覽，他的畫作不單把

舞蹈語言融入視覺藝術，更結合了中國傳統山水

水墨畫中的意象，透過形態與空間，質感與力量，

呈現出一個全新且當代的視覺效果。展覽同時

包括一系列由沈偉舞蹈藝術（Shen W

ei Dance Arts

）演出的環境舞蹈表演。

▪

日期：即日至4/4/2016

▪

地點：亞洲協會香港中心

28

Clet x C

hâteau Zoobeetle

＠法國五月藝術節2016

Château Zoobeetle

是巴黎專營精美皮具的奢侈品名店

Zoobeetle Paris

的概念店，一向表彰巴黎式的生活藝

術，為配合今年法國五月的藝術活動，特意迎來法國街

頭藝術家Clet

的展覽。充滿幽默感及詩意並帶點爭議性

的Clet，用貼紙添加在路牌上，改寫了這些標誌的意義。

這樣做的目的除賦予路牌另一個含意，還有改變我們在

日常生活中對事物的看法。

▪

日期：1-31/5/2016

▪

地點：ChâteauZoobeetle

高行健作品展

——

墨光＠法國五月藝術節2016

享譽國際的法國華裔小說和劇本作家，高行健，2000

年小說《靈山》獲頒諾貝爾文學獎，成為首次獲此項

殊榮的華裔作家。在水墨藝壇和學術界，他是位傑出

的畫家。1987

年離開中國定居巴黎。他的畫作與備受

爭議性的小說剛好相反，他的藝術作品結合了西方的

抽象和中國水墨畫，表達內心的感受甚至比文字更加

深刻。他描寫蒼茫混沌、度闊無垠的天地至境，反映

自己的心靈歷程，探討人生與宇宙的哲理和奧秘。藝

倡畫廊自1994

年開始代理高氏的畫作，先後舉辦了五

次個畫展，最近一次是2008

年法國五月節。

▪

日期：7/5-25/6/2016

▪

地點：藝倡畫廊

27 rt Book藝術之書A

本文轉載自石家豪繪著、三聯書店出版的《賣畫維生》的〈試身室友〉及〈塵世素描〉。

畫在繪絹材料上的工筆人物畫，線條必須準確無誤，畫錯了無法修改。所以每次開新的絹畫，我必定會在

起稿的白紙上，以鉛筆描繪人物輪廓線，反覆修正達至滿意，才把半透明的繪絹放在稿紙上面，以毛筆

墨線摹寫。線條勾勒完畢，我又會以木顏色在稿紙上設定色相，感覺妥當才在繪絹上施以色彩。因此多

年來的繪畫草圖練習，令我對鉛筆及木顏色感到親切。

二O

一一年初，我在位於中環蘇豪的奧沙畫廊辦了一個素描展覽，純以鉛筆及木顏色為媒介，繪畫不同系列的歷

史及文化人物。我年輕時聽很多流行及搖滾樂，後來又聽爵士樂，所以畫了好幾幅音樂人肖像系列，有一列十位

已故的英美搖滾歌星肖像，一列十二位八十年代英美流行女歌星，又有一列十七位梅艷芳之前的香港粵語流行曲

女歌手，還有一列九位香港著名男影星等等。

零五年籌劃「南洋」展覽之前，翻看了許多舊香港的圖片集。到這個展覽，我把以往的研究化為一組素描，以英

治香港的一百多年間所有的總督為主角。除了首任港督砵甸乍只有畫像，其餘的都在書本裡找到他們的肖像照

片。這系列港督包括了早期的般咸、羅便臣、堅尼地、軒尼詩、彌敦等等，看來都是大家熟悉的街道名字，但對

其本人的面孔卻頗感陌生。當然還有我自己成長時代的麥理浩、尤德、衛奕信，以及末代港督彭定康。最後完成

的作品就名為〈歷任共二十八位香港總督〉。這個展覽既然充滿歷史陳蹟，就名為「塵世」。

26

石家豪小檔案

石家豪，香港畫家，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從事當代工筆人物畫創作，曾於香港及海外各地展出，作品為香港藝術館、

香港文化博物館及 M+ 視覺文化博物館等收藏。二 OO 八年於火炭設立工作室，作品開始涵蓋更多本地題材。近年來參與文

字創作，自資出版圖文誌。

▪

文、圖：石家豪

搬遷到火炭工作室的首年，為了應付已經承諾的展覽，主要仍把時間花在工筆畫的製作，唯一嘗試便是以

塑膠彩繪畫類似工筆人物的形象。以往把工筆古典風格加入現代題材，古今衝突化為微妙融和，在當代

藝術界算是一項創新。但以塑膠彩代替工筆絹本，那種細緻質感被迫放棄，換來是類近廣告的平面造

型，似乎只餘下宣傳作用的圖像。

二OO

八年底，我跟奧沙畫廊洽談翌年的展覽計劃，巡迴香港、新加坡及上海三地。新構思仍然以繪畫為主軸，

但完全放下工筆媒介。我過往的畫裡出現許多角色扮演，經常要為人物設計服飾，因而想起童年時妹妹的一款玩

具「換衫公仔」。簡單的一塊硬卡紙上，印有一個只穿內衣的女生形象，旁邊有多款依她身形而繪畫的服裝，有

校服、運動裝、便裝、晚禮服、睡衣等等。公仔與服飾輪廓有虛切線，從卡紙上撕下來，可以隨意為女生換裝。

我把這概念化為展覽，畫作包括兩部份，首先以塑膠彩繪畫人物及服飾，把原來出現在卡紙的樣式放大為三四呎

畫幅；再為畫幅拍照，並打印在一呎的紙上，從紙上把人物服飾都裁下來，貼合成為已穿好各款衣飾的完成圖。

這計劃中，繪畫的概念遭拆散及倒置：大畫雖是原作，卻又是未完成的圖像；拼貼圖是印刷品，卻是完整的示範

圖。我再想，換衫公仔的主角如果真是一位明星，那些衣服應該來自他拍戲生涯裡演過的重要角色。我把這計劃

命名為「試身室」系列，一直發展了兩三年。

畫在繪絹材料上的工筆人物畫，線條必須準確無誤，畫錯了無法修改。所以每次開新的絹畫，我必定會在

起稿的白紙上，以鉛筆描繪人物輪廓線，反覆修正達至滿意，才把半透明的繪絹放在稿紙上面，以毛筆

墨線摹寫。線條勾勒完畢，我又會以木顏色在稿紙上設定色相，感覺妥當才在繪絹上施以色彩。因此多

年來的繪畫草圖練習，令我對鉛筆及木顏色感到親切。

二O

一一年初，我在位於中環蘇豪的奧沙畫廊辦了一個素描展覽，純以鉛筆及木顏色為媒介，繪畫不同系列的歷

史及文化人物。我年輕時聽很多流行及搖滾樂，後來又聽爵士樂，所以畫了好幾幅音樂人肖像系列，有一列十位

已故的英美搖滾歌星肖像，一列十二位八十年代英美流行女歌星，又有一列十七位梅艷芳之前的香港粵語流行曲

女歌手，還有一列九位香港著名男影星等等。

零五年籌劃「南洋」展覽之前，翻看了許多舊香港的圖片集。到這個展覽，我把以往的研究化為一組素描，以英

治香港的一百多年間所有的總督為主角。除了首任港督砵甸乍只有畫像，其餘的都在書本裡找到他們的肖像照

片。這系列港督包括了早期的般咸、羅便臣、堅尼地、軒尼詩、彌敦等等，看來都是大家熟悉的街道名字，但對

其本人的面孔卻頗感陌生。當然還有我自己成長時代的麥理浩、尤德、衛奕信，以及末代港督彭定康。最後完成

的作品就名為〈歷任共二十八位香港總督〉。這個展覽既然充滿歷史陳蹟，就名為「塵世」。

c 《讓海風吹 Gentle is the Breeze》午後柔和的海風拂過，冷靜了車子和人，遠眺海港上的天空，煩惱都只是煙雲，到達彼岸之後，往海裡扔掉憂愁。

d 《Full Tummy》

e 《感性雲 Drama Cloud》這天兩顆傷感的心，在南太平洋相遇，約定到蘭桂坊消愁，但還未泊岸，便淚崩海上。

f 《后碼頭 The Pier After》輝煌過後，已經很少去那裡，聽說被冷落了，被遺忘了，到真的要道別時，又捨不得，珍惜來得太遲。所幸，那個地方應該仍然存在着，在記憶裡，在心裡。

g 《日盡之時 End Of A Day》又過了一天，人生不見有任何變化，感受也沒有多少起落，就是平凡的一天，過後便忘。為了不讓這天過得毫無意義，我跟前排的她說聲你好。

h 《假使你還在》

《不走》，描繪了一個男生掉了

一束鮮花到金黃色的海面上；然

後《照樣走》；《假使你還在》，

是一個老伯伯坐在海傍，思念著

逝去的另一半，以紫色和橙色描

畫的樹顏色異常，卻帶點浪漫與

淒清的感覺，而一大片白色的平

地又突顯了老伯伯孤獨的身影。

那些畫作標題，像串連著某時某

刻一幕幕落寞的情景，對你又是

否似曾相識？

海港安撫心靈

展覽廳最入有兩張大畫，畫面較

之前的抽象和簡約，需要帶點想

像力去觀賞。《感性雲》之中，

兩片猶如太空船的雲劃過維港上

空，輕輕地帶動你的思緒遊走，

感覺平靜。後來看到特刊中作品

旁的文字——

「這兩顆傷感的心，

在南太平洋相遇，約定到蘭桂芳

消愁，但還在維多利亞港的時候，

便忍不住淚崩海上了。」看罷，

令筆者不禁心有戚戚然。

而旁邊的《我漲》好像一幅會說

話的畫，筆者完全被那片藍色震

懾了：海平線上升，像一座高聳

入雲的山，對比之下，底下的高

樓微小得毫不起眼。雖然維港變

得愈來愈狹窄，但海還是那樣廣

闊無邊界，我們仍然需要這樣一

個海港來擁抱我們，安撫社會上

無數疲憊不堪的身驅與空虛的心

靈。

儘管某些畫作讓人感傷，但楊學

德那種非筆墨能形容的幽默畫風

及大膽的用色，平衡了畫面中的

失落感，反而讓人釋懷，在現實

生活中尋得一絲慰藉。

楊學德小檔案楊學德是香港土生土長的畫家。由 1998 年開始在《曱

甴漫畫周刊》連載漫畫，開展其漫畫生涯。他的首本

個人漫畫集《綿繡藍田》於 2002 年出版，隨即受到

本地以至國際漫畫界的歡迎和關注。楊學德的作品在報

章雜誌連載漫畫專欄，後分別結集出版六本　《標童畫集》

及兩本《不軌劇場》。2010 年，擔任本地著名動畫電影「麥兜噹噹伴我

心」的美術指導。曾被日本著名當代藝術家奈良美智先生邀請，參與其

策展在日本京都 Foil Gallery 舉行的“Mel Tak Exhibition”展覽。

《海港》——楊學德畫作展日期：即日至 4/4/2016 地點：海港城．美術館

g

h

f

25 xhibition展覽全紀錄E

24

筆者當然有看過楊學德的插畫書

《標童話集》，他獨特多元化的

畫風為人熟悉，內容幽默富人性，

不過一切都局限在書本大小的框

框，看他的真跡，反而是第一次。

在其展覽特刊中，奈良美智對阿

德有這樣的評價：「德擁有卓越

的繪畫技巧，但他不會顯露人前。

我已愛上他的把戲，不禁對他充

滿機智的作品發出會心微笑。」

阿德的作品不只吸引同行，展覽

開幕的第一天，他的畫有一半以

上貼了紅色貼紙，被買家認購。

這位本地畫家的吸引力實在不容

小覷。

香港人的集體回憶

《海港》展覽位於海港城，其地

理位置與展覽主題緊密呼應，令

觀者很快便投入其中，阿德以作

品《有甚麼好看》，掀開了展覽

的序幕。展覽一邊舉行，遊客一

邊在維港兩岸拍照留念，然而對

步伐急速的都市人來說，這個小

小「海港」會有甚麼好看？

一年之中總有幾天，維港兩岸擠

滿了人，例如一年一度的《渡海

泳》、《斜陽樂園》中的花車巡

遊、節日慶典放煙花等，這些熱

鬧的場景，阿德都有一一畫下，

展現了維港熱鬧的畫面。不過最

吸引筆者的，相信還是那些小品

創作與箇中的集體回憶。其中一

幅印象尤深，是作品《后碼頭

ThePierAfter

》，大家一看便

知道在畫「皇后碼頭」。皇后碼

頭自英國殖民時期到二次世界大

戰，見證著海岸的變遷

，卻逃不

過被拆卸的命運。構圖上，阿德

巧妙地用柱掩蓋了「皇」字，變

成了讀音「後碼頭」，

深藏的意

義大概只有香港人才看得懂。在

碼頭捉象棋、煲煙、飲啤酒、拍

拖、遊玩，這些屬於碼頭上的風

景，今天俱已成為過去式。不知

道由何時開始，這些生活日常正

漸漸消失，屬於我們的維港也一

點一點被侵蝕。

那些曾經失落的時刻

不知你有沒有試過，在工作加班

過後，不直接搭乘隧巴過海，而

選擇走遠一點的路去搭渡海小

輪？這短短幾分鐘的船程，卻足

以令你暫時放下工作，放下手機，

讓海風親吻臉頰，看著橙黃色的

天空漸漸變成紫紅色，令本來鬱

悶的心情也隨之消散。而《還我

日落》，在簡單的構圖下，一大

片黑影（高樓）遮蓋了夕陽，仿

佛香港人沉重的壓力也已經蓋過

了眼前的風景。隨著當權者只著

重社會的經濟發展，高樓建設與

日俱增，一顆完整的「咸蛋黃」

是不是也容不下了?

c

e

d

22

那一片屬於香港人的海

——楊學德「海港」個展

▪

文：月亮

▪

圖：部分圖片由H

OW

2WORK

提供

在外國人眼中，香港這

一顆「東方之珠」，

最叫人目眩神迷的相信是維

港夜景。然而，港人眼中的

維港，並不限於此——

因為

這裡可能是你與他／她初次

約會的地點，與摯友共聚的

「老地方」，每天晨操的練

習場……海港，於是對我們

都存有不同的意義。然而，

隨著時代變遷，維港兩岸起

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周邊

事物漸變得面目全非，我們

又可如何守護這一個久歷滄

桑，對每個人而言卻有其專

屬意義的海港？

本地著名畫家楊學德最近舉

行的個展《海港》，描繪

的是維港在不同時代的景

觀，圍繞某時某刻某些環境

的人、事、物，融情入景，

風格化地重塑曾經存在的美

好，及當下的城市特色。他

的畫，又能否喚回你我他面

對日益荒謬的社會已然失落

的回憶和畫面？

a

b

a 《all gone》

b 《有什麼好看 Nothing's Out There》：這個城市太現實，媽媽教我，不要有幻想，就算發現天有 UFO，海有長頸龍，都是假的，錢包裡紅的黃的鈔票，及秒間億萬元上落的恆指，才是真實，不要看海望天了，好好讀書考試。

「心安是歸處」日期︰即日起至 29/4/2016時間︰ 11:00-19:00 ( 星期二至日 )地點︰ 1a space

的發現；2012

年的《評核》，藉

著一份貌似天真的試卷，如何將

城市發展概念植入人心，見當權

者怎樣藉教育來合理化其不斷重

建、拆去舊建築的行為；2013

年

的《迷路》，以港鐵不絕發展、

加價入題，顯示藝術家「Sham

eonyou

」、港鐵苛索小市民的控

訴。而來到2016

年，是《苛政

猛於虎》、《解款車》和《假新

聞》。作品的題材，變得愈發令

人惶恐不安，從單一議題帶來的

恐懼，直到不安已鋪天蓋地籠罩

生活——

從整個政府的多個政策、

從迥異新聞透露出來的虛假(

需透

過摺疊剪裁才能看到真相)

、從小

市民惶惶不可終日地討生活。

放置在展覽入口處的《解款車》，

大概點出了題旨。此解款車其實

是程展緯向大埔關伯伯購買的。

此紙皮只值50

元，但伯伯將之

用心切成整齊，猶如解款車，只

因害怕搬運時翻跌了紙皮。切成

如斯模樣是為了令其心安，但亦

顯示出，這價值50

元的車，對關

伯伯而言竟是無法承受失去的重

要——

這事實真叫人不安，其願

望卑微得令人神傷。心安與不安，

當中不過一線之差︰所謂的求安

心，都是由不安而生。對心安的

慾求愈切，即見不安亦愈深切。

對未來的擔憂

如果程展緯呈現的是現狀與過去

存在的不安，那楊秀卓表達的，

就是對未來的憂心。楊於《小心

赤色病毒！》中，到訪了全港18

區中100

間中、小學，於這個教

育政策是為中港融合、抹殺獨立

思考而設計的當下，他舉起一塊

繪著血紅色病毒的畫，希望警醒

人別要陷入當權者的圈套，將在

學校習得的一切照單全收。

一個關乎心安的展覽，內容竟全

是不安，使「心安是歸處」這句

話，變得未免太虛妄。諷刺的是，

展覽中間的展板，依年份列出有

關李嘉誠、程展緯與楊秀卓逐年

的動向，足見貧富懸殊之別。當

李嘉誠道「心安是歸處」，壟斷

了大半個香港，然後安樂地遷冊，

彷彿此地與其無尤；可恨的是身

為小市民，即便世事有多荒謬、

有多令人心惶惶，我們都只有此

地可歸去。

e f

d


20

從自身出發

回溯過去

兩位藝術家的作品，運用的視角

和聚焦的時間皆迥異。首先是程

展緯，他今次展出的32

件作品，

組成了《虎豹別墅》。其中最早

的是1986

年創作的，最新的是於

今年創作的，展品創作年份橫跨

四十年，尤如回顧著他個人的創

作生涯。然而換一個角度，即可

發現只要觀乎他作品題材與呈現

方式，就能從一位藝術家的創作

視角，了解時代的改變，及時代

如何改變人。

藝術家的創作與作品，總是離不

開生活的安心與不安；作品透露

的，往往是藝術家於該刻所關心

的焦點與感受。像展場裡程展緯

最早的作品是《畫完了的梅豔

芳》、《未畫完的劉德華》、《畫

不完的陳百強和張國榮》。那時

足可見到，當時的流行文化、明

星，如何成為了藝術家創作的題

材；還有他們的存在如何佔據著

人的生活。

愈發不安的城市

但隨著時間流逝，其關注點不再

一樣，如經歷過23

條立法的恐

慌，2005

年的《月街風光》，城

市黑白、上下顛倒的風景，呈現

出其不安；2007

年的《保安員的

椅子》，控訴著勞工階層被剝削

和不被尊重；2009

年創作的《警

權過大》，是一輪社會運動之後

a

b

c

a 《月街風光》，程展緯，2005。

b 《迷路》，程展緯，2013。

c 《假新聞》，程展緯，2012-2016。

d 《解款車》，程展緯，2016。

e 《小心赤色病毒！》，楊秀卓，2016。

f 展覽中的一塊展板，列出了不同年份李嘉誠、程展緯與楊秀卓的動向。

心安與不安，一線之差

—— 1a Space

「心安是歸處」

▪

文／圖︰苦瓜

白居易一個詩句，「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近年

來被引用兩次︰一次援引的是選擇遷冊開曼群島的李

嘉誠，另一卻是出自被失蹤的銅鑼灣書店股東桂民海。兩次

引用，意思南轅北轍、情勢相異，但肯定的是，這個城市已

不再令人心安；不同的是，有權者能安心離去，還有選擇

「歸處」之可能；而無權者只能忍氣噤聲，唯有裝作還能安

心，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這個由羅文樂策展，程展緯與楊秀卓合作的展覽，就是以

「心安是歸處」為名。這名稱實與其內容不甚相符︰先是

展覽名稱於此刻來說，予人錯置之感；觀乎這時代，矛盾

處處、心安幾近奢想。第二，乃因展覽作品其實令人甚不

安——

彷彿是回溯著這城市於回歸之後，一直到現在的變

化︰那種從心安到不安的轉向，令人唏噓。不安來自生活環

境的惡化，以及對未來的擔憂。但同時，亦看出了於這城市

裡，不同階層的人心境之別。

「心安是歸處」展覽中，程展緯的《極簡危機》直躺在路中心，連佈展都令人不安。


14


承接海報、書刊印刷

查詢(852) 21111 1192

[email protected]

點出地中海各國的經濟危機。在

經濟利益角度，這難民與「歐豬」

對歐盟來說當然壞處多於好處，

但西方文明自古希臘發源至今，

經歷雄霸地球的大航海時代，也

走過納粹德國黑暗時期，才成為

今天的文明國家。對於文化深厚、

講求思考的歐洲人民，如何面對

切身的危機與困擾，同時稟持其

人文精神與普世價值，也許是他

們現在最迫切要面對的問題。難

民與貧窮的地中海，也許沒有我

們想像的那麼遙遠。

身處電腦時代，你願意付出現實

生活被入侵的代價，來換取看得

更多更遠的機會嗎？

j

k

17 Art Journey 藝術之旅

16

g Darko Fritz, 「204_NO_CONTENT」, 2007

h Julien Fargetton, 「Le vent tourne…」, 2016

i Christopher Baker, 「Murmur Study」, 2009

j Clément Valla, 「Postcards From Google Earth, 2010

k Thierry Verbeeck, 「Immersion」, 2016

個人私穩也許已不再存在了。作

品另一部份，是由一連串照片組

成的動畫。在裡頭可以看到藝術

家在街上玻璃貼上一隻伸出兩指

的手，摸擬人們在平板電腦上點

點撥撥的畫面：點一點關掉的窗

口，撥一撥向前滑動的列車，隨

意拉大拉小的視窗……當虛擬世

界錯置在現實之中，一切看起來

是何等荒誕。轉念一想，這不正

是我們每天對著電話和平板電腦

在做的事嗎？科技很方便，讓我

們能在虛擬世界中隨心所欲，但

隨之而來的代價，是令現實與虛

擬之間的界線愈見模糊。

觸碰世界另一方

不過，電腦真是人類的威脅嗎？

也許不全然是，至少，它使人們

不再受地域限制，使地球另一面

觸手可及。

美國藝術家ChristopherBaker的

裝置作品「M

urmurStudy

」，把

世界各地人們在網上的囈語實時

從網絡擷取列印出來。只要有人

在Twitter

訊息上寫上關鍵字，如

Argh

、Boh

、Grrr

、Ooh

、Euh

和

Pfff

等感嘆詞，作品的列印器便

會把這些訊息即時印在一串串長

長的單子上。在我看展覽的那天，

這些單子已經長到堆滿地上了。

在這些看似無甚意義、片斷式的

字句裡，藏著世界各地人們的情

感。無論你是來自香港、法國還

是美國，你在家中隨意敲在鍵盤

上的囈語，在你沒察覺的情況下，

竟然出現在地球另一邊的陌生人

眼前。這不也很浪漫嗎？

展覽中另一件散發詩意的作品，

是一面在人造風中飄揚的旗

子。這面由法國藝術家Julien

Fargetten

創作的旗子，特別在它

把歐盟標誌印在難民用來包住身

體的保暖物料上。而把它吹得呼

呼作響的風，則來自孕育歐洲文

明的搖籃——

地中海。藝術家把

地中海一帶的海風記錄下來，並

轉化成數據，最後在歐洲大陸的

另一處重現出來。這件名為「Le

venttourne

…」（風吹揚……）

的作品，一方面觸碰現時困擾歐

洲各國的難民問題，另一方面也

g

h i

你的生活被入侵了嗎？

尋找W

IFI，已經成為我們日常

習慣了。但原來「無色無味」

的無線訊號，也能成為一道風

景。法國藝術家M

.DeBie

與愛

爾蘭藝術家I.Tw

ohig聯手創作

了一系列作品「Radius」，試

圖把街頭W

IFI

訊息變成看得見

的

數

據（「02.22.2016

」），

再依此畫成圖表（「Seethe

invisible

」），實體化做地圖

（「EM

FTopography

」），最

後變身為一座紙雕（「N

umber

makevolum

e

」）。從無形到有

形，突顯數碼時代入侵人類生活

的痕跡。而奧地利藝術家Peter

Jellitsch

則嘗試以更詩意的眼光

看WIFI

這回事，創作了

「DataDraw

ing

」拼貼畫。他把下載與上

載的數據繪成一個個抽象圖案，

再把不同日子的圖案拼貼在一起，

畫成一幅現代風景畫。

既然數據可以實體化，那不如

把它變成天上飄的雲吧？法國

藝術家Alexam

dreSaunier

的

「upClouder

」從「雲端(Cloud)

」

一詞找到靈感，決定把雲端伺服

器的數據轉化為雲朵，因為雲遠

比服務器更永續環保。根據上載

伺服器文件，upCloud

會釋放相

應其中數據的水蒸氣，務求在密

封透明箱中製造出一朵實實在在

的雲來。當然，當你把文件「寄

存」在這個upCloud

伺服器時，

它就消失在水點與空氣之間了。

這很不實用，但我們又有多需要

把每時每刻的照片留在雲端上，

等待不知甚麼時候下載來看？而

且還為陌生人打開一道方便之門，

來窺視我們的生活？

在電腦流行以前，我們想藏起甚

麼，只要好好收在抽屜裡便行。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的生活

變得愈來愈透明。來自比利時的

藝術家ThierryVerbeeck，以系

列作品「Im

mersion

」回應電腦

漸漸入侵現實生活的現象。作品

的一部份，是一個破解

密碼的裝

置：藝術家把密碼的字母與數字

分散顯示在魚網上，邀請觀眾試

試入侵他的電郵。在電腦時代，b

c

d

fe

a Thierry Verbeeck, 「Immersion」, 2016

b M. de Bie & I. Twohig, 「See the invisible」, 2016

c M. de Bie & I. Twohig, 「Numbers make volume」,

2016

d Albertine Meunier, 「My google search history, tome 1, 2011

e Peter Jellitsch, 「Data Drawing」, 2016

f M. de Bie & I.Twohig, 「02.22.2016」, 2016

15 Art Journey 藝術之旅

14

電腦時代的快樂與憂愁

▪

文、攝：阿角

就算你不懂圍棋，

也有留意前陣子

韓國天才棋手李世乭

與人工智能圍棋程式

AlphaGo

的大戰吧。

最終李世乭以一比四輸

給AlphaGo

，雖敗猶

榮，同時也給人類敲了

狠狠一記：難道電腦已

超越人腦嗎？也許這是

杞人憂天，但無庸置疑

的是，電腦早已悄悄

﹁入侵﹂我們的生活

了。活在香港，人人手

持一部iPhone

，處處

有WIFI

，一切都似乎

理所當然。那在文化歷

史深厚的歐洲，人們又

如何看待這個高科技時

代？在筆者居住的小城

Strasbourg

，就舉行了

一個展覽﹁From

BitstoPaper

﹂，思考人與電

腦既愛且恨的關係。

a

13

制之間的衝突。而張培力的錄像

作品水——

《辭海》標準版，畫

面裏中央電視台前新聞播報員邢

質斌，在新聞播報室的背景裡，

以標準平穩的語調讀出《辭海》

中「水」這個字的全部解釋，把

觀眾淹沒在毫無意義的詞句當

中。邢質斌在1989年「天安門

事件」期間，報道過不少官方新

聞。她在錄像裡的報道方式，顯

示出其荒謬性。

問及中國當代藝術家，與其他國家

的當代藝術家相比，是否對政治

的影響更重，皮力說他覺得中國當

代藝術的其中一個特點就是藝術家

很積極地介入到政治裏面去，從展

品中也可看出關於社會現實、社會

參與的東西特別多，他認為這有兩

個原因：「一個是中國古代的繪

畫，中國從孔子就開始認為藝術是

要教化人民的，張彥遠在《歷代名

畫記》裏說『夫畫者，成教化，助

人倫』，這一直都影響到中國人對

藝術的看法，藝術是為社會、為政

治服務的；另外一個源頭就是中

國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毛澤東

在1942

年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

話，談到藝術要為人民服務，這兩

個傳統是中國藝術的基因，

跟西

方的現代主義觀念藝術很不一樣，

儘管中國藝術家老在做當代藝術，

但這種社會的關懷永遠是在的，而

很純粹的、很抽象的pureart

（純

藝術），是這幾年才開始，這是中

國藝術的一個特性。」

好奇心應該成為香港文化

往前走的最大動力

談到香港目前的政策和氛圍是否

對他的策展帶來甚麽影響，皮力

直言自己認為現在香港有點非黑

即白，他認為M

+

作為一個文化機

構，最重要的是獨立，既獨立於

主流意識形態，也獨立於社會極

端看法：「從這個展覽的角度來

說，我們希望顯示出的不是一個

空泛的態度，而是一個很紮實的

文化的研究。首先M

+

雖然是一個

公共機構，但我們要展示出獨立

的眼光；第二點，作為一個策展

人，藝術家是最自由的個體，你

可以有像艾未未那種拼命去抗爭

的藝術家，也有像梁遠葦那樣在

家裏做點小東西的藝術家。藝術

家可以有很多的個性，但我們是

一個公共機構，當我們把藝術帶

到公眾面前來的時候，我們就要

考慮甚麽是公眾能接受的，甚麽

是需要解釋以後，公眾才能接受

的，甚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公

a 張偉《福綏境公寓》，1975，油彩紙本，26 x 19 厘米。

b 張培力，水——《辭海》標準版，1991，單頻道錄像，9 分 35 秒。

c 宋冬《哈氣 , 天安門》，1996，彩色照片，120 x 180 厘米。

d 劉韡《風景畫》，2004，黑白照片，306 x 612 厘米。

2004 年上海雙年展拒絕了劉韡數項作品方案，其後他呈交了這張展示胴體臀部和

體毛的照片，出乎意料地獲得接納。他走出個人偏好的裝置、繪畫及錄像媒體，

創作了這張看似傳統山水畫的攝影作品，諷刺大型機構隨意而為的決策標準。

e 曹斐《誰的烏托邦》，2006，單頻道錄像，21 分鐘。

錄像裡，現代化機械與工人的夢想交替出現，從而帶出一個問題：在經濟改革與

全球化的大前提下，烏托邦究竟是否存在。

皮力小檔案策展人、批評家。曾任中央美術學院藝術管理系常務主任，及北

京 Boers-Li 畫廊的董事和創辦人之一。他策劃的展覽包括「希望

之星」( 青島雕塑藝術博物館，2000)，「狂想區」( 韓國東亞日報

美術館，2001；北京遠洋藝術中心，2002) 等。此外，他是 2002

年「聖保羅雙年展」、2002 年「上海雙年展」和 2003 年「中國怎麼

樣? 」(法國蓬皮杜藝術中心)的助理策劃人。皮力出版的著作包括《後現代雕塑》(江

蘇美術出版社 )，同時他還曾是美術同盟網站的創始人之一、《現代藝術》特約主編，

目前為西九文化區管理局希克高級策展人（視覺藝術）。

眾才能接受的，一方面我們要非

常尊重藝術家的自由表達，另一

方面要了解公眾。我們沒有把自

己放在香港目前的政治漩渦裏，

我們是以很獨立的方式來呈現我

們學術的研究。我覺得現在香港

的文化應該有好奇心。為甚麽香

港的文化那麽偉大？因為香港從

來就是一個國際樞紐，它是一個

信息不斷交匯的地方。我在展覽

前言中說了，這批藏品在香港找

到了它的家，我們也希望每個香

港人從自己的眼光來看，當然這

個系統本身是開放的，這種文化

上的好奇心是中國藝術最大的能

量，它同樣也應該成為香港的文

化往前走的一個最大的動力。」

「M+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時間：即日至 5/4/2016地點：太古坊 ArtisTree

e

d

nterview人物專訪I

12

以編年體方式呈現中國當

代藝術四十載

今次的展品大多來自瑞士收藏家

烏利·希克（U

liSigg

）的收藏，

希克自1980

年代開始就以商人和

外交官的身份在中國生活，並開

始收藏中國藝術作品。2012

年，

希克捐贈了1500

餘件藏品予M

+

。

展覽精選了八十多件不同形式和

媒介的作品，涵蓋水墨、油畫、

雕塑、攝影及錄像等媒介，以編

年體的方式呈現中國當代藝術發

展史。

皮力表示要以編年體方式去概述

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的歷程，是

十分困難的，廣州三年展曾在

2000

年做過一次展覽——

「重

新解讀：中國實驗藝術十年」，

但只能做十年，而且很多是新作

品。但希克的藏品時間長、跨度

大、視野非常豐富，使得這個展

覽是有可能的。「一方面希克是

從1990

年代開始收藏的，是最早

的幾個，當時中國與他同期的收

藏家後來很多藏品都賣掉了，散

落到其他地方；第二點是希克很

清楚他的藏品未來肯定是要留在

中國的，他與很多私人收藏家不

一樣，他不是憑個人喜好去買東

西，有些作品他不是很喜歡，但

他覺得很重要，也就保存下來。

當時中國的美術館沒有現在這麼

活躍，所以他有點替中國人保留

這段歷史的想法，這就使得整個

藏品很完整。」

將中國當代藝術開端往前

推至「無名畫會」

以往談及中國當代藝術，大多以

1979

年的「星星畫會」為開端，

今次展覽卻往前推至1974

年的

「無名畫會」，皮力直言這也是展

覽的亮點之一。他指出「星星畫

會」只存在很短暫的時間，更多的

是強調要介入對社會的批判，而

「無名畫會」有著很統一的美學追

求，他們從1972年起便開始藝術

實驗，而且已經與當時官方的藝術

十分不一樣，比如張偉的作品《福

綏境公寓》，從畫中的透視角度可

看到，畫家處於室內黑暗一隅，向

外探視街景，暗示「無名畫會」當

時作為地下團體的角色，與文革時

期，藝術為政治服務的普遍狀態形

成對比。

中國藝術家的社會關懷

從展覽的不少展品都可看出，許

多藝術家的作品都折現著他們對

於政治、社會現狀的思考。宋冬

的《哈氣，天安門》記錄他在

1996

年一月的行為藝術。他身

處攝氏零下的氣溫，在天安門面

朝下方俯臥四十分鐘，不停向地

面呼氣，並形成一層薄冰。當他

在天安門附近的後海重複以上行

為，希望融化結冰的湖面時，湖

面完全不受影響，象徵個人與體

a

cb

11

走進「M

+

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的

展廳，首先看到的便是牆壁上平行的兩條時間

線，一部分是從1974

年至2012

年中國現實社會的

發展，另一部分是相對應時期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

策展人皮力指出，今次的展覽不僅想展示四十年以

來中國當代藝術的萌芽和發展，也呈現了這段歷史

中那些富有個性的藝術實踐，與急劇變化的社會現

實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方力鈞《無題》局部，1995，油彩布本，250x180 厘米。

方力鈞以大海營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環境，重複出現的光頭人像，象徵不受個人主義及社會集體主義制度所束縛的狀態。


10

希望每個香港人以自己的眼光看

「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

——訪策展人皮力

▪

文：小亂

▪

圖：西九文化區管理局

09

髓)

，然後走出自己的路線，一定

要學懂捨棄，若抱著舊有的框架

又怎能創新？」

平靜平衡

寧靜致遠

常提及自己的畫作受傳統理論和

哲學影響，但李志章頗適應在這商

業的社會創作藝術。他強調做藝

術家一定要有自己一套的藝術觀。

要不然只會停留在技術上的比畫，

純粹是一種靠模仿別人來做的工

藝表演，欠缺個人風格，沒有原

創。藝術創作應是反映時代以及

抒發個人情感，不應是人云亦云。

「我亦很難講有沒有天分這回事，

但做藝術要有好奇心和想像力。習

慣將體會和感受在腦海形成一個

畫面，形成一個意境。遇到其他

風格的藝術品時，首先不要抗拒，

要多認識多去了解，和別人討論

各自的藝術觀，這才會有進步。」

對於審美觀他有這樣求同存異的

探索精神，這種追求平靜和諧的

處事態度，除了在他的山水畫中

充分展示了，亦在他對藝術和商

業社會的寄望上反映出來︰「藝

術跟設計不一樣，不能即時適應

市場。藝術要走在尖端，觀眾需

要時間接受。商業與藝術是可以

並存，至少絕不能互相排斥。這

種關係可說是互相利用，但在商

業社會無辦法，藝術需要得到支

持。唯有自己平衡，接受有限度

的條件，而商界的人的心態亦都

需要調節。他們的出發點應為支

持藝術而不是資助，不能以資金

贊助了就事事干涉。」

「行雲。聽山」——李志章山水畫展日期：21-25/4/2016地點：香港視覺藝術中心


a

b

a 《歸途之十四：漁落生輝》，2015

b 《行雲聽山之九：俯瞰雲聚》

李志章小檔案李志章 1951 年出生於中國厦門，同年移居香港，

自幼習畫。於 1968 年在薰風美術學院學習國畫。

1969 參選香港博物美術館主辦當代香港藝術展，

自此潛心藝術鑽研創作，從未間斷。李志章分別於

1973 及 1975 年獲得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海外藝術聯展

優異獎及香港市政局美術獎。

1975 年他的首個個人展覽於香港藝術中心舉行，其作品同年於台灣

國立歷史博物館及美國波士頓展出。李志章更參與多次聯展，其作品

在英國，美國，摩納哥，菲律賓，中國內地，香港等均有展出。他於

2001 年及 2004 年在台灣舉辦個人展覽，於 2008 年及 2010 年分別

於香港大會堂及港佛光緣美術館舉辦個人水墨畫展。至 2015 年李志

章己在香港、中國及海外展出其作品數十次，屢獲好評。

08

兒時住在北角賽西湖的山腳旁，

課餘沒有其他娛樂，最愛爬上後

山，接觸大自然，望見四周佈滿

了各式各樣的植物蝴蝶昆蟲，勾

起了李志章對大自然的好奇心。

當中對大自然感受最深的時刻，

還要數在山頭上博學多聞的晨運

客，他們時常教授小朋友分辨植

物，甚至能指出有止血功用的植

物名稱。從小接觸大自然，在山

林裡聽關於植物的故事，令花草

樹木、昆蟲成為李志章最愛的事

物。小學時期在美術課堂裡初次

接觸繪畫，在課堂上只想將美麗

的事物透過紙筆保存，所以就把

自己在後山所見的植物畫下來了。

感覺行先，筆法行後

一開始學繪畫時都只是學西方畫

的風格，直至十七八歲那年，於

博物館擺畫展，一名外國人好奇

一問︰「你是中國人，何不畫自

己中國特色的事物要學西方畫？」

經他一語道破後，他開始留意中

國的畫論，看中國的哲學理論。

對比起實景素描，山水畫著重表

達內心的意象，多表達詩情畫意，

多運用畫家本身的想像力。除了

用眼觀看，山水畫家更多時候需

要用感官去體會，去幻想。李志

章舉例︰「就如會幻想雨天的陰

霾氣氛，創作時好想表達自己的

內心世界。腦海中有自己的意象，

從每日的天氣變化不斷累積，一

有靈感時就將心中情感抒發。」

李志章說時代變遷，四周的環境

和看事物的心境變了許多。這年

代網絡發達，容易與不同文化交

流，山水畫由從前講求技巧理論，

比較科學化，到現在應可融合西

方的特色，為傳統只有黑白的山

水畫平和地添上西方的特色，加

插顏色。在中西融合的過程，應

求和諧、平衡，最緊要令人感到

自然和舒服。有時太執著於工具

和顏料的來源是屬於東方或西方，

只會做成束縛。他認為︰「藝術

家的角色最緊要是反映當下的時

代，要宏觀看世界，我不會堅持自

己畫的是中國畫，是現代畫。若

然你想用毛筆寫英文也可以呀！

最重要是你寫得舒服，找對了方

法和技巧表達。創意就是將過去

的美學消化掉(

好好了解，取其精

07

《行雲聽山之八：笑看雲散》，2016


06

▪

文：YungSinTing

▪

圖：由受訪者提供

時尚的山水畫

近年來多了人留意香港的郊區發展，有關戶外上山郊遊的資訊亦都多了，大眾都愛拍照分享自己與

大自然親近的美好時刻。中國自古以來的文人和畫家偏好以大自然為題材，借琴棋書畫表達情

感。在文字和圖畫當中以山水畫最容易踏上國際的平台與人分享。香港畫家李志章受大自然和藝術美

感的影響甚深，喜愛借山水畫與觀者分享平靜柔和的體驗，抒發情感。有別於傳統的黑白山水畫，李

志章自然地為山水畫添上顏色，不但沒有予人畫蛇添足的違和感，反而增添了山水畫的時尚色彩。

——李志章訪談

a 《微妙的重置》，1993，水粉及石膏，板，高 78.7 x 寬 48.3 厘米

b 《視差》，2013，三頻高清數碼動畫，5.1 環繞聲，15:30 分鐘

c 《畫卷》，1980-1990，植物顏料、乾顏料、水彩及茶，手造纖畫紙本，高50.8 x 寬 177.8 厘米

05

領她賞析不同文化，而且一直以

來都喜愛與從事不同媒介的藝術

家合作。這種喜愛多元化的個性

亦反映在她的作品裡，譬如

《視

差》

結合了油畫和杜韻先生的音

樂，變成動畫。配上音樂的導航，

帶來聽覺、視覺甚至觸覺的享受，

猶如為一幅油畫附上生命力。

談及《視差》，Shahzia

慶幸這影

像裝置漸漸有了自己的生命，周

遊列國，在大部份不懂阿拉伯文

的國家如韓國、丹麥和孟加拉國

等等都得到甚多迴響，真正做到

為不同文化背景的觀眾都能藉此

交流。特別在西班牙的展覽裡引來

不少注目，甚多觀眾在她網站留

言讚賞她的藝術品，同時亦得到

多間藝術館的青睞，邀請她合作。

視覺藝術展覽向來比較少人問津，

能夠創造出如此受歡迎的作品實

在殊不容易。這一系列的「旅人」

現時正下榻於亞洲協會香港中心

的麥禮賢夫人藝術館，有興趣的

朋友不容錯過。

莎茲亞．西坎達「意象演義」日期：即日至 9/7/2016地點：亞洲協會香港中心麥禮賢夫人藝術館

c

b

莎茲亞‧西坎達小檔案

莎茲亞‧西坎達生於巴基斯坦，她早

年努力學習印度波斯纖畫，並以纖畫

作其創作和實驗起點，不斷測試不同

規模和媒體，包括動畫、影像和壁畫。

她曾獲得的獎項包括美國 U.S. Medal of

Art（2012）、麥克阿瑟獎（2006），以及亞洲協會亞

洲藝術大獎當代藝術傑出貢獻得主（2015）。西坎達的

作品令巴基斯坦國立藝術學院的纖畫學系在九十年代得

以復蘇。西坎達現居於紐約。


04

為籤畫尋找新的意義

Shahzia

很重視「了解和突破傳

統」，她解釋這是因為於三十年

前，印度籤畫處於一片死寂之中，

沒有任何當代藝術的活動在進行，

也沒有人會留意或思考這門傳統

工藝，所以她想冒險嘗試新事物。

她想了解更多這種已失去其功能

的藝術品，為它尋找一個新的意

義，這樣便能為此賦予一個全新

的巴基斯坦身份，當代的籤畫亦

因為她一系列敢於創新的作品而

再一次振興起來，展開了一場籤

畫運動。印度籤畫的藝術教育是

提倡畫作越仔細，越多工序就越

值錢，但Shahzia

認為︰「一件

藝術品的價值應該取決於藝術家

為畫作所付出的努力，背後的心

思和智慧才是作品的價值，所以

我自己將遊戲規則更改。傳統的

籤畫總有宗教或節日為主題，例

如春節。我則想令到我的作品更

加難被定性為某一種類別，例如

將油畫變成動畫裝置。同時我會

嘗試在傳統的籤畫裡，加插新的

元素，改變它的構圖和大小，繪

畫自身的故事多於以主題為重。」

藉作品與不同界別的人溝通

將展覽帶到來另一個同樣擁有英

國歷史的殖民地——

香港，她提到

香港的身份認同植根於與中國深

遠的歷史裡，跟巴基斯坦與英國

之間的關係一樣複雜。但亦因為

殖民地的身份複雜，所以會衍生

多種文化薈萃。一提及到多元文

化，Shahzia

立即興奮續說︰「我

喜歡令作品予人對文化交流抱有

樂觀的觀感，希望有能力令自己

的作品與不同界別的人都能溝通，

帶出不同文化之間的意思。這正

是推動我每朝起床堅持做藝術的

原因。」

每個人的身份都經常變遷和移動，

從來難以只用一種身份來代表一

個人。Shazhia

想到︰「如果一個

人只可以用他的國籍來代表他自

己的時候，他背負了一整個區域，

我覺得這是一種負擔。我認為每

種文化，每個人的身份都蘊藏很

多面，所以要比較起來的話，定

會數之不盡，其實也沒有意思。

如果硬要我比較的話，巴基斯坦

和香港會有經濟上、語言的分別，

最大的分別會是巴基斯坦從來沒

有經歷過土地改革，所以土地主

權是個常在爭拗的問題。」

對於一些人而言，要接受一件事

有多個角度闡釋已經很困難，再

要接受一個人同時擁有多種身份

更是一個危機，因為會陷入「哪

一面的我才是最真實？」的困局。

Shahzia

卻從來沒有這種困擾，

天生就能接受世事萬物存在各種

不明確的因素，又喜愛探索框架

以外的可能性，反而一想像到自

己要受綑於某一種既定的型態去

思考或做創作的話，便會感到不

安。她很清楚是自己的好奇心引

a

03 nterview人物專訪I

《最後崗位》，2010

單頻高清數碼動畫，5.1 環繞聲

10 分鐘

8版之 5，2AP

LindaPaceFoundation 藏品，鳴謝藝術家

配樂由杜韻創作

02

巴基斯坦藝術家S

ha

hzia

Sik

an

de

r

眾所週知香港曾是英國殖民地，但你又知道原來巴基斯坦也曾是英國殖民地嗎？約百多年前當

英國想跟東方國家做貿易時，巴基斯坦其實是個必經的驛站。而香港很多時候就是這些貿易

的終點站，可見巴基斯坦和香港原來頗有淵源。巴基斯坦藝術家Sh

ahzia Sikan

der

被這段歷史

深深吸引，在其展覽「意象演義」誕生前，她不斷查閱書本做研究，甚至一邊駕駛，一邊遊覽從前

的貿易驛站，由此加深了她對人類不斷移徙的過程和附近一帶地區的地形的觀察和興趣。

為藝術品添上一雙腿

做文化大使

▪

文：YungSinTing

▪

圖：AsiaSocietyHongKongCenter

#58Apr 2016目錄Contents

10............................

希望每個香港人以

自己的眼光看「中

國當代藝術四十年

」——訪策展人皮力Inte

rview人物專訪

14....................

........................

........................

............電腦時

代的快樂與憂

愁 ArtJourney藝

術之旅

19.............

..................

..................

..................

..心安與不安

，一線之差——

1aSpace「

心安是歸處」

Exhibition

展覽全記錄

22.........

..............

..............

.........那一片屬於香港人的海——

楊學德「海港」個展 Exhi

bition展

覽全紀錄

28.....

..........

..........

..........

.Galler

yFocu

s藝廊焦點

06..................................時尚的

山水畫——李志章訪談Interview人物專訪

02................... 巴基斯坦藝術家 ShahziaSikander為藝術品添

上一雙腿做文化大使 Interview人物專訪

isual視藝版Art

從這邊讀起

26.......

............

............

.....〈試身室友〉〈塵世素描〉

ArtBoo

k藝術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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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58/丙申年三月

Apr 2016

文化 + 藝術 + 報道

#582016Apr

www.arts-news.net藝術推廣新聞頻道

巴基斯坦藝術家S

ha

hzia

Sik

an

de

r

為藝術品添上一雙腿

做文化大使

時尚的山水畫

——

李志章訪談希

望每個香港人以自己的眼光看

「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

——

訪策展人皮力


—— 1a Space

「心安是歸處」

那一片屬於香港人的海

——

楊學德「海港」個展

電腦時代的快樂與憂愁

三角志 - 第58期 | Apr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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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cript of 三角志 - 第58期 | Apr 2016